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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德之門3》死靈之書鑰匙作用

死靈書鑰匙可以用來解鎖死靈書。遊戲中共有兩把死靈書鑰匙,一把在染疫村落的蜘蛛洞穴,一把在巫術雜貨鋪中的一本法典中。玩家只需要在這兩個地方找到死靈書鑰匙即可解鎖使用死靈書。 柏德之門3死靈之書鑰匙有什麼用 答:解鎖死靈書 1、玩家在第一章的染疫村落找到死靈書鑰匙即可閱讀死靈書; 2、在閱讀三次後死靈書會鎖住; 3、此時需要前往第二章中的雜貨鋪找到第二把死靈書鑰匙; 4、接著就可以繼續使用死靈書了; 來源:遊俠網

洛夫克拉夫特對金屬樂的影響超過托爾金?(三)

結語 異次元實體侵入我們的時空需要通過門戶。它們是世界之間的接口,也是我們身體內部與外部的接口。 洛夫克拉夫特強調了幾個門戶:書籍、夢境、音樂與氣味。從威廉·貝克福德(William Beckford,1760年9月29日-1844年5月2日)的《瓦提克》(Vathek,1786)、愛倫·坡、羅伯特·威廉·錢伯斯(Robert William Chambers)、阿萊斯特·克勞利到洛夫克拉夫特、鄧薩尼勛爵,今天的史蒂芬·金(Stephen King,1947年9月21日-)、克萊夫·巴克(Clive Barker,1952年10月5日 -),先是文字和書籍,隨後是畫面和聲音。我看到它們侵入的形狀,聞到了它們的腥臭,聽到蹣跚走近的步履……從迷幻搖滾開始,隨後是各種有節奏的轟鳴,轉接一直在進行,越來越快。 組建於 1967 年的美國搖滾樂隊BLUE ÖYSTER CULT(藍牡蠣教派)的作品「E.T.I. (Extra Terrestrial Intelligence)」(1976)參考了錢伯斯的《黃衣之王》(The King in Yellow),1988年專輯《想像》(Imaginos)則多處引用或參考了洛夫克拉夫特的文字:「Starry Wisdom(星空智慧)」、「beneath the polar mountain(極地山下)」、「the empress lay sleeping...

羅伯特·布洛克的克蘇魯神話作品譯文:《暗之惡魔》

The Dark Demon,By Robert Bloch 譯:柯索提亞 正文 埃德加·戈登之死的真實故事從未刊登在報刊上。事實上,除我以外,沒有人知道他的死訊。他的駭人傳說曾在世界各地的奇幻愛好者中廣為流傳,可如今人們卻已經逐漸忘卻了這位古怪的邪惡天才。這也許得歸功於他生涯末期的最後幾部作品中噩夢般的暗示以及反常的幻想,這也使得他與大眾漸行漸遠。許多人認為這些措辭夸張的大部頭出自狂人之手,甚至連他的通訊記者也拒絕對他寄給他們的一些尚未發表的作品評論。此外,他鬼祟古怪的私生活也並未令在他生涯早期有所成就的歲月里所熟知的人抱有好感。雖說事出有因,但他和他的著作註定要被一個總是忽視自己無法完全理解的事物的世界所遺忘。如今,所有能憶起他的人都認為戈登只是失蹤了。考慮到他特殊的死亡方式,這樣反而更好。但我決定將真相公之於眾。我跟戈登很熟。老實說,我是他最後一個朋友,在他人生的最後一刻,我也在場。我對他為我所做的一切心存感激,我想像不出除了將他可悲的精神脫變與淒慘的死亡真相揭露於世外還有什麼更恰當的方式報答他。 如果我能闡明這些事實,將戈登的名字從不公的精神錯亂的污名中抹去,那我也不算虛度一生了。為此,我特此聲明。 我深知這一故事不會令人信服。其中有一些——我們或許應該說,「聳人聽聞的方面」?——使我在將他的案子公諸於眾時所採取的步驟進行了辯論。但我還欠他一筆債;更確切地說,是向曾經的天才埃德加·亨奎斯特·戈登致敬。因此,這就是我們的故事。 我第一次遇見他一定是在六年前。在同一個通訊記者在一封信里無意中提及這件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是老鄉。 當然,我以前聽說過他。作為一名前程似錦(有時也日暮途窮)的業余作家,他在各種迎合我喜愛的奇幻文學雜誌上刊登的作品對我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並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時,幾乎所有讀過這類雜誌的讀者都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博學的恐怖小說作家。他的風格為他在這一小片領域里贏得了聲譽,盡管即使在那時也有部分人嗤笑他的怪誕主題。 但我非常欽佩他。因此,我不約而同地到戈登家進行了一次社交拜訪。最後,我們成為了朋友。 出人意料地是,這位隱居的夢想家似乎很喜歡我的陪伴。他離群索居,沒有結交的熟人,除了寫信外,與朋友沒有任何聯系。然而,他的寄件名單卻長得驚人。他與全國各地的作家和編輯書信往來;還有未來的作家,有抱負的記者,各地的思想家和學生。一旦他的矜持顯露,便很樂意與我為伴。不用說,我也自然欣喜。 埃德加·戈登在接下來的三年里為我所做的一切永遠無法被充分地陳述。他干練的幫助,善意的批評和親切的鼓勵終於使我成為了一名作家,從那以後,我們共同的興趣使我們之間的關系愈加緊密。 他所透露的關於自己的精彩故事令我震驚。然而,我可能從一開始就對此有所懷疑。 戈登是一個高挑,瘦骨嶙峋的男人,蒼白的面孔和深陷的雙眼表明他是一位夢想家。他的言語之間流露出詩意與深邃;他的行為舉止仿如夢游般緩慢編織,仿佛指揮他機械運動的靈魂來自陌生遙遠的彼方。因此,我可能已經從這些跡象中猜到了他的秘密。但我並沒有,當他第一次向我透露的時候,我倍感震驚。 因為埃德加·戈登所有的故事均源自夢境!故事的情節,背景和人物都是他自己絢麗多彩的夢境生活的產物——他所要做的就是把入夢後的幻想撰寫於紙。 我後來了解到,這並不是一種完全獨特的現象。已故的愛德華·盧卡斯·懷特便聲稱他寫過幾部完全基於夜間幻想的作品。H.P.洛夫克拉夫特亦創作了諸多受類似來源啟發的精彩故事。當然,柯勒律治也曾夢見了他的《忽必烈汗》。心理學上有許多例子可以證實夜間靈感的可能性。 但戈登的供認之所以如此反常是因為他的夢境狀態會伴隨著古怪的個人特徵。他非常嚴肅地宣稱,他可以隨時閉上眼睛,讓自己放鬆到進入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然後繼續無休止地陷入夢鄉。甚至無關白晝或黑夜;也不知他睡了15小時還是15分鍾。他似乎特別容易受到潛意識的影響。 我對心理學的膚淺研究使我認為這是某種自我催眠,他的打盹實際是催眠入睡的一個特定階段,在這一階段,受試者可以接受任何暗示。 在我的興趣的驅使下,我時常就這些夢境的主題向他進行詳細地詢問。當我告訴了他關於這個項目的想法後,他很快就欣然接受了。 戈登的幻想與普通的弗洛伊德式的升華或壓抑類型相去甚遠。它們沒有任何明顯的潛藏願望模式或是象徵性的表達。它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極度異常。他告訴我他是如何夢見自己著名的石像鬼故事;夢見造訪遠在神話般的宇宙邊緣的漆黑城市,以及超越一切物質的無定形王座上與他交談的怪異居民。他對可怖的奇怪幾何形狀和超越地球生物的生命形式的生動描述使我相信他的思想絕非尋常,其中一定藏有這種詭異和不安的陰影。 更離奇的是,他還能輕松記住生動的細節。對他來說似乎根本沒有什麼模糊的心理概念;他甚至能回憶起幾年前所經歷的夢境的每一處細節。有時,他會以「言語無法使事物變得清晰易懂」為藉口以掩飾自己描述的部分內容。 他堅持認為自己看到並理解了許多無法用三維方式描述的事物,而且能在睡夢中感知色彩和感官。 對我而言,這自然是一個迷人的研究領域。在回答我的問題時,戈登曾向我透露,自記憶中最早的童年時起,他一直知曉這些夢境,而最初的夢境與最後的夢境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感受到的強度。他現在聲稱自己的印象更強烈了。 夢境的場景出奇地固定。幾乎所有的夢境都發生在他以某種方式認知到的,我們宇宙之外的場景中。漆黑石筍構成的山脈;死陽坑谷的峰巒和圓錐體;群星中的石城;這些都早已司空見慣。有時,他和其他星球上不可名狀的種族一同行走或飛翔,蹣跚而行或以難以描述的方式移動。怪物也是他能且願意描述的,但有些具有智慧的生命只存在於氣體,朦朧的狀態,還有一些不過是一種非凡力量的化身。 戈登總是發現自己身處於每一個夢境中。盡管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這些駭人,常常令人不安的冒險,但他認為這些夢中幻像不能算作噩夢。因為他毫不畏懼。事實上,他有時會經歷一種離奇的身份逆轉,因為他認為自己的夢境才是現實,而他的清醒生活才是虛幻之物。 我盡可能深入地詢問他,但他沒有提供任何解釋。他的家族史在任一方面都很正常,雖說他的一位祖先曾是威爾斯的「巫師」。他本身也並非什麼迷信之人,但他必須得承認,他的某些夢境的確與《死靈之書》,《蠕蟲的秘密》,《伊波恩之書》等書中描述的片段出奇地吻合。 但早在他的大腦促使他閱讀上述提及的晦澀難懂的巨著之前,他就早已經歷過類似的夢境。他堅信,在他了解到它們在亘古傳說中半神話般的存在之前,他就曾窺探過「阿撒托斯」和「猶格斯」。他能夠從與這些寓言般的存在的真實夢境的接觸中描述「奈亞拉托提普」和「猶格·索托斯」。 他的這些陳述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後我不得不承認,我無法給出合乎邏輯的解釋。他本人對待這件事非常嚴肅,我從未想過諷刺或嘲笑他的觀念。 倒不如說,他每寫一篇新故事時,我都會非常認真地詢問他激發這一故事的夢境,幾年來,他在我們每周的會面時都會向我講述這類趣事。 但正是在這段時間,他進入了那個使他備受冷待的寫作階段。迎合他作品的雜誌開始以過於恐怖和不符大眾口味為由拒絕接受一些原稿。他初版的第一本書《夜魔》因其主題的病態而暴死。 我感覺到他的風格和題材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不再遵從傳統的情節發展動力。他開始用第一人稱來講述他的故事,但敘述者並非人類。他的用詞選擇清晰地表明他的過度興奮。 作為對我關於引入非人敘述者的構思的回應,他認為一個真正的怪奇故事必須從怪物或獨立存在本身的角度講述。這對我而言並非什麼新理論,但我確實反感他如今的故事中強調的那種駭人的病態注釋。此外,他筆下的非人角色也並不是什麼尋常的食屍鬼,狼人,亦或是吸血鬼。相反,他展現出了怪異的惡魔,誕自繁星的生物,甚至還寫了一篇關於某種無形智慧生物的故事,名為《邪惡根源》。 他的這種特質不僅形而上,晦澀難懂,且對於任何正常的思想概念來說都是瘋狂至極。他所闡述的構思及理論變得極度褻瀆。想想他在《混沌之魂》中的開場白: 順便一提,《混沌之魂》是他四本私人出版的著作中的第一本。這時的他已經完全失去了與正規出版商和雜誌的聯系。他也拋棄了大部分通訊記者,從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些古怪的東方思想家身上。 他對我的態度也在逐漸改變。他不再像我闡述他的夢境,也不再概述情節和風格的構思。我也不再經常拜訪他,毫無疑問,他斷然拒絕了我的建議。 考慮到我們之前的幾次會面,這樣或許最好。一方面,我厭惡他書房的一些新藏書。單就研究而言,一些神秘學的著作倒還能接受,但夢魘般的神秘《屍食教典儀》和《Daemonolorum》對於健康的精神狀態毫無益處。而且,他最後的私人手稿都過於瘋狂。他對待某些神秘傳說的嚴肅態度並未給我留下多好的印象;他的一些想法太過極端了。要是換做在另一個世紀,他如果敢表露出這些著作中一半的觀點,肯定會因巫術而受到迫害。 不知怎的,還有其他一些因素令我樂意避開這個人。他總是選擇做一個寡言少語的隱居者,而這股隱士的傾向似乎明顯地增強了。他跟我說,他再也不出門了;甚至不會在院子里散步。而且每周都會有食物和生活必需品送上門。到了夜晚,他只在大廳的書房里放上一盞小燈,除此之外他不允許有任何光源。他自願選擇這種固化的生活方式。並說要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睡覺和寫作上。 他變得更加瘦削,臉色也愈加蒼白,行為舉止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神秘而輕柔。這讓我想到了毒品: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典型的癮君子,但他的眼睛並不是大麻吸食者那種特有的灼熱火球,鴉片也沒有影響他的體格。隨後我自己也開始懷疑是精神錯亂;他那超然的說話方式及對任何話題都拒不深入的可疑態度,可能正是出於某種神經紊亂。他天生就容易受某些精神分裂特徵的影響。也許他真的瘋了。 當然,他最後說,他最近的夢境內容傾向於證實我的理論。只要我還活著,就永遠不會忘記關於他夢境的最後討論——原因很快就會明了了。 他帶著某種不情願的思緒向我透露他最後的故事。沒錯,它們和其他作品一樣,都是受夢境啟發的。他撰寫這些故事並非為了供大眾消費,編輯和出版商也會因此大發雷霆,但他才不在乎。他會撰寫這些故事是因為自己被驅使。 是的,驅使。顯而易見,肯定是他夢中的怪物所為。他不願談及這件事,但我們既然是朋友...... 我不停敦促他。但我現在真希望自己當時沒這麼做;也許我還能免受接下來這些知識的影響...... 埃德加·亨奎斯特·戈登坐在寬大的窗前,沐浴著蒼白月光,眼中閃爍的慘白光芒堪比不潔的月光...... 「我現在了解我的夢境的含義了。我從一開始就被選為彌賽亞;我是他命令的傳達者。我不是在信教。我指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上帝』,人們會用這個詞來指代任何他們無法理解的力量。我指的是『幽暗者』。在我給你讀的那些書中有提到祂;他們稱祂為『惡魔信使』。但那都是寓言。祂並不邪惡,因為世界本便沒有所謂的邪惡。祂不過是某種異界生物。我將成為祂在地球上的傳令者。」 「別那麼慌張!我沒有瘋。你以前也都聽說過——古時的人類是如何崇拜那些曾實際顯現於地球的力量的,就像幽暗者選擇了我一樣。這些傳說無疑荒唐至極。祂並非毀滅者——祂僅是一種希望與人類的思想建立精神上的融洽關系的高級智慧生物,以便令人類與那些『另一邊』的東西進行某種交流。」 「祂在夢中與我交談。祂讓我書寫故事,並將它們分發給那些知情者。當時機成熟時,我們將共同聯合,揭露一些人類在夢境中只能猜測甚至察覺到的宇宙奧秘。」 「這就是我頻繁入夢的緣由。我被選中成為學者。這就是夢境向我呈現『猶格斯』和其他一切事物的緣由。現在,我正為我的使徒之職做准備。」 「我不能再向你透露更多了。我現在必須大量寫作,睡眠,這樣我才能學得更快。」 「『那這個幽暗者是誰?』我不能再向你透露更多了。你肯定認為我瘋了。我相信你有許多支持這一論點的擁護者。但我真的沒瘋。這點毋庸置疑。」 「你還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我的夢境變得愈加強烈嗎?很好。幾個月前,我做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夢。我身處黑暗——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尋常的黑暗,那里是位於宇宙之外的至暗之域。它根本無法用三維概念或思維模式來描述。黑暗中傳來一種聲音,一種類似呼吸的律動,因為它是活的。當我看見祂的時候,我只是一種毫無軀體的精神。」 「祂從黑暗中現身——與我交流。不是通過語言。我很感激之前的那些夢境,它們讓我適應了視覺上的恐懼。否則我將永遠無法忍受祂的存在。祂選擇的那副非人形體駭人至極。但是,一旦你理解了,你就能意識到這個形體就像那些愚昧之人編造的關於祂和其他事物的傳說一般具有寓意。」 「祂看起來有點像中世紀的人們對惡魔阿斯蒙蒂斯的構想。漆黑的身軀覆蓋茸毛,長有似豬的鼻子,綠色的眼睛以及如兇猛野獸般的利爪和獠牙。」 「不過,在祂與我交流過後,我便毫不畏懼。祂會以這副形體顯現不過是因為古老歲月中愚昧的人們堅信祂會是這般模樣。大眾信仰對不可名狀之力具有一種獨特的影響。人們會認為這種力量污穢不堪,便使它們呈現出邪惡的一面。但祂其實沒有惡意。」 「我希望我能復述祂向我講述的一些事物。」 「從那時起,我度過的每一個夜晚都能遇見祂。但我承諾過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絕不泄露任何信息。現在我領悟了,我不再有興為這些芸芸眾生寫作。恐怕人性對我而言早已毫無意義,因為我已經掌握了位於另一邊的那些步驟——以及如何實現它們。」 「你可以遠離我,也隨你怎麼嘲笑我。我所能說的是,我的書中沒有絲毫言過其實之處——而它們只涵蓋了潛藏在人類意識之外的終極啟示的極微一瞥。但當祂的約定之日到來時,整個世界就會了解真相。」 「在那之前,你最好離我遠點。我現在不能受擾,每天晚上,這種印象越來越強烈。我現在每天睡18個小時,有時是因為祂希望我能了解更多知識;在准備過程中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但當那天到來時,我將成為祂向我許諾的神明,我將以某種方式成為祂的化身!」 這些就是祂的獨白的內容。之後不久我就離開了。我無言以對,也無能為力。但後來我對他的話想了很多。 可憐的傢伙,他已經和我漸行漸遠了,顯而易見,再過一個月左右,他就會達到崩潰的極點。我由衷地感到抱歉,並對這場悲劇深感憂慮。畢竟他是我多年的朋友和導師,而且他是個天才。一切都太糟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有一個奇怪卻又合乎邏輯的不安故事。如果《死靈之書》可信的話,那當然符合他之前對夢境的描述,傳說的背景也肯定確鑿不移。我想弄清楚他所謂的幽暗者與奈亞拉托提普寓言或女巫儀式的「暗之惡魔」之間是否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但所有關於「那一天」和他成為地球上的「彌賽亞」的無稽之談實在過於荒謬。他說的幽暗者許諾自己成為祂的化身又是什麼意思?像惡魔附身這種古老的信仰一般只有幼稚的迷信之人才會相信。 我對整件事思考了很多。數個星期以來,我自己也做了一些調查。我重溫了戈登後續發表的新著作,與他以前的編輯和出版商的通信記錄,給他的老朋友們寫下的留言。我甚至親自研究了一些古老的魔法巨著。 然而,我並沒有從這一切中得到任何實質性的信息,唯有必須做些什麼來拯救戈登的意識愈發強烈。我非常擔憂這個人的精神狀態,我知道必須迅速採取行動。 因此,大約在我們最後一次會面三周後的一天夜晚,我離開家,開始步行前往他的住所。如果可能的話,我打算懇求他放下這一切;或者至少敦促他接受醫療檢查。不知怎得,我帶上了這把左輪手槍——某種內心的本能在警告我,我可能會面臨某種過激的反應。 無論如何,我把槍藏在外套里,一隻手緊緊握住槍托,穿過一些漆黑的街道,通向他位於雪松街的舊住所。 那是一個無月之夜,不詳的跡象預示著雷陣雨的來臨。預告即將落雨的微風早已在頭頂的黯淡之森中嘆息,偶爾閃過的幾道條紋狀閃電也正於西邊閃爍。 我的思緒一片混亂,被恐懼,憂慮,決心和潛在的迷惘緊緊纏繞。我甚至都沒想好見到戈登後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我一直在琢磨他在過去的數周時間里都發生了些什麼——他所說的「那一天」是否早已來臨。 今晚是五月前夕...... 屋內一片漆黑。我敲了敲門,但沒人回應。門最終在我肩膀的撞擊下打開了。木頭碎裂的聲響被頭頂的第一陣雷聲掩蓋。 我沿著大廳向書房走去。周圍黯淡無光。我打開書房門。一個男人正躺在窗邊的沙發。毫無疑問,他是埃德加·戈登。 他夢見了什麼?是不是又夢見了幽暗者?那個「漆黑的身軀覆蓋茸毛,長有似豬的鼻子,綠色的眼睛以及如兇猛野獸般的利爪和獠牙」的幽暗者;那個許諾他成為其化身的幽暗者? 這就是他的五月前夕之夢嗎?埃德加·亨奎斯特·戈登以古怪的姿勢睡在窗邊的沙發...... 我伸手觸碰電燈開關,但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令我措手不及。它只持續了一秒鍾,但它的光亮足以照亮整個房間。我瞥見了牆壁,家具,桌上駭人的潦草手稿。 最後的閃光消失前,我用左輪手槍開了三槍。一陣新近的雷聲仁慈地掩蓋了駭人的慘叫。我自己也隨之尖叫。我沒有開燈,只是收拾了桌面上的文件,然後奔向雨中。 回去的路上,雨水夾雜著滴落臉龐的淚珠,每一次雷聲的轟鳴,我都以一種將死的恐懼的抽泣來回應。 我無法忍受燈光,我捂住雙眼,盲目地跑回自己屋內的安全地帶。在那里,我沒有閱讀帶回的文件,而是直接將其燒毀。我不需要這些,因為我不必知道更多信息。 這已經是數周前的事了。人們最後進入戈登的住所時,沒有發現任何屍體——只有一套看起來像是被隨意仍在沙發上的合身衣物。屋內其餘的一切都完好無損,但警方指出,屋內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戈登證件的文件表明他失蹤時帶走了它們。 我很欣慰他們沒有找到其他線索,如果不是因為戈登被認為是瘋子,我將很樂意保持沉默。我曾也以為他瘋了,所以我必須將一切公之於眾。我之後打算離開這里,我想盡可能地忘記一切。在這點上,我很慶幸自己沒有陷於夢境。 埃德加·戈登沒有瘋。他是個天才,是個善人。他在書中道出了真相——恐怖在我們周圍盤旋,在我們之間盤旋。 因為當閃電劃過房屋時,我瞥見了躺在沙發上的東西。也就是讓我開槍射擊的東西;讓我在暴風雨中抽泣的東西,也正是讓我確信戈登沒有瘋,只是道出了真相的原因。 因為附身的儀式已經發生了。在沙發上,躺著一隻穿著埃德加·亨奎斯特·戈登的衣物,形像阿斯蒙蒂斯的惡魔——一隻漆黑的身軀覆蓋茸毛,長有似豬的鼻子,綠色的眼睛以及如兇猛野獸般的利爪和獠牙的生物。那正是埃德加·戈登夢中的幽暗者! END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魔鎮卷(16)

魔影1 那恐怖的一夜,成為了日後少數倖存者一生都無法抹去的回憶。很多人在不久之後,就被送進了全國各個地方的精神病院。他們只是期盼能夠遠遠地離開麻薩諸塞州,離開那個古老可怕的被詛咒之地。而參與了作戰行動並且倖存的國民警衛隊隊員大,部分都被上級以各種命令「處理」掉了。這些命令的真正來源也無從查起。沒有人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有人願意回想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對這件事三緘其口,自然也就不會被發…… 當時間接近凌晨三點的時候,外面喧鬧的動靜一直還在持續著。「獨立廣場」是所有從對岸送過來的居民們的臨時聚集點,一部分空降的國民警衛隊也駐扎了下來,在這里建立起了營地。廣場草坪上被攔起了鐵絲網,由於名義上是隔離檢疫,必要的程序必須進行。廣場上建立起了多個高高的架子,探照射備把周圍變得如同白晝一般。居民們不安的擁擠在一起,排隊在鐵絲網前面等著接受檢查。可實際上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APD和國民警衛隊協同建立了一個隔離帶,讓居民們遠離河岸邊。對面的恐怖景象一旦被人看見,就會引發難以控制的恐慌情緒。 吉恩·艾隆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APD警局大樓現在也變成了暫時的避難所,樓下的大廳里面一片混亂。有的居民正在下面抗議他們的不滿,他們急切的要求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的人對於他們迴避的態度感到十分的憤慨,偶爾還有肢體衝突發生。在國民警衛隊的空降部隊到達之前,APD的警員們幾乎都快要支撐不住了。很多居民們聚集在一起不停地發出抗議聲,同時還因為對岸不斷傳來的爆炸聲而害怕著。有人質問是否是政府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行為等等,莫名其妙的臆測就像對岸的大火一樣不停的蔓延。 作戰會議室里撒了一地的任務文件,這里已經空了很久了,自從一些事發前的苗頭開始出現一些端倪的時候,APD的精英警員們就聚集在這里探討以及調整整個作戰計劃,同時嘗試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吉恩·艾隆斯始終還是惦記著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的盜竊案件,這個案件很快就被其他警員拋諸腦後。因為幾個負責的警員都已經遭遇了意外,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其他的人對於這樣的案件也沒有投入什麼關注,因為更多麻煩的事情接踵而來。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艾隆斯始終關注一個特別的說法,和當地的歷史有關系,這里的所有事情一直以來都被過去的歷史牽動著。在這里待久了的人才會明白這樣的邏輯,對於把一個地方流傳的神話傳說去和一個不起眼的小小案件聯繫到一起這樣的事。除了之前突然殉職的兩名調查警員之外,只有艾隆斯保持著一個謹慎的態度,嘗試去尋找一些證據證明或者否定。 多年以來,全國各地的司法機構,一直在針對一些特別的邪教進行圍捕。雖然美國是一個信仰自由的國家,宣稱這片土地對於宗教信仰有著很大的包容力。可這些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有些信仰是絕對不會被認可的,它們太過邪惡太過畸形,絕對不會被人類文明本身所認可。然而一定是有著某種力量在背後推動著這些邪惡宗教在這個世界上蔓延,從美國東海岸到西海岸,它們星羅棋布。艾隆斯了解過一些相關的歷史——大概是從一九二七年年底到一九二八年年初那一段時間,當時的聯邦政府就對麻薩諸塞州內的一處秘密邪教聚集地進行過大規模的圍捕行動。當然對外宣稱這些行動不過是尋常的查處走私一類的打擊罪犯的活動,雖然有這樣的聲明,可是卻不足以讓人信服。 艾隆斯曾經聽說過一些傳聞,當時聯邦政府出動了史無前例的大規模人力和物力對沿海地區的一個小城進行清剿。有近百人遭到了逮捕,大面積的住宅被人工摧毀。同時還有很多人受到了警告,甚至聽說出動了軍隊協助行動。真正值得注意的卻是之後一些嘗試進行調查的人的態度轉變,當時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可是過了一段時間,所有人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早些時候宣稱要調查真相的人事後不久卻銷聲匿跡,有的人否認了自己當初的言行。由於沒有證據,選擇深入調查的人也沒有給出什麼結果,這件事很快也就不了了之了,當時人們把這件事情歸咎於私酒問題造成的不定期爆發。 然而這件事情卻沒有完全被埋沒,尼克森的「水門事件」發生之後,聯邦政府的公信力在群眾之間已經跌倒了谷底。於是當初一些被接受了的政府通告又被重新翻了出來,人們的好奇心也開始飛速的增長。有人把這件事情重新找了出來,他們毫無疑問的注意到了不對勁的部分,比如聯邦政府的逮捕行動中對於被抓的犯人身份的隱瞞,比如那些調查記者以及人權團體前後巨大的態度反差,還有一些特殊的調動。實際上對於這些事情心有疑問的並不僅僅只在民間,政府內部也有人對此抱有著巨大的疑問。 可實際上這些秘密並不屬於過去式,而任然是現在進行時。艾隆斯過去的前任上司就牽扯到過這些事情,不久之後就被調任了,而實際上他是不是還活著都無法肯定。艾隆斯也曾經嘗試自行做一些調查和了解,而他唯一得到的結果就是調任到了阿卡姆。在這個地方聽說的傳聞內容遠遠要比外面花了巨大精力和時間調查得到的內容還要多得多。來到這里之後艾隆斯才聽聞了那個傳說中的事發地點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印斯茅斯。 他站在辦公桌前,關上了窗戶也依然可以聽到外面的動靜。他雖然還沒有辦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但是已經基本確定了整件事情的框架。他眼前放著之前的調查記錄,從最早的墓園盜挖、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民俗史報告、巡邏警車的車禍報告、失蹤市民的報告、河岸邊的非法異教活動、半夜的擾民舉報、拾荒者聚眾暴力事件、DEA介入調查…… 有一些潛藏在歷史背後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崇拜,從遠古時代流傳至今。有些人甚至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它們的存在,只有一些特別學術領域內的學者可能才知道一些。不為人知卻不是不存在,它們恐怕就在這里,就在身邊,就在腳下的這片土地上存在了百年。實際上當地居民一直就知道,只是把它當成上一輩人講述的故事。而他們現在也在面對著,那些扭曲瘋狂扭曲現實就是它們帶來的。艾隆斯把所有的資料都聚攏到一起,找了一個空的文件夾,把這些來自多個不同事件的報告全部收到了一起。如果有必要的話,他需要把這些資料留下來。 …… 「開火!」現場的指揮官終於沒有選擇了,鎮暴警隊和消防隊一路節節敗退,已經退過了橋口。他們別無選擇,就在他們身後還有大群的平民在那里。一旦讓這種毫無理智的混亂殺戮越過雷池,之後等待著他們的就只有瘋狂和死亡。對岸還有作戰小隊在不斷的匯報情況過來,他們已經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了。那些失去了理智的瘋狂市民已經開始發生病態的異化,從望遠鏡看過去,借著火光和他們的照明設備,那些人身上的腫脹和變形已經變得非常明顯了,有些人的上半身都已經腫脹到了一個夸張的比例,他們不得不撕裂衣服。 面對這些東西,他們毫無憐憫,也不會糾結對平民開火的問題。那些東西不是人,絕對不是人! 「開火!開火!開火!」別讓那些東西靠近!「橋頭已經建立起了路障,兩輛裝甲運兵車也橫在路口。車頂上假設著重機槍提供強大的火力。橋邊各有步兵和APD警員混編的防禦陣地,當第一個出現在視野里的人嚎叫著沖向他們,完全無懼於那麼多槍口正對著他,也完全無視對面士官舉著喇叭對他喊話。 當他被打成馬蜂窩嗚咽著到底的時候,距離靠的比較近的士兵全都被眼前看到的東西嚇得倒吸一口冷氣。那個可憐的傢伙被打掉了腦袋以及半個上半身,但是飛濺出來的卻不是紅色的鮮血,還是灰綠色的液體。他的身體腫脹而脆弱,看起來就像是灌滿了髒水的氣球一樣,被一槍打中之後,上半身腫脹的部分直接炸了開來。這景象把士兵嚇壞了,以至於有幾個士兵控制不住對著那傢伙多開了好幾槍。 「注意!十二點鍾方向!」橋頭的士兵們看見,有更多的人正在涌來,從遠處那個地獄般的地方朝他們過來。 魔影2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外的街道已經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到處是混雜在一起的惡心的灰綠色黏液和鮮血。一輛軍用悍馬H1吉普車翻倒在學校門口,車身的重量把老舊的學校鐵門從生銹的門閂上扯了下來。另一輛吉普車撞進了磚石砌起來的圍牆中間,那些老舊的磚石由於年代久遠,根本禁受不住這樣的沖擊,一整段牆壁全都坍塌了下來。這座老舊的學院經歷不起槍炮的洗禮,而此刻這樣的洗禮還在繼續。強大的火力在不斷的撕裂著這脆弱的建築,然而在這腐朽古老的脆弱外殼之下,有什麼東西正在被釋放出來。 街區外圍的戰鬥已經完全變的散亂了,國民警衛隊多次嘗試建立防守陣線還有據點,並且藉助這空中增援的力量試圖站穩腳跟。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陣線總是很快就因為恐懼的散播而快速奔潰。士兵們由於面對那些恐怖的扭曲形體而恐懼,然後開始有人後退,火力一旦出現缺口,那些開始變形生長出異形部分的市民就推進上來,不一會陣線就不得不開始後退。而最讓人感到絕望的是,當他們轉身准備重新建立防守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全城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開始變形和發瘋了,但是即使只有半個城市的人口也有接近十幾萬,而他們的人數總計不過一千多人,其中還包括了登陸在對岸的協助維持秩序的部隊。 有兩支小隊的指揮官嘗試讓士兵往河對岸撤退,因為他們得到聯絡,說對岸的國民警衛隊和APD已經成功建立起的防線,接著橫跨密斯卡托尼克河的三座橋建立起了橋頭堡,成功的擋住了那些變態的市民。然而他們在嘗試靠近橋頭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怪物瞬間把驚恐的士兵們撕成了碎片。沒有來得及趕上隊伍的士兵親眼看見了那些恐怖的景象,黑影,比黑暗更深邃的黑影從街頭巷尾竄了出來。在微弱的光照下,這些形體讓人聯想到狗或者狼一樣的姿勢。這些東西如同野獸一般撲向士兵們,實際上也不包括那些士兵,也包括後面那些扭曲變形的可憐市民。伴隨著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有讓人發狂的血肉撕扯聲音。有的士兵直接嚇得昏倒了過去,而他身邊的戰友也沒有心思去幫助他們。因為有人注意到,在他們的頭頂上還有東西。 有人在慘叫聲和混亂聲中聽見了膜翼翅膀撲扇一般的聲音,當有人抬頭的時候,他卻只看到陰影籠罩了下來。身邊有的士兵就好像是憑空地被抓了起來,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尖叫聲。只有手里拿著的突擊步槍突然亮出了火花,因為他們在那一瞬間手指扣下了扳機。亂掃的機槍打中了身邊的戰友還有一些撲過來的市民,隨後突擊步槍就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臥倒!臥倒!」當有人注意到襲擊還來自頭上的時候,已經有三四個人消失在半空的黑夜之中了。餘下的士兵蹲下身子,抱頭鼠竄。很快兩支隊伍就潰不成軍了,餘下的士兵各自為戰,分別朝著兩邊的房子找掩護。到最後都不知所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們遭遇到了什麼東西。與此同時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校區也變成了戰區,國民警衛隊在阿卡姆城內的主力全部集中在了大學外圍。此刻外面街道上面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呻吟著的畸形人和怪物撲進了陣線內,防禦戰變為了混戰。好在兵力足夠,加上街道的地勢。有人駕駛戰車撞開了學校外圍的矮石牆,所有人都撤進了校區內,藉助著學區內狹窄得地勢抵擋。 指揮官帶著一部分人已經退到了校區內最老的建築,也是城內最高的建築——鍾樓下面。其餘的人分散進了四周的教學樓建築內部,還有一部分人在花壇後面進行正面抵抗。進入校區內的怪物數量少了很多,那些人雖然已經開始皮膚脹裂骨骼變形,但是還是和平常人一樣脆弱。突擊步槍的子彈打中他們之後,他們似乎不感到疼痛,然而沒走幾步就會倒地。隨後就好像是摔碎了的雞蛋一樣,身體里的大量粘液就流了出來。 校區外建立的照明系統已經被那些推推攘攘的人群推倒了,周圍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士兵們只能憑借自己突擊步槍上面裝配的戰術手電筒進行照明。 「防禦隊形!散開!餵!……」小隊內部的通信設備在進入小區內之後開始出現故障,指揮官在鍾塔下面嘗試組織陣型順便呼叫增援,然而通信設備內的通信頻道立刻就被一陣不知來歷的雜音干擾了。 「能聽見嗎?!亨特!能聽見嗎!見鬼!」非常奇怪的是,前方就可以聽見槍火聲音,距離非常近,他們甚至能看見槍口火光閃現之後士兵們的身影。然而即使是這麼近的距離下面,通信設備依然無法使用。身邊一個士兵不得不跑到前方去傳達命令。 「占領制高點!我們上去,我們需要開闊視野,順便可以呼叫增援!」他們發現鍾塔下的門是非常老舊的木門,上面被粗重的鎖鏈封鎖了起來。他們用突擊步槍打斷了鎖鏈的鏈條,那鏈條已經有相當的年份了,看起來這里很久之前就已經被鎖上了,鏈條表面一層的鐵銹都已經翻了出來。子彈很輕易就打裂了鏈條,濺起的火花照亮了周圍。 威士頓上校率領這小隊乘坐著黑鷹直升機朝著山林深處的那個小城過去,在接到這個任務之前,他們甚至都沒有人知道那里有這樣一個地方。不過在出發之前,隊伍里已經有人打聽到了那座城市。上方給的報告是那個地方現在遭遇了恐怖襲擊,恐怖分子正在襲擊當地市民,並且試圖在那里建立據點。國民警衛隊已經出動,正在協助當地的警方疏散人群和救助倖存者。然而國民警衛隊遭遇了對方的強烈攻擊,損失嚴重。目前尚在激戰之中。 「二十分鍾!」機艙內的眾人看起來都非常的平靜,至少在別人看來是如此。然而即使有的人已經經歷過幾次海外作戰,此刻仍然非常的緊張,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非常的平靜。他們是三角洲部隊中的精英戰士,美國特種作戰辦公室下屬的王牌力量。所有人都必須面對最嚴酷的考驗,在軍隊中通過層層篩選才能走到這個位置。他們經歷過這麼多艱苦的訓練以及嚴格考核為的不僅僅只是一份榮耀,同時也是為了能夠在真正的戰場上生存下來。 這一次威士頓上校率領的三角洲特戰小隊總計二十名隊員,其中半數以上都有至少一次海外作戰的經歷,其餘的都有實戰經驗,包括在墨西哥邊境對付恐怖分子,海外外派作戰任務,甚至前往過中東地區。 有人朝窗外看了一眼,麻薩諸塞州的山脈起伏,下面的森林一片黑暗。周圍很少有人造光源,相信沒有人會喜歡住在這里。這里的自然總有一種驅逐別人的陌生感,在樹林的邊緣還勉強可以看見洲際公路的陰影。洲際公路上沒有路燈,行駛在公路上的人只能依照著車前燈有限的照明範圍觀察四周。黑鷹直升機剛剛飛出了森林的邊界,此刻已經來到了洲際公路的上空,直升機調轉機頭沿著洲際公路飛行。沿著公路一直朝前而去,就能到達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了。 「還有八分鍾!」威士頓上校再一次報時,之前閉目休息的隊員睜開了眼睛,說說笑笑的隊員停下了話題,開始最後一次確認自己身上的裝備以確保萬無一失。借著機艙里的燈光看書的人收起了手里的書,深呼吸一口氣。任何一次任務,不論是什麼性質,都代表著一次可能丟掉性命不歸路。所有人必須時刻做好心理准備,面對死亡來臨。 「准備好!」威士頓的三角洲部隊准備直接登錄進市區,國民警衛隊的戰況報告已經發送了過去,目前城內交戰情況不明。上方命令他們直接進城,根據現場反應判斷救助市民,協助國民警衛隊。但是實際上,威士頓上校還有另外一個絕密任務沒有告訴身邊這些隊員們,而之所以不說,並不是因為他有額外的秘密任務,而是因為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和身邊這些弟兄們解釋。 這份報告上提到了他們的目標地區當地的一些民俗類傳聞,這些神話傳言出現在三角洲部隊的任務報告上,讓威士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文件夾上面還有絕密的封條,並且在出發之前,威士頓還簽署了保密條例。這一切都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而臨行前,上方下達的那條秘密指令就是,把他在城內接觸到的一切情況,必須在事後匯報上去,並且記錄情況優先,任何情況下必須首先保證他能夠順利脫離,回去匯報情況。哪怕小隊全部陣亡也一樣。這個命令讓威士頓感到非常不舒服,他沒有辦法把這條指令告訴身邊這些生死與共的弟兄們。 「兩分鍾!准備!」他最後一次對著機艙里的人們喊道,大家都已經站了起來,此刻黑鷹直升機已經到達了阿卡姆城區的上空,右側可以看見明亮的火光,還有燃起的黑煙。 「看來不太妙。」有隊員通過機艙窗口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魔影3 二十名三角洲特戰隊員在夜色的掩護下,空降到了阿卡姆城區內。腳下是一條橫向的馬路,路面上一片狼藉,可以看見破碎的玻璃和磚石、撞翻的汽車、倒塌的路燈。黑鷹直升機打開了照明設備,強烈的探照燈照亮了下面一片漆黑的路面。三角洲第一隊成員把繩索扔了下去,威士頓第一個順著繩子跳了下去。他們訓練有素,行動迅速。轉眼之間二十名隊員已經到達了路面,腳下的馬路已經被碎石塊對面了,他們壓低身子把倒塌了的半堵牆當作掩體。在他們的右側是一片草地,路邊的樹木上面有著觸目驚心的傷痕,而旁邊土地上插著一些金屬的扭曲碎片,估計現場可能發生過劇烈的爆炸。 所有人打開了裝配在突擊步槍上面的照明手電,隨著頭頂上那道強烈的的白光離去,他們頭頂上的那架黑鷹直升機離開了。有人能感覺到自己心里最後的一點安心感覺隨著頭頂上的直升機一起離去了。此刻他們真正的完全投身到了這個地方,而眼前這個地方的情景讓他們感受到的只有不安。 「威爾斯!羅瑞!檢查前方。通知指揮部,我們進入城區!」威士頓上校下達指令,隨後二十人分成三四人一組,互相保持一個鬆散的隊形,沿著街邊開始前進。 「聯系不上!通信頻段不知道怎麼回事完全靜默,我有聽到滴答聲,但是沒有回音!」通信兵戴維斯說道。 所有人對眼前的一切都不陌生,但是他們很難相信這一幕會在美國本土看見。上一次看見街邊爆炸扭曲後的汽車車殼殘骸,倒塌了一般的房屋,滿地的碎石磚瓦。就好像還是在阿富汗還有索馬利亞那里。不過也不是完全一樣,那些地方被戰亂摧殘,街上會看到很多屍體還有那些營養不良臉色不好的貧民。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出了一片殘垣斷壁之外,卻沒有看見一個活人或者死人。 他們很快就確認了自己所在街道的位置,這里是阿卡姆城區的加里森街,街道一直通到河邊,當中經過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在出發之前他們已經研究過了城區內的地圖,然而指揮官告訴他們,他們目前手里的地圖實際上和當地的情況有些不同。城區後來幾年經過了一系列的街道改建,有些地方和原來的地圖已經不太一樣了,所以到達之後,他們還需要依靠臨場判斷。四人站成一排,在街道的中間推進,兩邊各有四人組成一組,前後一排組成兩支小列隊,貼靠著建築物前進。剩下的人兩人一組,四散在後方。 「打開攝像頭。」三角洲部隊的隊員們在防彈頭盔上配備了小型探頭,以方便指揮部的人可以直接通過他們觀察到現場的情況,雖然現在通信出現了問題,但是攝像頭可能可以使用,同時頭盔內測有一個微型螢幕可以連接到附近隊員的攝像探頭。這個最新的聯動技術保證了三角洲部隊的隊員們在戰場上有最立體的視角,威士頓通過他們的探頭設備確認到了連接,也就是說短距離間的通信依然有效果,指揮部應該可以接收到他們的圖像。 他們到達第一個路口,前方的交界處是牧師公館街。威士頓舉手讓所有人停止前行,中間四人一組的小隊靠近路口,然後沿著兩邊側身探查情況。街道上的情景和之前的一樣,到處是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碎片,並且有一棟房子完全坍塌,碎石堵住了街道的一端。在確認安全之後,前方的隊員揮手錶示,隨後後面的隊員靠了上去。 「有情況!」威士頓注意到最前面的尖兵組隊員似乎發現了什麼,他通過攝像探頭看到了距離他幾十碼之外的情況。他們把手電的燈光照了過去,在一片磚瓦上面,橫躺著一具屍體。靠近的士兵,小心地爬了上去,通過他頭盔上的探頭,威士頓也在注意著情況。 「發現一具屍體,看起來是一名警員……a……p……d。apd……阿卡姆城市警局,這裝備是特警隊的。apd的特警隊。」前方隊員的報告通過隊員之間的可攜式通信系統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小隊里每一個人的信息都可以通過這套聯動系統告知給戰場上的每一名友軍。 「小心四周,注意警戒。」所有人繃緊了身子,上前查看的士兵小心的把屍體推回原位,然後從碎石堆上面爬了下來。與此同時,就在街對面,另一組隊員也發現了什麼。同樣在一片殘骸上面,另一具屍體半邊身子掩埋在那里。威爾斯端著槍靠近了過去,身邊的隊員保持警戒姿勢,他蹲低身子,上前檢查。這具屍體的穿著和剛才發現的那個不太一樣,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國民警衛隊士兵的裝備。他打開了頭盔上面的照明,近距離檢查屍體。 「確認一名國民警衛隊士兵的屍體,見鬼!屍體上有利器造成的痕跡,半邊身子掩埋在瓦礫下面。可能是被爆炸波及到了。」 「恐怖分子嗎?」 「不確定,看這傢伙的表情,好像是被什麼給嚇到了……」 「羅瑞!匯報情況。」 「正在沿著小巷探索,有動靜!兩點鍾方向!托爾!」小隊所有人都把槍指向兩點鍾方向,後面的增援小組很快就靠了上去。羅瑞通過全息瞄準鏡瞄準小巷口那個搖搖晃晃的黑影。 「看見了嗎!」威士頓切換了一下連接,他連上了羅瑞的頭盔攝像頭,他看見羅瑞他們一組人正站在小巷里,對著前方的一個搖搖晃晃的黑影。 「是市民嗎?還是敵人?確認一下!」威士頓下令道。三個搜索小組的人都已經聚集到了巷子口,羅瑞和托爾兩個人站在最前面,他們的戰術手電已經可以照到那個影子的臉上了。 「注意!有點不對勁!」燈光照上去的時候,羅瑞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那張臉扭曲嚴重,半邊的臉部肌肉被拉長到難以辨認的地步,眼睛和嘴角因為扭曲變成了兩道縫。另一邊的嘴角因為閉不上,口水流個不停,打濕了他破爛的衣領。半邊的頭發因為皮下腫脹已經掉光了,從他張不開也閉不上的嘴里發出了輕微的嗚咽聲。 「站在原地不要動!」羅瑞沖著他喊道:「不要動!站在原地不要動!」對方似乎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身邊的隊員已經把槍瞄準他了。 「羅瑞!小心!開槍警告!再沒反應就擊斃他!」威士頓通過視頻看見了那扭曲的臉,他已經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警告!再靠近就開槍了!」羅瑞說完朝著那個人的腳邊開了兩槍,子彈打在那個人的腳邊。他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手指扣在扳機上。那個扭曲的畸形傢伙先是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打出來的彈坑,然後抬頭看著羅瑞。眼光中的惡毒如同針一般刺出來,隨後他全力張開了自己扭曲的嘴,甚至撕裂的嘴角的皮肉,他發出瘋狂的笑聲,然後張開雙臂朝著羅瑞他們沖了過去。 「開槍幹掉他!」威士頓通過視頻最先反應了過來,巷子口的隊員們立刻開槍,四五把突擊步槍的威力瞬間把那個傢伙的上半身給打飛了出去,下半身因為慣性還在朝前奔跑,隨後被子彈打成了碎片。然而那個怪叫的聲音依然沒有消失,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個被打爛掉的上半身還在發出怪笑。三角洲的隊員們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到了,以至於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黑影從他們頭上躍下。 一個如同野獸一般的形體從建築上跳進巷子里,正落在那個發出怪笑聲的上半身處。隨後怪叫聲變成了慘叫聲,再之後就是野獸撕咬一般的聲音代替了其他的怪聲。這一瞬間發生的太快,也太詭異,以至於羅瑞他們有那麼一瞬間都呆住了。一直到那野獸似乎吃完了那個畸形的可憐怪胎,站起身子,轉身露出了紅色的眼睛。 「見鬼!開槍!幹掉它!」通信設備里傳來了威士頓上校的大喊聲。 魔影4 火光在巷子口閃爍,四名三角洲隊員守在巷子口,借著狹窄的地勢防守。然而他們連敵人的具體面貌都沒有看清楚,隨後第二組的增援已經來了,他們分散在巷子口的兩邊交叉射擊。 「那些是什麼玩意?!狼人嗎!」其中一個隊員喊道,他們看見對面那些野獸攀爬牆壁的速度驚人,但他們還是勉強打中了幾個目標。雖然是誤打誤撞,但是從黑影里傳來的令人膽寒的吼叫聲可以聽出來,還是有子彈能確實的打中目標。只不過這些東西顯然和「狼人」一樣難纏,羅瑞注意到一些動靜,從他們的頭頂上傳過來。那些東西爬到了高處,正從屋頂在向他們過來。步槍上配備的戰術手電筒照明效果並不明顯,而且全息瞄準鏡和夜視儀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里的效果大打折扣,對面始終只是模糊的影子。 「小心上面!」羅瑞改用步槍的下掛式榴彈發射器攻擊目標,他退後一步,朝著大概的位置瞄準。頭頂上漆黑一片,戰術手電只能照亮很小的一片區域。在那片區域外傳來了野獸的叫聲。他立刻扣動扳機,榴彈被打了出去,他和身邊的隊員立刻退出巷子。榴彈打中了右邊移動建築的牆壁,猛烈的爆炸和火光碟機散了黑暗。羅瑞他們全都低下了頭,如果直視爆炸的火光有可能造成暫時性的失明,這是戰場上非常愚蠢的錯誤。他們低頭避開爆炸的火光,等到感覺周圍暗下來之後他們立刻抬頭。半空中爆炸開的碎片四散而落。一聲巨響,近處有一個巨大的物體掉了下來。 羅瑞把燈光打過去,半截殘肢掛在了旁邊的垃圾筒上,把鐵皮的垃圾桶完全砸扁了。他們接著燈光觀察了一下那半截殘肢,看起來那像是一個人但是塊頭要大很多。爆炸顯然把拿東西的上半身完全摧毀了,下半截從胯部往下還能辨認一點出來。那東西有兩條腿,這看起來是人的特徵,然而到了腳踝處,關節卻變得粗大,腳掌也很長,像是一條狗的後半段。表皮看起來具有橡膠質地,上面不規則的覆蓋了一些鱗片般的東西。傷口處流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一些難以辨認的惡心粘液,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和肉體燒焦的味道一路傳過來。 然而不及讓他們細想,前方的巷仔里又傳來了更多野獸的叫聲。其他隊員也立刻如法炮製,改用榴彈攻擊,他們交替射擊同時撤退到路口。幾發榴彈把整個巷子完全炸毀了,兩邊建築爆炸飛濺的磚瓦堵塞住了那里。在路口處,他們趕上了威士頓的隊伍。 「情況怎麼樣?」威士頓問道。其他的隊員沿著路口的建築四散開。 「敵情不明,我估計遠不止我們看到的數量。」羅瑞匯報導。 「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b組去阿卡姆中央火車站,兩邊的情況都確定之後我們過河到對岸去。」威士頓下達指令,威爾斯點了點頭,他帶領著一般的隊員組成小隊往另一個街區的方向過去了。 「我有一個問題。」羅瑞說道:「簡報上說的是恐怖分子襲擊……能解釋一下這些是怎麼回事嗎?」 「我也不知道……」威士頓並沒有欺騙他,他被透露的那些信息並不足以讓他理解眼前發生的情況,之前巷子里的激戰他通過隊員們頭盔上的攝像探頭全都看見了。那些東西與其說是恐怖分子不如說是妖魔鬼怪更合適一些,然而三角洲部隊解釋面對妖魔鬼怪也得完成任務。 「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恐怖分子!那是什麼?還有那個……那他媽的東西居然是真的!這不是開玩笑吧!」羅瑞罵道。 「我說了我也不清楚!這就是我們的任務!搞清楚這里究竟出了什麼事!」威士頓不得不提高了嗓門,即使知道手下的士兵情緒不穩,他也必須壓制下來。面對情況未知的戰場,命令的執行效率非常重要。羅瑞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下來。其他的隊員看著他們等待著下一步的命令。 「現在!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報告上說那里可能有倖存者。」威士頓揮了揮手,他看了一眼羅瑞,隨後轉身走去。羅瑞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也跟了上去。 「我們的通信設備有問題,b組走出一個街區之後我們就聯絡不上了。」走到下一個街口的時候,戴維斯走上來對威士頓說道。 「他們有遭遇什麼情況嗎?」 「沒有,似乎只是信號出問題了,兩個街區范圍內的情況和我們眼前的一樣。不過b組在那里發現了更多屍體。」 「誰的?」 「國民警衛隊和apd的,還有一些服裝看起來像是平民的。很多屍體上面有嚴重的撕裂傷口,像是被利刃傷害過的。」戴維斯把最後一次通信聯絡的消息匯報給威士頓。威士頓上校立刻開始擔憂b組的情況,這里有更多的剛才在巷子里遇到的「野獸」。但是現在來不及掉頭了,只能硬著頭皮把任務繼續下去。現在由於通信終端,指揮部那里得到的消息沒有辦法傳遞過來,整個城市變成了一片未知的危險地帶。 「希望b組不會出什麼事,你繼續嘗試通信。」威士頓說完看了一眼手錶。這一次的任務,如果第一隊在進城後的半個小時內沒有任何回音的話,會有後續的增援部隊進入城內。他們無論如何要在增援到達之前堅持下來,並且把盡量多的消息調查清楚告訴後面的人。 沒走幾步路,他們也發現了一些屍體,大部分也都是國民警衛隊的。屍體的情況和b組發現的一樣,而且這里交戰的痕跡顯然要激烈得多。走出街口的時候他們看見,沿著馬路兩邊的幾棟建築全都處於半坍塌的狀態。有的建築正面的門面已經被完全打掉了,只留下側面的牆壁支撐著屋頂,一整輛汽車撞進房子里半截車尾從瓦礫里面露出來。 「有情況!」就在即將到達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時候,前方的尖兵看見,校區那里出現了爆炸和火光,同時還有槍聲。威士頓他們立刻朝著學校門口那里過去,但是在即將到達的時候,他們停下了腳步。 四處如同潮水一般的,一個一個扭曲怪異的類人身影從各個陰暗的角落里冒出來,然後逐漸的在街道上匯聚成一股潮水一般。他們行動的不快,晃悠著身子,看起來就和殭屍電影里的那種東西一模一樣。威士頓他們立刻靠牆蹲低身子,同時所有人准備好隨時射擊。槍炮聲是從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校區里面傳來的,應該是倖存的國民警衛隊以那里的建築作為防守據點。 「試試看能不能聯絡上他們!」威士頓對戴維斯說道,以目前的距離,也許能讓通信暫時性的恢復。與此同時激戰依然沒有停止,他們看見有明亮的光線從校區里照射出來,有人在那里架起了照明設備。與此同時接二連三的爆炸在學校門口的位置發生,顯然那里成了一個缺口,大街上那些群東西正試圖闖入進去。 威士頓目測了一下街道上面至少有近百人,距離他們最近但那個不到兩百米。接著光線,他們看到那個人應該是一個女性,因為她的身上還穿著裙子。然而衣服以外的部分看起來似乎不那麼像人了,那種扭曲變形的狀態和羅瑞在巷子里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然而最最可怕的是,就在更遠一點的地方有近百個這樣的傢伙。 「怎麼辦?要硬闖嗎?」羅瑞問道,之前在巷子里他們已經知道了那些東西並不是什麼殭屍,不用打爆腦袋就能把他們放倒。雖然那個樣子令人不寒而慄,自已讓他們這些三角洲部隊的隊員們晚上做噩夢。但是現在他們手里有武器,那麼那些東西也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威士頓估計了一下,從之前觀察到的那些「東西」的動態來看,他們這里一旦開火,大街上的那群傢伙恐怕就會蜂擁而至。那些東西雖然可以被撂倒,可是他們顯然不怕疼更不怕死。戰場上最危險的敵人就是要拚命的敵人,而且現在數量又遠遠超過他們,硬碰硬恐怕沒有好下場。 「想辦法繞過去……」 」聯繫上了!」通信兵戴維斯走過來,他們轉移了位置,躲到了近旁一輛被廢棄的卡車後面。街上那些東西還在搖搖晃晃地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那里擁過去。 「……他們是國民警衛隊,還有幾個apd特警,可能是這里僅存的了。他們說在大街口的防線被沖破之後一路退到了這里,本來他們是在外圍防守,現在被迫退守里面了。」 「他們為什麼不撤退到河對岸?」 「那里的去路被阻斷了,他們說不止是這些野獸。還有別的更可怕的東西……」威士頓皺起了眉頭,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對策了,因耳邊的槍聲變得越發激烈,那些東西可能已經要沖破防線了。 「怎麼辦?」一名隊員問道。威士頓左思右想,忽然他抬頭看見了他們拿來當作掩護的這輛廢棄卡車,他走到駕駛室,駕駛室的門還開著,里面的人似乎匆忙之間離開了車子。他看了一眼里面,鑰匙還插在上面,他伸手擰了一下,發動機傳來了點火聲。 「炸開缺口,我們沖進去!「威士頓上校說道。 魔影5 街道上那些只剩下半張臉,渾渾噩噩的,嗚咽呻吟著的傢伙們被一陣刺眼的強光和轟鳴聲吸引了注意力。威士頓直接把車子的油門踩到了底,他一個人駕駛著卡車朝著「獸群」碾了過去。在卡車沖到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校門口的時候,他猛打方向盤,讓車身橫在了路中間。那些被卡車撞到的傢伙們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飛了出去,有些傢伙全身腫脹的太過厲害,被卡車的輪胎碾過的時候全身都炸裂開來,灰綠色的粘液混雜著鮮紅的血撒了一地。卡車的車頭直接撞在了校門口的石柱上,威士頓的胸口撞到了方向盤,雖然有防彈背心和戰術馬甲擋著,還是撞得胸口生疼。 路上擁擠的人群被卡車撞散開來,其餘的三角洲部隊隊員們立刻行動跟著卡車的軌跡後面朝著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校門口過去。威士頓從駕駛室的窗口朝著馬路那些怪物射擊掩護小隊的成員,一時間槍聲響成一片。那些東西被巨大的動靜驚擾了之後,似乎懷著某種生物的本能,朝著三角洲部隊的隊員們擁擠過來。在到大校門前的半路上,隊員們保持有序的隊形分組掩護交替後撤。有一大群呻吟怪叫著的傢伙被撂倒,羅瑞注意到那些人里面,有的傢伙手里還拿著鐵棍鋤頭或者消防斧一類的武器。 「動作快!快!」威士頓一邊舉著他的m416突擊步槍射擊敵人一邊喊道。卡車的後半截車身因為慣性撞到了門口另一側的石牆上面,整輛車子正好把校門口完全擋住了。隊員們很快就到達了大學校門口,所有人依靠卡車作為掩體開始阻擋外面大街上進犯的敵人。威士頓注意到,在馬路另一側那些黑暗的巷子里,有更多的「人」涌現了出來。這些傢伙看起來不像是那些市民,從外表看起來這群傢伙更像是拾荒者和流浪漢。他們人數眾多,剛才用卡車沖出來的缺口很快又被他們堵上了,這些傢伙直直的逼近過來,毫不在意的踩踏在倒下的同伴屍體上。有的人被腳下的碎片拌了一下跌倒在地,隨後就被後來的人踐踏過去。很快這些傢伙就一聲不吭的被「自己人」踩成了肉醬。 「退進去!把c4炸彈安到後面的車廂里,把這群畜生一次性都送上天!」威士頓一邊舉槍射擊一邊喊道。 兩名隊員從背包里取出炸彈設定好時間之後扔到了卡車的車廂里面,所有隊員都卯足了力氣朝校區里跑去。威士頓跳下駕駛室,朝著最近的一棟教學樓那里跑過去。他剛剛離開駕駛室,那些腫脹扭曲的手就從車窗外面伸了進來想要抓他。當他跑進旁邊建築的門廳的時候,車子里的c4炸彈被引爆了。整輛卡車被一個巨大的橘紅色火球包裹,沖擊波把教學樓的玻璃窗全都震碎了。高溫和火焰直接把那些扭曲的留著粘液的惡心形體燒成了焦炭,其他的隊員紛紛臥倒或者躲避在最近的掩體後面。爆炸過去之後,威士頓從地上爬起來,校門前變成了一片火海,在那火海里面還有東西在動…… 密斯卡托尼克河北岸的「獨立」廣場成了暫時的營地,大部分還保持理智的市民都被集中在這里,以隔離檢疫的名義,國民警衛隊負責控制好人群。在進行過一些檢查之後就把市民護送出城,剩餘的apd警員也在其中負責維持秩序。當市長打算直接離開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隨後兩名穿著黑色西服的人把他押上了直升飛機,正當市長想要詢問他的私人雇員的時候,其中一個男子向他表明了身份,他們是中央情報局的探員。 」這算什麼?!」市長這樣問道,然而他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吉恩·艾隆斯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因為此刻他也端著手槍,在橋上和國民警衛隊以及apd特警隊並肩阻擋那些發瘋的市民。那些發瘋的市民毫無理由的發泄著暴力,而當他們看見河對岸的人影的時候,就如同是野獸嗅到了獵物一般。隨後就是激烈的槍火阻擋住了他們的腳步,從橋頭看過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那里發生了大爆炸,而且有好幾處地方也在接連迸發出火光。另一邊老城區的大火則把黑夜的天空映照得通紅,在火焰上方,黑色的濃煙奇怪地扭曲著,形成一個一個的漩渦。有什麼肉眼不可見的東西正穿梭在那些足以讓人窒息的濃煙里面,吉恩甚至看見一架武裝直升機被什麼東西從半空中扯了下來,墜毀在南岸的碼頭倉庫那里,引起了大火。 其他倖存者都嚇壞了,驚恐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哭叫聲,咆哮聲混成一團。一部分維持秩序的國民警衛隊也加入了陣線,兩輛裝甲車沖過路障橫在了橋梁中間。士兵爬到車頂上,用車頂裝配的重機槍對著眼前的爛肉群掃射。然而在火光之中,他看見了有些動作迅猛的形體在「爛肉」之間穿梭。 「哦!見鬼!那是什麼東西!」機槍還在咆哮著…… 阿卡姆中央火車站的二樓候車區里,曾經這里有很多商店和餐飲。這座新的火車站實在原來的基礎上擴建的,在盡量地保留了原來老車站的風貌之後進一步進行了現代化的擴建,增加了很多新的功能。而現在這個地方就像一個迷宮一樣,到處堆滿了雜物,玻璃櫥窗全都碎了。有些門板被拆了下來橫在了走廊的中間用來當作障礙物,而白色的牆壁上有很多令人觸目驚心的痕跡。 威爾斯帶領著b組的九名隊員一路來到了阿卡姆火車站,沿路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再沒有其他什麼特殊情況,他們逐漸的遠離了騷動的區域。周圍安靜的嚇人,連蟲鳴聲也沒有,寂靜的讓人窒息。威爾斯要求所有人都打開個人通信,並且保持在頻道上。然後他舉了一個手勢,所有隊員分散開來,兩人一組,從大廳開始進行搜索。 「所有人保持聯絡。」威爾斯和銀森中士一組,兩個人沿著二樓的購物走廊搜索。沿途可以看見各種雜物堆積在那里,有些儲物的櫃子也被搬了出來。但是看起來卻不像是遭到了洗劫,因為店里的貨物都在。有人用雜物試圖堵住走廊,可能是之前有倖存者曾經聚集在這里阻擋那些暴力發瘋的傢伙們。但是他們很可能失敗了,從倒塌的雜物,那群不要命的傢伙直接用蠻力就沖破了障礙物。 走廊里一片昏暗,一部分照明設備損壞了,每走幾步路就要注意低頭,不要碰到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電線。有些燈還亮著,但是光已經很暗了。這些都是最糟糕的室內作戰環境,威爾斯和銀森一前一後沿著走廊搜索。威爾斯在前面半蹲身子,舉著步槍,身後的銀森負責照明這樣可以保證兩人最快的反應速度進行射擊。在這種環境下,拐角處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那片地方是視覺死角沒任何視界范圍之外的地方都是危險區。沿路的四個拐角處都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發現,除了第三個拐角處他們發現了一雙從雜物里伸出來的腳。地上的血跡已經變暗了,手電筒的光照在上面也是一片暗,說明血液已經凝固很久了。他們看見在拐角處的盡頭,那堆雜物里面,還橫七豎八的伸出來一些手腳,後方的空間已經坍塌了,這些可憐人恐怕是被突然從天而降的天花板砸死的。 「二樓購物區確認,其他搜索小組,有什麼情況嗎?」威爾斯拿起對講設備聯絡其他人。 「一樓大廳搜索小組,已經和哈德遜他們匯合了。除了在候車室里發現了幾具屍體以外沒有什麼發現。這里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不過從痕跡看這里可能大打了一場。」 「其他小組……」 「二樓c區,發現倖存者三名,兩名國民警衛隊士兵和一名APD警員。」 魔影6 所有人都到達c區之後,他們分別向威爾斯匯報了這里的搜查情況。月台那里還不清楚,哈德遜他們在一樓的幾個候車大廳那里發現了大量殘缺不堪的屍體。現場觸目驚心,難以想像這里的人遭遇了什麼,那些被發現的屍體大多身穿著國民警衛隊的制服,大廳的地板上滿是彈殼。兩處通往月台的通道口都被堵住了,其中有一個候車大廳的整個天花板都坍塌了下來,之前這里應該發生了嚴重的爆炸。 c區看起來比其他地方要好些,至少沒有被嚴重破壞。很多東西還保持著原來用該有的樣子,也沒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殘破肢體。威爾斯看了一眼找尋到的倖存者,其中一個是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另外兩個是阿卡姆警局的普通警員,警員制服上面apd的標志很好認。 「情況怎麼樣?」威爾斯問道。 「還好,他們三個還算神智比較清醒,你可以直接問他們。」 「士兵,說一下你的軍銜,名字。」 「佩里,佩里·塞申斯中尉。」 「你們……能說一說什麼情況嗎?」威爾斯朝著另外三個人說道。剛才隊員已經和他們交換了一些情況,威爾斯也就打算省略了自我介紹的步驟。 「我們接到命令過來協助鎮壓叛亂和幫助疏散民眾。見鬼,從來都沒有人告訴我們這個鬼地方實際上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剛才他在路上已經把話說了一遍,威爾斯看了一眼身邊的隊員。對方和他們的情況一模一樣。 「起先我們也以為只是普通的暴亂,第一批就有三支連隊進城協助維持秩序,我們是第二批進行增援的部隊。部隊進城不久就遭遇了攻擊,但是通信中斷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隨後當我們空降下去的時候,就看到城里的人正在和那些怪物作戰,真他媽的……我們一開始只是以為遇到暴力反抗,那些人……那些人看起來都發瘋了。」 「你們不知道是恐怖襲擊?」 「恐怖襲擊?!這可恐怖多了!那些東西你簡直不敢相信!如果那是恐怖襲擊!好吧!我承認那確實很恐怖!」 「不是恐怖襲擊……」其中一個apd警員突然開口說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他。 「什麼意思。」威爾斯問道。 「那些東西一直就在這里……城里……其實有人……很少……但可能其實有人知道……」 「你說清楚一點。」 「從半年以前開始,城里的幾處墓園就出現了被盜挖的情況,apd也有接到報案。吉恩·艾隆斯局長收集了幾年以來所有的刑事案件檔案,有的還是從檔案庫存里翻出來的。當中有不少最後都不了了之了,包括一些夜行者和流浪漢在晚上遭到『野獸』襲擊的報案。下水道經常有流浪漢遭到什麼東西的襲擊,有的甚至被發現了屍體,在密斯卡托尼克河下游的排水口那里。」apd警員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他身邊的另一位同事也在安靜地聽著,顯然他並不知道這麼多。威爾斯等其他人則專心的聽他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是最近三個月才開始的嗎?」他身邊的同事問道。 「不,作戰會議室里還有些檔案,局長說實際上最早的案子甚至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而且還發生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下水道那里。當年的案件檔案不知道為什麼寫的非常模糊,很多細節也沒有。由於死者沒有家屬,也沒有人認識,那個案件很快就歸檔了,也沒有被深究。」 「繼續。」威爾斯說道。 「……三個月前,城里開始頻繁出現這類報案,墓園遭到盜挖,期限我們以為只是園區內的墳地遭到盜挖,屍體被偷走,棺木被一起在外面,墓碑被推倒。這種事情以前發生過,聽說是半個多世紀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那里發生的。總之這件事情很麻煩,我們也忙得團團轉。但之後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後來我們才知道不光只是園區內,整個地下的墓穴幾乎都被挖空了。而守墓人則被送進了阿卡姆精神病院,之後就開始出現『野獸』的目擊報告……」 「你是說『野獸』?有人遭到了襲擊?」 「就是外面那群東西,我相信你們都看到了。」 「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威爾斯問道。 「我們不知道,只聽過一個叫法,是一個郊區的農場主。他說這是當地流傳著的傳說,他們管那些東西叫『食屍鬼』。」  「『食屍鬼』?」威爾斯把這個詞放在嘴里品味了半天,這荒誕和不可思議的感覺讓他非常的厭惡。 「這簡直是鬼扯……」身邊一個隊員小聲嘀咕道。 「你是說那些……『食屍鬼』一直都在這座城市的腳底下?」 「一開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兩名警員在接到報案探索下水道的時候遭到了襲擊。之後我們調派了大批人手下去探索下水道……結果我們恐怕搞砸了,皮克曼大街的下水道那里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能有人引爆了煤氣或者沼氣,整條街被炸上了天。現場的警員向apd總部呼救之後就中斷了聯絡,於是整支apd特警部隊全部出動到那里去協助控制局勢……然後就完全失控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身邊一個隊員走過來對威爾斯問道。 「城里的國民警衛隊還有多少人?」威爾斯轉頭問佩里。 「我不清楚,我的小隊已經全滅了,我知道河對岸有兩隊國民警衛隊在協助維持秩序,其他部隊進入城區之後就失去了聯系,我恐怕凶多吉少了。我知道還有一個防線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那里,那里有近百人的兵力……」 「怎麼辦,要去大學那里嗎?還是在這里聯絡空中支援?」身邊的隊員問道。 「我建議我們離開,這里還有什麼鬼東西。」佩里中尉突然說道。 「怎麼說?」 「我們失去了一個人,另一個國民警衛隊的人,這里原本是預定的其中一個撤離據點,會有直升機過來協助運送人員。但是我們到這里的時候,就是眼前的這片鬼樣子。兩架直升機墜毀在了月台那邊,我們看見了,而且……」說到這里佩里打了一個冷顫,似乎他不得不勉強回憶起一些非常可怕的東西:「有一些黑色的,像是液體一樣的玩意飄在半空中,那些直升機可能就是被那東西弄下來的,我親眼看見了……加西亞在月台那里被那些東西拽到了半空中……」 ……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校區內被爆炸毀的不成樣子,由於那些變形扭曲的人群越來越多,威士頓讓隊員們直接動用榴彈和手榴彈等大威力武器攻擊,試圖重開人群。他們成功與校內的國民警衛隊匯合,但是情況並不太樂觀,外圍撤退進來的國民警衛隊人員已經只剩下不到二十個人了,而他們的載具也全部報銷了,在這里據守下去遲早會彈盡糧絕,而他們還不知道有多少扭曲的怪物等會可能冒出來。 威士頓他們一路退守到學校的鍾塔樓下,在他們旁邊的建築是大學圖書館,三名隊員正在門口進行防守。國民警衛隊的隊員說他們的指揮官上了鍾樓發射信號彈,然而之後就沒有消息了。 當一名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從花壇那邊跑過來的時候,威士頓他們全都看見了,一個黑色的東西從半空中伸出了什麼東西,他們看不清楚因為那東西太黑了,但是大概是類似爪子一樣的什麼東西。那個士兵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抓到了半空中,威士頓立刻把光線對准那個方向,然而那東西速度太快了,士兵發出叫聲的時候已經是距離他們頭上非常遙遠的距離了,所有人都被嚇呆了。 「找掩護!退到建築里去!不要留在開闊地帶!」威士頓反應過來大喊道。 魔影7 那團黑色的東西像液體一樣,可是在看到這些東西沿著月台爬上來的時候,那團黑色的流體的東西表現的卻更像是一隻爬行動物。通過和旁邊的那些候車長椅對比,目測那些黑色的東西大概都有兩三米長,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粗略的估計,因為那些東西沒辦法分出個數,它們有時候聚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大片黑色的流體。威爾斯他們在下樓的時候無意間用戰術手電筒的燈光照到了這些東西,他此刻非常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地進入月台。身後兩個APD的警員雖然被嚇得瑟瑟發抖,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他們之前可能就已經看見過這些東西了,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之前那麼不願意靠近月台的原因。 目前對於眼前這詭異的景象,威爾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現在進入月台肯定不是個好主意了。但是原路返回的話,誰都沒有辦法保證正門大街外的黑暗角落里沒有那些「野獸」蹲在那里等著伏擊他們。原本他們打算沿著鐵路抄近路直接穿越城區內,然後可以在最短的距離內到達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匯合點,而當他們准備從候車廳走下樓梯的時候,他們看見了那詭異的一幕。威爾斯立刻讓所有人退到樓梯口,然後隱蔽起來。距離他們大概只有幾百米的距離,那一團一團黑色的東西正慢慢地沿著鐵路爬上來。 所有人的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因為不知道那些黑色的活物會對什麼產生反應。威士頓看見那些黑色的東西流過月台的時候,那些木質的長椅一下子就被碾碎了。隨後那些東西展現出了不可思議的延展性,一片黑色的流體沿著月台的金屬支撐主爬上了屋頂。屋頂的金屬橫梁隨即傳來一陣「嘎吱」作響的聲音,那黑色的流體在頂棚朝著中央火車站的候車大廳建築流動,威爾斯他們趕快後退到候車室的門口,通過頭盔上的夜視儀觀測。可那些東西似乎沒有溫度,夜視儀上面根本看不清楚那些東西,只能看見一片模糊吞噬掉周圍的景物。隊員們只能把夜視儀推回去,用肉眼觀察。 伴隨著一陣震動加上轟鳴聲,月台的頂棚似乎支撐不住拿東西的重量,被整個壓垮了下來。附近的幾個照明設備隨後因為電線被拽斷而熄滅了,斷開的接線口崩出了火花,同時3號與台上塵土飛揚。一陣塵土之內還可以看見那些黑色的流體在翻湧,隨後顯得有些笨拙的,又從殘骸瓦礫里面爬了起來。那些流體伸展變形,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充滿張力的形狀拱開了幾噸重的頂棚。隨後那些東西繼續在碎片之間流動,一點一點朝著候車大廳涌動過來了。     「安靜!別出聲!」威爾斯發出了警告,那兩個APD警員已經被嚇壞了,此刻他們恨不得拔腿就跑。威爾斯也覺得自己在不停地冒冷汗,他扶了扶自己的頭盔隨後做了一個手勢。他們不能再在原地待著了,否則在這麼下去等恐懼把所有人都吞噬之後,他們就一個也跑不了了。他們貓著腰,排成一排,用盡量輕快的腳步沿著牆壁離開候車室。眾人沿著樓梯上了二樓,然後一直退到了中央大廳的天橋上面。威爾斯必須立刻做出決定,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鐵路肯定走不了了,而現在外面的開闊地帶似乎還有些什麼東西在虎視眈眈。 「見鬼!我們還等什麼!快點離開吧!」 「噓!安靜!」威爾斯注意到有一陣輕微的動靜傳來,隨後其他人也聽到了,佩里中士轉頭朝著候車大廳那里看過去,聲音是從剛才他們退出來的候車室哪里傳來的。關上的玻璃門里面傳來了一陣響動生,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里面緩慢地推開障礙物前行。那些東西爬上來了,威爾斯知道他們已經沒得選擇了。 「留下兩顆手榴彈,在門口把炸彈按上!」他下達指令。 「我們只剩下一個炸彈了,安在門口,那個鬼東西一旦跑出來的話恐怕我們誰都活不了!」說著他們就飛快地沖下了樓梯,此刻已經沒必要隱藏什麼行蹤了,因為候車室里面傳來的動靜越來越響,金屬扭曲的「嘎吱」聲,厚重的玻璃幕牆被巨大的壓力擠壓變形最後爆炸開來的巨響聲連綿不絕。他們沖下樓梯,飛快地跑到門廳口,負責爆破的隊員把背包脫下,在門口安置炸彈設定定時。威爾斯和火力支援的兩名隊員守住門口。 在三支突擊步槍的戰術手電筒的照射下,他們看見三米高的金屬玻璃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牆上噴了出去。玻璃碎了一地,爆炸的氣浪直接傳到了門口。隨後他們看見在完全扭曲的金屬夾子後面,那股粘稠厚重的黑色流體緩慢的涌了出來。隨後那東西似乎注意到了手電筒的燈光,那團不定形的黑色黏稠團塊逐漸的在走廊中間聚攏。威爾斯此刻毫不懷疑那個東西恐怕真的具有智力,他同時感覺到了一陣冰冷刺骨的敵意。那陣恐懼感淹沒了所有人。 「沒時間了!」他喊道。 …… 與此同時的大學區內,威士頓上校他們一群人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隔壁的建築,在手忙腳亂地把各種雜物都對放在門口堵住之後,所有人各自檢查彈藥儲備。國民警衛隊的人幾乎都把步槍子彈用光了,現在每個人身上還有一到兩個手槍彈匣。威士頓上校的三角洲第一小隊換了一輪彈匣之後開始檢查地形。在清點人數之後,確認國民警衛隊還剩下五個人。可能還有個別人躲進了旁邊的教學樓里面,但是他們已經是城區里剩下的最後的國民警衛隊成員了。 威士頓上校進來之後發現這棟建築內放滿了高高的書架,隨後他們意識到他們進來的地方是密斯卡托尼克的大學圖書館。老建築立面已經積累了相當多的灰塵,看起來很就沒有人在里面待過了。灰塵下面還可以看見這棟建築的很多古典繁華風格的裝飾,高大的閱覽室兩邊,兩層樓那麼高的書架一排一排的橫在大廳里。不過上面的很多書籍已經被扯了下來,有一部分沒有來得及被送走的書籍被堆放在了兩張桌子上還有牆角邊。 他們一群人找椅子坐了下來,有的人坐在桌子上。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疲憊。 「現在怎麼辦?增援為什麼還不來?」有人問道。 「你們來了多少人?」威士頓問道。 「有三個連的兵力進城區,不算空降登陸的增援。但是現在……」 「那他媽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那群畜生一樣的玩意?那是人嗎?你們有沒有看見!」 「冷靜點!我們都看見了……」 「還有沒有辦法聯系外面?!想辦法呼叫!」 「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干擾了,信號一直收不到!」 「長官!我們一直在發信號,但是他們好像收不到,我發完之後聽到了滴答聲,但是沒有回應。」 「繼續嘗試!」 「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看見沒有,那傢伙的手跟章魚的觸須一樣!那不是化妝舞會來的吧!」 「十二個小時以前圍堵策略就失效了,那群怪物撞開了封鎖線!」 「找一個制高點,我們需要視野!」威士頓說道,隨後一群人端著槍順著梯子爬到了閱覽室二樓的平台上面,巨大的玻璃窗可以形成效果很好的採光。所有人都上來之後,威士頓來到窗邊,他拿出望遠鏡調整到夜視狀態。從圖書館的二樓看出去可以直接看到克雷恩大街那里的情形,住宅區的火勢已經完全失控了,但是沒有進一步蔓延出去,因為出了居住區之後,似乎就沒有足夠的建築材料可以當成燃料燃燒了。於是火勢就是中在那一片居住區里燃燒著,一直燃燒到把所有的東西都化成灰燼。 借著火光,威士頓看見大街上面已經屍橫遍野,剛才那些陷入瘋狂的傢伙們顯然在剛才的殺戮狂歡中全都自取滅亡了。大街上已經平靜了下來,還有個別沒有倒下的人一瘸一拐的徘徊著,或手手舞足蹈、或靠在牆邊。另一邊,一些行動敏捷體型如同貓科動物一樣的,面目可憎的野獸。那群東西肢體扭曲卻行動敏捷,攀爬在建築上如履平地。偶爾可以看見一兩只野獸從房屋上跳下來,把獨自游盪的行屍走肉一般的市民撲倒在地,然後如同禿鷲一般的從四周的黑暗角落里湧出一大群,把那個可憐的傢伙分而食之。 「就跟地獄一樣……」威士頓一邊舉著望遠鏡一邊說道,身邊的隊員面面相覷。 「天上好像還有東西……」身邊另一個拿著望遠鏡的隊員說道。 「我的上帝……」 魔影8 吉恩·艾隆斯不能再等下去了,因為時間所剩不多。周邊的道路被完全封鎖了起來,甚至連國民警衛隊的人也被封鎖在了內部。現在他們只能勉強的被聚集在北城區,獨立廣場上的混亂暫時被平息了下來,但是場面看起來不那麼令人樂觀。現在那些無辜的市民正在瑟瑟發抖的蹲在草地上面,身邊的國民警衛隊不得不拿槍指著他們。剛才混亂當中有七個人被擊斃,屍體被抬到了帳篷里面。七個被擊斃的人在剛才騷亂的時候試圖攻擊維持秩序的APD和國民警衛隊隊員,他們不得不開槍射擊。 屍體被抬到了帳篷里之後,他們找來醫生進行檢查,這幾個傢伙有的人是被打穿了腦袋,有的人胸口被打成了篩子。然而醫生在進帳篷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一股惡臭,吉恩跟著進去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他們也發現這怪味道來自那幾具屍體,但是奇怪的是剛剛死的人怎麼就立刻有屍臭了?而當他們掀開蓋著的白床單的時候,那股惡臭沖天而起,讓人懷疑帳篷都會因此被吹開。 那味道幾乎要把人的眼淚熏出來了,當他們勉強靠近的時候,醫生有些不知所措,他把醫療箱放到一邊,調整了一下照明。面前這情景讓他真的有些看不明白,隨後就好像是為了確認什麼,他轉身把旁邊床上的床單掀開。然後他搖了搖頭,接連把七張床的床單全都掀開了。 「怎麼了?」吉恩問道。 「你來看一眼。」醫生說道。吉恩走上前去,他就明白了醫生的疑惑,屍體上面的傷口看起來像是潰爛了一樣,里面的皮肉似乎有嚴重的水腫。破裂的傷口處只有少量的鮮血混雜著大量的粘液。那粘液看起來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人體組織液,里面參雜著某種化膿的病變,而且那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怪味道就是從這里來的。這些人都穿著風衣裹的很嚴實,看起來就像是為了掩蓋自己身體的病變一樣。而在剛才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被身邊的人發現了,也有可能是因為病變終於控制不住發瘋了。引發暴亂就是因為在檢查身體的時候,在排隊的平民當中突然有人撲向了負責站崗的國民警衛隊隊員。 「這……這大概就是原因,皮肉已經爛掉了。」醫生即使戴著口罩,也不願意靠近那些惡臭的腐爛屍體,他用消毒的酒精棉花小心地擦拭那些流出來的膿水然後扔到一邊。用金屬鉗子小心的撥開表層的爛肉,很輕易地就伸了進去,把陷在里面的子彈取了出來。 「這和阿卡姆醫院里的那些病人一樣……皮下水腫,肌肉組織充水……肋骨有變形,還有骨折的跡象。表皮……」 「和阿卡姆醫院一樣?」 「不知道是什麼,檢查不出來,醫院里已經檢查過好幾次了,早先時候的一些病人的血液里可以查出一點東西來。但是到了這個程度反而什麼都查不出來了。這里的幾個人……」醫生指了指帳篷里的這幾具屍體:「全都已經是重度病變的狀態了,人體組織出現變化,而且……他們的腦部也有變異。之前在醫院里的時候,我們解剖了其中一個病人的屍體,他的腦部……就像是被寄生蟲給吃過一樣,有很多很細小的空洞,不過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組織。這可能是他們發瘋的原因,大腦的幾個地方都被穿孔成了海綿了。」 「這不是感染嗎?」 「看不出來,如果是感染的話可能還有其他的途徑,但是我不清楚,醫院里的記錄檔案被人給偷了,現在也不知道……」醫生一邊專心的檢查一邊說道,吉恩想起來在APD辦公室里還有一份復印的檔案,但是現在總部大樓那邊早都已經一片狼藉了。吉恩想不通,難道除了三座橋以外還有其他的路可以繞過密斯卡托尼克河嗎?或者是他們是跟著之前的人群混進來的?河對岸的動靜已經小了下去,除了還在燃燒的火光,之前的爆炸聲和槍聲也都歸於寂靜,甚至是那些發了瘋的人的嚎叫聲也安靜了下去。三座橋的防線被成功的保全了下來,現在沙袋和障礙物還堆積在橋上。 橋上到處都是屍體,就在剛才交戰的時候,那群發瘋的傢伙突然開始隨意攻擊起了身邊的人,甚至是對著一切活著的東西發起攻擊,在這真混亂之中,鎮守橋頭的國民警衛隊的火力很輕易地就把他們全部壓倒了。戰鬥之後一切歸於寂靜,然而那幾乎無邊無際的恐怖隨即籠罩了一切。時間似乎也變慢了,五點鍾的天空依然漆黑一片,南城區除了隱隱的火光之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那片地方已經被完全放棄了…… …… 威爾斯帶著小隊逃出了阿卡姆中央火車站,門口剩下的炸彈如同他們所預料的一樣把整個車站的正門給炸飛了。他們在距離一個街口的距離那里觀察,然而正門口的火焰很快就被熄滅了,那些黑色的流體碾過火焰,火焰很快就熄滅了。但是爆炸似乎並不是完全沒有用,那些黑色的流體再從火光里出來的時候,形體變得有些僵硬,隨後這些黑色的物質全部流到了街面上,在路面上開始聚攏收縮。 他們沒有心情去搞明白那莫名其妙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所有人都低著頭,盡量地靠著建築的牆根走。可以很清楚的注意到在他們的頭頂上有動靜,那是類似蝙蝠一樣的翅膀煽動空氣發出的聲音。威爾斯知道他們沒有辦法走大路,只能沿著小路前進。所有人提心吊膽的沿著小巷穿行,從地圖上可以知道,他們距離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還有兩個街區的距離。 沿路他們發現到處都有殘破不堪的屍體,有的屍體上面還留著觸目驚心的痕跡。顯然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殺戮的狂歡,被蠻力撕扯開的殘破肢體,血流漂杵的柏青路面,還有更早之前戰鬥之後留下的痕跡。這里儼然是一副地獄的景象,比威爾斯這一生當中經歷過的任何情景都更可怕。而且他們面對的甚至不知道是什麼,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比起來,索馬利亞的武裝分子或是中東的那些反政府武裝簡直就是過家家一樣。 「試試看聯絡……」威爾斯說道,看著眼前的情景,他無法想像另一組的人可能遭遇什麼,如果他們也發生了不測。那麼他們就很有可能一頭扎進死亡的陷阱里面…… 威士頓上校他們此刻還在那個詭異的圖書館里面,幾組隊員在搜索了整棟建築之後確認了安全。但是這個地方處處透著詭異,讓他們非常的不舒服。國民警衛隊的人在入口處守衛,警戒外面的情況。不過從剛才窗戶里看出去,外面可能已經沒有什麼活著的東西了。 三角洲隊員們在二樓的幾個房間里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由於這里整片區域的電路設備都已經癱瘓了,樓里的照明設備也不例外。雖然他們在門衛室邊上發現了一個地下入口,進去之後知道這棟建築配備了一個獨立的發電機以備不時之需,只是這台老式的汽油發電機可能已經壞了很久了,完全沒有辦法工作。他們只能用自己手邊的手電筒進行照明。 其中一個房間是圖書管理室,里面是圖書管理員辦公的地方。桌子上面對著一大堆書籍,還有到處四散的研究材料,看起來反倒像是一個大學教授的辦公處。他們用手電筒掃過周圍,有一台終端機,可能是用來幫助編纂圖書館的書籍編號的。書架上面放著各種文件,抽出來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圖書出借和歸還的記錄檔案,其中有些紙頁已經泛黃了,而上面寫著的日期是一九二幾年。 「都是一些出借記錄,還有和別的圖書館或者大學的來往信件……」 「這是什麼?」 「日記……我看看……」 「檢查這些東西有必要嗎?」 「看一看,碰碰運氣……」 「有點意思……嘿……」 「什麼……」 「這傢伙好像在寫些什麼……『他們准備召喚……我可以肯定是的,這周以來已經接到了四封來自不同地方的借書申請,借的卻都是那本走就對外申明不會外借的書籍。我再次申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這樣的請求,即使他們對我進行人身威脅……』」 「什麼書?值得去威脅一個圖書管理員?」 「……不知道,這一段都是沒什麼意義的出借記錄……嗯?這是什麼……?『我覺得我應該報警,可是我不確定警察能不能相信這些荒誕不經的事實。但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這麼多年以來他們一直在嘗試,而這片土地早就已經蘊含了足夠的力量……』看起來他像是在寫故事……這里還有……『我去翻查了那段咒語,只有完全版的《死靈之書》才有完整而正確的咒語,其他的翻譯版本都故意的用拙略的或者錯誤的翻譯進行了掩蓋。那是他們嘗試對人類進行保護的努力,但這個秘密很容易會被那些執迷其中的傢伙發現,而邪惡的星際智慧教派顯然正在用前所未有的努力進行著他們的嘗試……』」 「星際智慧教派?」 「不知道,嗯?後面還有……『……他們果然進來了,今天早上我發現了。APD的人果然調查不出來什麼,但是我覺得有些警員似乎注意到了些蛛絲馬跡,我必須給他們提醒,可是卻不能說明白,這個秘密是絕對不為人知的……而有人在大學里……』這里斷了……後面是另一段『……如果他們真的進行了嘗試那將是災難性的後果,而在場的人肯定沒有存貨的可能,他們會以一種比死還要殘酷,恐怖,可怕得多的方式迎來結局,那是無法想像的……』……」 「還有什麼嗎?」威士頓問道。 「最後一段……『完了,它們降臨了……』。」 魔影9 吉恩再三詢問國民警衛隊的長官,他們究竟什麼時候可以撤離這里。但是看起來國民警衛隊的長官也不清楚,他說接到的命令只有進駐城內之後協助維持秩序並且盡量保護倖存者。北岸的城區還可以聯通信號,但所有可以出城的外部通信都已經被完全切斷了。往東方看過去,已經到了破曉時分。但是阿卡姆這一整片地區還籠罩在濃厚的陰霾之下。黑暗的質地變得越發厚重,籠罩在正片山區里,就連城外的人都注意到了。城外洲際公路已經開始有車輛經過,但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那片山區里升起的火光和煙霧,因為所有的感覺都被陰暗籠罩了。 通往阿克姆的公路被設置起了路障,整段公路都被封鎖了起來,幾輛原本打算走這條公路的車子在路障前停了下來,被州警指了另外一條繞過這片山區的路。有的司機詢問起來是怎麼回事,州警只能回答前方的公路出現了路面坍塌問題需要進行整修,所以考慮到駕駛安全問題這條路需要被臨時封閉。這樣的說法沒什麼問題,通往阿卡姆的公路已經是很有年頭的老公路了,最近的一次翻修大概是在六幾年的時候。而他們看不到的是,在那段公路的盡頭,裝甲車和坦克正橫在路中間,公路盡頭進入阿卡姆的關卡處已經建立起了軍事基地,指揮部的帳篷外有足夠的空地停放直升機。有三架直升機已經墜毀在了城里,通信頻道只能斷斷續續的接收到一部分國民警衛隊的通信。指揮官還在和作戰部的人討論究竟應該怎麼做,他們從知道的有限內容里了解到了進城的部隊正在和不知名的敵人交火,而且其中有一條通信里提到了怪物,營帳內的人面面相覷,對這莫名其妙又帶著恐懼的信息不知所措。 「三角洲小隊還沒有回音嗎?」指揮官問道,威士頓上校帶領著的精英部隊進城調查情況已經過了很久,「黑鷹」直升機隨時待命,一旦得到他們的通信就立刻起飛進城接應。 「沒有,通信頻道很奇怪,可以聽到滴答聲但是沒有回音。似乎信號強度不夠。」通信員說道。 「有結果嗎?」 「沒有,看不出來這是什麼,衛星信號在這一片地方似乎有干擾,沒有辦法准確的定位到他們的位置。兩個小時之前是他們的定位系統最後一次在螢幕上顯示,之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見鬼了……」 「要不要繼續增派部隊進去?」有人問道。 「不!在威士頓上校的小隊情況沒有被確認之前不能繼續增派部隊進去了!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如果就像報告里說的那樣,我恐怕軍力不足以解決我們面對的問題。」 「不行只能通知空軍基地了,讓他們把這片地方夷平……」 「不可能的,五角大樓剛剛已經下達指令,要求盡量把還活著的市民帶出來。」 「我很懷疑里面還有沒有活人……國民警衛隊目前控制住了北城區,但是他們那里的聯絡通信好像也受到了干擾,有報告說市民里出現了暴亂以及奇怪的病變情況。檢疫隔離已經失效了……」 「出動直升機!兩架運輸機和兩架武裝直升機進城,把里面倖存的人員全部帶出來。部隊到城郊北面建立隔離帶,確保不會有人從地面上逃出去,順便確保別讓別的什麼東西跑出去。」 「威士頓上校他們怎麼辦?」 「讓『黑鷹』直升機按照原定計劃進城接應,如果他們沒有能夠按時到達指定地點的話,我們就只能啟動備用方案了……」 …… 從APD總部通往獨立廣場的道路上也架起了路障,總部大樓里面收容室轉眼變成了瘋人院。所有之前被逮捕的傢伙們都開始嘶吼著用身體撞擊鐵門,剩下的警員試圖進去阻止,結果就是讓那群傢伙把警衛撕成了碎片之後沖了出來。隨後總部大樓的二層和三層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戰場,一部分警員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那些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的傢伙打倒在地。似乎他們很容易就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任何角落的陰影里面,而總部大樓內部的照明設備由於受到全城電路癱瘓的影響不得不轉換成備用發電,照明效果大打折扣。 吉恩·艾隆斯不得已下令開槍擊斃任何試圖攻擊警員的傢伙,同時他還叫來了國民警衛隊幫忙。用死亡結束瘋狂是迫不得已的事,然而這對每一個被迫參與進來的人來說,都將是難以被抹去的痕跡。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協助APD警員擊斃了每一個從總部大樓里逃出來的瘋狂之徒。這群傢伙嘴里大喊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口號:「呼喚萬軍的阿克羅!……接近同胞兄弟……格拉翠兒·博洛格伊!啊哈塞林斯!伯格古伊……」他們的喊叫聲隨後被槍聲淹沒,但是這些呼喊聲帶來的麻煩遠比這些傢伙本身更糟糕。 有人注意到附近的山林里,還有隔壁的城區內回盪過來一些難以辨別的如同野獸咆哮一般的聲音。那聲音並不響,卻送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那些神志清醒的人幾乎立刻就被這聲音激起了求生本能,士兵們緊張的端著槍環視四周。有的士兵因為過度緊張甚至不小心打中了自己的戰友,隨後他被身邊的長官攔了下來。APD總部大樓里的混亂情況有所緩解,並且在之後的半個小時內被完全平定了下來。緊接著吉恩·艾隆斯注意到,剛才那些沖出去仰天大叫一些如同咒語一般得鬼叫的傢伙們真的召來了一些東西。比如河對岸那些腫脹扭曲流著黃色黏液的傢伙們就好像被這聲音召喚了一樣開始朝著橋上前進,想要涌到這邊來。 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戰鬥,那群集結的扭曲怪胎們因為橋頭上的國民警衛隊以及APD特警隊頑強的抵抗,加上他們自己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自相殘殺之中,終於被完全消滅了。隨即國民警衛隊的長官下令所有的倖存者市民都必須被集中起來不可以離開「獨立廣場」。眼前這些瘋狂不知所謂的事情足以讓一個身處其中的理智正常的人崩潰,有一些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已經開始逐漸顯露出端倪來。他們當中一些有過作戰經驗的老兵勉強可以穩定自己的意識,同時他們試圖教訓那些被嚇得哭哭啼啼的新兵,試圖讓他們振作起來。有兩名士兵在剛才突然開槍自殺了,他們的遺體被帶到了距離營帳比較遠的地方用白布蓋了起來然後放到了救護車上。 老兵們用兇狠的語氣命令新兵堅守自己的崗位,並且要求所有士兵必須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亂動。指揮官冷著臉下達了這些指令,而他自己內心里也已經非常動搖了。外部的增援由於通信中斷一直聯絡不上,而他們也並不清楚城里的情況。就在剛才橋頭上他親眼看見了那些異變的市民之後,他意識到此刻他們面對的是軍火無法對抗的敵人。 即使是國民警衛隊銅牆鐵壁一般的隔離防護仍然不能阻止一部分市民看見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隨後營地里就開始出現了難以一致的混亂,國民警衛隊鳴槍警告才把那些因為恐懼而發狂的市民鎮壓了下來。有的人直接癱坐在草地上嚎啕大哭,幾個天主教的家庭聚集在廣場的邊緣,不管身邊國民警衛隊讓他們回帳篷的勸告,跪在地上不停的祈禱著。有兩個來自《阿卡姆廣告人》的雇員還在用他們自己逃出來的時候攜帶著的設備記錄一切,他們的記錄在出城之後就被強制沒收了。 「為什麼我們還不能離開!」吉恩·艾隆斯質問指揮官。 「在原地等待救援!這是命令!」指揮官回答道,正當吉恩還想繼續質問的時候,他們同時注意到,從天際邊傳來了轟鳴聲,伴隨著破曉的光芒。 來源:機核

《地獄之魂》死靈之書獲得方法介紹

《地獄之魂》中的死靈之書是遊戲里非常重要的一個道具,獲得之前和獲得之後的區別是非常多的,而且有很多成就都和它有關,比如獲得它之前去幹掉破壞之父貝爾芬格就能夠完成一個成就,獲得之後就不能完成了。 死靈之書獲得方法介紹 去達索夫找坦克雷德接到清除邪教據點的任務,按照托漢通道--卡斯特卡山--卡詹托山的順序前往。清除完三個據點後前往康貝爾頓墓地左下方的據點中可以獲得死靈之書。 來源:3DMGAME

《邪神紀元》:魔鎮卷(8)

警員9 下水道的搜索工作暫時就先交給了消防隊來做,還有專門的下水道工人們,兩名警員待在現場作為隨時匯報情況的人員。大部分的警員被叫去了阿卡姆醫院維持秩序,那里發生的事情即令人不解,又讓人不安。醫院一層的病患集體陷入瘋狂狀態開始互相攻擊,甚至於攻擊眼前任何可動的東西還包括自己。最開始進入現場的醫職人員和醫院保安都紛紛遭到了攻擊,當第一波警員趕到現場的時候,那群病人正在嘗試用身體撞開被鎖住的走廊大門以及樓梯口大門,門口幾個頭破血流地保安還有醫生正在那里竭力的抵擋不讓那群瘋子跑出來。 隨後警員就進入了現場,警棍、噴霧還有手銬都起到了作用,其中還有警員嘗試鳴槍警示但是效果不大,除了打碎了一扇玻璃窗意外沒有什麼效果。病人都完全發瘋了,除了毫無目的性的發揮暴力以外不被任何外力影響。隨後過了十幾分鍾,武裝防暴部隊到達了現場,他們終於成功壓制住了那些發瘋的病人。最後導致了數名警員負傷,部分病患在爆發混亂的時候死於非命,看起來有些人被他們的病友用病床的簾子給捆綁了起來然後活活勒死了。還有的人則被點滴的針管纏繞成了現代藝術一樣的東西,那些輸藥管纏繞在身上,白色的病服上面沾滿了鮮血,很難想像那是用針管一針一針扎出來的。 這群發了瘋的傢伙還從醫護人員的手里搶來了武器,記錄板或者原子筆什麼的,接下來就開心的互相扭打在一起,使勁的讓對方盡量流出更多的血。三間病房的地板都變成了紅色,血液混合了打碎的藥劑還有瓶瓶罐罐里的水一路從病房的門縫下面流到了走廊上。警員們進來的時候踩在地上直打滑,牆壁上也都沾滿了血手印。他們不得已用警棍把那些看起來病弱的但是卻爆發出驚人力氣的病患打暈才讓他們消停下來。 那些發了瘋的病人被制服以後立刻就萎攤在地上,神情漠然,有的趴在牆角邊喃喃自語。再把他們留在醫院的病房里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警方和對了一下病人的名單,那些發了瘋攻擊其他人的病人必須被謹慎對待。其中有一部分病人是由於精神問題入住醫院的,在身體上似乎沒有什麼不健康的地方。其中大概有四五個,他們被直接壓送到了警察局的看守所里面。另外有一部分是傷殘和老弱的病人,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之前他們還渾身不舒服的只能躺在床上,看起來臉吃飯都很費力,現在卻突然暴起傷人。這些病人當中有不少在混亂中受了傷,他們被直接送進了重症監護病房里面,重症監護病房外面安排了專門的幾組警員負責站崗以確保他們不會鬧事,同時調查一下傷害原因,因為不論如何他們的行為都已經構成傷害了。 死者被醫院救護車送去警局進行屍檢,他們現在急需一個解釋,不管怎麼說警方必須接入了。醫院方面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明,羅比警官在和醫院高層接觸的時候有這樣的感覺。現場還沒有完全清理完的時候,特蘭奇探員也聞風而至,他們的車子直接停到了醫院停車場里面。 「現在還不太清楚情況,我們需要調查一下……」羅比警官此刻不太希望再有外人介入進來,因為他們目前還要手忙腳亂的清理現場。事發之後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外面已經有記者和新聞媒體人聚集過來了。 「各做各的,不會影響你們的,我們想要看一下現場。」特蘭奇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就本能地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和他們要查的東西有關系。他們立刻准備上樓去勘察現場,特蘭奇連之前的案件記錄都帶來了,他要現場比對一下,如果真的能夠有所發現的話,也許可以讓他們在這里的調查有所進展。 「現場現在封鎖了!誰都不能進去!你們可以去警局等報告!」羅比在他們的身後喊道,他打定主意不希望再有更多人進來摻和了。有必要的話他打算把醫院的相關人員都調查一下,不論如何他們是逃不開責任的。 萊格拉斯也聽說醫院出事了,不過他不用趕過去,他現在正蹲在靠近皮克曼大街交叉路口附近的下水管道井口。消防隊的人已經沿著旁邊的地下通道口進去了,此刻他們正在通過無線電聯絡。阿卡姆城區雖然經歷過了現代化擴建,但是還沒有地下鐵路系統,目前這個計劃還在市政廳的規劃方案之內尚未准備實施。不過准備工作已經進行了幾年了,地下的下水道系統經過了幾次返修和擴建,原來的老管道和新建的部分交叉在一起非常的復雜。 「目前暫時沒有什麼新發現……往前就是交叉節點了,那里有很長的一段是老下水管道的部分……」萊格拉斯聽到對講機里面傳來的聲音,下水道工人和消防隊的兩組人員都在下面。 「繼續往前看看……」萊格拉斯對著對講機說道,那個老流浪漢看見的東西距離出口處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這老糊塗蛋基本說不清楚他到底是在什麼位置。他只能大概的形容當時那個地點的有個拱頂,然後就是很黑,剩下的就是在大叫可怕,給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萊格拉斯回去後,花了點力氣找出來了城里的下水道圖紙,並且還去詢問了一下相關的一些知情人。城里下水道擴建之後有拱頂的的網道節點不出十個,花點時間和精力應該可以找得到。雖然萊格拉斯心裏面懷疑這會不會只是虛驚一場,如果什麼都沒有找到的話,調動這麼些人來幫忙,最後就會變成一場鬧劇。他在行動之前還是打算匯報一下上面,但是意外的是上面很快就批准了調查,並請幫忙聯絡了相關部門請求協助。 「真的?」萊格拉斯當時感到有些驚訝,不過之後就得到了答案。那個老流浪漢說自己看見的東西,可能就是之前城里鬧得沸沸揚揚的挖墓地和撞警車的野獸或者誰知道是什麼東西。並且在之後第二次訊問的時候,那個老流浪漢給出了另一個消息,他說下水道里那個紅色的東西不止一個,有好些。還說發現了一些死人的屍骨殘害漂浮在下水道的污水里面。 「這聽起來真讓人不舒服。」所以萊格拉斯選擇把行動放到了早上,不然的話可能沒誰會願意下去看看。當他們沿著下水道往前探索的時候,消防員有報告說看見了一些類似的東西,但是不確定是不是人類的骸骨,因為那都是一些小碎塊。而在經過第一個拱頂時,什麼都沒有發現。萊格拉斯在上面呼了一口氣,他面前的井蓋就位於下面那些人的正上方。 「繼續往前搜索……」 「你確定嗎?」下面傳來了猶豫不決的聲音,「前面是老管道的地段……」 「怎麼了?」 「可以的話我不太想去,而且我個人不建議繼續往前搜索,我們可以上去之後直接去下一個節點,我知道位置,是在高街的那個……」 萊格拉斯明白了,他們真的不太想去老下水管道的網絡:似乎當地人對於那里都非常的忌諱,說有什麼很不好的東西躲在那里。萊格拉斯剛來的時候沒多久就有聽說過一些,但是他沒想到這對於當地人的影響有那麼大。那幾個下去的下水道工人和消防員都是當地人,他們的態度非常堅決——不想往前。 「能不能就稍微往前看一眼?那段距離有多長?」萊格拉斯還想嘗試一下,當地人的堅持在有些時候雖然不可理喻但是也毫無辦法,他只能考慮之後再另外找人手下去了,最好沒有當地的。 「前面的那一段是最老的下水管道,往前直通第二個拱頂節點,但是距離很長,而且那一段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沒人願意往那里去。」下面的人回答道。 「好吧,那麼先按照原路返回吧,我們到出口匯合。」萊格拉斯沒有太過堅持。 「……剛才那是什麼東西!你們看見沒有!」 「什麼……怎麼回事?你看見什麼了!?」 「剛才有東西從後面閃過去!我看見了!」 「哪里?!我什麼都沒看到?哪一邊?」對講機里傳來了一些混亂。 「怎麼回事?出什麼情況了?」萊格拉斯大聲對著對講機喊道。 「……沒事……什麼也沒有,可能是看錯了。我們上去吧!快回去!」 「沒事!應該是他看錯了!」對講機里傳來了肯定的回答,讓萊格拉斯的心稍微放下來了一點。他並沒有注意到對講機里的語氣有些輕微的恐慌,他們其中有人心里肯定:自己剛才應該是看見了什麼…… 警員10 一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失蹤教授被找到了,發現他的地方在密斯卡托尼克河對岸的城郊區農場的一棟破爛的茅草屋里面。他被直接帶到了APD總局大樓那里,因為阿卡姆醫院發生的事情,安吉爾警員決定不把教授送到醫院里去了。他找來了救護人員,並且讓過來的醫生給這個瑟瑟發抖衣衫襤褸的教授檢查了一下身體。醫護人員檢查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這位可憐的大學教授有些輕微的營養不良,整體看起來問題不大,有些輕微虛脫,可能是因為一段時間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的原因。 他看起來好像是在野外流浪似的,安吉爾花了一些力氣才把這個人送上了警車。他蜷縮在木屋子里的一角,在那里害怕的蜷縮著身子。緊緊的抱著自己,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體面的西褲還有白色的襯衫上面沾滿了地上的污泥。當安吉爾走過去,用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那個教授起先害怕的大叫了一聲,恐懼地盯著警員看了半天。安吉爾不停地安慰他,過了一會他才自顧自的把腦袋從胳膊里面抬起來。安吉爾一部一不小心的接近他,並且隨時防備著對方會突然暴起傷人。還好對方似乎並沒有突然發瘋,他只是在那里不知道對什麼害怕著。 安吉爾上前把他扶起來的時候,他顯得很順從,並沒有特別的反抗。不過他肯定聽不進安吉爾的問話,走出木屋的時候,他害怕的不停的東張西望。而且他伸手緊緊的拉著安吉爾手里的手電筒,把光始終對著自己,絕對不讓自己的身體接觸到光線以外的地方。把他送進警車之後,他把自己整個人蜷縮在警車的後座上面。並且要求手電筒始終對著自己,安吉爾確保他不會再有問題之後,關緊了車門並且開始詢問發現者。 那個居住在附近的農夫並不知道太多的情況,農夫說這個人可能已經來了一段時間。因為大概在一周以前,他曾經在農場里見到過這個人,並且發現他在田野的邊境鬼鬼祟祟地游盪著。這一次發現他是因為農夫在准備出門倒垃圾的時候,一聲驚恐地尖叫突然回盪在農田里。他肯定這聲音來自田野的另一邊,但是農夫還是聽到了回聲。他轉身回屋里拿起了獵槍前去田野里面查看,大概漫無目的地尋找了兩個多小時之後,他聽到了田邊的木屋里傳來了一些動靜。 在木屋里發現了這個瑟瑟發抖的可憐人之後,農夫立刻報了案,因為木屋的燈一直開著,那個人躲在角落里沒有離開。農夫說當他轉身回屋子准備報警的時候,那個人還向他大聲喊話,讓他留心不要遠離光線,黑暗里有東西會吃了他。農夫當然把這種話當成了胡言亂語,一直到安吉爾開著警車到來之前,農夫一直拿著獵槍在木屋外面守著他。 經過了身份核對之後,警方很快確認了這個弄的渾身破破爛爛的傢伙是一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失蹤教授,他是阿爾伯特·威爾馬斯。報告交到警局內之後,安吉爾接到命令要求把這個教授立刻帶到警局去。在醫護人員到達現場幫助檢查過身體之後,安吉爾直接把人送了回去,而隨後而來的警員則駐扎在了現場進行搜索。 農夫和現場的警員閒聊的時候,說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農夫說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感覺在田地的周邊似乎有什麼東西潛伏在那里。圈養的一些家畜似乎經常受到什麼東西的驚擾,看起來非常的不安,它們總是很吵鬧。農夫夜里出去巡查了好幾圈,什麼也沒有看見,但是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些家畜感受到的不安,那些田野邊緣的雜草在夜里的影子看起來非常的不詳。而且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農田里的雜草一直在瘋長。除此以外,夜晚一些無形的東西似乎也侵擾進來。很久以來這位農夫一直都睡得很安穩,但最近一段時間卻不一樣了。他說自己總是看見黑夜里的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飛到他的農田里面來,警員回答農夫說他有可能是看了什麼電影之類的。農夫卻說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這樣,鬧的他的農捨不得安寧。最近他已經很少出門了,尤其是到城區里,住在那里的一些朋友們都已經有段時間不來往了。 阿爾伯特教授已經失蹤了相當一段時間了,看起來他應該一直在城區周邊地方流浪。誰也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把他帶回警局後的一段時間內,他一直保持著驚弓之鳥的狀態。安吉爾把阿爾伯特教授送進了警局內的單獨看守房,在走進了這個充滿了光線的房間之後這位教授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了下來。安吉爾給他拿來了一點吃的麵包喝一瓶水。阿爾伯特教授一把搶過食物開始狼吞虎咽。 「慢一點,不用擔心,這里是警局。」安吉爾被阿爾伯特教授這狼吞虎咽的樣子嚇了一跳。 等教授風卷殘雲的把東西都吃光以後,安吉爾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打算從教授的嘴里問出來一點什麼。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失蹤案的失蹤者當中唯一一個被找到的,其他一些失蹤者有一部分已經被申報死亡了。APD對此的壓力非常大,特別失蹤這其中好幾位都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教授,這是非常嚴重的事件。安吉爾被直接命令要找尋出一些線索來報告上去,阿爾伯特教授吃了一點東西,並且回到了一個相對安逸的環境之後,他漸漸的回復了一點意識。 「嗨……你好……能認出自己嗎?」安吉爾問道。 「……能……我想我能……」阿爾伯特教授開口的語氣意料之外的平穩。 「那你認識自己是誰嗎?」安吉爾繼續問道。 「阿……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我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文學系教授……」 「這個地方……是APD大樓,你還好嗎?」 「我……我想我好些了,我好些了……」阿爾伯特教授的手還有一點輕微地顫抖,安吉爾注意到了。 「要來一杯熱咖啡嗎?」 「好……好的……謝謝!」安吉爾起身起咖啡機那里給阿爾伯特教授倒咖啡,阿爾伯特教授在他離開的時候伸手把台燈拿了過來,然後讓燈光始終都照著自己的臉。 「這樣把光對著自己,你眼睛不覺得晃嗎?」安吉爾拿著咖啡回來的時候,看見這奇怪的舉動問道。 「黑暗,要光……可以……可以保護我……」阿爾伯特教授回答道,安吉爾把熱咖啡遞給了他。 「保護你?你指什麼?有人在威脅你?」安吉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歹徒的威脅之類的事情,這是慣性思維了。 「不……他們……它們……不是人……也不是野獸……怪物,我告訴你我看見了!沒錯,我確實是被威脅了,而且我跑不掉。我要是坐火車出去什麼的,那我就會被抓住的,所以我打算躲開他們徒步走出去。實際上我走不出去。」阿爾伯特教授喝了一大口熱咖啡,然後雙手在那里不安地擺弄著。 「你意思是說有人在追蹤你?」安吉爾問道,作為一名警員的責任,他並不打算把阿爾伯特教授的說法當成無稽之談,他打算嚴肅對待這個問題。 「那些野獸……我告訴你要小心……因為有人不安好心。心懷鬼胎就會做壞事……」 「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 「我在大學里工作,我的專業工作和學術研究讓我發現了這個。恐怖的東西躲在地底下,還有更恐怖的東西來自天上。最近一段時間很多人失蹤和發瘋了對吧,他們都被當成祭品了。有一群異教徒躲藏在這片地方,並且沿著河流一直蔓延出去。那群人從百年以前就開始潛伏在這片地方上了,他們暗中影響這里的住民,動搖正常的信念。教堂和墓地就是他們第一片據點,還有下水道……」 安吉爾聽著阿爾伯特教授前後不連貫的話,心里開始整理思路,教授的話看起來可以和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聯系起來。如果他沒有得被迫害妄想症的話,那麼他知道一些什麼?他又想要暗示一些什麼? 警員11 萊格拉斯不得不配合著特蘭奇在城里進行調查,但實際上,他並不是讓萊格拉斯隨時跟在自己後面的。他們只是隨時保持聯絡,以及偶爾把情況匯報給他,以便隨時准備配合行動。另一邊萊格拉斯自己也負責去現場勘查,他們要進行第二次下水道搜索的任務。前一天的調查沒有任何結果,當地的消防員還有下水道工人都不太願意靠近老城區遺留的那些下水道區域。 傳說那一片古老的地下區域就像是墓穴一樣讓人不安,那些管道工人們在最特殊的情況下,也只敢進入一小段,並且必須是有大量照明設備和人員一起行動的情況下。所以萊格拉斯迫不得已,只能親自和他帶來的另外兩名警員負責下去探索,留一名警員在上面保持聯系。消防隊出動了一輛卡車,同時水管工人也被叫來了一組人。他們要在上方封鎖一部分路段,架起警告牌,對外宣稱這一段路需要進行整修。 到達現場之後,警員們開始做准備。老下水管道那一段有跨過兩條街那麼長的距離,他們要帶上工人們的照明頭盔,同時還要套上雨披外套。這不是一個讓人舒服的工作,要進入這個骯髒污穢而且又陰暗的地下空間必須做足心理准備。更何況他們下去的搜索目的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准備好之後就開始行動了,萊格拉斯估計了一下,如果沒有太大問題的話,他們大概可以在兩個小時之內搜索完這一段路程。兩名警員和兩名消防員以及一名下水道工人組成一支隊伍,從街面的下水道井蓋直接進入下水道。進入下水道之後,五束燈光照亮了整個管道,這一段地下管道大概有三米多高,井蓋下面有一個已經生了銹但是還算堅固的梯子一直延伸到下面的走到區域。地上積了一層污水,萊格拉斯踩到地面的時候,隔著靴子就能感覺到污水淹到了腳踝處。 「哦!真該死……」他皺罵了一句,他的同僚和他的感覺一樣,另外下水道工人和消防隊員顯然是習慣了,他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抱怨。水管工人看了一下方向之後,朝右邊指了一下,往那里就是老下水道的區域。 「距離有多遠?」萊格拉斯隔著面罩問道。 「大概兩百米左右,沿著這一段路直走就可以了。」下水道的中間是四米多寬的渠道,深度有一米二。當中的污水渠是引導污水從城區一直經過廢水處理廠然後排進密斯卡托尼克河里的。阿卡姆城的廢水處理廠也是新建的一個部分,位於城區邊界,靠近密斯卡托尼克河下游的位置,並且大部分位於地下。 下水道里的照明管線由於年久失修,有一半左右的照明燈泡都已經壞掉了。新建區域的照明相對來說更好一些,萊格拉斯他們一行人沿著旁邊的走道一路往前走。下水道里的污水水位明顯高出了污水渠的高度溢了出來。萊格拉斯詢問工人,工人說他也並不太清楚,上一個月廢水處理廠曾經說過有一段管線壞了,這導致污水的流量變大,那一段線路至今沒有修好,因為下去查看的工人們找不到是哪里壞了,只是發現下水道里面的水位一直在上漲,雨水也沒有被完全排除去,可能是那里被堵住了。 他們把頭上的光對著下水道的管壁,管壁上只有一片污泥,因為一直很潮濕加上各種污物堆積,牆面本來的面目早就已經看不見了。那個流浪漢說的那種痕跡,萊格拉斯很懷疑能不能清楚的從牆壁上顯現出來。走了幾分鍾之後,身邊的警員忽然叫了一聲,他指著污水渠里,說有什麼東西漂在水面上。 五個人一齊把燈光照了過去,污水的表面上傳來一陣一陣的波紋。污水上面飄著一些垃圾,隨後一個白色的東西,在灰綠色的污水里時隱時現。他們都看見了,把手電筒的光對著污水錶面,那表面的顏色讓人犯惡心。那白色的東西從污水當中浮現出來,所有人都被驚到了。那確實是屍骨,但是很不完整,不知道是什麼的屍骨。這樣的骨頭有好幾塊,漂浮在水面上。萊格拉斯彎下腰湊近去查看,那些屍骨表面非常平滑,上面的軟組織顯然已經腐爛多時。那一大塊骨頭棒子看著像人類的大腿骨,很有可能這就是人類的遺骸。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下水管道的工人顯然已經開始害怕了,他在猶豫要不要現在馬上離開。萊格拉斯和他的同僚顯然必須繼續查看下去了,事情沒有網他們希望的那樣發展下去。往前面看去,前方的污水水面上還有不少類似的東西,萊格拉斯說他們准備繼續往前搜索,那名下水道工人則已經要求自己要離開了,萊格拉斯說在接近老下水道入口的附近有一個井蓋直通地面,等他們到了那里之後,下水道工人和消防員可以直接上去。萊格拉斯用對講機通知了地面的人,讓他看情況,隨時准備聯絡APD總局叫增援過來。 在將近五十多米的距離處,污水渠上面飄滿了大量白骨,數量驚人。萊格拉斯認識到恐怕情況真的有些糟糕,他們在老城區下水管道的入口處停了下來,沿著污水渠往前照過去,他們頭上的照明光線孤零零的在黑暗的下水管道空間內徘徊著,萊格拉斯決定他們兩名警員繼續往前探索,兩名消防員和下水道工人上去之後要守在井蓋口,並且給後面過來的增援人員指明位置。 「看起來好像不太妙。」身邊的同僚說道,他們用手電筒的光照過去的時候,他們發現前方的空間異化了,牆壁上的水管道以及整個前方的隧道形狀完全的扭曲了。不知道是被垃圾堆滿了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覆蓋在了原本的下水道管壁上面,扭曲的像觸手纏繞在一起的管道。 「天吶!這他媽是什麼東西?!」前方的隧道幾乎看不清楚通向,因為看起來連地面都已經扭曲了。萊格拉斯此刻也對是否要繼續探查下去猶豫了,就在入口處開始,那種異變就開始了。下水道原本不是的石板就好像被岩漿融化了一樣,那些流動的狀態和盛滿其中的污水混合在一起,讓人分不清楚界限。兩名警員留在了原地,剩下的三個人則飛快地沿著生銹的鐵梯子一路爬上了井蓋那里。他們一定是被嚇壞了,萊格拉斯搞不明白他們的害怕為什麼這麼的強烈。雖然面對眼前的異象,他也確實感到非常的驚異。面前幾乎就像是異世界的入口,那三個人爬上了頂端之後,推開了井蓋。身邊的同僚還在用對講機聯絡。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先叫來後援人員過來。 井蓋掀開的時候,外面的光線照了進來,那一瞬間就像是撕裂開了眼前的一切一樣。萊格拉斯本能地舉起手擋住眼睛。那一道光刺眼的有些不正常,非常炫目的白光把他之前看見的所有東西都遮蔽了。萊格拉斯和他的同僚往後退了幾步,他們都感到眩暈,甚至有些虛幻。然後他們退出了被光照的范圍內,那一瞬間的恍惚就過去了。萊格拉斯和他的同僚面面相覷著,疑惑和怪異的感覺縈繞著。他們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剛才那過分刺眼的光並沒有完全驅散下水道周圍的黑暗。相反更加增加了一種找不到方向的迷失感,有那麼一瞬間萊格拉斯甚至不確定他們要不要繼續往前探查。那三個人逃走之後,萊格拉斯覺得那就是一種逃跑。空寂充滿了他們所在的這個地下空間,井蓋沒有關上,那道白光就像是一個門口的標識,帶著讓人不明的意味。 兩人駐足了一會,就那麼一會,之前關於下水道那里的傳說開始從記憶里翻湧出來。萊格拉斯回想起了當地住民的一些警告,那里有怪物。很可怕的怪物,和死亡相伴,帶來污染。見不得光的黑暗角落里,屍骨被吞噬進去,連死亡也逃避不了恐懼。萊格拉斯他們下定決心,要盡快完成任務,他們安慰自己增援就在路上了,沒有什麼值得恐懼。於是他們繞過了井口透進來的光線,踏進了老下水道區的入口處。 地面變得非常滑,他們的靴子不斷地在地面上打滑。而污水嘩啦嘩啦的聲音讓人心慌意亂,他們頭頂上的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在下水管道的管壁上的時候。光線似乎發生了奇怪的偏折,一種怪異的綠色螢光似乎顯現了出來,這就像是血液螢光反應的感覺。他們緊緊的貼著下水道的管壁前進,因為這里的污水渠可能已經破碎了,他們看不清楚腳下是什麼情況。 「牆上這些都是什麼鬼東西?」 「小心……」 警員12 阿爾伯特教授在警局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恢復了一點精神,安吉爾第二次去詢問他的時候。他向安吉爾描述了一些非常難以理解而信息量又非常龐大的事情,安吉爾不得不隨手拿出筆記盡量的把聽到的內容都記下來。從阿爾伯特的描述中,雖然其中參雜了大量的聽不懂的學術用語,還有一些聽起來則像是神話傳說。但是憑著安吉爾自身優秀的警員素質,他還是把當中一些重要的內容串聯起來了。他們顯然面對著一個非常復雜而且非常嚴重的局面。 「……請慢點說,我正在記錄……」 「好的!好的!很抱歉!但是你知道我們沒時間了。他們……我該從哪里說呢。那群人其實一直以來都在這片地方,如果要深究的話會扯到很多阿卡姆當地的歷史,甚至能扯到上個世紀之前。總之不僅僅只是這里,沿著河岸還有山路連接的幾個地方也都是。海邊的印斯茅斯,那個鬼地方一直陰魂不散。我們一直說那里已經荒廢了,只是希望沒有人會去那里。那里是個魔窟,自從一戰之前美國政府對那里洗禮了一遍之後,他們就把那里封鎖了起來,希望那個地方可以從人們的記憶中抹去。所以那里再也無人問津,但是那不代表那里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天知道那里是什麼情況。」 「能說說你為什麼要躲起來?你在躲什麼?」阿爾伯特教授的敘述當中經常參雜了很多其他內容,可能是他作為學者的習慣,總是要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來源非常詳細的解說一下。安吉爾不得不一直提出疑問來引導他說出主要的線索。 「聽說過星際智慧教派嗎?」 「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聽你提起過很多次了,你是指現在,此時此刻就在這座城里有人在進行秘密的違法邪教活動?」安吉爾繼續嘗試引導著話題的走向。 「違法?不不不,對他們來說法律不存在,太渺小的東西。他們誕生的時代甚至要比法律更早。可能在古希臘的哲人們在探討法律起源的時候,那群傢伙就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活動很多年了。相信我,他們不僅僅只是邪惡可以描述的。他們的企圖要比單純的殺人更加可怕,現在這個地方,一個漩渦正在形成,一旦時機成熟,毀滅會從這里開始一直蔓延到全世界去。他們不願意有人把這個信息透露出去,我無意間接觸到了這個,所以他們回來找我!我不想他們來找我!我寧可自殺都不會被他們帶去!」 「你怎麼會接觸到的?」安吉爾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在碼頭倉庫附近發生的流浪漢聚集暴動的事情,現場就像邪教的祭祀一樣可怕,人的鮮血還有殘肢被撒了一地。那群可怕的瘋子目前還在等待聯邦法庭的宣判,但是他們的監禁是毫無疑問的了。其中還有一部分人在阿卡姆醫院接受精神治療的時候又引發事端沖了出去,APD目前派遣了一隊武裝的警力進駐阿卡姆醫院,同時還在全城范圍內搜索那群逃跑瘋子的行蹤。 「我的父親,老阿爾伯特·威爾瑪斯教授,他以前曾經直面過那群東西!來自天外的,那些傢伙崇拜的東西。一群不可名狀的東西,我父親的後半生都在它們的陰影之下,上帝保佑,願他安息。我父親曾經遺留了一些東西下來,而那些東西,那些記錄就是我的研究開始的地方。你不能相信當我真的有所發現的時候,那沖擊對我有多大,而更大的沖擊還在後面。那股幾乎不能接觸的邪惡恐怖力量居然就在我的身邊,就在我出生的這個地方,而且根深蒂固。它們現在正在以無形的方式逐漸擴散它們的影響力。首先就是那些精神萎靡的人,那些渾渾噩噩的傢伙會首當其沖!」 阿爾伯特教授意有所指,安吉爾也立刻聯想到了那群發了瘋的流浪漢,還有阿卡姆醫院那里暴增的精神病患者。如果說這真的有什麼聯系的話,那麼APD的力量可能不足以應對這一切。但是在那之前,他們還需要找尋證據。 「……這些人他們還傳承著來自古老……過去人類的祖先世代……傳承下來的很多東西,很多如今已經被遺忘的,我們不能理解的東西。東方的長生不老者……傳說中隱遁在深山里的超自然力量,我們大學一直是……是一個寶庫。那些禁忌的知識一直都被封存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哦!那個可憐的管理員,他之所以自殺就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我之前在進圖書館的時候,也終於明白了!圖書館被盜不是偶然!不是偶然!是他們!一定是他們乾的!」阿爾伯特教授繼續開始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他最後的一句話引起了安吉爾的注意。 「等一等!你說誰偷了大學圖書館的書?你知道是誰?」安吉爾立刻問道。 「就是他們,就是那群邪教徒。毫無疑問,他們沖著《死靈之書》來的,當然還有其他的聖典!不過那都已經不重要了,有那本最罕見的拉丁文全版的《死靈之書》。所有關於這本東西的傳說,你所知道的那些流傳於表面的傳說,相信我,那些內容還都是被縮過水的。真正的可怕被修飾掉了否則它就無法被流傳,當年敦威志村發生的事情當地的居民都還記得一些,那是他們祖輩的事情了。」阿爾伯特·威爾馬斯顯得非常的坐立不安。 「當地的邪教徒?那有可能是……是當地任何一個居民,還有那些流浪和拾荒的人。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安吉爾還在整理情況,威爾馬斯的描述讓他聯想到最近一段時間頻頻接到一些沒有結果的,或者說類似惡作劇的報案。經常有人向APD報告說自己家或者鄰居家,或者認識的朋友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威脅,或者有人被綁架,還有失蹤。但是不久之後當APD正准備出動人員展開調查的時候,他們卻又改口說沒有這回事。起先警員們還以違反公共安全的說法警告過那些人,可是之後他們發覺那不是個別的惡作劇,而是由一群完全沒有聯系的報案者引發的問題。 「就要有不好的東西來了,他們如果被放任……大惡神會從天而降,會的……」阿爾伯特教授還坐在位子上不停的吶吶自語,他的不安也傳染給了安吉爾。 …… 萊格拉斯意識到他已經和同伴迷失了方向,有可能是在之前的一個管道口轉錯了方向。而下水道這一段的環境開始變得越來越詭異,那些牆壁上確實布滿了各種難以描述的古怪痕跡。看起來那些聯通的水管都發生過融化扭曲的情況,整個地下通道的結構也變了。萊格拉斯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在上面艱難地前進,這些堆積起來的污垢讓他們打心底里犯惡心,而且污水的水位一點也沒有降低。 「真是見他媽的鬼了!」萊格拉斯背後的同伴咒罵道。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在哪里他們一點都沒有概念。從剛才開始對講機就用不上了,似乎在這一段區域內充滿了靜電干擾一樣,雖然可以連通到地面上,可是雜音完全把人聲掩蓋掉了。 此刻他們除了手里手電筒的光源,甚至看不清身邊的人。目前還不能確定自己在什麼位置上,無論如何萊格拉斯還是認為自己是在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他們已經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路,按理說應該已經到達了皮克曼大街的井蓋口附近,而且那里的管道交叉節點是有照明設備的。 「我現在有點明白了,那群傢伙為什麼不太願意走這里。」身後的同伴再一次發聲。 「說不准,見鬼……」萊格拉斯回頭照過去,身後和身前一樣依然是一片黑暗。然後再惡臭渾濁的空氣中,一陣輕微的動靜傳來。起初地一下的時候,萊格拉斯並沒有注意到,緊接著第二陣動靜傳來,他立刻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萊戈拉斯知道他的同伴也一樣聽到了動靜,因為身邊同伴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然後有那麼一瞬間,是讓人壓抑無比的寧靜,緊張的情緒也瞬間攀升上來。但是過去了一會,他們卻沒有聽到動靜。 「你剛才聽到了嗎?」萊格拉斯向身邊的同伴確認,他有些懷疑剛才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你也聽到了?」同伴的疑問讓萊格拉斯確定了自己剛才聽到的動靜不是誤會。 「你分辨得出哪個方向嗎?」萊格拉斯問道。 「好像是身後……」同伴這樣回答他。 「我聽起來好像是從前面來的。」萊格拉斯說到,他把手電筒的燈光往前面打過去,掃視了一圈。身邊另一條光柱掃過自己之後朝他們身後照去,他們各自朝一個方向看過去。只能隱約的看見下水道內的幾個接口,還有污水從天花板上滴下來。 「走吧,先往前走再說。」萊格拉斯此刻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都變大了,他的同伴回應了一聲之後跟著他繼續往前走。他們感覺,下水道里可能真的有什麼。走了一段之後,底下的黑暗空間有了一些變化,周圍的黑暗被一層朦朧的光褪去了。 萊格拉斯和他的同伴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那一地的散亂的各種人體殘肢,破開的內髒,碎裂的骨頭和滿地的垃圾污泥混合在一起。然後耳邊有一陣空氣流動。 他轉身的一瞬間,看到了一雙血紅…… 警員13 在太陽差不多下山之後,APD總部才接到消息:萊格拉斯等兩名警員在接到報案之後前去探索下水道,之後便失聯了。接近半晚的時候,下水道入口處已經被封鎖了起來,後援的警隊以及消防隊都已經到達了現場。增援人員是接到了先前駐留在地面上,位於皮克曼大街下水道井口處警員的報告,他們在到達地點之後就一直和下去探查的萊格拉斯他們保持聯系,然而不久以後似乎因為設備問題,聯絡中斷。 「你們沒有跟著嗎?」之前負責帶路的消防員以及下水管道的工人被叫去問話。 「沒有,大概在入口處我們就上來了,之後就一直在這里等著。」下水管道的工人回答道。 「在那之前你們沒有注意到什麼嗎?」羅比警官問道,他的語氣不是太好。因為最近遇到的案件太多了,讓他時時刻刻都必須緊繃著神經。而由他一直以來積累的經驗來看,目前在下水道那里的兩名警員很可能已經遭遇了意想之外的事情了。他心里非常的不安,此時此刻就在他的身後,第二隊搜索隊正准備下去進行搜索。 「……其實,下面好像有什麼……」下水管道工人戰戰兢兢的開口了,「這里一直都流傳下面有……有東西……」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把那個名字說了出來。 「別開玩笑了!這根本就是胡扯!」羅比寧可相信是一個流浪瘋子殺人狂躲在下水道里面。當地人的迷信一直讓他感到愚蠢可笑,對此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看法,所以在執法時候,他的態度總是有點不好。 「沒人願意靠近那片地方……我提醒過他們!那里很危險。老下水道區域很多年以來都沒有人進去過,有些地方可能有百年歷史了,那里年久失修……而且誰知道那里藏了什麼東西……」 「……怎麼回事?!」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上面的人們的討論。第一支搜索隊已經進入了老下水管道的區域。他們報告說發現了大量的人體殘肢,和大量的垃圾污泥混雜在一起。下面的隊員報告說,那景象可怕的讓人發狂,而奇怪的是他們帶下去的照明設備似乎都被周圍的黑暗氛圍給限制了照明效果。從他們用手電筒可及的范圍來看,那里就都是一片扭曲怪異的恐怖空間。而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看不清楚,四名隊員排成一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下水道里面,即使穿著雨衣還有靴子,那種惡臭還是讓他們渾身不舒服。很多腐爛的屍骨好像是從圖里被挖出來的,這讓他們聯想到那些被翻得一塌糊塗的墓園,從墓地里失蹤的屍體難道全都被扔進了下水道里面? 羅比手里拿著對講機,身邊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下面的隊員還在繼續報告他們的情況,從他們的描述來看,老下水道那片區域簡直可以說變成了一片不可思議的恐怖異形地帶。而隨著搜索隊深入老下水道區域,對講機的信號也開始受到持續的干擾。雜音信號由低到高逐漸變得越來越強烈,羅比大聲地喊著要求搜索隊暫停腳步,然而對方只是不停的回答聽不清楚信號不好。 「真見鬼!」羅比指示第二搜索隊從皮克曼大街的路口下水道井蓋進入下面,從另一邊和第一隻隊伍回合。並且他們把沿路的幾個井蓋全部掀開,並且朝著下面照射,以便於下面的搜索隊找到方向。據留守的警員所說,萊格拉斯和他的同伴也是消失於這樣的通信之中。 與此同時就在APD內,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在一陣驚恐的喊叫聲之後,在周圍的警員沒有來得及攔住他的情況下,他把一支原子筆筆管插進了自己的頸部大動脈,然後一頭撞向了走廊盡頭的牆壁。最後他的左眼被牆壁上的金屬晾衣架刺穿,整個人就那樣怪異的半掛在牆壁上。面對這怪異之極的一幕,周邊的警員們甚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呆呆地看著。安吉爾也在其中,剛才他離開房間去提交報告,就這麼轉身的一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哦……真他媽的見鬼了!」安吉爾扔下手里的杯子立刻沖上前去,周圍的幾個警員也上前把教授從牆壁上抬下來。鮮血濺了一牆壁,地上也流滿了鮮血。扶著教授的幾個經院的警服襯衫上面也被血染上了印子。他們手忙腳亂地把教授抬進了旁邊的辦公室,然後立刻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只不過沒有什麼意義,教授很快就死了。 「怎麼回事?!」吉恩·艾隆斯局長被外面的騷動吸引走出了他的辦公室,身邊的警員向他報告了情況之後,他立刻來到現場。 「哦……」 在經過了短暫的處理之後,警局大樓回復了運作,教授的遺體被送到了法醫那里。事發的時候沒有人在辦公室里面,安吉爾出門去提交報告了,只把阿爾伯特教授一個人留在了房間里。吉恩·艾隆斯局長把辦公室里的監控錄像看了一遍。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安吉爾把阿爾伯特教授所交代的內容都寫進了報告里面,雖然在一些內容上面他只能做一點點模糊的處理,因為那些聽起來根本就是類似都市傳說一類的事情他沒有辦法直接上交上去。雖然知道阿爾伯特教授確實處於精神失常的狀態,但是這樣突發性的發作所有人始料未及。 「等一等!暫停!」吉恩·艾隆斯似乎從監控器的畫面上看到了什麼:「倒回去……」 監視器畫面上面顯示阿爾伯特教授在安吉爾離開之前曾經站起來,看起來似乎很不安。安吉爾說他當時要求安吉爾不要離開放他一個人留在房間里面。安吉爾說他安慰了一下之後他也就頹然地坐了下來,並且要求把房間里所有的燈光都打開。顯示器上的畫面也確實如此。在安吉爾離開了房間沒一會之後,可以看見阿爾伯特教授在自己的位置上惴惴不安,一會低頭一會抬頭,偶爾還環顧四周。 畫面上還可以勉強看見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緊接著他突然驚恐起來,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似的。從他面對的位置來看,他對面應該是房間的窗戶那里。他是否看見了窗戶外的什麼東西?阿爾伯特·威爾馬斯蹲到了桌子下面,過了一會他又爬了出來,隨後胡亂地從桌子上拿過來一張紙,拿起一支原子筆,在紙面上胡亂的圖寫這什麼。他寫完之後把那張紙往旁邊的文件堆里一塞之後,就拿著原子筆沖出了辦公室。 畫面播放完之後,吉恩局長和安吉爾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兩個人立刻轉身走出了監控室。辦公室的桌子上還留著阿爾伯特教授生前寫下的一份「遺書」,他想表達什麼?她從辦公室的窗戶外面看見了什麼?他們進入房間,房間的燈光都集中在桌子的一邊,看起來有些刺眼。其他的擺設一如之前,只是桌面上顯得有點凌亂。阿爾伯特教授在慌亂中寫下的東西就被塞在那堆文件里面。吉恩局長走上前去開始翻找,安吉爾站在後面等待著,其他的警員還在外面處理現場。 「找到了!」吉恩說道。 紙上寫了這些內容: 夜鶯鳴啼之時,死者響應召喚。食屍鬼……死者之死……來自《死靈之書》那本邪典。他們已經拿到了,他們的意圖……那些異常邪惡的教派會想要嘗試看看,召喚來一些不屬於自然法則的力量!並且會尋找所有知悉它們面目的知情者!我剛才在窗口看見它們了,人造光源不如自然光源的力量,所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都蘊含著這樣的力量。 只有瘋子會嘗試打破那些保護我們的法則,召喚那些外來的東西。而有些外來之物,形體巨大,它們過來之前,會有些別的東西先進來。想要開門,《死靈之書》就是鑰匙。他們這麼做了!它們要來了!如果找到那本書……毀了它……上帝保佑在一切還沒有變得太遲!我不願意再被追蹤下去了,夜里它們的低語!還有險惡的笑聲。 我聽見它們在笑!我說謊了,我不該說謊!其實我有親眼看見,就在去農場的路上!我無意間看見了!那東西翻開土地,推開墓碑,舉起棺材,像是吃盤中美餐一樣,把那具腐爛殆盡還長著蛆蟲的屍體吞進了肚子里!我看見了!瘋狂開始了!那些東西已經在我們的腳下泛濫開來,下水道里,還有另外一些無形的東西,從另一個地方過來,吞噬掉那些人的精神,那些流浪者!外來的黑暗將要到來!我選擇死亡的安寧!願這個宇宙有死亡的安寧!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魔鎮卷(7)

警員5 進入第二個月之後,全城范圍內的投訴和報案開始呈現爆發式增長。不過並不是完全相同的內容,主要分成幾個類型:其中有大量的關於聚集在密斯卡托尼克河岸碼頭的那些拾荒者和流浪漢的投訴報案,當地居民聲稱遭到了那群骯髒醜陋的傢伙的攻擊,並且他們不單純只是襲擊路人,還包括在夜晚大規模聚集引發的噪音嚴重的侵擾到了附近的居民。APD幾次出動遣散那里聚集的人群,但是前去進行驅散任務的警員開始遇到了麻煩,那些流浪者雖然人數只有二三十個,可是他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和自信,竟敢暴力相向攻擊警員,而對於警員的喊話卻沒有回應,只是在那里表達他們莫名的憤怒和瘋癲,直到警員開槍明示才嚇退他們。 可是逐漸的,那群人越來越不懼怕槍聲的威嚇,攻擊性也越來越強。或者,按照現場警員的說法來講,那群人變得越來越瘋狂了。他們嘴里嚷嚷著誰也聽不懂的瘋言瘋語,手里揮舞著棍棒和撿來的破爛當成武器,對前去驅散的警員揮舞著。吉恩·艾隆斯只能增派警力,並且配合城里的消防部門一起行動,有必要的話只能採取特殊手段控制那些暴亂的人群,用高壓水槍沖散他們。 與此同時,夜里的路人遭遇襲擊的案件數量也逐步攀升,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暴力案件,大部分人只是單純被晚上黑暗的路邊角落里竄出來的東西給嚇一大跳。不過也有少數人真的遭遇了暴力襲擊,他們被送往了阿卡姆醫院進行治療和處理。安吉爾被派遣去調查這些襲擊案件,根據大部分目擊者的口供來說,他們所遭遇到的東西外貌形容出奇的一致——正好就是那個襲擊並且導致萊格拉斯的警車出車禍的罪魁禍首,那個「狼人」一樣的東西。 一個被送去醫院的遭到襲擊的流浪漢老者這樣對安吉爾說道:「那是……那是食屍鬼!那是食屍鬼!被人厭惡的非人生物,它是真的!原本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它們甚至見不得月光!所以它們一直都躲在地底下,在那些下水道里。那里一定有很多,如果你們去下水道里找也許能找到它們!這個地方百年以前就遭到了詛咒,那群東西過去也是這里的居民,他們被詛咒了!他們不願意離開!現在他們要回來了!要拿回他們自己的住處……食屍鬼……是食屍鬼……」老人躺在病床上,緊緊的拽住安吉爾的袖子說道。安吉爾走出病房門的時候建議護士給老人打一針鎮靜劑,他顯然是被嚇壞出了迷信。 萊格拉斯還在跟進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入室盜竊的案子,在清點了物品之後,對於管理員來說最糟糕的結果還是來了,那本價值舉世無雙的珍貴邪典《死靈之書》不見了。萊格拉斯詢問過管理員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書值得這麼的大驚小怪,管理員給他大概的上了一下歷史課。這本《死靈之書》的歷史可以牽扯到數個世紀之前的中世紀歐洲,以為阿拉伯狂人寫作了這本充滿了神話、傳說還有詛咒的書籍。 這本東西當時遭到了查禁,幾乎把所有的原本都給銷毀了。但是依然有一部分抄本躲過了厄運被流傳了出來,之後也再版了幾次,但是,所有這些不是被銷毀就是因為印刷質量幾位低劣還有嚴重的刪改而失去了原本應有的價值。唯一一個最好的版本是拉丁文無刪減版全世界范圍內只有寥寥無幾,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收藏的這本便是其中之一,也是目前唯一可以知道下落的一本。那麼作為一個文物來說,其價值已經不言而喻,這還不算它作為學術上的用途。 「文物偷盜嗎?這樣來看,這個理由也算說得過去。」很顯而易見的邏輯,雖然在不懂得的人眼里,那個東西可能就是一堆有些年頭的破紙。 「萊格拉斯警官……相信我,你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管理員拉下了臉,對於萊格拉斯得出的結論,他顯然不是很滿意。 「哦?我不太明白你指的是什麼?」萊格拉斯打算問問清楚,管理員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情緒激動,有些失態,他歉意的做了一個手勢。 「抱歉,但是這個問題恐怕要比單純的文物偷盜嚴重得多。所有盯上這本書的人,絕對不只是單純的利慾薰心的那種蠢貨。往往盯上這個的都會是一些比精神變態更加可怕的瘋子、邪教徒或者是純粹的發了瘋的傢伙。」管理員顯然是想要強調那些關於當地怪奇傳說的東西,不過萊格拉斯認為這對於案件的調查可能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 「那麼最近一段時間是否有人來申請過要借閱呢?」萊格拉斯問道,他們需要劃分出一個范圍,至少先確定幾個可能的目標再說。 「有過一些,最近的一次大概是三個月以前吧,不過是我們學校的教授,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當時同意了他在圖書館內進行閱覽,並且要在我的陪同下。他很快就把書還回去了。」管理員說道。 萊格拉斯覺得大學里的人有很明顯的嫌疑,很明顯必須要是對這里有相當了解的人才能成功作案,而作為學校人員,這樣的猜測邏輯在現實中就更加具有可行性了。萊格拉斯決定立刻前去調查學校方面的相關人員,並且把嫌疑人的范圍確定下來。然而有些麻煩的問題在於,學校在圖書館被盜之後就已經宣布了停課。大部分學生已經離校,而教授也是如此。 很快幾個相關嫌疑人的名單就被確定了下來,而文學科教授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作為重點的幾個目標之一。萊格拉斯開車前去阿爾伯特教授的家上門調查,然而幾次敲門之後都無人回應,他不得已打擾了旁邊的住戶詢問情況。得到的消息是,教授最近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只是很少看見他出門,偶爾能遇見他僅僅是從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回來。結果從鄰居那里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而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既不在家里,也沒有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遇見他。這加重了萊戈拉斯的懷疑,不過這依然只能是嫌疑,他們需要有明確的證據。萊格拉斯打算回去申請一下調查令,可以直接進入住宅搜查證據,艾隆斯局長應該會很快答應的。 他剛剛回到警車邊,通話器里就傳來了消息,要求所有外出執行出勤任務的警員立刻趕往密斯卡托尼克河岸碼頭,那里發生了大規模集群暴動,需要附近的警員前去增援。萊格拉斯立刻發動警車前去增援,車子啟動的時候,他特地把自己的配槍拿出來檢查了一下,左輪槍上裝滿子彈。他的後備箱里面還有一把雷明頓,一共十五發彈藥。可能的話他希望自己沒機會用到這些,因為目前為止他的設計經驗依然只是在射擊訓練廠里的練習。 警車到達碼頭邊倉庫的時候,萊格拉斯注意到了那些老舊的倉庫後面冒出來的濃煙。現場的情況可能不太好,繞過一個轉角之後,前面已經可以看見閃亮著的警燈,其他一部分人員已經抵達了現場。三輛警車邊上還停著一輛消防車,隔著警車的車窗萊格拉斯就可以聽見外面的吵鬧聲音。 那些蓋著破了洞的髒毛毯的人,穿著破爛大衣的人,有人點燃了火堆,燃燒著倉庫邊堆放著的垃圾。難聞的焦味道跟著滾滾的濃煙四散開來,那群人在火光下面像是群魔亂舞。警車的警燈閃爍著,被那些煙霧籠罩著變得曖昧不明。看起來對峙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而對面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萊格拉斯還是從後備箱里把槍拿了出來,前方的警車組成了屏障,警員們在警車的車門後面面對著那群狂暴的瘋子。 「情況怎麼樣?」萊格拉斯詢問旁邊的一名同事,隔壁的一位警員正舉著喇叭對著那群人喊話,勸他們散開。 「不太好,那群傢伙看起來像是在發酒瘋,就好像醉漢一樣,而且嘴里還在嚷嚷著一些什麼不知所雲。剛才已經申請總部的增援了,防暴部隊一會就到,在那之前我們最好能夠控制住場面!」 另一邊消防隊的人也已經准備好了,隨時准備用高壓水槍沖散人群。眼前的那些流浪漢雖然聚集在一起,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組織性,像是一盤散沙。警員們還在盤算著進攻計劃,羅比警官負責目前的現場指揮,他還在詢問增援情況。 「他們到底怎麼回事?」那些流浪漢像是在吟唱著什麼似的,可以聽得出明顯的節奏,但是卻聽不出那些詞句有什麼意義。警告依然沒有用,而那些人開始朝著警員們建立的防線逼近過來了。 「最後通牒!最後通牒!」羅比警官舉著喇叭喊道,旁邊的高壓水槍已經准備就緒了。顯然那群人沒有把警告放在眼里,他們揮舞著手里的東西,有垃圾,有棍棒,還有一些破銅爛鐵,威嚇著逼近警員們。 「好吧!沖散他們!」羅比下達了命令,高壓水槍噴射出白色的水龍朝著前面的人群直沖過去。 警員6 前一天在碼頭的群體暴力衝突中,萊格拉斯他們逮捕了十幾個流浪漢,其中還有人因為暴力衝突受了傷,只能先被送去了阿卡姆醫院進行治療,之後再進行審訊。那些被帶到了警局的流浪漢大部分都沉默不言,負責審訊的警員不得不安排輪班進行。有一部分被逮捕者被懷疑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警局請來了阿卡姆的精神科主治醫生來幫忙進行調查,但是他解釋不出那些流浪漢的群聚性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在現場的工作則沒有那麼輕松,事實上,這個案件背後的嚴重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在驅散了碼頭聚集的那些流浪漢群體之後,羅比警官在現場下令要求進入碼頭上那些破敗的倉庫進行調查。倉庫的大門被生銹的厚重鏈條給牢牢地鎖住了,可是門口的鎖有被動過的跡象,非常的明顯。他們並沒有意識到,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那扇門可能是地獄之門,這是所有在倉庫前的那些警員共同的預感,非常的強烈。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背後有著必然的聯系,這一次的意外行動幫助他們解開了前段時間城里發生的那些沒有辦法解釋的失蹤案件。當生銹的大門被推開的時候,渾濁不堪的空氣,灰塵彌漫又伴隨著腐爛的惡臭撲面而來。門口的警員都紛紛用手捂住了鼻子,里面的惡臭難以想像,那些流浪漢身上也有類似的味道,已經不是單純的很久不洗澡的那種刺鼻氣味了,而是一種完全腐爛的可怕氣味。 倉庫里有數具腐爛嚴重的屍體,一部分被散落在倉庫的地板上,還有一部分則像是屠宰場里的豬肉一樣被懸掛在了兩遍。倉庫里的地板還有牆壁上塗滿了血跡,那些血液由於活性組織死亡已經由紅變黑了。門口的幾個年輕警員被嚇壞了,兩個最有資歷的老警員勉強壯著膽子拿著手電筒往里面進行探查。 他們必須竭力屏息,才不至於立刻因為那難聞的惡臭而嘔吐出來。他們發現在角落里還蹲著兩三個瑟瑟發抖的傢伙,蓋著破爛的毛毯。不能確定他們是那些群居的流浪漢之一或者是其他的失蹤人員,需要對他們的身份進行調查。這幾個可憐的傢伙被警員們連拉帶拽才弄了出了倉庫,然後叫來了救護車把他們先送到阿卡姆醫院進行身體檢查。 倉庫的清理還有現場調查一直進行到破曉,當第一縷陽光從雲層里照射出來的時候,留在現場的警員幾乎有一種剛剛脫離了噩夢的錯覺。進入碼頭倉庫的那些警員們在勉強自己做完了大部分的調查工作之後,都像是受到了嚴重的精神打擊似的,所有人都情緒低落,感覺非常的糟糕。萊格拉斯在倉庫的門口往里看了一眼,而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他現在不得不應付宿醉一般的頭疼。 那些腐爛嚴重的屍體上面布滿了各種觸目驚心的傷痕,腐爛嚴重有些傷口無法辨認。倉庫里的大量血跡應該就是來自這些受害者的。非常變態的是,倉庫里的那些大量血跡並不是因為屠殺受害者而自然濺射上去的。那些血跡都是被人為的塗刷上去的。在倉庫里發現了幾把沾滿血跡的刷子拖把。那群瘋子把受害者帶到倉庫里殘虐致死之後放血當成顏料粉刷整個倉庫,令人發指! 所有被逮捕的傢伙都一言不發保持沉默,警方要詢問究竟誰是主謀、誰是幫凶,但他們都保持默契什麼也不願意透露。突擊審問了一夜之後卻沒有找到什麼突破口,吉恩·艾隆斯要求建立專門的審訊組,並且讓專案組其他人另外想想思路。所以第二天他們暫停了審問程序,局長派遣警力封鎖了碼頭,其中三個倉庫被確認為案發現場。在清點人數之後,吉恩·艾隆斯回到自己辦公室開始頭疼另一個問題。APD的人手現在已經不夠了,三個專案組成員,三隊封鎖現場的駐扎警力,這已經把APD能用的人手都用掉了,其中一部分高級警員還身兼數職。以及現在還有另一個麻煩,聯邦緝毒局的兩位探員還在執行任務,要求他們當地警局的配合。吉恩·艾隆斯同時也還在關心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的盜竊案,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幾個事情都綁到了一塊去。 周四的時候,專案組傳來消息說他們的審訊有了突破,一個看起來神智相對要清醒一點的傢伙終於透露了出一些內容。根據調查這個流浪漢原本是當地的住民,但是在幾代之前就已經窮困潦倒了,他如今是一個乞丐,然後就跟著和那些流浪團體混到了一起去。據他所說,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流浪漢就開始聚集起來,好像是在無形之中收到了什麼東西的支配一樣。 「……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就是覺得要這麼做……有聲音……夢里……」雖然得到的供述完全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胡話,很難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參與了行兇和綁架的過程,以及他們的組織度究竟如何。在這些破碎的只言片語之中,能找到的信息非常有限。只知道那些流浪漢在很早之前就選擇在碼頭的倉庫聚集了,除了碼頭倉庫的聚集點之外,之前在城里的幾個下水道交叉口還有幾個巷子也被他們當成過聚集點。而他們幾乎都是憑借著這種近乎於精神分裂的狀態任由自己行動的,很難想像這樣精神狀態的人聚集在一起,能有什麼組織度。 羅比警官從這些描述當中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而這之後沒多久,又有新的消息傳來,是那個在衝突中被拳打腳踢打的不省人事之後送到了阿卡姆醫院的一個流浪漢清醒了過來,前去探訪的警員從他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消息。看起來這個流浪漢就好像是大夢初醒或者是被催眠了之類的,在病床上醒過來之後對著警員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內容,特別是關於他自己的各種奇怪幻覺還有噩夢。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那里群聚著的那些人當中,開始流傳一些不知名的香菸還有一些粉末什麼的。那些東西開始在聚集的那些流浪漢之間流傳,那東西看起來像是大麻一類的東西。總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的人都抽上了那些東西,然後那里的煙味就越來越濃。有趣的是即使是不抽菸的人,被那些吐出來的煙霧也弄得神魂顛倒,他就是其中之一。那之後開始不久,他們就會間歇性地陷入一種精神恍惚狀態。常常在他們回過神沒來的時候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傻傻的站在街邊或者是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當警員詢問起他那些倉庫里面的屍體還有他們那些古怪的叫聲的時候,那個流浪漢卻回答不上來,他說自己神志不清,記不清當時自己在做什麼。接著過了一天之後,那個流浪漢卻要求醫院把警察找去保護他。據他所說前一天晚上他夢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那些東西似乎就是造成他神志不清的元兇,而且他對警察說有可能倉庫里的那些死者就是那些東西乾的好事。當警察具體問起來那是什麼的時候,那個流浪漢卻又記不清楚了。他說是在自己夢里看見的,而且他還聽到了一些聲音,他很肯定那聲音來自病房的窗戶外面,一些抓撓的聲音還有想蝙蝠的翅膀一樣的聲音。 在對話結束之後,警員走出病房詢問了醫院的護士,前一天上午醫院里是否出現了什麼情況。護士說流浪漢當天晚上似乎很平靜,兩次巡邏經過的時候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然後護士提到,似乎最近一段時間,醫院里有不少的病人都變得有些神經兮兮,晚上做噩夢還有夢游的情況頻發,有不少正好就是那些被送來的暴力衝突者。 萊格拉斯在回到警局的時候聽說失蹤案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然而這卻不是一個好消息。所有在倉庫里找到的那些高度腐爛的屍體,通過牙齒齒形比對,對照醫院里的記錄,死者的身份都已經確認了。除了其中三具屍體沒有具體資料,身份不明意外,剩下的全都是那些人口失蹤案里的失蹤者。其中有婦女以及十幾歲的青年等等,他們的失蹤地點都在靠近城郊森林的地方。而不知道何時被透露出去的消息,使得警局門口已經被記者堵滿了,與此同時在阿卡姆市政廳向市長報告的吉恩·艾隆斯局長也在市政廳門口被《阿卡姆日報》的記者們逮個正著。 城里的流浪漢拾荒者群聚起來召集邪教儀式並且伺機把落單的附近居民抓去當祭品的文章很快就登上了阿卡姆當地媒體的頭版頭條。阿卡姆市政廳對此只做了一個簡單的聲明,說是一些政治上的極端分子混在人群里煽動鬧事罷了。而失蹤案的消息被艾隆斯竭盡全力地壓了下去,他不得不軟硬兼施才讓《阿卡姆日報》的主編放棄刊登這個消息的想法。 「暫時先不要透露更多消息,一旦恐慌被散播出去,我們要面對的問題就更復雜了。」吉恩·艾隆斯在電話里聽市長這樣說。與此同時聯邦緝毒局的兩位探員得知了這次審訊的內容之後,他們也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標。 與此同時,特蘭奇探員找上了萊格拉斯…… 警員7 警車行駛在街道上,當車子穿越過「綠巷」的時候,萊格拉斯不禁多看了幾眼窗外的老建築。這片地方是目前阿卡姆城里歷史最悠久的地方,從剛剛經過的圓形廣場一直到這里,路面都是老是的石鋪路。據說這里從始建至今已經過了將近四百年的歷史,那些古樸而典雅的建築風格依然從破敗的建築外牆透露出來。很難想像這些建築如今依然還有人居住,與它們的外貌能聯系上的形容都是——古典、貴族等一類的詞,而不像是普通老百姓的住所。 但是那實際上只是時代的演變導致的不同感覺罷了,隨著時間的慢慢積累,一些東西的古老被人們賦予了一種價值。這是人們自己的一種情懷,把時間的積累與價值劃上等號。於是在過去或者遠古時代完全稀鬆平常的功能型用具,保存到現在就變成了社會地位等等一類社會地位的象徵物。具體能說出這些價值意義的可能只有那些從事這方面研究的歷史學者或者文物專家之類的,而對於一般人來說,他們只是盲目地跟從這方面的引導,單純的相信古老的價值,因為古老遙不可及,它必然有著尊貴的價值。跳出這兩個角度來看,以一個單純的局外人的眼光來看,那麼那些價值也就被淡化了。萊格拉斯覺得這片地方還真是和整個城市的風景格格不入,不知道當年市政規劃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把這一部分給改建了。大概正是這種互相混雜在一起的各種古老建築和現代建築的風格衝突,才會讓整個城市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吧。 特蘭奇突然找上了萊格拉斯,要求他幫忙協助他們偵查毒品的案子。他們確實是精英的探員,來到阿卡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查出了一些頭緒。其中有兩個已經報案給警局的案子與此相關。其一是三個月前一起發生在「後街」居民區那里的自殺案件,另一個是一件失蹤案件,失蹤者比較蹊蹺,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一名教授。 他們打算再一次前往案發地點,詢問一下附近的居民,再獲得更多一點的情報。路上萊格拉斯稍微向特蘭奇詢問了一下這次的販毒案,特蘭奇依然是那個有些讓人不爽的態度,但是卻老實的回答了不少問題。事實上在聯邦緝毒局注意到這股毒品流向的時候,它已經擴散出去相當大的范圍了,在西海岸的幾個大城市都有隔壁的案例出現。而現在想要往源頭追溯第一起案件已經很困難了。 即使目前鎖定了阿卡姆城,他們也依然處於猜測階段,還需要收集更多的證據。然而麻煩的地方並不是沒有線索,而是恰恰相反,線索實在太多了,反倒讓他們幾乎無從查起。墨西哥邊境線的毒品交易還有流竄的非法移民,遍布麻薩諸塞州還有新英格蘭等幾個州的一些隱秘團體。從洲際公路的路邊酒吧,汽車旅館,一直到大城市里的老旅館。與流通途徑相關的案件幾乎涵蓋了大部分的罪案類型——自殺、他殺、搶劫、發瘋、攻擊他人等等。 那種新型的毒品浮出水面是源自一次意外的法醫解剖,之前由於各種各樣原因,使得警方在調查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些,或者說忽略了這些細節,而且由於相隔距離也非常的遙遠,所以沒有人想到要把這些事情聯系起來。然而再一次屍檢之後,他們對被害者的遺體進行了一些測試,出現了令人驚奇的結果。這種致幻劑對於人體的影響是非常深層次的,之前的那些暴力罪犯等等大多數都因為這樣的影響而產生了瘋狂的反應。不過因為這種東西在人體內的作用非常的深,所以一般的法醫屍檢程序幾乎找不到線索。那些細胞病變等等效果幾乎都是要在非常長期的攝入這種藥物之後才會產生變化,而實際上那種變化是非常可怕的。 緝毒局的一位專家對這個發現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之後的結果把他差點嚇瘋了。他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東西,這是很瘋狂的真相。恰巧特蘭奇和那位專家關系很熟,於是打聽到了很多消息。而順著那位專家的研究結果進一步調查,他們才找到了很多完全不相關的案件背後的那股聯系。特蘭奇和他的搭檔幾乎聯繫上了所有能說的上話的同事和上司,盡力要求緝毒局以及聯邦調查局展開調查。在半年的努力之後,他們終於成功推進了聯邦調查局和聯邦緝毒局的合力調查。這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但是意外的是合作促成了。於是當雙方交換調查報告之後,消息就如同竹筐里裝水一樣全都漏了出來,而參與進來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負責的緝毒局組長泰勒是特蘭奇他們的上司,當他們把各個地方收集來的消息放到一起來看的時候,這個國內毒品流通的內容涉及面之廣,幾乎可以說創了歷史記錄。 而仔細了解那些個案之後,有一些並沒有值得太過在意的地方,比如一些酒吧的暴力案件,僅僅只是致幻劑效果導致暴力情緒從而引發的案件。犯案人員被警察扣留,酒吧里的那些蛇頭也被抓住。但是毒品的源頭卻找不到方向。這種特殊的毒品被混雜在其他的海洛因或者大麻里面一塊流通,難以辨別痕跡。而另外一些案件則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其中是一些人因為那種致幻劑的效果而導致他們做出了非常可怕的行為。在緬因州有個傢伙在吸藥過量之後把他的女朋友給活活咬死了,在樓下的鄰居聽到了上面傳來的慘叫聲之後立刻報了警,而警察沖進去的時候,那傢伙還在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女朋友的屍體。 「哦……我的天吶……」特蘭奇在說這些案例的時候,萊格拉斯聽得心里直發毛。僅僅只是聽別人轉述都足以讓他聯想到那種瘋狂的畫面,即使他是警察也不代表他可以承受的住。特蘭奇說到這里之後,之前那種微微的趾高氣昂的感覺也沒有了,他顯然在第一次聽說這些案例的時候也被嚇得不輕。 「總之,不管怎麼說,有那麼多的案例還有事實證據放在面前,上面下達了嚴令,必須要把這個問題解決掉。至少要在這個問題還沒有進一步擴大之前。除了我們這一組人之外,其它各個州都有類似的負責人員在和當地警方接觸並且展開調查。幾個月之前,我們負責這里的麻薩諸塞州得到了一些線索,那些藥品的流通開始顯露出了端倪。我們注意到流通途徑是沿著麻薩諸塞州境內的密斯卡托尼克河散播的,並且沿著河流分支進入其他的地方。」 「怎麼找到的?」萊格拉斯問道,他們的車子就快到達目的地了。 「在我們翻閱當地州政府給我們的那些刑事檔案資料的時候找到的,我必須承認,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一開始就在朝著這個方向調查的話,那麼那一份檔案里面記載的線索也許之後都不會有人察覺出什麼來。而這個發現也讓我們大吃一驚,我們的上司一直以為那些藥品是從墨西哥境內流傳過來的,聯邦調查局甚至調動了特遣隊對邊境的那些可能的毒梟據點進行了掃盪,但結果一無所獲。而我們緝毒局搜剿國內的幾個毒品據點時,無意間發現了其中一個據點的毒品存活里混雜著那種致幻劑,在經過審訊之後才了解到,這種藥品的流通非常隱秘,連那些藥頭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東西出現是從兩年以前開始的,不久之後他們注意到自己的貨物里有一種藥品比其他的需求量還要大,甚至讓他們的大麻一時半會賣不出去。深入尋找之後,線索一路指向這里。」 「到了,就是這里。話說這里不是之前報案那個上吊自殺的那一戶……?」萊格拉斯找到路邊一篇比較寬敞的地方把車停下,這片地方的街道還保留著以前的格局,車子進出非常的不方便。 「我已經和阿卡姆醫院打過招呼了,死者遺體被送到醫院之後就進行了檢查,我們從屍體上找出了那種致幻劑的痕跡。我想我們可以問一問這附近的居民什麼的,看看死者在他自殺之前有沒有和什麼來路不明的人接觸過,或者有什麼其他的異常舉動。」 「話說,告訴我這麼多內容合適嗎?」萊格拉斯問道。 「沒問題,第一是需要你們的協助,這次的行動如果不能了解徹底的話是沒有辦法配合的,再說我們進駐之前就已經對你們當地的警局進行了調查,你們沒有問題。」 特蘭奇說完就朝巷子里面走去,萊格拉斯跟在他的後面,他的話讓萊格拉斯聽著不是很舒服。這是否暗示聯邦緝毒局的人為了調查這批藥品,並且擔心阿卡姆的當地警方還有市政府可能和毒梟有勾結所以埋了內線在其中?但這樣的做法也無可厚非,比較他們可能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不止一次了。但是如果有內線的話又是從什麼時候進來的?萊格拉斯能想到的就是和他同一批被調集過來的那些其他城市的警員們,聯邦緝毒局的人應該就在里面埋伏了。 現在特蘭奇一下子向他抖露了這麼多當然是有恃無恐了,當然萊格拉斯僅僅是針對這種被懷疑為前提的調查感到不滿,但是於情於理來說,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地方。那撇開這個問題不談,他們實際上面對的可能是比內部腐敗更加麻煩的問題。 可惜的是,之後萊格拉斯和特蘭奇在「綠巷」的調查一無所獲,那一戶人家都不見了,鄰居也都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特蘭奇對這里的當地居民感到很不滿,他顯然認為那些當地的保守居民都是些不可理喻的蠢貨,還給他的任務帶來了一些麻煩。之後特蘭奇就告別了萊格拉斯打算去找自己的搭檔,而萊格拉斯則開車回了警局。 警員8 那個神出鬼沒的墓地盜挖者終於露出了一些馬腳,兩名巡邏警員回來報告說目擊到了作案者,並且嘗試追捕,但是對方異常敏捷,在靠近城郊的廢棄農場附近不見了。回來之後他們給出的報告讓羅比非常頭疼。之前城里就已經持續不斷地接到報案,那些居民們說在夜里看見那種野獸一樣的玩意在街上游盪,甚至還有人聲稱自己遭到了攻擊。起先警局僅僅只是把這當成惡作劇,或者是夜里盜墓者的偽裝什麼的,多次夜巡也沒有看到過,於是他們打算把這個先放一放。 兩名巡邏的警員這次比任何人都更近距離的看見了那個玩意,而且他們最後發現,恐怕實際上不止一個,因為當他們的車子追到了郊區靠近森林邊界的馬路的時候。其中一個警員發誓說看見黑暗的林子里那些紅色的眼見浮現了出來,有好幾對,非常的可怕。他們兩個一定是被嚇壞了,回來報告之後不久就申請休假想要離開這里,羅比要求他們把那天的目擊情況詳細地寫下來交給他之後才允許他們離開。 「狼人?野獸?萊格拉斯和安吉爾那天撞車遇到的是不是也是這個東西?」會議室里警員們又召開了一次會議,這段時間以來作戰會議室的使用頻率比他們的個人辦公桌還要高。幾個不同的專案組都要跑到這里來交換情報,因為好幾件看起來完全不想管的案子當中總有一部分情報呈現出交叉式的關系。 「那個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的偷書賊的事情又怎麼說呢?」 「一點線索也沒有,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學校里的教授可能知道的要比我們多,但是那群人都是神秘主義者,對這種事情的看法都是各種不著邊際的說法。」有的警員顯然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學者沒有什麼好感。 「校方關閉了學校,學校里的學生大部分都已經離開了,其中住在其他城市的那些學生都紛紛離開了,一部分人住在附近,上兩周也差不多都走了。之前曾經懷疑可能是學校內部的人做的,現在這個懷疑也沒有被打消,除了沒有證據之外,總覺得他們的行動非常的怪異。」     「大學的教授這段時間在一個接一個地失蹤,前兩天的失蹤案就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經濟系的教授。我們這里的專案組全在跟進這些案子,十四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教授三人自殺,一人被害,一人發瘋進醫院剩下的都不見了鬼影……」 警車現在非常頻繁的出入於城區內,以阿卡姆城來說,雖然最近幾十年進行了大規模的擴建,但依然還只是個小城市。最近的案件發生頻率已經有點高的嚇人了,這是萊格拉斯的看法,來自大城市的警員對於這方面的看法總是不太一樣,不過得出類似結論的人也不光只有他一個人,其他的警員對此也是各種猜疑。 隨後沒幾天,萊格拉斯的巡邏車在經過城區西北邊的街道的時候,車子開到一半突然開始打滑,他立刻剎車之後勉強找了一塊比較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下車一看,他看見車子的論壇上沾滿了粘液,剛才車子的輪胎似乎碾壓到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他順著自己車子的剎車痕跡看過去,馬路上的景象把他給惡心到了。那些蛞蝓,蝸牛,還有各種蟲子一類的東西全都從馬路旁邊的泥土里冒了出來,以鋪滿了整個路面的數量和密度在緩緩的移動。剛才萊格拉斯的警車碾壓過了一大堆這樣的東西,於是車子的輪胎就打滑了。萊格拉斯趕快坐回了自己的車子里,剛才有幾只蛞蝓想要往他的皮鞋上面爬,他抽腳後退了幾步。隨後他用自己警車里的通信設備叫來了消防隊幫忙,消防隊立刻把距離他最近的一輛消防車調了過去。 「附近有火災?距離這麼近?」萊格拉斯問道。 「就在附近,居民區的報告,情況和你那里差不多。」萊格拉斯聽完掛上了話筒,轉頭從車窗里看出去,地面上那些東西好像匯聚成了一條土黃色和土綠色混合而成的溪流,沿著馬路的兩邊流動。萊格拉斯轉開了眼睛,那樣的情景多看幾眼就讓開始覺得胃里不舒服了。消防車隨後就到達了,車上的消防員用高壓水槍沖刷路面把那些東西全部掃進了下水道里面去,那里有老鼠什麼的,估計能幫他們把這些玩意清理干淨。 「哦~~~真是惡心是吧,前段時間還有人報告說有水蛭什麼的從下水道的井口跑出來。那些人的情緒都非常糟糕,不過……看了這些後也能夠理解。」消防員用高壓水槍沖刷著路面,他非常用力的甩著水槍的牆頭,那些軟組織的小東西在高壓水流下面瞬間就被撕碎成了一灘漿糊,然後順著水流流到了下水道里面去。 「最好能有人下去看看。」一旁的消防員說道,路面差不多已經清理干淨了。萊格拉斯向消防員道謝之後上了警車,然後准備繼續出發。消防車之後朝著反方向回消防局去了。車內的通信設備隨後傳來了消息,APD分局接到報告說就在隔壁一個街道的下水道入口處,有流浪漢發現了大量血跡在牆壁上留著。要求附近的巡邏警員還有出勤警員立刻前往現場。 「怎麼回事?」萊格拉斯聽到消息之後嘀咕了一句,他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子往另一個街道口。 下水道、臭水溝確實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而阿卡姆城的下水道,與其說那里是一個骯髒的地方,也許可以說那里另一個世界也不為過。因為這里被怪奇的傳說包圍著,渲染了它們古樸腐朽的外表。那些消逝在下水道里的人的故事,可能和其他大城市里面的傳說一樣,那些流傳在大城市的都市傳說,下水道里的鬼怪,地鐵道里的的黑暗靈異。黑暗總是引發出人們對於恐懼的想像力,可實際上那里可能空無一物。 在這種流傳的怪談上來說,阿卡姆城里的下水道可能和別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怕的地方在於,事實上有一部分東西沒有辦法被區分,不知道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有些時候它並不只是單純的流言蜚語,單純的流言蜚語會被人們遺忘,會被人們假定為虛假,因為單純的謠言沒有辦法從實體上影響到人們的生活。但這里就有些不同了……有人被發現死於下水道,這是上個世紀被封存在警局的檔案。市政廳策劃擴建城市的時候,下水道的施工擴建過程中,一些工人真的出了事情。如今這些人有的已經過世,還有一些人還留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面。因為那些工人有一部分是本地人。 萊格拉斯發現他始終不是第一個到現場的人,正巧另外也有一輛巡邏車到了。瑞恩警員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他已經把報案的那個流浪漢交到了警車邊開始詢問具體的情況了。由於之前碼頭的聚眾鬧事,使得警方對於當地的流浪漢們都踢起了警戒心,至少先搞清楚這些人的意識是不是還清醒。目前他們只能把每一個流浪漢和拾荒者先當成潛在的瘋子對待。 「血……都是血……」萊格拉斯走過去的時候,那個流浪漢還抓著瑞恩訴說她的恐怖經歷。瑞恩顯然感到有些不耐煩了,不過來格萊斯注意到那主要是因為那個流浪漢剛剛從下水道出來的緣故,身上彌漫著一股惡臭,任何人可能都不太會有耐心聽這樣的一個人在面前說話。 「大概……你可能只是看到了牆上的什麼髒東西吧?你是不是看錯了?」瑞恩還在考慮是不是要報告一下,因為這件事情聽起來實在是不怎麼重要,現在這個時候可能的話還是希望麻煩少一點。 「……還有怪物!人一樣的……塊頭很大!紅眼睛!」流浪漢看起來確實有些神經不太正常,不知道是因為一直如此,還是剛才在下水道里被自己看到的東西給嚇著了。不過他的描述引起了萊格拉斯的注意,那個下水道里的東西…… 「你把你看到的東西再詳細的說一遍!」萊格拉斯走上前去說道。 那個流浪漢的描述,和目前他們要找的那個在城里游盪的一個或者一群東西很像。那個「人型野獸」,把墓地翻得一塌糊塗,夜里攻擊流浪漢和落單的行人,兩次遭遇警車……流浪漢的報案顯然是給他們知音了線索。萊格拉斯和瑞恩討論了一下,他們要立刻報告APD總部,可能的話有必要出動大規模人員對城區下水道進行搜索了。 「下水道……」在接到現場警員的報告之後,吉恩·艾隆斯開始考慮要不要下達搜索下水道的指令。然而就在這個當口,麻煩的事情就像有默契似的接踵而至。阿卡姆城市醫院內發生了大規模的暴力傷害案件,事情的情況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魔鎮卷(6)

警員1 萊格拉斯作為新調任的警官來到阿卡姆警察局的時候,這里的實際情況要比他預想的繁忙很多。阿卡姆市立警察局,簡稱APD。警局大樓的位置位於阿卡姆城區的西北角,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相隔了一個住宅區。新建築的風格與老城區格格不入,因為這里是阿卡姆市政廳的重點建築項目之一,為的是代表要重建這個古老小城的決心和象徵。 這棟可以用大氣來形容的新建警局大樓就位於密斯卡托尼克河的南岸,那里原本是一片農場,十幾年前農場主一家就搬走了,留下了一塊荒蕪的農場田地無人打理。有居民流傳說農場主那一家其實是失蹤了,農場主因為遇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被嚇瘋了,於是全家就離開了那里,為了躲避什麼詛咒之類的。但這里的人對此都習以為常,而外來者也對這種迷信說法嗤之以鼻,總之沒有人特別在乎這些。後來農場地的歸屬權就賣給了市政府,在八幾年市政府開始實施大規模的城區現代化改建的時候,這片地方就被劃給新的阿卡姆警察局,作為他們的大樓總部。 原本萊格拉斯剛剛接到調任通知的時候,有些不滿。因為他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而詢問了身邊的幾個同事,對於這個地方也不是很有印象。他以為那里可能只是一個小市鎮,而且離得也特別的遠。當然,上司向他保證那里的環境會特別的好,因為由於人員太多,萊格拉斯一直被安排在警局職員宿舍里。 從費城有直達阿卡姆的鐵路線,萊格拉斯坐著當天的下午班車前往阿卡姆。到達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剛剛到達這里的時候,阿卡姆城區的景色比他預想的要繁華很多。阿卡姆鐵路車站在八幾年的大規模現代化建設中也被列入了項目內,車站進行了擴建,增加了線路班次。月台上面還掛著當時老車站石磚建築的老照片,萊格拉斯從照片上面就能感受到當年老阿卡姆的那種灰色古樸的氣氛。 出來之後,乘坐計程車一路穿過阿卡姆市區。市區這一片還保留著原來的風貌,那些復古式的建築和街道讓萊格拉斯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好像來到了上一個世紀。居住區以及市中心的大部分古典式建築都得到了保留,這一點受到了當地居民的肯定。司機告訴萊格拉斯,當地居民都是相當保守的人,很多觀念都停留在幾十年前。當年市政廳公告出市區現代化改建計劃的時候,不少居民都持反對意見。但是具體計劃公布之後,並且再三保證會保留居民區大部分建築之後,反對聲音才平息了下來。 車子在經過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時候特別介紹了一下,因為這里幾乎是阿卡姆市最出名的地方。在學術上甚至具有世界級的名聲,不過於此不相符的是,大學建築顯露出來的那種破敗頹廢的感覺,而校區內最高的那座鍾樓建築表面還能看見磚石破碎的痕跡。萊格拉斯詢問這里為什麼沒有被列入政府的現代化改建,司機說因為沒有必要,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作為歷史非常悠久的學術機構,這里的建築也是值得保留的文物。駛過西街橋,跨越密斯卡托尼克河,來到南岸。警局大樓位於銜接西街路段的高原路分插口。這棟高大的三層樓建築和周邊的感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萊格拉斯給了司機一點小費之後,拿著自己只有一個箱子的行李下了車。 阿卡姆警察局通宵運轉,這一段時間也補充了大量的新人來充實警隊,包括萊格拉斯在內,在最近幾天之內有數名從全國其他州調集過來的警員。匆匆做了一下報到之後,萊格拉斯先去了預先幫他安排好的旅店。皮克曼旅店最近四年來剛剛進行過翻修,這座新建的旅店位於阿卡姆城區的南岸,靠近密斯卡托尼克河。本身這是一棟殖民時期就存在著的老建築,最早是一個大莊園,幾次易主之後被荒廢了一段時間,九十年代末期被改建成了旅館。 櫃台的老太太禮貌的給了萊格拉斯房間鑰匙,並且幫他辦理了入住登記。老太太雖然態度很和藹,不過陰沉的感覺非常的明顯。也許是由於職業習慣的問題,萊格拉斯先觀察了一遍周圍的情況,並且注意到不少有些怪異的細節。牆壁上掛著的油畫看起來有相當的年代了,兩張沙發下面的地毯上看起來有些痕跡。不過也許這都只是他的神經過敏而已,管理員太太告訴他明天會為他安排免費的早餐以及午餐,警局已經幫他付過錢了。之後萊格拉斯拉著自己的行李箱上了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度過了第一個晚上。 第二天前去警局報到,萊格拉斯作為其他地區調集過來的警員之一,和另外三名警員一塊被吉恩局長介紹給這里的新同事們。萊格拉斯很快就融入了這里,互相了解了一下之後,萊格拉斯才知道這里的警員幾乎沒有本地人,幾乎全都是被工作調動過來的。 「因為這里是個小地方……」一個叫安吉爾的同事這樣回答他,安吉爾已經在這里工作了有三個年頭了,知道很多當地的情況。有趣的是在這里只要待了足夠長的一段時間,就會在不經意間就知道了很多怪奇的傳言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故事。 「哇哦,很有趣,不過很抱歉,我想我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萊格拉斯笑著說道。 「哦,很多人剛來的時候都這麼說,我來的時候也是這麼以為的,可是等你待習慣了以後你就知道了。尤其是在這里做警察,真的,你幾乎沒有辦法避免和這些事情打交道。當然我個人比較傾向於這里的居民都比較疑神疑鬼,當然我也沒法否認這個地方確實是有點邪。相信我。」安吉爾看到萊格拉斯的表情之後強調了一下。 「我們的執勤區是這樣分配的,按照密斯卡托尼克河把整個城市分成南北兩個區域。在北區我們有一個分部,那里是原本的老阿卡姆警局,現在做為分部負責北區。我們這里作為總部,每過一個月會有一次調動,輪流制。」 「北區?」 「嗯,事實上北區才是麻煩事最多的地方,因為老城的那些本地人比較集中在那里。那里幾乎三天兩頭接到報案,總是關於那里的一些居民碰到各種妖魔鬼怪的說法。現在那里的警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此習以為常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你在那里執勤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萊格拉斯對安吉爾說的北城區有點興趣,也許不久之後自己也會被調到那里去執勤,他倒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有過那麼幾次,不過這幾年明顯的變少了。也許是越來越開化的緣故吧,大部分只不過是噪音投訴,但最後就不了了之了。那些居民喜歡自己疑神疑鬼,不過倒是真的有那麼兩次事情真的有點詭異。我自己親眼見過的一個,是在北城區郊區那里的一個居民自殺的案子。那個案子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弄的動靜不小。」 「自殺?」這樣的案子萊格拉斯不是沒有見過,但更多的問題可能還得交給心理醫生或者別的人來解決,這不是警察能負責的事情,除非有什麼特別戲劇性的聯系。 「當時是調查了一陣,不過我們能找到的結果只能是受害者自己心理問題了吧。他的遺物是以份上吊自殺前寫的遺書。相當長的一份遺書,可能在他決定自殺之前的一段時間就開始寫了。但那本東西怎麼看都覺得不知所雲。」 「什麼內容?精神病的胡言亂語?」 「不完全是,他說自己遇到一個什麼東西,潛藏在城郊的那片地方。說是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從下水道進了城,還說自己看見一些人形的怪物在角落里游盪。你知道這都是些無稽之談,他可能是錯看了一些動物,然後把自己給嚇壞了。」 「那麼有去問過家屬嗎?」 「有,不光問過,當時的局長還私下里秘密地觸動人員調查了一下。所有人都覺得是小題大做,而局長只說這是負責。預料中的什麼都沒有查到,這件事情也就算結束了。那一戶人家後來就搬走了,周圍居民們對這事情知道的不多。」 「秘密調查?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不驚動周邊的那些居民,免得讓他們真的覺得有什麼。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麻煩,可能的話還是盡量少給自己找這些事比較好。」安吉爾喝了一口啤酒。 萊格拉斯和安吉爾坐在密斯卡托尼克河邊的一個酒吧那里,隔著河面遙望著阿卡姆的北城區,那里在黑夜中看起來顯得神秘而混沌。 警員2 然而很快就不太平了,在進入APD不到三個月就已經接到了兩起報案,分別是位於西北城郊區的一起失蹤案,還有另一個方向,西南邊城郊墓地的一起盜挖案件。第二起案件交給了在河對岸的APD分部進行調查,萊格拉斯位於總部,負責跟進失蹤案件。報案的人是西北城郊的一個農場主,叫薛博。他們一戶人家一共只有兩個人,是一對親兄弟。失蹤的是農場主的弟弟。薛博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他的弟弟也已經一把年紀了。據薛博本人所說,他的弟弟在前不久出門去城里買東西的時候失蹤的,當時是在下午,他的弟弟出門准備去城里買東西,一直到天黑都沒有回來。等了一個晚上之後薛博決定向警察局報案。 萊格拉斯和安吉爾前去農場調查,萊格拉斯詢問了一些周邊的情況,比如薛博他們的人際關系等等。薛博說他們兄弟兩個人在父母去世之前就一直在這個農場了,除了有一個住在附近叫敦威志的朋友以外,和城里的人沒有什麼來往。除了南城區一家咖啡館的老闆,因為兄弟兩個經常去那里喝咖啡。萊格拉斯還問薛博,最近他們兄弟兩個人的感情如何,薛博說一直很好。初步的調查暫時沒有什麼收獲,萊格拉斯向薛波要了一張他弟弟的照片並且做了保證警局會幫忙尋人,之後就告辭了。 「你怎麼看?」上警車的時候,萊格拉斯問安吉爾。 「不好說,希望只是單純的失蹤……」安傑爾說道。 「單純的失蹤?」萊格拉斯問道。 「這片地方一般來說不太會有這種案子出來,有時候可能只是單純的晚歸或者有些什麼事情。可是一旦真的發生了失蹤的話,就不是什麼好事了。當地的居民很害怕這種消息,因為聽說以前有不少流言蜚語都是和這類失蹤有關的。希望我們別在河里找到什麼……」安吉爾搖下了車窗,萊格拉斯聽了他的話聳了聳肩膀,發動車子准備回警局。 回到警局萊格拉斯提交了一下報告之後就去休息室打算坐一會,之後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今天就打算下班了。進休息室的時候,萊格拉斯看見另外幾個同事正聚在那里聊天。 「聽說這件事了嗎?」有人看見萊格拉斯來了,邀請他加入話題。 「什麼事?」 「盜墓案件。」 「哦,聽說了,西南城郊那個?」萊格拉斯拿下了帽子,拉過一個椅子坐下。 「不是,是城中心的墓園。」 「城中心?可我聽說是在西南城郊啊……」萊格拉斯還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 「哦,那是在你出去之後接到的,分部那邊送來的消息,而且他們請求調派人手過去幫忙。」 「怎麼回事?」 「西南城郊和城中心的兩個墓園分別遭到盜挖,守夜人報的案。墓地被挖得一塌糊塗,而且在墓園的小路上留下了一地的泥土腳印,看起來像是爪子。分部派人過去調查了,但是一無所獲,守夜人什麼也沒有看見。被挖的墳墓各有兩個,大理石墓碑被人用蠻力雜碎之後把埋在下面的棺材給挖了出來。棺材被砸得粉碎扔在了一邊,聽說現場一片狼藉,而棺材里的屍體不見了。」 「哦……」萊格拉斯注意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那現在什麼情況?」 「總部這邊打算調一組人過去幫忙,我敢打賭,明天這個消息就該被《阿卡姆日報》登出來了——頭版頭條。」 「盜墓這事情在這片地方已經有半個世紀沒出現過了,但是聽說半個世紀以前,這里倒是經常有這樣的事發生。」另一個同事也走了過來加入了話題。 「這里的人看起來都不是很富有,他們盜墓能挖到什麼?屍體?」 「哦,就是盜挖屍體,當地居民傳說這是食屍鬼作祟,已經流傳了有些年頭了。但實際上據說是和當地的一些邪教有關系。這片地方自從殖民時期以來聽說就一直有邪教在這附近一帶活動。可能是殖民時期從歐洲流竄過來的吧。當地居民對這種事情都非常的敏感,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呢。」年紀比較大的這個同事叫巴爾,他在這里待了十年了,而且知道當地的很多怪奇傳說,因為他本人對此特別有興趣,很願意打聽。 之後一段時間都在持續的工作,這里的文案工作比萊格拉斯想像的要多。阿卡姆城擴建,市政廳對整個城市進行了現代化改建之後,城里的居住人數上升了。人群基數上升伴隨著的社會問題自然也會逐漸加劇,外來的流浪者,還有各種犯罪的情況逐漸顯現出來了。但是這些實際上都不是最讓警察頭疼的問題,當地居民的排外還有一些奇怪習俗總是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問題。同時當地到處流傳著關於隱藏在這一帶的秘密崇拜和邪惡祭祀,APD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市長曾經和警局局長談論過這個話題,需要APD留心一下這方面。可是大多數的信息都是在捕風捉影,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自從上個世紀一直到現在,這里的失蹤案件還有其他的各種自殺案件,或者一些和超自然有關的報案數目其實一直居高不下,只是容易被忽略。 就在失蹤案不久之後,墓地被盜挖的案件接二連三的開始出現,就好象河水決堤了一樣。總部連續三次調派增援過去協助,包括晚上對於墓地的警戒。城中心的墓地盜挖的情況最為嚴重,而西南城郊的墓地也在不斷的傳出情況。西城區的居民聲稱夜里有一個想大狼狗一樣的影子在街上到處流竄還傷了人,而事實上受傷的那些流浪漢根本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被弄傷的。萊格拉斯連續加了一個禮拜的巡邏夜班,巡邏路線也一路擴展到了密斯卡托尼克河的南岸。 到第三起襲擊案件之後,APD正式准備立案調查這件事,總計約有五名受害者,其中三個是流浪漢,兩個是夜歸的附近居民。很顯然確實有人在夜里行兇襲擊路人,只是作案動機不是很明顯,因為顯然不是針對錢財。三個流浪漢其中受傷最嚴重的一個右腿骨折,腿根部有一大塊肉被撕了下來,就好像是遭到了野獸襲擊一樣。萊格拉斯也接到了一些調查工作,他去醫院里詢問幾個受傷的人員。 「像是一條大狗!沒有毛的大狗!可能是一個怪物!狼人!」躺在病床上的流浪漢語無倫次,他的說辭里幾乎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而另外幾個受害者則根本就沒有看清襲擊者的面貌,因為當時太黑了。 「也許是其他的流浪漢?喝醉了或者是嗑藥發了瘋什麼的?」萊格拉斯上車的時候和同事保爾說道。 「也許吧,好像我們的麻煩還不夠多似的。南岸一直有群居的流浪漢在惹麻煩,上周就有過一次,半夜里擾民的事情。等到警車開過去的時候那群傢伙就一鬨而散了,來回幾次讓人覺得特別厭煩。」 「回去再說吧,要不要路上買杯咖啡?」 「好啊。」 然而就在萊格拉斯他們的警車穿過邊界路准備上橋的時候,旁邊的樹林里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萊格拉斯猛打方向盤並且急剎車,警車的輪胎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車子撞上了旁邊的鐵柵欄。 「哦!見鬼!你剛才看見了嗎!」副駕駛座上的保爾朝著車窗外看過去,剛才那個一閃而過的黑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的街道上。 「那他媽的是什麼鬼東西?!」萊格拉斯問道。他已經確定了剛才那個黑影不是他眼花了,他模糊地記得自己一瞬間看見的那個黑影像是四肢著地的野獸,看起來確實像是狼狗一類的,可是體積不小,至少有成年人那麼大。剛才那個黑影越過了車燈,所以沒有能夠看得太清楚。 「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保爾問道。 「怎麼追?」萊格拉斯下車去檢查警車的損壞情況,鐵柵欄被撞得變形了,警車的車燈滅了一個,其他都還完好無損。 「向總部報告一下。」萊格拉斯說到,保爾拿起了對講機…… 警員3 警局幾乎所有人都沒有休息,因為城區里面需要增派人手進行巡邏,特別是在萊格拉斯的警車出了意外之後。那個黑色的「狼人」人影被列為重點目標,這個稱謂被寫在了會議室的白板上面。萊格拉斯他們估測了一下他們遭遇那個「黑影」的位置,從方向上來推斷,它應該是從西南的墓地那里過來的,而正巧第二天那里就得到報案說墓地被盜挖了。 沒有辦法排除嫌疑,可首要問題是他們必須確定那到底是什麼。勘察現場後帶回來的資料來看,現場的挖掘痕跡不太像是人為的。泥土地被非常強有力的爪子抓開,墓碑是被蠻力推倒的,並且把花崗岩摔得粉碎。如果是人為的話就只有可能是團隊作案,而且至少要在三個人以上才行。可是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三個人或者以上的團隊行動根本不可能躲過夜里增派的警員巡查。而且墓地的守夜人也確信自己沒有聽到任何可以的動靜。 然而,墳墓被挖開的報案越來越多,流言蜚語也越來越多。警局始終強調有人盜挖,並且放出了一部分消息來平息謠言。那個裝扮成「狼人」的盜墓者就被當成了目前的嫌疑對象,萊格拉斯的警車事故被《阿卡姆日報》拿去大做文章,說那個「盜墓者」是一個可怕的傢伙。文章上的內容充斥著各種傳說和神話的比喻,萊格拉斯這個當事人看得有些哭笑不得。 「總好過說死人從墓地里面爬出來吧,以前這里就有過類似的謠言,到時候再把那群迷信的傢伙給嚇著了。」 「又不是喬治·羅梅羅的電影,哪有可能。」 「喬治·羅梅羅是誰?」 「他的《活死人之夜》沒聽說過嗎?」 「那個喪屍電影?哦,上帝啊,別開玩笑了好嗎,死人活過來……嗯……不過當地人倒是挺迷信的,說不定他們真的會信。」 「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現在的工作你還嫌不夠多嗎?如果引起公眾恐慌的話,我想我們都不用睡覺了!」 隨後目擊報告接踵而來,並且數量越來越頻繁。在城區的各個角落里,都有目擊報告出現,大多是走夜路回家的住民。他們聲稱自己看見在遠處的街道或者巷子口,有那個類似「狼人」的影子出沒。有的人只看見了一眼,而有的人則報告自己遭到了襲擊。當中有不少報案最後被證明都是驚嚇過度所致,然而地圖上標出所有的目擊地點之後,萊格拉斯注意到問題可能變得更復雜了。幾次在同一時間城區里有三處目擊報告,分別位於南北城區。 「探長你怎麼看?」萊格拉斯現在至少負責兩個案子,因為人手已經不夠了,失蹤案也沒有進展,並且還出現了一些可疑的跡象。因為開始出現流浪漢和拾荒者的失蹤報告,由於大多數都是流竄來的無登記人員,所以也無從查起。、 「現在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還不能確定,一切都只能是假設,不管是套著狼皮的人或者就是個人狼還是有人惡作劇,我們都沒頭緒。現在比較合理的解釋,應該是集團性質的,至少在三個左右,也許會更多,那天你遇到的只是其中一個。」 夜晚的警車巡邏次數被增加到了五次,所有的出勤警員都被調動出去了,連總部都沒有幾個人留著,除了幾個專案組的負責人和局長辦公室的人。同時為了安全起見,警方人員的巡邏車里必須配槍。吉恩局長打開了武器庫,要求所有出勤的警員配備手槍,巡邏車內有武器備份以防萬一。在一連串的流言蜚語以及人心惶惶的捕風捉影中持續了一個多月,事情沒有進一步的發展也沒有繼續發酵。市政廳也出面協助警局發送一些手冊之類的,並且提醒居民一些注意事項,夜晚不要總是出門之類的。 到臨近月底的時候,爆發的跡象逐漸開始顯露出來,之前的種種異象的影響力終於開始出現了。第一起真正意義上的惡性案件是在六月的第一個周末發生地。APD接到報案說在北部靠近森林的城郊邊界處發現了一具殘破的屍體,報案人是當時准備在那里野參的旅客。警方立刻出動前往現場調查,萊格拉斯是第二批前往的警員。現場被發現的死者從身上的衣服來判斷應該是一個拾荒者,破爛的圍巾還有大衣上沾滿了血跡。死者的面部被類似與野獸的痕跡抓撓過,左眼球破損。腹部有巨大的創口,連肋骨都露出來了。法醫現場鑒定之後卻說這些傷口並不是死因而是在受害者死後造成的,看起來類似於野狗一類的野獸曾經踐踏過屍體。 「可我們附近這一帶沒有這樣的動物出沒……至少我沒聽說過。」 由於屍體破損的非常嚴重,所以一時間沒有辦法詳細判斷具體的死因到底是什麼,需要把屍體帶回去進行進一步的屍檢。先前一度被忽視的流浪漢失蹤案件重新被提上的議題之內,吉恩局長親自召開會議要商討關於最近的局勢問題以及警方的對策。除了出勤的警員,所有有關案件負責的警員都被叫進了會議室。 「重新羅列一下之後我們所面對的就是目前這幾個問題,」吉恩局長把白板移到一邊,後面的牆上是一張巨大的阿卡姆城區地圖,上面被貼了好幾張現場照片,並且用紅線做了連接標記,以形象化幾個案件的關聯。「西北城區還有市中心墓園的盜挖,嫌疑人目前可以肯定有復數個,並且和之前的晚間目擊報告有聯系。目前類似的報告還在出現,從統計結果來看,有上升趨勢。可以肯定這是一個集團性質的案件,但我們需要更進一步的線索。」 「從上個月月中開始就已經逐漸出現市區內人員失蹤的報案,其中有記錄的有十四起,包括城郊農場農場主的弟弟,一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大學生,還有個別幾個單身的市民。除此之外還有若干沒有清楚記錄的案子,包括一些流浪漢和拾荒者失蹤。周末在城郊接到的報案目前可以認為與此有關,但是兩個失蹤案件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確認是否性質是一致的。暫且把這個定位為綁架案。」 「目前綁架案的調查有了一些進展,通過對失蹤者家屬的調查以及失蹤者的生活人際關系調查等等,我們得到了一些線索。他們在近期時間內都有出現過一些反常舉動,情況各不相同,但都因此而引起了家屬的注意。我們有理由懷疑他們在此之前收到過威脅恐嚇等等,而家屬也提供了一些線索,表明受害者在遭到綁架之前的一段時間曾經有和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接觸。」 「現在我要求你們必須盡快調查出線索,從已知的情況來看我們有理由懷疑案情可能會進一步的擴大,而我們必須要在情況進一步惡化之前遏制住它。目前市政廳也已經下達了命令,要求我們APD對此全權負責!」 「好了!就到這里!散會!失蹤綁架案負責的警員都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了!」萊格拉斯和安吉爾坐在後排,他們沒有動,一部分警員起身離開了位置。等到三分之二的人都離開了之後,吉恩局長做了一個手勢,隨後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萊格拉斯朝門口看過去,門口走進來兩個西裝革履的人。 「介紹一下,這兩位是聯邦緝毒局的特蘭奇探員和羅素探員,關於失蹤綁架案的調查他們也將介入。請兩位介紹一下情況。」吉恩局長說完往旁邊站了站。 「哦,謝謝您,局長先生。先生們,我們知道最近這里發生的一些無頭案件讓你們很頭疼。請相信我,我們是來幫忙的。是這樣,」特蘭奇用他那禮貌卻又讓人有些不快的語氣說著,同時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這是聯邦政府下達的調查了,關於麻薩諸塞州毒品流動的問題。我們聯邦緝毒局一直在追蹤調查,近年來,在全國范圍內出現了一種新型致幻劑,來源未知,這種致幻劑與目前已知的所有種類都很不同。經過試驗我們確定這是一種人工合成的新型品種。但是沿著線索一路調查,我們卻找不到它的來源。」 「經過了半年在全國范圍內的調查,以及發生了幾起惡性案件之後,我們終於找到了一點線索,而沿著這條線索我們就找到了這里。目前可以肯定這種致幻劑並不來自於墨西哥邊境流通的毒品,而是來自於這里,來自於麻薩諸塞州。經過內線的調查和跟蹤,我們確定就在這座城市及周邊地區,潛藏著一個致幻劑製造工廠。我們為此而來。」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失蹤案可能與此有關?」萊格拉斯舉手問道。 「我想是的。」特蘭奇表示肯定。 警員4 就在在聯邦法警局的兩位探員宣布開始介入調查後不久,APD接到了另外一個案件,這個表面上看似很普通,甚至有些微不足道的案件,卻讓吉恩局長倒吸一口冷氣。阿卡姆城區內歷史最悠久最富有盛名的教育機構——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大學圖書館遭到了入室盜竊。吉恩局長在接到這個消息以後第一時間組織了專案小組負責這件事情,並且要求前去現場調查警員一定要詳細匯報情況。 作為在阿卡姆城資歷最老的警官,吉恩·艾隆斯對於當地的一些特殊情況非常了解。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大學圖書館是全國范圍內知名的大學圖書館,其中收藏了很多價值不菲的古代文獻資料,在一些內容方面的藏書量甚至超過了紐約圖書館和哈佛大學的大學圖書館。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文章,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在其中。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收藏著那本糾結了各種古怪傳說還有詛咒於一身的傳奇文獻《死靈之書》,這個東西已經不能夠僅僅用「不詳」來描述了。單是吉恩·艾隆斯自己被調任到阿卡姆警局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四起與此相關的案件,包括前一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管理員非自然死亡的案件。 吉恩當時剛剛升職副局長,他親自參與了那起無比詭異的自殺案件。前任圖書管理員在圖書館內的閱覽室自殺。身旁的桌子上攤開的正是那本臭名昭著的《死靈之書》,圖書管理員用一支鉛筆刺穿了自己的大動脈,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死在了地上。當時的場景怎麼看都像是在搞巫術儀式,但實際上他就是自殺的,同時還留下了一份遺書,其中記錄的一些消息讓吉恩始終惴惴不安。遺書提到了阿卡姆當地隱藏著一股黑暗勢力,一群從遠古時代流傳至今的邪惡異教徒,當年在歐洲羅馬帝國還有教廷進行了多次大規模的鎮壓卻始終無法抹除他們。遺書里寫了一大堆的歷史傳說,就像論文一樣,充分表現出了這位自殺的前任圖書管理員生前所擁有的廣博知識和驚人的不輸於任何一名教授的學術能力。他一直致力於研究那群隱秘的邪徒們的歷史還有他們的遺跡。 一個讓他自殺的理由,發現了不為人知的事實。遺書中說道,那群隱藏於歷史角落的邪惡宗教崇拜隨著歐洲人的殖民活動而流竄到了全世界。美洲大陸上面就有他們的出沒痕跡,美洲土著的印第安們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股邪惡才會對當時的殖民者抱有著強烈的敵意。當中牽扯到了一大堆的歷史傳說還有事件,以至於讓人懷疑這到底是一份遺書還是一份歷史學論文。然而之後吉恩·艾隆斯就明白了前圖書管理員在試圖把真相說出來,隨著他的深入調查,他終於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真相。阿卡姆地區為何自出現以來就始終怪事不斷,那些關於神話中的怪物和惡魔還有巫術崇拜的源頭究竟是來自何處的?事實上它們就在這里,就隱藏在身邊,就在那些黑暗角落里,並且伺機把不幸無意間跨過了界限的求知者和可憐人拖入深淵。 但由於這就只是一起純粹的自殺案件,很快就結案了。吉恩·艾隆斯曾經就這份遺書作為證據提出是否有必要進行深入調查,然而前任局長卻用異常嚴肅的語氣警告他不要惹太多麻煩。前任局長也是本地人,他深知當地怪事頻發。但是作為警察局局長,他的首要任務是維持和秩序和穩定。 「當你牽扯太深的時候,就會發現你是無力掌控局面,因為那不是任何人可以面對的東西,不要給自己惹麻煩!」當時的局長就是這樣警告他的:「我們不知道,所以它就不存在,忽視它是對抗它的最好方法。只有無知者在迎接死亡的時候才有可能經過天堂之門,我過去也有和你一樣的想法,但是必須親身經歷才知道,年輕的熱血是來自無知而不是勇氣。這份東西不要給任何人看到,鎖起來,把這個秘密永遠鎖起來,讓它在黑暗中待到永遠!」 吉恩·艾隆斯被說服了,他知道前任局長事實上是相信他的假設的。當地人對於怪奇事件的接受能力和習慣速度非常快,吉恩·艾隆斯也明白前任局長的警告究竟是指什麼。當時被這件怪異的事情弄得他一直心神不寧,事情的真相就像是在歌唱的塞壬一樣魅惑著他。並且在他自己的調場過程中那些詭異的東西也確實開始慢慢浮現出來,一些黑影隨著他探索的腳步而慢慢擴散開來。前任局長的警告是對的,而吉恩·艾隆斯也終止了自己的調查,把這一切成果都封存了起來。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在那一次案件之後就關閉了大學圖書館,嚴厲禁止任何人試圖進入這個保管著神秘未知的古老博物館。吉恩·艾隆斯不久之後才明白自己險些觸碰到那些禁忌,並且他也意識到了他該做的事情。那股盤踞在當地的黑暗力量一直以來都在窺視著他們,而那次自殺事件是一個警告。 直到吉恩·艾隆斯升任了局長之後,他開始對當地採取一些列防範措施,所有相關的流言怪談都被盡力制止,任何嘗試宣傳這些的人都會被以「擾亂公眾秩序」為由拘留起來接受警告。那之後的一段時間,那個不知名的,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潛伏了下來,在潛移默化之中開始散播自己的影響力。在前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管理員的遺書中,把那群黑暗住民稱之為「星際智慧教派」學術上的言辭吉恩·艾隆斯並不了解太多,但是他們的邪惡被再三強調,他有理由相信他們必須小心…… 萊格拉斯作為附近執勤的警員被調派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大學圖書館增援,協助封鎖現場並且進行調查。而和他搭檔的安吉爾則要前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旁邊的墓地調查盜挖墳墓的時間,墓地被盜挖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而痕跡也越來越明顯。市中心的墓園周圍的鐵質圍欄還有矮石牆遭到嚴重破壞,作案嫌疑人的行徑越來越明目張膽。之前幾次巡邏的時候就已經經過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好幾次了,這里給他的印象始終是有些古老破敗的感覺。自從來到這里之後,這所大學幾乎和大部分的當地傳說都分不開,任何怪異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們幾乎都會往這個大學跑。這是萊格拉斯聽到的關於這個地方的信息,其他學術類的說法他不是太感興趣,但也了解了一些。在大學門口萊格拉斯停下了警車,警燈保持閃爍狀態表示他在執勤。 走進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校園的時候,那種灰暗和壓抑迎面而來。萊格拉斯確信這個地方之所以總是會和那些古怪傳言錢扯上關系不是沒有道理的。小區內的那些老建築傳說都已經有百年以上的歷史了,在陰暗的天空下看起來搖搖欲墜。一部分警力已經到達了現場,並且拉起了黃色封鎖線。萊格拉斯注意到,雖然有一部分學生正聚集在那里看熱鬧,但是人數沒有預想的那麼多。他們也都僅僅只是駐足於圖書館外,並沒有特別的想要一探究竟。 「情況怎麼樣?」萊格拉斯詢問在場的警員。 「入室盜竊,里面被翻得一塌糊塗,管理員簡直快要瘋了,他們現在在整理現場清點財產損失。看起來管理員對這里的收藏非常上心……他都快急瘋了……」他們兩個一邊說一邊往圖書館里走去。這棟建築內部的裝飾非常古典,一股濃重的灰塵氣息說明這里已經被封存很久了。 經過閱覽室的時候,萊格拉斯看了一眼一場高大的天花板,那些石雕柱子上雕刻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花紋,而整體看起來有一種讓人置身於教堂內的錯覺。犯案現場在圖書館更深的藏書區內,那里被單獨隔離開來,因為即使在過去對外開放的年代,那個地方的藏書也都必須通過申請才能被閱讀到。進入門廳之後,萊格拉斯看見了一地的狼籍,還有正在打掃的嘴里喃喃自語的圖書管理員。 「具體有什麼東西被盜了?」萊格拉斯問道。 「還不確定,都被翻亂了,看起來像是故意要這樣弄的,可能是想要掩人耳目吧。守夜人說沒有注意到動靜,但是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圖書館大門被嚴重破壞,門鎖都被撞得掉下來了。這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人注意到。現在已經把守夜人送到分局那里調查審訊了」 「這里有些什麼藏書?」萊格拉斯問道。 「這個地方!沒有人應該進來!這個地方收藏的是世界上最黑暗的記載,最可怕的古文獻!通向深淵的鑰匙!《伊本集》!《蠕蟲的秘密》!還有那本《死靈之書》!進來的那個傢伙不是瘋子就是惡魔的使者!如果真的是那本《死靈之書》被盜走了!那我們就等著為自己祈禱吧!祈禱自己有一個安寧的死亡!」圖書管理員用他那不符合年紀的嘶啞聲音說道。 「就像我說的,他被急瘋了,不過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瘋瘋癲癲的,我們都習慣了。」旁邊那個警員壓低聲音在萊格拉斯的耳朵邊說道,這麼看來圖書管理員已經不止一次的像剛才那樣發火了,現場的調查警員都習慣了。 「幫忙一塊整理吧,我們要盡快把損失報告送回去,艾隆斯局長在催了。」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魔鎮卷(3)

陌客3 後來,趙建成找到了他對「周偉光」這個名字的印象來源。正巧就在他帶來的幾本書里,其中一本《少數民族的民俗神話》的作者正是周偉光。趙建成在內封面里找到了一段簡短的作者介紹:周偉光是民俗學教授,有多本學術著作出版,學術領域內的名人。當然介紹總是寫的比現實要好看一些,事實上可能並沒有那麼風光。趙建成回憶起來這本書,它的內容其實非常生僻,很多學術觀點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離經叛道。當中對於少數民族文化的解讀與主流學術界的觀點相去甚遠,不過當中的一些歷史觀點的分析還有一些舉例讓趙建成印象深刻,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把這本書帶在身邊的原因。只不過來了這里之後,這本書就只是隨著他的行李到處跑,並沒有怎麼被拿出來閱讀過。 借著這次的機會,趙建成又把這本書翻出來讀了一些。大概的內容他平時想不起來,但是稍稍看了一些之後倒是喚起了記憶。記得那個時候讀這本書的時候非常費力,但是卻很吸引他。他用超出自己預計的毅力把這本書從頭到尾讀下來了,所以這個記憶一直刻在他的腦海深處。趙建成對這本書最感興趣的一章是關於一個巴蜀地區的古文明的簡介,周偉光顯然是一個喜歡親身前往探索的學者。書里描寫他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跟隨考古隊前往三星堆進行考古發掘,並且對出土的文物進行文化鑒定。在其中他發現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蛛絲馬跡,這些零散的分布在出土的好幾件文物上的詭異符號似乎隱隱暗示著在那片被挖掘的土地之下還有隱藏著更深的秘密。 周偉光教授對此做出了一個假設,他把這個假設寫進了這篇文章當中。他認為這里曾經存在著一個崇拜特殊圖騰的文明,周偉光說自己在好幾個青銅器物件上面發現了一些類似的特殊符號,這些符號描繪了一些人跪下參拜一個非常巨大的不明物。周偉光查閱了大量資料,給這個不明的圖騰尋找代號。最後他根據《述異記》的記載給這個特殊崇拜取名為「虺」一種古代傳說中的龍的形象,類似於蛟龍…… 但關於這個古文明的其他情況,包括年代規模等等,都無從查證,而周偉光的理論也就很快被人擱置在了一旁。因為在這篇假設的文章背後提到,那個文明之所以被稱作文明,僅僅只是因為可以判斷的智性存在罷了。而通過對於那些細節的研究,周偉光認為那其實是一個非常邪惡,不應該存在的恐怖文明。讀到這里,趙建成笑了笑,把書合上。 最近一段時間,趙建成總是睡不踏實,他似乎總是被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在夢中困擾著。而醒來之後,他卻怎麼也回憶不起那具體是個什麼形象。只有他心跳加速以及殘留的情緒證明剛才他似乎被恐懼侵襲。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周五的課程在下午,趙建成起來之後可以悠閒地享用完早餐和午餐之後再去學校上課。因為噩夢的驚擾,他醒的很早。維特太太剛出門去了,趙建成從自己房間的窗戶那里看見。一會他得自己下去給自己准備三明治什麼的,不知道維特太太會不會給他留下來一點。剛剛低下頭,就聽見有一陣警笛聲想起,從遠處靠近。 趙建成抬頭張望過去,他看見一輛警車閃著警燈從窗前的馬路上開過。很快警笛聲就漸漸的遠去了,他突然意識到最近似乎這樣的聲音特別頻繁。就在這周周一的時候就有過一次了,而且警車距離大學園區的位置非常近。趙建成當時在從圖書館的側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輛警車停在了街道的另外一邊。 後來在課上,趙建成聽一起上課同學說,最近這段時間似乎學校對角的那片墓地經常出事情。具體是什麼事情不知道,但是流言四起,有人說墓地的墳墓被人挖開,也有人說墓地的守夜人神秘的失蹤。那一片地區的居民都感到非常的不安,如果有人盜挖屍體,那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而且事件頻頻發生,警察卻連始作俑者都找不到。 甚至有人傳言說是什麼食屍鬼,這個詞被趙建成聽到的時候,也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少見的主動上前搭話,詢問那些同學們。同學說這個傳說其實一直以來都有在阿卡姆這里流傳,說這里的下水道里面居住著食屍鬼。這個傳言是從上個世紀中葉的時候開始流傳開來的,當然到了今天已經被人們給拋到腦後了,因為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食屍鬼?你在開玩笑嗎?」趙建成知道食屍鬼的傳說是源於阿拉伯神話當中的一種惡魔形象,喜歡蠶食屍體,殺死動物和人。「這里是美國又不是阿拉伯。」趙建成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不不不,這里的食屍鬼和那種神話傳說的東西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們說這種東西的傳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教授們都知道的很多……」之後的對話趙建成就沒有繼續參加下去了,因為他已經沒有興趣了。 下一周要放假,學校里的同學們都打算弄個派對什麼,不過趙建成沒有被這種愉快悠閒地氣氛所感染。因為首先他的功課還有不少,考慮到他的學分問題,這一周的假期他可能還得做功課。第二他本人也對這些不是很有興趣,如果有悠閒地時光,他倒是願意自己一個人待在屋里,或者出去沿著密斯卡托尼克河逛一圈什麼的。 三天之後,在購物回家的途中,趙建成又一次看到了警車出來。這次他停下了腳步,看著那輛警車。最近一段時間警車出現開始越來越頻繁了,即使對於這些流言什麼的絲毫不感興趣,趙建成也不得不注意期那些警車了。這里並不像是紐約或者洛杉磯那種大城市,小城市沒有那麼混亂,沒有道理需要警車這麼經常的出動。期間趙建成也關注了一下《阿卡姆報》的內容,但是媒體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在這幾天的版面上面僅僅提到了一點點關於墓園那里被人挖開的事情。媒體只提到可能有這樣一個盜墓者在城里游盪,警方沒有發表任何聲明,也許他們打算等抓獲了兇手之後再公開消息吧。 而第二個版面上,有一個消息引起了趙建成的注意。那篇報導只占了一個非常小的版面,並且在右下角。似乎是為了不引起讀者的興趣而有意這樣排版的,報導上說在上周,有人在城里的一個小巷里發現了一名拾荒者的屍體。警方對於所有的消息都做了匿名處理,所以對於那個報案的人也就無從采訪了。單據警方的說法,似乎是報案人自己要求的。聽起來他似乎感覺自己的信息一旦被送出去會影響自己的人身安全,目前警方正在全力的調查。 晚餐的時候,維特太太過來邀請趙建成。他出於禮貌就答應了。餐桌上,維特太太也說起了最近的新聞。恰巧趙建成知道了一些,所以這次餐桌上的聊天要比往常熱鬧的多。看得出來,維特太太對於趙建成可以這樣回應那麼多內容感到很高興…… 一周的假期之後,學校從新開學。不過有幾堂課上面,教授在點名的時候注意到還有一些同學沒有回到課堂上來。趙建成對此感到有些不解,教授也並沒有受到學生的請假條,但他還是很開明的自己理解成學生可能回自己家,要稍晚些回來上課。於是那堂課相比往常要冷清得多。 下課之後,趙建成被阿爾伯特教授叫了過去,阿爾伯特教授向他介紹了一位來自其他州的大學研究生——羅貝托。趙建成一開始以為他也是阿爾伯特教授的學生,不過在後面的交談來看,他並不是。很快趙建成就明白了阿爾伯特教授為什麼會把羅貝托介紹給他。他們兩個人在學術上的見解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讓他們兩個人一下子拉近了互相之間的關系。 羅貝托的神話巫術研究和阿爾伯特威爾馬斯之前對他提到的神話比較研究非常接近,看得出來,威爾馬斯教授有心要在這方面弄一個大工程出來。他想要靠自己單獨的建立起一個神話研究領域的分支,一個囊括了民俗、社會、考古等學科的特殊研究領域。他似乎在為此召集和聯絡志同道合的人。 陌客4 然而沒過幾天,羅貝托卻突然不辭而別。趙建成並沒有馬上得到消息,一直到周末的時候羅貝托都沒有再來過消息。他在最後一堂課下課後詢問了阿爾伯特教授,阿爾伯特教授也不清楚。這個突如其來的不辭而別,就好像是一顆種子被種進了心里,不安開始萌芽。趙建成接連幾天都沒有睡好覺,他找不出原因,並不是因為噩夢。事實上他這幾天甚至都沒有力氣做夢,有時候僅僅只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他嘗試讓自己安定下來,但是面前攤開著的功課他根本看不進去。 現在他經常會一整夜開著燈,然後看著天花板,不知不覺的,在不安地等待中度過黑夜。直到有一天他實在是沒有精神去上課了,就請了一天的假沒有去大學。那天上午,趙建成很早就醒來了,卻想不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悠閒地時間突然變成了一種慢性的煎熬,那種無處不在的不安揮之不去。他嘗試和自己對話,詢問自己不安的理由。趙建成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對於明天的期待,對於未來的期望。有什麼東西被帶走了,他的心。在忐忑不安當中,趙建成下了樓,嘗試找尋些什麼。無意之間,他看見了維特太太留在餐桌上的《阿卡姆日報》。第一頁的版面標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報紙的第一頁寫道「死者的不安,墓園的惶恐」。清晨,墓園附近的住戶注意到一些痕跡。從墓園一直蔓延到大街上的泥土印記非常明顯,馬路上因為這些痕跡使得一些經過的車輛都不得不停了下來,或者轉彎往另一個街上繞道。很快就有人報了警,並且還報告了消防隊。在警方到達現場之後封鎖了這段街道,兩邊拉起了警戒線。現場的照片看來還有很多附近的居民出來圍觀,趙建成注意到事發地點距離他的住處只相隔一個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墓園里被拖了出來,泥土看起來是來自墓園里面的。而墓園里卻沒有發現被撬開的墳墓,泥土的痕跡蔓延到墓園內,就和墓園里的泥土地混在了一起消失無蹤了。消防隊很快就清理了現場,警方做出聲明之後就解除了封鎖線,並且保證這次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周邊的居民們還是不放心,並且有很多留言從那些人家流傳出來,比如說半夜里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報紙上的文章說,警方甚至接到了一些居民的投訴,但是前去調查之後還是一無所獲。 趙建成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些事情那麼上心,他把自己的不安歸咎於這些層出不窮的奇怪事情上面。然而這說不通,身在異國他鄉的中國人大多數都有這樣一個習慣,會非常關心自己身處的環境。哪怕知道那些動亂,那些對於外國人的排外發生的地方距離自己很遠,也會不自覺地要去關心,要去在乎他。 他們嘗試著融入進來,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融入,因為身處於此,他們就是一個異鄉人。一個異鄉人永遠不會被接納進來,這種不同是那麼的顯而易見,即使是在如此開放的今天。它依然隱藏在深處,提醒著他們。那種不同,不來自於他人的觀念,而來自於自身的深處。趙建成能明白,他有時候會注意到自己喜歡一個人在外面閒逛。 雖然有那麼多令人不安的消息在四處傳播,但是在下午的明媚陽光里,一個人出去散步依然還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拋開那些令人心煩意亂的事情到一邊,僅僅只是單純的欣賞一下風景是一個好的選擇。阿卡姆城的風景確實異常的美麗,一種完完全全的不會被人工影響的自然之美。那種美麗來自自然本身的永恆,這里的風景一直以來就是如此,沒有被木材業大亨染指過,沒有被工業推倒過。 如果不是因為這里的各種讓人恐懼的神秘傳說,這兒可能會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吸引人絡繹不絕地過來的旅遊勝地。一路走到密斯卡托尼克河邊,河面上有微風吹來,帶來一陣涼意。夏天的氣溫還沒有高到讓人難以忍受的程度,趙建成看了看自己穿著的外套,很難想像現在應該是酷夏的時節。天邊可以看到大片灰白色的雲層,逐漸地聚集過來,雲層下面的昏暗可以想像到。另一個方向上的太陽光與之遙遙相對,讓原本陰沉的雲團泛起了白光。趙建成估計可能下周開始就要下雨了吧,常有的事情。在這里很少會有幾天是大晴天,更多的時候都是陰霾的天氣。 左手邊那些古老的倉庫一排一排的屹立在那里,這片地方可能是除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旁邊的墓園之外,城區里歷史最悠久的地方了。河岸邊的碼頭上還栓著幾只木船和漁船,河邊港口已經被廢棄多時了,一直以來也無人問津,通向碼頭的通道口被粗大的黑色鐵鏈攔了起來,那些鐵鏈上面如今銹跡斑斑。趙建成轉身撇到一眼,一個行色匆匆的背影走過那些陰暗的倉庫之間。那個陰暗的身影給人一種很明顯的感覺,任何一個人看到一眼,都能感覺到那種行色匆匆的怪異。還有那個古怪的打扮,第一眼看起來就好像是披著鬥篷一樣,而事實上那不過只是一件雨衣。但是這和現在的天氣明顯不相符合,為什麼要在大太陽底下穿著雨披?一種特別明顯的見不得光的感覺,這讓趙建成不自覺地調整腳步,順著那個陰暗的身影走過的方向向前走去。 但是剛剛走過一個倉庫,那個身影就已經不見了。趙建成停下了腳步,困惑地看著前面。因為這片地方他似乎從來沒有來過,陌生的地方。那些三層樓高的老倉庫歪歪斜斜的包圍在一起,擋住已經逐漸傾斜的陽光。暗影降下來了,低頭看過去,石磚的人行道路面上面,光線在一點一點地收縮。 不安又來了,在馬路對面,依然是昏暗的小巷里,一些流浪漢正站在那里。即使隔著一條馬路,趙建成還是可以看見那些衣衫襤褸的古怪流浪漢們的表情。目光非常的呆滯,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趙建成希望那不是在看著他,因為這種眼神讓人心底里發毛。他退開兩步,想要躲開那些視線。不過那些流浪漢應該是沒有在看他,因為他們的目光沒有追隨過來,那些人依然只是直直的看著前面罷了。趙建成不敢再繼續看他們,人與人之間的目光會互相吸引,他可不希望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目光招惹過來。很快他轉身走出了那片河邊的倉庫區,他抬頭看到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鍾樓。這個建築幾乎是城里最高的一個建築了,不論哪個方向看過去都可以看見。趙建成順著那個方嚮往回走,找回熟悉的地方就找到了安全感。 夜里,趙建成難得有心情下樓在客廳里面看電視,維特太太說要去拜訪親戚,這幾天不在家里。房東太太雖然和藹可親,但是她的離開讓趙建成鬆了一口氣。平時他很少願意下來這樣看看電視什麼的,那種尷尬和無處不在的拘謹讓人很不好受。因為禮儀的不同,他很擔心自己會因為不小心的冒犯而招來不必要的誤會,所以乾脆就少交流一些會更好。 阿卡姆地區能接收到的頻道還很少,這個地方相對來說依然還是比較落後的偏僻地區。電視機的型號也是老型號,趙建成會想起自己在紐約的學生宿舍里的電視機。阿卡姆台是這幾年剛剛建立起來的屬於阿卡姆市自己的電視媒體,規模還很小,除了和阿卡姆日報報導的內容差不多以外,暫時沒有什麼新鮮內容。但過了一會,播放的內容似乎有些不那麼一樣,電視台正在播報的是關於城郊兩個住戶區發生的事。警車的警燈閃的很厲害,攝像機正對准著那里。相鄰的兩棟復折式屋頂的老房子看起來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畫面里可以看到到達現場的救護車,救護人員正在把什麼人從房子里面抬出來。攝像機無意間拍攝到了那個被白色帆布袋子包裹著的東西。 那應該是一個人,外面罩著的白色帆布被黑色的污跡弄得一團糟。這畫面讓人看得很不舒服。現場的記者報告說,警方在下午三點左右接到了報案趕到了現場。現場的警員說是一起凶殺案,但是具體情況,死者身份等等消息都被嚴格保密起來。警局回應說會在調查清楚之後把情況公開。 兩棟屋子的屋主並不是受害人,這是現場得到的消息,而記者采訪附近的居民,說這兩棟屋子里的住戶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他們了。現場發現的兩具屍體據說遭到了非常嚴重的破壞,為了保險起見,畫面就不對外公開了。警方把整個住戶區都隔離了起來,而這個消息流傳出去的時候,還造成了附近幾個住戶的抗議。很多人聚集在馬路上圍觀造成了交通堵塞,事情一直持續到當下,趙建成正在看的現場直播。 趙建成嘆了一口氣,關上了電視,他走到屋子的門口,先用貓眼向外面看了一眼。屋外的街道上空無一人,然後他又確認了一下房門有沒有被鎖好。之後才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憂慮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再一次給門上鎖。 他沒注意到,從他的窗戶看出去,附近兩個街道的路燈突然都熄滅了。 陌客5 自從親戚那里回來後的這幾天以來,維特太太的精神似乎顯得非常憔悴,而且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臉上的疲勞任誰都看得出來,在樓道里經過的時候,趙建成向她打招呼,老太太卻只是木納的走過去,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一樣。趙建成疑惑的看著老太太下樓,心想自己最近有沒有做了什麼冒犯的事情。 另一方面,趙建成還注意到一些別事。比如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里,他參加的幾門課上,開始有同學經常不來上課了。教授每次點名的時候都會有些人缺席,這和他印象中的出席率不太一樣。一般來說這里的課程只要是報名的學生就一定會來,而且原本來聽課的學生數量就不多,所以很少有缺席的情況。只是最近兩周的課程,缺席的學生數量似乎相當多,而且不僅僅只是他們的教室。那天周三的課程,他們正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隔壁的布萊克教授推門進來了。阿爾伯特教授放下了手里的資料疑惑的看著布萊克教授,隨後他在耳邊說了幾句之後,阿爾伯特教授就和布萊克教授一起走到了教室門口,兩個人低聲交談著。 趙建成有聽到開頭的幾句話,布萊克教授進來詢問阿爾伯特教授今天的課程來了多少學生,似乎布萊克教授那里有近一大半學生都缺席了。兩個教授在門口說了一陣子之後,阿爾伯特教授回來繼續上課。下課的時候,阿爾伯特教授宣布下周停課一次。原本對於學生們來說,這都是一個好消息,趙建成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收拾的時候,他有聽到身邊的同學們商量下周可以有一個空閒的時間了。似乎他們真的覺得課程很繁忙,但趙建成並不這麼覺得,這比他國內的課程要差得多了。趙建成收拾完書包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想要找人說幾句的沖動。但實際上他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找誰說。阿爾伯特教授收拾完上課的材料之後就立刻出去了,行色匆匆,看起來剛才在門口交談的不僅僅只有學生上課缺席的事情。 街上的警車出現的更加頻繁了,趙建成剛剛走出校門的時候,就看見有兩輛警車往城西過去了。他站在人行道上看著警車開遠,警笛的鳴叫聲在耳邊不停的回響。一般是真的出事的時候,才會這樣。最近真的不太平。回屋子的時候,他注意到維特太太沒有關好院子里的木門。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雖然屋子的大門關的好好的,但是維特太太從來都會注意關上前面院子的木門。雖然那個木門平時關上都沒有什麼用,因為是鎖不上的。趙建成還記得自己最早來的時候,有兩次沒有注意,忘記把木門關上,結果被維特太太數落了一頓,弄得非常尷尬。趙建成轉身把木門關好,之後打開了屋子的大門。樓下他不經常來,所以偶爾有些變化什麼的,也不太容易注意到。但是這次他注意到了一些不對勁,樓下的家具都被拆開堆放在了樓道里。看起來好像是要搞什麼大裝修一樣,他朝著屋子里面喊了一聲,不過沒有人回應,維特太太不在家。稍稍的等了一會,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他便上了樓。 阿爾伯特教授給了趙建成一份比較特殊的資料,趙建成敢肯定整個教室里的學生只有他一個人拿到了這份資料。內容乍看之下是關於一些秘密教派和神秘信仰的社團的內容,而且還有一些表格分類,趙建成一開始沒有太明白這些內容有什麼用,因為這和阿爾伯特教授布置下來的作業內容根本沒有關系。但隨後他就想明白了,這是之前請來羅貝托的時候他聽說過的一個學術項目。 顯然現在羅貝托不辭而別之後,阿爾伯特教授打算把更多的資料給他,想要讓他更加深入的參與進來。不管參加與否,這份資料他都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這份資料總結了很多,看得出來這是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花了很大力氣編寫的,因為他都沒有用電腦列印,而使用非常費力的手寫方式在寫: 歷史上流傳下來的大量教派社團等等,大多數以兩種方式流傳。一種是始終保持本來的面目,保證維持最原始的基礎教義,雖然在此之上會出現大量的不同解讀,但是核心內容會被簡化從而保存下來。至少一些教義的基本表達方式不論是文字上的還是口頭敘述的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而另一種則不同,它的表述方式,核心教義的表達方法,在歷史上一直以各種不同的形式變換交替的出現。人們會把它當成這種教派,那種教派,這樣的主義那樣的主義。起源也不可考證,只有有心的神智學者,或者少數擁有極為廣博知識的人才會想到把它們聯系起來。在過去的歷史中它們的存在形式就類似於碎片一般不斷地浮現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第一種形式的流傳是我們最耳熟能詳的一些,甚至包括非洲伏都教派,薩滿教派,德魯伊等等流傳於傳說之中的形式。它們可以被歸類為原生宗教,誕生於人類文明之中,是人類文明孕育的正常秩序的崇拜,即使當中有些部分還保存著原始野蠻的特性。 第二種則不然,它由於存在形式太多,形態各異,也就沒有辦法考證其原本的起點有多少。已知的幾種假設都相信那些古老的信仰起源,存在於一些在歷史中已經被遺忘的角落里。但這些並不重要,最重要的一點是,它的起源不來自於我們自身,不誕生於文明,而是一種外來之物。 原本其形態,意義等等都無法被文明方式做出解讀,因為其本就不是文明之物。但它在原始時代,在文明誕生之前與原始世界的聯系非常密切。所以當人類的進步大潮來臨的時候,它們以一種晦澀的難以解讀的方式被流傳了下來。 並且這種晦澀難懂的教義形態在歷史中,千百年來不斷地變化,卻在確實地影響著整個人類文明的歷史進程。 這里可以羅列出一些知名的或者不為人知的典籍,它們是最直接的見證。 文章下面一段羅列了一些趙建成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著作,除了開頭第一本是耳熟能詳的《死靈之書》外,還有《伊本集》、《拉萊耶抄本》、《蠕蟲的秘密》、《秘密邪教》其中甚至還有一本來自中國的典籍《玄君七章秘經》。趙建成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那個英文名字事實上就是拼音拼寫的音譯。 (這些傳說中的無價之寶,毫無疑問具有著無邊無際的邪惡。它們從來都伴隨著詛咒與厄運,那些歷史上的傳說之中,曾經擁有過的人或者曾經試圖追尋過它們的那些好奇者最後無一例外地遭遇到了甚至比起死於非命更加可怕的厄運。我——阿爾伯特·威爾馬斯就曾經親眼見證過幾次,那本收藏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的《死靈之書》所帶來的非正常死亡。) 這份資料的內容從頭到尾都透露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氛,趙建成都開始有些懷疑威爾馬斯教授到底打算要做什麼。這份資料的閱讀讓趙建成感到異常的難受,其中的一些話語好像是一個精神病人瘋狂的夢中囈語。對此趙建成決定第二天一定要去學校找阿爾伯特教授問個明白。那天晚上他都沒有睡好,總有一種會在夢中被侵襲的感覺。 他房間的燈開了一個晚上,一直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外面的街道上又有警車開過。不過從聲音來判斷,警笛聲並不響,可能離這里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 第二天早上,趙建成在恍惚之中起身,一夜的亂夢攪得他不得安寧。當他在迷糊中收拾完,下樓的時候,他看見了維特太太回來了。趙建成像往常一樣的和維特太太打招呼。但是老婦人卻好像被驚擾到了一樣,隨後維特太太才勉強露出笑臉回應了趙建成一聲。 老太太看起來狀態真的很不好,眼窩很深,黑眼圈也非常的明顯。下垂的皮膚看起來有些發紅,類似於一些被燙傷的痕跡,但是並不嚴重。老太太不知道在不安些什麼,她只是蓋著毛毯坐在客廳的門邊,在那里不斷地東張西望。 「維特太太,您還好嗎?」趙建成關心地問道。 「……啊……哦……還好,還好……我……」維特太太似乎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趙建成的關心,只是僵硬的笑著。 「那……我就先……我先去學校了。」趙建成沒有再更多地詢問,他轉身出了門。 陌客6 那天去學校的時候,校門口停著一輛警車。這引起了趙建成的注意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他走進校門的時候注意到還有一些同學也在那里圍觀。簇擁的人群中他找到了阿爾伯特教授,趙建成上前和教授打招呼並且詢問出了什麼事。 「學校圖書館,入室盜竊。」阿爾伯特教授很快就回答了,沒有任何隱瞞的樣子。 「哦!天吶!這可不太好。」趙建成覺得自己隱隱約約知道一點什麼,很顯然教授對於圖書館這里出事情感到非常的意外,並且還伴隨著一種驚恐的情緒。 「是啊!是啊!確實非常糟糕,那里面都是很多價值連城具有非凡的意義的歷史文獻。任何一本的遺失和被破壞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啊。」阿爾伯特教授嚴肅地說道,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夸張。 「有什麼東西遺失了嗎?有什麼損失?」趙建成問道。 「還在調查,現在暫時還不知道……只希望不是那本……就好……」說到後面,阿爾伯特教授的聲音小下去了。 「額,教授您說什麼?」趙建成沒有聽見,於是問道。 「哦,沒什麼,沒什麼。」說完阿爾伯特教授轉身就離開了。轉身回望那些擁擠在圖書館門口的學生們,大學圖書館的門口已經被拉起了黃色警戒線。木門上面可以看見很清晰的破壞痕跡,一名警員正站在那里勘察。不一會又有兩輛警車開來了大學門口,說明警察並沒有很早就接到消息,而是在不久前才剛剛接到報案。趙建成又向其他的同學打聽了一下更加詳細的情況,據說今天一早,學校的門衛最先注意到了不尋常的情況,有一些痕跡,但具體是什麼說不清楚。隨後是負責檢查圖書館的兩名校工注意到了圖書館門口的異常情況。 一直以來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都有一套非常嚴格的巡邏時間表,自從學校正式宣布圖書館關閉,不再對外開放的時候。校方當時就制訂了一套非常周密的計劃,要求多名校工結伴,每天多次的來回巡邏,以確保不會有人擅自闖入圖書館里面。因為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歷史上,曾經多次出現過圖書館遭到盜竊的情況,同時圖書管理員這個職位似乎也伴隨著某種不安的特性。 從上個世紀之初開始,就有至少四名圖書管理員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悲劇事件,包括發瘋和非自然死亡等等。一直到七十年代末,校方終於無法對圖書館這里層出不清的意外情況熟視無睹了,於是就決定由原來的完全公開的圖書館改為只對特定情況下開放的圖書館。同時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內的收藏也是一批價值連城的東西,其價值絕對不會輸於任何一個世界級博物館的藏品。校方對此也非常重視,特別招收了大批校工還邀請了一些專門的圖書管理員,用來維持圖書館。這是一筆非常大的開銷,但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校方顯然不計工本。 就算是作為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教授,如果需要查閱圖書館的資料也必須經過層層遞交的申請,通過兩次以上的審核,並且必須在圖書管理員的陪同下才可以進入圖書館借閱資料。另外還有一個內部的小道消息表面,校方似乎特別在意關於圖書管理員的心理狀態,會不定期地對圖書管理員進行精神測評,安排在阿卡姆醫院。如果管理員不符合一定的標準,他們會被替換掉。這個時候趙建成有些可惜自己沒有一個可以深入交談的朋友,不然的話他還可以聽到更多這方面的消息。當走廊上的同學們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時候,趙建成感覺到自己被排斥在外。他有心想要聽出一些蛛絲馬跡來,但是考慮到可能的失禮,他只能壓抑下自己的好奇心。 看來今天早晨在學校發生的事情對於教授們的影響很大,今天大半天的課都被取消了。趙建成收拾著書包,心里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原本應該要做的事情都突然被取消了,那些多出來的時間反而變成了一種壓抑。趙建成打算在學校里再逛一圈,稍微消磨一點時間。放學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似乎沒有多少人願意留在學校里面。幾乎就在轉眼之間,學校里變得異常的寂靜。伴隨著安靜之後,便是空曠和滲透出來的不安。趙建成在教學樓前的花園噴泉前面站了一會,隨後他轉身走向圖書館。警車並沒有離開,說明警員還在學校里面。圖書館門口的黃色封鎖線還在,不過沒有人在那里站崗。趙建成抱著好奇心,走過去打算一探究竟。 圖書館的建築可能是校區里最古老的建築之一,正門口的兩側牆壁上爬滿了植物。而正門口的木門已經關不上了,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在原來門鎖的位置,有一個類似圓形的破壞痕跡。木門像是被圓錐一類的東西給擊穿了,趙建成注意到黃銅製作的門鎖扭曲變形之後掉落在了大理石階梯的最上面一層,旁邊還有散落的一些木頭碎片。 警方要求保持現場的情況,什麼東西都不要動,於是圖書館門口被破壞的那一幕就被保留了下來。而事實上不只是大門,包括旁邊的一個窗戶的玻璃也碎了。窗戶里面的房間是圖書管理員的辦公室。接著光看進去,辦公室里倒是異常的整潔,不過靠近門邊的一個書櫃被人翻動過。 「你在干什麼?!」傳來一聲警告意味很明顯的喊話,把趙建成嚇了一跳,他剛快從牆邊的低矮花壇里退了出來。一名警員正朝著他走過來,臉色看起來非常的嚴肅。 「哦,我是這里的學生,請問這里出了什麼事。」趙建成老實地回答道。 「你……」那個警員看了一會趙建成,不知道是不是趙建成自己的敏感,那個警員對於他的外貌好像有所懷疑。似乎是因為他是亞洲人? 「你是這里的學生?」那個警員再一次問道,看起來他似乎減少了一些懷疑,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是的,我就是這里的學生。」對於敏感的人來說,這種懷疑毫無疑問是一種刺痛。而且這種歧視在某些角度上來說是貨真價實的,從歷史上延續到今天。不過趙建成沒有打算深究,這種問題拋給那些性格更加合適的人來探討比較好。對方似乎打消了懷疑,擺了擺手讓趙建成離開。最後他還是決定暫時先回去,此刻下午的太陽正是最好的時候,回到室內總有一種浪費的感覺。而經過教學樓的時候,他遇見了阿爾伯特教授。 「趙!你怎麼還在這里?」阿爾伯特教授有些驚訝地問道。 「呃……我……」趙建成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己僅僅只是不想那麼早就回去罷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總覺得自己住的屋子越來越不讓自己安心了。 「要不要來坐坐?」阿爾伯特教授發出了邀請。 「好啊。」 趙建成跟著阿爾伯特教授上了教學樓的樓梯,往三樓的辦公室走去。 「您知道羅貝托先生為什麼突然不辭而別嗎?」趙建成問道。 「我不清楚,他在臨走之前送了一份信給我,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他必須及早離開的原因。雖然表面上說的很簡單,不過……」阿爾伯特教授用鑰匙打開門走進了辦公室。 「他好像在擔心什麼?」趙建成說道。 「擔心嗎?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種感覺,說不好……」趙建成相信這方面,在玄學的學術領域方面前進了那麼久,必然會在做事方法上面受到影響。事實上並不存在絕對的客觀事實,還有科學驗證的方式。只有經驗驗證的證明方法,而經驗本身就並不是絕對客觀事實的存在,那麼有些無形之物的存在也就說得通了。 「不安嗎……」阿爾伯特教授坐在辦公桌前,他給趙建成泡了一杯茶,然後把辦公桌抽屜里的一份資料抽了出來放到桌面上。 「對了,你聽說過星際智慧教派嗎?」阿爾伯特教授問道。 「從未聽說過。」趙建成搖了搖頭。 「還記得我之前給過你的那份資料嗎?」 「記得。」 「那是一個秘密,一個一直隱藏在歷史當中的秘密。很狡猾,也非常的邪惡。它本身來自外面,卻結合了這個地方的所有人,所以一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你是說這里的一個秘密崇拜嗎?」 「不,不僅僅是這里,我敢說世界各地都有。但是它很難被找到,也很難被證明。不過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讓我們可以管中窺豹。」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魔鎮卷(2)

探訪5 「關於我的父親,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哦,沒錯,我用了我父親的名字。他曾經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文學課講師,並且在這個位置上待了一輩子。毫不夸張地說,那個時候我的父親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尤其是在學術領域方面。他作為一名文學課講師來說,他的知識淵博的讓人驚嘆。」阿爾伯特教授指著自己家屬房上面那一牆壁的書籍說道。羅貝托一眼看過去,兩個整面牆那麼大的書架,體積可以說是巨大了,幾乎就和圖書館里的那種一樣。上面放滿了各種書籍,其中有不少都是一些從沒聽說過的出版文獻,而且從裝幀還有封面來看都已經有相當的年份了,不過它們被保存得很好。 「在一九二八年的時候,我父親曾經經歷了一些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小時候曾經聽他說起過一次,這件事情我印象非常深刻。也是因為聽了這些,才會讓我對於傳說還有巫術等等內容非常的感興趣。」阿爾伯特教授給羅貝托倒了一杯葡萄酒,桌子上還點起了兩根蠟燭。從室內的擺設來看,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一直還遵循著一些古典的生活傳統,可能是他的父親傳給他的習慣。 「一九二八年?」羅貝托問道,他有興趣聽下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那件事情其實並非只有我父親知道,那件事情的消息其實傳播的非常廣,據我父親所說,至少整個麻薩諸塞州都多少有聽說這些事情。」 「巫術活動嗎?」羅貝托問道,這件事情肯定和他們的研究領域有關系,從阿爾伯特教授急於要講述這件陳年往事的態度可以看出來。 「嗯……差不多吧,但不完全是。據我父親所說這件事源於一九二七年年底費蒙特州發生的洪災。當時人們從洪水退去之後遺留下的各種殘骸廢墟里面發現了一些非常奇特的東西。之後流言蜚語滿天亂飛,神秘而未知的東西對於人們總是有著無窮的吸引力。我父親當時在學校里的不少同事也對此爭論不休,而他自己一開始則保持一種旁觀態度。」 「我相信你父親作為文學課講師,可能本身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是太感興趣?」羅貝托跟著猜測到。 「哦……並非如此,我父親因為常年浸淫在民俗文學里,所以對於新英格蘭民間傳說頗有研究。他在這方面的知名度,達到連媒體都邀請他出面發表看法。我父親秉持著嚴謹的態度,嘗試著把當時那些一團混亂的各種流言蜚語剔除出去,從不著邊際的鄉野迷信下找出一些真是的東西。」 「作為人類學研究還有社會學研究來說,這些流言蜚語恐怕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時候甚至不得不作為文獻記錄下來,必須具有非常豐富涵養並且獨具慧眼的人才能從中發現有價值的東西。」羅貝托說出自己的看法,作為阿爾伯特教授毫無保留的真誠交流禮貌回應,他自己也願意與其分享自己的研究和看法。 「我同意,能有這樣真知灼見的人是少數,任何時候都是。」阿爾伯特教授在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不久之後,為了回應朋友們的討論,我父親開始了調查研究。一開始他先通過收集剪報尋找這些傳言的共同之處,不過很小可惜的是,我父親在他去世的前一年把那份珍貴的資料給燒了。我曾經問過我父親,他並不願意詳細透露剪報的內容,只是隱約的提到當時人們在費蒙特州的一些神秘發現,而那些發現似乎是當地一直流傳的一些傳說有關。」 「什麼樣的傳說?」 「和一些古老的印第安傳說有關聯,我之後做了一些調查,很可惜的是我父親沒有透露給我足夠的內容,我也就無從查起了。而在十七世紀時候,印第安傳說的內容當中混雜了太多後來殖民者的加工和夸張,幾乎不太可能看見原始的樣貌。」 「是關於獻祭儀式的?或者是一些巫術現象嗎?」 「是關於古老族群的一個傳說,和早期的原始部落有著密切的不為人知的關系。我父親當時收到了一個名叫亨利·阿克萊的人的信,那個人聲稱他在實地的考察那些流言傳說並且對於那些傳說有著非常確鑿的證據。我父親對此非常感興趣,於是應邀前往。他毫無疑問是提供給了我父親一些相當確鑿的證據,因為在那之前我父親對於這些傳說始終保持著科學證明的態度,沒有確實的證據他會保留質疑。」 「很遺憾,那些東西都被我父親銷毀了,我沒有辦法向你展示。但毫無疑問那些都是確鑿的證據,一些照片還有錄音。我父親把它們記錄下來,並且開始聯絡那個人,想要了解更多。他們確信在費蒙特州的山區確實隱藏著什麼,一些東西在威脅著人們。亨利·阿克萊說他甚至已經發現有人遭遇到了一些事情……」 「就好像是非洲伏都教對於死靈巫術的崇拜,那些關於把死人復活的傳說,死靈的超自然表現。而我父親說在費蒙特州山區里面隱藏的東西遠遠要比這可怕得多,那種神秘力量確實不來自於這里。 一直以來我對於文法的表達都有些疑惑,巫術崇拜那些關於超自然的現象其實本身只不過是因為本身所知有限而迷信的自然現象。天地間的精靈,通往神明的通道等等。可實際上那就是自然,古人對於閃電,對於狂風,或者對於高山那巨大的形體都感到崇拜,感到畏懼。我父親在費蒙特州發現的卻是從根本概念上就有所不同的東西,我這麼多年來都被它困擾。我父親說那是真正意義上的『超自然』一種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本身的東西隱藏在那里。」 羅貝托認真的看著阿爾伯特教授,這確實讓他著迷了。那種無可辯駁的說服力無形的散發出來,讓他幾乎沒有任何異議。雖然沒有辦法用語言表達出來,不過羅貝托確信自己明白了為什麼阿爾伯特教授會特地寫一封信給他,要把他請來這里當面談。 「事實上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追查和研究之後,雖然對於我父親當年的遭遇依然還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我確信我好像找到了一些線索。我必須感謝我父親的一位友人,一個住在普羅維登斯的紳士。他當時受到我父親的委託,為我父親保管了相當多的資料。我沒能在他的有生之年前去拜訪他,而那些珍貴的證據也隨著他一起離開了。」 「他們似乎都想要保守這個秘密,從他們的態度上來看……因為必須如此……」阿爾伯特教授說著,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一個巨大的用粗布包裹著的東西,他把東西放到小桌子上,在兩根蠟燭的映照下,那東西看起來散發著一種非常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我很少給其他人展示它,當然,和密斯卡托尼克圖書館典藏的那個版本相比起來,我這個版本只能說是拙劣,但它依然具有著無比珍貴的價值。」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小心翼翼地解開粗布,那里麵包裹著一本看起來非常陳舊的硬麵皮書本,非常的厚,開面也很大,而書頁都已經捲起泛黃了。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死靈之書》……我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個玩笑。」羅貝托被眼前的東西震驚了,他幾乎還沒法接受,毫無疑問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是絕對認真的。 「幾年前出版的那個玩意兒確實是一個笑話,也可以說是一種緬懷,雖然我個人以為這樣的緬懷不太尊重。那個普羅維登斯的紳士的崇拜者,他在他所接觸到的神秘領域里有著世界范圍內的知名度,只不過很少會有人把他和那些真正的神秘聯系起來,雖然有些地方來說是那麼的顯而易見。我父親在晚年不惜代價才得到了它,雖然他能夠直接進入密斯卡托尼克圖書館去弄到那個真正的版本。」 「我父親晚年作為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名譽教授,一直堅持著要關閉圖書館,並且永久禁止借閱那本拉丁文版本的《死靈之書》。之所以還保留著它僅僅是作為歷史文獻價值而留存著的,最近幾年我開始有些明白我父親這些矛盾的做法了,但是我依然想要弄明白這些。」 「費蒙特州……」羅貝托看著眼前晃動的燭火,那微弱的光線映照著那本破舊的英語版《死靈之書》。 「真相有時候值得追尋,卻也會讓人後悔。我父親在晚年一直如此,他徘徊在書房里,一邊抗拒著,有一邊禁不住誘惑而繼續收集研究下去,廢寢忘食。當有一天人們真正開始相信神話的時候,那也許就是神話時代回歸的時候……」阿爾伯特教授說道,他拿起玻璃酒杯,喝了一口紅酒。 窗外,黑暗中的燈光熄滅了。 探訪6 「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學生,趙。」 羅貝托再一次跟著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或者現在可以叫他小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了(因為他的父親老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的畫像,雕像還有名字至今還保留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展廳里,作為榮譽教授的殊榮。)阿爾伯特教授向他推薦了一位來自亞洲的學生,那個亞洲學生長著亞洲的平均身高,比阿爾伯特教授稍微矮一點。黃色的皮膚,這是來自亞洲人的特點。眼前的亞洲人看起來要比這個年紀的同齡人小,完全不同的血統,在很多方面確實有著很大的差異。 「你好。」趙的發音非常標準,這讓羅貝托感到有些佩服。 「趙前幾天給了我一份相當有趣的文獻,我們這幾天打算一起研究一下。我想邀請你與我們一起同行。」阿爾伯特教授說道。趙向羅貝托善意的笑了笑,羅貝托從這個亞洲人的眼中看到一種睿智的神態,他毫無疑問具有著非常豐富的底蘊涵養,這也恰恰是這個亞洲人身上體現出的神秘的地方。 「很高興認識你,羅貝托先生。」趙以一種亞洲式的謙遜態度向羅貝托表示禮貌,羅貝托也自然的用最得體的方式回應。亞洲人的那種謙遜的禮儀在羅貝托看來一直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內涵在其中。 「我拜讀了您的那篇論文,我感覺您的見解非常深刻。往往距離真相最近的理論,卻是離主流學術界最遙遠的。在我的家鄉,這些見解也一樣不被主流學術界認可,但是在民間卻廣為流傳。很有意思的是,在這方面的內容,我們的祖輩,有些甚至並不認識文字閱讀的老人們卻知道的更多。」趙說道,他們一路避開人群,往三樓走去,阿爾伯特教授邀請他們去辦公室繼續討論。 「我知道在亞洲廣為流傳的很多傳言,有一些內容也被記錄了下來。甚至也有很多內容至今還在延續下去,一些類似的古老傳統,還有祭拜。」羅貝托很慶幸自己曾有一段時間著迷於研究亞洲文化,即使現在看來,那個東方世界的神秘絲毫不減。 「哦,我感到很高興,非常高興,我相信你會對我們的文化感興趣的,而我們的文化確實值得深入研究,因為它們古老,並且傳承至今。」趙說到這里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種對於自己文化的自豪感,羅貝托和阿爾伯特都能感受到,而且確實如此,亞洲國家的古老和神秘是不可否認的。近百年來東西方雖然開始了交流,但至今亞洲依然還充斥著重重迷霧,令人嚮往。 「請進。」他們三個人來到了辦公室里,阿爾伯特邀請他們兩人坐到他的辦公桌邊,然後他到咖啡機旁邊給他們兩人准備咖啡。羅貝托和趙暫停交流,一邊在腦子里思索著接下來的交流內容,一邊等待著阿爾伯特·威爾馬斯的加入。 「有聽聞過阿卡姆附近幾個地方的巫術傳言嗎?比如西邊山區的水庫,那里傳說在水庫建成之前是一片荒原,關於那個地方阿卡姆地區曾經有一段時間謠言四起,聲稱那里由於古代印第安人的祭拜或者是有些別的什麼……來自天外,那片土地多年來讓這里的人人心惶惶……」阿爾伯特教授端著杯子走過來,對著羅貝托和趙說道。 「敦威志村的巫術恐怖事件!這件事我聽說過,河邊酒吧的老闆曾經和我說過一次,傳說那件事情造成了三個家族的死亡,據說早在兩百多年以前,那片地方就一直有關於血祭、魔鬼崇拜還有各種超自然力量作怪的傳聞。而在一九二八年發生了那次恐怖事件之後,那些流言就全部消失了。」趙說道。 「哦,不能說是消失了,而僅僅是那里變得荒蕪了,從十九世紀末開始,那片地區已經開始從輝煌歲月里走下坡路了,發生過瘟疫傳染,很多原來的住民也都離開了。外人也很少有人願意進住那里。過去的謠傳一直都在困擾著那里的人,而從我聽說過的一些傳言來說,那里發生的怪事可能並不全是謠言。」 「我的父親不知道說是幸運或者是不幸,他被卷進過,見證了一些事情。從中他所得到的,唯一可以表達的就是。曾經的一些來自外來的還有超自然因素的東西,對於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歷史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神話學的原型考證可能比我們以為的要更加艱深。」 「上個世紀末期卻是曾有過這麼一種理論,緣起已經不可考了,這套理論認為來自地外的某種力量曾經對於我們這個文明的原始狀態有過深入的影響。」羅貝托喝了一口咖啡,熱咖啡幫助他驅散了陰冷。他一直沒有直接表示出來,但是在進入教學樓的時候,就始終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圍繞著他。看起來趙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因為他也在大口喝咖啡。 「明天我打算離開了,非常感謝您這幾天的招待,我打算再去北邊地區游覽一下,可能就要回去了。」羅貝托說道,一開始他就已經做了這個決定。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的邀請促成了這次旅行,不過這次匆匆之行不知道該如何總結。羅貝托相信他確實有所收獲,但是對於他之後的學術領域的探索又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 「我相信阿爾伯特教授應該有和你說起過他父親曾經的一次遭遇。」趙放下咖啡杯對這羅貝托說道。 「嗯,確實如此。」羅貝托看著阿爾伯特教授說道,阿爾伯特教師的表情興致勃勃,似乎他很高興能夠進行這個話題。 「其實在我聽過教授所收集過的一些資料之後,我注意到在我的家鄉也有類似的一些傳言。在神秘的西部高原地區,那片地方人跡罕至,但是據當地的原住民說。他們從古至今一直在遵循著某些古老的,來自天外的某種『神明』的旨意。很有趣,到處有這樣的傳言,我的一個朋友曾經去過那里,他向當地人詢問過這些內容。當地人的回答是『神明』不可被探索,不可被質疑。」趙說道,羅貝托注意到他要強調的部分在於這種崇拜的秘密性。而這和阿爾伯特教授所說的他父親對於發現的東西所表達的態度相類似。 「歷史學、社會學、人類學、民俗學、所有涉及到這些相關的古代信仰的時候『秘密崇拜』似乎總喜歡擋在我們的路前。它們並不是直接阻擋我們探索真相的腳步,而往往喜歡在我們的腳下給我們製造很多出其不意的阻礙。」 「……我相信最重要的一點可能並不是秘密本身的問題,而是這種『保密』,這種舉動本身的意義。為何需要保密,為什麼,動機是什麼。我們知道很多邪教就是如此,它的不可告人反而成為了讓人信服的理由。這很矛盾不是嗎。」 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憂心忡忡的教授走了進來,羅貝托他們三個人一齊看向這個突然的闖入者。那個人直接朝著阿爾伯特教授走過去。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威爾馬斯,圖書館被人入室盜竊了。」這個消息讓阿爾伯特教授震驚不已,他從位置上站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警察已經來了,維斯利早上進圖書館掃除的時候發現門口的鎖被人撬了下來。而前廳的藏書目錄被人翻得一塌糊塗。圖書館里面一層的門也被人弄開了。」 「有丟失什麼嗎?」阿爾伯特教授緊張地問道,羅貝托和趙一言不發在一邊靜靜地聽著。 「還在清點不過……」他似乎並不願意太多人聽見這個消息,他湊近阿爾伯特教授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羅貝托沒有聽清那句話,不過從阿爾伯特教授的臉色來看,那顯然是一個貴重無比的東西。 「非常抱歉,我必須失陪一下了。趙另一份資料記得下周給我。」說完他就拿起外套和另外一個人一起離開了。隱約中,羅貝托覺得這個突發的盜竊事件可能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而這不安隨後就彌漫在整個空間里。他和趙兩個人面面相覷,之後兩人一起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在教學樓的門口分道揚鑣。 羅貝托注意到自己內心里的一股沖動,他今晚回去就要在旅店里把行李都收拾好,明天一早便離開這里。在走出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花園的時候,他看見了警車正停在那里,圖書館的門口已經拉起了黃色封鎖線,一些學生駐足在那里張望。而走出校門口的時候,另一輛警車從眼前飛馳而過,往另一邊的墓園方向過去了。羅貝托朝那里遙望了一下,邊匆匆忙忙的准備回到自己的住處。剩下的這點時間他不打算再在別的地方閒逛了,這回已經是下午的尾聲了。 他看了一眼天空,最好趁著夜色降臨之前回到房間里,並且關好門窗。 陌客1 在阿卡姆租住了已有三個多月,趙建成每天都要徒步從學校走回自己的住處。好在距離不是太遠,只相隔一條街道。租住的閣樓對面就可以看見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圖書館,同時還可以一眼望見學校旁邊的墓地。聽說那個墓地是城里最古老的遺留物之一,從阿卡姆剛剛建立起來,還只是一個小鎮的時候,第一代的開拓者們就下葬在那里。這是趙建成剛來這里的時候,聽房東給他介紹的。現在租住的房子已經算是新房子了,兩年前剛剛建好的。 房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她的丈夫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埋葬在了那片墓地里面。周圍的鄰居叫她維特太太,趙建成也跟著這麼叫她。老太太平時都住在樓下,很少和趙建成有什麼見面的機會,偶爾有幾次會在樓道里碰面,他們互相禮貌地打個招呼。並不是維特太太的性格太過孤僻,恰恰相反,維特太太是一個和藹的人,趙建成對她很有好感。但是由於文化差異,趙建成偶爾有幾次想要找維特太太聊幾句,卻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最後只能尷尬的打個招呼問一聲好就結束了。 當初選擇來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是一個意外的決定,雖然對於這個不太知名的學校有些疑惑,但是這所學校介紹頁面上的關於學校的悠久歷史引起了他的興趣。趙建成醉心於各種幻想文學以及神話傳說,雖然自己的國家已經有著多到數不清的內容足夠他研究,不過美洲大陸上的那些奇談怪論也著實令人感興趣。來到美國之後主修歐美文學以及翻譯等等,前幾年甚至學習了一些拉丁文,但僅僅是出於個人興趣。 在前幾年的假期里,趙建成選擇了去其他大學交流學習的項目,於是他得到了一份麻薩諸塞州,新英格蘭等幾個地方的大學目錄。他在自己大學的圖書館網絡上開始查找這些大學的具體內容。在位於麻薩諸塞州大學目錄的最下面,「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名字吸引到了他的注意。據說這所大學在最輝煌的時候,地位可以和哈佛大學相提並論,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很快它就開始衰敗了。曾經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圖書館是美國藏書最豐富的大學圖書館之一,數量上可能不比紐約圖書館或者國家圖書館,但是在一些特殊的藏書領域內卻無人可比,尤其是古歷史文獻和玄學類書籍。於是趙建成就向學校遞交了申請,並且很快就通過了審核得到了交流文件,非常的順利。他收到的交流文件要比其他同學都要早得多,於是在假期里的時候,他就獨自一人前來阿卡姆了,這樣等到一個多月以後開學就可以省下很多手續上的麻煩。 阿卡姆城尋找租房非常容易,這里幾乎沒有什麼外來人,所以很容易就找到空置的出租房。一開始的時候趙建成選中了兩處地方,其中一個是現在維特太太的屋子,而另外一棟是城區西邊一片復折式屋頂的老房子。趙建成對於那片地方的印象不是太好,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那里陰沉沉的。站在門前的時候,他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這里風水不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出來,這里是美國,與家鄉的感覺完全不同,但那些洋房確確實實給他這種感覺。 那棟房子招租的是頂層的閣樓,價格非常便宜。趙建成也是因為非常低廉的價格才選中了那里,並且廣告上說屋子雖然老舊但是家具齊全,據說那一片房子經常是有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大學生前去租住。接待他的是一個神情漠然的中年人,雙目無神,皮膚干癟,身材也矮小。趙建成低著頭和他打招呼的時候,那個人甚至沒有回應,這讓趙建成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而在參觀這棟屋子的時候,這種不好的印象越來越嚴重。 不過這不是針對那個人的。那個人自稱梅森·吉爾曼。當趙建成向向梅森詢問這里的住宿環境的時候,他卻講起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首先他提到這間屋子的年代非常久遠,建築結構上有將近三百年的歷史了,閣樓是一個非常古怪的形狀。閣樓牆角的不規則多面體結構讓趙建成一看就覺得眼暈,雖然他主修的是文學類專業,對於理科方面的內容並不太擅長,不過他也看出那個怪異的牆角似乎在某些幾何學或者數學上面意味深長。 趙建成待了沒一會就離開了,屋子的內部比他預想的還要破敗,牆紙大塊大塊的脫落。樓梯下面還堆放著一些室內裝修的工具,看得出來梅森·吉爾曼最近可能試著做過一些內部翻修,不過這顯然是無用功。之後梅森·吉爾曼向趙建成說了一些關於這個屋子的傳言,據說這屋子在十五世紀新英格蘭的塞勒姆事件的時候曾經藏匿過當時被審判的女巫。趙建成帶著開玩笑的意思隨口問道那個叫凱夏的女巫難道是真的女巫嗎?吉爾曼說那個女巫當年在逃出了塞倫監獄之後就來到了這棟屋子里面。 「魔女之屋啊?那麼收費是不是應該高一點啊?」趙建成帶著有些嘲笑的語氣說道。雖然撇開那些胡扯的傳言來說,也許這間屋子還具有一些歷史價值。但當梅森吉爾曼強調說凱夏真的是個女巫的時候,趙建成對這個屋子的興趣就完全喪失了。他最後禮貌地說自己也許會考慮考慮,當他這樣說的時候,趙建成在心里疑問自己是不是應該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過由於東方人的禮節習慣,他不好意思把拒絕的話當面說出口。 但是顯然梅森吉爾曼看出了他的想法,最後當趙建成道別離開的時候,吉爾曼沒有理他,陰沉著臉就關上了那扇帶著腐朽氣味的木門。最終趙建成決定還是租住維特太太的房子,雖然房租比那間閣樓要貴了不少,但是環境很好,距離大學園區也近。然而在他的行李送來的當天,趙建成注意到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似乎態度有些不對勁。在裝卸完行李之後他們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就立刻離開了,趙建成還打算掏一點小費給他們,結果錢包還沒有掏出來,卡車就已經變成了街道盡頭的一個小黑點。 離開學還有幾天的時候,趙建成閒來無事,便開始在城里巡遊。他一般喜歡在中午過後出門,那時正好是陽光明媚的時候。漸漸地趙建成開始注意到這片地方的與眾不同,阿卡姆城去雖然有不少現代式別墅,那些新蓋的卻遮掩不住一種古老腐朽的氣息。趙建成不知道該怎麼來描述,這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那些黑暗曲折的小巷遍布在城里的各個地方,那些幽暗的小巷雖然一眼就可以看見盡頭,卻好像是深淵一般具有著某種吸引力。 趙建成曾經站在一個小巷前矚目了很久,那個地方好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他,而且伴隨著的是一種心慌的感覺。隨著太陽漸漸西下,這種恐慌和不安越來越厲害。在他感到混亂的不能自己的時候,恰巧一輛轎車經過,汽車的聲音打斷了他如同催眠的狀態。趙建成清醒過來之後不敢再多看一眼,立刻離開了那里。並且從此之後對於城里的那些黑暗小巷盡量避開。 後面幾天在和維特太太的閒聊中,趙建成對於這里有了更多的了解。不過很多理解都是他自己的,維特太太對於傳達出來的信息總是拐彎抹角的。比如維特太太建議趙建成夜里最好不要出門,不論是什麼原因。她卻沒有直說,而是提到了阿卡姆城過去發生的一些奇怪的事情。街上傳言,一些流浪漢突然失蹤,還有廢棄碼頭附近的黑影子。當趙建成說自己曾經打算租住西區的一片房子的時候,維特太太臉上露出了非常不安的神情。 在趙建成的一再打聽之下,維特太太才說那片房子被叫做「魔女之屋」有不少進去租住的客人不是死於非命就是後來發瘋,所以那里的房租現在會那麼低廉,也沒有人願意過去住。從那之後,趙建成就保證一定在天黑之前會回到租房里,並且在晚上的時候盡量的開著燈。幸運的是大學校區距離房子非常的近,他可以很快的回到住處。趙建成給自己弄了一本筆記本,把在附近聽到的很多關於巫術傳說以及過去歷史都記錄了下來。而回過頭來的時候,上面已經記載了密密麻麻的各種詭異奇聞。 開學之後,趙建成開始參與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各種課程,課程內容的冷僻讓他大感意外,他特別選修了社會學研究還有民俗歷史兩門課。一個多月之後,他和文學課的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建立起了頻繁的聯系。 陌客2 在之後的交流中,趙建成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氣氛,那氣氛來自於他和身邊人的交流。那是一種看似熱情,卻保持著距離的禮貌。這種無形的距離,幾乎無法被明確的標示出來,卻無可否認的存在著。當趙建成和身邊的同學們交流聊天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點。這種距離感和隔閡並非因為他被身邊的同學排擠,事實上他收到的對待和他的同學們沒有任何差別,他也可以參與任何一種話題。但是那種距離感,隱約的在誘導著他的情緒,在他的身邊逐漸的交織起一張網。 但一開始,趙建成並沒有太把這種感覺放在心上,因為這是很常見的,一個在異國他鄉的人必然會遇到的情況。之前在費城的時候就體會過,那個時候他剛剛來到美國。這里相比起來,可能更加的排外。這是趙建成自己的想法,表面上一切都好,他也會不斷勸解自己。這里有的並不是預期之中的失望,卻沒有更多意料之外的新鮮事。要說唯一有什麼值得關注的話,那就是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了。趙建成能明顯的感覺到,阿爾伯特教授似乎對於他特別的關注。 經常是在下課後,阿爾伯特教授會邀請他一起去喝茶,順便打聽很多關於東方的各種神秘傳說。趙建成作為一個中國人來說,當面對外國人對於自己的文化非常感興趣,並且誠心誠意的詢問學習時,自豪感會油然而生。出乎意料的是,阿爾伯特教授對於東方神秘文化的各種傳說的了解程度非常深。有很多的特別名詞,阿爾伯特教授都可以准確地反應過來。於是趙建成發現阿爾伯特教授對於東方文化的了解這方面加強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他甚至在阿爾伯特教授那里拿到了一本英文版的《山海經》,而阿爾伯特教授也非常喜歡向他打聽關於亞洲地區各種稀有的宗教崇拜。趙建成在阿爾伯特教授第一次邀請他喝下午茶的時候,給他講述了一下關於西藏秘密宗教的內容,阿爾伯特教授很感興趣。 趙建成曾經了解過一些這方面的內容,阿爾伯特教授對於西藏地區存在一些秘密宗派的說法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他由於在美國,相隔一個大洋,於是能了解的信息實在是有限。他只知道西藏地區在印度的佛教傳入時,曾經結合了一些自己本身所有的秘密教派,從而出現了一個特殊的佛教密宗分支。趙建成說確實如此,但是這依然還只是表面上的。 趙建成告訴阿爾伯特教授,目前西藏地區流傳范圍最廣的依然是所謂的「佛教密宗」也叫「金剛宗」。只不過這是印度佛教在流傳的過程中和西藏當地地區的一些儀式產生了結合,才有了這樣一個變體。而實際上,一直以來,西藏地區都有自己本身的特殊崇拜。首先從地理環境上來說,西藏高原相對封閉,歐亞大陸地勢最為高聳的復雜的地方,背靠歐洲文化與亞洲文化的分割界限。來自幾個方面的傳說信仰在那里匯聚起來,然後互相影響變形,最後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獨特體系。 阿爾伯特教授知道在那個高原地區的宗教派別林立,而且秘而不宣。即使是西藏本地的住民可能也未必了解那些神秘儀式的細節。只是有一些可怕的傳言還是傳了出來,它隱藏在歷史之中,在撲朔迷離的各種流傳背後,被人們口口相傳著。 有一個長生不老的教派一直隱藏在那里,而其他的宗教都對此有隱晦的提到過一些,比如道教的一些典籍之中就有提到這些。當然即使是在中國國內都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但總是會有有心人發現這些秘密的根源。那個古老的時代,這些關於長生,關於超越自然掌控萬物的記載和智慧究竟來自哪里。很早就有人懷疑過,因為智慧必然不可能只來自於經年累月的積累,經驗與智慧不能混為一談。那麼這智慧就進來自何處,過去歷史上人類智慧的爆發性增長,這個起點和原因誰也無法解釋。 「現在我們不得不注意到進化論的局限了,而且是一個非常小的局限。它甚至可能從根本上就是一個錯誤的結論。而有那麼多更加愚蠢的人卻把這個謬誤當成真理在那里膜拜。」阿爾伯特教授這樣說道。雖然趙建成知道他們之間有著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但是看見阿爾伯特威爾馬斯可以這樣好不顧忌的批判西方文化自身的缺點,這讓他感到有些詫異。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剛剛在做助理教授,我也遇到了一個來自你們國家的學生。我記得他叫周……周……什麼……我記得他的名字里有光這個詞。那個時候他還和我開玩笑說過。哦!對了!叫周·偉·光!我記起來了,就叫這個名字。」 「周偉光?」趙建成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但是不能確定。他沒有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但是似乎是在哪個地方看到過類似的名字,有可能是哪本書的作者或者哪篇文章提到過他。因為在腦海里,這個名字和民俗學的內容有關聯,這是趙建成的記憶。 「是的,是的,一個對於民俗學還有人類學有著非凡見解的人。很可惜的是,他待了並不久,他回到祖國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了。那個時候,我記得,他好幾次向圖書館申請要借閱《死靈之書》。」 「圖書館?不是早就已經關門了嗎?」 「偶爾還有一些外借的手續,但只有非常重要的,或者是通過審核的申請才會被允許。這可是個寶庫,你不能讓它總是閒置著不是嗎?不管怎麼說,我記得那個時候,從周那里收獲了非常多的知識。他給我講述了很多,有關於中國道教方術還有各種神話。他的第一篇論文就是《神話對比學》。很新穎的一個題目,橫向縱向類比所有不同地區不同文化的神話內容,從神話名詞到故事的縱深比較。我們可以把那些相同之處全部拿出來,從而還原一個盡可能接近真實的神話真相。」 「這個學說我記得很早就有了,是嗎?」 「不,我們很早有所了解的只有比對,沒有聯系。從來沒有人試著做過這樣的一個工作,彙編一個神話。我的父親,啊,我的父親也叫阿爾伯特威爾馬斯,和我同一個名字。他認識一位住在普羅維登斯的可敬學者,一位紳士。他曾經試圖做這樣一個無比宏偉的工程,很可惜他英年早逝。最終他只留下了一小部分成型的手稿,交給他的友人出版,然後被當成幻想類的讀物擺放在書架上無人問津,這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 「可能只有少數人,才有資格了解到真相,天選之人。信仰是一種很有意思的事情,我指的並不是狹義上的信仰,雖然我的祖父可能是一個基督徒。你們呢?你們中國人有信仰嗎?」 「哦……這個我可能不太好回答,也許可以說有吧,又或者可以說沒有。就我個人來說,我可能沒有什麼信仰,而且……大概由於東西方文化差異的關系吧,我相信我們在信仰這個詞的見解上面可能有著不一樣的理解。」 「啊……這我能理解,我能理解……文化差異……」 「我們的文化更加注重客觀規律吧,我們的古人對於所謂的『天道』非常崇拜,一直嘗試學習理解遵循這個。而相比來說就比較淡化個人了,所以在這樣的文化基礎下面,個人的信仰可能就沒有那麼強烈了。而反之,西方文化更加以人為本,更加注重自身的存在價值和意義的探求,所以信仰會更加被強調。因為信仰是個人的事。」 「沒錯,沒錯,這是東方文化比我們更加了不起的地方,可能你們相比我們來說,因為更加的古老,曾經達到過那樣的高度,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相對來說西方文明的誕生歷史要短的多,我們還沒有接觸過那『真理』。」 「但現在來看,可能大家僅僅只是各自的文化特點不同罷了,沒有誰高誰低的區別吧。東西方文化都已不如過去的輝煌了,文化的衰退是共同的主題。」 「啊……哈哈哈哈哈……也許這也是一種幸運。」 趙建成後來回去想了很久,他總覺得阿爾伯特威爾馬斯的笑聲意味深長。也許他自己也注意到了,之後他們的對話可能有些文不對題。而威爾馬斯教授出於禮貌沒有進一步的辯論下去,僅僅只是一笑了之。 夜里,他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的這堆功課。書桌後面是窗戶。窗外看出去,這座城市的燈火零散的分布在混沌不清的黑暗之中,猶如夜空繁星。黑暗之下,恐怖陰郁之物正在不斷的滋生蔓延,在那些黑暗小巷里面,在那些無人問津的街道上。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魔鎮卷(1)

探訪1 即使在如今美國的交通已經非常發達,但仍有許多地方在地圖上被標繪的曖昧不明。那個匯集了各種傳說還有流言的麻薩諸塞,一直以來都沒有因為時代的巨大變化而有所不同。那里還留存著早在美國獨立之前,那些移民從大西洋的另一端帶來的歐洲古典氣息。這里常常是一些關注人文歷史以及一些深度文化的旅遊者愛去的地方。當時的州地圖上,有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標識,曾經出現過變動。不過很少有被人注意到,那個城鎮的名字在99年版的州地圖上被取消了,之後也不曾有過,只有幾款特別的紀念版地圖上會把那個地方的名字重新標出來。所以即使對於美國人來說,美國這片土地上依然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城鎮存在著。 但是從那些各種關於巫術流傳還有神秘歷史的角度來說,阿卡姆也可以算是一座名城了。百年來,那里以及周邊幾個地區的各種「神秘歷史」層出不窮,給那一帶蒙上了令人不安的神秘色彩。與這些不相符的是,沿著密斯卡托尼克河一路進入山區,那里的風景可以說是非常的怡人。美麗的自然風光足以讓任何一個攝影者駐足。 羅貝托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原本他可以選擇乘坐從波士頓到緬因州的火車,然後在當中的阿卡姆車站下車。又或者是乘坐國內的航線,在阿卡姆鎮北面的機場降落。但這些都是太過於快捷的旅行方式,顯得有些過於倉促。羅貝托想要的是一種更加悠閒更加復古的旅行方式,於是他選擇乘坐汽車到達草甸山附近的小村莊,然後乘坐渡輪沿著密斯卡托尼克河往南進入阿卡姆城。 最近幾年,阿卡姆城煥發出了以往不曾有過的繁榮景象。當然這是相對來說的,以普通的標準來看,這里仍然顯得和時代脫節。沿路的街道上,依然可以看見雅致的美國近代移民時期的建築風格。羅貝托從密斯卡托尼克河上來之後,進入了阿卡姆城區內。在來的路上,羅貝托曾經詢問過身邊的幾個臨時通行的旅行者。大部分人似乎都不太了解這個地方,除了一個老年的旅者。 「阿卡姆嗎?如今很少有人還專門去那里了。那里的人都很孤僻,很少有願意走出那個地方的人。你要問為什麼的話……那里一直都是幾個大家族留存在那里,從殖民時期一直保持到現在。那種老式的貴族做派一直保留著,雖然說阿卡姆在一戰之前的時候就已經衰敗了……」 「……我記得我家以前有一個遠方表親就是那里的人,很少來往,非常少……恩?不不不……並不是關系不好。雖然我們也知道一點點當地流傳的一些不太好的留言,不過和這個並沒有太大的關系。就……就只是單純的沒有來往罷了,那里的人只和附近的一些地區有來往,比如那個……那個叫什麼村來著的?說是在十九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候,那里鬧出過一些很不好的事情,還有在密斯卡托尼克河河口的印斯茅斯……」 在出行前不久,羅貝托剛剛完成了一個關於宗教和巫術的論文發表。他在論文里提出他對於神智學還有巫術儀式的一些看法——那些巫術儀式並不只是單純的原始崇拜,而可能還有著一些更深層次的含義。論文的發表反響平平,不過這也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因為這樣的探討早在上個世紀末期就不再流行了。即使是如此,他也收到了來自幾個地方的反饋信,其中有一封來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 信當中對於羅貝托的學術觀點並沒有做太多的討論,僅僅是以一種禮貌的方式表達了贊賞。隨後卻寄來了幾份手寫的稿件,起先讓羅貝托感興趣的是這封來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信件,仍然使用封蠟,字體也是現在不常用的古體英語。其中提到了阿卡姆城,以及這個地區周邊曾經流傳過的關於巫術的留言,還有幾個「特別事件」。具體的內容信件里沒有說,但是隱約的提到了周邊地區隱藏著一些「真正」的巫教崇拜以及他們造成的一些可怕的事情。 進入阿卡姆城的時候,天上的陽光非常的明媚,但這卻讓街道上籠罩著一種夢幻的恍惚氣息。街邊都是折疊式屋頂的房子,不過也有一些現代風格的別墅混在其中,這種混搭式的建築風格看起來意外的和諧。在羅貝托從密斯卡托尼克河上岸的右邊,是阿卡姆城的西街橋。阿卡姆鎮在五幾年的時候獨立城市,規模也稍稍有所擴大。但由於當地居民深信周邊地區發生的「怪奇傳說」是真的,所以並不願意讓城區周邊太過靠近山區。不久之後,阿卡姆城內引進了幾個大規模的工廠,並且新建了一些交通建設,讓這個古老的小城走上了工業化的進程。 但最後這里卻沒有徹底的完成工業化,雖然有幾個大型的企業進入了這里,但當地居民的排外態度阻撓了更多的外來人口進駐。於是在七十年代的時候,阿卡姆城的工業化進度就停了下來。即使如此,之前的努力也卓有成效,阿卡姆地區的經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並且由於當地的明媚風景發展了小規模的旅遊業。 其實羅貝托決定拜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有些匆忙,原因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開玩笑地說可能是「冥冥之中」吧。因為自從收到那封信件以後,他發覺那些內容一周都縈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有那麼一兩次甚至還做夢夢到了那里,懷揣著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他決定親自過來看看。發信給羅貝托的人署名是:阿爾伯特·威爾瑪斯教授。他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文學系的系主任,一個身材消瘦,頭發灰白,看起來卻不像是七十歲的高個子男人——這些信息是羅貝托在網絡上找到的。密斯卡托尼克的大學網頁非常的不起眼,很多內容也都無人問津。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位於阿卡姆城的中心,利奇街和牧師公館街交叉的墓園後面,大門在加里森街的另一邊。羅貝托預訂了一間靠近城郊的小旅店,他會經過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現在的時間是下午,羅貝托決定先去旅店,第二天再去拜訪大學。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冷清的味道,雖然現在是下午太陽最好的時候。即使沒有站在陰影下面,這種冷清的感覺依然是那麼的明顯。羅貝托仔細地觀察這沿路的建築,當中有不少依然保留了歐洲古典時期的那種高雅的外形還有裝飾。而新建的別墅建築都集中在另外一邊,兩相對比之下越發體現出阿卡姆的街道上那些老建築的精緻。 穿過大學之後,在另一邊可以看見非常多的木板倉庫和廠房,建築看上去非常的破敗,散發著腐朽的氣息。而且意料之外的占地面積非常大,有趣的是這里居然沒有因為城市的工業化而被拆除。因為這些倉庫看起來也不像是碼頭那里的倉庫,門口的木門上面還掛著因為氧化而發黑了的粗大鐵鏈和鎖。 在那里還聚集了不少流浪漢和拾荒者,後來羅貝托從旅店那里打聽到,這些人都來自敦威志地區和印斯茅斯地區。那兩個地方現在已經嚴重衰敗到沒有辦法居住的地步了,那里一直有著很多不好的傳說。在阿卡姆人眼里,那兩個地方都是一些未開化的,或者是不可理喻的,或者是非常瘋狂的人聚集的地方。而實際上不僅僅只是阿卡姆地區,那里的壞名聲其實在很多地方都有流傳,只是因為人們或者把這當成嗤之以鼻的無聊流言,或者對那里諱莫如深,所以並不引起大眾的注意,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阿卡姆的旅店環境比羅貝托來之前知道的要好得多,他在二樓的客房里可以看見阿卡姆市區方向的情景。此時此刻夕陽西下,一片紅光從山的後面照耀出來,把這片地方照出一種迷幻鬼魅的感覺。這是羅貝托站在窗口前的感想。 當天夜里,羅貝托在旅店下面的餐廳里吃晚飯,順便向店主打聽起了這附近。店主表現出一種保持著距離的禮貌親切,這讓羅貝托感到有些不太自在,不過他詢問的問題都得到了答案,比如關於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還有當地的一些民俗習慣。這里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某種歷史沉積物,它無形無質卻一直影響著這片地方,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住民不久之後都會屈服於它。羅貝托在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之後,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他對於這里的感想。從窗口看去,整個阿卡姆城籠罩在一片昏暗的夜燈之中。 「——在令人絕望的沙漠里,有一片恐怖綠洲。」羅貝托循著自己的靈感抄寫下了波德萊爾這句話。 探訪2 羅貝托在阿卡姆的第一個晚上睡得不太好,似乎在睡夢中一直有什麼東西在侵擾他。半夜里醒來的時候,他在朦朧中試圖辨別那個打擾他的聲音,可屋子里卻安靜的不得了。他躺在床上側耳傾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黑暗中的天花板也漸漸的變得清晰了。好像一切都很平常,於是他抵不住困意的來襲,再一次入睡了。 一連串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怪異夢魘一直到天亮前都在不斷的嘗試侵入,羅貝托在睡夢中掙扎抵抗著,直到被早晨的陽光刺破睡夢的帷幕。他在床上陷入了沉思,卻對接下來的行動沒有概念。原本應該計劃好,今天一早起來之後,洗漱一下,享受享受這里的早餐,然後起身前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拜訪一下。然而他卻沒有動,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晚上的混亂,讓他感到非常的疲倦。 最後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房間里的鍾指針指向九點的時候,羅貝托終於靠著自己的意志力從床上爬了起來。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羅貝托准備前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他住的旅店離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有兩個路口的距離,要經過一片墓地。羅貝托特地穿上了風衣再出門,昨天剛剛到達的時候,還沒有那麼明顯的感覺。外面的街道上到處透露著陰冷和不安,這種莫名的寂靜好像能把人帶到上個世紀那個神鬼奇談滿天飛的故事里。 經過墓地的時候,羅貝托注意到那里聚集了一些人,他們都圍在墓園的入口邊似乎在爭論什麼。於是在經過那群人的時候,他留神的聽了一下這些人的對話。 「……這個鬼地方一直都是這樣……還記得老華特立家族嗎?」 「那個家族從來沒有墓地留給他們的,尤其是住在敦威志那里的人。那個家族總是在做一些荒唐的污穢的可怕事情,一直到敦威志衰敗了以後,你看看那些人……」 「……有時候我就覺得,不應該讓華特立家族的人搬到這里來,雖然那些搬來的人比敦威志那里的要好得多……他們說他們屬於沒有墮落的家族分支,但即使是是確實如此,你也不能否認他們身上依然留著被詛咒的血統!」 「這對他們來說是不是不太公平,歐文·華特立教授現在還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里,他的好名聲是被公認的,我不能相信他會和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有關系。」 「……我才不管這背後有什麼淵源,現在這里的居民被這種事情困擾的睡不安寧!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而上個月的五次到現在也沒有抓到人!警察局對這里的事情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 「他們說警察天天晚上都守在墓地里面,可還是有人挖開了墓,那兩個警員什麼都沒看到!這可真沒用!我覺得我們應該提出公民抗議,這是他們的失職!」 「我怎麼聽說是那兩個被派去調查的警員回來之後被嚇得半死,而且什麼也問不出來,所以警察局最後就覺得不多管這種事了?」 「誰知道呢,如果他們現在在阿卡姆的瘋人院里面的話……」 羅貝托轉頭朝著墓地里看過去,外圍的護牆好像被重新整修過,看起來還非常的新。里面是一圈已經生銹破敗,但依然可以看得出精美花紋的鐵護欄。往里邊看去,那些灰色的墓碑和其他地方可以見到的墓地都差不多,只是阿卡姆這里的墓地面積似乎非常大。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一片墓地會被放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走過轉角的時候,他注意到墓地外牆的一角被挖開了一個洞,那里已經被攔了起來。他在這里站了一會,地面上的土還沒有被清理掉。剛才那群人似乎在討論有人盜挖墳墓的事情,看來這並不是開玩笑的。 過了馬路,前面就是阿卡姆城區里占地規模最大的建築——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小區中間的那棟白色鍾樓到目前為止依然是全城最高的建築,據說可能有百年的歷史了。離羅貝托最近的是大學最新擴建的教學樓,充滿著現代藝術氣息,和周邊的古典式建築風格完全不同,但是卻意外的和諧相融。羅貝托對這個建築的設計師不禁感到敬佩。雖然是已經衰敗的大學,但這里依然保留著宏偉堂皇的氣勢,可以讓人窺見這所大學鼎盛時期的模樣。 早上是校園里人最多的時候,大學生們在學校園區里來來往往。羅貝托先打算參觀一下校園,從上個世紀一直到本世紀初的這段時間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曾經輝煌一時。曾一度作為整個麻薩諸塞州的學術中心,周邊地區的大學學者甚至是東西海岸的學者都會專門跑過來參加這里的學術研討會還有一些講座。 大學里的實際情況比羅貝托預想的還要荒涼的多,校園里的兩個草地看起來很久都沒有被打理過了,灰綠色的野草長滿了整片地方。即使是這樣也有個別幾個學生就地而坐,在草地上溫習功課或者聊天,一點也不在乎那些雜草,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而後面的噴泉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清理了,原本白色的大理石雕像被侵蝕得面目全非,水塘也已經完全乾涸。 進入教學樓,羅貝托沿著走廊一路走過去,到了二樓,他駐足在一個天橋的入口。那座天橋把教學樓和對面的一幢古樸的老式建築連接了起來。這個地方羅貝托聽說過,鼎鼎大名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這里的藏書量之大,內容之深,即使在已經衰敗的今天,仍然被廣為流傳。歷史上最富盛名的傳奇經典《死靈之書》,極為罕見的拉丁語版——拉丁語版的《死靈之書》是可以確認的內容最全的版本,但目前在世界上即使是最廣為流通的,也是最簡陋的英語翻譯版本也已經是難得一見的珍藏,就更不用說十七世紀的西班牙語版本和更早的內容幾乎可以說是原版的拉丁語版本了。 一直到今天,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完全對外人開放了,僅僅只針對一部分校內的人員敞開部分的圖書區。羅貝托站在圖書館的門口向里面張望了一下,木製的大門被鐵鏈牢牢的鎖了起來,也沒有人在里面值班。後來據別人所說,自從二十年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宣布不再對外開放的時候,管理員就不再經常駐守在圖書館了。現在負責的圖書管理員只有在每周的周四周五來圖書館,處理一些書本出入的問題,以及讓學生們可以進來溫習一下功課。這個作息是管理員自己提出來的,因為他的前一任就在圖書館自殺了。 沿路打聽之後,羅貝托來到了位於教學樓頂層的文學系辦公室,正巧阿爾伯特教授就在里面。羅貝托敲了敲門,那個年邁身材消瘦的老教授抬起了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羅貝托。羅貝托表明了來意之後,阿爾伯特教授露出了笑容,他熱情的邀請羅貝托進來。 「突然的造訪可能有些冒昧。」羅貝托說道。 「哦!實在是非常榮幸,我沒有想到你真的來了……不不不,請不用介意,我感到非常高興,你能來實在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我想,應該道謝的是我,您的那封信看起來就像是一封邀請函,盛情難卻。」羅貝托說道。 「哈哈哈,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困擾。」 「哦,不,恰恰相反,我很有興趣,您在信件里提到的這些內容讓人覺得非常的驚奇,而且我相信這絕對值得我來一趟。」 「當然,當然,一直到下午之前我都沒有課,中午的時候請允許我邀請你一起共進午餐可以嗎?」 「榮幸之至。恩……來的路上,我對這里稍微了解了一下……」羅貝托斟酌著修辭,不知道應該怎麼表述清楚。 「哦,當然!當然!這里雖然現在是一個地處偏僻,並沒有太多人留意的小地方,但是這里的流言蜚語卻很多,甚至多到滿大街都是,只不過人們在談論這些的時候,可能並沒有聯想到這里罷了。」 「恩……確實……確實如此。」羅貝托不知怎麼的想到了剛才經過墓地看見的那一幕,也許那些傳聞也並不完全是空穴來風,至少這片地方算不得安寧。 「在學術界來說,這里也不算是一個受人歡迎的地方。我能理解,所以希望您不要見怪。你先在這里坐一會,一會我帶你去參觀校區。」 在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之後,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就從辦公室的門後面拿起了一件風衣,並且立起領子,准備帶著羅貝托出發。 「說實話,作為本地人,我可以毫不掩飾地說,當地的名聲確實不好,但主要和阿卡姆鎮沒有什麼關系。沒錯那個時候這里還只不過是一個小鎮,周邊地區的傳說從十七世紀開始就愈演愈烈,一直到本世紀初都一直如此。」 「沒有人對這些流言進行過深入調查嗎?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羅貝托問道。 「那里都是一些莊稼漢和農民,偶爾有一兩個商販。雖然流言蜚語很多,但並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反倒是這里成了傳說的聚集地,大學嘛!確實是這樣。」說起這些的時候,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顯得異常的開朗。 「的確很有趣,但是據我了解,真正讓這里引起學術界重視的,還是這里的研究領域所達到的層次遠遠高於其它地方。我曾經花了很大的力氣到處打聽過,由衷地佩服。」 「舊日之物的繼承者嘛,確實如此。」 探訪3 密斯卡托尼克舊校區旁邊的這家咖啡館讓羅貝托印象深刻,這里的三明治非常美味,是阿爾伯特教授推薦給他的。這家店從老校區剛剛建造的時候就一直在這里了,一直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生們最喜歡的午餐和晚餐地點。這座古樸的建築據說從殖民時期就已經存在了,以前是屬於一個當地貴族所有。南北戰爭之後幾度轉手,做過酒店,也做過私人住宅。如今的老闆是阿卡姆本地人,當他和羅貝托聊起這些的時候表現出一種對於這里的自豪感。 在來之前,羅貝托曾經猜測這里的人可能並不那麼好客,甚至可能非常排外。不過實際上和他猜測的非常不同。當地人依然還保持著一些古老的禮儀,這讓羅貝托感到非常的意外。而對於羅貝托這個外來者,阿卡姆人們也並不是那麼的感興趣。阿爾伯特教授向羅貝托介紹了阿卡姆當地的幾個大家族的歷史,他們的家譜可以追溯到新英格蘭剛建立的時候。也就是說阿卡姆建立之初的古老血脈一直留存至今。這種古老的長存讓羅貝托不得不肅然起敬。 閒聊之間,羅貝托從阿爾伯特教授這里聽說了近期一直困擾著阿卡姆的一些麻煩事。首先就是羅貝托早上就見到過的事情,阿卡姆的墓地最近一直被人入侵,不斷的有墓地被挖開。人們對於這樣的事情當然感到憤怒和震驚,但是當地人對於這些事情的態度卻讓羅貝托覺得他們有些過於冷靜。 阿卡姆當地的警方對於這件事情的調查一籌莫展,不過阿卡姆本地人對於警方的動向似乎不太關心。阿卡姆的警局歷史要遠遠年輕於這座城市,警局里的成員都來自外省,所以當地人對於他們都是愛搭不理的態度。現在因為墓地不斷地被挖開,並且屍體不斷的被盜走。警方必須盡心盡力展開調查,阿爾伯特教授說這是警察局局長打算藉此樹立威信。 「哼!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掌權者的愚蠢野心罷了。」阿爾伯特教授發出嘲笑聲,羅貝托看來他對於警局似乎嗤之以鼻。 「他們做的很糟糕嗎?」羅貝托問道。 「哦,那倒不是,恰恰相反,他們非常的賣力。不過在我看來這是很愚蠢的無用功,沒有意義的事情。」 「難道沒有人對此提出抗議嗎?」羅貝托問道,當地人的冷漠態度讓他覺得有些驚訝。即使那些被盜走的屍體可能是他們的親人的。 「當然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高興……哼!那群警局的飯桶居然懷疑到密斯卡托尼克醫學院那里去了。這種想法是很愚蠢的,那些年輕人甚至不知道醫學院曾經在整個學術界所有的地位。」 「可在我看來這似乎沒有什麼關系。哦,我無意冒犯,抱歉。」羅貝托說道。 「啊,沒事,沒事。打算在這里逗留多久?」阿爾伯特教授問道。 「恩……我不確定,可能待幾天就離開吧,也許會去大學里旁聽幾個講座。」 「好主意,這是個好主意。我會給你幾個好的主題講座的目錄,歡迎你來。」 「謝謝……」 午飯之後,羅貝托就和阿爾伯特教授分別了。在這個悠閒的下午,羅貝托打算好好的逛一逛這里。雖然名聲在外,但是阿卡姆當地確實風格明媚。如果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單純欣賞當地的風景可以說得上是一種享受。一路走到密斯卡托尼克河邊,河邊碼頭的倉庫看起來已經非常古老了,不過那里依然有工人在工作,附近還有些零散的小酒店給他們小酌幾杯。附近的人告訴他這里仍然有和印斯茅斯來往的船隻會從密斯卡托尼克河上過來。印斯茅斯在外面已經完全是一個被人遺忘了的名字,一直到羅貝托進入阿卡姆之後,才一直聽說到這個名字。他進了旁邊的一家小酒店,要了一杯啤酒,順便向老闆打聽起了那個地方。 「啊……這個名字我聽說過。不過對於我們這一代人來說,這個名字更像是一個傳說了。我記得我爺爺那一輩的時候,那時鎮上的人和印斯茅斯的來往還是很多的。沿著密斯卡托尼克河就能到那里,一個海邊的村子。」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那個名字,而且地圖上也沒有這個地方。」 「很難說它有過,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那可以追溯到禁酒令的時候了,我只記得聽我爺爺說過一些。那個地方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聽說二幾年的時候那里曾經因為禁酒令問題爆發了特別嚴重的問題,之後那里的人都被驅散了。五幾年的時候,老港印斯茅斯的地標都被消除了。這是我聽我爸說的。」 「可現在這里和印斯茅斯依然有來往不是嗎?」 「恩……嚴格來說其實並不是印斯茅斯港,那個地方其實早就被完全拆除了。這里的船隻通往老港口南邊的新建的碼頭。那些來往的人多多少少會聽說一些。」 「非常感謝。」羅貝托把錢放在了空杯子的旁邊,他沒有要找零就轉身離開了,店主在櫃台後面向他表示感謝。回到旅店,羅貝托看到房門口放著一份最新的《阿卡姆新聞報》。這可能是這里的服務,盡管羅貝托本沒有打算要了解當地的媒體。 入夜之後,阿卡姆半隱沒與黑暗之中。雖然這里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座「小城」了。不過很多地方都透露出這個地方和當代的脫節,黑暗之中的阿卡姆顯得異常的荒涼。羅貝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這樣的形容。羅貝托翻開報紙准備閱讀《阿卡姆新聞報》,他把這當成睡前的消遣,因為這里實在是無事可做。 《阿卡姆新聞報》依然還沿用一種非常古老的排版,上面印刷的也都是類似哥德式的花體字。報紙本身的內容大多乏善可陳,關於一些當地貿易問題以及一些無關痛癢的市政府決策的報導。但第二版的一個小板塊的內容引起了羅貝托的注意。報導提到了從年初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的一系列困擾著阿卡姆的古怪事情,雖然這些事情無人問津。據報導從一月開始,阿卡姆城中心以及城郊的兩片墓地出現了盜挖的情況。造成墓地的管理員進去清掃的時候發現有墓碑被推倒,並且土地被挖開。棺材破損的非常嚴重被暴露在外,而里面的屍體則不翼而飛了。 目的的守夜人是最先被警方叫去詢問的,但是守夜人卻什麼也不知道。第一次盜挖之後才隔了一個月就發生了另一起盜挖。不過盜挖的位置卻從城郊墓地轉移到了城中心墓地,目的的管理人依然毫無頭緒。墓園的鐵門都完好無損,守夜人也沒有注意到有任何異動。但是現場的情況卻一片狼藉。 土地被翻的一塌糊塗,所有被盜挖的墳墓棺材都遭到了非常嚴重的破壞,有的棺材甚至完全的散架了,成了幾塊扭曲變形的木板。那些巨大的花崗岩墓碑被從土地里連根拔起。這些怪異的情況持續困擾著人們,墓園的守夜人開始增加。 可讓人不安的是這些事情還在持續增加,並且愈演愈烈。不久之後,城中心和城郊的兩片墓地被同時挖開,總計有五具屍體被盜走。這件事情引起了阿卡姆城的巨大反應,被盜挖走屍體的死者家屬聚集在市政府門口要求他們解決問題。在第二次盜挖事件之後,警察局就開始加大了搜索力度,他們關閉了墓園禁止任何人出入那里,並且派遣了警員和目的的管理人員一同管理。 然而就像是野草瘋長的勢頭,盜挖事件在四月中下旬開始變得更加頻繁。墓園也開始出現被破壞的情況,磚石砌起來的圍牆被破壞,鐵柵欄被擰彎。可是這麼多人在守夜,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羅貝托合上報紙,他關上了床頭的燈打算休息。 探訪4 「……從古流傳至今的那些神話形象,偉岸的巨獸,或者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存在。它們的形象千百年來一直在那些我們的腦海里面不停的重復和加固——但那些不過是過往的事物罷了,只是一種口口相傳的敘述,只是一個代表的符號,一種隱喻、一種假設——而事實上它們的原形一直以來都源於真實,永遠都是。然而,為何要將這些真是之物渲染成虛妄呢?我們又為什麼要對這些明知虛妄的事物感到恐懼不安呢?難道我們真的生來如此在這自相矛盾中迷失了方向? 然而我們一直就在從虛構的描述之中尋找真實,從特洛伊一直到亞特蘭蒂斯,我們究竟是為了證明它是真實的,還是為了證明它是不真實的?還是說它本身僅僅只是一種象徵?……所以在這里我們其實是在探討一種影響,一種從我們的最深處,從人類最原始的部分就滲透出來的影響。當現實和虛構之間的差別越大的時候,我們就越能感受到這種原始的情緒。 以一種表述的方式作為扭曲的途徑,因為表達始終低於本質,它的傳播恰恰是一種隱藏的方式。所以即使有人看見了神秘的宇宙張開了大嘴,打開了天地,或者那漫無目的的黑星球轉動在幽暗的恐懼之中。沒錯,我想說的就是這種。弗洛伊德把一切心理行為歸咎於最原始的本能,這樣的解釋無法被證明是錯的,我們只能質疑卻無法完全否認。 ……於是我們也可以把一切神話的誕生歸結於最原始最強烈的情感——恐懼。對於一切的神話,尤其是深入研究其中的學者,他們的態度是曖昧不明的。在今天神話被貼上了幻想和虛妄的標簽,可那並不代表我們遠離了它們,而恰恰相反我們在以另一種形式接近神話。今天,我們更加積極的辯論,探索,尋找?為何?這是向過去踏出的腳步,是與進步相反的動作。為什麼?因為在我們的深處相信,那些令人畏懼的傳說還未死去……」 羅貝托收到邀請前去旁聽阿爾伯特教授的神話民俗學課程,這門課程在其他地方的大學很少能夠找得到。來的路上,羅貝托拿了一張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課程表,這里幾乎集中了所有美洲甚至是歐洲大學都很少會有的冷門課程——從星相天文學一直到巫術玄學。近幾年這些內容的研究漸漸被學術界忽視,因為種種原因,整個學術界的氛圍也在隨著當下的時代而改變,這些古老陳舊的內容已經逐漸被遺棄。 即使如此,教室里依然坐了不少學生。羅貝托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聽課的同時他也順帶打量這個古老學校的教室環境還有學生們。這里的學生大多給人一種有點陰郁的感覺,不知道是否因為都是深入接觸各種玄學命題或者是古老傳說什麼的。這讓羅貝托有些不舒服,即使他自己在自己的大學里的時候也被別人這樣評價過。 阿爾伯特教授在上課的時候,以一種激昂的情緒在大聲的演說,黑板上被胡亂地寫了很多句子,有的被劃掉——這些句子都是摘抄自各種經典文獻上的,有些羅貝托甚至都沒有聽說過。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就過去了,阿爾伯特宣布今天結束之後,有不少學生都下去排隊要向他請教各種問題。於是羅貝托坐在位置上多等了一會,課堂上學生們表現得非常積極。這也是理所應當的。羅貝托這樣想到:畢竟是這麼冷門的科目,如果還能來,肯定都是真心喜歡的人。不過他這樣的想法在之後和阿爾伯特教授的談話中大為改觀。 「啊!抱歉讓你久等了。」等到所有的學生都離開之後,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才上來和羅貝托打招呼。羅貝托表示沒有關系,他走到講台邊,等著教授把手邊的講課資料都收拾完。 「非常有意思的課程,我很感興趣。」這並不是客套話,羅貝托確實覺得如此,不過其中不少內容,他也和那些學生一樣,有非常多的疑問想要請教阿爾伯特。 「哦!你能這樣覺得我感到很榮幸,作為這個職業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能引起人們的好奇心更好的回報了。當然我們有時候也會陷入一些矛盾之中,這讓我想起我的父親……」羅貝托安靜地聽著他說的話,阿爾伯特教授但談話總是充滿著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會不自覺的聆聽下去,並且代入其中。 「今天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邀請你來我家做客。」阿爾伯特·威爾馬斯教授向他發出邀請。 「哦……恩,我很榮幸。」對於這樣的熱情接待,羅貝托自然不好拒絕。而阿爾伯特教授向他展示的好意和他對阿爾伯特的身上的印象卻格格不入,讓他不能自然的回應。 「下午沒有工作了,我帶你接著游覽一下阿卡姆如何?」阿爾伯特教授說道。 「好啊,這就是我來這里的目的。」於是羅貝托跟著阿爾伯特離開了教室。在大學樓里的時候,羅貝托感覺這里的空間顯得異常的空曠,雖然走廊的寬度大概只有兩米不到一些。天花板的拱頂高度也不會超過三點五米,羅貝托卻總有一種置身在無比廣闊高大的空間里的錯覺。然而在下樓的時候,這種感覺因為學生群的到來而被驅散了。似乎建築立面的空間一下子被學生們填滿了。阿爾伯特教授在後面不得不舉著他的背包,才不住於撞到學生。走出門庭的時候,剛才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不過外面晴朗的天氣轉移了羅貝托的注意力。 「當我看見你的論文的時候,我感到非常的驚奇。因為我很驚訝如今還有人願意對這個領域深入研究,甚至還能達到這樣的深度。我覺得這非常了不起!真的!」 「哦……這讓我受寵若驚!」 「請不要懷疑我的真誠,確實如此。不過內容只是點到為止,有一部分的內容描述的含糊不清……恩,請原諒我的說辭。我相信可能是因為你能接觸到的條件有限,因為全美國除了這里可能沒有哪里可以幫你深入研究你所提到的那些學術內容了。更何況當今的主流學界已經對此嗤之以鼻了,一群技術崇拜的愚蠢傢伙……請原諒。」 「以當代的技術能力,文明程度等等各方面來說,我覺得我可以理解這是為什麼。說真的我自己在完成這個報告的時候,也沒有抱著太大的信心。起先只是我的個人愛好吧,我覺得……」 「當然,當然。今天可能都沒有多少人還聽說過塞勒姆的另一個意義了,更多的傳說被保留在了歐洲和亞洲。哪怕是歷史學的教授也以為美國本土的歷史只有兩三百年,可是他們從根本上就錯了,當代的人從根本上就錯了。科學作為實證主義的一門學科視野是非常狹隘的,狹隘的視野雖然不代表固步自封,但是差距依然是很大的。」 「巫師、儀式、和崇拜,如今都被很魯莽的歸類為原始社會活動僅此而已,把它們的價值局限在歷史文化研究,文明的起步階段,原始的宗教。我們總是很愚蠢的要給已經有的定義做出更加多餘的解釋,為什麼?因為我們的愚蠢。當我們嘲笑那些巫術儀式的無聊、無知、愚蠢、不可理喻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的誕生究竟代表著什麼,它們過去在人類文明中占據著主導地位的意義。」 此時他們正走出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小區,對角可以看見阿卡姆墓園。羅貝托注意到在墓園的門口停了一輛警車,並且往里面看去可以看見不少人還聚集在那里。他想起來昨天晚上在報紙上看到的新聞消息。難以置信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了自己身邊,羅貝托不禁駐足站在那里看著。阿爾伯特注意到了他的異常,隨著羅貝托的目光看過去。 「啊……又一次,今天早上我來學校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住在這里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阿卡姆這里自從有記錄以來,就一直怪事不斷。我父親當年也曾經被卷進去過一次,如今周邊的地區都已經逐漸消亡了。」 「這里曾經也是無數的聚集地,我又聽到過這樣的傳說。」羅貝托說道。 「哦,其實那個地方是在阿卡姆附近,靠近敦威志那里。確實有這樣的事情,不過在一個世紀多以前,那些傳聞就銷聲匿跡了。」 那天稍微晚些時候,墓園邊被拉起了警戒線。羅貝托到最後都不知道,其實當時他看見的是一個凶殺的現場,他和阿爾伯特剛剛經過的時候,受害者那殘破不堪,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抬了出來。 來源:機核

用插畫對《死靈之書》中72篇洛老故事進行全新詮釋

當你打開這本《死靈之書》時,一個異世界撲面而來,舊日支配者、邪神、自焚、活死人、復活者、雜交人魚、外星生物、靈魂互換、食屍鬼……有72篇作品包含了洛夫克拉夫特所有的奇思妙想!其中最令人嘆服的是洛夫克拉夫特開創的「克蘇魯神話」體系,幾十篇小說一脈相承,營造出了一個宏大、神秘、詭譎的架空世界。 在那個世界里,精神脆弱的人都在做著怪夢,夢里高達數英里的巨物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四處游盪;美國考古學會議上出現的一尊奇怪雕像,引起了一位考古學家經歷惡魔崇拜的恐怖回憶;勒格拉斯探長在沼澤森林中抓獲了一群進行瀆神祭祀的巫毒教教徒……這些毫無關聯的事件,被一隻巨獸般的手牽引著,難以言明的恐怖與怪異伸向黑夜的海邊,海底那古老神秘的強大力量蠢蠢欲動,妄想再度覺醒,支配一切。「在拉萊耶的宅邸中,死去的克蘇魯等待入夢」,遠古的舊日支配者克蘇魯發出沉睡的怒吼,那模糊不清的碎片進入了每個人的夢境,呼喚著它的追隨者…… 在《死靈之書》中,共計有72篇文章。我們為其每一篇文章都做了獨立的插畫配圖,每篇文章都至少有一張專屬配圖,有的長篇故事諸如《夢尋秘境卡達斯》我們為其設計了將近20餘張配圖。最終呈現出來的將會有多達240張詭異奇幻的精彩插圖。 而這些插圖都將會以卡牌的形式為大家呈現。 每一張卡牌的正面都繪制了一張精美插圖,設計師用細膩的筆觸和藝術的手法將一篇篇故事中的經典場面描繪並呈現出來。牌面還標注有故事名稱、版本圖標及卡牌的系列編號。 卡牌的背面我們則摘錄了《死靈之書》一書中關於該篇故事的精彩段落節選,通過愛手藝絕妙精彩的文筆來再次重溫那來自古老時光中詭譎奇異的至暗世界。 第一部分包含72張卡牌,分別對應72篇故事。每一篇故事都繪制了專屬卡牌內容。精美的插圖配合經典的節選段落將原作中詭異綺麗的故事情節呈現在大家面前。 第二部分內含80張卡牌,對每個故事都做了額外的插圖繪制和小說精彩段落的拓展。從更多的藝術角度來詮釋同一篇故事中隱匿的精彩情節。讓擁有者更加深度的體驗克蘇魯文化的無窮魅力和深邃內涵。 第三部分內含80張卡牌,對每個故事都做了額外的插圖繪制和小說精彩段落的拓展。從更多的藝術角度來詮釋同一篇故事中隱匿的精彩情節。讓擁有者更加深度的體驗克蘇魯文化的無窮魅力和深邃內涵。 第四部分包含了1枚《死靈之書主題金屬收藏大章》,以及4枚《死靈之書故事收藏幣》。其中《死靈之書故事收藏幣》將成為未來一款長期更新的系列性內容。 在基於這套插圖素材的基礎上,我們還延展設計出了一些其他的周邊內容。 《夢尋秘境》主題·標準版撲克牌 《夢尋秘境》主題·標準版撲克牌採用經典詭異的黑紅配色,將撲克牌數字的符號形態和插畫巧妙的結合,派生出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之感。 《超越萬古》主題·金箔版限量撲克牌 《超越萬古》主題·金箔版限量撲克牌採用金箔工藝,黑金配色的牌面圖案和標準版撲克牌圖案完全不同,並利用金箔獨有的特殊工藝展示出死靈之書小說里的詭異插畫,令人SAN值狂掉。 目前該項目正在摩點網眾籌中,感興趣的朋友請前往搜索「死靈之書大圖鑒」。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深海卷(9)

詭霧5 洛克維奇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的時候,接到了駕駛室傳來的信息,他立刻穿上大衣前往駕駛室。在走上艦橋甲板的舷梯的時候,洛克維奇注意到了遠方的海平線變得非常的模糊。此刻是中午時分,天上的太陽卻顯得曖昧不清。大海和灰藍色的天空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沌。他們的船已經開出了浮冰區,海上空盪盪的什麼也沒有。四周的景物讓人無法分辨清楚東南西北。 「發生什麼事了?」洛克維奇走進駕駛室問道。 「雷達好像出現了故障。「船員指著顯示屏說道,洛克維奇走過去看到,在雷達的顯示屏上顯示,在船頭右側十幾公里之外有一大片不明物體。那些東西似乎覆蓋住了整個空間,以至於雷達上顯示出來的是一片綠色,並且在雷達螢幕上慢慢的擴張。洛克維奇立刻讓瞭望員拿上望遠鏡到瞭望台上去觀察情況。船的雷達不會莫名其妙地出現故障,洛克維奇抬頭從駕駛室的窗戶看出去,前方的航道和他剛才看見的一樣混沌不明。 瞭望員爬上瞭望台之後,朝著右側用望遠鏡觀察過去。通過高倍望遠鏡,瞭望員看見了他生平僅見的奇觀。海上翻湧著巨大的波浪,灰綠色、淺藍色、暗紅色交織成一片讓人頭暈目眩的混亂。天空中看起來也是陰雲密佈,同時還有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夾雜在天海之間。這片詭麗的奇景正慢慢的朝著費奧多羅維奇號過來,瞭望員注意到,剛才還是一片平靜的氣候開始變化了,吹起了海風。瞭望員立刻從瞭望台上面下來,奔跑向駕駛室想洛克維奇報告情況。 洛克維奇親自拿著望遠鏡登上了瞭望台,朝著那片奇景看過去。他瞪大了眼睛,一片巨浪如同連接著天空一般,並且正朝著他們的傳過來。洛克維奇立刻拉起了警報,並且讓船轉向…… 巴索爾神經兮兮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不出來。他的同僚們注意到這情況的時候,巴索爾已經把自己關了整整兩天多了。喬伊萬科最後還是決定去問問情況,他算是同僚之中比較少有的可以和巴索爾相處的人了。 「巴索爾!巴索爾!你沒事吧!我是萬科!。」喬伊萬科敲響了巴索爾的門,他手里拿著一份剛剛寫好的科研報告,是關於貨艙里那個樣本的最新研究成果。他打算拿這個和巴索爾找點話題聊聊。 在喬伊萬科敲了四次門之後,巴索爾才打開了艙門。他看起來精神不是太好,但他還是側身讓對方進他的房間。喬伊萬科走進去的時候,注意到地上灑了滿了各種文件紙,上面都是筆跡非常凌亂的手寫草稿。看起來這兩天巴索爾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就專心致志的幹這個。 「你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是在做什麼重大的研究?」喬伊萬科說道。 「沒什麼,你有什麼事嗎?」巴索爾問道。 「其實是關於下面的那些樣本的一些事,研究到了這個地步,我覺得我的考古知識似乎有點用不上了。那幾個生物學家和化學家完全把樣本當成了自己的實驗對象,拿這個樣本來進行自己的研究課題。」 「哦,我想你可能只是沒有排上隊,那個樣本對所有的學科,對整個學術界都有取之不盡的研究價值。但我說不上來這算不算一個好事。「巴索爾坐到自己的床上,也沒有搭理床上的那些文稿紙。 「怎麼說?這足夠讓一個學者拿到諾貝爾獎了……「喬伊萬科說道一般被巴索爾舉手打斷了。巴索爾坐在床上,似乎在進行一些思想鬥爭,隨後他似乎做出了決定,轉眼看著萬科,非常嚴肅的開口了。 「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之非常的不好。我知道這在很多同行們學者們看來是非常可笑的無稽之談。但有些時候你不得不相信這些預感!」巴索爾說道。 「我不是太明白,你想說什麼?」 「那個樣本,我以前,在還沒有發現這些樣本的時候,很早之前,我曾在什麼地方讀到過些東西。」 「你是說有人比我們更早的發掘過這個樣本?這種生物在歷史上其實前人們就已經有所發現了?」喬伊萬科說道。「我們卻幾乎從來不知道,也許這樣的發現在當時並沒有受到什麼重視,所以也就沒有什麼記錄了。」 「不不不,那不是科考記錄。我曾經在美國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呆過一段時間,記得嗎。」 「哦,你去過美國,我想那不算是一段很好的經歷吧。」 「不知道算是有幸還是不幸,我在那的圖書館里看過一本非常古老的文獻。那本文獻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當時正巧在做一個關於古社會學研究的課題,坐在圖書館查資料的時候看到的那本古書。」 「你意思是說你在哪里看到了類似的記載?」喬伊萬科問道。 「《死靈書》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接觸到的東西……我是說真貨,但說實話,一直到今天來說,我都有點懷疑:是否應該後悔當初看了那本書。我記得我借閱的那一個多月來,天天做噩夢。」 「我想你只是太過投入了吧,這也是常有的事,你總喜歡把自己搞得緊張兮兮的。想太多了……」 「我想如果你讀過那些的話,你就會和我一樣這麼覺得了,總之這不是一件好事。那個樣本很像我以前看到的那些記載。而且說真的,那些記載都不是好東西。」 「難道你要我們丟掉樣本?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去,上面的人會抓狂的,你也別想再拿到第二年的研究經費了。」喬伊萬科覺得有些不耐煩了,巴索爾總是這樣胡言亂語,他想比起其他的人更多一些耐心,但有時候也是覺得煩躁。 「我只是在想我們這次還能不能回得去。」巴索爾坐在床上,專注地看著喬伊萬科,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吧,鬼扯就到這里吧,這份報告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就看看。」喬伊萬科沒有耐心了,他還是決定回到自己的艙房里。巴索爾有時候說話就是這樣,非常的讓人不舒服,任誰都會不高興。 就在喬伊萬科走到艙門口的時候,船身突然發出了一陣震動。嘎吱作響了一會之後,船就安靜了下來。走道里,科考隊員們還有船員們紛紛出來詢問發生了什麼情況。而此刻在駕駛室里,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洛克維奇死死的盯著駕駛室前方的窗口。那片渾濁七彩的巨大海浪迎面而來,就在洛克維奇拉起沖撞警報的時候,那片景色突然渙散了,就好像是幻影突然散去一樣。那巨大的海浪就在船的正前方消失了。 但是緊接著,船下方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震動從船底的龍骨傳了上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船底擦過,隨後一切都歸於平靜了。駕駛室里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情況。所有人都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洛克維奇走出駕駛室,站到船橋上,他想要看個明白。 周圍又歸於平靜了,只是前幾天的迷霧又迅速回來了。縈繞在船的四周,一切都朦矇矓朧的。洛克維奇環顧四周,剛才的景象也許可以解釋為海市蜃樓,因為回過頭來想想,雖然情景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卻有些安靜的異常了。耳邊只有風的呼嘯聲,和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除此以外,連海鷗的叫聲都沒有。海面上也沒有什麼魚群,這種安靜的壓抑的感覺讓洛克維奇感到異常的難受,甚至比海上的風暴還讓他緊張和不安。 再次回到駕駛室,洛克維奇查看雷達,雷達螢幕上什麼都沒有顯示,什麼也看不見,瞭望員在瞭望台上觀察也是一樣。如果不是駕駛員還有駕駛室里的水手們都親眼所見,洛克維奇幾乎相信自己出現了幻覺。 「把航海圖給我,我要找出我們現在的位置!」洛克維奇說道,他心里把這幾天來發生的事都過了一遍,幾天前船被不明物體撞擊,損壞了船殼和螺旋槳。工程師帶著工人下去檢查結果兩個工人就再也沒有能夠回來,工程師到現在也還昏迷不醒。海上的氣候一直非常的異常。洛克維奇看著出航以來的航海日記。 「真是活見了鬼!」洛克維奇低聲地咒罵道。 然而麻煩的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就在晚上,當所有人都入睡的時候,船底貨艙里,鮮血流到了屯放貨物的木箱子底下。貨艙里的實驗設備被擺弄了一遍,而放著樣本的台子上,一個被切成了幾十塊的人被放在了上面。那是科考隊的生物學家,他的腦袋被切下來之後放到了他的肚子上,他的手被侵泡在了化學溶液里面。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擺弄一個破碎的玩偶一般。 而貨艙的鋼鐵閘門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詭霧6 當尖叫聲驚醒整條船的人的時候,費奧多羅維奇號已經在黑夜之中完全迷失了方向。洛克維奇在駕駛室待了整整一天,雷達運作正常,但是在螢幕上始終顯示被什麼東西干擾了,他們的船四周不斷的有不明潛水物出沒。瞭望員始終全神貫注的盯著四周,卻一無所獲。因為船周圍的迷霧實在是太濃重了,可見度非常的低。那些不知名的東西,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它們似乎來得沒有緣由,也沒有軌跡,直接就出現在了螢幕上,然後又突然消失了。 洛克維奇打開了船上的聲納,結果打開的一瞬間,刺耳至極的聲音從設備里面傳出來。似乎在船下面的空間中充滿了各種聲波,互相之間干擾著。 「見鬼是不是聲納出問題了!」洛克維奇把耳機扔出去,他的耳朵被剛才的一陣雜音弄得發疼。就在領航員走過來想要檢查設備的時候,駕駛室外面混亂的聲音傳了進來。 「怎麼回事?外面大呼小叫的?」駕駛室外面船員們水手們在甲板上匆匆忙忙地奔跑,其中還有科考隊的一些人。他們拿著手電筒,一臉的茫然。不知道船上的混亂從哪里開始。 「怎麼回事!」洛克維奇拉住一個經過的水手問道。 「船長!謀殺!有人死了!」水手急急忙忙的說道,看起來這個水手正打算下去幫忙,卻不知道該幹什麼去。 「在哪里!」洛克維奇立刻打算去現場,船上的混亂必須由船長解決,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們說在下面的貨艙里!」水手回答道。 「帶我去!」洛克維奇現在沒有更多的心思,他想先去現場看看再說。 通往貨艙的走廊里擠滿了人,包括水手們,還有科考隊的專家們。默爾夫看見洛克維奇走過來他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默爾夫是最先到達現場的人,並且一直以自己大副的身份努力維持著秩序。 「船長來了!」不知道哪個水手喊了一句,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水手們自動的站到一邊給洛克維奇讓路。 「怎麼回事!當人群讓開的時候,洛克維奇看到眼前的情景說不出的怪異。貨艙的鐵閘門被從里向外撕開了一個巨大的扣子,兩厘米厚的鋼閘門就好像是紙做的一樣被撕開成好幾片。結果因為變形的太嚴重,轉軸被卡住了,鋼閘門沒有辦法正常的打開。而中間的撕裂部分則正好可以容納一個人進去。但顯然第一個進去的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幾個水手拽住一個科研對的專家,那個人顯然被里面的情景給嚇瘋了,不停地大聲尖叫口吐白沫,手舞足蹈。幾個年輕膽大的水手守在鋼閘門的另外一側,但看起來他們都臉色蒼白。 「船長!」了洛克維奇鑽進鋼閘門的時候,他們把手電筒朝里面打過去。貨艙里的照明設備明顯是被破壞了,上面的電路系統偶爾還會冒出火花來。 貨艙里是存放科研物資的地方,但里面現在是一團亂,巨大的木箱子被撞的粉碎,各種實驗的標本散落在地上,旁邊的貨架則是被扭曲成了非常怪異的情況。 最可怕的是在貨艙的中間,那個實驗台上的東西,洛克維奇看見的一瞬間,就感覺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他重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視覺沖擊,那個實驗台上,被肢解的乾乾淨淨的人,手腳被怪異的放在一起,頭被放在了身體的中間。那個人的臉一半被手術刀精準地蛻皮去肉,另外半張臉則完好如初,保留著那個人生前的驚恐表情。屍體被切割的異常整齊,周圍的實驗設備都被擺弄過了一遍,上面沾著一些散發著怪異味道的粘液。 洛克維奇感到一股強烈的嘔吐感覺翻湧上來,他轉身退了出去。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見鬼!我們的船上有個變態殺手嗎?!」洛克維奇咆哮起來,他的船上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水手們和船員們都不知所措,倒是那些科考隊的隊員們,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一種難以言說的無奈表情。但這個表情被洛克維奇捕捉到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洛克維奇一把拽起喬伊萬科的領子嚴厲的質問道。 「我不知道!見鬼我什麼都不知道!」喬伊萬科被洛克維奇的怒火嚇了一跳,他掙紮著辯解道。 「那個東西應該還在船上……」巴索爾突然開口說話,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轉到了他的身上。 「你什麼意思?我的船上有什麼東西?」洛克維奇放下喬伊萬科,他走到巴索爾面前,瞪著這個蒼老消瘦的人。巴索爾臉上的表情混合著驚恐和一些若有所思。 「那個東西其實是活的……它其實是真的。活化石……」巴索爾低聲說道,洛克維奇被他的話搞得雲里霧里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洛克維奇不耐煩的問道。 「是那個標本!」巴索爾突然大聲說道,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不可能!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旁邊的生物學家托洛列夫開口反駁道:「這根本是無稽之談!而且一點都沒有根據!」他走到巴索爾面前怒目而視。 「那是真的!那毫無疑問是真的!我們已知的理論並不適用於這里。這就好像是牛頓力學的例子如果拿到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里面就變得毫無意義!」巴索爾說道。 「這根本是沒有證據的胡扯!」托洛列夫說道。 「那你眼前的是什麼?」巴索爾反問托洛列夫,托洛列夫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別給我打啞謎!」洛克維奇再也忍耐不住大聲的咆哮起來,打斷了巴索爾和托洛列夫的爭論。 「其他人給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或者去甲板巡邏!」洛克維奇對周圍的水手下達命令。默爾夫讓船上的二等船副負責指揮船員。他則跟著洛克維奇還有科考隊的成員們來到船員休息室。 「那是一個非常罕見的古生物樣本,是我們這次在科考中獲得的最大的收獲。」喬伊萬科開始給洛克維奇他們講述科考隊在南極的經歷。下面貨艙那里留了四個水手在門外站崗,沒有人願意走進貨艙去看那個景象,那里的味道也讓人呆不下去。他們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把那個可憐的研究人員的七零八落的碎片裝進袋子里放到一邊。 「……我們一直不確定那算不算是生物,其實早在我們之前幾年,就已經有專家進行過研究,這次我們順著之前的那次科考記錄找到了那個地點。但我們的研究一直遇到困難……」喬伊萬科喝了一口茶沒有繼續說下去,洛克維奇和默爾夫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這才注意到這次的航行本身似乎有著另外一重重大的意義。 「這個樣本的發現足以顛覆以往已知所有邊界,但是我們在東方站基地里的研究一直沒有進展,所以這次樣本會被我們帶回國做進一步的研究。上面對這次的計畫考慮了很長的時間,因為始終沒有得到滿意的成果,我們才不得不這麼做……」托洛列夫接過話柄。 「你們的研究有什麼麻煩?」洛克維奇問道。 「我們發現的是一種生物的樣本。我們嘗試對這個樣本進行分析,但是樣本的外皮具有著驚人的強韌性,我們的所有工具都不能切開它的外皮,甚至連留下印子都做不到。除此以外我們也研究了各種方式,包括物理和化學的方法……」 「你們在我的船上也在做實驗?」洛克維奇皺起了眉頭。「也就是說你們挖出來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化石,然後這個該死的鬼東西在我的船上醒了過來,還他媽的殺了一個人!」洛克維奇把嘴里的煙扔到了一邊。他之所以如此憤怒是因為在啟航之前,直到昨天為止,讓他都不知道他的這次運輸航行後面牽扯著這麼多麻煩的事情。 「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默爾夫問道。 「一個神話,一種遠遠超過已知范疇的偉大存在。在歷史被記錄之前就已經長存很久的東西……」巴索爾說道。 「我真的覺得這種天方夜譚應該夠了!」托洛列夫打斷了巴索爾的話:「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就是你說的那種莫名其妙的狗屁神話,就算真的是,這個冰凍了那麼多年的活化石現在突然活過來了,也是有科學解釋的!而且這很好解釋不是嗎!因為冷凍可能保留了生命力,只是我們沒有想到罷了!」 「這只是我們給自己的解釋,那個東西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它來自外面的地方,來自星辰的地方,我們這個世界的標準沒有辦法衡量它。」巴索爾說道。 「讓水手們兩三個人一組,拿上武器,在船上巡邏。」洛克維奇轉身對默爾夫說道,默爾夫立刻出門去下達命令。 「沒有用的,我們只能聽天由命。」巴索爾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一個能把人拆成了碎片還扯碎了鋼閘門的活化石在我的船上亂跑,你讓我坐以待斃?!我可做不到!」洛克維奇說著就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那沒有意義……」巴索爾再一次搖了搖頭。 詭霧7 船上再也沒有人睡覺,洛克維奇下令船上所有的人都起來,除了維持繼續航行的水手和工人留在自己崗位之外,剩下的人分組在船上學巡邏,有的水手甚至佩帶斧子和刀具什麼的。洛克維奇並沒有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船上的水手們,他僅僅是下達了這個命令,而他自己也並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他把科考隊的所有人都叫到了食堂里,想把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搞搞清楚。 「我們還不知道到底是誰乾的!你怎麼就能肯定是那個東西呢?!」喬伊萬科對著巴索爾提出了疑問。 「可是樣本不見了,我們在下面的貨艙里什麼都沒有找到。」伊凡薩寧在一旁說道。他是科考隊當中的地質學家,這次的樣本發覺他是有幸第一個見到的人。 「我們鑒定過那個東西!沒錯那確實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標本!有千萬年以上的歷史。你告訴我,一個埋在地底下千萬年的化石突然活了過來然後把人拆成碎肉!這得是多麼瘋狂的想像!難道你們都瘋了嗎?!」托洛列夫依然是暴躁的脾氣,這甚至讓洛克維奇都稍稍的皺起了眉頭。 「那照你這麼說就是有一個變態的瘋子在我們的船上,做出了殺人分屍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洛克維奇問道。「船上只有我的水手們和你們科考隊的人!你說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變態的瘋子那麼是你們科考隊的人還是我船上的水手?」 洛克維奇的問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其他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件事發生的沒有來由,也沒有預兆。船上有兇手的這個猜測無論如何也都站不住腳,因為他們實在想像不出有誰要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里來做這種事。可是不是兇手的話又該怎麼解釋這件事呢。屍體被裝載一個大麻袋里,貨艙里一片狼藉的景象都證明這不是船上的人的幻覺,不是封閉空間和長期的壓力環境引起的精神錯亂…… 」貨艙底下那古怪味道你們都注意到了不是嗎。「巴索爾說道。 」那些黏液!「伊凡洛斯突然插進來:」那些黏液,那股味道是從那些黏液上面散發出來的。我收集了一些樣本做研究!「伊凡洛斯手上的手套還沒有拿掉,他剛才又去看查了一下現場,然後尋找一絲蛛絲馬跡。 」你們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他激動的身影有些顫抖,喬伊萬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 」告訴我們你有什麼發現?「洛克維奇說道,他作為船長的威嚴此刻讓他儼然成為了掌控全局的領導者。 」那些黏液,是生物原生質。這些原生質非常古老,形態很原始,它的細胞結構和我們已知的任何一種細胞組織都不一樣。這種原生質不存在生物酶,所以它不會被降解……活的沒有生物講解酶的原生質……這代表它是永生的存在。我在顯微鏡下面觀察到里面的細胞,始終保持著活性。「伊凡洛斯這番話說出來震撼了在場所有的科考隊成員。 」這不可能!理論上來說這種組織形態連形成的條件都沒有!「托洛列夫上前反駁。 」可這是真的!就在眼前,你不信可以去看……「伊凡洛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默爾夫沖了進來,臉上的表情焦急而惶恐。 」怎麼回事!?「洛克維奇問道。他從默爾夫的表情看出來肯定發生了什麼很糟糕的事。 」兩組人在下面失蹤了!一隊在前艙那里,還有一隊是在B層甲板出的事。現場大量血跡!「默爾夫說著就轉身沖出去了,洛克維奇也跟著一塊跑了出去,隨後所有人都跟著他們兩個前往出事的現場。 B層甲板右側的走廊上,一大灘血跡染紅了白色的艙壁。血液甚至噴灑到了天花板上面。一把消防斧頭落在地上。看起來這里發生了搏鬥。兩條長長的血痕跨過兩個艙門的距離在牆上異常的鮮艷。洛克維奇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畫面。雖然濺滿了鮮血,但是卻沒有屍體。 不知道那兩個可憐的傢伙遭遇到了什麼,地上的血噴灑的毫無規律,也沒有辦法順著拖拽的痕跡找到方向。眼前一片鮮紅,讓洛克維奇懷疑那兩個倒霉的傢伙會不會在死亡之前就流光了身上的血。走廊盡頭是樓梯間,洛克維奇他們來到樓梯間,向下通向機房和貨艙,向上則通到D層甲板的中間位置。 「默爾夫!尼可拉斯!還有你和你!你們跟著我下去!其他人往上面去!」洛克維奇命令道。默爾夫從水手那里拿來一把斧子和一隻手電筒。洛克維奇從默爾夫那里拿過手電筒,又從自己的外套里掏出一把左輪手槍。這拔槍跟了他很多年。 樓梯下方的位置忽明忽暗,顯然是照明系統壞了,四個人都打開了手里的手電筒然後沿著樓梯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食堂里,科考隊的幾人依然在爭論不休。 「那玩意在東方站待了那麼久都沒有動過,怎麼現在會突然跳起來了?我們明明檢查過!它不存在任何生命體徵!」 「它們不是這個世界的造物,它們原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是來自其他世界的東西。它們降臨地球的時間要遠遠早於地球生物出現的時間。那是一些神話里才有的東西。我們應當敬畏!」 「夠了!巴索爾!我受夠你那套沒有用的玄學玩意了,都是些不知所雲的瘋言瘋語!」 「你們聽說過《死靈之書》嗎?」巴索爾突然換了一個表情,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死靈之書》?」 「我知道!」大家把頭轉向托洛列夫:「就算是在學術界也流傳的很少,但我知道上個世紀的時候,它還是非常的流行的,我以前聽我的導師對我說過。一個阿拉伯瘋子寫的通篇胡言亂語的書,關於古代各種神話傳說的事。但我一直認為那隻不過是一個學術界的玩笑,有人虛構了這麼一個傳說故事,然後又編寫了一些讓人無法考證的背景。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阿拉伯的狂人阿卜杜拉·阿爾哈薩德寫於公元730年的一本……『傳說』。這是真的,之後甚至經歷過幾次出版和銷毀,包括教廷下達禁令。這些在文獻中都有提到,但記錄的非常隱晦。我有幸看到過一本。」 「真不敢相信,雖然學術界邊緣這樣的謬論不是沒有,但事到如今提這些不同太合適吧?!」 「美國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有一本藏本,而且非常的嚴密,至今很少有人知道。我在那里呆過一段時間,一次碰巧的機會讓我讀到了這本書。」巴索爾沒有理睬托洛列夫繼續說道:「那本書里記載了關於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描述,一些不會被人認可,沒有人敢於接受的故事,它也確實不應該被接受。」 「那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早在發掘到它的時候,我就寫了一份書面報告給上面要求立刻停止這次發掘活動,我把利害關系都說的非常的清楚了,但是看樣子我的報告書應該是進了垃圾桶。拿起是關乎到我們的性命,但是這樣看來上面並不在乎。我在很早之前就提出了報告而且不止一次,上面的態度曖昧不明,他們一定有所考量,但是還是讓我們繼續下去!」巴索爾越說越激動。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沒有根據!我們沒有根據不是嗎!」托洛列夫說道,但是他的語氣卻有些不同了。 「一條人命還不夠?你覺得需要搭上多少條人命才夠?我懷疑我們的船在到達港口之前我們所有人就都變成了那副樣子!」巴索爾說道,一時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這里是海上,他們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中,他們能夠逃到哪里去? 駕駛室里也遇到了麻煩,雷達顯示船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非常巨大的東西,但是由於船的四周被迷霧包圍,他們根本看不見前方的情況,駕駛員立刻轉舵並且減慢了速度以保證不會出現碰撞。前方那個巨大的物體從雷達上來看體積遠遠大過他們的這條船,很可能是一個島嶼。但是在航海地圖上他們標注的航道上按理說應該是不存在島嶼的。也許前不久海底火山的運動把這個島嶼從海底給頂了上來,這在海上也不算是特別稀奇的事情。最後他們做出了一個決定,為了保險起見繞一個大圈子繞開這片海域然後繼續前進。 他們的船開始轉向,他們此刻在海面上距離海底有幾公里的距離,在這片廣大的空間中其實並不是空的,有什麼東西,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填充在這個深淵之中……+ 詭霧8 當舵手注意到海面的不平靜時,為時已晚了。因為在迷霧的籠罩之下,什麼都看不見。忽然海綿隆起了一個巨大的拱形波浪,非常巨大,幾乎與費奧多羅維奇號這艘萬噸級的破冰船不相上下……至少從海面上看起來。 巨大的海流讓整艘船都搖晃了起來,駕駛室里的舵手立刻轉舵試圖保持船體的平衡。費奧多羅維奇號巨大的船身與海面上的巨大「山包」擦肩而過,那一瞬間,船體立刻發生了傾斜。 警報被拉響了,船上一片混亂。兩個運氣不好的水手當時正在救生艇甲板上面巡邏。當船身受到劇烈沖撞的時候,兩個水手被拋進了海里。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呼喊聲就被海水吞沒了。 船艙內也是一片狼藉。當船身傾斜的那一刻,人們紛紛被拋了起來,同時還有船上的各種雜物。水手食堂里面,巴索爾他們和桌椅板凳一起被甩到了一邊。托洛列夫被食堂的架子壓在了下面。 默爾夫和船長洛克維奇以及兩個水手正沿著樓梯往下面的貨艙走去。洛克維奇聽到一陣「轟隆」聲。他剛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船體就傾斜了。洛克維奇本能地抓住了樓梯的扶手,而默爾夫和一個水手沒有來得及抓穩,直接摔了下去。 費奧多羅維奇號的傾斜只保持了一分鍾左右,隨後由於船體自身的重量,費奧多羅維奇號重新回到了平衡。巨大的船體在這樣的晃動下,對自身結構的損害很大。即使它是一艘十分堅固的破冰船。船上右舷的兩艘救生艇被甩入水中,一隻巨大的探照燈甩到了甲板上。 駕駛室里,舵手和領航員由於抓住了身邊的機器或扶手,勉強沒有被甩出去。駕駛室受到了沖擊力的破壞,電線脫節火花四濺。船上的雷達系統受到了影響。當船體恢復了平衡之後,船上的人們才從一片狼藉里面強站起身來。 「怎麼回事!?」領航員捂著額頭問道。 他剛才被甩出座位的時候撞在了旁邊的機器上,這會額頭上的鮮血不停的流下來。舵手回到位置上,檢查船體的操控系統。舵輪還能工作,儀表盤的運作也還正常。 「沒事吧?!」舵手堅守崗位,他繼續控制著船。雖然剛才收到劇烈的撞擊,不過費奧多羅維奇號依然還在海上保持著航行。舵手對照了一下儀表盤,他們的方向還保持著。  「沒事!」領航員從後面的儲物櫃里拿出了急救藥箱給自己的腦袋進行包紮。「我們必須堅守崗位等船長回來!」 洛克維奇撞到了樓梯的鐵質扶手,撞得非常厲害,以至於他耳朵里嗡嗡作響。他蹲坐在樓梯口,雙手抱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恢復過來。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來,船上的電路收到了損壞,電燈忽明忽暗。 他看向旁邊,那個和他在一起的水手似乎比他的運氣還要糟糕,摔得頭破血流.他正躺在一邊,洛克維奇走過去查看那個水手的傷勢。他還有呼吸,只是暫時的失去了意識。 隨後洛克維奇想到默爾夫和另一個水手掉下去了,他們在的位置距離底部的貨艙還具有相當一段距離。電線短路造成的火花從頭頂上面落了下來。樓梯間向下看去就像是一個深淵一樣。 洛克維奇拿起手電筒朝著下面照下去,同時沿著扶手往下走去,他要確定默爾夫他們的情況。手電筒的光沒有辦法照清楚下面的情況,看起來底艙里的照明設備似乎都出毛病了,下面什麼也看不見。 當走到底的時候,洛克維奇什麼也沒有看見。樓道底部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沒有兩個摔得頭破血流的人躺在那里。他很奇怪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明明記得剛才那一瞬間,默爾夫確實和另一個水手同時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他在下面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看見,然後他把手電筒的燈光往上打,也許他們在上面?但是這個念頭他隨後就打消掉了。他一路下來什麼也沒有遇見。樓梯間底部的空間有存放一些東西,一些器材之類的。洛克維奇有些猶豫,在他的右邊有一個鐵質的艙門,那里連通到船底的貨艙。 默爾夫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不見了?這讓洛克維奇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是繼續去找,還是先回去照看樓梯上面的那個水手。當洛克維奇剛把那個昏迷的水手扶起來的時候,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下面傳出來…… 巴索爾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剛才那一下他摔得不輕。食堂里一片狼藉,幾個摔得不嚴重的人已經開始把那些桌椅什麼的搬開救助那些受傷比較嚴重的人。 「怎麼回事?船怎麼晃得這麼厲害?」巴索爾問道。 「不知道,遇到風浪了?不會吧,我之前在甲板上的時候明明是沒有起風浪。」 「一直是迷霧天氣,突然變成暴風天氣也算正常吧,不是都說海上的天氣總是很無常的嗎?」喬伊萬科扶著腦袋坐到一邊。 「不像是風暴更像撞到什麼了。」 「去看看其他人吧。」說著喬伊萬科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巴索爾站在原地緩了一口氣,之後過去幫忙把托洛列夫扶起來。 托洛列夫摔得挺嚴重的,好在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他意識有些模糊。把他到旁邊的一張長桌子上,另外兩個人去後面的廚房里幫他拿水。 「哦……」托洛列夫恢復了一點意識,他難受的呻吟起來。 「你還好吧?」巴索爾走到他身邊問道。 「呃……很糟糕,不過我想應該沒有骨折……」托洛列夫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看起來身上的傷口讓他非常難受。他的血流了不少。 「之後也許還會更糟……」巴索爾低沉的說道。 「你這該死的烏鴉嘴!能不能別這樣!」托洛列夫很顯然心情非常的不好,巴索爾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他默默的轉身離開了食堂,里面的人還在忙著收拾,誰都沒有注意到他。 巴索爾回到自己的船艙里,剛才船體傾斜,讓他的船艙里一塌糊塗。行李箱都摔開了,房間里的兩個架子砸在了床上。書桌和椅子堆到了牆角。巴索爾掃了一眼地上的雜物,他爬到地上,在那堆手稿和書籍里尋找著什麼。 找了一會,他找到一個用黃色的布包裹著的一打影印稿子。別人如果看見他這麼包裹復印件,一定會笑話他腦子不正常。巴索爾把門關上,把桌子和椅子都放下來,也沒有整理其他任何東西。 他把牆角邊摔壞的台燈拿到桌子上,台燈的燈罩被摔壞了,不過還是能亮。巴索爾就在這一對凌亂的物件上坐了下來,開始在燈光下閱讀那些稿件。 「死亡並非終結……」巴索爾開始把稿子上面的內容一點一點讀出來:「……在怪異的永恆中連死亡也會死去。不要認為人類是地球上最古老和最後的支配者,也不要認為在地球上行走的全是尋常可見的生命和形體。古老者們過去存在、現在存在,未來也會存在。不是這兒…… 「……在可怖而不詳的冷原之上,行走著的是偉大而不可名狀的超越者們,來自於世界之外的超越者們……等等…… 「……那些不朽者支配了天空,而另一群同樣古老,也許更為古老的永恆之物則存在於深海之下。它橫跨著天穹與深淵,兩股截然不同蛋桶要超越一切的巨大力量相碰撞……不不不……不是這兒…… 「……惡魔不來自於腳下,而來自於天上。它們從天而降審判世上的萬物。它們是支配者……這段翻譯不太對…… 「……深淵的棲息者們,崇拜著他們偉大的克蘇魯。巨神克蘇魯自外而來,降臨於群星之中,與不朽者們的衝突是他們偉力的展現…… 「……不朽者開始腐朽,於是不朽者的造物們就開始離去。它們回頭來,吞噬掉主的奇跡,轉而建造他們之主的墓冢。腐朽就這樣開始在地上蔓延,更可怕的是這些墮落者卻還是不朽的……快到了……」 巴索爾讀到一半的時候,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動靜。他本能地站起來,走過去開門想要一看究竟,當他開門的一瞬間……他看見一陣天旋地轉,巴索爾最後看見的是,他從地板上朝上看去,自己的身體被切割成了無數的碎片,與狼藉的艙房里融成了一體。 洛克維奇背著昏迷的水手一路跑出了下面的樓梯井,那可怕的尖叫還在下面那黑暗而空盪的地方回響著。那一瞬間,即使是作為這個在海上久經漂泊的勇敢的男人也被嚇壞了。他跌跌撞撞的跑上兩層樓,知道看見了上方的亮光才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他們不知不覺來到了上層甲板,水手腦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不知不覺已經流到了洛克維奇的衣服上面了。洛克維奇把那個水手放下,水手已經休克了。他喘著粗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默爾夫還有另一個水手還在下面生死不明,當他喘了幾口氣之後,突然一股後悔的感情涌了上來。 他又向下看去,下面依然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敢用手電筒往下照。洛克維奇有這種感覺,如果他把手電筒的燈光打下去,會把下面的什麼可怕的東西給引上來。 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整條船安靜的不像話,太安靜了…… 來源:機核
SCP文檔丨SCP-4854 「真正的」死靈之書和爛到家的神秘學手稿

SCP文檔丨SCP-4854 「真正的」死靈之書和爛到家的神秘學手稿

作者:Ihp 譯者:ashausesall SCP-4854 項目編號:SCP-4854 項目等級:Euclid 特殊收容措施:SCP-4854個體在不使用期間存於聖物Site-06的氣候控制圖書館內。基金會收容中的每個體副本各不得超過十份;更多副本將通過焚化銷毀,優先處置損壞最重的個體。 基金會人員將監控美國、加拿大和歐洲的神秘學/秘傳書店內是否有SCP-4854副本。SCP-4854個體的獲取方法由人員自行決定,若個體被證實為有效,將提供經濟補償。不得購買所有其他在店內出售的商品,因其已被多次證明不具異常,尤其包括順勢療法。 描述:SCP-4854是若干卷神秘學理論和方法書籍,宣稱是以H.P.拉夫克拉夫特和其他克蘇魯神話貢獻者作品中的出現的著作為基礎。這些作品均於多個領域中存在缺陷,且時常完全不具功效。其中具有功效的儀式、典禮和咒文僅對執行之的人員具有威脅,要麼就是通過非異常的心智影響手段假扮為異常效應。 SCP-4854-A是SCP-4854中的一個特定子類,其風格全部效仿克蘇魯神話中最著名的卷冊《死靈之書》。如其名稱所示,SCP-4854-A個體一般含有若干與流行文化理解下死靈術相關的儀式。已知至少有12種不同的SCP-4854-A個體存在。 SCP-4854-A個體據稱全部是由克蘇魯神話中《死靈之書》的作者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從「原版阿爾-阿吉夫(al-Azif)」翻譯而來;然而,多個版本中包含的詞匯、概念並不為8世紀阿拉伯半島上的居民知曉,諸如中國長城、美索不達米亞、美洲、海王星和天王星、印度愛經、袋鼠和仙人掌。 SCP-4854個體的全部來源是一位於馬里蘭的出版社,名為「非常地圖書」。非常地圖書進行了系列活動,包括對神秘學研究論文的剽竊、在2005年某時短暫造訪放逐者圖書館、將克蘇魯神話中存在的奇術元素與真正的神秘學理論實踐相附會、以及創立小型教派,以此編造出了至少五十本自稱正確再現克蘇魯神話內著作的書籍,並將其出售給美國、加拿大和歐洲各地的神秘學及秘傳書店。 附錄:對某SCP-4854-A個體的擴展研究記錄:下面是Site-87奇術學家Dr. Katherine Sinclair的研究筆記。Dr. Sinclair被允許研究一份SCP-4854-A個體(SCP-4854-A12)兩個月時間,記錄她的發現。 —————————————— —————————————— —————————————— —————————————— —————————————— —————————————— —————————————— —————————————— 下列條目的時間戳表明其發生於24小時內。確信Dr. Sinclair經歷到時間膨脹感。 —————————————— —————————————— —————————————— Dr. Sinclair在借出SCP-4854-A12六週後被發現在吞食該書。此前對書卷的檢查中,未發現其書頁上塗有一種有機精神影響物質(確信為麥角胺或類似生物鹼),對Dr. Sinclair產生了有害影響。多個其他版本SCP-4854-A被發現具有類似性質。對書頁的化學處理不能將此物質去除,表明生物鹼可能是在紙張最初打漿時加入。Dr. Sinclair預期能完全康復。 收容程序正在重審。 腳注 一款魔幻題材的外國網路遊戲,無中文版。鍊金顧問Montgomery Reynolds, Sinclair的研究助手。異常語言。確信Dr. Sinclair在這些筆記和其他多份筆記中忘記關閉轉換軟體。確信是文字轉換程序抄錄了笑聲。 原文地址:點擊這里 譯文地址:點擊這里 註: 在機核網上發佈的 SCP 基金會相關內容,均遵守 CC-BY-SA 3.0 協議。 來源:機核

《邪神紀元》:極地卷(30)

秘境1 腳踏上格陵蘭島的時候,寒風迎面吹來。遙望遠方還可以看見在海面上漂流而過的冰山,身邊的同伴都是來自很多不同的國家的人,這樣的感受真是非常奇妙。李楠背著自己沉重的背包,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們都匆匆地經過身邊,朝著前面不遠處的營地進發。腳下的雪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為呼嘯的風聲伴奏著。 雖然格陵蘭島的自治問題到現在還糾結不清,但是主導權依舊還在丹麥政府的手里。丹麥政府秘密授權聯合國組成的聯合科考隊登陸格陵蘭島進行一場大規模的科考探索活動,然而實際上丹麥政府的官方發布消息是一份經過精密偽造的假消息。聯合國為此准備了一整個櫃子的檔案來給丹麥政府的官方聲明做備注,並且同時派遣了另一支規模更大的隊伍出動執行真正的任務。但負責掩護的科考隊並不完全是演戲,他們也要在靠近西北地區的高原地帶進行勘探,同時也負責研究和了解因紐特人的文化歷史。那支隊伍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只是負責吸引了媒體的注意力的幌子,為另一支「隱形」科考隊的行動打掩護。 李楠單獨被分配到了這里,和他一同來的同伴們都被分到了另一支隊伍里面。被入選的程序是層層遞進的,而且每一關的審查都異常的嚴格。剛剛進來的時候,據李楠所知,候選人從全國過各地經過背景調查之後還選出來的兩百人。二者兩百人幾乎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他們來自各個工作領域,工程師、大學教授、部隊里的人、物理學家、生物研究專家、著名作者…… 這兩百人經過層層選拔,最後只有個位數的人通過了全部的測試。李楠在一個封閉的房間里面見到了和他一同通過考核的另外五個人,當他們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被入選了一項有豐厚回報的調查行動。代表國家參與聯合國的科考隊,這是一個為國爭光的機會,所以才會有這麼嚴格的要求。六位通過考核的人僅僅只是剛剛入選,他們還需要進行為期半年的特殊訓練,以便他們從體能到知識都足以勝任這次的探險任務。 接著他們被分配到了兩支不同的探險隊當中去,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有兩支隊伍要登陸不同的地方。然而李楠得知自己被分配到「阿爾法」隊之後,他就被單獨叫去談話。他在訓練中心裏面一個像是審訊室的地方見到了科研隊的負責人——這地方給人的感覺真不舒服,而且整個事情開始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這次任務的目的還有性質你已經知道了吧?」對方開始問話,李楠坐在座位上覺得有些不安。 「知道……那什麼……我意思是我有認真讀過備忘錄……」李楠說道。 「很好,不過現在要和你說的一些內容是備忘錄上面沒有的,也沒有任何文檔記錄,但沒關系,因為這和你之前的本職工作有關系……」說到這里對方沒有繼續下去,而是突然開始報起了李楠之前的簡歷:「民俗學、人類學、歷史學研究教授,參加過多次官方的探險活動,並且有良好的成績。在歷史比較學方面提出過多個理論,在學術界得到很大的反響……還進行過大量的外國歷史文獻的翻譯研究工作,尤其在比較神話學方面有深入研究……」 「呃……那個就是……那個只是個人興趣愛好……」李楠說道,對方突然用這麼官方的語氣念他的簡歷,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麼事似的。 「好了,不多說廢話了。你的這個『興趣』是你被選中參與這次任務的第一條件……」 李楠得到的通知是,他因為對於翻譯外國神話文獻方面有好成績,在語言方面可以為國際合作項目提供幫助,所以最後被入選…… 「……實際上我們看重的是你對神話方面的研究,這是你可以參加工作的一個主要原因之一……」 這個時候李楠才看清楚,坐在對面和他對話的人不止一個。背後還站著不少人,當中甚至有外國人的臉,而且那人的中文非常流利,剛才有些話實際上是他說的。這感覺非常的怪異,而且如果說這是內部審核的話,外國人為什麼會參與進來? 「這位是福斯特·羅瑞先生,美國方面的負責人,同時也是這次聯合科考隊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另外一位負責人對李楠做了簡短的介紹,那個美國人福斯特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接下來要說一些歷史方面的事情,以便你能夠更加了解這次科考合作項目的真正目的。」說完,福斯特·羅瑞湊了上來,開始用流利的中文講解:「十九世紀末期,美國科考隊在格陵蘭島西海岸的高原附近發現了一支因紐特人的分支族群。這個部落非常的罕見,因為其它的當地人都不承認有這麼一個部落。科考隊當時的成員嘗試著對那支部落進行了深入的接觸,結果發現了一些東西……」 「那支部落有著非常古老的信仰,那信仰非常的嗜血而且很邪惡。由於長年的活人祭祀導致那個部落的規模只能維持在一個小范圍之內,並且被其他的部落嚴厲地排斥著。科考隊從那個部落那里帶回來了一些非常古老的神話傳說,關於創世之前的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一些可怕故事。由於時間非常久遠,這次的探索資料只保存在了一些舊報紙檔案的只言片語當中。」李楠聽的一臉茫然,不過這顯然在對方的意料之中,對方沒有解釋什麼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1921年,一支美國探險隊進入格陵蘭地區,嘗試進行深入探索。他們的目標就是根據當年的稀有文獻尋找那個隱世的因紐特部落。那隻探險隊有近百人,然而只有三個人活著回來,並且三個人全部都精神失常,先後在一年之內死亡。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帶回來了一點東西,雖然由於精神失常,使得人們無從了解他們真正的遭遇,不過從發現他們的那個地方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 「發現什麼了?」李楠問道。 「扭曲的屍體,變異的骨骼,還有一些抽象的東西。雖然自從大航海時代之後,地球上的地方被不斷探明,我們對於我們所在的世界的了解也在不停地加快速度。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即使可以從太空中看見整個地球,我們實際上對我們自己所在的世界依然知道的有限……而且從科學角度也已經證明了,視覺所能接觸到的現象是非常有限的,我們的眼界也是如此。世界比我們想像的要大得多……」 「從人類的探險歷史當中看,很多神話傳說中的秘境是確實存在的,相關記錄也都非常的真實。1782年一直西班牙探險隊進入北美大陸之後失蹤,只留下了幾卷記錄。1927年美國探險隊登陸南極後失蹤……所有這些探險隊全都遺留下了真實的記錄,他們的探索幫助我們拼湊出了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但是由於他們是偶然的原因無意間闖入了邊界之外的世界,所以他們遭遇了不幸。而現在,我們需要的是沿著前人為我們開拓出來的道路以及指明的方向繼續走下去。而且我們將會做足准備,以保證能夠成功地完成探索任務。」 「……真的嗎?這些事都是真的?」 「官方在了解了真相之後選擇了保密,因為在了解透徹之前,有些內容不宜公開,這也是為了能夠掌握住事態。因為實際上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危險到足以影響全人類的地步。多國政府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在私底下組成了多個合作組織,秘密的對那些神秘地帶進行探索。他們不會受到明面上的國際政治的影響,因為所有人都已經達成了共識。」雖然瞳孔的顏色不一樣,不過李楠還是可以從福斯特的眼睛里看出來他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真的非常嚴肅。 「……由於種種已知的或者未知的原因,所有嘗試進行邊界探索的探險隊全部都遭遇了不幸,不僅如此,還帶回了一系列的麻煩。我指的並不是政府要面對的社會問題,而是更加可怕的其它的事。有一些不可名狀的恐怖東西似乎隨著『真相』被帶了回來,並且在我們的世界當中開始蔓延……」說著一份文件被遞到了李楠的面前。 結果之後的一周里面,李楠被這份文件里面的內容給弄的睡不著覺。里面的內容極為離奇,並且顛覆了很多他原本認知的嘗試。當他拿到這份文件的時候,上方對他說,他還需要在臨行之前再做一次心理測試,以確保這份資料的內容不會影響到他的心理狀態進而影響到任務的執行。 李楠承認,他連續好幾晚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噩夢給驚醒…… 秘境2 「克・利托爾・利托爾、克圖爾胡、克魯烏爾烏、克圖魯、茲魯、克魯魯、克蘇魯……有這幾種,我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准確……」 「可能哪個都不對,漢藏語系里面沒有類似這樣的發音對嗎?這是其他的文字。」 「……看這個拼法也不像是印歐語系……」 「嗯……嚴格來說,這是根據讀音以近代英語的拼寫習慣得出來的最接近的拼法,也是文獻上記載的一種拼法,姑且把這個當成是正確的拼法吧。」 「Cthulhu?克圖魯?這個讀音可能比較接近。可是這發音音節的規矩是這樣的麼?」 「實際上這個最早應該是阿拉伯語比較接近,因為《死靈之書》的阿拉伯語版本是最早的版本,以阿拉伯語為準的話才比較嚴謹。」 「現在並不存在阿拉伯語版本的《死靈之書》,只有拉丁語版本的,而同樣意思的詞語在經過翻譯之後也會改變詞形。這個單詞的拼寫與其說是阿拉伯語,可能應該更加接近拉丁語才對。」 「我要提醒一句,除了拉丁語版本,還有一個希伯來語的版本。而實際上在閃族語系里面確實有很類似的拼寫方式,單純從阿拉伯語到拉丁語的路徑來找有些太冒失了。」 「嗯……實際上中文里面的音譯『克蘇魯』並不是一個比較准確的,『克魯魯』也不是。有人提過一個比較有年代的翻譯是這樣的『鬼歹老海』,這個翻譯也帶有一定意譯的性質。」 「什麼意思呢?聽起來也很像……」 「『鬼』在中文里有指靈魂,也有冤魂,指那種抱有惡意的邪惡靈魂並且遺留在世界上的意思。比較接近於英語當中『惡靈』的意思,也有一點『惡魔』的意思。『歹』有邪惡兇狠的意思,犯罪或者攻擊性質的行為等等這里可能是指帶有惡意的意思。老是古老的意思,這個比較簡單,海是指海洋。這樣連起來的解讀的話可以理解成;『古老的海中惡魔』。但是按照一般的中文語法習慣,這種拼法其實是不對的,可能『老海歹鬼』會比較符合。」 「很像,其他的翻譯大多數也是類似的意思。他們說有人在格陵蘭島上面發現一些年代久遠的泥板和石碑,上面是很少見的楔形文字和一些象形文字的混合。語言專家解讀下來得出的結論於這個類似。考慮到語言體系的截然不同,中文的文字可能不太具有參考價值。」 「……或者只是不能用西方語言的思路來思考罷了……」 「哦,非常抱歉『李』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僅僅只是說出我的看法……」 那些美國佬的傲慢顯而易見,雖然對李楠自己來說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僅僅只是大家在接觸交流時候的一些不同習慣而產生的摩擦罷了。中國人比較講究這個,歐美人可能就不太在乎,如果拋開一些框架來說,這樣的摩擦沒什麼了不起。如果李楠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話,也許他不會這麼想吧?至少會有一個人這麼想,而出於禮貌或者是相同的立場,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上面,大家一定會達成共識,甚至當成聊天的有用的,可以經常拿出來說的話題之一。 但是這支隊伍里,小的問題背後還牽連著更大的東西,或者說是更大的麻煩。李楠不得不這麼想,因為在臨行之前,他得到了一些警告。國際之間的合作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在當下,各種問題層出不窮。隊員之間很難以純粹的個人角度進行交流。 而在臨來之前,他就得到了私下里的警告,要小心提防那些來自其他國家的隊員。可能的話在探索研究過程中他如果有什麼發現也盡量不要和其他的隊員分享,僅僅可以和自己國家的隊員之間分享。而現在的人員分配情況來看,李楠恐怕得做自己的保密人了。 而多了這一層隔閡之後,似乎所有的問題都開始變得復雜而艱難。他們到達格陵蘭島的指定地點之後開始向著臨時建立的基地前進,那里位於要探索地區的邊界,距離大概有十幾公里。李楠看見了有北約的軍隊在基地外圍守衛,考慮到他的另外兩名同伴在格陵蘭島的另一端,現在他真的是完全的孤立無緣了。除了他們幾個被入選的科考隊員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得到幫助的後援。中國大使館在遙遙之外的距離,而那里是唯一可以提供他們庇護的地方。 從這一刻起,他們必須完完全全靠自己了。 剛剛到達的第一天,他們在前沿基地安放好了自己的行李,並且布置了一下自己之後一段時間的臨時住處。有人提議要舉辦一次派對,作為開始的儀式,以及國際合作之間的友好交流。李楠聽到消息的時候苦笑了一下,西方人就喜歡這一套。東方的含蓄文化對於這種派對實際上並不排斥,也有類似的活動,只是有不同的形式也有不同的目的。 有一個貨櫃作為一個單獨的娛樂室,李楠對這樣的安排覺得有些不能理解。那些人看起來總是那麼的閒散,並沒有對這件事情有那麼嚴肅的態度。即使在來之前已經做足了訓練和學習,李楠沒有想到的是來了這里之後居然還有娛樂這個選項。他有些無所適從地坐在沙發里,這個軟墊的大沙發坐著確實很舒服,中間的桌子上放滿了各種罐頭食品還有酒和其他飲品。就算吃的東西簡陋,也還是一個派對。 似乎西方人對於這種派對總是有一種自發的組織性,有人負責開酒瓶,有的人負責放音樂,看起來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雖然他們也有邀請李楠一塊過來,並且還給他了一瓶啤酒和他談笑風生,不過這種被排擠的感覺卻是非常明顯。總之他確實是非常不習慣這種事情。不過總之表面上的禮貌不能遺失,李楠只能在臉上露出笑容,配合著融入進這個氛圍里。 大家還是以聊天為主,很快就有人聊起了這次探索的任務的相關話題。李楠在一旁聽著其他人的發言,也許能得到一些信息。 實際上,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進入北極地區進行探險,但是要進入的這片區域位於北極圈內,而且沒有明確的坐標。雖然他們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卻有很多相關的古文獻記錄和傳說。很難相信,這樣一個大規模的,投入大量最先進設備甚至有軍隊保駕護航的探險目標會是一個傳說的東西。說到這里,李楠想到了之前做的一系列掩飾手段,原來是為了這樣一個目的。恐怕就算是美國的民眾,要是知道了他們的納稅被用到了這樣的地方,一定會鬧遊行的吧。 但是在座的所有人對此卻有一個共識,那些傳說並不是虛妄之言。他們相信一些事情,一些平常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個來自美國哈佛大學的教授,考古學者卡里爾從他的包里拿來了一個石膏雕像,並且展示給大家看。 卡里爾說,這只是一個被發現的古老真品的石膏仿製品。他拿著這個東西給大家展示了一下,李楠看見那是一個長方形的浮雕像,不算太大,大概只有三個手掌的大小,形象乍一看看不太出來是什麼。浮雕充滿了各種流線型的花紋,表面看起來非常的光滑。卡里爾強調說,這只是一個非常粗糙的仿製品,雖然製作紡織品的人本身的手藝是很好的,但是原本那個東西的精巧雕刻幾乎難以復制。 李楠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個東西,漸漸看出來了一些端倪。在浮雕上可以看得出一些類似人的肢體形象,都被一種扭曲的方式處理了一下。數條交錯的圓滑的流線型浮雕紋覆蓋在肢體上面,跟著卡里爾的比劃,李楠才看出了那個東西擁有的整體輪廓。 一個類人形的,長著看似章魚的腦袋。李楠覺得自己怎麼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形象,也許他確實接觸過,卻在不經意之間遺忘了,現在一看又想了起來。不過這個回憶起來的感覺並沒有讓他覺得茅塞頓開,反而帶來了一種很詭異的不安的感覺。像是一種詭異的難以言說的巧合,或者說某種令人不安的邪惡的在背後支配著的力量被他發現了。 隨後他們展開了討論,那個「Cthulhu」的詞被刻在了是石膏仿製品的背面。這個詞李楠可以確信自己確實是接觸過的,但不等於他有多了解。只不過在接下來的討論之中,他發現其他人對此的認識和他非常像,也許這是他們為什麼會被湊到一起來的原因。 秘境3 附近因紐特人的部落流傳著一種病症,這是當地的向導告訴他們的。而當卡里爾問起那個泥雕造像的時候,向導只說當地對這類東西是最忌諱的,他們也最不願意讓這些東西為人所知。實際上那來自於一個已經被遺忘在歷史當中的孤僻的因紐特人部落的一個分支,其它的部落與他們幾乎沒有來往,所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有一些傳說在一代一代的流傳,向導說自己在這里算是一個比較開放的人,他願意談起這些事情僅僅是因為他的信仰不像他的那些族人一樣那麼的堅定。 對於那個神秘的病症,當地的向導沒有說的太明白。隊伍里面有人想要進一步的刨根問底,李楠在一旁聽著,卻皺起了眉頭。他不是太習慣這種交流的形式,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那個當地的向導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些為難。從他的表情上來看,李楠知道他們的追問引起了對方的不滿。不過環顧四周,似乎其他人都沒有停下的打算,他們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冒犯。也許這是西方式的交流,總之那個向導還是盡量地保持著禮貌,卻也始終不願意透露更多。 只是他還是提醒道要小心,因為那些病症現在似乎還在蔓延,但是很難看得出來有誰會得病。他這樣描述那個詭異的病症,把虔誠的祭祀變成巫師,把正常的人變成了瘋子。當地的部落一直為了消滅這個病症而努力,甚至不惜引發戰爭。然而最後他們才發現,那流血而痛苦的戰爭,那場不惜犧牲生命的抵抗到頭來也不過是這種病症的一個蔓延形式罷了。最後是幾個部落里的年老長老做出了決定,族人們放下一切,選擇遺忘,選擇忽視才勉強保護自己沒有死於流傳在血脈中的可怕病症。 第一天的探索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向導帶他們了解了一下自己的部族。他的部族是一支傳統的因紐特人部落,一切都很正常。隨後他們直接返回了基地,並且隊員們就向導所描述的一些事情展開了討論。 也許是因為向導說的太過抽象了,大家各執己見。有的人相信真的存在一種病症,並且可以從各個方面得到確認,包括生物學和病理學的。而且可以用來做對比的例子也確實存在,但是其他的隊員卻表示不同的意見。他們有的人認為這可能是一種比喻,這個所謂的「病症」是一個比喻式的描述。卡里爾說如果這麼解釋是對的話,那麼也許這是一個更加糟糕的可能性。 「為什麼這麼說呢?」有人提出了質疑。 「首先是向導關於那個病症的描述,簡單可以概括來說,得病的人最後都會發瘋。但是我注意到他特別提到了信仰的問題,尤其是那些所謂的得病了但是卻很虔誠的人……那些部落的人甚至為此不惜殺人……」 「意識形態的對立嗎?這樣的情況不算少見,只是相對來說只有很原始的時代會有這樣的情況對吧……」 李楠沒有加入他們的討論,他對此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興趣,但是他覺得現在就發表結論可能還為時尚早,在還沒有更多的發現之前他覺得這樣的討論都沒有什麼意義。而這個討論可能確實只是大家拿來當作消遣的用途,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大家三三兩兩的,有的在公共休息室里一起討論聊天或者聽聽音樂,有的人在做准備,明天他們要啟程去往更遠的地方,靠近「邊緣」。不像今天他們可以很快回來,明天一大早他們就要駕駛著載具出發,可能要到晚上才能返回基地。 隊伍里負責帶隊的那位丹麥人和當地的因紐特向導一起研究了地圖,他們在到達「邊緣」地帶之前,沿途還要經過好幾個小鎮。向導說那些鎮子有的是因紐特人原本的聚集地,後來隨著丹麥政府進入管轄了那里,並且給那里的物質生活提供了支持。而有的鎮子可能可以追溯到殖民時代,那些歐洲人遺留在這里的遺跡……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會有人留在那里。 李楠整理完了報告之後,他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石膏仿製品。這東西是從卡里爾那里借來的,李楠想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雖然這個雕塑現在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外形奇怪詭異的幻想類藝術品罷了,當然這個判斷的前提是,這玩意不是一個有上萬年歷史的古老東西。 卡里爾告訴李楠,這個東西被包括紐約博物館在內的多個權威機構研究過,所有的地方都一致確定這個東西的年代可以追溯到三萬多年前。 「可是哪怕是可追溯的最早的人類歷史記錄也才到一萬多年前……更早的就只是神話傳說了……」李楠說道,卡里爾在借給他的時候,說了一些關於這個東西的情況。從學術角度來說,大家互相之間的交流沒有什麼值得忌諱的。李楠盡量的不發表太多自己的意見,當然現階段確實也沒有什麼太多能說的。 第二天他們在早晨五點多的時候就起來了,花了兩個多小時做整備之後,大家准備出發。兩台載具加上幾個運輸雪橇。他們會在當地部落的陪同之下前往那個地方。這是愛斯基摩向導告訴他們的,因為當地人非常小心「邊緣」地區。那里的自然環境非常惡劣,而且在當地的信仰里面,那片地區似乎有什麼東西值得注意。老一輩的愛斯基摩人都非常避諱那里,那些部落會盡量的保證不會有外人涉足那片地方。 探險隊和當地的部落做了交涉,他們所能夠到達最接近「邊緣」的地點是一個已經被廢棄了的小鎮,當地人管那個地方叫「薄點」。而向導給他們的更加清楚的解釋是,他們相信那片地方是通往「異世界」的入口。 「異次元……異世界……外界……反正差不多都是類似的意思,一般來說去了就回不來只是比較明白的結果。但是更加可怕的是,隨著有東西跨過邊界之後,帶回來了一點什麼東西,這個在當地的傳說里是有的,不過沒幾個人聽說過,具體的也就不清楚是什麼樣的了,也許有的部落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確實有,曾經有一個叫『阿卡尼』的部落就跨過了『邊境』,最後這整個部落都消失了。當然這就是一個傳說,當地沒有找到任何相關的證據證明有這麼一個部落。」 探險隊沿著制定好的路線前進,沿途的景象有些讓人意外。那些荒涼的情景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因紐特向導告訴他們,實際上這一片地區偶爾還是會有碧草如茵的時候,只是每過幾年才會有那麼一次。這里的氣候實際上沒有什麼規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有學者或者探險家到這里來研究這里的氣候還有自然環境,不過他們都得不到什麼結果。這里的環境雖然說不上惡劣,但是確實很古怪,大部分的時候會很荒涼,有些時候幾年一次,但偶爾也會一年幾次,這里會恢復一下生機。有時候會持續幾個月,有時候是一年多。連動物門都會回來,但是很快又會因為氣候原因又變得荒蕪。 路上大家似乎沒有像基地里那樣暢聊了,而是專注於窗外的風景。此刻風聲開始起來了,並不猛烈,相反有些溫和。隊伍里的人們對於這里肯定會有一種特別的探究心,李楠知道這一點。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他也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被挑選過來的原因。他們相信一些事情,在這一點上哪怕是政治或者意識形態或者文化的不同都不是問題,因為他們的思維相同。 因紐特向導說,附近的鎮子在這幾年來相繼被放棄。表面上是因為逐漸的聚集到那些有規模並且又政府管轄的地區,而實際上向導說這片地方對於附近的部落來說變得越來越詭異,以至於開始逐漸的影響到他們的生活了。他說族里有人相信那個詭異的「瘋魔」病症就是來自「邊緣」的另一端。 「實際上有人去過那里,有些部落的人無意間的跨過了邊界線。而天知道他們帶了些什麼東西回來,沒有人知道是誰,所以這些傳言就僅僅只是傳言了。」 不久之後,他們到達了地圖上的第一個小鎮,那個地方看起來與其說是一個小鎮,不如說更像是一個臨時的營帳聚集地。一些大大小小的帳篷聚集在那里,外面被木頭做的柵欄圍了一圈。 「好了,這里可以作為一個前沿的臨時基地。」 秘境4 小鎮已經被荒廢了數個世紀了,其中有幾次曾經被來到這里的冒險者或者殖民者重建起來,然而他們似乎並沒有在這里常駐的打算。當這個小鎮還有人煙的時候,附近的因紐特人的部落偶爾會過來和這里的人進行交流甚至是貿易。有的人也許就是直接來這里接觸因紐特部落的,總之這個小鎮的歷史依靠著附近那些原住民部落才流傳了下來。 然而也許是因為信仰問題,當地人對於這個小鎮的很多事情的描繪總是充滿著一種神秘感。李楠聽他們在講述這些地方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聯想到自己老家的山村里面,老一輩的人也有類似的囑咐。看起來不論到哪里,這一類的迷信總是差不太多。那些冰原上的人雖然生活質朴,但是也一直堅持著一些宗教儀式的習慣,這是他們能保持部族的紐帶。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不自然的,保持著固定規律的日復一日的崇拜活動,正是這片極地上的人類文明生存的驅動力吧。因紐特人的部落說,這個鎮子的位置靠近一個遠古的崇拜儀式的舉行地點。但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連他們自己部落的人都已經記不清楚那是什麼崇拜儀式和具體的地點了,所以那片地方雖然周圍部落的人都不會靠近那里,但是也沒有說不允許不知道傳統的外人靠近,這就是為什麼最早這個鎮子可以被建起來的原因。 而當探險隊真正到達那里的時候,他們覺得與其說這里是一個被荒廢的鎮子,不如說是一片廢墟還差不多。只有孤零零的個別木屋還豎立在那里,在遼闊的冰原上看過去,那些孤零零的建築顯得非常的怪異和孤寂。 路上李楠大口地喝了一口純淨水,昨天吃的「基維亞克」的味道感覺還沒有散去。這是當地人的一種發酵食物,據說是因為北極圈內的居民很少能夠吃到蔬菜,所以會導致維他命的攝入不足。於是他們找到了一種通過吃生肉的方法來補充攝取不到的營養,就是這種叫「基維亞克」的本地菜了。 這玩意的做法是,把一百多隻侏儒海燕殺死之後,放到一隻死掉的海豹肚子里,然後把海豹的肚子縫上,外面刷上海豹的油脂密封防止長蛆,然後埋到永久凍土層里面放個幾年。海豹屍體里的胃酸會讓那些海鳥發酵。等過了幾年之後,他們會把海豹屍體挖出來,把那些侏儒海燕掏出來。這些發酵過的海鳥就是「基維亞克」,然後他們拿起這些鳥,把發酵的海鳥內髒從里面吸出來。他們說這種食物富含營養,而味道吃起來也不算太糟糕。 李楠礙於面子,雖然看他們那個吃法就讓他特別的不舒服,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試了試。味道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但是回味起來會覺得很怪異。今天早上,當地部落的向導又帶了一點這東西過來,給他們塗在早餐的麵包上面吃,讓他們增加一點口味。看得出來探險隊的其他隊員對於這玩意都不是太能夠接受,除了那位負責帶隊護衛的瑞典探險家,他似乎以前就試過,李楠看見他吃得津津有味。 「靈魂?真的嗎?這不是經常有的那種海上的鬧鬼傳說嗎?」探險隊當中的兩個人聊起了一些傳聞。 「那是在幽靈船被發現的第三天,人們在艦橋上找到了航行日誌,是大副親筆記錄下來的內容。文稿被非常完整的保存在了葡萄牙的航海博物館,當時發現的那支艦隊是出海進行探險的,但是他們原本的目的地只是在北極圈邊境尋找一些島嶼。也有傳言說是發現了什麼海盜的寶藏。不過他們和不幸的遭遇了迷霧天氣,之後就偏離了航線。」 「記得是在迷失航線的第三天開始,有船員說發現有幽靈在船上出沒,一開始大副沒有太當一回事……」 「應該當一回事,當然那個船員要是看見了幽靈的話,能有好幾種解釋。用心理學的解釋來看完全說得通,而且其他船員也沒有發現什麼。但是這種狀態下,人的心理往往會發生很大的影響作用,估計之後隨著情況的繼續惡劣下去,會有更多的人出現類似的情況吧。」 「確實是有,但是嚴格來說並不是這樣的,因為他們雖然迷了路,但是船上的補給和食物都很充足,海面的情況也算正常並沒有什麼風浪。開始出現鬧鬼的現象的時候,船上的狀態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但之後出現了一些怪事,這是引起我注意的地方。」 「什麼怪事?」 「有船員在自己的房間里死於急凍,而房間里的其他東西一切都正常。從那個死掉的船員在船艙里被發現之後。船上的所有人都深信有什麼超自然的力量在船上作祟,這也是之後船上失控的導火索。大副的記錄在船上爆發混亂的前不久,從大副的記錄來看,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會發生什麼事。」 「這故事聽起來和1847年英國皇家海軍驚恐號的遭遇很像……」旁邊突然有一個隊員插嘴道。 「其實想像一下,他們遭遇到的事情距離我們並不算太遠,現在我們也在北極圈內。這片地方有什麼鬼事會發生,誰知道呢?」這句話似乎是為了終止對話而說的,但是李楠作為自己是一個中國人來說,他是不太能理解這種幽默感,不過看起來身邊其他的人也是一樣。一股和外面的空氣一樣寒冷的氣氛忽然就籠罩了所有人。 鎮子里面還遺留了一些建築,上面被厚厚的冰霜覆蓋。不過有些斜頂的建築看起來還是比那種一般的簡易木屋要精緻的多。看得出來,那個時候建造屋子的人顯然是打算永久的居住在這里的。雪地車停靠在了建築前面,隊員們可以利用現有的那些木頭屋子當作基地,里面還可以再加固一下,甚至說不定還有一些可利用的屋子。在這種環境下,雖然他們有現代化的運載工具可以托運足夠的物資,但是在這種地方任何時候都不會嫌物資多。 「大家動作快一點!」領隊的人喊道,大家紛紛下車,開始搬運物資。李楠跟在領隊身後,他們幾個人推開了木屋的大門,冰凍腐朽的木門發出了「嘎吱」聲,這扇木門要比它看起來的更加結實。現在的天空是一片灰雲,沒有陽光。建築內一片昏暗,一層的窗戶都被木條封起來了。 從風水上來說,這個屋子的朝向非常的不好。李楠並不研究風水,但是他懂得一些規則,像是坐南朝北之類的。他站在台階前面,觀察者建築前面的街道。這里還可以隱約看出一些街道的影子,除了身邊有限的地方,他感覺他們正站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冰冷荒原之上。大家已經開始動手搬運設備和物資了,不久之後運輸第二批補給的直升機也會根據他們給出的位置跟過來。 想到以前聽說過的一些關於當年北極探索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被籠罩上了這片地方的特點——冰冷。不論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實際上大部分的人最後都沒有回來。當然對於今天的他們來說,當年的恐懼已經被縮小了很多,因為他們有技術,有裝備。今天他們最基本的技術也遠遠高於那個時代最先進的技術,而且他們最重要的一點在於,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在第一架運輸直升機到來之前,他們已經完成了前沿基地的布置。除了他們選中的那間有兩層樓的大木屋作為指揮部之外,周邊幾個還可以用的屋子也都被利用了起來,當作了儲物間和實驗室。一些營帳也被支了起來,幾只雪橇犬被放在了旁邊用木柵欄圍出來的狗圈里。 天黑的速度非常快,李楠看了看自己帶著的手錶,現在應該才是下午,但是看起來卻像是後半夜一樣了。幸好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大家主要留在室內布置各個房間。有些令人驚訝的是,這間屋子里面被遺棄的保存完好的東西居然還有很多。 到了夜晚,大家聚集在室內,打算度過這睡前的一段時間。不知道是誰起頭,大家又開始討論起了關於極地的各種傳說的故事。那個關於英國探險隊在1842年打算在北極開辟西北航道的故事又被說了起來。有人把這個故事繼續了下去,他們說搜救隊後來在北極圈內找到了一部分遇難者,是一百三十名失蹤的船員當中的個位數。而當地的因紐特人也說曾經看見過一些貌似是英國探險隊的人在冰上互相殘殺的事。而實際上救援隊並不是那麼順利,他們也遭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的探險隊一樣,又或者是更加糟糕。 「……有三隊救援隊沿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之前探險隊的位置進行搜救工作,他們原本預定會在可能的出事地點回合。然而從加拿大那個方向進入北極圈的救援隊似乎遭遇了什麼事情,當他們和其他的救援隊會合的時候整個救援隊的減員已經達到了三分之一了,船上的人也都驚魂未定。」 「出了什麼事了?」 「他們說他們遭遇了幽冥,或者是惡靈。當然對外公布的說法還是極寒、飢餓……當然這些也都是很正常的,只不過據說被發現的一些船員的死法有些詭異……據傳說有很多船員死後的屍體被胡亂的又拼接起來,而且有兩個船員是被搜救隊發現之後帶回了營地之後才死的,而當他們死後,救援隊里的人才發現他們的身體上有很明顯的縫合痕跡,他們的手腳是屬於其他人的……」 「這聽著就讓人不舒服……」 外面颳起了風聲,李楠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他轉身看了一眼。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