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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丁卷·玖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丁卷· 玖 莫名何,嘆沙波闊 「這里不需要您的服務,謝謝。」 只見高位的錦魚人迅捷發話,叫停了上前的血精靈,翟秋靈一愣,疑惑望向對方:短頷橢臉閃銀鱗,鰭發根根鋒嶄傾。鼻翼孔翻無眼瞼,眉聯棱骨睨睚嫌。鰓角墜垂拱漿承,唇珠懸空口須繃。話音橫,態熏天,仿若眾生俱庸凡。 翟秋靈駐足後茫然無措,先聞得聲,後瞧得說話之人,心中莫名起火,被噎語得欲言又止,直到孟塘雨愣神轉醒,忙解釋:「這是在下的同門,是來找我的。」才緩解了尷尬。 那錦魚人慌忙扮出泰然自若的樣子,假笑道:「噢!您這打扮我以為是哪個雜牌子日用品的推銷員呢,抱歉抱歉,我看錯了。」姿態甚是戲謔,引得同桌之人一陣鬨笑,孟塘雨亦是偷笑,翟秋靈莫名被揶揄,又羞又惱,但轉念一想當下情況,強忍下怒火,對孟塘雨道:「塘雨兄,咱們先找卡多雷和侏儒吧。」孟塘雨微笑擺手道:「不急不急,去往潘達利亞的船還要三四天才能來,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去了。噢對了,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吧,聯盟的在污手街區的保羅賓館,就是靠著港口的叫什麼翻紅大街,很好找的。」翟秋靈聽罷大驚,猛吸一口氣壓火勸道:「塘雨兄,任務在身,孰輕孰重你肯定比我清楚,咱們先過去,碰到頭你再回來也不遲,好吧?」孟塘雨微笑轉頭看向魚人,道:「哎呦,沒什麼大事的,我白跑回去多浪費時間,我與葛韞碇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你先自己過去吧哈……」 那魚人昂首仰腰,微笑與孟塘雨相視一眼,擺手道:「這里沒你什麼事了,我叫葛韞碇,葛是葛家莊的葛,韞素的韞,錨碇的碇,幸會幸會。」語氣盡是敷衍與不屑。 「你……」翟秋靈驚看已背坐於她的巨魔,滿眼不可置信,眼下咆哮之傲的人不知何時殺到,在這多待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險,如今剛找著他行蹤,本想四人趕緊團聚商議對策,怎想巨魔居然跑到這里尋歡作樂,好言相勸被冷眼,氣到渾身發抖的血精靈硬咳一聲,退後幾步後長嘆轉身離開,心中暗想:「時間緊迫,先找到特蕾希她倆再說吧,這夯貨暫先不提。」身後已然恢復觥籌交錯之景。 出了教坊,翟秋靈本想去喪鍾提到的咖啡店,轉念一想已然知曉住址,便決定在那與喪鍾會合,叫了人力車,朝著污手街區去了。翟秋靈初履此地,所經過地方的景物均是生平所未見,她卻無心觀看,蹙眉托腮,催車夫快些,語氣中帶著焦躁。車夫聽罷輕哎應下,本欲攀談的話硬噎了回去,腳上加快速度,朝著東南方疾馳,翟秋靈只覺熱風襲臉,耳旁呼呼風響,房屋不住倒退,七扭八拐走的盡是蔭蔽小路,與來時的路數大相逕庭,翟秋靈奇怪道:「師傅,走這邊是近麼?」車夫道:「路程差不多,但是少許多十字路口,老闆您不知道,這個點大道堵,大半個鍾頭都挪不動地方,反而小路好走一些。」翟秋靈「噢」了聲,又道:「那個地方還有多長時間能到。」車夫右拐駛入石條路,腳步放緩說道:「不遠了,穿過這個菜市場就到了污手街區了,咱們繞著舊城區城牆順到政府北大門,再有三個路口就到了。」 翟秋靈外頭探望,這里是東西通道,兩邊市肆繁盛人煙稠密,翟秋靈東張西望,心中感嘆這里的菜市場居然這般熱鬧,除了肉蛋瓜果蔬菜之外,街邊小吃攤也是五花八門,翟秋靈順眼看到,一名奶皮色巨魔把他的迅猛龍系在攤前樁子之上,進攤入座,要了一盤石化蜥蜴肉,一盤番茄汁通心粉,也不洗手,抄起木叉子便大口吃了起來,他胃口奇佳,抓著肉片與面條往口中塞去,「嘿,吃得真歡吶……」翟秋靈莞爾自語,見事事透著新鮮,這時道路愈來愈窄,轉過一個道口,突然豁然開朗,過了一個大道,那個市中心通天的高塔映入翟秋靈的眼前,塔下斑駁的矮牆一條街,仿若被時光遺忘了般道寬人稀,翟秋靈正覺得奇怪,剛想問,忽得一陣悠揚的駝鈴聲飄來,車夫心中突的一跳,止步仰身剎車。 「勞駕勞駕,借光借光……」遠方四名勇士套裝的地精騎著三輪摩托開來,攔於當路,離著翟秋靈他們最近地精哈哈一笑,道:「不好意思,耽誤一下,望你諒解。」車夫恭敬欠身,倒車到道路旁,嘴上不住笑說「沒事」,待人開車到前面繼續去攔路,車夫立馬冷臉,看著白色駱駝隊緩緩走來,翟秋靈不知如何是好,是跟車夫詢問,還是自己觀望猜測。 全身雪白的駱駝隊雙排並走,從大道南面緩步過來,粗數也有二十多匹,每匹駱駝上都乘著一名赭衣遮臉女地精,翟秋靈可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駱駝,不住伸長了脖子向外探望,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大型演出嗎?」車夫道:「不是的,老闆。是您不趕巧,正巧遇到市長的車隊。」翟秋靈恍然道:「啊……原來是市長大人吶。」車夫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是啊……不過……這陣仗……噢對,今晚有競技場比賽,但今天是大場嗎?怎麼用這麼高的規格!?比賽又有新的選手空降了?嗨……反正又贏不了,來了誰不都一樣麼……」翟秋靈奇道:「啥?師傅你能給我講講嗎?我外地人,好奇。」車夫道:「沒啥的,老闆。這車隊就是市長競技場勇士的巡遊隊,前面有護衛開道,駱駝隊後面的就是市長手下的競技場勇士,我們這里呀……嘿嘿各種家族勢力都有蓄養身體強健的勇士,讓其打磨武藝與器技,在競技場里讓勇士們相互搏殺取樂。如今已經成了一個節日了,老闆如果感興趣,可以今晚上去看看,蠻精彩的,還可以下注買輸贏,也是挺刺激的,您看這娜迦海盜、穴居人地痞、食人魔打手和牛頭人戰士,都是市長今年炙手可熱的競技場勇士,巡遊也是為他們拉票造勢。」翟秋靈瞪眼凝視,只見駱駝隊後面四個機械板車上,各自乘著車夫說的勇士,都是正當的年紀,娜迦女端坐在一個成滿水的鐵盆里,體態優雅,眼神犀利,手臂纖細,一看就是身法利落的敏捷性鬥士;穴居人面有花紋,看起來猙獰嗜血;食人魔獠牙外露,掌心轉著一對火石,蹭蹭擦出火花來;牛頭人渾身肌肉虬結,鐵青色的毛發隨風飄搖,是力量型的選手。翟秋靈瞧見四人一色赭石色的馬甲,頸上都繫著一條珍貴的珍珠色披風,不禁讓翟秋靈心中罵贊一句:「真豪!」 「有時候,其他地方的勢力作為客人受邀來此,也會帶上幾對角鬥士勇士前來捧場,這樣的陣仗平常很難見到的,老闆。我估計呀……應該是有外來嘉賓勇士,所以市長才搞得巡遊……」話到後來愈來愈小,頭也慢慢低下,翟秋靈見到三輛地精頭飾的老爺車緩緩開來,車窗上拉著黑色窗簾,看不清裡面是誰。 待到車隊過去,路上又恢復往常,車夫連忙道歉,翟秋靈嘴上說著沒事,心中卻暗自著急,到了一個人流較多的路上,車夫靠邊停車:「老闆到了,你要去的那個旅館,就在那個步行街里,很好找的。」左手汗巾擦臉,右手指著不遠處兩棟樓之間寫著「庫黛姆大街」的牌子。 「謝謝,麻煩你了師傅。」翟秋靈給了錢,大步朝牌子走去,詢問後得知,特蕾希下榻的賓館在庫黛姆大街與翻紅街的交叉口處,這個全城連鎖的保羅賓館,是唐·漢古家族一個龐大的產業,翟秋靈尋到賓館,剛想進去,忽然身旁一個黑影拽著她到了賓館旁的小道,翟秋靈心驚之餘,忙揮掌去拍。「是我,血精靈。」黑影里的聲音讓翟秋靈趕忙收氣退掌:「喪鍾姐姐?」黑影褪下,喪鍾出現在翟秋靈面前,喪鍾放手鬆開了血精靈的手臂,詫異道:「繆繆呢?」翟秋靈被她這麼一問,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楞楞的嘆了口氣,將教坊里的事大概說了,喪鍾聽罷也是一愣,然後淡淡道:「怎麼還這麼軸呀,我本要去咖啡館找你,沒想到你居然過來了。」翟秋靈奇道:「怎麼姐姐……出什麼狀況了嗎?」喪鍾帶著翟秋靈深入小道內了些,左顧右盼後道:「她倆不在賓館內。」翟秋靈驚道:「什麼!?她們去哪了?」喪鍾道:「你先別慌,她們住在三樓的三二七間客房,要上去看看嗎?」翟秋靈道:「去!」拔腿便往大門去,喪鍾連忙攔下道:「血精靈,不能從大門進,你要去房間找人,要麼由前台通知客人帶你進去,要麼你有賓館給你的通行證,這倆現在都行不通,走這里。」說著指著道深處的太平梯,翟秋靈看向那裡,驚道:「那咱們不就算非法進入了嗎?」喪鍾不可思議道:「你還想走正規的?別鬧了,輕點……」說罷率先朝梯子走去。 翟秋靈跟著喪鍾躍上梯子,繞到三樓處,喪鍾聽門無異常,二人開門閃入裝成客人一氣呵成,翟秋靈第一次來,不知房間在哪,全靠亡靈帶,這里裝典雅穩重,壁光柔和,窺視敞門的退房,每一個房間都精心設計,營造出舒適而奢華的居住環境。快到三二七房間時,喪鍾突然放慢腳步,猶豫了一下,將對面房間的門拽開,拉著翟秋靈進去躲了起來。 透過門眼,兩人看到了三二七房間里走出四個身著黑西服的食人魔,他們低聲商量了一陣,打算離開酒店後,在暗金教區來這的路上攔截,下手抓住孟塘雨,之後便將房間打掃干淨繼續住人。決定後這四個食人魔嘰嘰喳喳談的都是些八卦閒談,什麼「侏儒名媛又和一個男獸人勾搭上了」,什麼「軍火庫的三教九流最近喜歡去南邊的砂砂舞廳」,什麼「可以用過夜抵消索莉婭的紋身費,家族裡的好多人都試過了」……翟秋靈平日喜歡聽瓜事,如今卻皺眉不耐煩,但言語進耳,卻又不能充耳不聞。 人走後,喪鍾嘆道:「和我估計的一樣。」翟秋靈剛想問,卻聽到房間內一陣綷縩聲,兩人警覺回望,一名地精保潔正在整理床單,也驚奇地呆望著她倆好一會兒,恍然打破尷尬:「兩位是今天入住的客人吧……實在不好意思,還未整理好呢……」 「啊不……」翟秋靈剛想解釋,喪鍾立刻搶話道:「沒事沒事,我們是今天入住,不過是住三二五那間,剛剛外面那四個食人魔看著好嚇人啊,我倆害怕,就躲門進來躲著了。」保潔莞爾一笑,安慰道:「哦,沒事的,客人。他們是老闆的手下,沒事的。」喪鍾拍胸佯做寬慰道:「原是這樣啊,他們為啥出現在這里呀,是有人犯事了嗎?」保潔邊收拾邊說:「不是,這里很安全的,客人放心,有可能是例行檢查吧。」喪鍾道了謝,使眼色出房,兩人走到三二七房間前,喪鍾右手腕一抖,袖中彈出一根黑鐵絲,靠到門前,背手握上門把手,反手咔咔幾下便將門撬開,翟秋靈嘟嘴驚嘆,喪鍾把鐵絲收入衣袖,生怕再被他人看到,當即開門閃入。 翟秋靈帶上門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包裹開口,行李散落一地,特蕾希的波紋匕首就在包裹旁,「是特蕾希的匕首……」翟秋靈上前,一看就是被人搜颳了一番,喪鍾道:「確定是侏儒的東西嗎?」翟秋靈點頭稱是,行禮也是她們日常的用品與衣物,血精靈道:「難道是咆哮之傲的人乾的?噢對!那個女劍聖!她在菲拉斯率先離開的,有可能是她早先過來與污手黨勾連把特蕾希抓走的。」喪鍾想了想,將信將疑間信了六七分,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找到她們再說。」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姐姐。」翟秋靈懇切看向喪鍾,喪鍾四顧一番,囑咐道:「咱們先撤,東西別動,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翟秋靈疑惑「啊」了一聲,喪鍾噓聲道:「千萬不要動,我猜他們還監控這里,此地不宜久留,趁著現在還未有哨口,趕緊離開這里。」翟秋靈心中著急,轉念一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卻不是膽小,倘若打草驚蛇招來敵人,她與喪鍾眾寡不敵,更不能徒逞血氣之勇,於是點頭同意,與喪鍾按原路出了賓館。 兩人來到步行街的一家餐館,點了簡餐先墊墊肚子,喪鍾道:「目前看來這事只能找污手黨的人打聽了。」翟秋靈道:「怎講?」喪鍾道:「你想啊,賓館是他們開的,那個保潔對咱們也是守口如瓶,能從裡面把人帶走還不鬧出動靜,九成九是他們自己人乾的。」翟秋靈道:「既然是他們乾的,那找他們問他們能說麼?」喪鍾道:「總有辦法能打聽出來的,現在只有這一個頭緒,而且就算不是他們乾的,這一片地方也是他們的地盤,要有什麼異常,他們家族也會比咱們早知道的。」說時手提著湯匙攪動眼前的土豆湯,嘆了口氣又道:「賓館里要出丟人的亂子對他們的生意影響非常大,現在市面上都沒有這方面的消息,估計就是他們家族的人乾的,或者比他們更厲害的勢力……市長?這怎麼可能呢。」翟秋靈吃了口面,奇怪道:「三個外地人,來到這里能跟他們接下什麼仇怨,我估計九成九是他們跟那幫鱉孫獸人有勾當。」 「咳哼……兩位部落的朋友,歡迎來到加基森,來庫黛姆大街,都買了什麼好東西呀!?」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逼近,翟秋靈與喪鍾同時抬頭看去,一胡桃色禮帽下,形如棗核的食人魔大漢哈哈直樂,「來旅遊的,還沒買什麼東西呢,下午就走了……」翟秋靈以為是皮條客,本想扯謊搪塞過去,這食人魔也不見外,拽過來一個凳子就坐到兩人之間,他沉臀坐下後,俯瞧一眼血精靈,岔開話題自介起來:「我叫恐茲涅曉夫·指虎,替污手黨馬菲萊昂家給你們捎句忠告,污手黨還有好幾家賭場沒開張,正缺奠基人用呢,不想永眠在這兒,就盡快離開這里。」說話間,他左手的黃銅指虎蹭了蹭下巴。 翟秋靈一臉懵,喪鍾暗叫不好,此人與在賓館里的打手穿著無異,面料款式更為講究,那恐茲涅曉夫食人魔沒等二人回話,抬手壓著飯桌,虎虎站了起來:「看樣子我的話你倆是沒聽明白呀,我再直接點:給我滾出加!基!森!」語氣越來越蠻橫。 喪鍾起身道:「我記得馬菲萊昂家是專干軍火生意的,什麼時候開始染指人口生意了。」恐茲涅曉夫冷哼一聲,冷冷道:「我早就提議過要把你們部落的細作都統統揪出來,可惜大佬們不同意,你們知道的有些多了,趁著我心情還沒壞,趕緊滾!」 喪鍾笑道:「你們污手黨就這麼對待外來的客人的?好客港城就是這麼好客的?」翟秋靈咽下口中的飯,也凝神戒備起來,恐茲涅曉夫粗鼻一喘,彈了一個響指,喧鬧的餐館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客人與服務員如早就演戲好的一般齊刷刷安靜離開,門口兩個食人魔待人全部走光後,掩帽向恐茲涅曉夫施禮,走出去將大門關上。 此時餐館內就剩下翟秋靈、喪鍾、恐茲涅曉夫三人,食人魔將領帶拽鬆了些,歪頭道:「既然不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話時冷漠朝後退了兩步,喪鍾與翟秋靈對視一眼,相互默契輕點一下下巴,只不過喪鍾心中想的是「我們被發現了先跑再說」,而翟秋靈則想的是「把食人魔擒下問出特蕾希下落」。 只看喪鍾背手豎了一下中指,又搖了搖,翟秋靈立馬領會,心中大喜道:「喪鍾姐姐她自己一人就能解決,我退到一旁觀看便是。」嘴角微微一揚,兩人瞬間行動,只見一個朝後飛身退開,另一個彈跳飛起,恐茲涅曉夫也不慌張,左手朝上一抓,將躍至半空的喪鍾輕松拽了下來,喪鍾心中驚嘆眼前的胖子居然如此迅捷,趕忙調整平衡防止趔趄摔倒,從腰間掏出匕首便往食人魔胸口刺去。 恐茲涅曉夫冷哼一聲,側身躲閃進攻,緊跟著右手拍亡靈肘部壓臂更改匕首軌跡後,反手扇了喪鍾一耳光,這一巴掌力道不輕,又有指虎加持,要是沒有防護,按照亡靈的體格恐怕真要錯位分骨了,喪鍾在巴掌即將扇到時,左手貼胸抄回格擋了一下,泄了幾分力身子又順勢外飛,將傷害降至最輕,身為盜賊的她,早就明白論力量是遠遠不及這些打手的,只能以巧破力,伺機尋找突破點,但恐茲涅曉夫哪給她這樣的機會,在亡靈將要飛出去時,右手順勢摸到亡靈右手腕,輕扣探爪,右臂從亡靈腋下穿到對方背後,抓上對方後腦勺,用力一沉把亡靈的腦袋磕到了地板上。 這幾招迅捷無比,翟秋靈卻瞧得分明,驚道:「影蹤派的『大纏絲飛虎擒拿手』?」恐茲涅曉夫嘿嘿笑道:「熊貓子的小伎倆還挺有用的嘛,看樣子你是個懂行的了?」說話間喪鍾又是一匕刺來,食人魔後撤步避開,五指握緊鞭拳打在站起身的亡靈臉上,喪鍾仰身踉蹌摔在餐桌旁,翟秋靈怒道:「打人不打臉!你太沒武德了!」飛身運氣朝食人魔攻去,恐茲涅曉夫見血精靈一掌推來,雙手跟上,本想壓臂疊肘將人擒住,豈料翟秋靈右掌之後又跟進上左掌,雙臂交叉正好隔開食人魔的擒拿,身子一側抓住食人魔西服肩頭朝後退步,食人魔重心不穩朝前俯時,翟秋靈左右肩一後下一前上,右臂推去直接給了食人魔一擊壓臂推齶,食人魔懵懵然仰腰挺肚,跟著翟秋靈運氣於右臂,掌心向內屈扣左臂,右小臂從外截擊在食人魔右肘上,食人魔吃痛哇叫一聲,翟秋靈不給對方反應,回掌掄圓甩出貫耳式將人打出去四五米。 這最後的一記貫耳,乃是迷蹤島貫日六式中的「雙峰貫耳」一式,講究以腰帶手,力由脊發,勁力雖然在手,卻源頭自腰。這雙手旋挒揮出的「雙峰貫耳」,雖迅速如風灌擊對手耳部,卻也分陰陽手,要領則是敵動則單手擊是陰手,敵靜則合手貫耳是陽手,根據實際情況判斷無刻板套路。剛剛翟秋靈用的則是陰手,貫耳之前與食人魔的較量用的也是擒拿類的功夫,只不過是白虎寺的「三十六小擒拿」路數。聽到三四個餐桌破裂後,翟秋靈趕忙閃到一旁,扶起跌倒的喪鍾,問道:「沒事吧?」喪鍾揉胸甩頭道:「沒事沒事,還能走路。」翟秋靈道:「姐姐,要是敵不過就讓我來,你別逞能呀。」喪鍾奇怪道:「什麼逞能!?你上什麼呀,還不快走?」翟秋靈嘖道:「走?什麼走?你不是告訴我你一人就能搞定嗎?」喪鍾道:「我什麼時候說的我一人搞定!?」翟秋靈道:「你背手豎的指頭,還搖了搖……」喪鍾瞠目仰頭,要不是有面罩遮擋,結舌的樣子定會讓翟秋靈更加疑惑,喪鍾埋怨道:「我那是示意你施展輕功從天井跳到二樓上走為上策,不要跟他正面剛,哎呀……」 「啊?這……」 「哈哈哈哈,哎呀呀,還真是有意思啊……」食人魔撣著衣服從地上站起,眼中充滿怒氣,嘴卻不住地笑著,「看樣子,血精靈你是個武僧啊,弄髒了我的衣服,我就把最大的賭場留給你吧,到時候給你擺個特別羞恥的造型埋進去,賭場的生意肯定會很好的……誒?我帽子呢……」見領口的粘的番茄醬漬擦不干淨,便作罷去撿禮帽了。 「不是……他知道特蕾希在哪,我以為你是要將他擒住盤問下落呢……」翟秋靈解釋著,恐茲涅曉夫戴好禮帽,笑道:「那小侏儒被我們拉去做奴隸了,今晚的競技場角斗,小侏儒將會對決來自各個地方的勇士,你想知道她的下落,告訴你也沒關系,反正她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那裡……嘖嘖嘖……你們,也不會活著見到她了。」 「什麼?此話當真?」翟秋靈驚道,恐茲涅曉夫見到她的反應,滿意的哈哈大笑直點頭,見到血精靈與亡靈相視點頭,恐茲涅曉夫樂到發咳,擺手道:「甭想啦,二樓都是我的人,你們哪裡都跑不了,給我們當奠基人才是你倆最好的歸宿,死後都能住我們生意興隆,這貢獻比你倆活著大多了,多好!」翟秋靈抬頭一看,二樓圍欄上站了七八個食人魔打手,一臉肅穆的盯著她們。 「都不要出手啊,她倆是我的,我要好好玩弄這兩個不知死的小東西。」恐茲涅曉夫轉頸松肩,掰手彈響,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翟秋靈此刻一肚子悶火,雙手抄進腰包,帶上手甲丹鵾,輕聲對喪鍾道:「我去會會他,你伺機而動。」緩緩朝食人魔走進,笑道:「會了點擒拿的皮毛功夫,就在這耀武揚威開了,真把自己當盤菜了?瞅你那副腦滿肥腸的樣子,頂多煉成肥油當個食材,就算是菜也上不了台面。」恐茲涅曉夫輕蔑一樂,邪笑道:「一會我就把你的小嘴裂開,用你的小舌頭餵我的狗。」說罷縱身上前襲擊,翟秋靈回擊道:「我覺得你沒有這個本事。」上前先是一個右前踢,被食人魔雙臂格擋後,旋身左鞭腿踢到食人魔右肩上,恐茲涅曉夫肩上一陣疼痛,未等做出反應,血精靈左腿早已收回,跟著一擊砍腿甩來,銜接之快,令他防守不及,就聽到「啪」得一聲脆響,食人魔拍防未到,右腿膝關節受挫,登時單腿跪在地上,緊跟著翟秋靈左臂沖拳虛晃令食人魔抬臂格擋,隨後右拳施展出貫日六式中的「斜風作寒」勾打到對手肋部,恐茲涅曉夫吃痛驚怒,握拳亮指虎,擺拳進攻,這一套拳來勢洶洶,力道非同小可,翟秋靈不敢輕敵,運氣於掌,施展通背鞭勁與之相抗,噼里啪啦一陣脆響過後,翟秋靈弓腰閃過食人魔狠命右勾拳,後腳轉動扭腰,一擊平勾掌結結實實扇在食人魔臉上,食人魔驚懵之下下意識仰頭躲避,翟秋靈又是沖拳反抽虛晃,不等對方架起左臂格擋,右臂運氣從上而下陰手貫耳又扇了食人魔一耳光。 這右掌運氣過多了些,激得丹鵾手甲輕浮氣爪,「啊」的一聲,恐茲涅曉夫疼得後滾翻脫離攻擊范圍,抬手摸臉,三道血印上已滲出鮮血,恐茲涅曉夫怒不可遏,罵道:「你這個賤貨,我要將你碎屍萬段!」起身開始反擊,利用自身重量,食人魔的連續擺勾拳可謂是拳拳兇猛,翟秋靈抵擋不迭,只得以退保全,食人魔轉身後踹,利用慣性掃拳攻上,翟秋靈曲臂用手甲格擋,指虎叮得撞上,翟秋靈手腕一麻,平移飛了出去。 「好蠻橫的力氣!」翟秋靈心中驚嘆,只聽食人魔大聲狂笑,渾身的贅肉連西服都兜不住,亂顫著跑步追來,右手突然使勁,又使出了擒拿技向翟秋靈頸上扼去。「哎呦臥槽,真惡心吶!」翟秋靈暗罵一句,雙臂拍擋後借勢轉身騰空,給食人魔脖頸來上一擊掃盪腿,恐茲涅曉夫被這一腿踢得彎下了腰,發瘋了一般起身直拳回擊,翟秋靈凌空小腹中拳,飛出後單臂朝地板一撐,一個筋斗落到了牆邊。 「翟秋靈!」喪鍾驚呼欲上前,翟秋靈揮臂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她現在雖面色慘然,劇痛徹骨,但是憑借多年的內功修為,這一拳卻也傷他不得,只是連連幾日諸事不順,搞得她心煩意亂,怕心境亂了影響內息,起身默念恐牙教授的口訣心法鎮定心境。 「雙魚搖月灩婆娑,紅雨芳菲醉夢蘿,沼泓澄澈平無滓,混沌泉源有綠蓑。一曲漣漪漾秋波,清風為我滌煩疴。雖然未是墨煞體,奈此用情感恨多……」翟秋靈默念《萬象拳》中的禪護心法,腰外竟也傳入一道道清涼真氣,讓她如沐春風,不過片刻煩躁之意大減,見著恐茲涅曉夫在那發瘋了般打砸桌椅板凳,哇哇狂吼顯示自己的力量與憤怒,翟秋靈心中莫名好笑,一撇身旁,便有了窺逾之策。 「去死吧,血精靈!你和南邊那幫熊貓子一樣惡心!去死吧!」恐茲涅曉夫想要乘勝追擊,飛起一拳向著翟秋靈面門打去,翟秋靈嘴角一揚,踏上幾小碎步迎上,吐息聚氣,怒吼一聲,手甲登時赤氣翻湧,腕處展出蓬鬆如羽狀的氣浪護住小臂,拳套鋼圈下六根如火的勾爪伸出,右腳向前跟步,左手翻掌向下,撥開攻來一拳的同時,右手聚氣從對方臂下向上劃弧,手心轉向上,勾爪拽上食人魔的肩部,腰部沉勁聚氣,腰腹左轉,運用貫日六式的「少昊回日」起手式,給恐茲涅曉夫來了一個夾臂扛摔。 喪鍾赤眼驚大了一圈,就聽得嗤啦一聲,一團黑球拖著布條飛向不遠處的窗子,咣啷一片碎裂之聲,一個屁股撐繃西褲卡在窗框內,兩條豐腴大腿在懸空亂蹬,翟秋靈長呼一口氣,跳到食人魔的背上貓腰扶著窗邊對喪鍾歪頭道:「走啊!」喪鍾趕忙跟去,兩人跳出餐館,外面已經圍滿了路人面面相覷,翟秋靈回頭看著面朝大地背朝天的食人魔,挑眉一笑:「再見啦,狗吃屎的小垃圾……」話語一出,圍觀人群哄然大笑,恐茲涅曉夫現在聽她語含譏刺,臉上無光,身體受限,兀自拚命掙扎,指手劃腳的大罵不止:「夫里列!格賓!給我抓住她倆!」喪鍾趕忙抓起翟秋靈的手腕,從人群中擠將出去時,翟秋靈特地給了落在道邊的擠醬瓶來上一腳,一道番茄汁哧啦滋出,射了恐茲涅曉夫一臉。 伴著食人魔的怒吼,翟秋靈與喪鍾快步離開餐館三兩個路口,轉了個彎順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喪鍾探頭見後面無人追來,低聲說道:「走,上屋頂。」翟秋靈聽她話,提氣躍起,蹬壁上牆,攀上了一棟樓的三樓陽台上,喪鍾身子一黑,施展暗影步閃到血精靈身後,指了指樓上後,剛要走,身子一沉扶著陽台跌倒,翟秋靈大吃一驚,只見亡靈臉色更加蒼白,紅眼下臉上的銹釘顯得更加詭異,與之前的情狀大不相同,忙道:「姐姐,沒緩過來?」喪鍾勉強點點頭,奮力起身,一個踉蹌竟自站不起來。翟秋靈忙蹲下身來,想幫她起身,喪鍾搖頭擺手,從腰中掏出一個小瓶,飲下裡面的黃水,咳了一聲,緩緩站起身:「沒事,死不了。」翟秋靈問道:「這是什麼靈丹妙藥呀!?」喪鍾回道:「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就是小賊自製的菊花茶而已,此地不宜久留,污手黨很快就能追查到,走吧……」跨越欄杆到太平梯,順著登到樓頂,二人一前一後走到一家大商場屋頂,喪鍾從樓梯潛入順了兩件當地特色的裹面長裙,披上後盡往人少屋稀的地方走。 日頭西斜,屋頂披黃,清風拂過,沙粒透光閃微澤,雖氣溫仍高,但身處屋頂,遙望港口,碧海藍天下,帆揚船動,也是一番心曠神怡的景象。翟秋靈問道:「喪鍾姐姐,食人魔的話你怎麼看。」喪鍾道:「看你向我施了眼色,估計這次你我都想到一塊了,在餐館里他只說了特蕾希被拉去競技場了,加上堵截繆……孟塘雨,也就是說他們還不知道暗夜精靈。既然知道了侏儒在競技場。那麼就好辦了,我們先去競技場救人,其他的再議吧。」翟秋靈道:「姐姐跟我想的一樣,但是如果他們知道我們要去競技場,事先把特蕾希藏了起來,不讓她進競技場決斗,那不是麻煩了?」喪鍾道:「這個不太可能,聽他的語氣,侏儒在競技場已經安排了對手,這邊競技場的規則是有了對手,任何人都不能改變,包括市長。讓侏儒臨時撤掉,他們馬菲萊昂家要付出的是滅頂之災的代價,他們不敢。」翟秋靈道:「有這麼嚴重嗎?為什麼不能更改啊……」喪鍾道:「因為這裡面涉及到每場決斗勝負的利益,散戶的零頭下注,大莊的巨額賭博,還有各方勢力的臉面,有任何改變都會掀起巨大的不良後果。我還記得一年前的一場整數大慶場,就因為一名裁判的判斷有歧義,導致暗金教一大熱選手落敗,暗金教的暗赤主教輸了幾十億沙元,暗金教與玉蓮幫發生了三個月的沖突,那個裁判也在半年前無故死在自家地下室中,官方死因是酗酒致死,哼哼,誰信呢!?誰酗酒給自己後腦勺鑿一大洞……搪塞平息事端的藉口罷了,所以,競技場決斗一旦定下了,任何人都不准更改,就算人死在上場前,也要把屍體帶上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翟秋靈聽後,心中著急,道:「那這怎麼辦,時不我待啊,特蕾希可不能有什麼三長兩短啊,她……」說這事,不由偷瞥了一眼喪鍾,輕咳一聲繼續道:「她要是在競技場上有個三長兩短,體內的煞魔破封竄出,整個城市將淪為煞魔的魔爪之內,後果不堪設想。」喪鍾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才來這里,如今也就只有這里能幫到我們了。」 兩人越走越是偏僻,到了一家又小又髒的小客店屋頂,此時翟秋靈回身仰望,余暉映面檐前立,鱗次櫛比配黃沙,聲東擊西又奇襲,同門莫名把隊棄,相聚不成空歡喜,為何三番五次飛來橫禍把人欺,總無語,依淒淒,百感交集中嘴裡無奈擠出句「向夕臨大荒,迷茫若疆闊」。長嘆一聲飛身摸下,與喪鍾來到客店後,喪鍾有節奏敲了幾下門,門自動打開,兩人東張西望,見無異樣才放心進去。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乙卷·玖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乙卷·玖 閒上山路,蛇影遮碧虛 不過三盞茶的功夫,克里希爾按孟塘雨的意思,推著餐車來到男生的房外。 敲開房門,孟塘雨見到車上三層聚滿,細細點來,竟是小半斤香嫩鏟齒鹿肉、三斤燒烤裂蹄戰斧牛排、一碟地精芥末蘸蚌肉、半把燒烤禿鷹翅尖、一大盆白灼秋葵濃湯、一大碗濃香花瓣湯、一碗洛恩塔姆地薯塊、兩屜荷包厚味菇,四小碗氂牛煉乳與南瓜湯。檢查時女地精在一旁不住道歉:「孟大師,實在對不住,餐廳的麵包已經用完了,實在沒有粗糧了,我就擅自做主,讓後廚食府蒸了兩屜菌包,菜粥現熬太耗時了,怕兩位美女餓壞了,這兩碗湯是原先鎮長給你們准備的晚宴,一直在灶上蒸著,鍋氣我實在不懂,就都用餐蓋罩著,不知對不對,望您指正。」說時一直用手遮著嘴巴。 孟塘雨施出「小五衰」之法驗完食物,點頭道:「嗯,有勞姑娘了。」喚來精靈問道:「這燒烤還有蚌肉是你點的吧?」吉爾雯慚愧道:「嗯……」孟塘雨白了他一眼,讓他把地精芥末蘸蚌肉、燒烤禿鷹翅尖、白灼秋葵濃湯端進屋里,又將荷包厚味菇與牛排分了一半留下,陪著地精將剩下的飯菜送往女生那去。 「我送就行了,孟大師您趕緊回去吃飯吧,都忙了一天了。」克里希爾推車邊走邊說,孟塘雨微微一笑,關門道:「沒事,我有一些事要去囑咐她們,順道的事。」克里希爾推搡不過,與巨魔同行又問:「孟大師,白灼秋葵濃湯營養很豐富的,不給美女們留些嘗嘗嗎?這是鎮長特地為你們准備的。」 孟塘雨微笑道:「慈悲無量,鎮長真是有心了。這秋葵湯里可否有北境的血蝦?」克里希爾道:「有。」孟塘雨道:「這便是了,病人康復期間需忌口,這血蝦與秋葵都是大寒之物,而且蝦乃發物,會妨礙病情好轉的,吃不得的。」地精似懂非的點頭附和,孟塘雨又道:「你准備的氂牛煉乳與南瓜湯,可是極好的養生食品,那兩名女娃定能喜歡,我們糙漢子就不喝了,留給她們吧。對了,你沒事時也可多喝點,可以緊致皮膚,延緩皮膚衰老。」克里希爾單手摸著綠臉,驚喜道:「真噠?」孟塘雨垂暮點頭道:「是的,相信我,我乃一名迷蹤島織霧僧,這方面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克里希爾笑贊:「孟大師真是博學多才。」 到了女生房前,地精將飯菜端進房間,孟塘雨看著地精道:「侏儒小女娃,秋靈今日受傷,如若有什麼情況,你趕緊來通知我。」又從葫蘆里掏出化瘀膏和金瘡藥,遞給侏儒道:「讓她飯後一刻鍾後服下。」特蕾希沒好氣的收下,也不道謝,去床上扶血精靈起來後,送地精出門,咣得將門摔閉。 她一轉身,滿臉貪婪的搓手:「哇塞!好豐盛呀。」翟秋靈來到桌邊坐下,看了一圈,也歡喜道:「哇塞!濃香花瓣湯?荷包厚味菇?戰斧牛排?還有鹿肉!?這是過節了嗎?」招手讓侏儒快些過來,忽然房間變黑,黑夜里只亮著一對碧眼,驚駭之際,血精靈左肩與喉嚨上一緊,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別動」,她頭受力後仰,耳朵似是碰到那人的身體,大驚之下扭頭張嘴便要咬,嘭的一聲,下巴被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嘴順勢磕閉,腦中嗡嗡直響,懵住不動。 「別輕舉妄動,老實點,我們沒有惡意。」 翟秋靈聽的背後女人輕聲警告,剛想嚷,她身前又傳來一男聲:「你要敢大聲叫喚,侏儒立馬沒命。」接著一股紫紅氣體勾出個人類的輪廓,雙臂鎖著特蕾希的胳膊與嘴巴,翟秋靈碧眼怒睜,啞著嗓子驚呼:「是你們!?」來者正是襲擊她與孟塘雨的人類。 「你們想怎樣……」翟秋靈看著扣住她肩膀的胳膊,剎時之間,腦子里飛速想轍,那女子撤掉鎖喉的手,只說了一句「忍一下」,臂膀上生出黑紅的氣體,只聽唰的抓上傷口,身手快捷無風,順時針一扭後急忙收力,咕嚕咕嚕帶出一團黑紅的水球,捧在手里讓其慢慢滲入掌心,那女子眉頭一緊,奇道:「怎麼少了那麼多?」男子眯眼道:「不會和那道月光有關吧。」女子點頭道:「很有可能,算了。」收手後抬頭示意男子放開侏儒。 特蕾希眼中充滿淚水,神情哀懇,血精靈因護送她而來,她不希望這名善良的部落武僧因她遭遇不測,被放下後一個閃身來到精靈身前,左顧右盼了一番,似是認出了兩人,雙目精光大盛,恍然道:「是你們?」 「你認得他倆?」翟秋靈驚呼。 「噓……你懂規矩的,星刃。」那男子指著侏儒道。 女子走到餐桌前,端起一碗氂牛煉乳,走到了角架旁,將煉乳倒進了盆栽里:「將煉乳都倒掉吧,這里面有毒。」話音剛落,兩道黑紅氣體旋起,房里燈光恢復,小碗咣的墜地摔得粉碎,兩名人類也消失不見。 「什麼玩應兒啊……」翟秋靈罵罵咧咧抬頭,正要再罵一句,就看到原先角架的綠蘿已經枯萎凋零,兩人大驚失色,知那女子所言非虛,趕忙把剩下的煉乳倒進了馬桶沖走。在洗漱間內,翟秋靈把剩下的三個碗放到水池中,剛想刷,特蕾希阻止道:「等一下。留著等明天讓巨魔再驗。」翟秋靈笑道:「呦,連孟大師都不稱呼了?」特蕾希噘嘴道:「哼,今天他太過分了!」翟秋靈將她抱起,回到餐桌,遞給她餐具,催促道:「咱們快吃飯吧,這都快到凌晨了。」將餐蓋一一打開,發現都還是熱乎的,喜道:「真好!來,我給你盛一碗花瓣湯,這湯可是熊貓人的特色菜,你嘗嘗,味道非常好,不知道這里的廚子做的如何。」 特蕾希接過湯,笑著嘗了口,感到湯汁鮮美醇厚,還有花香餘味,甚是驚嘆,問了句:「地道嗎?」翟秋靈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咂嘴品了品,點頭道:「是半坡的南派做法,味道挺正。」特蕾希笑道:「你嘴挺叼啊。」翟秋靈舀出一片金色扁片,問道:「你嘗得出這是什麼嗎?」特蕾希又嘗又看:「是竹筍嗎?不對,竹筍沒這麼嫩,是油菜葉?顏色也不對,是蕪菁片!」翟秋靈笑道:「越猜越復雜了,都說了是花瓣湯,你怎麼盡往葉子上猜呢。」 「啊對,蓮花瓣?桃花瓣?櫻花瓣?哎呀,我哪知道呀。」侏儒喝完一碗,又盛了一碗,得知那是錦繡谷錦樹花的花瓣後,特地舀出一片,「噢,原來是那個呀,那個樹還開花呢!」濾掉湯細細嚼起花瓣來。 翟秋靈笑道:「這個花瓣是錦繡谷的熊貓人,趁著夏季花蕾形成時採收下來,除去枝、托、梗等雜質,用清水洗淨晾曬成干,用時取沸水一抄,拌、燉、炒、煮都可。」侏儒吐舌道:「我的天啊,這都誰想出來的。」 「這才哪到哪呀。」說時血精靈搛了一個荷包厚味菇,又說道,「你再嘗嘗這個包子,這可是稀罕物。」特蕾希見那菌包色如蝦仁,陷飽皮圓,一口下去,小巧玲瓏的包子瞬間淌汁,侏儒趕緊托頦止流,邊找餐紙便道:「好多湯呀。」翟秋靈遞上紙巾,笑道:「這可是道宴菜,不是富貴人家,可真做不起這一屜包子的。」特蕾希道:「不就是一個包子嗎?里面是有金子還是魔法,還吃不起了?」翟秋靈哈哈一笑,娓娓道來:「我給你說道說道,這包子的做法,其實也不『難』,先把新鮮的厚味菇去了柄子,用尖刀把菌蓋掏空,撒上魔古山奶酪粉與細面在沸水里一抄,然後取穆山獸肋肉切成碎丁,用芥花油滑了,再用野雉胸肉並著菌柄絲、紅韭花、碧玉瓜、凍豆腐粒壓成餅狀,摻滑好的肉丁,再鋪上一層滾油濾干後,外加百年陳醬糟一拌,輕懟進菌蓋里,醒發一刻鍾,放到蓋有蠶絲屜紗的屜上蒸兩刻時,就可端上餐桌了。」特蕾希聽完目瞪口呆,嘆了半晌,嘖嘖道:「我的大工匠啊,這是做飯嗎?這是在做縫合怪吧!」 翟秋靈笑道:「我以前給一商賈跑過商,准確的說是幫一鏢師尋回被劫的貨物,事成之後,那老闆設宴款待,二席的壓軸菜就是這包子。」特蕾希道:「什麼壓軸又菜的,二席……我聽不懂啊。」翟秋靈道:「無所謂了,總之這道菜做工繁復還廢料。我當時也是好奇,跑去後廚詢問這道菜的做法,直接把我聽勸退了。」聽血精靈這般描述,特蕾希又搛了兩個包子囫圇吃下,蹙眉道:「味道一般吶……」翟秋靈哈哈哈一笑,也吃了一個,笑說:「我要不說做法,你連這是什麼都吃不明白。」放下碟筷,望著窗外嘆道:「唉……機關算盡,沒想到還是被人家看破了。」 「什麼?」 「下午我和塘雨兄合計,這次多采一些龍尾草,一來防止藥量不夠,再折返既耗功夫又耽擱時間,二來也是為了防止鎮長再提什麼過分要求,好有個搪塞過去的由頭。」翟秋靈幽幽訴說,低頭見著滿桌的飯菜不禁嘆了口氣,「這幫商人,都精著呢,把你壓榨乾淨,還要剋扣報酬。你想的挺美,豈料人家早早就做了防範,再想討價還價,怕是難了。」 特蕾希邊吃邊道:「這個我懂,買賣嘛……明白……明白。」 血精靈的擔憂不無道理,拋去繁復的烹飪技法,單拿那小半斤香嫩鏟齒鹿肉,這可是北境寒苦之地的食材,出現在萬里之外的南方,必須冷藏保鮮,採用掛式運輸,庫內始終保持恆溫,才能保證肉質到達泥鏈鎮時鮮嫩如初,運送費用必然不菲。「唉……我怕他還有後招。」翟秋靈舀了一塊薯塊放入嘴中。 「想那麼多幹嘛,明天再說了唄。」 「是呀,今日有酒今朝醉,先蹭他一頓再說……對了,剛剛那倆人類,到底是什麼來路。」 「額……這個你不要再問了,你最好別知道。」 「勢力這麼大!?是聯盟的什麼財閥嗎?喔,不會是奧妮克希亞留在暴風城的余黨吧,迪菲亞兄弟會?」 「額……不是。」 「那他們敢這麼猖狂!?誒嗨,我這暴脾氣,越想越來氣,也不瞧瞧我是打哪來的,得罪了迷蹤島,我派上下定會將這幫賊人挫骨揚灰。」 「額……唉……」侏儒欲語還休。 「怎麼,你不信?」 「不是不信,是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你也太小看我迷蹤島的實力了。」翟秋靈扔了一塊牛排進嘴,翹腿橫癱在沙發上。 特蕾希放下碗,嚼了一口鹿肉後,說道:「唉,不管你信與不信,反正他們真的是一般人得罪不起的。你可別忘了,他們在外面,可是能把你和巨魔輕松殺掉的,之所以沒有,是因為他們有原則,你們沒越界,他們不動手。誒?這麼說來他們是來道歉的。」腦子里想到了女子從血精靈肩上抽出黑紅水球,一個閃現跳到血精靈肚子上,伸手便要翻她領口。 「哎哎哎!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好色呢!」抬手一擋,反手也要拉侏儒的衣襟,兩人嬉鬧一番,特蕾希笑道:「不鬧了,不鬧了。快讓我看看你的肩,還有瘀傷嗎?」翟秋靈翻開衣領,驚呼一聲,肩上哪找的到半點淤青? 特蕾希點頭道:「看樣子,他們還是講原則的。」翟秋靈問答:「他們到底是誰啊,這麼神秘。」特蕾希攤手道:「這個我真的不能告訴你,我現在只能告訴你,他們是非常可怕的存在,這次遇上他們,純屬咱們倒霉。」說罷翻身跳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翟秋靈起身端坐,雙手緩緩伸展,試著催動內力,察覺到身體竟無異樣,各處脈絡皆暢通無阻,閉眼吐納時自然運行起本門練氣的「悟道心訣」。 功行後,丹田中嘭得湧出一股炙熱真氣,她自知剛祭完五髒廟,能量充足,不一會兒腦中如撥雲見日,甚是清澄,繼而各處經脈似江河匯聚,源源不斷的吸納體外的三才之氣,睜眼時,只感身輕如飛鳥,疲態去了大半。 「你醒啦!」翟秋靈循聲看去,特蕾希頭發半濕,一身睡袍,顯然剛洗完澡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吃完飯困,在座位上睡著了呢。」 翟秋靈起身說道:「哎呀,你都洗完澡了,我也去洗洗吧。」特蕾希點頭道:「快去吧,我把南瓜粥放到冰箱里鎮著了,等你出來一起吃。」翟秋靈大喜,屁顛屁顛跑去了洗漱間。 待血精靈出來,特蕾希從冰箱里拿出南瓜湯,里面還放了一些綠豆,特蕾希怕血精靈傷勢反復,先放在床頭櫃緩緩,等霜消了一同享用。擦碗頭的功夫,兩人同床倚坐,剛吃得半碗,特蕾希問道:「你對影蹤禪院的祝踏嵐了解嗎?」翟秋靈道:「還行,咋了?」特蕾希道:「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他驅煞呀。」翟秋靈吃了一口南瓜塊道:「你有所不知,迷霧未散時,潘達利亞島上的狂之煞、恨之煞和怒之煞都被長年囚禁在影蹤禪院里,需要祝掌門與一眾禪院長老們經常施咒加固封印,自然對這驅煞之法駕輕就熟。你體內的煞氣過多,不是一般人能驅散的。」 特蕾希「哦」了聲,又問道:「那為何祝掌門不來到這邊驅煞呢?」翟秋麗被嗆了一口,咳道:「你逗呢?讓一院之首跑來給驅煞治病,你個子不高,架子倒是挺大的嘛。」特蕾希嘿嘿一笑,也不還嘴,輕輕拍了拍肚子後笑道:「哎呦,我又不能穿過傳送門,但是他可以呀,這樣不是最節省時間嘛。聽孟大師說,這煞氣一旦擴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萬一我在路上不幸暴斃了,那不就更麻煩了?」 這時翟秋靈也伸手摸上了侏儒的肚子,安慰道:「放心吧,侏儒。有我在,我保你安全抵達影蹤禪院。但這事吧……我不清楚具體細節,只聽老頭子講,原來部落方是有差人去請祝掌門的,但好像是談崩了,無奈之下又讓馬師傅去迷蹤島另尋他法,能傣道長提議讓他徒弟護送傷員去潘達利亞,而他先動身趕往影蹤禪院,化解其中的誤會。」 「老頭子是誰啊?」 「哦,那是我的師父,我平時都這麼稱呼他。」 「這位叫能傣的道長看樣子還挺愛多管閒事的呢。」侏儒笑鼓圓圓的臉蛋,嘴角露出一對嬌俏的酒窩。 血精靈見她俏皮可愛的樣子,將南瓜粥擲於床頭櫃一邊,佯嗔道:「呔,你這侏儒好生饒舌,人家道長為救你性命忙前忙後,你卻背後謗人,看我收拾你不?納命來,翔龍在天之黑風撓癢爪!」夾起雙臂,勾指為爪,朝著侏儒咯吱窩僵行而去,特蕾希「啊」的跳起,端著碗舉著勺沿著床邊逃竄,侏儒行的是暗影步,血精靈用的是泥鰍功,追的人扮鬼臉呼喊「小鬼哪里跑」,逃的人臉緋紅討饒「好姐姐放過我吧,我道歉,我錯了。」兩人歡聲笑語,在床上打鬧,好不歡樂。 玩累了,翟秋靈來了招鯉魚打挺,坐回原位,長舒一口:「嚯……打完收工。你好俊的功夫呀,特蕾希。」特蕾希慢慢止步,問了句「什麼」,翟秋靈指著她手中的碗道:「你竄的那麼快,居然一滴也沒撒出來。」特蕾希哈哈一樂,翻手扣碗,用勺打著節奏道:「我躲你的時候,已經喝完啦,啵啵啵啵……」聲音靡靡慵懶,有種滌盪靈魂之感。 「那也很厲害的。」翟秋靈仰背抱胸,歪頭看著眼前的侏儒,仿佛重新認識了她般打量著,特蕾希抿了一下勺子,又道:「那你家老頭子,有沒有告訴你因為什麼談崩。」特蕾希道:「沒有,到了棘齒城見到塘雨兄我才得知,我是在塘雨兄出發後才被派來支援的,當時也沒多問,尋思著兩宗聯合辦事,孟塘雨應該了解詳情,結果……他也屁嘛不知道。」 特蕾希哈哈樂道:「屁嘛不知,哈哈!還炸了大法師一口煉丹爐。」特蕾希一聽,也捂嘴顫肩樂個不停:「對對對,真的吼。要當時我也在場,也會覺得他好過分吶,之前不認識他,這兩天相處下來,感覺他的脾氣和奧特蘭山食人魔拉的粑粑一樣,又臭又硬。」特蕾希笑道:「嗯,路上我還和吉爾雯吐槽呢,挺純的一個巨魔,不見到人只聽他說話,還以為是一個熊貓老人呢。」翟秋靈點頭道:「是吧,唉……其實咱們島外的族人,拜於熊貓人門下習武的,多多少少都會那個樣子一點,像他那樣的也有不少。」特蕾希趴在血精靈身邊,托腮翹腿道:「那你說會不會和他師父有關系呢?」 翟秋靈抿嘴皺眉道:「不至於吧,能傣道長我見過幾次,是位很和善的熊貓人,他特別喜歡聊吃的,我以前就跟他提過自己嘗到過荷包厚味菇,他像個孩子一般,說我有口福,哪有半點架子,這位……」話頭落到巨魔,血精靈搖頭止語。 特蕾希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臉壞笑:「今天的飯菜,想必推來前他肯定驗過的,明日咱們將那煉乳拿給他,看他有什麼話說。」翟秋靈道:「玩歸玩鬧鬼鬧,但別過火了,他畢竟是能傣道長的弟子,弄得太難堪了,讓他面子盡失,傷了和氣就不好了。你一個盜賊也肯定明白多一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是吧?」特蕾希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我和吉爾雯遇難與他失去聯絡,聽你說他為了找到我們三天三夜沒合眼,就沖這點,我也不會故意刁難他。」翟秋靈滑身躺下,一臉神秘的說道:「說到找你們這事,那可有的聊了,我跟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艾瑪……那三天可老招笑了。」將他們從山上遇到海軍水手到獵手嶺詳細復述了一遍,聽得侏儒又驚又喜,便嘆道:「這麼說你們找錯方向完全是他……那個詞叫什麼來著?一意孤行!啊對!是他一意孤行的結果嘍?」 翟秋靈攤手道:「我又不了解你們的情況,他說什麼是什麼嘍,而且老頭子也囑咐過我,一切聽孟塘雨的安排,我是配合他護送傷員去影蹤禪院,決定權在他手里。」特蕾希嘆道:「還好這不是打仗,要是讓他當統帥求援前線,敵人困敵在東,他非要領著部隊往西走,回去不得當眾斬首平憤?」突然眼神犀利了起來,邊起身邊說:「咱們大約什麼時候能出發呢?」朝窗戶那走去,身子逐布消失,翟秋靈一瞅,便知有異,也警覺起身,繼續唱和道:「噢,這事情啊,得看塘雨兄那里了,他要是能早些配置好解藥,那我們就能早些走了。」 窗角傳來聲音:「哎呀,那兩碗煉乳真好喝啊,只我覺得現在怎麼有些不舒服嗎?哎呀,秋靈姐,咱們先不聊了,我睡了。」翟秋靈笑道:「哦,好啊。我也覺得不舒服,我也睡了吧。」侏儒道:「行,那我拉窗簾了,你關燈吧。」隨即窗簾的一角憑空一皺,翟秋靈應下,待窗簾拉上後才關了燈,貓著步來到窗下,等了小炷香的時間,一小聲窗扇扣開合,窗簾應風朝外凹去,翟秋靈感到那除了風,還有微弱的喘息,當即彈起身子掄圓刷刷刷拍出三掌,她只用了兩三成功力,一來大病初癒,不益急調真氣,二來用力過猛力萬一打空,自己會失衡,讓敵人反手牽制住就不好了。 掌風噗的打出,翟秋靈感到掌上一疼,似是碰一個尖尖硬硬的東西,他們住在二樓,收掌後聽到似面帶墜地的悶響,緊跟著狗吠夾著好幾波腳步聲朝著他們這里來了,翟秋靈拉開窗簾,窗戶隨風吱嘎搖擺,下面燈柱亂舞,血精靈探頭出去,見到十幾名泥鏈鎮守衛奔到旅店下方。 「發生了什麼事,女士。」一名地精護衛打著照明仰頭問道。 翟秋靈扯謊喊道:「剛剛我正巧想開窗通風,就看到一人影從窗外跌下去了。」 「你看清了是什麼人嗎?」地精接著問道。 翟秋靈回道:「沒有,正經人誰會大半夜爬窗呀。」 「好的,女士。我們了解情況了,請您關好窗戶,您可以打開室內的排風扇通風,祝您晚安。」那衛兵說完便吩咐其他人去各處巡邏,加強戒備。 特蕾希出現在窗沿上,從窗扇扣上拔下一個類似彈簧的東西,一臉不屑:「都提醒他們了,還無腦闖進來,是不是有點自信過頭了。」翟秋靈問:「這是什麼?」特蕾希道:「小毛賊用來溜門撬鎖的工具罷了。」兩指輕輕一撅,彈簧段成兩半。 「現在怎麼辦,咱們這里已經不安全了。」翟秋靈關上窗後,特蕾希卻搖頭道:「打草驚蛇了,如果他們還想達成目的就要強攻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睡吧。」說罷拉上窗簾回了自己床上。 果如侏儒所料,這一晚再無異動,翟秋靈留心閉目養神,到了破曉時終撐不住,沉沉睡去,仍是到得中午方才醒來。洗漱完畢,兩人叫來孟塘雨,將原先裝著煉乳的碗交予他,仔細再驗,孟塘雨心中咯噔一下,方知昨晚疏忽大意了。 「有人在煉乳里摻了迷魂藥……」孟塘雨端著三個碗,杵在洗漱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屋外的吉爾雯道:「不會是那地精……」倚在洗漱間門框的翟秋靈打斷道:「無憑無據,咱們不能冤枉了人家。」特蕾希也道:「如果我是她,就在兩個湯里下毒了,聽孟大師說,秋葵湯和花瓣湯是鎮長特地准備的,其他的是她聽孟大師的囑咐後安排的,要真是她要害我們,會把毒要下在自己安排的菜品里嗎?這不相當於告訴別人毒是她下的。」 孟大師點頭道:「小姑娘聰慧,說得極有道理。」轉念一想,眯眼道:「那咱們就拿著這三個碗去找鎮長,他的旅店管理不善,致使有人下毒差點害了我等性命,以防他再提別的要求。」 翟秋靈白眼道:「別別別,現在人沒事,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樣一鬧,能不能換來利益咱們暫且不談,克里希爾肯定是要背黑鍋了。」吉爾雯道:「啊?不是她下的毒為什麼她要倒霉?」特蕾希道:「這不明擺著的麼?一鎮之長的旅店一天之內同時出現食物被下毒和客房進賊的事故,還讓外人抓到了證據當面質問,你覺得會有什麼結果?」吉爾雯茫然道:「什麼結果?」特蕾希道:「必然將責任推到下屬身上啊,到那時候,負責安保的部門不僅會被減薪,還要被罰加班,不管毒是不是克里希爾下的,她都有責任了,輕點是被辭退,重則要擔刑事責任。」孟塘雨挺腰淡淡道:「這本來就是他們失職。」翟秋靈也淡淡道:「哦,那迷魂藥……算你的?」孟塘雨被懟的啞口無言,腰也弓了回去。 特蕾希道:「這事情是要提的,但不能硬來,一切由我和秋靈姐把握時候和分寸。你們兩人就不要插手了,哦不,是插嘴。」話鋒一轉,調侃兩名男性:「你倆昨晚睡得到底是有多沉吶,什麼都沒聽見!?」吉爾雯搖頭道:「沒有,什麼都沒聽見,吃完飯躺床上就著了。」翟秋靈嘿嘿一笑,點著屋里屋外的男性:「讓你倆護送傷員還真是死亡之翼鑽大漩渦,心眼大。」 孟塘雨還要說些什麼,突然聽到有人朝他們走來,吉爾雯看到克里希爾款款走來,鞠躬道:「各位貴客,打擾了。我們鎮長有請。」 眾人與女地精上了三樓,於大廳內站住,女地精引來兩名彪形地精保鏢便退了下去,吉爾雯諸人先是被搜了身,隨後便跟著保鏢進了一扇冷杉木門。 「噢,你們來了。」坐在最里面德拉茲特聽到有人進來,跳下高背老闆椅,招呼眾人坐到會客的沙發上,「誒?孟大師你端著三個碗干什麼?」 孟塘雨冷笑了兩聲,翟秋靈立感不對勁,趕忙道:「昨玩准備的飯菜,可是非常的豐盛。鎮長您真是有心了。」德拉茲特甩手道:「那不算什麼,要論飲食,咱們可比不過熊貓人。我那廚子也是胡亂學了一些菜譜,就胡亂那麼一做,難登大雅之堂,各位別見笑就是了。」 翟秋靈趕緊笑道:「可別這麼說,那濃香花瓣湯可是南派做法,講究文火細熬,急不得。您家大廚熬的那湯醇厚鮮美,可真是學到家了。」聽到德拉茲特哈哈一笑,她又道:「還有那菌包,光一屜包子就頂得上一桌子的飯菜,您真是把我們當貴賓對待了。」聽此處,鎮長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微笑道:「我昨天睡的早,沒等到你們回來,除了兩個湯,他們又給你們搭配了什麼飯菜。」 孟塘雨趕忙開口,報了一遍昨晚的菜名,鎮長聽完,緩緩點了點頭,淡淡道:「嗯,克里希爾業務嫻熟,有她給你們安排,我很放心。這四個碗是什麼意思?」翟秋靈翻掌一擊回首掏,將巨魔手上的碗打到了茶幾上,她力道拿捏精準,瓷碗落下時悄然無聲,讓眾人匪夷所思,血精靈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拿來給您看一下,希望鎮長您不要動怒。」德拉茲特嚴肅道:「怎麼回事?」翟秋靈道:「昨晚有人夜闖酒店客房,不知鎮長您可否知曉?」 「嗯,我今早聽說了。」 「其實之所以有賊人趕如此大膽夜闖酒店,就是因為有人在食物里下了藥,想要毒暈我們,趁機害命。」 「哦?」鎮長拿起離它最近的碗,捧在眼前端詳。 「還好有塘雨兄,及時查出,到我們房間時打了暗語,讓我和侏儒將計就計,引出那幫賊人,本想生擒之交給鎮長發落,結果讓他們跑了。」 「唉……最近旅店的治安工作室越來越差了,怎會出這樣的事情!」 「鎮長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您這里是個商貿中轉之地,人來人往什麼樣的人都有,您是不知棘齒城現在亂成什麼樣子,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敢在大街上明搶錢財,您這里地處黑龍盤踞之地,鎮上卻能做到牲畜不驚,夜不閉戶,與您的治理有方脫不開干係的,望不可苛責呀。」 「血精靈你說的好聽,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這……」 「鎮長,您不要自責。您還是有所不知,特蕾希的朋友寫信請您幫忙,就是因為她在此次去往潘達利亞,道路艱難,這種偷襲下毒的事情,已經發生不止一次了,在十字路口,我們都遇到過攻城器械的轟炸,這中下毒的事情……嘿嘿,司空見慣了。」 「這麼凶險?」 「是噠,鎮長。本以為來了貴鎮能躲開那幫賊人,誰承想道高一尺,煞高一丈。還是讓他們追上來了,我們還十分愧疚引來這些雜燴,饒了鎮長的清靜呢。」 「哎呀,血精靈你這話說得就見外了,其實薩恩在來信上跟我提過有人在追捕特蕾希,我能不上心嗎?更何況你們還是巫師塔貝薩命人護送過來的,我更不敢怠慢,要不是我這里有難處,早就安排你們飛去加基森了,昨晚的事情我只了解了一半,沒想到還有下毒這麼一出。現在看來,就更不能把你們送去加基森了。」 「什麼?」眾人心頭皆是一堆問號,德拉茲特叫各位稍安勿躁,續道:「我的衛兵告訴我,昨晚想要偷偷進入你們房間的,應該是一名牛頭人,他們查了一夜,在旅店後面發現了許多牛蹄印,只可惜沒逮到,下毒這件事,我要好好查一下了。」 翟秋靈道:「嗯……鎮長說的是,但我有一個私心哈,鎮長。這件事情就不要為難您的大廚和克里希爾了。」德拉茲特挑眉「哦」疑一聲,問道:「出了這檔子事,我首當其沖就要盤問他倆。你說說看你的想法,我很真誠的,真的。」 翟秋靈道:「這件事情他倆必是被人當槍使的了,首先鎮長您看哈,飯里有毒,大家第一反應就是廚子那里出了問題,其次這煉乳是克里希爾安排廚子做的,要是她的下毒,不會下在自己點的食物里,您為我們留下的那兩碗湯就說不准了,所以我們都覺得,有可能和出入旅店的客人有關,和您調教出來的員工沒關系。」 德拉茲特尖鼻朝下,嘴角翹了一個滿弧,眼光犀利,盯著翟秋靈,詭笑道:「思維縝密,有情有義。血精靈,我開始喜歡你了。我繼續沒說完的話,我通過線人得知,近期泥鏈鎮的飛艇會偷渡人飛去加基森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這件事情對我的生意非常不利,當然對你們也非常不利,所以我決定不讓你們坐飛艇直接到達,而是先去往千針石林,從那里乘船去往。這樣時間上是會耽擱幾日,但是目前最安全的線路了,我在千針石林有一名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他有開往加基森的船。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有我的信件,他不會給你們提條件,他不會給你們提條件,他不會給你們提條件。」說罷隨手一台,翟秋靈餘光一掃,瞥見了最里面的牆上,那掛著寫著「忍則安」的木匾。 聽完眾人心中皆是一舒,鎮長又詢問了一下解藥的進度,孟塘雨預計今晚便可將全部的龍尾草製成解藥,鎮長聽罷連連說好,吩咐下人今日旅館加強戒備,早晚飯與四人同食,明日一早送他們去往千針石林。 待到翌日,終不是午時才起,與四人吃了臨別早飯,這位一鎮之長便回房睡回籠覺去了。四人隨著護送小隊來到城鎮北門,克里希爾早已守在那里,她給眾人備了一些路上用來消遣的水果,並交給了血精靈一張銀制的卡片,問其緣由,大家才知傷員之中有她的弟弟,准備了張乾洗店的會員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貴客們旅途遙遠,衣物需要經常清理,不然路上會非常不舒服,只要有地精的城鎮,都會有這家店,他們是連鎖的,你們就拿這張卡去乾洗衣服,里面的錢夠洗上大半年的。」克里希爾鞠躬道。 與女地精道別,小十人的團隊順著坡路南去,見到日光時已經到了禿山上,終擺脫潮濕之地,路上翟秋靈他們心情大好,一路上有說有笑,翟秋靈登上一個斜坡,轉身望去,啃了一口西瓜,眺望朽林遠處的焦煙,心中發毛,背上暗生涼意,孟塘雨在她身後道:「都過去了,也就別想了。」翟秋靈點頭贊同,又加入到歡聲笑語之中,特蕾希坐在精靈肩上,仰望山間,除了他們的說笑,四面一片寂靜,頭上山風乾燥,夾著淡淡的檀香味,她心想:「這山間無樹,哪里來的這味道,是千針石林的味道?」遙看碧空萬里,心中一喜,笑吟道:「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翟秋靈與吉爾雯一聽,均莞爾稱贊應景,孟塘雨則面如死灰,搶身走在前面,翟秋靈道:「呦,沒想到你還看過那本奇書呢!這一首《臨江仙》寫的可是極好的。」吉爾雯道:「我也覺得這兩句很好,太有意境了。」翟秋靈驚道:「你也看過?」 吉爾雯楞道:「什麼看過?」翟秋靈挑眉道:「這『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你是從哪里得知的?」吉爾雯道:「這是那天乘坐飛龍趕去棘齒城時,孟大師在空中即興作的詩。」特蕾希也道:「是呀,那天孟大師朗聲吟出,很有氣勢呢,我今天看到天氣這麼好,就想到這句詩。」翟秋靈碧眼生驚,抬頭望見早就竄到隊伍最前面的巨魔,腦中驚奇莫名。 還未等她說些什麼,忽然山間一黑,凌空之中急速飛過一個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四人環環相顧,都看不清那是何物,倒是那些衛兵齊齊趴在地上,在額頭上狂劃十字,用牛頭人語念著『疾風之靈』,影子久久才掠過他們的位置,直到風中的檀香味消失,衛兵方才起身。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乙卷·捌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乙卷·捌 神秘客 孟塘雨心中絕望,臨近夜里,忽有黑龍來攻,盡管兩人應付過了,但生怕采的藥有何閃失,回去不好交代。 「這又是哪路的好漢吶……」翟秋靈苦笑不迭,她細細瞧了那身影,卻看不出什麼名堂,突然聽到空中傳來暴喝一聲「交出來!」黑影徑直向他們射來,兩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忙朝後逃跑,孟塘雨叫道:「不會是那黑龍變成人形了吧?」但轉念一想:「不對,不對。龍族自持高貴,幻成人形通常是淆亂視聽,不會在原形態吃了虧後變為人形。」聽得風聲漸近,明知不敵,也只好邊退邊鬥了。 「你先走,我來對付!」 孟塘雨「額」的遲疑,身旁的血精靈縱身朝上,雙拳同時進攻,使出「猛虎掌」的「虎嘯風馳」一招。那黑影也不減速,流動的黑翅褪去,伸出右臂,掌上化出黑紅的烈焰,啪的向下一揮,便化解了翟秋靈的攻擊。孟塘雨瞥見,心中大奇:「翟秋靈如此剛猛的功夫居然被輕松拆掉,這是甚麼怪物啊?」 見兩人在樹頂上鬥了二三十招,黑影出手狠辣,越攻越猛,翟秋靈強擋硬接,居毫無還手之瞬,終在肩頭上被打了一掌後,跌下樹來。 翟秋靈在空中急轉身子,落地時趔趄了幾步,站穩後見到巨魔站在不遠處,急道:「你怎麼不走呀!」孟塘雨心下委屈,說道:「我不認路啊。小心!」見黑影又從樹上攻下,趕忙提醒。 黑影這一擊從天而降,翟秋靈只感黑蒙蒙的一團,好似殃雲裹著赤雷天降,吃驚之餘,也顧不得探明對方面貌,風壓颯至,敵招已要攻到頭頂,情急間斜竄出去,饒是她稍慢一步,打中了勢必喪命,倉惶躲閃,血精靈腳下被一塊石頭絆到,站立不穩,登時摔倒,連翻了三滾才止住。孟塘雨欲上前護駕,見到黑影身子一挺,雙手下沉,腹部膨脹滾圓,手掌猛顫了幾下,巨魔立馬止步,心中生出絕望:「完了,秋靈妹子休矣。」 黑影猝然回身,雙掌推出去時,腹部急速癟下,一陣陣氣浪伴著龍吟猛往黑龍群沖去,奔來的龍群被瞬間沖散,潰不成軍。翟秋靈站起身子,感覺體內翻江倒海,忍痛閃到巨魔邊,見那人在用聲波攻擊黑龍,低聲道:「快走!」容不得多想,拔腿就撤。 兩人加快腳步跑了半里多,避過了幾只後趕來的黑龍,搶身閃到一個石壁後,伏在地上,翟秋靈揭開夾克,白皙的肩上已經紫黑,孟塘雨趕快凝氣於指,化氣為實,手中搓出三顆碧珠,送入血精靈肩頭,翟秋靈「啊」了一聲,低聲叫道:「嘶……好涼呀!」孟塘雨皺眉道:「秋靈,這『療傷珠』可治癒瘀傷,你忍一下,一會就不痛了。」待碧珠消散,他轉身露出石後半個頭,張望有無敵人。 既沒有黑龍,那黑影也沒追來,翟秋靈撐起身子,倚在石頭上,揉著肩咧嘴道:「那傢伙好生厲害,招招兇猛,是個絕頂的高手。」孟塘雨問:「那人什麼什麼來路?」翟秋靈搖頭:「不曉得,我沒見過。」孟塘雨道:「不會是什麼歪門邪道的功夫吧?」翟秋靈想了一下,回道:「我與他在樹上纏鬥時,感覺到那傢伙沒有內力真氣,但卻會吐納之法,可以將體內的力量引出用來攻擊。」孟塘雨回身道:「這麼邪乎……真是奇怪了。」從葫蘆里掏出一顆金瘡藥丹,讓翟秋靈服下。 服下藥後,翟秋靈盤腿打坐,休息了一會兒,孟塘雨又施了撫慰之霧,凝成的碧色氣波,飛到血精靈肩上身化成煙霧,掩罩傷口,她感到傷口上辛辣之苦漸消,陣陣清涼沁入心脾,淤青也淡了一些。「多謝塘雨兄,我好多了。」翟秋靈穿好夾克,勉力站起,「咱們趕緊走吧。」孟塘雨問:「能行?」她點了點頭,低聲道:「無妨,咱們走吧。」 此刻的孟塘雨不敢耽擱,扶著血精靈朝著前面行去,依翟秋靈的指引,路上的活樹越來越多,再往前不到一公里的距離,應該就能看到道路。 此時天已黑下,兩人看到飛蛇雕像,便知曉道路正確,這里離泥鏈鎮子近了,他們聽鎮上的人說不會有黑龍來此滋事,繃緊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翟秋靈道:「好了,塘雨兄,我自己能走。這次回去,我一定要讓狠狠宰鎮長一筆,這批藥采的太艱難了。」孟塘雨點頭道:「嗯,我也同意。」轉念一想,疑惑道:「那黑影為何突然對黑龍下手,好生奇怪呀!」 翟秋靈心中一樂,學者巨魔的語氣道:「你是覺得我不英勇就義,苟活了是吧?」孟塘雨嚴肅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奇怪。」翟秋靈思索道:「是什麼門派的招式呢……怒皂寺的『三陽掌』?不像。白虎寺的『冰封七十二』手?也不像……」孟塘雨搖頭道:「我覺得思路不對,這天大地大,士、農、工、商,賊、法、德、牧……什麼身份的人都有,不單單只有咱們練氣的武僧。」 翟秋靈點頭道:「塘雨兄所言極是,好煩呦,不想啦!自從島上迷霧消散,不只聯盟和部落,許多種族的人紛紛慕名登島學藝。塘雨兄你多年未出島,現如今的艾澤拉斯東西大陸上,可是有不少人都會那麼兩下子了。」 聽完,孟塘雨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心想我怎會不知,面子上卻不敢發作,緩緩道:「嗯……是啊,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登上的迷蹤島,避開了妖龍禍事,也算是苟全性命於亂世了。對了,秋靈。你是何時去的迷蹤島?」翟秋靈道:「哎呦,我早了。想想那時候外域的大門還未再度開啟,我記得老頭子賜名的那天,聽聞部落與聯盟開始統一徵收物資,為希利蘇斯戰役做准備。」孟塘雨心中一驚,算了一下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嘆道:「慈悲無量,這麼早啊,也難怪,這麼長時間待在島上,難怪你真氣如此深厚。」 翟秋靈笑道:「也沒有啦,我在島上也就呆了三四年,其他的時間都在各處游歷,老頭子不讓我們老待在島上,叫我游遍名川大山,多多行善積德。」孟塘雨心中驚呼這風語廳閣的逸玄散人好生古怪,他拜入冥想洞天,師父能傣道長就要求他們堅守清修,下帷攻讀醫理,要不是有任務,他現在還待在洞中閉關,嘴上卻道:「哦?你師傅這麼不拘一格?想來必是別有用心吧!」翟秋靈楞道:「別有用心什麼?」孟塘雨臉上一紅,知是自己用錯了詞,剛想辯解,血精靈恍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風雨閣的門規便是如此,在島上學習幾年功夫,然後就出島歷練去了,我有許多師兄弟都未曾登過島,是派中長輩雲游時收的,就地授業。」孟塘雨道:「原來如此,難怪你們風雨廳閣常年只有幾名長老在,記得有年神真子大人雲游至諾森德附近,島上下起了大雪,我去給貴宗送取暖用的木碳,見到廳閣大門緊閉,只有一名年邁的熊貓老僧在院內掃雪,寂靜的很吶。」 「哇,你居然見到了袁乾老前輩,沒趁機討教幾招嗎?」翟秋靈登時碧眼一亮,一臉羨慕的看向巨魔。 「嗯?什麼袁乾老前輩?」孟塘雨沒聽明白,翟秋靈道:「你說的那掃地的老僧,是不是高高的,棕白相間的毛色,比平常的熊貓人要瘦許多,穿著一件褪色了黃袍,帶著一頂脫線的發冠,不管幹什麼都挺著腰板,很有精神的樣子。」 巨魔想了想,那熊貓老僧確如她描述那樣,回了句「沒錯」,翟秋靈「嚶」叫一聲,感嘆道:「塘雨兄你可太幸運了!我入派那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只聽琅擎師兄和老頭子提起過,這位袁乾老前輩乃是位世外高人,凡是經過他點撥的弟子,功力都能突飛猛進一大截,我每次回島探望老頭子時,都會在船上拜拜四天神,懇求能遇到這位袁乾老前輩,但我運氣太背,一次都未見到。」轉頭看了一眼巨魔,又道:「你用的『靈龍棍法』原先只有『川龍吟』、『波龍返』、『駕龍鎖』這三式,而那『八龍匯』就是他根據殘陽關軍隊的槍陣改良的一式加進去的,還有你們的『碎玉閃電』,據說也是他創的。」 孟塘雨聽後低頭無言,眼睛深埋在眼窩之中,嘴角抽搐,帶著些哭腔結巴道:「我……我……你別說了,秋靈。我腸子都悔青了……」翟秋靈連忙安慰道:「你也別太在意,老頭子曾曰過:『你見或者不見,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緣就在那里,不來不去。』我相信以後咱們還會遇到袁乾老前輩的。」 孟塘雨點頭道:「逸玄道長所言極是,我一名織霧僧,懸壺濟世才是本分,其他的功夫皆是浮雲。」仍不由嘆了一口氣。 談笑間,翟秋靈忽聽得身後有幾下粗重之氣,立即凝神傾聽,巨魔見了她的神情,便問:「怎麼?」翟秋靈道:「有人跟來!」孟塘雨知自己內功不及,沒聽到什麼異聲,又問:「黑龍?」翟秋靈道:「不,很熟悉……」說這句話時,臉色一變,剛要喊出「快跑」,一陣婆娑之聲由近至遠,兩人順著看去,只見一個黑影站在樹枝上,順著樹枝起伏搖晃,不是方才襲擊他們的黑影,又是誰? 血精靈心中驚嘆這傢伙的輕功可當真了不起,到了身邊她才察覺,如今離鎮子還有一段距離,搬救兵是來不及了,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朗聲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為何要三番兩次為難我們。」吼聲如虹,震得巨魔耳鼓生疼。 那黑影露出一雙銀眼,盯著他們好一會兒,淡淡道:「交出來,你們就可以走了。」說罷指著巨魔身後的背簍。 「什麼?」孟塘雨朝後退了一步,長長喘了口氣,挺腰持棍。那黑影冷冷道:「不交,就把命留下來。」話音剛落,嗖的破空聲炸起,黑影舉手攻來。 孟塘雨早已橫棒在前,眼見黑影殺到,來不及不思索,順手挺棒往黑影戳去,棒影相交之時,巨魔手臂一麻,轉瞬之間,黑影已經閃到他左側,一隻黑手伸來,朝他肩上的簍帶抓去。「野哉!」眼見背簍要被奪去,孟塘雨竹棒胡亂一通亂揮,竟然將黑影的攻勢逼退,嚇出一身冷汗之餘,趕忙展開「幻瓏步」朝後面退開。 「我來!」只聽得血精靈嬌聲怒叱,雙掌飛過,黑影也不回頭,邊退邊格擋,十分從容。孟塘雨見狀,慶幸剛才手法敏捷了些,要是慢上一點,估計自己就懸了。翟秋靈與黑影纏鬥了七八招,漸感肩頭又火辣辣的,一個登天踢逼退黑影,忍痛怒指:「你個男人類好生粗魯!竟對我一個弱女子下如此重手,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嗎?」那黑影銀眼一亮,又飛回梢上,樹下又竄出一個黑影,兩人對望一眼,身上同時退下黑氣,巨魔與血精靈這才瞧得分明,來者竟是兩名身著夜行衣,戴著面罩的一男一女兩人類。那女子款款走上前來,低聲道:「那好,我來對你。」就聽到咔嗤一聲,她一掌拍在自己左肩,又淡淡道:「不占你便宜。」擺手要血精靈進攻。 「你奶奶的,我這暴脾氣……」翟秋靈心中惱怒,那女子說的輕巧,侮辱性極強,字里行間似是老貓戲鼠,不把她當一回事。帶上拳套,提起真氣,抬掌筆直朝敵人奔去,只見那女子「咦」的一聲,跟著雙手掄圓格擋,露出的美眸露出疑惑之色,架住對手得來的劈掌,問道:「你不是迷蹤島的麼?怎用起了通背!?」翟秋靈沉拳將女子逼退,哼的一聲,啐道:「你管我,能打的贏就是好拳!」言語讓巨魔臉上一紅,似是余怒未息,架臂勾手讓女子進攻。 那女子輕輕拍手點頭,贊同道:「嗯,說的好。」唰的腳步一轉,身體如陀螺一般旋到翟秋靈身邊。她橫肘格擋,察覺那女子身法甚是古怪,來勢看是極快,招式卻並不迅捷,左一手刀,右一翻掌,慢的出奇,出人意料之外。正在她撣手攻擊女子面門時,女子彎腰身子左傾,兩手握拳向懷中收抱,待避開翟秋靈的一擊時,上體挺直,拳口向前,右拳平擊,正中血精靈肩上傷處。 這一拳力道不小,饒是翟秋靈有真氣護體,也被震的血氣翻湧,身子吃痛後仰時,她沉氣落臂,忍痛不避對方又攻來的一拳,沾衣發勁,兩臂翻飛,噼里啪啦一套冷彈脆快的合拳打出,有如甩鞭般給了女子腹部三拳。 黑衣女腹上中招,左手應急朝血精靈臂上一推,身子飄飄然退出去一丈的距離,落地後只拂了拂衣上灰塵,挺腰好似沒事人一般,淡淡道:「你的通背拳打得好啊。」翟秋靈札馬架手,冷哼道:「你的醉拳耍得也不賴嘛。」豆大的汗順著脖頸流下,黑衣女嘆了口氣,道:「素質堪憂啊。」抬掌又起一輪攻勢,翟秋靈回懟一句「搶人家東西就是有素質了」,反身抱護,雙掌探出格擋飛來的一拳,飛身摔拍,跟著拴馬橫打,一套通背大連環打得黑衣女節節後退,身在一旁的孟塘雨有心上前相助,但身負草藥,容不得半點閃失,著急之下,想從包里摸出附有咒符的木頭,插在地上形成盤龍柱給翟秋靈輸送真氣,可怎奈樹上的黑衣男對戰況無半分關心,死死盯著他,他稍有異動,那男子便站起身,示意勿要亂來。 兩女又打了七八十招,翟秋靈將通背拳舞得獵獵作響,圈、撣、斬、拍、掄幾大套路用的也是沉長柔活,巧猛並有,黑衣女越接越搖頭,在化解了一記沖拳後,嘆道:「你只用通背能打贏我就怪了。」虛步轉身,低身翻手朝上,從底向上,送出一句「你可認的此招?」給了血精靈下巴與脖子間來了沖天一掌。 翟秋靈喉嚨一緊,眼里瞬間冒出金星,哪里辨認那是什麼招數,仰頭趔趄,摔倒後只感呼吸困難,摸脖咳嗦不止,孟塘雨驚呼:「秋靈!」剛要上前護人,黑衣男飛身下樹,淡淡道:「交出來,我倆不為難你們。」 翟秋靈邊咳邊說:「不能……不能給他們!咳咳!」惡狠狠的盯著他們,抬臂還想進攻,黑衣女白了她一眼,隨手一撩便打落血精靈抬起的手臂,一腳踩在躺下之人的傷口上,看著巨魔,一字字的蹦:「把,龍,蛋,交,出,來。」 「什麼?」 孟塘雨一臉懵圈,黑衣女見他還沒反應,腳上施力,翟秋靈立刻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孟塘雨趕忙上前,黑衣女隔空揮手,巨魔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凝氣至下盤才穩住了身子,膝蓋卻突的一麻,噗通跪在了地上,站著的俱驚,地上的都尬,突如其來的安靜,著實讓四人頓感不知所措,緩了半晌,巨魔委屈道:「我們……沒有龍蛋啊!」 兩名黑衣人同時一愣,眼神立變,黑衣男走上前指著孟塘雨的背簍:「打開。」孟塘雨趕忙解下背簍,叫黑衣女不要再傷害血精靈,打開蓋子,將里面的龍尾草盡數倒了出來,「我們只是去采一些龍尾草,並沒有拿什麼龍蛋。」托著背簍口給兩人看,里什麼也沒有。 黑衣男看了一眼血精靈,走到巨魔身邊,蹲下扒開似蛋的草藥一一檢查,巨魔在旁小聲念叨「慢點別弄壞草藥」,發現沒有他們所說的龍蛋,抬頭看向黑衣女,黑衣女撤下腳,兩人對視一眼,忽地騰空躍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秋靈,你沒事吧!?」孟塘雨扶起血精靈,從口袋中掏出個方盒,里面裝著棕色的片狀膠膏,氣味芳香。翟秋靈認得這物,正是迷蹤島冥想洞天煉制的化瘀膏,內服外用,皆可活血化瘀,消炎止痛。「我喉嚨疼,咽不下藥……」翟秋靈只感到心如火攪,四肢冰寒,知那女子功夫比她高出甚多,嘆了口氣道:「塘雨兄,你快把龍尾草收拾起來,先不要管我,讓我先緩緩。」聽到他應下,又囑咐道:「我……不,如果他倆又殺了回來,你帶著藥趕緊回去,不用管我。」 孟塘雨大驚,鼻頭一酸,細瞧血精靈,本來就煞白的臉更如死灰,眉間似淡墨籠罩,趕快收起草藥後,來到翟秋靈身邊,搭脈一查,心里涼了半截,她小半個身子經脈受損,拽下她左肩夾克,原先的傷口已變成烏黑,周圍還有斑斑血管曲張,剛要用「療傷珠」鎮痛,翟秋靈感到一股熱血湧上,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不行!得趕快回去!」孟塘雨心中一凜,嘴上卻安慰道:「秋靈,沒事的!咱們這就回去。」跨上背簍,插棒於肩帶上,抱起血精靈就往遠處亮光狂奔,途中他也顧不上許多,調動真氣於手中,摸上血精靈肚臍斜上的滑肉門,手臂顫動,如蜻蜒點水般小心,順著她足陽明胃經送氣入肩,先壓住傷口以防擴散,但礙於男女有別,無法搭到玉英至巨闕一系脈絡止痛,只得不斷提醒勿要睡去,見血精靈眼睛稍眯,趕忙喊她,情急之下,居然鏗鏘有力的唱起了《辛多雷的輓歌》。 聽著巨魔唱歌,翟秋靈慘然一笑:「願永恆的太陽指引著我們!你這歌唱的……唉!不想評價了,還是我唱來唱吧。」接著續唱了起來。孟塘雨點頭答應:「好的,好的,你唱你唱,不要停呀!我們馬上要到了,泥鏈鎮就在前面。」聽著懷中斷斷續續的氣息,聲音輕浮,較之休息時聽到的更加淒美,巨魔枯槁的面容拉得更長了些,冷峻的眼中竟然流下的熱淚。 「噗啊……嘴里怎麼又咸又甜的。」孟塘雨聽到翟秋靈的話,低頭一瞧,血精靈蹙著眉,嘴角流出了鮮血,他的淚滴在血精靈的俏唇上,滑進嘴里。 「秋靈,你別睡啊,馬上快到了!」孟塘雨又加了真氣輸送,心里卻十分不忍,他真氣所剩不多了,千萬別在回到鎮上前用完,腦子突然想到了自己還帶著雷光聚神茶,趕忙摸出一片藏藍色茶葉,丟入嘴中,眼睛泛起一層藍光,只感到腹中多出了甚多真氣,趕緊輸給懷中之人。 「你到底帶了多少藥物呀,塘雨兄。這聚神茶可是稀罕物啊!」翟秋靈苦笑道,氣若游絲,「塘雨兄,這次任務結束後,你有何打算!?」孟塘雨愣了一會,緩緩道:「應該還是回島上繼續修練吧。」 「哎呦,你好宅呦。」翟秋靈仰了仰脖,碧眼一瞅前方,啐出一口瘀血,笑了起來,「你果不負我,咱們回來了。」 「啊?」孟塘雨雙腳急停,急剎立在道中間,他順著血精靈的頭看向另一邊,又羞又氣道:「慈悲無量,差點走錯了。」調轉方嚮往另一邊跑去。翟秋靈「噗嗤」噴出一小口血沫:「你這人不太經夸呀,塘雨兄。」 到了東門,吉爾雯、特蕾希、德拉茲特早站在篝火旁等候,望到孟的身影,特蕾希直接從吉爾雯的肩頭跳起,扶著精靈長耳招手喊道:「你們可算回來啦!」但等近了看得清楚,眾人均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孟塘雨急道:「以後再說!先救人。」大家正要引人去回旅店,吉爾雯皺眉問道:「你們遇到黑龍了?」孟塘雨驚道:「你怎麼知道?」吉爾雯道:「她身上彌漫著非常邪惡的大地之力,不是精英以上的黑龍,是不可能有這麼可怕的力量的。」翟秋靈虛弱道:「原來他們用的是大地之力啊,難怪……難怪……」吉爾雯將侏儒放到地上,伸手道:「孟大師,將辛多雷交給我吧。」孟塘雨道:「不可,我正用真氣鎮著她的傷口,撒手不得。」吉爾雯沒回話,讓特蕾希退遠一些,抬手念著禱詞,三個炙白的光環從掌心飛出,一個接一個落到翟秋靈肩頭,血精靈眯眼咬唇,竭力忍住痛楚。 「我用治療波護住了傷口,孟大師。你先去給傷員配製解藥,辛多雷就交給我吧。」孟塘雨搭脈一聽,血精靈的脈象確實較之前稍穩了一些,半信半疑的將血精靈交給吉爾雯,沉聲道:「要是回去見她有個三長……不,是死了,我會把你的腦袋活生生擰下來。」吉爾雯靦腆點點頭,眼神變得堅毅:「這樣的事我不敢糊弄,放心吧。你不信我,也要相信艾露恩。」 聽到精靈如此說,孟塘雨撤下手,轉身問鎮長該上哪里配藥,吉爾雯則讓特蕾希跟著巨魔,他待會要施法禱告,神聖之力會非常強大。 吉爾雯抱著翟秋靈回到旅店,問老闆要了一間能見到夜空的大床房,扶著她坐到床的正中間,又找來十三根白蠟燭,圍著床擺成扇形點燃,倒了一碗晨露酒,拉開窗簾,將酒放在窗沿上,來到翟秋靈面前囑咐道:「辛多雷,放輕松,一會兒不管見到什麼,都不要緊張,張開胸懷擁抱就好。」看到她點了點頭,吉爾雯先是閉上金眼,跪在血精靈前的地板上,雙臂張開,朗聲用暗夜精靈語禱告道:「偉大的月神艾露恩,我忠於月亮,忠於您。千百年里,偉大的您幫助過我們,治癒大地的創傷,讓生機重回凡間,是配得稱頌贊美的神。今日天地可鑒,只求您能眷顧卑微的僕人,撥開陰霾,透窗而至,以晨露酒為引,灑下您神聖的力量,除去這位善良的辛多雷的病痛,我將遵守祭壇的誓言,畢生的侍奉您。」眉間亮起銀色的牙輝。 伴著禱詞,窗外的夜空中,漸漸擴出銀點,一道銀光陰柔射下,透過天窗罩在碗上,淥色漿水浮光靄靄,升起絨絨銀塵,蒲呤呤飄向床上的女子。翟秋靈「啊」的一聲低吟,從頭到腳被銀塵包裹,呼呼喘著粗氣,身子不自主的搖晃,吃驚之餘,肩上開始變得炙熱,汗水淋漓,到了後來,人直接懸空躺平,大有支撐不住之態。 蠟燭燒至一半時,翟秋靈五感盡失,飄飄乎若置身天堂,心中回想方才的痛哭,若隔世一般。這是翟秋靈頭一遭接受艾露恩的庇佑,心中驚訝,欲張嘴,卻良久作聲不得,肩頭的傷痛也感知不到,腦中只記得吉爾雯的「放輕松」,便索性滋出生死有命的念頭。 「孩子,不管你因何被大地之力傷害,我都將如同這月輝,治癒你的身軀。」 空靈的聲音激活了血精靈的感知,腦中一陣暈眩,噗得落到床上,銀塵散去,一陣風浪吹滅蠟燭。她睜開雙眼,舒了口氣,緩緩問道:「怎麼回事?」吉爾雯此時臉色淡紫,法袍盡濕貼體,抬眼看向床上,見翟秋靈雙頰泛紅,眉間的黑氣,卻已消逝,嘴角微微上彈了下,雙臂收到下頜,十指緊扣念叨:「月光閃爍蒼穹,繁星縈繞左右,感謝神之眷顧,仆從願星辰永明。」明字一完,立刻歪倒在地板上。 「吉爾雯!」翟秋靈吃力從床下爬下,情急下跌倒在精靈身旁,見精靈一動也不動,不知生死,趕緊探指到吉爾雯鼻口,見呼吸沉穩,當放心了大半,呼的癱在一旁,抬臂搖了搖,肩上只有肌肉的酸痛,原先鑽心的痛楚已經盪然無存。 這時,吉爾雯緩緩睜眼,虛弱道:「看樣子月井之春還算奏效,你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辛多雷。」翟秋靈感激道:「謝謝你,卡多雷。費這麼大的勁,你現在一定很累吧。」吉爾雯搖頭道:「相比於前線的戰士,我這點又算什麼呢。」翟秋靈道:「沒想到你這祭司這麼厲害,在他面前逞異誇能,不怕孟大師嫉妒嗎?」吉爾雯道:「逞異誇能?」翟秋靈道:「就是炫耀、展示自己的能力高強的意思。」 吉爾雯道:「噢,我沒有的,要說行醫治療的方法,孟大師一身的本事,我還要虛心向他學習。辛多雷你這次受的傷比較特殊,特殊的情況,特殊的對待,祈求神跡也只是沒辦法的辦法。」翟秋靈道:「這個和白天給傷員治療的方法不一樣嗎?都是……嘀哩咕嚕說一大堆,揮出一道……光啊什麼的……治療傷處……」越說越不知怎麼形容,吉爾雯微微一笑,道:「不一樣的,辛多雷。白天都是一些普通的治療法術,通過念固定的咒語,引導身體的法力變為純潔的聖光之力來治癒傷痛,剛剛的這個,是我們月亮祭司獨有的祈禱,引起月神的回響進行治療。」翟秋靈皺眉道:「這不……還是一樣的嗎?」吉爾雯嘆了一口氣,道:「只有虔誠的信徒才有可能引來月神的眷顧,是很考驗祈禱者的意志與信仰的,而且還需要月亮井水的配合。」 射燈照在翟秋靈的臉上,似殘雪凝輝,有種獨特的嬌襲之美,她轉了轉身,露出了孩童的撒嬌神態,嫣然一笑:「德拉茲特真是手眼通天,還能弄到月亮井水。」吉爾雯聽得心中一盪,不知說甚麼才好,翟秋靈凝視他雙目,伸手摸臉,柔聲問:「怎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吉爾雯回過神來,尷尬的伸出手去指向窗台,撇頭解釋:「沒,其實這里沒有月亮井水,是我用晨露酒代替的。」翟秋靈碧眼放光,好奇道:「這樣也可以啊?」吉爾雯道:「嗯……在達納蘇斯,我們月神祭司會在夜里祈禱,讓艾露恩祝福月亮井,受過月神祝福的井水,是可以擁有療傷的功能,在緊急情況下,我們也可以用其他器皿替代月亮井,用干淨的酒水代替井水,但是需要有法陣加持。」剛解釋完,心中後悔:「哎呀,我跟她說這些幹嘛……」 這時,兩人聽到外面有人快步跑近,哐哐的砸門。 「是這間房嗎?」 「那個誰?那個誰!快開門!」 「里面怎麼什麼動靜也沒有!」 「快!克里希爾,快去前台拿備用鑰匙!」 隔了一會兒,只聽「咔嚓」開鎖聲與咚的開門一氣呵成,一陣藍風竄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名侏儒和地精。 「秋靈!」孟塘雨連忙一腳掃開吉爾雯,俯身到血精靈身邊,看她氣色好轉,搭脈聽完,噗通坐在地上,仰頭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 另邊的吉爾雯被一腳踹到房間牆根,「哎呀」慘叫一聲,進門的特蕾希見到,趕快上前攙扶,橫眉怒目,向巨魔瞪了一眼,斥責道:「孟大師,你怎麼可以這樣!」巨魔背對聯盟他倆,也不搭理,問血精靈:「怎樣?」翟秋靈被扶起靠在床尾,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巨魔狼顧問向侏儒:「他怎樣?」 特蕾希怒道:「你過分了,巨魔!你同門的性命是命,吉爾雯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孟塘塘雨緩緩轉身,仰頭道:「他答應過我能救活秋靈,剛剛那情景,是個人都會以為人沒救過來。我情急之下,輕踢一腳讓他不要礙事有何不可。」說時眼睛掃到一旁的地精,克里希爾不置可否,只頷首不語。 侏儒氣沖沖站起,氣的雙眼圓睜,恨道:「輕踢?你管這個叫輕踢?」 「對!」 「你這個人自知理虧,嘴上也不肯服軟。」 「對!」 「槽,這一路上,我算看出來,甭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是不是即使有錯,別人也不能說你一句不是。」 「對!」 巨魔的三個對,讓特蕾希呆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身後的吉爾雯伸手撐著她肩,坐起時低頭在她耳邊悄聲道:「別忘了在大法師那的事。」接著拍了拍侏儒肩膀,捂肚站起道:「你現在怎樣,卡多雷?」翟秋靈繡眉微仰,會意道:「好多了,肩傷被卡多雷你用艾露恩神力治癒,他也因此差點昏迷。」 吉爾雯搖頭道:「我沒事,就是消耗了許多法力,恢復一下就好。你們在路上遇到了什麼,為什麼會被大地之力傷到。」說時望向巨魔。 四目相對間,孟塘雨一陣愕然,他低頭愣了會兒,將兩人采藥先遇到黑龍,之後又被兩名蒙面人類襲擊的事敘述了一遍,克里希爾聽到蜂擁而至的黑龍時,驚呼一聲「太可怕了」,吉爾雯聽完後點了點頭,他知道人類身體的黑色氣體正是泰坦神賜予守護巨龍的力量,他在古卷中讀到過,上古的泰坦神賜予共同作戰的五條巨龍物種不同的力量,好讓他們保護艾澤拉斯:青銅龍納茲多姆是時間之力,紅龍阿萊克斯塔薩是生命之力,綠龍伊瑟拉是夢境之力,藍龍瑪里苟斯是魔法之力,而黑龍耐薩里奧,則是大地之力。 「兩個人類……這怎麼可能。」吉爾雯皺眉思索,按理說人類可將身健練壯掌握格鬥技巧;可學習知識掌握魔法之力;可信仰聖光祛除邪祟治癒傷痛;可奉獻靈魂擺弄虛空操控惡魔……這擁有巨龍的力量,他還是頭一回聽說,念了幾句人類,聯想到暴風城,於是便問:「會不會是黑龍變成了人類的模樣,你不是說他們誤認你們偷了龍蛋嗎?」 孟塘雨道:「我在路上時也曾這樣想過,但按照龍族的脾性,它們是萬萬不可能這樣做的,尤其是傲慢的黑龍。」吉爾雯莞爾慘笑,咧嘴道:「會不會是樣,他們不是想變成人形,而是龍形態太過龐大,在奪回龍蛋時不方便,黑龍追你們時,不是被辛多雷擊敗過嗎?所以後來才變成了人形態與你們糾纏。」 此言一出,眾人「啊」的一聲,精靈這番話確實有理,孟塘雨心中也覺得很有可能,面上卻說:「慈悲無量,精靈你腦子何時開竅了?」吉爾雯驚道:「啊?我頭磕破了嗎?是不是剛碰到了什麼了,特蕾希,你幫我看看我後腦勺哪里破了……」說著便弓腰轉頭。 孟塘雨白眼道:「唉,孺子不可教也……」翟秋靈笑道:「不是的,塘雨兄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變聰明了。」吉爾雯楞道:「噢,有嗎?我也不知道啊……」孟塘雨冷眼搖頭道:「唉,仍就是個木疙瘩啊。」翟秋靈打圓場道:「哎呦,好啦,塘雨兄。看樣子那面的事你已辦妥,今天大家應該都累了,咱們早些回房歇息,現在我和侏儒都是病人,熬夜不得,你們倆也是,別累到燈盡油枯,讓患病人送治病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後面說的盡是熊貓人語,孟塘雨哈哈一笑,很是受用,一旁的克里希爾也附和道:「幾位貴客忙到現在想必也餓了,我這就吩咐人去准備飯菜,給你們送到房里。」巨魔點頭道:「甚好,甚好。」囑咐給女生們准備一些菜粥粗糧,配上幾道青口熱菜,不可過膩,也不可有海鮮,那一句「帶著鍋氣」整的地精似懂非懂,訕訕而去。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乙卷·柒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乙卷·柒 龍尾草 三人吃了一驚,吉爾雯一個激靈後,趕忙朝腰上摸去,手忙腳亂間,叮的一響,將咖啡杯碰滾到地上,摔得粉碎。那地精微微一笑,用腳掃開碎片,說道:「精靈你慌什麼?這是我請的,不用掏錢。」 「信,信。」吉爾雯翻著巨簿道。 翟秋靈打趣道:「你不是鎮長嗎?怎麼跑到這里當起咖啡師了?」德拉茲特抬眉聳肩道:「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 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樣子雖有趣可掬,卻引得血精靈會心「啊」了一聲,贊同道:「人是要有些愛好的,鎮長可真有品味。」這時,吉爾雯找到了信件,雙手交給地精,德拉茲特接過後,從馬甲內掏出一把銀質貴族拆信刀,慢慢裁開封口火漆,邊看邊嘟囔:「噢,原來是薩恩叫你們來找我的,嗯……好的,好的……嗯……我知道了。」讀完將信又放回信封里,並著刀子齊插進馬甲內。 特蕾希道:「那鎮長,我們去往加基森就拜託你了。」德拉茲特舉手道:「且慢,幫歸幫,但不是免費的。」吉爾雯道:「鎮長,這不是……」說時指了指地精的馬甲,德拉茲特微笑道:「是啊,我與薩恩確實關系不錯,他也叫我幫你們去加基森。不過……你們也不能讓我白出力啊。」看向翟秋靈又道:「一看你就是名武僧,熊貓人不是有句老話:『親兄弟,明算帳。』這話中道理你不可能不知,想讓我白出力,嘿嘿,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 吉爾雯為難道:「那鎮長,你需要多少錢。」德拉茲特歪頭看他,眼中盡是譏嘲之色:「五千金。」 「什麼!?」 在座的三人同時驚呼,特蕾希皺眉道:「你這算是敲詐吧,鎮長。五千金!我能把你這旅店重新翻修一遍了都。」德拉特茲也不生氣,笑道:「薩恩可沒花錢顧我陪你們打哈哈,我不多要,你們也休想砍下一枚銅板,就是這個價錢。」特蕾希道:「但是我們沒有那麼多錢啊。你行行好,鎮長。」 「那我愛莫能助了。」地精看著手上的珠寶,滿臉的不在乎。 正尷尬時,德拉茲特緩緩道:「我也不是有意要訛你們,從這里到加基森,五百多公里的路程,我那剛修好的熱氣球,得留出一天的時間,重新規劃路線,不送貨物專門送你們去那,刨去工錢、耗損、油費、過路費、停靠費,雜七雜八的費用,就這五千金,我這一單,還不夠養家餬口的呢。」吉爾雯陪笑道:「那你可以運著貨順便把我們帶過去。」德拉茲特冷哼一聲:「精靈,我們地精雖然愛財,但做生意也是講規矩的,那邊的貨運不歸我管,我不能插手,偶爾送人的可以,送貨大大的不行,一次都不行。不過……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斜眼盯上了吉爾雯。 翟秋靈道:「那你快說吧,時間就是金錢,我的鎮長。」德拉茲特「啪」得雙手一合,說道:「好的,現在我們有許多兄弟受了傷,急需治療,希望借你們的祭司用幾天,治療好我的人,我立刻派人護送你們去加基森。」 翟秋靈道:「哎呀,這得需要多少天呀,我們的侏儒也是病人,耽擱不得。」德拉茲特道:「我相信祭司的能力,我的兄弟受的都是些皮外傷,只要處理傷口便可,我不會扣留你們到他們完全康復的。」吉爾雯低頭不語,思考半晌後,緩緩道:「鎮長,治病救人不是兒戲,現在沒見到病人,對他們的情況也不了解。我明天一早去給病人進行檢查,你看這樣行嗎?」 德拉茲特嘴角上翹,彈了一個響指道:「祭司你說的很對呀!那你們快快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讓克里希爾帶你去病房。額……那里的環境不是很好,你換一件樸素的長袍,別弄髒了這麼貴重的衣服。」吉爾雯點了點頭,又看向兩名女性,問道:「那咱們各自回吧。」 四人出了咖啡廳,各自散去,吉爾雯扛著如雷鼾聲勉強閉目養神,翟秋靈與特蕾希,則隔黑擁被侃天,倦了才相繼睡下。萬籟無聲下,特蕾希心中忐忑,在夢中不斷數著「煞魔們會不會偷聽她倆的談話」、「煞魔們在路上對她講的是不是謊言」、「這些煞魔到底有何目的」、「到了影蹤禪院,面對驅散法術,它們會不會拚死反抗」、「它們會不會趁我熟睡來偷窺我的大腦」……不知不覺聽到了翟秋靈起夜,還想與血精靈再侃會兒,但轉念一想,人家千里迢迢趕來,這一天已是極為疲憊,怎能再頑耍,便索然睡了。 一覺醒來又是晏晝,片刻睜眼,聽到房門吱嘎打開,一女生問道:「醒了嗎,侏儒?」特蕾希聽出那是翟秋靈,朝門的方向「嗯」了聲,翟秋靈又問:「起了嗎?」特蕾希道:「這就起。」翟秋靈道:「哦,那你穿好衣服叫我們一聲,塘雨兄要給你聽脈。」將門掩了起來。 特蕾希一聽巨魔要來,趕忙起身穿戴整齊,將人叫了進來,翟秋靈走在最前面,笑道:「你可真能睡啊,侏儒。」特蕾希坐在床上,問道:「我沒打呼吧?」翟秋靈搖頭道:「那倒沒有。」側身坐到自己的床頭,讓出空間給巨魔蹲下。 「小女娃今天感覺如何?」孟塘雨將手搭在侏儒的手腕上,凝神聽脈,探得特蕾希體內有一團奧術法流,裹著真氣封印著煞氣,他心中驚呼:「這兩種力量既不相容,亦不滲噬,相互調和,好生和諧!塔貝薩的封印果然厲害,與家師的符咒有得一拼。」抬眼細看侏儒的臉色後,點頭道:「嗯,無大礙。看來咱倆可以安心去了。」翟秋靈攤手道:「得嘞,現在走嗎?」孟塘雨道:「事不宜遲,早去早歸,救人要緊。」說完便轉身出了屋子,特蕾希一臉蒙圈,問道:「給病人看病,你也要跟去?」翟秋靈道:「那倒不是,我和塘雨兄出鎮子一趟,你就待在房間里好好休息,千萬別到處亂跑。」特蕾希道:「哎呀,叫我一人待在屋里,悶都要悶死了!你們到底幹嘛去呀。」 屋外傳來吉爾雯的聲音:「那個……特蕾希,咱們先去吃飯吧,我跟你講。」血精靈起身稱好,將侏儒拎下床,兩人走出房間,看到吉爾雯正杵在門邊,翟秋靈問道:「誒?你怎麼不進來啊?」吉爾雯臉上一羞,低聲道:「你不是說女孩子的閨房不能隨便亂進的嗎?」翟秋靈樂道:「對對對,你還記得吶,不錯不錯!」與聯盟兩人下了樓,徑直與巨魔出了旅店大門。 特蕾希問道:「他們幹嘛去啊?」吉爾雯道:「他們去采藥了。」特蕾希道:「啊?這里的藥材不夠了?」吉爾雯道:「也不是,哎呀,咱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用法杖尾攆著侏儒往餐廳去。 坐下後,兩人發現這里餐品豐富,居然還有奧特蘭克山羊排,特蕾希要了一份美味煎蛋卷,吉爾雯則點了兩把熊肉串燒,遞還菜單時歪頭喃喃道:「嘗嘗這里的串燒烤的如何……」特蕾希道:「他們倆人飯都不吃,去干什麼了?」吉爾雯道:「去你房間前他們已經吃過了,還記得昨晚鎮長找咱們幫忙嗎?今天上午我和孟大師一同去看過了這里的病人,他們雖然傷得不輕,但是都是皮外傷,我施咒念法後,只需要再靜養十天半個月就可以恢復了。但是,那些地精身體內有一股毒素,我與孟大師都沒法祛除,聽克里希爾說,這里的山間有一種草藥,可以治療這種毒素,拿了一些藥渣給孟大師看,孟大師一聞便知道這藥可以解這種毒素,但鎮上的儲備已經用完了,所以我們商量,由我留下照看病人,孟大師與辛多雷去野外采藥。」 特蕾希嘆道:「哎呦,是什麼毒素這麼特殊,還需要特定的草藥。」吉爾雯道:「你還別說,孟大師在醫理上還是非常厲害的,他說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有毒物出沒的地方周圍必有克其毒性的物質存在,雖然我也不是很懂這里面的道理,但是既然他能封印你體內的煞氣,我相信他說龍尾草能解毒,肯定是不會錯的。」 過了兩刻鍾,飯菜擺滿了桌子,吉爾雯掏出一根銀針,那是孟塘雨特意留給他的,待檢查一番無毒,他擼起袖子,咬下一塊肉,邊嚼邊贊:「嗯……比扎瑞恩烤的好吃,嗯!好吃!」特蕾希也道:「你別說,這鎮子不大,還處於沼澤深處,東西倒是很齊全吶!」吉爾雯道:「早晨,翟秋靈也感嘆過,克里希爾介紹說,鎮長手里有許多商用的飛艇,靠著運輸與停泊費用,讓這里成了一個沒有實業也能掙錢的城鎮,鎮上的居民沒有一個不愛戴他的。這里的生活用品,聽她說都是其他地方空運來的,咱們房間里的噴頭淋浴不知道你注沒注意到,是藏寶海灣的侏儒浴具。」特蕾希笑道:「呦,你還知道工程學上的分類吶!?」 吉爾雯撓頭道:「這些都是克里希爾講的,反正都是高端貨就是了。」特蕾希得意道:「別的方面我不敢說,就是這工程學這方面,我們侏儒工程這一分支,那在生活用品上的發明,可以說是獨樹一幟的存在!很多工程師研究出來的器械,可以大大改善生活質量,用大工匠的話說,研究透了侏儒工程學,你可以用一個小螺母改變全世界。」吉爾雯道:「你說他們地精,為什麼就製造不出這樣的工程器械呢……」特蕾希道:「你可別這麼說,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的特點,我記得小時候聽家里人說過,地精以前是叢林巨魔的奴隸,被迫干苦力挖掘礦石,為了生存,他們發明的大多是用來提高產量破的工具,後來推翻壓迫者,用的工程器械,也是在殺傷性上做足了工夫。地精工程追求高利潤與爆破性,就這點,是侏儒工程遠遠不及的,要不然加爾魯什·地獄咆哮也不會在上位後,那麼重用貿易大王加里維克斯,甚至還投資了黑索公司,地精製造出來的軍工殺傷力,咱們可是見過的。」說到此時,兩人皆想到了圍攻奧格瑞瑪,一時間默然低嘆。 話說孟、翟二人出了鎮子,順路向西走了三里,見得樹木稀了方才止步,「這里應該就是他們說的巨龍沼澤了吧?」翟秋靈指著遠處一焦丘,在陰天里顯得頗為詭譎,孟塘雨一手撐棒,一手橫眉搭棚,望了一會兒道:「應該是,到了這里明顯感到空氣變得乾燥起來,恐怕會有黑龍出沒,秋靈妹子,要小心了。」翟秋靈道:「沒問題,塘雨兄,你采藥時我給你把風,這背簍給你吧。」彎腰脫下背簍交於巨魔,孟塘雨背上後道:「嗯,這樣也好,我專心采藥,你給我把風,各司其職,效率第一。」轉念想到了什麼,又續道:「你之前用的是什麼兵刃?」翟秋靈道:「哦,那是一副拳套。」孟塘雨道:「可有來頭?」翟秋靈道:「這是家師贈予我的,名喚『丹鵾』,至於來歷我就不太知曉了。」孟塘雨晃了一下竹棒,嘆道:「你既然是關門弟子,那逸玄道長贈予的兵刃自然不是凡物了。」翟秋靈轉頭笑道:「還好還好啦,塘雨兄的紫竹棒也是稀罕物吶!我曾與貴宗的郝聖傑師兄有過一面之緣,他入門已經二十餘載,也只是挑著一根翠綠棒,足可見能傣道長甚是器重塘雨兄你呢。」孟塘雨哈哈樂道:「哎呀,秋靈妹子言重了,咱倆修行尚淺,等以後得了號,才能知道家師的苦心吶。對了,郝師兄已經不能直呼名諱了。」翟秋靈碧眼一亮,驚道:「啊?他有尊號啦?」孟塘雨念了句慈悲無量,點頭道:「是的,郝師兄已入『乾』字輩,道號『乾靜』。」翟秋靈拍手道:「哎呀,那真要恭喜他了!苦心修行終成正果,好棒好棒!」孟塘雨道:「我們也需努力了,走吧。」抬腿朝前方走去。 孟塘雨邊走邊找,越往前植被越少,碳味彌漫空中,地上黑土淹草,一根根枯樹如焦,孤散佇在地上,一片淒涼之景象,讓人心生厭煩。轉過一個上坡,道路戛然而止,孟塘雨心中突的一跳,連忙揮手道:「且慢。」翟秋靈也停下腳步,定睛一看,剛剛她指的那土丘下端,斜插著一塊石壁,壁下墜著些許石柱,好似一隻惡龍正對天嘶吼,她不禁說道:「這里不會是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的巢穴吧。」孟塘雨喉嚨一緊:「應該是的,要不然這里為什麼要喚作『巨龍沼澤』,定是和那黑龍有關,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秋靈。」 他心中悔恨接下此次任務,但如今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採些龍尾草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兩人相視點頭,繼續前進,偶然聽到枯樹里還有輕微爆裂聲,頭皮一緊,不自主的同時遠離。 那黑龍奧妮克希亞,原是黑龍首領死亡之翼的女兒。之前幻化成人類,混入聯盟暴風城參政,用美貌與幻術,獲得了許多人類貴族的垂青。貴為女伯爵的她,使得一手好手段,將當時的暴風城上下攪得烏煙瘴氣,上層貴族文恬武嬉,好不快活;中層官員黨同伐異,欺上瞞下;下層平民水深火熱,哀鴻遍野。 她包庇其兄奈法利安在黑石山做實驗,拒絕向湖畔鎮派救兵,導致邊疆人民,受盡黑色雛龍與黑石獸人迫害,後來,詭計破敗,黑龍遁逃。據傳,當時有兩名「烏瑞恩」王子一同趕到了這里,經過三天三夜的大戰之後,給了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致命的一擊,結束了她邪惡的生命。 然而,歸來的只有一名王子,也就是當世的聯盟領袖:瓦里安·烏瑞恩。不久,其兄也被誅殺,兩只黑龍的頭顱,被先後掛於暴風城的門口示眾,一時間傳為聯盟佳話。 但好景不長,在聯盟與部落抵禦北方的天災軍團時,死亡之翼回歸人間,來到暴風城帶走兒女的頭顱。在他飛走後,暴風城的守衛對他的操作甚是困惑,尤其是軍情七處,這廝有能力摧毀整座城市,卻只毀掉了花園區,其他的區域只受了少些的損傷。 「塘雨兄,你說奧妮克希亞會不會又復活過來……」翟秋靈怯生生問道,孟塘雨心中叫苦,他哪里知道這條黑龍會不會又被復活,面子上強裝鎮定,仰天淡淡道:「應該不會了吧。就算會,也不會出現在這里。」說話間,巨魔腳下一絆,他低頭看時,見一個棕色草苞,他心中一喜,俯身查看後,樂道:「慈悲無量,這里就有一株龍尾草。」翟秋靈看著那株草,有她半個小腿高,莖杆捲曲成球,整體微微跳動,好似一顆即將孵出雛龍的蛋。 「單葉扁平,葉緣尖銳如鋸,整體成球,氣味咸腥,嗯……就是它!」孟塘雨扭摘下草苞,端在面前細細端詳,叫翟秋靈將背簍的蓋子打開,放入龍尾草後,他站起身來,精神一震,說道:「看樣子,我們再採摘八九株,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翟秋靈踮腳看了一眼簍里,盤算道:「塘雨兄,我有一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孟塘雨道:「你說吧。」翟秋靈道:「醫藥方面我不懂,但是你沒見過鎮長德拉茲特·迪普瓦爾,他可是非常精明的商人,討價還價的本事很是高明,現如今咱們有求於他,我盤算著,倘若定量完成任務,保不齊他會有什麼後招,到時候又要幫人家忙前忙後,這不就耽誤了咱們的時間了嘛。我看現在時間尚早,不如我們抓緊些時間,多採摘一些,滿載而歸最好,一來我們超額完成任務,多采的藥品讓他們儲備下來以備來日,二是他們想再提什麼要求,有這些多餘的藥材,自然也不好在開口了。」 孟塘雨聽後思索片刻,點頭道:「秋靈妹子心思縝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來辦。」說罷兩人便開始搜尋,這草藥長相奇特,很好辨認,雖這片區域有不少龍尾草,但依著孟塘雨的囑咐,只能採摘生長在背陰下,個頭不超過一尺的草株。稍大一些的,孟塘雨用真氣探之,草中含有劇毒;稍小的還在生長,藥性不夠,采了也是白采,生長在見光下的草藥,剛摘下就立馬枯萎;只有背陰之地的龍尾草才適合採摘。 采藥時,孟塘雨先後采壞了數株,他身為醫者,本就對藥物頗為珍惜,此刻采壞龍尾草,他只感到緊張,每每摘下檢查不能用,他內心都絕望:「哎呀,又要朝黑龍洞穴靠近些,萬一要有黑龍出來,可如何是好呀!」翟秋靈在他身旁巡視也是分外緊張,她對自己的功夫很是自信,但在如山的黑龍面前,她的這點修為,真如同風中的塵埃一般不值一提。 洞穴已是近在眼前了,孟塘雨狠命一摔剛采的龍尾草,喪道:「嗚呼!又毀了一顆!這可如何是好!」翟秋靈聽到後連忙安慰:「塘雨兄莫要著急,咱們已經采了大半簍了,早就完成任務了,天黑前如果摘不滿咱們就趕緊回去,沒事的。」孟塘雨一挺腰板,立眉道:「不行,為了能順利去往加基森,咱們要好好對待,馬虎不得!」轉念一想,又問道:「咱們來時的路你還記得嗎?」語氣軟下了不少。 翟秋靈點頭道:「記得,記得!這個你放心,塘雨兄。我與你搭檔前來,就是相互有個照應,你負責采藥我確保安全。咱們現在離鎮子也不遠。」孟塘雨點了點頭,兩人商議再往前就不要朝土丘去了,而是改道往東面的山上瞧瞧。 又尋了半個時辰,兩人已來到山坡上,孟塘雨滿頭大汗,他撩著髒辮,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顧不上姿態,大口呼氣:「歇一會兒,秋靈妹子。這一頓一站的,差點沒貧血。」翟秋靈也是熱的雙頰緋紅,嘆道:「要是前面沒有,咱麼就往回走吧,說不定回去的路上有咱們沒注意到的。」孟塘雨伸手要來水囊,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水,沉肩道:「這破地方,以後邀我來我也不來了。」望向遠方,瞅見深林之內有一個喇叭形狀的影子,知曉那里便是泥鏈鎮的方向,吐槽道:「你說他們地精最是精明,怎麼在這樣的地方建一座天文台。」翟秋靈道:「是啊,我也很納悶,聽說天文台都是建在空氣越稀薄,煙霧、塵埃和水蒸氣少的山上,這里哪一點都沾不上,建這勞什子幹嘛呢……」孟塘雨道:「或許這里有什麼神秘的力量,能讓天文台運轉起來?」翟秋靈搖頭道:「地精的心思你別猜,估計沒什麼神秘力量,都是銅臭味。」舉饢懸著口也灌了些水。 孟塘雨呵呵乾笑幾聲,盤腿挺身,開始凝神打坐了起來,聽得身旁翟秋靈哼起了家鄉的民謠,血精靈族人雖自命不凡,但民間的小調,旋律多以淒美為主,翟秋靈哼唱的曲調婉轉,孟塘雨不由得痴了,他腦中浮出一夕陽林道的畫面,一名巨魔女子站在道路盡頭,陽光拉得影子很長很長,拖到溪水,隨波柔柔流去,曾經美好,隨著災難殆盡,河水淺淺的低吟,流走幾絲落寞,多了一波惆悵。 到了最後,旋律漸漸舒緩,孟塘雨心中莫名哀傷,緩緩睜開眼,問了一句:「你哼唱的曲子真好聽,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翟秋靈愣了一下,反問道:「誰唱歌了?」 「啊?」孟塘雨心中疑惑,他剛剛分明聽到身旁有血精靈的歌聲,翟秋靈為何要否認呢? 巨魔轉念一想,眼前的血精靈性子調皮,當初在山上也是遇事隨機應變,耍的兩個水兵團團轉,眼下休息無事,估摸著是在戲謔他,當即轉頭看她,微笑道:「若不是你唱的,也不是我唱的,難不成是這里的黑龍唱的?」話音剛落,一瞥之間嚇得他跳了起來,心髒險些驟停。 他見血精靈頭頂不遠的崖壁巨石之上,盤著一隻松頭黑鱗的飛龍,露著整整齊齊的銀牙,瞪著細瞳盯著他倆。「怎麼了,塘雨兄?」翟秋靈警覺起身,順著巨魔看的方向瞧去,卻並異常,問道:「什麼東西?」孟塘雨顫聲道:「黑龍!快!快走!」翟秋靈「啊?」了聲,她只看到參天的山峭,偶爾有一些白骨,在荒山野嶺之中,也是稀疏平常。 「哪有龍啊!?」 眨眼之間,孟塘雨眼前也沒了黑龍的身影,他也鬧不清楚,揉眼嘀咕道:「難道是我真的貧血,看錯了?」他心中怦怦亂跳,提著膽巡視山上一周,卻不見有何黑龍,當即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催促血精靈往回走。 翟秋靈道:「塘雨兄,你過於勤懇,一有空閒就修真練氣,這是極好的。但切勿操之過急啊。」巨魔拾起棒子,摸到上面的刻字,細細掃了一遍,搖頭道:「沒道理啊,我只是打坐休息,不可能聽錯的,要是臆想,也必然有些聯系,但黑龍與血精靈曲子也不搭嘎呀。」翟秋靈聽他說得鄭重,心下驚疑,問道:「那曲子塘雨兄可還記得?」 巨魔出了一會兒神,試著哼了幾句,翟秋靈皺眉側耳,她自小便在血精靈的村落長大,沒聽過如此鏗鏘有力的調子,又聽了一會兒,感覺像是牛頭人的戰歌,到後面孟塘雨哼了幾個疊音,她細細捉摸一番,驀地恍道:「噢!是《辛多雷的輓歌》啊!」接著哼唱起來,孟塘雨聽到,與打坐時聽到的一致,連連點頭稱是。 這下輪到血精靈疑惑了,她問道:「你之前聽過《辛多雷的輓歌》嗎?」孟塘雨搖頭道:「沒有,我沒聽過任何一首血精靈的曲子。」翟秋靈尷的一笑,心想難怪哼的不像,又道:「那這事還真的奇了。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里確實古怪得很,咱們趕緊回去吧。」 孟塘雨點頭,兩人正要溜下坡去,忽然頭頂一陣腥風掠過,一道黑影蓋著他倆縱身飛去,咚的一聲巨響,他倆身前兩丈遠的一塊大岩石應聲碎裂,一隻黑龍正蹲低身子,張開翅膀朝兩人扯脖嘶吼。 「就是……」孟塘雨剛要驚呼「它」,身子一飄,斷牙間的嘴巴瞬間被一道勁風壓閉,當下轉頭,翟秋靈早已拽著他大臂,朝一邊飛奔。 「塘雨兄,幻瓏步快用起來啊!」背後黑影騰躍朝他們奔來,孟塘雨也顧不上許多,腳上胡亂劃拉,也不知是否施展出幻瓏步,「奶奶的,真有黑龍啊!」翟秋靈腳踏一端枯木,改變了方向,奔了一會兒,聽到身旁孟塘雨道:「我沒騙你吧!」翟秋靈道:「現在說這個也沒意義了,先脫險才是!」 陰天里黑龍四爪翻飛,長驅扭動,在這陡峭上坡上奔走如履平地,翟秋靈掃視周圍,幸而這里的樹木較多,可作為遮擋,要不身後的黑龍早已經飛起,那速度論他倆學的什麼頂尖輕功,也終不能快過黑龍飛行,「這條黑龍看體格不算太大,應該是一隻剛發育的雛龍。」翟秋靈邊跑邊打量著黑龍,他們運氣快跑,始終保持著兩丈多的距離擺脫不了,血精靈很是惱火,心中盤算與之正面動手,會不會有勝算。 就這樣你追我趕又跑了過了一陣,孟塘雨忽聽得身後有咯咯之聲,由緩變密,猶如熱油沸騰一般。孟塘雨退後一看,大驚失色,急忙喊道:「小心,黑龍要噴火啦!」聽到呼喊,翟秋靈心頭一緊,氣沉丹田,雙腿朝地上一登,身子如穿雲箭一般飛上樹頂,緊跟著熱浪襲來,翟秋靈遊走於各樹之間,避開了黑龍的噴焰。 孟塘雨左手支著竹棒,右手護著背簍,一個側身貼地,身體朝斜前方急轉,閃開了火焰的攻擊,但由於太過緊張,角度大了一些,竟迎面撞在了一塊岩石上,他撐棒起來,全身關節咔咔作響,仿佛要散架了般,忙用真氣壓下疼痛,朝樹上的翟秋靈喊道:「這邊!」 翟秋靈耳朵一動,聽到孟塘雨的方位,鬥然間轉了身子,朝巨魔那飛躍去,心中大罵:「好你個龍崽子,鱗還沒張全,就開始用火焰攻擊了!?行,就讓你吃些苦頭!」忙縮手到身後腰包,掏出兩顆黑色鋼丸,見黑龍又張開嘴,腔中漸漸火紅,知道它又要噴火,手臂對准龍嘴舌苔深處,提氣凝神,嗖的擲出鋼丸。 血精靈落地時朝後飛退五步的距離,鋼丸進了龍嘴,正好撞上射出的火焰,只見龍嘴里瞬間噼里啪啦呲出有節奏煙火,咚的一聲悶響,黑龍頭似鐵錘一般墜到地上,四腳猛然停下,身子收不住慣性飛了起來,咣的翻倒在一旁。翟秋靈嘿嘿一樂,閃身跑到巨魔身旁,兩人見到黑龍嘴巴半閉,仍有火花從齒縫飛出,呲啦啦了響了良久才熄滅。 原來,那鋼丸是翟秋靈用來防身的霹靂彈,里面塞有硝石,遇火燃燒,能射出耀眼的火花,她原先聽師父逸玄散人說過,會噴火的龍類舌頭深處都有一個腺體,它們通過擠壓那里逼出體內的火焰,但是在吐息前,朝那里投擲助燃或者易燃的物體,龍類就不敢馬上噴射火焰,怕會引燃外來物,那驚人的高溫,會瞬間將口腔內部烤焦,就和火銃炸膛的道理一樣。 「誒嘿,這麼剛?我猜你定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主兒,那就吃一塹長一智吧。」翟秋靈笑著拍了拍孟塘雨肩膀,叫他趕忙撤退,她原以為兩顆霹靂彈會逼停黑龍的火焰吐息,誰承想那黑龍居然如此莽撞,雖聞龍族自身所具有驚人的再生能力,但誰會沒事自殘玩呢? 趁著黑龍未起身,兩人趕緊向西急奔,入了林子,巨魔讓血精靈幫他把杯口蓋扣死。逃了約一里的路程,翟秋靈突感不對勁,揮手叫停,孟塘雨急道:「幹嘛,別停啊!」剛要朝前,翟秋靈嚴肅道:「糟了,入套了!」她從包中掏出手套,提氣凝神,一步步緩緩向前,孟塘雨再次催促,翟秋靈環顧四周,生怕有敵人暗算,此時要到傍晚,光線漸暗,林中靜悄悄的,偶然聽得幾聲鳥叫,卻仍不見敵蹤,翟秋靈叫巨魔朝西面看,孟塘雨墩身伸頭看了半天,背後一涼,在不到一射地的地方,有一個深邃的山洞隱在那里,樹林又如此濃密,不細細觀察,真得到了洞前才能發現。 「龍雜種!居然敢陰我!」孟塘雨壓聲怒罵,想到昨晚吉爾雯就因幻術差點中了黑龍的招,頓感這幫古龍甚是陰損,翟秋靈道:「咱們倉促遇敵,失了方寸,剛剛我細想了一番,那黑龍本來的方向,就是我們來時的道路,它並非追趕,咱倆在途中分開了一段,它為什麼不朝你噴火,卻抬頭來噴在樹上的我,要說起來你在地上,更容易中招,很明顯,是要迫使獵物回到它規劃的道路上去。」孟塘雨向後退了半步,看著洞口方向用竹棒奮力點地道:「詭計多端,卻又粗淺至極!這不就被輕松識破了嗎?」轉頭看著翟秋靈又道:「現在咱們應該往哪走?」 翟秋靈看了一下身後,又望瞭望林子的空隙,剛想尋一下泥鏈鎮望遠鏡時,他們逃來的方向突然傳來破天的龍吟,震得林中群鳥嘰喳亂飛。 還未等到兩人做出反應,林中四面八方,傳來轟隆隆的奔跑聲,大地都為之一顫,翟秋靈心下一涼,她已經瞅見有大量的陸行黑龍從洞里竄出,身後還帶著許多黑色雛龍,喊道:「跑!」拔腿就往西面飛奔,孟塘雨緊跟其後道:「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翟秋靈道:「林子里全是黑龍,咱們又不認路,先出了林子,到了采藥那里,咱們再從長計議。」孟塘雨破口大罵:「畜生!我要與你決一死戰!」 「小心!」 一陣熱浪襲來,翟秋靈身子朝後一轉,閃到巨魔身後,用自己的拳套掃開飛來的一個火球,孟塘雨見狀把心一橫,解下棒頭葫蘆系在腰間,雙手急翻,旋著竹棒護住身體,抵擋飛來的魔法。 兩人齊頭並進,翟秋靈掄飛一隻雛龍後,罵道:「小東西長得還沒胳膊長呢,滾一邊去!」孟塘雨用「波龍返」也打退一隻,附和道:「老子的『靈龍棍法』專打你們這幫畜生!看招!」持棒於胸,瞅准時機,揮棒截打一下,緊接著彎腰蹬步,運氣向前一沖,舞棒於頭頂,旋轉著撥開正面迎來的一陣黑龍,飛了出去。 「龍戰於野,其道窮也。」翟秋靈認得此招,正是「靈龍棍法」中的「川龍吟」一式,就這樣邊打邊跑,到天際只剩下一抹余暉,才出了林子。 剛一出來,兩人相似有了默契一般,並未朝黑龍的方向跑去,而是邊注意林中的黑龍,邊往南邊跑,現在天色已晚,卻難不倒血精靈,她指著遠方一顆枯樹,道:「那邊!」兩人飛奔趕去,離得近了孟塘雨才看到,那樹上繫著一條嶄新的綠布,不禁幽幽嘆道:「秋靈妹子聰慧!」 「咦?龍怎麼……」翟秋靈朝後一瞧,疑惑地放慢了腳步,孟塘雨也回頭去看,發現出了林子,黑龍不再攻擊他們,而是奔向了與他們相反的方向,根本不理睬他們。 孟塘雨道:「真是奇了怪了,它們幹嘛去了?」翟秋靈打趣道:「怎麼,黑龍不找你的晦氣,你反而不舒服了?」孟塘雨道:「別瞎說,這樣更好,咱們快走吧!」剛欲轉身,遠處龍群之中轟得炸出數道黑閃,一個黑影沖天飛起,背後流動著黑紅氣翅,在火燒雲下顯得格外霸氣。孟塘雨看到此情景,驚得睜著一對圓圓的大眼,墜著下巴說不出話來。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乙卷·叄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乙卷·叄 舛戾痴 飯後不久,天空開始下起小雨,吉爾雯與特蕾希趕忙竄進塔里躲雨,卡萊與兩名軍官靠著齒牆而坐,這里位高過森,綿綿細雨飄落而下,宛似一張紗簾,達利爾用劍首托著下巴,眨著藍眼問道:「出事後,大法師就沒來過這邊了吧?」 卡萊點頭道:「嗯,吉安娜被傳送回達拉然,我們一直在照顧她。」盧卡斯道:「統帥她現在還好嗎?」卡萊道:「嗯,有卡雷陪著,她多少能好受些。」達利爾問道:「那統帥何時歸來重建這里?」卡萊仍望著東面港口,緩緩道:「不知道,她跟卡德加一起去了黑暗之門,估計正在與加爾魯什的鋼鐵獸人們交戰呢。」 塔樓上的軍人們聽到吉安娜沖在前線,都為之一振,對面的士兵喊了一聲「為了塞拉摩」,達利爾昂首,右手順勢敲在劍隔上,贊嘆道:「不愧是海的女兒!讓那些膽小鼠輩見識一下大海的憤怒吧!」盧卡斯同意道:「沒錯!先懲戒罪魁禍首,然後回來重建家園!為了聯盟!為了海軍!為了塞拉摩!」 卡萊聽後嘆道:「守護這邊,真是辛苦你們了。」達利爾趕忙道:「哪有的事情!這里就是我們的家,分內的事情。」卡萊莞爾微微點頭,望著港口方向,喃喃自語:「妙齡白鬢,紅發隕命。一切禍事,皆由欲起。戰爭罪行,流惡難盡。功過千秋,後人自有評說,但故人安能相見?唉……」 又聊了一會兒,雨勢開始轉大,達利爾趕緊命盧卡斯帶大法師進塔躲雨,卡萊問能否討兩匹馬,盧卡斯爽快答應,燈火下吉爾雯三人坐在門口,淡淡的黃光應在他們頭頂,閃出了不同層次的光亮,最亮的那個首先開口:「這個天氣你們要想天沒黑趕到泥鏈鎮,沒有個腳程肯定是辦不到的,我跟他們借了兩匹馬,到了前面十字路口,我就要與你們分道揚鑣了,那時你倆一人一匹很快就能到達泥鏈鎮。」吉爾雯道:「大法師,謝謝你。我們只需要一匹馬就夠了。」特蕾希腦子一轉,壞笑道:「既然大法師如此安排,咱們聽著就是。」吉爾雯還想推辭,屁股上一疼,知道是侏儒偷偷戳了一下他,也就不再說話了。 路上,精靈與侏儒一人一身重毛皮野人雨衣,法師則是給自己罩了個烈焰護體,魔法護盾浮動著炙熱波紋,雨水還未打在護盾上,就被化為蒸汽升騰而去。 特蕾希靠在吉爾雯肚子上,對著另匹馬上的人類道:「大法師,你的火系魔法太過厲害,不怕小馬駒受不了嗎?」卡萊道:「放心,燒不到它的,我不喜歡那重皮衣服,上面一股油蠟的味道,太刺鼻了,我還是用魔法吧,省時又省力。」 水氣縈籠法師,影影綽綽看不清表情,但聽語氣,他是極嫌兩人身上的雨衣。 「這雨能下多久呢?」吉爾雯問道。 卡萊道:「不好說呀。這里常年悶熱潮濕,天兒是說變就變,我上次來就下了整整三天的雨,三天吶,不間斷的,離開時路都被淹了,明明晃晃的,出了峽谷到達貧瘠之地,那里艷陽高照,土地乾的龜裂,一打聽居然倆月沒見雨滴。」吉爾雯伸了一個懶腰嘆道:「還真是一塊區域一個狀況呢!我們在奧格瑞瑪時也是沒見過天下雨,轉移到了南方的回音群島,時不時的就會有小雨。」 卡萊道:「嗯,確實。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倆這次沒去遠征德拉諾,其實也算是很幸運了。」特蕾希苦笑道:「為什麼這樣說啊,大法師。」 卡萊道:「看樣子,你們是不知道前線的狀況。自從卡德加協同瓦里安·烏瑞恩與薩爾,率領聯合軍涌進黑暗之門後,再沒有出來過,當然了,也沒有鋼鐵部落的獸人從門里過來。駐扎在詛咒之地的守備軍也納悶,都過去了那麼多天,黑暗之門那居然毫無動靜,會不會是出現了什麼狀況了。結果就在……額,我算下日子,唔……我來這里是今天一早,昨天在冬眠谷……前天去了趟黑海岸,噢,對了!五天前,黑暗之門突然發生了劇烈搖晃,門中的混沌漩渦極速收縮,由黑紫色慢慢的恢復成了以前的紅黑色,在大家一臉懵的情況下,漩渦里走出了兩個人……」說到這里,大法師停頓了下來。 「誰?」侏儒與精靈異口同聲問道。 大法師仰望天空,搖頭晃腦,微笑不語,另兩人卻看不見。特蕾希催促道:「誰?你說呀!別賣關子了,大法師。」卡萊道:「是外域那頭留守黑暗之門的飛行坐騎管理員。」 獸人的故鄉在破碎後被稱為外域,即外域為三十五年後的德拉諾。特蕾希想了想,不由得心頭一寒,緩緩道:「那個由德拉諾通往咱們這里的魔法門被切斷了?」吉爾雯惶急道:「啊?怎麼會這樣!」 特蕾希回頭道:「誰知道呢,聯盟和部落的領袖還有戰士,去的可是不少,現在傳送門關閉了,他們怎麼回來啊?」吉爾雯眯了一下金眼,嘆道:「如果黑暗之門真的關閉了,這就不是回不回的來事情了,聯合軍的補給線被切斷了,前方戰事就不樂觀了。」 卡萊同意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精靈。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吉爾雯突然搶話:「那……那這次加爾魯什回到三十五年前的德拉諾開啟的傳送門,並不是要來反攻回來入侵整個艾澤拉斯,而是……」特蕾希接過精靈的話:「而是誘敵到自己地盤的復仇,有一個熊貓人成語叫什麼來著……」 「請君入瓮,瓮中捉鱉,侏儒。」卡萊緩緩道。 「真是活見鬼了!」 聽到精靈罵了句失態的話語,卡萊安慰道:「所以我才說你們沒有隨著部隊去往德拉諾,也算是因禍得福,啊……因禍得福,多麼簡練的形容啊!」語氣中多了些調皮。 吉爾雯愁道:「哎呀,當初獸人就是因為德拉諾環境越來越惡劣,已經到了無法生存的地步,才入侵咱們的世界,就算是幾十年前的德拉諾,環境也肯定不怎麼樣,我們的戰士在那邊該怎麼活下去啊……」特蕾希嘿嘿一笑,懶道:「這個你也不需要太擔心,這不有大法師嗎?」 「我?」卡萊聽到侏儒提他,呆住片刻,哈哈直樂,「這事太大了,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特蕾希頑皮道:「噢?是嗎?如果大法師真的對此事情不關心,就不會來到塞拉摩了。」 卡萊聽到侏儒如此說來,臉上忽青忽白,無地自容,定了定神,雙手一抬,炙熱波紋升到頭頂,形成傘狀,當即袍袖一拂,眼中生刀,盯著對面的侏儒。 「我說的對嗎,大法師。」特蕾希笑生雙靨,絲毫不畏懼法師的眼神。 半晌兩人不語,精靈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卡萊突然嘴角上揚,眼神緩和了些,首先投降:「好吧,好吧。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要了兩匹馬時,我就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了。」特蕾希彈指笑道,「加上你剛剛說的事情,我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吉爾雯望了卡萊一眼,聽到侏儒說大法師來此是為了前方戰事,連忙道:「抱歉,剛剛胡亂瞎推測戰事是我的不對,失禮了。」卡萊道:「沒事的,精靈。大家只是討論,我也對前方的情況了解不多。你都知道些什麼,侏儒。」將話題又轉給了侏儒。 「你是來此見一隻青銅龍的對吧?」特蕾希伸了伸舌頭道。 卡萊一怔,放脫了韁繩,臉上陰沉下來,特蕾希知道是自己說中,深知其中利害,連忙搭歉:「哎呀,是我多嘴了。」 「唔……」卡萊下巴微抬,思索了會兒,拂須逐開笑顏,「姑娘不僅漂亮,還伶俐似焰,你是怎麼知道的?」見侏儒蹙眉不語,續道:「你說吧,沒事。我也挺想知道的。」 特蕾希抱手於胸,道:「其實也挺簡單的,咱們自北向南走,分別的地方是個十字路口,大法師你肯定不是往西走的,去貧瘠之地可以直接從莫高雷或者奧格瑞姆坐飛龍去了,省時又省力還省錢,那自然就是往西去塞拉摩廢墟的。」 「唔……」 特蕾希又道 :「在塞拉摩的橋頭上,經常會有一道金光,那里有一位優雅美麗的女人類,身著金邊白衣漂浮在一個坡上,我猜……」 「行了,行了,行了!你別猜了,就是……」卡萊連忙揮手打斷侏儒,皺起了眉頭,滿臉疑惑,「不是……你是怎麼知道的呀?」 特蕾希聽了大法師的反問,甚是得意,心頭一喜,回道:「嘿嘿,想知道嗎?以下可是收費內容呦。」伸出小手,擺出要錢的樣子。 「得……給你,侏儒。」卡萊掏出一枚金幣,彈給身旁的侏儒,「來,給我說道說道。」 接過金幣,特蕾希洋洋得意道:「謝謝老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大法師。直接跟你交個底,我們做探子的,搜集情報的手段要比你想像的豐富。」 「那又怎樣?」卡萊冷笑著問。 特蕾希歪頭晃著金幣道:「有的時候也是會耍一些非常手段,舉個例子哈,如果有一場謀殺案,始終無法找到兇手,我們是會去找青銅龍帶我們回到案發時間段尋找蛛絲馬跡的。」 「直接告訴你們兇手是誰不就好了?」侏儒身後的精靈問道。 「說什麼呢,吉爾雯。這樣就直接篡改歷史了,會無端製造出很多麻煩的。」特蕾希抬頭懟道,「青銅龍是不會允許我們這樣瞎胡搞的。」 青銅龍乃五大守護巨龍之一,被賜予了可穿越時間的能力,其龍王諾茲多姆與他的子嗣,擔起了保護歷史不被篡改的重任。與其他四色龍不同,青銅龍因要控制時間線的穩定,經常會穿梭於歷史的各個節點,查看有無人篡改,因此他們行蹤不定,是最為神秘的龍群。 吉爾雯「噢」了聲,回道:「那確實不行,如果真的是需要青銅龍幫助,那也肯定是大事了。」特蕾希微笑道:「對嘍!必須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才行。要是想問能活多久或者何時發財,青銅龍會直接把你吞了,也省的你問了。找它們幫忙第一不能隨便篡改已經發生的事情,到了要去的那個場景,你只能隱藏在角落里觀察,不能主動上去詢問或查看,要與事件里的人保持距離。還有,托人辦事怎能空手而去呢?投其所好也是非常重要的,一般的凡夫俗物肯定是不行的,這些販賣時間流的青銅龍特別挑剔,得是一些有紀念意義的物品才行,比如……比如……」說到這時,侏儒竟一時想不起有何讓青銅龍滿意的物品。 「古爾丹的頭顱?」吉爾雯也想了想,提醒道。 特蕾希聽後樂道:「哈哈,別提了!古爾丹的那顆腦袋,有頭有臉的青銅龍基本都有,有的甚至還收藏了好幾顆,根本不值錢。這麼說吧,咱們能獲得的物品里,額……考古挖掘出來的文物,大部分都蠻能引起青銅龍注意的,我記得之前誰來著……名字我想不起來了,用一枚巴羅夫城堡的鑰匙,換了一段赤脊山的時間流。通過自己的加工和改變,寫了一本歷史題材小說,賺了不少錢呢。」吉爾雯皺眉道:「啊這……有點賴皮呀!」 特蕾希亮出右手,單豎起小拇指,邊晃邊說:「知道嗎?在我們的圈子里,都稱販賣時間流的青銅龍叫『金手指』。如果有哪位手腳不干淨的提要一起去找『金手指』,千萬要小心,有可能那是一件秘密的差事,離得越遠越好。」 聽到精靈問了句「為什麼」,卡萊淡淡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你想當死人嗎?」吉爾雯登時會意,趕忙抿嘴收聲。 這時三人穿過一座木橋,雨勢稍緩了些,特蕾希問道:「大法師,你用的是什麼物品呀?」 卡萊面露尷尬,打岔道:「哈哈,你真的很厲害,侏儒。我呢……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原先塞拉摩有一本魔法典籍,隨著那場災難一同被毀。我想懇求青銅龍讓我回到那場爆炸之前,我重新抄錄一份,不要讓它從此消失。」 吉爾雯道:「原來是這樣啊,大法師真的是有心了。」卡萊趕忙又道:「行啦,咱們不說這個了。特蕾希小美女,你趕緊把上午讀的那篇故事讀完吧,中午吃飯時,我就一直惦記著後面寫了些什麼了。」特蕾希嘆了口氣,道:「唉,好吧好吧,吉爾雯幫我擋一下雨吧,別把書弄濕了。」 精靈應下,將他的雨衣展開擋在侏儒頭頂,卡萊欣欣然自言自語道:「我盲猜後面有反轉,肯定與那女熊貓人有關系。」特蕾希拿出書,翻到上午讀到的那一篇,朗讀起來:「該死的雨天,要是沒有叉杆撐著支摘窗,雨就潲進來了……誒?這里讀過了,等一下……」翻了一頁,繼續讀道: 「八月二十四日,暴雨 「錦繡谷難得下這麼大的雨,我穿上了舊外套,剛想拿把傘,辛恆說不用,拖著我坐上一隻翔龍背上,朝魔古山宮殿上的聞道閣去了。 「有遮頭,衣服也免去了被淋濕,七星殿平台上一個人也沒有,外面下著傾盆大雨,映入我的眼簾。想到了那個早晨,就跟坐在前面的熊貓人說了,辛恆是游學者,上等人,聽完嘆作可惜,可惜肚中飢餓談到吃,可惜一名女子無端瘋,我對他說你們族故事真不少,一個成語背後還有那麼精彩的典故,他饒有興趣的問,我就開心的講,雖然我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也總比看雨乾瞪眼強太多。 「我講完,辛恆哈哈大笑,立刻對我說:『這則故事其實是虛構的,這個成語的真正出處是來自另一則故事。』」 「咦?」卡萊眉頭微皺,有些摸不到頭腦,「不是,那個女熊貓人呢?」吉爾雯道:「大師也許後面就說到了。」卡萊「哦」了一聲,正視侏儒投來的白眼,繼續聆聽。 「參加完交流活動,辛恆帶我去一間書庫,挑著燈踩著樓梯在書架上翻找著些什麼,看他那一雙白絨絨的腳,讓我想起了皇家圖書館的除塵撣子,每次管理員都會用它來趕我們出館,又癢又舒服。 『哈!找到了!』頭頂傳來喜悅的叫聲,辛恆下了樓梯,展開一個卷軸,指著中間一小段告訴我,成語『助紂為虐』出自這里。我讀了一遍,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奉上原文,看看諸君能否明白(翻譯在後,不願看原文可自行跳過)……」讀到這時,特蕾希登時止住,在兩人的連番催促下,侏儒連說了數個「臥槽」,抬起圓滾滾的大眼睛,滿臉壞笑:「大法師還有祭司,下面的這段,我先閱讀原文,然後請兩位給我翻譯翻譯……」 「來吧!」卡萊催促道。 特蕾希深吸一口氣,語速放慢許多,如剛識字的孩童,生怕讀錯,緩緩念道:「霌崩於外,六洲共震,奴族苦霌久矣,愾然起義,盛公入聖宮,殿室緙帷玉閣珍寶以山數,意欲放浪之。瞭昂諫盛公避舍,盛公不聽。鬤曰:『暴霌無道,故盛公得至此。公為奴族除殘賊,宜縞素為資。今始登山,因煞障墮縱欲之樂,此乃謂助霌為虐。天尊有雲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願盛公聽瞭昂言。』盛公恍然封宮,乃還山腳亭寨。」 卡萊與吉爾雯睜目相視,均是一頭霧水,這時卡萊雖滿口謙遜,溫和點頭,內心卻不住打顫。法師通過神秘又繞口的咒語,催動強大的魔法,語言上必優於常人,現聽到侏儒念的這一段,實在是聽不懂,面上又不肯認輸,又讓侏儒念了遍,伴著讀文,卡萊雙手舉過頭頂,中指與無名指扣於掌心,其餘手指伸直,默默跟讀,黃光充滿雙眼,眉間一道紫線升起,漸漸展開變為肯瑞托標志,念到一半,頭上的魔法護盾消失,雨水唰的淋頭,卡萊也不理,額上標志越漲越紫,周身凝聚奧術星光。 「這是要動用魔法的力量了?」吉爾雯臉上映著紫光,自言自語道。 又是一遍,卡萊在侏儒讀完後,又親眼看了原文,想了好一會兒才放下雙手,褪去魔法標志,奧術星光也零星消失。卡萊喘著粗氣,面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他緩緩開口:「霌破裂在外面,六個洲一塊響雷,被奴役的種族受夠了霌,憤慨起義,盛爺爺進入神聖的宮殿,宮殿內緙帷玉閣珍寶向山一樣存放,爺爺看到這樣的場景嗨了。遠望的昂告訴盛爺爺要避開這里,盛爺爺不聽。一名披頭散發的人說:『殘暴的霌沒有道德,所以盛爺爺才能到這里。爺爺為被奴役的族人除掉殘余盜賊,應該像白衣一樣,不要再嗨了。今天登上山,因為煞氣阻礙你嗨大了,就是幫助壞人干壞事。至尊天神有說過好的藥口味苦澀有利於生病,忠貞的語言頂著耳朵有利於向前走,希望盛爺爺聽瞭望的昂的話。』盛爺爺恍然大悟封鎖了宮殿,然後歸還了山腳的亭寨。」說完,對面的兩人均皺眉抿嘴,顯然大法師翻譯有那麼些差強人意。 「好了,好了。你快快公布答案吧。」卡萊長長舒了一口。 特蕾希翻過那頁,大體讀了一遍,笑道:「額,看完後我也震驚了,這熊貓人的書面文確實很晦澀難懂,也真是難為了大法師您了。」朝卡萊微笑點頭表示辛苦,續道:「首先幾個名詞先說一下,這個『霌』就是魔古族的雷神,盛公不是盛爺爺,而是一名叫劉盛的都陽縣熊貓人。那個瞭昂就是人名瞭昂,鬤是一個叫波鬤的錦魚人。」 卡萊長嘆一口氣,疲憊道:「原來如此,就這幾個詞,消耗了我不少魔法呢。」 特蕾希「嗯」了一聲,開始讀翻譯:「魔古族雷神突然死在外地,讓他統治的六洲(翠洲:現如今的翡翠林、白洲:現如今的昆萊山、金洲:現如今的錦繡谷、平洲:現如今的四風谷、墨洲:現如今的卡桑琅叢林、幽洲:現如今的螳螂高原與恐懼廢土地區)族人震驚。被奴役的種族受夠了霌的統治,趁此機會紛紛起義反抗,都陽縣的熊貓人首領劉盛帶領族人打到雷霆山的紫禁聖宮,見宮殿巍峨,緙絲(當時熊貓人最高貴的絲織品)織成的帷帳、美玉雕刻的寶閣、黃金打造的珍寶堆砌成山,就想留在此放縱享受。他手下大將瞭昂建議應該離開這個宮殿,劉盛沒有聽,這時錦魚人波鬤說:『暴虐的雷神失了公道,所以劉盛大人才能打著正義自由的旗號,攻打到魔古族的首都。大人應替被奴役的種族鏟除凶殘的魔古族人,首先就要以清廉樸素為本。現在剛剛攻上雷霆山,您就因為煞氣滋擾墮落到享樂的事情中,這不就和咱們說的幫助雷神壓迫他人的壞人一樣了嗎?至尊天神有告誡有效果的湯藥雖然苦澀,但是有利於祛除病症,忠貞的建議雖然不好聽,但是能防止人墮落,希望大人能聽瞭昂的意見。』盛公這才恍然大悟,趕緊將宮殿封閉了起來,率領眾人回到了山腳的軍營。」 吉爾雯聽完,長嘆一聲:「原來是這樣的一則故事呀。」卡萊疑惑道:「這麼少的字,講了這麼長的故事?天吶!我怎麼有些不相信呢!」特蕾希攤手道:「人家就是這麼寫的,我也不知道真假,那麼大法師,下面的還聽不聽了?」卡萊驚道:「還有啊?」特蕾希道:「這篇故事還沒結束呢。」卡萊無奈道:「小美女,繼續吧。」 「辛恆翻譯給我聽,最早的『助紂為虐』就是出自這里,原文中『霌』就是熊貓人私底下對雷神的蔑稱,屬於象形文字,為周遭人都知道頭上頂雷的魔古大傻瓜,後來慢慢演變成了『紂』字,辛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用,也就沒人再提原來是『霌』這個字了。 『至於那個巨魔幫助魔古雷神禍害人間的故事,目前我們是沒有書面記載,都是民間杜撰的,但是用成語比喻幫助壞人干壞事,總比總是說幫助壞人干壞事要省事吧。』辛恆哈哈笑了起來,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特蕾希合上書,俏皮的蹦出了一個「完」字。 吉爾雯搖頭道:「這個故事內容和題目不符呀,我怎麼感覺題目與內容完全相反。」卡萊同意道:「標題是什麼來著?」特蕾希翻開目錄,道:「《熊貓人口中的『助紂為虐』竟不是雷神的罪孽》。」卡萊斬釘截鐵道:「這不還是他的罪孽嘛!典型的標題黨,會引起讀者反感的!」吉爾雯點頭道:「就是,就是!不如改成《熊貓人口中的『助紂為虐』竟然和雷神有關》要好。」卡萊道:「我現在對這本書沒什麼興趣了。」特蕾希道:「別呀,一篇不咋滴,不代表整本書都不咋滴。要相信……」看了一眼序章:「卡尼克的眼光。」 雨一陣大,一陣小,卻始終不止,卡萊無奈又給自己罩了魔法盾,濕透得的衣服也被他用火系魔法烘乾,見路程還早,心下有些煩亂,一時無話,只能聽林中劈噼啪啦的雨聲,與馬蹄聲交織跌宕。 這一路上,他們偶爾能看見路邊支著些破舊帳篷,里面有人在燒水做飯,他們盔甲襤褸,神情萎靡,吉爾雯每次看去,目光和那些人相對,均能看到他們臉上露出不削與厭惡,有的甚至能令精靈心中生出一陣羞愧,轉過了頭避開他們如刀的目光。「別瞎胡亂看,精靈。」卡萊揮手微笑道。 吉爾雯用手扶著熟睡了得特蕾希,道:「額……這邊的士兵辛苦了,他們都不怕那些鱷魚還有大蜘蛛嗎?」卡萊道:「你在北部能見到遍地的鱷魚、巨人蛛、迅猛龍和飛蛇,但從這里往南,這些生物就少多了。」吉爾雯問道:「為什麼?」卡萊笑道:「萬物皆有靈的,精靈。這里到東面,喏,就那面,有部落的營地,你看到的這些塞拉摩士兵,就是盯著東面部落動靜的哨兵,再往南就到了黑龍的控制范圍內了,它們也怕變成其他物種的食物,這邊的鱷魚呀、巨人蛛呀……非常的少。」 又行了兩里路,突然東北方傳來一片蹄聲,向著大道奔來,三人轉頭望去,吉爾雯心中奇怪:「難道有人入侵這邊?」他挺直身子,用法杖頂了一下雨帽邊,金眼望著森林里,只聽身後法師厭惡道:「嘖……怎麼又來了!」過不多時,雨簾中竄出一片碩大的陰影。 「誰?」特蕾希問道。 「黑蹄村的牛頭人唄!還是這麼死性不改,人菜癮大。」卡萊此次前來,本就不想鬧出多大動靜,只盼能安全到達見面點,可是眼見林中的陰影,不是牛頭人又能是誰?敵到眼前,不能不上,當下袍袖一拂,在右手握緊的一剎那,唰的凌空變出一根杖頭似勾戟的法杖,如彎月的凹槽內懸浮著一顆炙熱的火球,吉爾雯心中驚呼:「艾露恩在上,是聖光將熄!」卡萊握住法杖,左手勒緊韁繩,當下凝神觀察,聽得林子里此起彼伏的哞喘,驅馬趕到同伴身前,挺起法杖,便要上前一戰。吉爾雯見大法師一身騎兵之姿,趕忙攔道:「大法師,咱們可以使用魔法,不必上前肉搏。」 卡萊朝精靈微微一笑,轉頭對著林子嚷道:「犢子們,趕緊上吧!老子等……」叫聲未歇,嗖嗖一片飛聲,無數的翠綠飛針破雨飛來,卡萊吃了一驚,目測暗器數量少說也有數十多發,如此規模實數罕見。 「小心!」卡萊當下轉起法杖,給自己身前罩起一個火焰盾牌,呲啦啦一陣灼燒聲後,飛來的鋼針皆被熔成了鐵水,滴落在地。 飛針來得及快,罩上真言盾術是來不及了,吉爾雯情急之下胡亂默念了一通法咒,將麋鹿號角往地上一戳,一道金波從杖尾漲開,正是牧師的「神聖新星」,將飛來的鋼針盡數吹飛,正當他慶幸抵擋下一波攻擊時,襠前突然一陣氣涌,他心中暗叫不好,還未來得及多想,霎間一股氣浪噗的把他身下白馬壓倒,將他頂飛了出去,又抵擋了一波飛針。 「該死,真該死!『神聖新星』的要旨是切忌不能對沒有得到聖光眷顧的人使用,它滋潤善者,懲罰惡徒。特蕾希身體里有煞氣,最是厭惡純潔的力量。」吉爾雯趕忙從地上爬起,此刻他離侏儒一有了一兩丈的距離,趕忙往回奔,好保護特蕾希,誰承想林中,竟有朝他那發射飛針的牛頭人,吉爾雯無奈給自己罩上了真言盾,彈飛了十幾根飛針,朝林中掃去一道「神聖懲擊」,逼得林中的牛頭人不住倒退招架,再無還手的餘暇,他才趕緊朝侏儒那里奔去。 跑了幾步,精靈鼻頭一拱,隱約感到有些奇怪,右手向下一劃,拿起了腰間系的暗紅巨簿,撕下一頁,隔著紙夾起地上的一根飛針,湊近一聞,辛辣之氣沖腦熏眼,他暗叫不好,知道這些飛針上餵有劇毒,厲害無比,忙掄圓胳膊,將手中的飛針擲了回去,只聽一聲牛叫,林中滾出一個黑毛牛頭人,鼻上正中飛針,他淒慘踉蹌,沒兩三步便倒在了池窪中,再也起身不得。「艾露恩在上,這毒這麼厲害!」搶身回到侏儒身邊時,發現躺在地上的白馬身中數針,早已一命嗚呼,特蕾希躬身臥在屍體後,抵擋著飛針的攻擊。 卡萊那邊也是不容樂觀,他也未曾料到飛來的暗器有毒,馬兒也是被毒針扎死,他矗立在大道中央,周身火系魔法護身,飛針上的毒藥被烈焰蒸成氣體,熏得他連連咳嗽,卡萊向左跨一大步,避開了一輪飛針,法杖上火球迅速轉動,只聽法師疾呼「火球滾滾」,左手燎過杖頭,掌心中油滾起一顆半人多高的火球,砰的朝林中飛去,火光映出林中牛頭人的面目,他們趕忙朝兩側避開,站在後面的忙不迭避閃,沒在火球內直接燒成了一股臭煙。他見到精靈歸來,又驚又喜,喝道:「精靈,沒事吧!」 「我沒事,特蕾希,你咋樣!」俯身查看時,特蕾希嗯了聲,聲音越來越輕,其中不住夾著呻吟,吉爾雯大驚失色,趕忙去扶,想是剛剛的神聖新星力量太過剛猛,讓她體內的煞氣激盪開來,震得身上甚是痛楚,手到肩頭,心中一懵,翻過背一瞧,一根飛針正插在侏儒肩頭,只聽特蕾希氣若游絲道:「我……我……好冷……」 一錯神的功夫,吉爾雯不敢再耽擱,只怕侏儒從此氣力衰敗,再也無法醒來,當下便拔出毒針,喘幾口氣,猛扎身子,想用嘴給她將毒嘬出來。 「使不得!」卡萊朝林中釋放了一堵火牆,隔斷牛頭人的進攻,轉身看到了吉爾雯的那一幕,忙上前阻勸,他從口袋里摸出一瓶紅色藥水,倒在侏儒的傷口上,道:「這是恐怖圖騰的南澤毒藥,你吸進一點,立馬斃命。」扶起侏儒,又給她灌了一口藥水,續道:「我殿後,咱們先脫離戰鬥,找個安全的地方,我給她解毒。」吉爾雯登時明白,暗罵自己剛剛愚蠢,剛想抱起侏儒,就聽到身下一聲暴喝:「又是此等醃臢之毒!氣煞吾也!」話音剛落,一陣較之前還迅猛的氣浪炸將開來,將卡萊與吉爾雯同時頂飛。 卡萊眼瞅著精靈離他越來越遠,地上的侏儒伴著紫氣原地升空,他知情況不妙,抖動法杖,凝神施展奧術魔法,閃現穿過侏儒,飛到吉爾雯身旁,左手抵在精靈背後,在著地的剎那用杖尾戳地,抵消了氣浪的沖力。 此刻雨勢又大了許多,火牆也被撲滅,看著離兩人三丈遠的地方紫氣洶涌如墨,侏儒已被淹在其中,一個形似鬼魅,高達兩丈多的怪物出現在兩人眼前,吉爾雯驚恐道:「艾露恩在上,煞氣外泄了!」卡萊道:「這個就是封印在侏儒身體里的煞氣?」吉爾雯道:「對!就是這個怪物。」 林中一陣騷動,那些牛頭人也沒見過如此的怪物,煞魔瞪著白眼,嘴中發出咯咯獰笑,瞥見大法師與精靈,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汝等該殺光他們,為何不殺光他們!」聲音時而男時而女,時而蒼老時而稚幼,怪異的很。 卡萊感知到眼前的怪物,乃是一股遠古的邪惡力量,心下暗自警惕,回道:「殺誰?」煞魔甩出左臂,左爪飛進林子抓出一隻牛頭人,湊上去聞了聞,道:「就是他們啊!」那牛頭人嚇得在煞魔抓中掙扎,雙手揮舞砸到煞魔爪上,竟如雲煙散開,之後又飄然復位,根本傷不到它分毫,那牛頭人滿臉驚恐,哞叫道:「神明饒命!大哥大姐救我!救我啊!」 林中此時也亂作一團,紛紛有人驚呼「神明顯靈!」「放下他,他只是個孩子。」「這是什麼東西!」「早就說了不要出來打劫,你看出事了吧!」「疾風之靈!疾風之靈!」 「嗯……習習沼澤,維瘴及雨,將恐將懼,維予於汝。」煞魔嗅完牛頭人的身體,朝空中一扔,睜開血盆大口,將牛頭人囫圇吞下,下顎反復摩擦,似在細細品味,「絲絲絨體,潤喉沁姿!真乃異域懼之味也!妙哉妙哉!」林中牛頭人見狀亂成一團,紛紛四散而逃。 「跑?唏!吾感汝魂中之懼沛盛,鮮美,鮮美!」煞魔身中同時叉出多個紫氣飛入林中,吉爾雯與卡萊聽到林中慘叫聲不絕,跟著叮呤咣啷,鐵刃的白光亂作一團,煞魔在原地哈哈直樂,隨著一聲「汝走」,諸般兵刃紛紛墮地。密密麻麻的牛頭人隨著紫氣騰空,卡萊大眼一掃,此次偷襲他們的恐怖圖騰牛頭人,竟不下五十多人,煞魔點頭狂樂:「珍饈佳餚!珍饈佳餚也!」張開血盆大口,扔進去四名牛頭人。 卡萊見此一幕,頭皮發麻,問精靈道:「這個煞魔如果不死會怎樣。」吉爾雯道:「聽孟大師說,煞氣會蔓延開來,污染到的地方將變為一片焦土。」卡萊深吸一口氣,嘆道:「得,為了艾澤拉斯,必須弄死這怪物了,要是危及到特蕾希的生命,也只能說抱歉了。」吉爾雯忙道:「大法師,聽孟大師說,這個煞魔咱們是打不死的,得封印起來,只有影蹤禪院的武僧,才有驅煞的方法。」卡萊從口袋里掏出兩個方形琉璃瓶,里面裝著碧落色的液體,遞給精靈一瓶道:「這是凝神藥劑,喝下它有助於專注施法。」說完擰開瓶塞,咕嘟咕嘟喝完咧嘴道:「呃啊……早知道這麼苦,就少放一些霧菇了。精靈,你在遠處騷擾,我去與它近身周旋。」說罷提著法杖朝煞魔奔去。 吉爾雯也趕緊喝下藥水,一線苦澀入喉,吉爾雯感到胃里先是脹氣,之後打了一個飽嗝,一股清涼之風鑽入腦中,他感到精神充盈,眼中金光都亮了許多,他集中注意力,右手橫杖於前,左手打開法書,垂目念著咒語,身體開始變熱,一道道神聖力量開始集中在他身上。 卡萊飛身趕到煞魔腳下,抬頭見到空中的牛頭人,均紛紛向他發出求救,煞魔仰頭張嘴一個一個吞食獵物。他無奈心想:「只怕這次救了他們,他們還是要四處惹禍。」但又不忍他們就此無端丟了性命,當即催動魔法,雙眼火紅,杖頭抵在地面,托著法杖繞煞魔疾走了一圈。煞魔低頭一看,咯咯狂樂:「莫名其妙的蟲子!」見他打圈,便跟著轉身。一圈轉完,大法師猛然大喝一聲,揮動法杖,往地上一敲,他走過的地方突然火光沖天,一個圓形赤炎法陣箍在煞魔腳下,魔法力量涌動上升,又在大圓外生出了四個小圓,小圓內奧術灰塵凝聚,生成了四個卡萊的分身鏡像。卡萊身法極快,朝後釋放閃現,退出三四米的距離,左臂一架,與法杖相交,怒吼一聲「火來」,震得人耳中嗡嗡發響,吉爾雯的施法,都險些被他打斷。 大法師揮舞著聖光將息,一條火鞭在空中蜿蜒起舞,鞭尾漸漸變成了一個龍頭,在煞魔預感到不好時,五個卡萊同時朝前揮杖,五條火龍同時朝煞魔腹部噴火,瞬間此地赤光炸開,空氣波動蒸著雨水,化成一團團水氣籠罩在這一片深林之中。 煞魔腰部被烤的發白,吃痛間,數條紫氣萎縮,空中紛紛掉落牛頭人,有的頭先著地直接摔死,有的落在樹上緩沖一下得以保命,連同伴與道謝都顧不得,趕忙逃竄遠離。卡萊竭力施法保護脫離煞魔的牛頭人,讓他們趕緊離開這里。一名牛頭人被大法師用法術接住,降落到地時,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招惹你了。」卡萊邊施法邊回道:「我和你們有什麼仇怨……」回頭一看,那牛頭人已經不知去向。 這時,一道熱風從頭頂襲來,卡萊察覺是煞魔攻來,知道對方力量甚大,向後躍開,念了一句古老精靈語,手中旋出四個火柱,與身後精靈射出來的金光交融,撞在煞魔的巨爪上,激起一陣磬杵交鳴的大響。 註:為符合故事情節,文中的成語「助紂為虐」解釋與出處為本人杜撰,正確的成語釋義以《新華字典》為准。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乙卷·貳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乙卷·貳 泥疆情 翌日,東方未晞,特蕾希被瘴熱悶醒,坐起時心慌氣短,乏力匱精。尋水間瞅見地板上熟睡的精靈,莞爾低喃:「辛苦你了。」 四顧了會兒,腹中餓得咕嚕嚕直叫,見剩下的幾片麵包雖變硬,卻勉可充飢,特蕾希蠕著身子朝床頭櫃靠去,伸手便要去取,地板門處突然嗝噠一聲,在寂靜的屋內異常扎耳。 特蕾希與吉爾雯同時扭頭,精靈似一隻裹著髒衣的紫色蜈蚣,扭著身體炸起,弓著腰,歪挺起法杖,慢慢朝床邊靠。這時,地上門板呼哧揚起,一道人影帶著黑煙悄聲竄了進來,接著迅速用腳後跟磕合門板。 「啊……你們醒啦!」 黑煙散去,一侏儒提著卷高他數尺的風蛇死屍出現在兩人面前,不是薩恩又能是誰?吉爾雯「啊」的低呼,揉揉惺忪睡眼,放下法杖,又臥在地上,面朝牆根,埋頭睡去。 「你起這麼早啊,薩恩。」特蕾希拿起一片麵包,被回來的侏儒攔住。「這里太潮,隔夜的食物就不要吃了。」薩恩從櫃中拿了一包爆米花,遞去道:「先吃這個墊墊肚子吧,早飯一會兒就好。」 風蛇被撲通扔在地上,薩恩抽出匕首,在蛇的七寸處輕輕一劃,抽出毒腺,放了半盆血,又把飛蛇的薄翅砍掉,打開一個機械箱子,將飛蛇塞進里面,合上蓋子,箱子內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音,「睡的好嗎?」薩恩端著血盆放到箱子一角,不一會兒的功夫,那里的小口里就吐了飛蛇的骨頭與內髒。 「不好,這里太悶了!」特蕾希聲音哀怨,邊吃爆米花邊給臉上扇風,薩恩微微一笑,擦乾手遞給床上的女性一瓶水,展眉道:「那也比堡壘的監牢強吧。」 特蕾希嘆了口氣:「是啊,那里又丑又髒,吃的和泔水無異,唉……我不想提了。」氣鼓鼓地將頭揚起,扔了一顆爆米花進嘴里。 薩恩躍起身在半空,雙手朝頂櫃那一通亂揮,眼花繚亂間,兩手已經端了一摞小碗和一個大盆。他把餐具放到箱子上,扭了一下箱子上的紅色摁鈕,嘭的一聲,箱子蓋上彈起兩個灶眼,薩恩拿來一口煎鍋放上,朝盆里邊倒水邊說:「今天我這一頓飯,就能讓你徹底忘掉昨天的種種不堪……」 特蕾希搖頭傲嬌道:「哦?是嗎?」薩恩嘿嘿一笑,點起火後甩了一句:「您就擎好吧!」 說話之間,箱子「叮」了一聲,薩恩趕忙拿碗抵在小口上,接住里面掉出的肉卷,特蕾希忙攏去,想幫忙做飯。薩恩揮手阻攔,假意嫌她毛手毛腳,自顧護著兩碗肉片朝煎鍋那里走去,特蕾希噘嘴瞪眼,哼了一聲躺平身子,繼續吃著爆米花。 呲啦呲啦一陣油炸響,肉香溢滿整個屋子,薩恩哼著小曲,將肉片全部炸至金黃色,又從冷藏櫃里拿出來一些野生菌類倒入盆中,再加入白蘿卜片與青菜,水沸後調至中火,加入炸好的肉片與一些乳粉調料,蓋蓋繼續熬煲。 「嗯?好香啊!」吉爾雯突坐了起來,背靠牆仰頭,眼睛仍閉著,顯然仍不想醒,「是菌湯嗎?」嗅了嗅睜開眼睛,吃驚道:「真的是菌湯耶!」 薩恩坐在箱子邊看火,調侃道:「暗夜精靈不光眼銳耳尖,鼻子也這麼靈敏!?」特蕾希道:「吃菌他們暗夜精靈可以說是專家了,吉爾雯……你說他做的對嗎?」吉爾雯揉揉睡眼,道:「吃菌一般都是蒸、煮、燉、炒、煎,可食用的野生菌加上新鮮蔬菜和肉,是非常美味的搭配。」薩爾雙手朝天一舉,白眼道:「哈!還有你不懂的嗎,精靈?」吉爾雯不知侏儒是在拿他打趣,愣愣說道:「有,我不太會說話,不會察言觀色,不會打點……」薩恩連忙打斷道:「向你致敬,精靈!你可真幽默。」引得特蕾希在床上咯咯直樂。 吉爾雯摸頭尬笑道:「我說錯什麼話了嗎?」薩恩一怔,看向床上的侏儒問道:「他平常就這樣嗎?」特蕾希嘻嘻笑道:「我猜他沒睡醒,腦子估計還在翡翠夢境里溜達吧……」兩名侏儒哈哈大笑,吉爾雯低頭道:「我又不是德魯伊,到不了那里。」薩恩搖頭嘆道:「精靈,你比諾莫瑞根的鐵銹的還難搞呢。」扭頭看火不再理會。 折騰了許久,湯終於熬成,薩恩舀滿了最大的一個碗遞給精靈,吉爾雯接過連連道謝,看著碗中湯汁乳白,飛蛇肉肥嫩,蘿卜與菜一白一青浮在白湯內,甚是好看。 吉爾雯吸溜喝了一口,點頭贊道:「好湯!」用勺子舀出一片肉,送入口中只覺肉片膏腴,配著甜香的湯汁,滿嘴滾著溫暖鮮美,不自主的閉眼細細品味起來。薩恩見到精靈的樣子,滿意道:「怎樣,我這飛蛇肉雜菌湯如何?」 「太燙啦,薩恩。我等涼了再喝!」特蕾希將她的那碗趕忙放到床頭櫃上,兩手摸上耳朵降溫。薩恩「嘖」了一聲,白眼道:「你真掃興。」催促精靈給與評價。 吉爾雯又喝了口湯:「非常好,湯頭很棒,我沒喝過這麼好喝的菌湯,謝謝你,侏儒。這個蛇肉新鮮,而且沒有一根骨頭,你是怎麼做到的。」 薩恩一拍大腿,指著精靈笑道:「你懂,你是真的懂啊!」吉爾雯靦腆頷首表示感謝,咬了一口蘿卜,又道:「嗯……好吃。」抬頭晃著勺中的肉片。 薩恩催促特蕾希趕緊喝湯,特蕾希有些食慾不振道:「哎呀,大早上的做什麼湯嘛,就不能煎幾片麵包片,做三明治吃嘛,這個又燙又麻煩,哎呦……」薩恩打斷道:「你懂個齒輪!早上喝點湯,對你們身體有好處,別不知好歹,快趁熱喝了。」吉爾雯問道:「有什麼好處,侏儒。」薩恩道:「這里是塵泥沼澤,精靈。常年濕熱,多喝湯可以祛處體內的濕氣。」 吉爾雯道:「你說的濕氣,是不是熊貓人說的那種濕氣。」薩恩連連點頭,吉爾雯身為一名祭司,對各種族的醫療知識多少了解些,在這種瘴氣彌漫的地方,確實會讓人身體不舒服,熊貓人稱這種狀況為體內濕氣淤積,需要排濕解毒。在聽到菌湯可以祛濕,趕忙又要了一碗,道:「特蕾希,這個可以多喝一些,對咱們有好處。」 飢火難抑,聞著香氣,特蕾希也不再撒嬌,舀一勺湯吹了吹,送入嘴中感覺味道不賴,一口氣喝了小半碗,只覺混身發熱,虛汗直冒,也不覺得屋里悶熱了,朝後躺下就要沉沉睡去時,吉爾雯忙將她扶起,督促她將剩下的也喝乾淨。 「飛蛇肉先煎後燉,鎖住了肉汁,還能滲入菌類的鮮美,厲害厲害!」吉爾雯用左臂給特蕾希當靠背,右手端著碗邊吃邊贊嘆,特蕾希聽到精靈又提到蛇肉,壞笑道:「薩恩,你告訴告訴他蛇肉上的骨頭是怎樣被剔掉的吧。」薩恩面露難色,吉爾雯卻炯眼放光,期待他的科普。 「這……這……這……」 特蕾希搶過話頭,指著箱子道:「就是那個箱子,它能自動處理肉和骨頭,是非常方便的工程器械。」 吉爾雯道:「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了,你們的安全屋居然什麼都有,好方便吶。」 特蕾希斜眼看到薩恩面如陰雲,趕忙問精靈:「你知道那個箱子是干什麼的麼?」吉爾雯喝下碗里的最後一點湯汁,嚼著肉片道:「你剛剛不是說了嗎?用來骨肉分離的唄。」 「嗯,是……」特蕾希一臉的壞笑,喝著湯幽幽說道,「是我們情報部門用來處理屍體的機器,有些人就是被這機器搞得人間蒸發……軍情七處統一稱它們為『碎屍機』。」回頭一臉陰險的仰視精靈。 這一通話嚇得精靈紫臉變得煞白,薩恩趕忙解釋道:「我向大工匠保證,這台機器連一隻蒼蠅都沒嚼碎過,我怎麼可能那麼草率。」說罷狂塞了兩口肉片在嘴里,證明他所言非虛。 吉爾雯嘴角打顫,放下空碗:「你們……你們……軍情七處的……還真……幽默,呵呵!」指著上面的灶眼又道:「那兒也是處理屍體用的?」特蕾希拍了一下精靈大腿,搖頭道:「此言差矣呀,我高貴的吉爾雯!」吉爾雯長舒一口氣後,特蕾希蔫兒壞道:「那個是熬製毒藥用噠!」 薩恩趕忙放下食物,跳到床上,安撫精靈道:「精靈,你別聽她瞎說,這台機器從來沒有人使用過,你放心,很乾淨的。」說時摁了特蕾希頭一下,讓她趕緊吃飯別說話。 吉爾雯顫聲道:「你又不常駐這里,怎麼知道這台機器沒人用過。」樣子顯得甚是反胃。 薩恩趕快解釋:「這個安全屋是災變前建的,建好後沒過多久塞拉摩就被獸人給炸了,這邊沒人來,我到時查看過記錄,物資補給都未使用,我是這里的第一個。」吉爾雯哭喪道:「那你殺沒殺過人?」薩恩道:「當然殺過了,啊不是……我在這里沒有,你放心,機器真的是新的!除了咱們沒人用過。」 吉爾雯離開床,在屋子另一個角落進行禱告,薩恩埋怨道:「你就不能少皮一點嘛,星辰家的。」特蕾希笑道:「吧啦吧啦吧啦,我就是實話實說,略……」跟著喝完碗中的湯,用勺子輕輕敲了一下薩恩的額頭,讓他收碗。 薩恩道:「你們收拾一下行禮,趕緊趕路吧,如果能在哨站那兒借到一匹馬,傍晚應該能趕到。」特蕾希問道:「這里的哨站還有人?」薩恩道:「嗯,都是一些塞拉摩的老兵,人數雖然不多,但鎮守哨站是足夠了。」這時吉爾雯禱告完,起身問道:「這都能夠?」 薩恩哈哈一笑,解釋道:「啊哈,大裂谷把貧瘠之地南北一分為二,東西兩端都有我們的堡壘鎮守,部落要侵略這里比掉進大漩渦里不死還難,所以這里不需要很多人。」吉爾雯又道:「西邊莫高雷的牛頭人不會攻打過來嗎?」薩恩刷完勺子和碗,道:「嗯……你很有想法,咱們的國王早就洞悉了這一點,你知道在南貧瘠之地有一個矮人的堡壘巴爾莫丹嗎?」聽到特蕾希說「我知道」後,他繼續道:「好吧,好吧。你不知道,我告訴你。現在南貧瘠之地有兩個我們重要的據點,巴爾莫丹與凱旋堡壘,這兩個據點互成掎角之勢,即遏制住了部落淒涼要塞的進攻,防止他們從西面峽谷進入塵泥沼澤,又與北面的前線指揮站呼應,將牛頭人困在了莫高雷里,讓他們出入不得。」說時展開了一個地圖,用他濕漉漉的手指給精靈看。 吉爾雯仔細看了一下地圖,連連贊嘆道:「哇,北面有榮耀崗哨,海邊有北方堡壘和前線指揮站,中間有凱旋堡壘,南面有巴爾莫丹,南貧瘠之地大部分領地都被我們的控制了。」薩恩道:「入侵南貧瘠之地表面上是瓦里安·烏瑞恩國王的部署,但我聽說,只是聽說啊,其實好像是吉恩·格雷邁恩出的招。」 精靈聽罷繼續看著地圖,思索片刻嘆了口氣,他知這位吉爾尼斯狼王性情孤傲,但深謀遠慮,當初為了讓聯盟接受吉爾尼斯的子民,他不惜卑躬屈膝,更是親自上陣殺敵展現出了他們的重要性。 最終,最為反感他們的瓦里安·烏瑞恩國王都認可了狼人,派遣暗夜精靈幫助吉恩擊退了入侵吉爾尼斯的部落亡靈。 「我覺得你的小道消息靠譜。」吉爾雯仍是盯著地圖,研究上面的戰略部署,薩恩奇道:「哦?為什麼?」 吉爾雯娓娓道來:「狼王大人太知道利用地形來阻攔敵人了。正如你說的那樣,一方據點受敵,另外的據點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去解圍,而且你們瞧,我們的三個據點看似分散,但都依附於高山,讓部落無便宜可占,重要的是北方堡壘、巴爾莫丹與凱旋堡壘這三個據點,順著山體連成一線,看似是南北縱深鉗制牛頭人,但我個人認為,這是一道南貧瘠之地的海上封鎖線,和當年吉爾尼斯修建格雷邁恩之牆,阻隔外界聯系與天災入侵完全如出一轍,更何咱們國王一貫是以進攻式戰略為主,這種『扎硬寨打呆仗』的套路,說是他想出來的我都不信……」說到後面越來越興奮,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抬頭時臉色驟變,聲音也漸漸變小,兩名侏儒正瞠目看著他。 「怎……怎麼……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吉爾雯臉上一紅,趕忙將地圖卷了起來,特蕾希回過神,微笑道:「看樣子我們的情報不是很準確呀!」薩恩附和道:「嗯,星辰高見……這是木訥、靦腆、害羞的人能說出的話來?看樣子情報部門該扣工資了。」 吉爾雯不明白兩人的意思,薩恩一個大跳,飛身奪過精靈手中的地圖,道:「精靈,你乾脆轉職得了,當什麼祭司,來我們軍情七處吧。」吉爾雯搖手正色道:「我的敏多可不答應,我更不答應,我的信仰堅定,我……」薩恩不耐煩的打斷道:「吧啦吧啦吧啦,你可真幽默!」吉爾雯臉上又是一紅,獨自坐在一邊低頭不語。 薩恩給他倆准備了些食物與路上的必需品,看了他們的裝扮,無奈道:「破衣穿沼澤,也挺合適的。等到了泥鏈鎮,讓他們給你們准備幾件新衣服吧。」說時將一封信交給精靈,囑咐他到了泥鏈鎮,找德拉茲特·迪普瓦爾鎮長,他會安排去往加基森的交通工具。 臨走前,薩恩還特地拿出兩本書交於特蕾希:「拿著,路上解悶用。」特蕾希高興地收下,送上了「祝你好運」後,便跳上吉爾雯的肩上,打開門板離開了安全屋。 兩人依照薩恩的指示,踩著樹下的木板翻到一個山坡,吉爾雯視力極好,看到了坡下的泥沼中,有一對灰色鼻孔浮在水面,他背後一涼,知道那是鱷魚的長吻,趕忙順著坡上了一塊高地,從那里的北面走到大道上,塵泥沼澤幽路無炎,這時太陽未升的很高,路面上還有稀薄的雲霧彌漫,兩人走了一會兒,突聽到前方嘶啦一聲,精靈站住腳,瞅著一條三米長的鱷魚,在離他倆六七米遠的道上橫臥,吉爾雯持杖在前,略定驚魂,想著這條大鱷要是趕攻來,他就用「神聖懲擊」打它,沒成想鱷魚睜開眼瞼,看了他們一眼,竟然直起身子爬離了那里。 特蕾希爬到精靈頭上眺望,稱前面並無危險,吉爾雯喘息了一陣,試探性的朝前走去,「哎呦,剛剛真的嚇死我了,那麼大的一頭鱷魚,好可怕呀!」吉爾雯將侏儒放到自己肩上,拄著法杖上了一座木橋,越往塵泥沼澤腹地走,越感到濕熱難當,這里雖有修路,但靜悄悄地,別說人跡,連剛剛的鱷魚也無見不到半點,唯聞樹林深處飛蛇呼哧飛過,嘶嘶吐信遙相和呼,他見了這等情景,又發起愁來,心想沒了獸人的追趕,就這些野獸來找他們麻煩,也夠受得了。 吉爾雯走在石路上,獨自煩惱,沮喪間,心中幻想:「倘若我沒有護送特蕾希去潘達利亞,現在會在哪里呢?」一縷陽光透過枝縫閃到他額頭上,他眼光迎著看去,見到兩樹之間的天空中矗立著一座白塔。 恍惚間,吉爾雯心頭湧起一股憂傷:「唉……當初灰谷有難,我們趕去驅趕獸人入侵,布絡狄和這里的士兵一樣,都是為了守護邊疆領土,身陷危險境地,如果她沒有遇到不測的話,現在灰谷的哨塔上一定有她的身影。」想到此時,不禁莞爾,左耳傳來一人壓著嗓音的詢問:「在想你的心上人嗎?」 「你嚇死我了!」吉爾雯一激靈,險些原地跳了起來,「咱們能不這麼嚇人嗎?」說著用法杖頭朝特蕾希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特蕾希「哎呦」一聲,揉著額頭笑道:「大哥,你杵在這兒迎著陽光露出燦爛的笑容,要不是在想事,真的很難看到如此愚蠢的姿態。」 吉爾雯道了句「抱歉」,連忙繼續趕路,路上兩人無話,特蕾希在精靈肩上坐著甚是舒服,但又感覺無聊,便掏出了一本薩恩給她的書,開始打發時間。 越走吉爾雯越覺奇怪,他目測不過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白塔下,但都過去了近二十分鍾,半個人影都沒見到,當下路旁枯株朽樹蔽天,更看不到塔身。「會不會走錯方向了?」不容他多尋思,片刻間道道奧術白球從樹林里嗖嗖飛來。吉爾雯瞅到朝後閃退,侏儒趕忙單手揪住精靈長耳穩住身子,以防掉下肩頭。 耳上生出撕裂痛感,驚慌之下吉爾雯不禁猛喝一聲,「你們是誰!」路邊的樹下咕噥白光一閃,里面走出來一名身穿棕袍,頭戴兜帽的人類婦人。 吉爾雯打量她有三十歲模樣,身上有很強的魔法氣息,趕忙說明身份,那婦人緩步走到吉爾雯身邊,冷冷道:「你們來這里干什麼?」吉爾雯道:「我們要去泥鏈鎮。」婦人盯著精靈半晌,幽幽道:「你們走錯方向了,往回走。」語氣依舊冰冷。 吉爾雯「哦」了一聲,剛想轉身,特蕾希問道:「這位法師,能不能告訴怎麼走,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你看剛來到這兒就迷路了,要不是您出現好心告知,真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婦人道:「你們順著大路一直走,遇見岔路不要拐,大約一個小時後,會看到一座穿過樹根的木橋,過了橋就能看到哨塔,去到那再打聽下面的路吧。」也不聽兩人道謝,轉身便要走,離開時留下一句「別再回來了」,就發動奧術魔法閃現沒了。 吉爾雯目瞪口呆,倒不是驚嘆婦人魔法強力,剛剛斜眼間,奧術白球飛到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閃身避開後,他本欲揮杖擋開,但飛球就在他原先站的位置收縮消失,婦人離開時也是話與身形同時消失,並無半點拖沓,讓精靈大為佩服她對魔法的控制力。 「那邊是哪里呀,還不讓過去。」特蕾希用小手撫摸精靈耳輪,「還疼嗎?剛剛要不是有這大耳朵,我就要摔個屁股蹲兒了。」 吉爾雯搖頭道:「不知道,人家告訴咱們走錯方向了,咱們就朝她指的方向走唄。」特蕾希問道:「你不怕她騙咱們嗎?」吉爾問道:「不會,她騙咱們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呀。而且剛剛她都沒下死手,我想應該不會騙我們。」特蕾希道:「也是,話說你怎麼能走錯方向呢?太給你們暗夜精靈丟面了吧。」吉爾雯臉上一紅,加快了腳步,道:「有可能是被那條鱷魚給嚇著了,掉向了。」 路上特蕾希看了會兒書,抬頭緩解疲勞時,只見湖沼畔生著一叢叢蘆葦,在陽光下搖曳生姿,她伸了一個懶腰,扇風道:「吉爾雯,到哪了?」吉爾雯道:「還沒到哨塔呢,怎麼,渴了?」特蕾希道:「是悶熱,喝多少水也不頂用。」吉爾雯道:「你再忍忍,我猜那里也有法師,我求求他們給咱們變一些冰塊。」特蕾希樂道:「你?我看還是算了吧,等你開口天都黑了。」吉爾雯心里也沒底,岔開話題道:「你看的什麼書?」 「這個嗎?書名叫《堡岸往事》。」特蕾希將書面朝精靈臉邊晃晃。 「是講什麼的?」吉爾雯問。 「我也不太清楚,每篇都很散,等一下……」特蕾希翻到書序,掃讀一翻,找到概況,念給精靈,「『作者通過大量熊貓人的回憶錄、筆記,描述了他們豐富多彩的生活,有些通過解釋熊貓成語的典故,重新描述了萬年里這座島上的諸多歷史事件。』呀?這本書是卡尼克寫的序……」 「這個人是誰?」 「卡尼克你都不知道?他是鐵爐堡圖書館的著名史學家,與人類的哈里森·瓊斯、暗夜精靈的瓦爾德琳並稱『聯盟史學三傑』。」 「哇,那這本書應該很棒吧?」 「還行,估計里面有很多故事挺有趣的。」 「哦?說來聽聽……」 「你要聽什麼啊?」 「故事啊!」 「書里面好多故事呢……」 「你就講你看過的唄!」 「不好,不好。我看的好多都沒什麼意思……」特蕾希翻到目錄,眼睛一掃,發現了一個她感興趣的題目,「《熊貓人口中的『助紂為虐』竟不是雷神的罪孽》,我給你讀這個故事吧,看題目挺有意思的。」 「好。」吉爾雯隨口答應下,反正是路上解悶,他不在乎有趣與否。 「第三十八頁……」特蕾希噘嘴翻到那篇,清了清嗓子,開始朗讀: 「七月十二日,暴雨。 我早上起得很早,與自己約定好要吃上一屜剛出爐的包子。倒不是為別的,就是想治治自己的懶。當梅蘇文把剛出爐的包子給我送來的時候,我問她有酒嗎,聽說殘酒客棧的老陳釀很好喝,她也沒答話,拎開籠屜上的紗布,就催促我盡快穿起衣服過來吃。我必須承認,我往常是絕對不會起這麼早的,我可不想看到老爸那陰沉的臉,我都是等他上班後才起床的。 這一屜包子絕對值得上早起,我是說真的!吃飯時我還想要一小杯酒,她說我腦子已經亂七八槽的了,就別喝了。談話間外面發生了件不尋常的事,一名身披綠甲的女熊貓人,像瘋子似的在朱家堡內東奔西竄,一名戒衛頂著大雨出來攔她,天吶,那女子跑的更凶了。不管戒衛怎麼求,她就是不聽,嘴里總是喊著『不對!不對!』到底是哪里不對呢? 該死的雨天,要是沒有叉杆撐著支摘窗,雨就潲進來了。這可是在朱家堡,連朱鶴寺的僧人都敬畏三分的地方,從哪里跑來這麼大膽的女子。聲音越來越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戒衛好言相勸,用央求的語氣說:『劉艷芯姑娘,你再不走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千萬不要助紂為虐啊!』女子聽到戒衛喊她名字,瞪大眼睛淬了一口唾沫,手一翻用雨水在身體上變出一條翔龍,拖著她飛上了天,臨走前她還不斷的喊著:『不對!不對!』 我是個外來人,吃著包子看窗外事就圖個熱鬧,可是背地里卻在想『助紂為虐』是什麼意思,於是就問了梅蘇文,她說原本是一個講巨魔幫助魔古雷神禍害人間故事的題目,後來比喻幫助壞人干壞事。 哦?這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比喻吶!我嚼著包子感覺更香了。」 吉爾雯插嘴道:「誒?這就完了?」特蕾希道:「我這兒正翻頁,還沒完呢!」 「誰!」 吉爾雯突然左手扶住侏儒,朝後急轉身,法杖上一道金光急速射出打進樹林之中。 只聽哧溜一聲,金光好似被熄滅一般消失不見,正當兩人查看之際,只見一道火牆從樹後傾瀉而下,霎時間將池沼蒸發出一層水霧,激起的淤泥有半人多高,吉爾雯看著火牆憑空出現,還有一股奧術魔法的氣息,心想:「那名女法師又跟過來了?」趕緊朝後退去,他在侏儒讀書前就隱約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推斷此人來者不善,當下也不再理會,轉身拔腿就跑。 「別跑啊,精靈!故事還沒講完呢!」火牆如刀切般一分為二,一道火光飛過吉爾雯,在他身前變成人形火元素攔住去路,另一道迴旋下沖消失不見,從里面走出來一名中年人類。 特蕾希回頭一瞧,心中吐槽,這大熱天的,穿一身灌魔絲紋長袍不嫌熱嗎?當男子從樹影中走出來時,腦頂一抹亮點瞬閃而過,侏儒驚道:「卡萊大法師?」 男子笑道:「聽你讀書走了神,露出行蹤有些尷尬了。」一個響指彈滅了火元素。 「你認識?」吉爾雯歪頭瞧瞧問道。 特蕾希小聲道:「他是肯瑞托六大法師之一,和羅寧是一個級別的。」吉爾雯聽到後趕忙轉身,想彎腰行禮,卻因肩上有侏儒,只得單手壓肩點頭示意。 特蕾希介紹了自己與精靈,卡萊點了點頭,走到大道上,笑道:「祭司身手很厲害呀!我要是稍微慢點,恐怕就要死在聖光之下了。」朝後一揮手,一道冰風從手掌飛出,瞬間凍滅身後的余火。 吉爾雯紅了臉,也不知該如何回話,特蕾希笑道:「大法師,你沒事跑到這里幹嘛呀?」 「肯定是有事啦!」卡萊扶著烏黑髯須,輕輕捶了一下吉爾雯的胸,「咱們邊走邊聊,祭司。」 肯瑞托乃是一個致力研究與記錄魔法的法師組織,他們已在人類社會存在了上千年的時間,前不久領袖羅寧因救塞拉摩而殞命,肯瑞托六人議會首領,暫時由戴林·普羅德摩爾擔任。 「你手上的是凱拉·米爾斯的《堡岸往事》吧?」卡萊走到侏儒邊上說。特蕾希看了一眼書皮,道:「是的,大法師你也知道這本書?」卡萊點頭道:「嗯,這本書現在很火的,各大報攤書店都有銷售。聽你在讀,好奇聽了一會兒,還不錯。」 特蕾希笑吟吟道:「大法師你要想聽就大大方方出來聽唄,躲躲藏藏的多失身份。」卡萊樂道:「哈哈,侏儒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又不認識,我冒然跑出來蹭書,那才是有失身份呢。」特蕾希道:「被發現了,現在不更尷尬了?」說時笑得更歡了。 「哈哈,又沒有別人,我相信你們倆是不會四處說的,對不?」法師轉頭看著身旁的兩人。 「是的,大法師。」吉爾雯馬上回答。 卡萊微笑點頭,道:「我一看你就是一名紳士,祭司。願奧術賜予你力量……」吉爾雯聽到趕忙回了句「願艾露恩照耀你的道路」。 「我可沒答應呦,大法師。」侏儒用書脊托著下巴,笑靨如花道。 卡萊「哦」著疑問道:「侏儒你長得這麼可愛漂亮,肯定心靈更加純潔美麗,我相信你絕對不是個蛇蠍美人……」揮手在自己眉間一點,一個肯推脫圖標懸浮在額前,微微皺眉續道:「奧術告訴我,你是個秀外慧中的姑娘。」 特蕾希心下感嘆大法師說話甚為油膩,面上卻笑得天真爛漫:「好了好了,大法師。你再誇我就要飛到天上啦!」用勁有些大,竟笑岔了氣,捂嘴咳嗽起來。 「等等!」卡萊突然嚴肅道。 吉爾雯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了,大法師。」 人類法師環顧四周,稍一遲疑,悄聲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一股邪惡的力量一直跟著咱們。」 聽到這話,兩人相視一笑,特蕾希看著前方,佯作警惕道:「什麼樣的邪惡力量啊?」卡萊從與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甚為健談,現面有凝重,與之前大相逕庭,儼然一股臨陣御敵的狀態,此刻他雖有感知,卻不見邪惡力量的蹤跡,「說不上來,就是很古老的那種,能讓人能產生負面情緒和消極能量,要小心了。」思索片刻心下有了些主意,抬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罩上一個魔法盾以作防範。」吉爾雯大驚,扼住法師手腕聲道:「別!別!別!」趕忙將特蕾希的情況簡要道出。 卡萊聽玩,臉色略緩,哼了一聲,笑罵道:「噢,原來小美女你就是那位倖存者呀!能在此偶遇,也算是我的幸運了。」 特蕾希噗哧一笑,一雙眼睛靈活轉動,收起書問道:「大法師也知道那場事故?」卡萊點頭道:「嗯,略有耳聞。畢竟是染過亞煞極心髒的武器,危害可見一斑吶!」三人繼續啟程,不一會便見到了那婦人說的樹下木橋,過橋時法師向左眺望,樹根外不遠是一處海灣,海水污濁似泥漿,漣漪泛著金屬光澤,順著海灣朝他們身後望去,海灣盡頭似乎能隱約看到塞拉摩的一角,法師駐足望去,不由得呆了,隔了好一會兒,揮出魔法,一招閃現跟上了吉爾雯。 「按目的地來說,你們應該去棘齒城乘船,怎麼跑到塵泥沼澤來了?」卡萊問道。 「我們在那里遇到了襲擊,九死一生才撿回了一條命,經朋友提醒,去南面找開往潘達利亞的船。」吉爾雯將一天前的遭遇說了一遍,表情沮喪之極,「唉……我們太難了。」 卡萊寬慰了幾句,叫精靈不要太灰心,想到侏儒的病情病未痊癒,感嘆道:「染上煞氣,既不能用純正的能量治療,又不能用魔法傳送去影蹤禪院,確實麻煩了一些。不過我相信既然迷蹤島與影蹤禪院同時出手,你一定會痊癒的,侏儒。」 特蕾希淡淡道:「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打我踏入軍情七處的那天開始,我就將生死看淡了。」卡萊卻道:「可不能這麼想,人生道路並非都是坦途,又何必因一兩個絆腳石而不前行呢?挺過了基爾加丹的入侵,又戰勝了巫妖王的亡靈大軍,就連黑龍搗鼓的大災變都被你躲過去了,不就是染個煞氣嘛!不至於要死要活的,我相信天性樂觀的侏儒,是不會屈服於這點小困難的。」說完順手薅下一根樹枝,兩指捏住一端,手上寒風冒起,樹枝另一頭開始叉出七根等分冰柱,冰柱上又冒出多個細小分叉,逐漸擴散凝合成一個薄薄的圓盤冰片,遞給特蕾希道:「拿去解暑吧。」 特蕾希心花怒放,接過後道了謝,嘻嘻笑道:「哇!有冰棍兒吃啦!」卡萊道:「額……我本意是給你用來扇風的,這里瘴氣太重,凝結的冰估計會有苦澀味兒,我個人建議不要品嘗,除非你想拉肚子。誒?對了,你體內的煞氣能不能利用通便排除呢?」吉爾雯一聽,差點沒有氣厥過去,特蕾希面露尷尬:「大法師,我染上煞氣後又不是沒上過廁所,在來的路上還中過毒,嘔吐出膽汁了都沒見到有半點煞氣排出體外,煞氣是被封印在我體內,不是胃里……」她下面想說「你一個別外行就別看熱鬧瞎支招了」,但看在冰扇的面子上,果斷的憋了回去。 這時,三人抬頭看到了白塔身影,知曉快到婦人提到的哨站,卡萊對這里甚為熟悉,告訴兩人這是塞拉摩島的北方哨站,是盯防北面黑蹄村的要地。「以前,恐怖圖騰的牛頭人還是部落成員時,挺安分的,自打他們叛變後,對這邊的騷擾就變得肆無忌憚開了,之前我有一次來塞拉摩找吉安娜時路過此地,就被幾個黑蹄村的牛頭人騷擾過,一幫人菜癮大的犢子……」法師一臉不屑的幽幽道。 三人進得哨塔外圍,見到這里的衛兵灰衣白胄,較暴風城藍邊的銀鎧別有一番英姿。一名棕胡分頭軍官看到他們信步走來,打發了身邊的侍從去辦事,邊迎他們邊揮手道:「卡萊大法師?你怎麼來了?」卡萊笑道:「盧卡斯中士,好久不見!風濕病好些了嗎?」寒暄了幾句,轉頭介紹起了同行人。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跟我來吧!今天中午有好喝的蛙腿湯。」盧卡斯招呼三人登上樓梯,吉爾雯雖然早晨吃了飯,但走了大半天,肚中早已飢餓,循著飯香身輕如燕,盤旋向上塔毫不費力。 到了塔頂,一名藍眼金發的高等精靈正在倚著齒牆邊翹望,聽到腳步聲驀地回頭,忍不住驚「啊」一聲,問道:「你倆是新兵嗎?」塔口里傳出盧卡斯的聲音:「是旅客,達利爾上尉,瞧瞧誰來了?」高等精靈循聲探頭,大驚道:「國王在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大法師。」卡萊氣喘吁吁來到塔頂,喘道:「哎呦……下次……下次咱們在樓下用餐,可……可……可好?」 那高等精靈名喚達利爾,是一名塞拉摩的海軍上尉,他將眾人引到塔頂另一邊,那里的矮桌上放著一盤燻肉,一大盆燉青蛙腿,一大壺果汁還有三副餐盤,達利爾命一名哨兵去再拿幾副餐盤,招呼大家盤腿坐下,高興道:「飯餐剛做好,來來來,親愛的朋友們,快嘗嘗,不要客氣。」 吉爾雯也顧不上許多,敷衍客套一番,都沒介紹自己,盛湯嵌肉就吃了起來,特蕾希揮扇打圓場:「不包好意思,上尉。他走了一上午,餓了,他叫吉爾雯·霽月,是一名祭司,我叫特蕾希·星刃。很高興見到你們。」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甲卷·玖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甲卷·玖 風絮飄殘 卻說戰場另一邊,血精靈展開疾步閃到座狼身前,縱身躍起時,左手不忘扣住狼眼上的飛刀,身至狼背用力一拽,飛刀並著鮮血被拔出。座狼哀嚎一聲,往抽刀的方向胡亂撕咬,翟秋靈也不慌亂,雙腿蹬開獸人的攻擊,借勢扭身,凌空又旋高了三尺,冷眼蔑了一句:「就你?」手上施勁,將剛拔出的飛刀扎到了座狼頭上。 咔嗤一聲,狼背上的獸人雙目怒睜,罵道:「你個死精靈!」又臂向外一張,反手已握到腰間的斧子。他本想將血精靈劈成兩半,怎奈座狼這時吃痛極速撲棱了下,那獸人一個沒坐穩,竟被盪得朝後仰去,平衡盡失間,斧子竟脫了手,打著旋兒被直愣愣甩飛上了天去。 撲通一聲,獸人仰面摔在地上,沒來得及反應,嗖嗖嗖一陣旋風聲從天逼近。 又是一聲咔嗤,獸人先是感覺如磬鍾撞臉般懵疼,接著甜腥的暖意順著疼處潑灑開來,「噢?」了半聲身子抽搐了下,便不再動彈了。 等狼沒了氣息,翟秋靈翻身下來,落地見到獸人也傻了眼,連嘖了三聲,拔腿湊過去一瞧,獸人的綠臉上斜插著斧子,斧刃劈進臉中一半,左側獠牙都被砍碎了。 「哎呦,破相了……」血精靈嘆了口氣。 她退了幾步,將背靠在座狼的屍體上,遠遠瞧見孟塘雨正與女獸人纏鬥,觀望了一會兒,心下納悶起來:「塘雨兄這幾招棒打精妙是精妙,但為何總是點到為止,讓敵人有還手的機會,太可惜了吧!」眼瞅獸人一招豎刀截擊,巨魔本可閃避用棒頭戳穿獸人的喉嚨,但他卻用了棍棒纏字訣與獸人的大刀相抵,硬磕比拼力氣,之後數招均不如意,血精靈不免皺著眉頭,撅起小嘴,暗嘆怎可如此優柔寡斷,措施機會。 剛欲起身幫架,只見巨魔使出「駕龍鎖」,騎在女獸人頭上,翟秋靈「嘿」了一聲,挑眉贊道:「這招甚妙啊!」瞅著女獸人三下揮砍皆被精巧卸掉,心曠神怡間高聲連喊了三聲「厲害」,本來女獸人就甚為心煩意亂,聽到後方有人喝彩,臉色更加難看。 被人騎在頭上,布魯迪薩又羞又氣,巨魔運起迷蹤島「纏、挑、撥、封」四大棍法要訣,輕鬆化解攻勢,弄得胯下獸人左支右絀,欲哭無淚,聽到頭上巨魔還得意的嘿嘿大笑,布魯迪薩揚聲惡罵:「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給我下來!」說完頷首低頭,悶喝間朝後用力仰脖,後腦勺重重撞到了孟塘雨的襠部。 「哎呦,國王在上!」趴在地上的蘭瑟爾見此,臉上露出驚愕的囧色,尖聲叫道。 翟秋靈也是被這一幕驚出一臉顏藝,巨魔舉著龍麝棒,如被點了穴道般定在女獸人肩上,緩緩朝後仰倒,連伸手抓扶獸人旗杆的力氣也沒了,在離開獸人肩膀時,腳鉤住了念珠,托著念珠朝後,正好磕了獸人脖子一下。 孟塘雨此時疼得全身冷汗直淋,腦子與下盤嗡嗡作響,剛要說話,瞧見布魯迪薩扶著念珠,捂嗓撐刀,正狠狠瞪著自己,止不住的咳嗽。 蘭瑟爾尷尬著挑釁獸人:「你這樣做毫無榮耀可言……」話音未落,他就趕忙戰術後仰,與女獸人保持距離。 布魯迪薩現在是搭理人類也不是,不搭理也不是,神情極為尷尬,她萬萬沒想到這次襲擊居然這麼狼狽,回頭又看到同伴居然被血精靈「殺害」,怒火中燒,仰天大叫:「我要把你們剁成肉泥!」拔起大刀開始一通亂舞。 眼見女獸人朝著傷員的方向移動,翟秋靈心中暗叫糟糕,快步閃到座狼頭部,拔出飛刀,瞅准獸人腳腕處擲去,布魯迪薩聽到風聲,回轉武器截下飛刀,罵道:「你個小賤人,背後傷人,納命來!」轉頭攻擊血精靈,翟秋靈指著女獸人冷冷道:「你挑著把大刀來砍我這手無寸鐵之人,毫無榮耀可言!」 不知是女獸人沒聽懂,還是已不管那些,奔去的腳步又加快了些。翟秋靈本想用言語激一下獸人,讓她撇下長刀,兩人好公平近身搏鬥,如今非但沒有讓獸人扔下兵刃,反而更加激怒對方。翟秋靈懊惱自己嘴欠壞事,喃喃自嘲道:「奶奶的,自己挑的事,硬著頭皮也得擺平,上吧……」背手朝腰後一叉,待到獸人殺到時,雙臂朝前急速掄圓,陽光下一道刺眼銀光從她手腕中閃出。 刷的一聲,翟秋靈的手腕與獸人大刀相撞,她感到小臂被震得生疼,卻也不理會,催動真氣上了雙臂,順著刀鋒引力卸掉攻擊,兩手帶動身子已經飛到獸人面前,暴喝一聲甩臂朝前一送,嗤嗤嗤三聲悶響,猛虎掌法中的「暴虎馮河」一式拍在對手胸上,將獸人推出去一丈遠的距離。 一旦碰到了兵刃,縱使練就一身鋼筋鐵骨,也會被立馬斬斷。有半點理智之人,絕不會拿血肉之軀,與兵器迎面相抗。蘭瑟爾扶起孟塘雨,四目望見血精靈與獸人交手,均驚駭疑惑,待銀光消退,兩人才恍然,大體料到剛剛血精靈背手,是在手上套上了武器,難怪趕與女獸人的刀口正面交鋒。 「無量至尊,這……這是什麼兵刃?」孟塘雨咧嘴捂襠,見翟秋靈收身落下,姿式飄逸,細瞧她手腕上,乃是一對延極錠打造的武器,上面似盤大的鋼圈環抱如鉞狀的手甲,每個手甲前端岔著四根烏金色的鐵刺里,嵌著一枚三角形紅寶石,在烈日下閃著耀眼光芒。 「這是一幅拳套,還是什麼特殊的近戰武器。」蘭瑟爾問道。 「我猜那是血滴子,一種極其厲害的暗器,可飛天遁地,取人首級於千里之外。」巨魔眯眼搖頭解釋道。 振臂間,鋼圈頂端凝出了一顆紅色的真氣球,翟秋靈吹了一下真氣球,頂著頑皮蔑視道:「任你力似鯨吞氣如海,我自巋然引力撥千斤,嘻嘻。」蘭瑟爾似懂非懂的點頭,孟塘雨再次眯眼搖頭道:「怎就兩句?再來兩句!」說罷撐著竹棒往地面忍痛緩蹲。 布魯迪薩墜落後,又擦著地面滑出去數尺遠,她忍著火辣辣的背痛起身,橫兵護在胸前,左手先摸了摸後背的旗子,察覺無恙後,又揉搓剛剛被擊的部位。隔著獵獵作響的旗聲,聽到孟塘雨喊話,翟秋靈歪頭為難道:「想不出來了,塘雨兄。」孟塘雨聽到回話,立馬不悅,忍痛擠出一臉的傲色,回道:「何難之有!快快吟來!」蘭瑟爾忙打圓場,勸巨魔稍安勿躁,勿要強人所難。 孟塘雨臉色又是一沉,仍是不肯作罷,蹲在地上挺直腰板,冷眼高傲道:「不成!得有始有終!」 蘭瑟爾心下納悶:「這巨魔怎麼和年邁的熊貓老頭一樣固執,血精靈正在交戰,敵人攻勢瞬息萬變,這個時候他還要逼人家作詩?什麼毛病啊!」翟秋靈聽巨魔一再催促,擰他不過,不經大腦糊弄道:「恰逢長刃若火拳像風,怎奈抹胸堅挺振臂疼。」 「哈哈!」蘭瑟爾樂如噴涌,緊接著趕忙繃住臉道,「你看你看,人家作了,人家作了……」重復著血精靈剛說的詩,到了「怎奈抹胸堅挺」時,突然朝遠處的女獸人望去,捂嘴偷樂,笑紅了耳根。 孟塘雨氣的戳棍如搗蒜,嘆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血精靈心中暗罵了一句「神經病」,趕緊朝女獸人跑去,離得近時,撐地滾動跳躍,飛身躍起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凡使短兵者,自然知道擋格還招,要在近身范圍以內才奏效,翟秋靈攻擊獸人,用手上武器格開一輪刀劈,飛起左足踢向獸人下顎,布魯迪薩閃身向後急退,翟秋靈哪能讓獸人拉開距離,乘勢直上,武器猛掃而去,便在此刻,手甲前端已到獸人胸前,布魯迪薩正猶豫是用長刀退敵,還是用左臂接血精靈一掌時,剛剛受傷的部位又吃了一掌。 「氣死我啦!」布魯迪薩再次瘋了起來,也不管疼痛,立馬舉刀還擊,翟秋靈現在已經摸清了女獸人的招數,硬橋硬馬的格擋還擊,計算之精,料敵之准,實可驚可嘆。她入門十餘年,行走江湖也有不少日子,應戰經驗較富,深知這女獸人年輕力壯,若不是被孟塘雨擾亂了心態,她絕不可能占這麼多便宜,兩人你來我往間,數十招已過,遠處旁觀的兩人只聽得兵刃撞擊之聲,像是在互相給對手餵招。 蘭瑟爾搓了搓手掌,照著血精靈的使出的招式比劃了一下,詢問道:「這也是猛虎掌?」孟塘雨回道:「不錯,正是我派『風語廳閣』的猛虎掌法,現在的是『猛虎下山』一式,和當初攻擊你的那一掌『暴虎馮河』是同一套掌法。哎呦……這招從天而降的掌法被她舞得……」剛想夸贊血精靈一番,腦中突然想到剛剛要她作詩,血精靈用「粗俗」之語臊他,不由得火上心頭,又在轉念之間,想到這一路上好幾次都聽她指指點點,在林中騎馬脫逃時,還被她搭救過,馬上改口道:「終是差一些火候呀。」 只聽「轟」的一聲,翟秋靈武器鋼圈自上而下撞到布魯迪薩的刀口上,力道如洪水泄堤,震得獸人連連向後退去,虎口生疼,刀柄險些脫手甩出,蘭瑟爾看在眼里,欽佩之情溢於言表,嘆道:「不到火候都能如此厲害,迷蹤島第三的實力……真是讓人望洋興嘆啊!」孟塘雨聞後心中思忖,臉上卻絲毫不懈傲色,仍在人類耳旁解說血精靈招式的不足,蘭瑟爾只聽得兩女性齊聲呼叱,嘆道:「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孟大師博學啊。」孟塘雨嘴角上彈了一下,人類的話他聽著很受用,回謙道:「哪里哪里,只是平日多讀了些書罷了!」這時,女獸人腿上被手甲鐵刺劃破,鮮血飛濺,巨魔趕忙岔開話題:「身中數招仍有力氣搏鬥,這獸人劍聖甚是兇猛吶!要不是我擾亂了她的心智,恐怕秋靈妹子討不到這麼多便宜。」正當蘭瑟爾也點頭認可時,身後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孟塘雨回頭一瞅,大驚失色:「壞了,壞了,壞了!忘了這茬了。」起身要去朝灌木叢那,可怎奈蹲的久了,下盤供血不足,襠部余疼未消,拄棒行走間極似一個受盡飢荒折磨的難民,吸引到專心觀看打鬥的蘭瑟爾。 孟塘雨俯身到草叢前,傷員一張臉上已無半點血色,氣若游絲,口中嘮嘮叨叨的,也不知說些甚麼,孟塘雨見到那他病勢如此沉重,心下過意不去,悔恨該早想脫身之法,找一處能醫治傷員的去處,凝結一些真氣,化出「撫慰之霧」給傷員治傷,蘭瑟爾也湊了過來,問道:「怎樣?」孟塘雨嘆了口氣,搖頭道:「不是很樂觀,必須趕緊找到一個可以為他療傷的去處才行。」 蘭瑟爾看了看四周,尋思道:「現在回營地肯定是不成了,南面的凱旋壁壘倒是個好去處,設備完善也有軍醫,但……他們去了,定會被當做敵人對待,到時候人救不了,他們也會身處危險。」望向血精靈與獸人那,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俯身對巨魔道:「北面,孟大師!你們沿著綠洲一路向西北面去,在山脈與大裂谷快要交匯的地方有一個牛頭人的營地。」孟塘雨聽後搖頭不語,他對北方的「咆哮之傲」仍心有餘悸,躊躇道:「北面太危險了吧……」蘭瑟爾凝重道:「那是我能想到唯一安全的地方了,而且時候不早了,如果現在不走,等太陽下山,咱們就都走不得了。」低頭看了一眼傷員,續道:「那兒的部落營地有許多薩滿,看在你們的面子上,他們肯定會親盡全力救人的。」孟塘雨想了想,點頭同意,蘭瑟爾牽來自己的黑馬,行了一個軍禮道:「請救救他吧,我的馬腳力比那匹要好很多,太陽落山前你們肯定能到,等救了人,趁著白天給它自由,它會自己尋著路回到我身邊。」轉頭看向女獸人,緩緩道:「她就由我來對付吧。」 兩人扶著傷員上了馬,孟塘雨牽好韁繩,又問了一遍方向,蘭瑟爾拔出長矛,跨上白馬朝巨魔點了點頭:「如果他得救了,請讓你們的人不要為難他,如果他不幸……請厚葬他。」孟塘雨嘆了句慈悲無量,點頭答應,喝了一聲,驅馬朝五丈遠的血精靈那奔去。 蘭瑟爾沖在孟塘雨前面,抖著長槍,臉上英氣大盛,呵斥道:「加爾魯什的走狗!吃我一槍!」彎腰向布魯迪薩刺去,獸人與血精靈纏鬥已久,體力消耗不少,粗拉的槍頭裹著馬蹄聲襲來,她回身舉刀擋格時,哪料這一槍沖勁甚是洶涌,長刀被硬生逼回,刀背磕到她胸口,哇的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翟秋靈見到孟塘雨,連忙收起武器,她應變奇速,運氣於腳尖騰身而起,隨手就抓到了巨魔的衣袖,用力向前盪起身子,坐到了孟塘雨身後。「蘭瑟爾長官怎麼辦?」翟秋靈向身後望去,只見蘭瑟爾在捅倒女獸人後,勒馬調轉方向,在准備發起第二次沖鋒時,朝翟秋靈揚了下下巴告別,就去對付獸人了。 兩人坐在這匹黑馬上,均感到平穩異常,絕少覺得顛簸,馬兒奔行速度如飛,不一會的功夫,翟秋靈便看不到蘭瑟爾與布魯迪薩的身影了,她心中感慨:「這馬如此的快,難怪當時能追上我們呢。」回頭問:「咱們要去哪里?」 孟塘雨回道:「北面的有一個咱們的營地,我們去那里!」翟秋靈道:「就沒有其他的地方了嗎?去北面遇到咆哮之傲的雜種怎麼辦?」孟塘雨道:「蘭瑟爾長官比吾等熟悉這里,他說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翟秋靈點頭道:「好吧,你認識路嗎?」孟塘雨煩道:「我不認識難道你認識啊!?」突聽到巨魔回懟一句,翟秋靈腦子沒反應過來,愣住半天沒說話,孟塘雨嘆了口氣道:「蘭瑟爾說往這邊走,天黑之前就能到。」回神繼續趕路,行至綠洲時,孟塘雨怕里面有怪獸來騷擾他們,便沒有竄入,而是貼著綠洲林邊朝西北邊奔走。 傍晚這里涼風習習,森木清氣穿林而出,血精靈呼的舒了一口氣,爽道:「哎呀!好清涼!」她與女獸人在日頭下打鬥了半天熱得不行,涼風襲來,不免覺得舒爽萬分,開口吟道:「過眼綠藤,都似怪。沛雨裊裊,仍記得。出夢離島,行遍南北。佳處路淨無人問,紅俗市井萬家燈。譏塵勞,太匆匆,怎奈收帆隨波竟來風。」 孟塘雨細品了一番,道:「這首作得還不錯,你剛剛怎能說出那麼粗俗的話來。」翟秋靈奇道:「啊?這是劉祖師的《清平夜》,不是我作的詩。」孟塘雨心中一凜,暗罵自己連創派祖師的詩詞也不知道,還妄自評了一句「還不錯」,雖又惱又急,但說出的話已不能再悔改,當下強裝鎮定,裝疲道:「哎呀,真氣消耗太多,竟一時沒想起來。我說呢……就你那什麼『振臂疼』的水平,也作不出這般妙句。」翟秋靈享受著涼風,頑皮笑道:「嘿嘿,觸景生情嘛!」隔著巨魔的肩膀瞅見傷員坐的有些歪,伸手去扶,防他掉下馬去。 這一扶不要緊,翟秋靈只感到手上濕涼,奇怪之餘,收手一瞧,掌心全是鮮血,忙招呼身前巨魔,孟塘雨低頭查看,見他仍是昏迷未醒,只能先用真氣吊著他一口氣。 正想輸送一些真氣相救,又瞧到傷員背後的衣衫上已滲出鮮血,適才倉皇逃命,沒發覺他背後傷口崩裂,腦中第一件想到的是:「你可別死了呀,大兄弟!」當即左手探到他鼻底一試,微微尚有呼吸,心頭一寬,聽身後血精靈道:「既然已經滲血,不如現在直接給他拔出箭頭吧。」伸手便要去抓,孟塘雨嚴厲喝止:「胡鬧!你是希望他立馬斃命是嗎?」咬緊牙關,左手控制韁繩,右手舉過頭頂,三指合並捏了一個慈尊印法,運氣用力朝傷員脖頸天柱穴一點,繞腕的碧綠真氣緩緩沁入傷員體內。 傷員痛得悶哼一聲,昏眼醒轉,無主茫視了一會兒,又歪頭暈了過去,翟秋靈認得巨魔捏的印法,乃是織霧僧的「臥醉焚風術」中的起手式,本是一套借酒引火的殺人技,居然被巨魔用來救人,翟秋靈心說殺人技變救人技,也是奇了。 「還能邊救人邊御馬……他是如何做到的?」翟秋靈心想到這里,見傷員背後仍在源源不斷滲血,揮掌道:「塘雨兄,你真氣消耗太多,讓我來給他輸氣保命吧!」孟塘雨聞她開口,心中大喜,立馬阻攔:「又胡鬧!你的真氣太過剛猛,他經受不住的!這樣吧,你將真氣傳給我,我從中調和!」話音剛落,伴著一聲「嗯」,他背後結結實實挨了一掌,差點胸口頂到傷員後背,一股霸道真氣,如泉涌般匯聚到他丹田內,藍色的皮膚都開始變得略紫,心中驚呼:「臥槽!好剛猛的真氣!比在林中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雖一路耗損過多,但此刻哪里收得住這麼多真氣,無法可施下,他只能趕忙施展悟道心訣,將剛猛真氣調和,輸送到傷員體內。 行至綠洲盡頭,天色已暗沉下來,孟塘雨感覺丹田如干鍋上灶,看著天色,辛苦道:「秋靈妹子,夠了!收手吧!再傳下去,我就要和這天一樣燒起來了。」翟秋靈「噢」了一聲,掌心離開巨魔後背,瞧見半山腰處有篝火點起,映紅了幾個帳篷與一根彩繪的木雕圖騰,指著那里開心道:「是不是那里!?」孟塘雨點頭稱是,驅馬朝那里飛奔,在山腳處遇到了守衛,那牛頭人見他們一巨魔一血精靈,騎著一匹聯盟的戰馬還帶著一名人類,奇怪道:「誒?發生什麼事情了?」孟塘雨匆匆道了原委,守衛連忙引路將他們送到營地。 這里的部落營地名叫「獵手嶺」,原是牛頭人部族獵人們外出打獵的歇腳點,地形改變後,大裂谷將山下的道路變窄,部落就將這半山腰的歇腳點改為營地,好鉗制住西北方的聯盟,防止他們往南侵占領土。 傷員被送到最大的帳篷後,牛頭人守衛讓倆人去一旁的帳篷內用飯,這里的大薩滿圖納瓦·靜風領著三四個薩滿進了帳篷,並囑咐他不出來,兩人不可擅自進入。 營中的一名綠皮獸人戰士扛來一條燻烤迅猛龍大腿,自我介紹道:「我是基洛克·血槌,一名英勇部落的戰士。」將食物放到桌上,邊切邊問:「你們怎麼會騎著蘭瑟爾·凱岩的馬?」翟秋靈聞到香味,湊到桌前,用兩指夾起一片烤肉放入嘴中,美滋滋說道:「你認識那名中年人類軍官?」基洛克見血精靈如此調皮可愛,哈哈笑道:「何止認識,老對手了!你慢點吃,拿這塊。這個部位烤的脆香脆香的。」忙又片了兩片肉給血精靈。 「是這樣的……」孟塘雨將今日的事情如實告訴了獸人,引得牛頭女獵人歐娜塔伊也鑽進帳篷聽一耳朵。 聽罷,獸人沉默了半晌,將切好的肉分於帳內各人,自己也抓了一些,坐到巨魔對面,道:「原來是他讓你們來這里的,哼!那個小矮子還是有些眼力的。」翟秋靈問道:「此話怎講?」 基洛克邪魅一笑,豎起大拇指往自己獠牙上點:「這獵手嶺被咱駐守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能不安全麼?」歐娜塔伊哞笑一聲,嘲諷道:「你可拉倒吧,整天差遣小卒子跑東跑西,什麼時候見你下山砍殺敵人?」 獸人向歐娜塔伊白了一眼,別過頭去不再說話,自行嚼肉,翟秋靈感到無聊,便朝女牛頭人那湊去,她甚是喜歡牛頭人的性格,有心交友,指著獸人悄聲問:「他為什麼不出營地殺敵呀。」 歐娜塔伊將頭往翟秋靈那貼近了些,剛張開口,突見獸人瞪眼指著她,牛頭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將話又憋了回去。 這一舉動勾起了翟秋靈的好奇心,心想和營地中的人攀談幾句,聊些事情解悶,放下餐盤雙手抓住牛頭人的左手,邊搖邊央求道:「哎呀……好姐姐!你快說嘛!求求你了……」 帳外篝火噼啪作響,一名牛頭守衛為其添了些柴火,轉身來到帳內與獸人回話,獸人命那牛頭人去山下換班,「好吧!我說!」獸人拿了一杯啤酒喝了三口,待那守衛走遠,低聲道:「我最近腸胃不舒服……」女牛頭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讓我看看你那英勇的獠牙,呦!被你的胡言亂語崩飛了,太可惜嘍。」 獸人佯怒道:「你不拆台能死啊!」歐娜塔伊道:「好吧好吧!這一次是我的錯!」接著話鋒一轉介紹起了基洛克:「他原是榮耀崗哨的戰士,現在是這里的指揮官。」孟塘雨趕忙放下餐盤作揖道:「原來是指揮官大人,失敬失敬!」基洛克扇手道:「嗨……什麼大人,就是一個當兵的罷了。」翟秋靈忙問道:「這里北面是否有一個聯盟的營地?」基洛克沉默不語,歐娜塔伊道:「有,那個營地就是榮耀崗哨。」翟秋靈驚呼:「呀?原來那里就是榮耀崗哨呀!」她早先打聽貧瘠之地南面情況時,就聽聞大裂谷東西兩端均有聯盟的要塞營地,給部落的商貿增添了不少麻煩,萬沒料到,西面的這個聯盟營地,原先是她們部落的地盤。 孟塘雨皺眉道:「那里怎會落入聯盟之手?」基洛克緩緩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北方堡壘的聯盟軍隊沿著黃金之路前進,在日暮時向十字路口發動了進攻,我們看到了十字路口的求助狼煙,就派兵前去支援。趕到那時已經是深夜了,查明情況發現,這居然是聯盟狗們的佯攻,而狼煙,也是他們的盜賊偷襲了十字路口的哨塔放的……」這時歐娜塔伊接著獸人的話續道:「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出現時,我聽到山下的喊殺聲,俯瞰才發現有大批的聯盟士兵朝北面的崗哨進攻,他們沖過隘口,殺掉了我們許多勇敢的戰士,崗哨就這樣被攻破了。」 基洛克向地上啐了一口,悲恨道:「我們的部隊在返回時,在隘口東面的這里集結,准備發動反擊,但是到了第二天……正當我們奔下山趕往崗哨時,突然天空變成了赤色,大地分裂成兩段,就好像一塊被小孩子掰開的餅干一樣,在地平線與地平線之間,一切都慘遭凌夷。」 聽到這里孟塘雨嘆了一句慈悲無量,向基洛克投去悲憫的目光,基洛克冷笑道:「道路變窄,我們的許多勇士墜入懸崖之下,那幫聯盟狗也不好過,剛剛建起防禦工事的他們,也像我們一樣茫然,本來這是一個絕佳的進攻時機,但督軍加杜爾卻要堅持撤往南方,重整隊伍,從長計議。」 翟秋靈笑道:「我猜你肯定是不從的吧?」歐娜塔伊笑道:「嗯,當時的反攻軍里有許多戰士都沒有跟督軍走,血槌也是其中一員。我們獵人熟悉這一片山丘中的每一條小路、山口還有剛形成的裂谷,再加上英勇的戰士們帶頭沖鋒,為什麼要掉頭逃跑,讓聯盟占據我們的土地?」 基洛克點頭同意:「加杜爾就是一個懦夫!他不配擁有督軍的稱號!額……也是在這幾年的拉鋸戰中,我遇上了騎士中尉蘭瑟爾·凱岩,他很英勇,是一名優秀的戰士!」 翟秋靈與孟塘雨四目相對,孟塘雨問道:「長官,你說的蘭瑟爾是我們遇上的蘭瑟爾嗎?會不會是重名了……」將蘭瑟爾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基洛克納悶道:「沒錯,就是他啊!怎麼了?」翟秋靈道:「我們聽聯盟的士兵稱他蘭瑟爾中士,以為是人名相同的兩人,所以才會問你。」 基洛克愁眉苦臉的思索了會兒,喃喃道:「難怪這兩年沒見到他出來巡邏,原來是被調走了……」起身走到桌前,又盛了一些烤肉,嘆道:「可惜了……」他言下即為自己無法與這位老對較量而遺憾,又為對手從騎士中尉降到中士而感到惋惜。 是何等的錯誤能讓一名優秀的戰士連降四級呢? 帳內的四人無一人知曉。 飯畢,孟塘雨在帳篷一角打坐恢復,翟秋靈似沒事人一般出了帳篷在營地內亂逛。一名牛頭人領著一隻迅猛龍幼崽進入帳篷,恭恭敬敬的向基洛克曲膝行禮,獸人只點了點頭,並不起身還禮,囑咐了幾句,那牛頭人領了一些賞錢,又匆匆走了。 「估計他把我交予的任務做完,就會去南面歷練了吧?」基洛克叼著牙簽,看著牛頭人離去的背影,不住的搖頭。歐娜塔伊道:「這個牛崽子是一個挺好的獵人苗子,出去多磨練磨練是好事!」基洛克嘆道:「是啊,但是咱們這里還是缺人吶,得想些辦法補充兵力才是。」 這時一陣沉穩的蹄聲響起,是圖納瓦·靜風進入了帳篷,擺手道:「兩位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事與巨魔談。」基洛克和歐娜塔伊躬身答應,轉身出了帳篷。 「大薩滿,您出來了……怎樣?」孟塘雨起身作揖道,「那名傷員現在傷勢如何?」 圖納瓦抽來一個凳子坐下,緩緩搖頭道:「不是太樂觀。」孟塘雨吃了一驚,左手一顫,竹棒掉在地下。 圖納瓦說道:「雖然有你及時醫治,但路途顛簸,他身上的多處傷口已經開始惡化。右胸的一處斷骨已經劃破了他的肺部,人現在是醒了過來,但高燒不退,你有什麼話就趕緊去問吧,我估計是活不過今夜了。」孟塘雨撿起竹棒,作揖道謝,趕忙去往傷員那里。 竄出了帳篷,孟塘雨見翟秋靈正站在帳外等他,兩人一同前去,見人類臉上肌肉扭曲,神情極為苦痛,身為一名織霧僧,心中油然而起一股憐憫之意,嘆想:「他也是一個苦命人,經歷過不少慘事,若是生在嬌身冠養的人家,肯定堅持不到現在。」彎腰走進帳篷內,見到一名薩滿正坐在一圈圖騰內施法,清了清嗓子,躬身道:「辛苦了。」那薩滿邊吟唱邊點頭回謝。孟塘雨坐了下來,朝著草蓆上的傷員道:「感覺怎樣?」傷員緩緩睜開眼睛,見到是他,啞著嗓子吃力道:「能給點水喝嗎?」聽到傷員要水,薩滿左手一仰,一股法術治療波擰成水線,送進了傷員嘴中,傷員又道:「我好冷啊……」 這貧瘠之地常年高溫,就連不見太陽的夜晚,也是時常悶熱,孟塘雨知道是傷員身體不支,叫翟秋靈去放下帳篷門簾。 白天,傷員在墓地被嚇暈,實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偶有知覺,身子也似在雲端疾行,過不多時,又暈了過去,暈迷中感到身體如在鐵爐上炙烤,如此時暈時醒似過了千年,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里醒來,手足不聽使喚無法動彈,連眼皮也是受痛跳睜,並非他驅使睜開。 現如今他神智略微清醒,感覺脖下空虛,腦袋如鉛塊,用力擠出幾個字,空虛的身體內頓時有了知覺,如千針扎心,血氣激盪衝突,好不痛苦。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傷員虛弱道,他斜眼看到血精靈,突然濕了眼眶,「媽媽,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好想你……」 翟秋靈被無辜當了媽,臉上一紅,出神半晌,幽幽配合道:「孩子,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孟塘雨將臉湊到血精靈那,急切問道:「大哥,大哥,我在這!」傷員一滴眼淚滑出眼角,恍然道:「唉……幻覺啊……我以為媽媽真活過來了呢……」說著咳嗽了起來,薩滿加重了治療的吟唱,待他咳嗽稍止,聽到人類道:「你想問我什麼來著?」孟塘雨強壓心中急火,藍色的面容更加鐵青,假模假樣道:「和你一起被困在北方堡壘的侏儒還有精靈,他們逃出來後去了哪里?」傷員「啊」了一聲,淒慘笑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聯盟的人是不會出賣同胞的……」 孟塘雨的怒火登時被點燃,咬牙切齒眼露凶光,抬手揮棒要打,翟秋靈忙從他身後攔下,勸道:「塘雨兄,冷靜!冷靜!他是個病人!神志不清醒了,別跟他置氣!」轉頭跟傷員說:「我們不是要對他倆下手,你別忘了,我們還救了你,你們的軍官要將你帶回營地,是我們帶著你逃脫的。」 傷員又咳嗽了起來,道:「啊……對!是你們把我帶到那墳圈子里躲避官兵的……」翟秋靈繳了孟塘雨的竹棒,讓他別說話,溫柔說道:「那你能告訴我們他們往哪里去了嗎?」傷員道:「他倆沒有跟我們一塊逃出堡壘,而是朝堡壘內部去了。」 「什麼?」 孟塘雨聽後神色詫異,當即俯身看著傷員問道:「你確定?」 傷員道:「嗯……是的。」巨魔驚詫之色未消,自言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沒道理啊……雖然那個誰笨的要死,但小女娃兒卻很是聰明伶俐,往內部走,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傷員道:「那個暗夜精靈說要拿回自己的法杖,那對他很重要。」孟塘雨聽到「拿回自己的法杖」,沉吟道:「是那個誰!他的麋鹿號角是摯友所贈,對他意義非凡,難怪,難怪!」翟秋靈見他倆一問一答,也沒個所以然,溫柔道:「你叫什麼名字呀,人類。」傷員道:「湯姆。」翟秋靈道:「湯姆,你能將逃出來那天的事情講給我們聽嗎?就只講那名侏儒和暗夜精靈的就好。」 傷員點點頭,道:「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樣,我們還是被關在那屋子里,在半夜時突然聽到有炮聲響起,又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塔外有砍殺的聲音,我們都害怕極了,那侏儒說咱們不如趁現在逃出去,我們被囚禁慣了,知道出不去,就都沒搭理她,但是不知道她從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三兩下就把手鐐腳銬切斷了,正想怎樣逃出去時,大門自動打開了,我們都覺得奇怪,誰都不敢第一個走出去,還是那名侏儒姑娘厲害,能憑空消失,過了一會從外面跑了回來,說安全了我們才敢出去。」 孟塘雨聽後,又驚又喜,說道:「果然是她!小娃兒真是聰慧!」傷員的描述與他在堡壘里的推斷大致一樣,至於那無緣無故打開的大門,也就拋諸腦後了。 傷員續道:「出來後,山姆熟悉地形,他說北面不遠就有一個大門,能直接逃出去,我們往那邊跑,看到滿地的屍體,場面恐怖極了,我們真的不想在那里多留一刻,我走的慢了一點,聽那個暗夜精靈說非要找回他的法杖,侏儒無可奈何,跟著他朝堡內去了。」 翟秋靈看向身前的巨魔,孟塘雨愣了一會兒,一屁股坐在了草蓆旁,此刻的巨魔六神無主,結結巴巴的暗自低語,自進了北方堡壘,一切的皆是由他推斷,除了血精靈火燒倉庫,行動也都是聽他安排,本料定他們是跟著囚徒一同從北逃走,誰承想居然是折返回了堡壘里,如今時間已過去許久,再想回去尋,能找到人那才是見了鬼呢。 想到這里,孟塘雨只覺得血精靈投來的眼中盡是譏諷,心下大是懊怒。 翟秋靈聽了傷員的話,也無頭緒。她是奉命前來支援同門護送病人去往影蹤禪院,對病人的行蹤知之甚少,現在知道走了反方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投向巨魔的目光只有「怎麼辦」之意,並無坐看他出糗的意思。 「不可能的!」孟塘雨起身竄出帳篷,翟秋靈趕忙追去,安慰道:「塘雨兄,你稍安勿躁,冷靜呀!」孟塘雨並未搭理血精靈,瞅見大薩滿圖納瓦在崖邊眺望,走上前去,作揖道:「大薩滿!」圖納瓦轉身見到兩人,道:「怎麼,問完了?」孟塘雨道:「問完了,但……病人傷勢過重,在下生怕他記糊了信息,特來求助於大薩滿。」說完又恭恭敬敬的行禮。 圖納瓦看向血精靈,她也是一臉茫然,攤手錶明不知,圖納瓦問道:「你要我怎麼幫你?」孟塘雨從懷中掏出一把波紋型匕首,雙手捧到薩滿面前:「大薩滿,您法力無邊,我這里有要找之人的遺物,懇求大薩滿您能動用感知之力,確定那傷員的位置。」說到這時,又加了句:「大薩滿,您也知道,我如今已是一名織霧僧,不再侍奉元素,自然不敢妄自騷擾元素幫忙,懇請您幫幫在下吧!」 翟秋靈失聲「啊」了一句,她今天才知曉孟塘雨在投於迷蹤島之前,竟然是一名薩滿祭司,恍然道:「噢……藉助元素之力尋找他們的蹤跡,哇塞!妙啊,塘雨兄!」轉頭眨著碧眼央求道:「大薩滿!幫幫我們吧!」 圖納瓦接過匕首,嘆道:「我試試吧,至於元素們回不回應我,我不敢保證。」說罷回了帳篷拿來一個坐墊,找到一處高台坐下,與身旁插了兩個狂風圖騰,將匕首放在身前,閉眼吟唱:「啊……在貧瘠的土地上,和風輕撫著白雲!在白雲和大地之間,有一絲風靈兒吶,在高傲地飛翔,睿智而又機敏的風元素們啊!卑微的侍奉者圖納瓦·靜風,懇請你們回應我的呼喚……」 台下,翟秋靈湊到了孟塘雨身邊,悄聲問道:「不是說風元素奧拉基爾最是陰險狡詐嗎?求他……不怕他給咱們錯誤的信息嗎?」 孟塘雨回道:「薩滿祭司侍奉的元素都是彼此相互信任的,而且只是找一個人嘛,又不是那種增強力量、附魔武器、打擊惡魔這種大事,人家元素沒必要騙咱們。」 兩人說話間,圖納瓦頭頂突然呼嘯狂風,雷聲轟響,一堆堆烏雲,像青色的火焰,在黑夜中燃燒著星辰。嗤咔一道白光從烏雲中劈下,牛頭人單手抓住了閃電的箭光,把它揉搓成了電球,朝匕首上一扔,那波形匕首射出一道道颶風的影子,像一條條透明的活蛇,在空中蜿蜒游動,飄去遠方。 孟塘雨背手看著台上,翟秋靈「呀」了聲,輕風拂過她的秀發,舒服又適用,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一陣颶風從他倆身後吹來,風力之大,讓翟秋靈不得順風展開輕功防止翻倒,而孟塘雨則俯身扒地躺平,圖納瓦翻手一掃,微笑道了一聲「謝謝」,睜開眼睛走下高台,將匕首交給孟塘雨,道:「他們深陷泥沼之中,暫無性命之憂。」孟塘雨驚道:「深陷泥沼?那不是危險了嗎?」翟秋靈拍了一下巨魔後腦勺,道:「你傻呀!他們朝南面走的,泥沼應該是塵泥沼澤!」 圖納瓦點頭道:「應該是這個意思,畢竟元素告訴我那兩人沒有性命之憂。」頓了頓又道:「但風元素警告我,這把匕首的主人非常危險,那人的身體內有一股凶惡的遠古力量,希望找他們的人要小心。」 孟塘雨與翟秋靈皆會心一笑,他倆知曉元素說的遠古力量便是煞氣。 這下方位真的是沒錯了,孟塘雨趕忙朝圖納瓦作揖表示感謝,牛頭人微笑道:「我在匕首上施了魔法,你們靠近匕首主人一定的距離時,這匕首會發出淡藍色的光,離得越近光越亮,希望能幫助到你們。」孟塘雨大喜,忙道:「多謝大薩滿相助!」話鋒一轉,愁眉道:「那我們該怎麼去往塵泥沼澤呢?」 「只有一條路,從南面的入口才能進到塵泥沼澤。」歐娜塔伊扛著弓箭走來,「那可是要走上一天一夜的。」 圖納瓦朝歐娜塔伊點頭道:「去夜巡嗎?」歐娜塔伊道了句是,朝孟塘雨揚了一下下巴:「估計你們到了,人早被那面的鱷魚給吃掉消化成粑粑了。」圖納瓦「嘖」了一聲,皺眉道:「去巡你的夜去,嘴里沒一句好話。」歐娜塔伊哞笑一聲,吐了下舌頭,就和他們告別離開。 圖納瓦仰天接著道:「你們著急的話,咱們這里有雙足飛龍,你們今夜就飛到南面的淒涼要塞,要塞大門東面就是塵泥沼澤的入口。到了要塞,如果能從他們那討來坐騎作腳程,應該不到明日中午就能進入沼澤。」 翟秋靈聽完用臂肘懟了一下巨魔:「那咱們還不趕緊動身?」孟塘雨也覺得時間緊迫,囑咐了傷員的身後事,再次道謝圖納瓦後,便與翟秋靈一同去找飛行管理員。 飛龍展翅飛起,帶著巨魔與血精靈盤旋升空。突然間,獵手嶺里傳來一聲淒慘無比的嘶吼,兩人低頭俯瞰,傷員所在的帳篷內走出了一名牛頭人薩滿,圖納瓦走上前去,那薩滿搖了搖頭,仰天望到空中的兩人正看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逕自走開。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甲卷·捌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甲卷·捌 貫林龍舞 出其不意的一口鮮血淋到巨魔臉上,翟秋靈拔腿趕到兩人身前守護,那帶頭的中年漢子喝道:「部落打進堡壘啦!快去支援!」抽出劍喊完沖鋒口號,又跟了一句:「把這個叛徒和部落渣子一起剁成碎肉,為了聯盟!」 聽到要傷她們性命,翟秋靈冷笑一聲,收腹聚氣,眼中碧光暴漲,使出本門猛虎掌中的「暴虎馮河」一招,步伐帶動全身朝前旋轉,雙掌順勢猛地斜推出去,啪啪啪三掌翻飛,打在最先沖來的三人身上,士兵立足不定,一齊仰頭摔倒。緊跟著,血精靈雙臂掄圓後,手肘沉力,朝喊沖鋒口號那人腦袋、胸口、大臂狠劈數掌。 這一套招式掌風如電,力道雄厚,那帶頭的士兵如身中數箭一般,直接站著斃命,翟秋靈手掌一伸一縮,猛朝上斜推出去,掌心磕到那帶頭士兵下巴,將人推飛八尺有餘,落下時骨節發出咔嚓響聲,如攤爛泥癱在眾士兵面前,再也不動。 聯盟士兵沒想到這部落女血精靈如此兇猛,心中怯懼,哀嚎著四下逃散。翟秋靈收掌冷哼一聲,不屑道:「奶奶的,身手爛的一匹,白瞎這一身好裝備了。」右腳跟朝上一勾,踢起帶頭士兵腰間劍鞘,剛要擲出去打傷腿腳不利索的那名逃兵,聽到身後有人冷喝:「且慢!劍鞘留下,我有用!」 翟秋靈回眸,見人類背中兩箭,孟塘雨正扶著他肩膀輸氣,她走到那死去士兵旁,將屍體的衣物扒了個精光,去重留輕,整理了一套寬松衣服,拿到巨魔身邊。孟塘雨臉上血跡未乾,眉上正滴答滴答落血,他說道:「秋靈,他背上的箭你幫忙處理下,千萬不能拔出,貼著背面折斷即可。」 血精靈放下衣物,「嗯」了聲應下,雙臂微微用力,撕破那人類衣背,看到他背上除了箭傷,還有多處鞭傷,翟秋靈嘆了口氣,心想:「你這是遭了多少罪呀,人類。」用右手兩指鉗住入肉的箭頭處,左手施勁掰斷箭杆,她不懂醫術,手法未免不夠敏捷,那人已暈厥,但吃了痛,雖無力叫嚷,還是沉哼了一聲,箭傷處漸漸滲出血來。 雖隔著人類,孟塘雨瞧見血精靈的表情,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單手迅速擰開葫蘆塞,從里面掏出一劑金瘡藥包,拽給血精靈,說道:「敷在傷口上,包紮好。」翟秋靈接過藥包,在衣服堆里,撿出一件較干淨的麻衣撕成布條,在傷口撒上藥粉後,小心開始包紮,她初次替人包紮,忙了小一個刻功夫,終弄得妥善,呼得長吁嘆道:「這可比札一上午馬要累得多呀!」 又過了一刻時的功夫,孟塘雨見人類臉上肌肉開始扭曲,神情苦痛了起來,知道他有了神志,能感受到藥粉殺痛,「慈悲無量,看樣子性命是保住了。」孟塘雨喚翟秋靈將劍鞘拿來,用力在龍麝棒的鐵箍上磕了幾下,將鞘上的金屬震脫,再豎起劍鞘藏鋒部位,狠命一砸,木質的劍鞘瞬間裂成兩片。 「哇塞!這是甚麼新奇的功夫呀!? 」翟秋靈見劍鞘被巨魔拆解,斷裂處平整光滑,連連稱奇。孟塘雨拿來一些布條,開始給人類接骨療傷,邊塗藥膏邊說道:「什麼功夫,你只是不知其理罷了,這劍鞘本就是兩片木頭開槽粘合而成,據《九略·野訓篇》記載:『於野遇骨傷,可劈鞘做板接骨。』我也只是多讀了些書罷了。」翟秋靈翻起白眼,喃喃自語:「知道劍鞘怎麼做的了不起呀?掉什麼子書袋……」說著給人類扒下身上的破衣,套了一件軍人的外袍在他身上。 固定好斷腿後,孟塘雨無奈道:「這荒郊野嶺的,最多也只能這樣子了。」頓了頓,又道:「秋靈,你給我搭把手,咱倆把他扛到那邊去。」指著叢林邊上的一處墳地。翟秋靈道:「為什麼去那里呀?」孟塘雨道:「也不能在這大路中間待著吧!現在還好,再過一會兒日上三竿,陽光毒辣,對傷者也不好。」說罷,兩人架起傷員,小心翼翼朝墳地走去。 那原是一處牛頭人的墳地,現如今早已荒廢,有的半圍坍塌變形,放置屍體的架子也是東倒西歪,裹布干屍散在地上也無人打理。這里氣候乾燥,墳地無屍毒瘴氣,三人躲在一處半圍屏風後,還有一絲涼意。 扶著傷員坐下,孟塘雨倚在半圍木柱上,道:「那些逃跑的聯盟的士兵,八成會搬救兵回來報復,這里還算隱蔽些,如果被發現,咱們還有逃跑的餘地。」翟秋靈點頭道:「還是塘雨兄你想得周全。」轉念一想,疑惑道:「咱們救他幹什麼呀?」孟塘雨會心一笑,挺腰盤腿坐下,笑道:「你說呢?」翟秋靈不耐煩地說:「哎呀!我要知道我還問你嘛?」 巨魔救助傷者時,剛好遇上聯盟士兵,情急之下她也沒多想,就順手打跑士兵,現在休息下來,不禁去想她們為何要救這不相乾的人類?孟塘雨道:「我學醫多年,自不敢說有多精湛,但論察顏觀色的醫術功夫,也可謂是……」翟秋靈沉聲打斷道:「說重點!」巨魔輕咳一聲,續道:「你看,他腳踝有一道這麼粗的傷痕,明顯是長期帶腳銬勒出來的,我在給他輸送真氣時,我察覺他體內淤血過多,應該是經常受到鞭打所制,他面色蒼白,骨質也疏鬆脆弱,我敢斷定他就是從堡壘里跑出來的囚徒,救他一命,我們也能打聽到特蕾希的下落了。」 翟秋靈想了片刻,道:「我有兩點不太明白,其一是他如果真的是堡壘逃出來的,為什麼要折返回來呢?而且就他一人,其他人呢?其二,從關他們的塔樓到這里少說也有二里地,到了叢林里少說也三里多,他骨折了能走這麼遠?」孟塘雨道:「他的骨傷是新傷,而且你沒聽聯盟士兵說他是叛徒嗎?」翟秋靈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慢條斯理道:「塘雨兄,你看會不會是這樣子,他本來就是那幫追來的聯盟狗……士兵的囚犯,不知道這邊的情況,所以才往這里跑的。」 「呀?」聽後,孟塘雨也是一怔,眼前血精靈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心想:「秋靈說的也對啊,森林中也是長日不見陽光,倘若真是這樣,那救他……這不是浪費時間嘛!」想到這頓感自己武斷了,臉上作燒,競答不出話來。 孟塘雨沉吟半晌,那人類突然「呃啊」一聲,虛弱道:「兩位……兩位部落的勇士,我……我就是從北方堡壘逃出來的。」翟秋靈驚喜道:「你醒啦?你真是從堡壘跑出來的?」那人類男點了點頭,孟塘雨腰板繃直起來,嘆了句慈悲無量,傲道:「你看,我的嚴謹判斷……果然無誤。」 翟秋靈瞬間有種身心俱疲之感,心中吐槽解壓:「什麼嚴謹判斷,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蒙著了!」轉頭問人類:「你現在感覺如何?」人類道:「我感覺好痛苦……要……要死了的那種。」孟塘雨扣住他手腕,聽了一會兒脈,說道:「放心,有我在,你性命無憂。」人類問道:「是你救我的嗎?」 孟塘雨率先點頭,問他:「你在堡壘里,見過一名侏儒女孩兒和暗夜精靈男子嗎?」人類濕潤眼眶,連連點頭,正欲哭謝救命之際,忽聽叢林間有規律的錚錚響聲傳來,三人躲在半圍後不敢出聲,翟秋靈透過縫隙看到一小隊聯盟軍人走出了林子。 帶頭的是一名禿頂中年人類,他騎在馬上,右腿前的槍托孔里插著一把銀晃晃的長槍,俯瞰到大路上的裸屍,冷笑一聲後,一勒韁繩,坐下黑馬一個回身,嘶鳴一聲,後蹄用力蹬向屍體,將那死去的聯盟士兵踢到大裂谷下,中年人類朗聲說道:「你們速去堡壘支援!再有逃跑者!格殺勿論!」士兵們聽後齊聲吆喝「為了聯盟」,朝著東面進發。 那中年人立馬待原地,留下兩名騎兵,待隊伍走遠,突然朝著墳地喊道:「交人不殺。」翟秋靈與孟塘雨相視皺眉,驚嘆那中年人類是怎麼察覺他們在此,他倆身旁的人類,聲帶哭腔,連連低聲央求:「不要……不要把我交給他們……求求你們,我……我還不想死。」 翟秋靈剛想低頭安慰,卻發現人類竟口吐白沫,歪倒在木柱上,孟塘雨大驚失色,聽了脈才長吁一口氣:「萬幸,只是嚇暈過去了。」又取出一顆護心丹給那人餵下,轉頭問血精靈:「現在怎麼辦?」 翟秋靈嘆了口道:「還能怎麼辦……見招拆招唄……」說時那中年人又喊道:「大熱天的,咱們別耗著了,我就一句話,交人不殺,你們自行離開,我絕不阻攔。」翟秋靈讓孟塘雨攙扶起人類,對他囑咐道:「一會兒,我打下一人,你別管我,帶著人上馬逃命便是。」接著也不理巨魔聽沒聽明白,就走出了半圍。 中年男冷眼看著他們三人,翟秋靈走在最前頭,來到中年男馬前先作了揖,笑道:「官爺早啊!」中年男也不答話,身旁一名騎兵喝道:「放肆!見到蘭瑟爾中士也不知行禮!」翟秋靈無語道:「我行禮了呀。」蘭瑟爾揮手讓騎兵住嘴,瞅了一眼巨魔攙扶的人類,道:「兩位武僧樂善好施,我在此謝過,人就請交還給我們吧。」說時也學著血精靈作揖,看得巨魔直翻白眼。 翟秋靈突然背手道:「你們這麼折磨他,是賣不上好價錢的。」蘭瑟爾心中一驚,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騎兵,兩人忙低頭不敢直視,他嘆了口氣,冷笑道:「這事就不勞部落的勇士們費心了。」張手示意他們交人。翟秋靈噘嘴看向別處道:「話不能這麼說,你看哈……」話未說完,突然飛起,揮起雙拳朝蘭瑟爾胸口襲去。 這一招勁道不猛,卻十分迅速,翟秋靈走來時,打量了一番蘭瑟爾,便知他身手絕對不弱,身上鎧甲精良,使得兵器又在旁邊,心中自也忌憚了三分,只求一拳虛晃,讓他失了平衡,摔下馬去最好,兩名騎兵大吃一驚,蘭瑟爾卻冷哼道:「猛虎掌?」右臂輕輕一抬,擋下了血精靈的進攻,翟秋靈見他不願動手,正合她意,當下收指變爪,借著蘭瑟爾小臂,一個媚笑轉身,勾起腳尖朝長槍杆上踢去,甩出一句:「走你!」 長槍受力,如一根長鞭朝蘭瑟爾左後方甩去,呼的一聲,槍杆帶著一股勁風壓去,蘭瑟爾身旁的騎兵忙不迭側身,被槍杆重重砍在脖頸上。 那名騎兵只覺脖上一陣火辣,眼前一黑,暈坐了在馬背上,蘭瑟爾「嘖」了一聲,左手探出兜住槍杆,右手向下一沉,欲將血精靈身子撥開,翟秋靈卻也不慌,雙腳左點右蹬,左蹬右點,貼著馬身踏到蘭瑟爾身後,朝馬屁股上用力一踢,嗤的飛身朝另一個騎兵那飛去。 黑馬感到屁股上吃勁,驚得前腿抬高立起身子甩下了蘭瑟爾。身在空中的血精靈似一股黑色妖風朝後飛去,「叫你吼我!」翟秋靈話帶著身子,身子牽動腿,腿上夾著風,一記橫踢將剛剛呵斥她的騎兵踢下馬去,自己順勢坐好,連忙對巨魔道:「快過來呀!」孟塘雨恍然,展開幻瓏步,將人類托舉到翟秋靈身前,自己翻身坐到最後面,血精靈一勒韁繩,胯下白馬向後掉頭疾跑,奔了不到四五米,突然立定,不論如何催迫,白馬只是不動。翟秋靈先是一怔,後才想明白知此等軍馬,他人私自驅使自然不會聽令,但回頭看去,那蘭瑟爾已安撫好黑馬,即將騎上追來,當即朝身後的巨魔道:「快!抽馬屁股!」孟塘雨揮起棒子朝著身後用力一掃,胯下的白馬吃了痛,頃刻間長嘶一聲,如瘋了一般朝前跑去,孟塘雨連忙運氣於下盤,悔道:「哎呀!這馬受驚了!悔不該用如此大的力氣!」操著韁繩的血精靈卻不以為意,樂道:「瘋馬如電氣如流,能趁早擺脫掉那些聯盟的狗逼,豈不更好?」孟塘雨只覺得兩旁樹影飛快後去,如若沒有真氣壓著下盤,估計這速度會將身子拖著飛在空中,又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里呀?」翟秋靈道:「不知道,先擺脫了聯盟的軍官再說!」 白馬在森林中亂竄,已跑了數里,翟秋靈瞧到不遠處有一個聯盟的營地,故意驅馬改道朝營地另一邊奔跑,離的那營地遠了一些時,道路變得崎嶇不平,有的樹上還有粗大的荊棘纏繞其上,地面多有沼澤池窪,不像是有人常路過這里的樣子。血精靈覺得這里應該是沒人會走的道路,正得意擺脫聯盟軍官時,突然聽到背後一聲長吼伴著蹄聲靠近:「哪里走!」聲音正是那蘭瑟爾中士。 孟塘雨回頭一瞧,驚出一背風吹不乾的冷汗,萬綠叢中飛出一線黑影,一中年男人頭頂著炫光駕著黑馬,挺著一根圓錐銀槍朝他們飛快逼近,翟秋靈聽到喊聲,回眸瞅了一眼,罵道:「奶奶的,屎殼郎跟著驢腚轉!」孟塘雨聽後立馬糾正:「咱這是馬!」翟秋靈怒道:「我知道呀!」聽到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急道:「你就不能想想辦法,甩掉這跟屁蟲嗎?」孟塘雨剛想回嘴,驀地背後一涼,下意識背手用力一揮竹棒,只聽到叮的一聲脆響,他握棒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狼顧一瞧,蘭瑟爾已來到他們身後十尺以內,剛剛一槍突刺過來,要不是他察覺及時,格擋下去,他們三人或許就被刺穿成烤串了。 「駕穩驢兒!」孟塘雨低吼一聲,抓穩翟秋靈肩膀,猛然翻身倒坐在馬背上,運氣至下盤穩住身子,三指滑到龍麝棒棒尾,掄圓朝蘭瑟爾的馬頭掃去。 那蘭瑟爾見到巨魔還擊,叫道:「休想傷到我的馬!」挺起銀槍擋下孟塘雨的掄擊,振臂一挑,格擋變還擊,刺向巨魔胸口。 孟塘雨沒見過如此還擊,身隨棒走,朝左避開,緊接著伸出左掌,逕自抓住槍頭。蘭瑟爾只感到槍頭像是被釘在牆上一般,縱使他如何伸臂直挺,槍頭也再也往前不能,心下驚嘆這瘦乾乾的巨魔武僧,怎有如此膂力,突聽孟塘雨爆喝一聲,左臂外揚,一股橫生猛勁襲來,蘭瑟爾架不住這霸道的力量,手臂跟著銀槍向後掄圓,撞在一棵樹上,槍頭一小節咔嗤斷掉,釘在了樹幹上。 孟塘雨看著手中竹棒,心頭一沉:「再這麼打下去,我這一葫蘆藥肯定要糟蹋了。」將棒上葫蘆解下,系在腰間,雙手挺起棒頭,看著拉開一截距離的人類,他因治療傷員耗了許多真氣,雖有些吃力,但仍是硬撐著身子,冷冷對敵人道:「你過來呀!」 蘭瑟爾氣的滿臉脹得通紅,心急之下,左手在馬屁股上亂打,那黑馬受痛,飛身又追了上來,舉起長槍往巨魔頭上猛刺過去,孟塘雨舉棒格開,順勢還了一擊,蘭瑟爾支矛點掃,打擊方法奇特,孟塘雨並沒見過此等長兵招式,又試探了兩招,發現似是軍隊上的家數。 兩人鬥了數回合,孟塘雨看出了一些門道,蘭瑟爾近七尺的長槍,只有筒形的護手後一尺多長的槍柄可握持,靠著手勁與手腕下的壓勁掌握平衡和方向,利用黑馬的速度增加長槍的攻勢,巨魔心下納悶,這聯盟軍官既然知道他們是武僧,怎會用行軍作戰的方法對付,費事又無效,不合乎常理。 又是一槍刺來,孟塘雨棒杆向上一仰,撥開槍頭,立馬收起竹棒自下而上挑去,想將那軍官捅下馬去,這一招雖然迅速,卻被蘭瑟爾看穿,側身閃過後左手撥開身旁的一根樹枝,回身出槍還擊。 孟塘雨這才恍然,人類受限於森林環境,這根長兵只能使出刺、挑、格、抖四種招式,當下喊了一句:「看招!」大喝一聲,飛起身來棒頭朝著坐的地方點去,這一棒擋開長槍攻擊的同時,在馬鞍上一撐,旋身躍上馬背,回身順勢將棒子疾刺了出去,來了一招熊貓人軍隊槍陣的經典招式「回馬槍」。 蘭瑟爾驀地見竹棒已到面門,長矛已來不及收回,狠命微仰身子,皺眉間迅速揮起左手,瞅准時機一把抓住棒頭後,雙腿用力夾馬,身子順勢仰了下去,想借力將站在馬背上的孟塘雨抓下馬來。孟塘雨猛力挺刺被劫,身子朝前一傾,不由得大驚,調轉真氣於腳上,奮力往身後奪回,此時他感到身上真氣所剩無幾,龍麝棒如紮根在地上一般,哪里拉得回來? 蘭瑟爾咬牙切齒道:「給我下來吧!」孟塘雨脹紫了臉,倔道:「我就不!」但連奪數下,竹棒始終脫不出對方掌心,蘭瑟爾猙獰一笑,右臂忽然向前一挺,送槍朝巨魔下盤點去,孟塘雨心下暗罵聯盟軍官狠毒,這長槍刺來,他躲也不是擋也不是,若撤身迴避,這一矛絕對會刺到血精靈的背後,若要抬腿踢開倒是可以,但那樣他下盤絕對要失去失衡,正中蘭瑟爾的圈套,往後一扯竹棒,他絕對要從這馬上摔下,從如此速度的馬背上栽到地上…… 非死即傷。 「我若在此時撒手倒是可以避開這次進攻,但這樣便失了兵器,有虧家師呀!」錯身間,孟塘雨只感到小腿一痛,身子立馬朝前傾去,失重感頓起,心中大罵自己優柔寡斷,今天恐要殞命於此,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一隻纖纖玉手突然箍在他腳腕上,將他重新拽回到馬背上。 錯愕間,孟塘雨感覺一股霸道的內力從腳上急注入他丹田內,霎時讓他精神一震。背後的血精靈喊道:「用『駕龍鎖』耗他,塘雨兄!」孟塘雨一怔,心中贊道:「甚妙!」當下將心一橫,借著血精靈輸送來的真氣,手腕上一緊,轉動龍麝棒,硬生將棒子從蘭瑟爾手中震脫,奪了回來。 這股力道奇大無比,即便帶著護手,蘭瑟爾仍是覺得掌心被攪得又疼又熱,小臂酸麻徹骨,勒韁起身,仍用長矛攻擊巨魔。 這時的孟塘雨,單腿弓腰立於馬背上,好似一隻年老的藍皮長臂丑猿,舞動龍麝棒呼呼風響,蘭瑟爾向左突刺,他跟向左邊,挑到右邊,竹棒纏到右邊,使得正是翟秋靈說的「駕龍鎖」一招。這是迷蹤島「靈龍棍法」四式中的一式,此招本原是身處於敵人背後或背上,控制敵人進攻的行徑,任它如何暴跳如雷,始終擺脫不掉施招之人的擺布,巧就巧在一個鎖字訣,用最小的真氣消耗敵人體力。 孟塘雨這一套「駕龍鎖」使得毫不費力,信手拈來,棒隨敵人,看似全由敵人擺布,實則如影隨形,竹棒在森林葉隙露出的光下晃得蘭瑟爾眼花繚亂,惹得他心生煩躁,也不管胳膊受不受得了,急忙突刺過去,如此一來正和了孟塘雨的意,雙掌揮著竹棒在頭頂轉了個花手,掃開幾簇樹枝,沉臂抬臂幾個來回,兩人已拆了八九招。 蘭瑟爾邊攻邊說:「兩位武僧,你們到底想怎樣!」孟塘雨邊守邊回話:「你又何必執著於他!他只是個可憐人!」蘭瑟爾道:「他是我們聯盟的人,由不得你們部落的帶走!」翟秋靈聽後,破口大罵:「扯你娘的臊!你們聯盟,就是隨意販賣自家陣營的娼窩子嗎?你怎麼不把你自己賣給那幫海盜去挖礦!」孟塘雨擋下一擊,跟了句「就是!就是!」蘭瑟爾怒目無語,停下攻擊,說道:「我也是才得知此事,兩位武僧朋友,咱們能不能停下馬來,把話說清楚。」翟秋靈立馬回懟道:「去你奶奶的,你這話比古爾丹的屁還不可靠!」蘭瑟爾突然勒緊韁繩,黑馬嘶鳴一聲,放緩了速度,與孟塘雨瞬間拉開了距離,喝道:「媽的,老子不追了!」待馬速變為小跑,孟塘雨見到那聯盟軍官居然用長槍刺地剎住坐騎,眼睜睜看著他們被耀眼光暈吞沒。 一陣熱風與刺眼陽光撒來,翟秋靈他們沖出了森林,孟塘雨連忙拍身後血精靈的肩膀,道:「且慢,秋靈!」翟秋靈道:「怎麼,你信他的話?」孟塘雨道:「他沒必要為了一個人票子追咱們這麼遠。」四顧了下,又抬頭看天,發現他們來到了離東面大約二十多里的地方,續道:「咱先暫且停下,看他有什麼花招,沒准他知道侏儒和精靈的詳細情況呢。」說完覺得力度不夠,又加了一句:「咱倆人還鬥不過他一人嗎?」 翟秋靈聽後也覺得有理,慢慢收緊韁繩,讓白馬停下了腳步,兩人回顧看向森林,不一會兒見到一匹黑馬幽幽走了出來,馬上的蘭瑟爾將長槍放回槍托孔中,雙手舉起表示無敵意,看到白馬停在不遠處,上面的部落兩人正回頭看向他,腳後跟點了一下馬肚子,黑馬勻速靠近,距離他們十尺時駐馬再不上前,拱手行了一個江湖里,微笑道:「兩位僧人果然好氣度。」 孟塘雨白了一眼,欲給蘭瑟爾糾正姿勢,轉念一想算了,作揖道:「蘭瑟爾中士,販賣人口是不對的……」蘭瑟爾揮手打斷巨魔,正色道:「這個我知道!我並沒有參與到北方堡壘販賣人口的事情中,這次我毅然決然要回此人,就是要帶他回暴風城,狀告北方堡壘目無軍法,販賣人口,好好整頓這邊的軍紀。」 翟秋靈刮臉羞他道:「你嘴上說的好聽,誰知道你會不會這麼做呢!而且你也只是一名中士,官微言輕,他們能信你的?」孟塘雨收起棒子道:「秋靈,不可如此無禮。蘭瑟爾中士若真是把他當做人票子,真的沒必要追咱們這麼遠,我相信他的話。」蘭瑟爾立馬右手扶左肩,行禮道:「感謝信任。」想想覺得奇怪,又問道:「你們因何事要進攻北方堡壘,現在部落和聯盟已經停火結盟,你們這樣做是在破壞統一戰線知道嗎?」 巨魔與血精靈相視一笑,由孟塘雨跟蘭瑟爾說了事情原委,告知那隻是佯攻時,中士寬慰一笑,在說到北方堡壘時,翟秋靈插嘴說了那里的軍人買通部落的海軍,私自跑到部落領地採摘毒品,直接將蘭瑟爾說懵在原地。 「媽的,賣人販毒他們都沾了,這幫狗東西是真覺得隔著無盡之海就相安無事了……」蘭瑟爾此時已下得馬來,背手踱步休息休息襠部,皺眉罵道,「那些毒品呢?他們藏在哪里?」翟秋靈朝自己豎起大拇指,喜回道:「甭問,全被本姑娘一把火燒了!」蘭瑟爾笑著點頭表示贊許,轉頭看向巨魔,道:「你說的那兩名傷員,我未曾見過。」孟塘雨道:「那會不會他們沒有朝這邊的營地逃,而是進了森林去了?」蘭瑟爾點頭道:「有這個可能……」說些指著馬背上暈睡著的人類道:「他是在營地西南面的沼澤被發現的,當時一頭沼澤怪正要吃掉他,幸虧當時我在那里巡邏,要不然他的小命就沒了。他好像很恐懼當兵的,聽我一同僚說,這人有可能是人票子,我才明白為什麼我那幫侍從總是爭著搶著要去北方堡壘那里巡邏或運輸物資,原來……」說罷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翟秋靈嘿嘿一笑,譏諷道:「他們不讓你插手,應該是知道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吧!」孟塘雨道:「實不相瞞,當初救他也是出於我派一貫的作風,據我分析,他有可能知道我的傷員下落,所以才……」話沒說全,便咳嗽了起來。蘭瑟爾道:「這位巨魔僧人您不必介懷,熊貓族人不是有句俗話叫說不打不相識嘛!既然兩位需要從他口中打聽消息,我也就不再阻攔了。」孟塘雨道:「中士你不去暴風城狀告北方堡壘的士兵了?」蘭瑟爾悵道:「暫時不去了,正如血精靈姑娘說的那樣,我官微言輕,去告了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搭理呢……說了這麼半天,不知兩位僧人尊姓大名。」他倆告知姓名與門派,蘭瑟爾挑眉笑道:「迷蹤島……好地方啊,我去過一次潘達利亞,被那里的氣色山韻給迷住了,在了解了一些熊貓人的文化,更是歡喜的不行,不知以後能否有機會去貴派遊玩一下,也沾一點仙氣兒!」 孟塘雨緩緩蹲到地上坐下,閉目養神起來,他消耗真氣過多,急需休息,蘭瑟爾朝血精靈道:「姑娘馭的一手好馬呀!小小身板,力量卻大的驚人,能單手穩住巨魔身子,好本事!」翟秋靈樂道:「一般一般,門派第三。」蘭瑟爾不懂血精靈的俏皮,以為她真的在門派之中,功夫排行第三名,心中大為佩服,正色道:「今日真的開眼了,佩服佩服!」說罷讓血精靈扶傷員下馬,找了一灌木叢讓他休息,自己則去尋找水源飲馬。 此刻閒下無事,守在傷員身旁的翟秋靈,看著南貧瘠草原之上,黃草隨風簌簌盪起金波,耳目均好不舒暢,不由自主的伸了一個懶腰,愣了一刻時功夫的神,聽到一人兩馬緩緩走來,回頭笑道:「好了?」回來的蘭瑟爾笑著點了點頭,正要回話與兩人告別回營,突感到不對勁,回身一望,北面塵煙大起,獸聲狼嗥。 「這是你們的人嗎?」蘭瑟爾見遠處兩只匹座狼正急奔而來,問向翟秋靈,血精靈搖頭表示不清楚,看向巨魔,孟塘雨聽到聲音後,立馬竄起,距離太遠看的不真切,正猶豫間兩只座狼又奔近了一些距離,蘭瑟爾睜圓了眼,罵了句髒話,率先說道:「是『咆哮之傲』的人!」趕忙從馬背上摘下長槍。 一聽是「咆哮之傲」,巨魔與血精靈心中皆是一怔,黑白兩匹駿馬也發出不安的嘶鳴,翟秋靈道:「怎麼又是他們,煩死了!」蘭瑟爾指著遠方:「他們也騷擾過你們?」不等血精靈答話,孟塘雨「嗯」了一聲,咬牙切齒道:「從杜隆塔爾開始,騷擾一路了,要不是他們,我護送的傷員也不可能失蹤。」話中盡是恨意。 翟秋靈問道:「咱們現在怎麼辦?」孟塘雨見只有兩人,斬釘截鐵道:「我忍了他們一路,甚是憋屈!如今他們自己找上門來,辦了他們再走也不遲!」蘭瑟爾贊道:「有魄力,我喜歡。嘿嘿,此等好事,我先去了……」說著走上前去,在離他們十米外將長矛藏於草中,俯身單腿曲膝蹲下,垂頭閉眼,集中精力聽座狼的位置,手卻一直握在長槍上。 翟秋靈走到孟塘雨身旁悄聲問道:「他在干什麼?」孟塘雨「噓」一聲,讓她別說話,只聽一隻座狼上傳來一個女獸人的怒吼:「我就知道他們在格羅多姆農場時包庇聯盟的傻子,現在看來果然不假!」說話的獸人身後立著一桿大大的旗幟,迎風獵獵作響,翟秋靈一眼認出了那旗子,剛欲呼出獸人氏族名號,被孟塘雨趕忙制止,血精靈壓低聲激動道:「是個劍聖!是個劍聖!」孟塘雨無奈悄聲安撫:「知道了,知道了……噓……」 座狼朝著蘭瑟爾越奔越近,離他還有四五米的距離時,帶旗那頭座狼飛身撲起,張開血盆大口往人類頭上飛去,蘭瑟爾大喝一聲,赫然挺起腰板,後腿嵌在地中,雙臂撐起長槍,竟將自己當成了人肉拒馬,座狼收身不得,脖子左側中槍,蘭瑟爾槍頭雖斷,但仍能刺破座狼皮肉。 另一隻狼見到趕緊放慢腳步避開,上面的獸人也喊道:「小心!」蘭瑟爾咬緊牙關,奮力撐著長槍,在座狼的哀嚎聲中平移向後「犁地」。 咔嗤一聲,槍頭刺破了座狼脖頸,斜插貫穿了出去,座狼哀嚎一聲,身子朝地面沉去,剛剛喊話的女獸人一驚,蹬著狼背躍起,從背後拔出武器朝蘭瑟爾劈去。 好劍聖!在空中舞的黑鐵火刃虎虎生風,蘭瑟爾知道這一擊十分要命,雙臂朝左施勁讓身子失衡,順勢打了兩個滾避開了那劈頭一擊,獸人與黑鐵大刀同時落地,揚起了一陣沙草,身在四米外的孟塘雨兩人都有被波及到,趕忙抬手揮擋。 風沙過後,那坑內走出來名健碩紅皮瑪格漢獸人,胸上裹著深色亞麻抹胸,頸上套著拳大的黑曜石念珠串,肩負的兩道鐵鏈延伸至背後,鎖著面大大的護背旗,土色束腳長褲上,綁著一根風蛇骨帶,一頭烏黑光亮髒辮編成一條粗辮,有著一雙杏子般的鳳眼,英偉之姿,好似名浴火焚身人類戰士。 那獸人剛要朝前走了一步,聽到身側颼的一聲,側身劈開時,見到一把匕首旋著風從她眼前飛過,扎中遠處的另一隻座狼的眼睛,女劍聖見自己的座狼被捅死,聯盟人類又接著飛刀傷了同伴的坐騎,指著蘭瑟爾怒道:「你這樣毫無榮耀可言!」蘭瑟爾摸了一下腦頂,奇怪道:「對付你們需要榮耀嗎?」 女劍聖被激得臉色鐵紅,大叫一聲,揮刀朝蘭瑟爾攻去,蘭瑟爾連忙退後,翟秋靈推了一把巨魔,道:「快幫忙啊!」說完閃身去對付另一個獸人,將女劍聖留給了孟塘雨,巨魔心下叫苦,自見了那從天而降的劈斬,便知這女劍聖的身手絕對在他之上,眼下瞧她心急氣惱,招數兇猛莽撞,自己掂量著,若洛阿神靈庇佑,他倒還能對付得來,嘆了口氣,硬著頭皮抄起棒子飛身前去支援。 蘭瑟爾沒有兵器,只能在劍聖刀鋒間閃躲逃竄,他現在特別懊悔,不該回嘴懟她,幾刀砍來迅速狠辣,他捅殺座狼消耗體能太多,終在用護手擋開一刀後體力不支,跌在草地上,變為任人宰割的魚肉。 險象環生之際,蘭瑟爾聽到身後一聲「休傷他性命」,女獸人側頭查看,這麼一分心,孟塘雨已飛身到離她身子兩尺處。揮棒朝前一勾,封住女劍聖前身,三指抖動間,一套橫敲豎打的棍棒「封」字招式快速使出,女獸人心中先是一驚,再而變為好奇,她沒見過如此靈巧的招式,連忙夾臂豎刀護在胸前,左搖右晃刀柄,乒鈴乓啷與孟塘雨對了七八招。 叮的一聲脆響,刀刃與竹棒相抵,孟塘雨雙臂運氣抵著竹棒,冷冷問道:「我們和你有何仇何怨!為什麼從杜隆塔爾就來為難我們!」女獸人腕上加了些力氣,刀身往巨魔方向緩緩壓去,咬牙切齒道:「都是你們與聯盟同流合污,才導致如今部落分崩離析!我不砍了你們,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在牧場……要不是信了曼科里克那糟老頭子的話,你們早就死在那里了!」說著又施加了一些力氣。 原來,此女竟是在牧場外與曼科里克決鬥的女獸人布魯迪薩,孟塘雨只聽吉爾雯說過,並未見過。如今,孟塘雨只感到對方膂力似千金大鼎,若要再這樣硬扛,自己縱然勉強能再與她相持一會兒,絕對要耗到受內傷不可。 「唉呀!死腦筋!用『駕龍鎖』耗她呀,塘雨兄!」 身後的蘭瑟爾著急說的話,竟是他倆在森林中僵持不下時,翟秋靈給他支的招,孟塘雨頓開茅塞,心中有了法子,右手撤力,龍麝棒一傾斜,女劍聖刀刃蹭著棒身劃開,孟塘雨瞅准時機,踏上女獸人膝蓋,展開幻瓏步游騎到了女獸人肩頭,兩個膝蓋猛然夾起,將女獸人的大臂架了起來。 布魯迪薩被巨魔騎在頭上,兩臂多處方位被封,長刀揮斬不開,氣的在原地哇哇大叫,翻轉手腕單手揮舞大刀勾砍,又使不上力氣,被巨魔的棍法輕鬆化解,蘭瑟爾向後打了兩個滾站起,聽得叮叮當當的兵刃撞擊之聲,分不清兩人誰在進攻,誰在守御,只覺得女獸人如提線木偶般,沒了剛剛的丑戾,變得十分搞笑。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甲卷·陸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甲卷· 陸 生死無蹤空自愴 雙足飛龍俯沖下降,在海港左轉落在了獸欄上。孟塘雨急忙扯下一包必備品,低聲罵了一句「畜生」,下龍正要展開幻瓏步往回跑去,忽聽身後坡上行有獸人大叫:「他在那里!抓住他!」大聲叫嚷間,又聽到三個人迅速奔出。 孟塘雨狼顧瞧到他們,氣惱至極,同伴失蹤,他正一肚子怒火沒處撒,現又有人無緣無故前來尋釁,深合他意,掄起棒子,朝那些人走去:「抓人還要大叫大嚷的,生怕我不知道是吧?我倒要瞧瞧,你們是一干甚樣貨色!」當即拔腿躍起,往那帶頭獸人頭上碾去一棒。 這一棍子揮的奇快,那紅皮獸人還未來得及還手,棒身掃到嘴上,慘叫被硬生打回去了半聲,棒頭系的葫蘆,如實心鐵球一般砸中獸人雙眼。獸人眼睛似中魔魘,腦子嗡了一下,也不知是停下還是倒地,只感到頭重腳輕,身子如翻倒了個兒,身邊交手之聲縈腦,忽而遠如幽泉細流,忽而近似蟬蟲貼耳亂鳴,叱喝之間,自己努力睜眼,視野里金光亂竄,聚焦不能。 兵刃閃爍,人影亂晃,腦懵剛醒時,突然四下止戈,惟聞哀嚎之聲,正尋思發生了些什麼,只聽到一個憤怒聲音朝他走來:「還不倒下是吧!」一擊疾風送痛入耳,獸人慘叫一聲沒了知覺。 撂倒眾人,孟塘雨長舒一口,道了一句慈悲無量,轉身走到櫃台前,對里面看熱鬧的飛行管理員布拉高克不忿道:「何時這里的治安這麼差了!有人當眾尋釁滋事也沒有衛兵管理!?」 那地精撩了下紺色的莫西干短發,笑嘻嘻道:「巨魔,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里的情況,嘻嘻!這麼好的身手,給我當保鏢吧!」孟塘雨剛想問什麼情況,斜眼瞅見櫃台上的酒瓶上,反射出一人影靠近,正欲來個回手掏襲擊,就聽到身後那人低聲說道:「笑風山,望闕雲。雷驚禪杖林,風語閣外聽風雨。青虎嘯歸墟。」 孟塘雨心里一驚,緩緩轉過身,見一名矮他一頭之人,站在他面前。那人披著一套棕色粗麻法袍,面容掩在兜帽的陰影之中,聽聲音是名女子,孟塘雨遲疑回道:「晨……之谷,賞月影。瀑……」還未等他說完,那女子伸手抓住他手腕,帶著他直飛出數丈之外,朝他來時的方向奔去。 孟塘雨頭腦中一片混亂,心道:「這人怎會知道我派老祖的《迷蹤島·流浪踏歌行》?」掙扎著要擺脫時,突覺手腕被箍得更近了,一道剛烈真氣盤旋在他手腕之上,教他掙脫出半寸也是不能。 那女子步伐輕巧飄逸,速度極快,孟塘雨被她挾持,平跑基本要摔個驢打滾,幻瓏步使得出來才勉強跟上,兩人走的是城中小路,上坡出城後,又行了數里,閃至一個灌木叢中,女子方才止步。 「塘雨兄,剛剛在城中有諸多不便,只有強行帶你到此,萬望海涵。」那女子松開手朝後退了兩步,孟塘雨強忍著腕痛,抬頭見她站在一隻鵝頸黑羽的陸行鳥旁,開口問道:「你認得我?」 那女子笑道:「雖未曾謀面,但『冥想洞天』門下慧徒孟塘雨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的。在下迷蹤島『風語閣』翟秋靈。」說時,女子甩下兜帽,拱手向孟塘雨作揖,孟塘雨聽到是同派中人,連忙還禮,起身後,見眼前站著一名血精靈少女,身材高挑,十八九歲年紀模樣,洗朱色濃密攏發下,一張鵝蛋臉秀麗脫俗,靈動俏麗的一對朝天尖耳,配上碧眼紅唇,神采奕奕,甚是愉目,只是膚間少了些血色,顯得異常蒼白。 孟塘雨連忙道:「秋靈道友,在下還有要緊事……」 翟秋靈打斷道:「我知!塘雨兄,小妹我就是在此等候你們的。」四顧無人後,續道:「傷員還未到是吧?」 此話一出,孟塘雨心如刀絞,悲道:「我們來時遭人暗算,那小娃兒……那小娃兒……」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警惕道:「你怎知我要來此地?」翟秋靈奇道:「你這不是廢話嗎?現在只有藏寶海灣和加基森有船通向潘達利亞,你們要去影蹤禪院,不得來這坐船去藏寶海灣嗎?」 孟塘雨仍覺得可疑,繼續問道:「是誰叫你來此的?」翟秋靈嘆了口氣,看著岔開話題道:「你在路上是不是被一幫獸人襲擊過?」孟塘雨心中一怔,未來得及回話,翟秋靈又道:「看樣子能傣道長的顧慮是對的,你們這一路上絕不太平。」孟塘雨聽血精靈知曉他師傅道號,又說得懇切,面上放下戒備,心上仍是芥蒂,說道:「咱們能路上說嗎?」指了一下她背後的陸行鳥。 翟秋靈點了點頭,轉身牽過陸行鳥,讓孟塘雨上了坐騎後,自己這才翻身上去,問了一句往哪走,孟塘雨指了西北方向,翟秋靈驅鳥朝那里飛奔,路上翟秋靈又問傷員哪里去了,孟塘雨告知了特蕾希與吉爾雯遇襲,血精靈點頭道:「果然是他們這幫狗逼!」 孟塘雨問道:「是誰?」翟秋靈道:「是一幫自稱『咆哮之傲』的庫卡隆叛賊,他們密謀要搶奪身有煞氣的傷員。」孟塘雨驚道:「真的是他們啊!」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 翟秋靈心想:「難道塘雨兄已經知道那幫狗逼的身份了?」她心快口直,問了一嘴,孟塘雨將路上遇襲與十字路口的見聞,一並簡明扼要的說了,翟秋靈嘆了口氣,道:「這一路上,辛苦你了,塘雨兄。」孟塘雨道:「額……秋靈道友,不辛苦的。」翟秋靈笑道:「塘雨兄,你叫我秋靈就好,咱們又不是在島上,沒必要這麼拘謹。是往這面走嗎?」孟塘雨「嗯」了聲,翟秋靈加快了陸行鳥的腳步,孟塘雨又問道:「他們為什麼要劫持那小女娃兒?」翟秋靈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我非常肯定,棘齒城已經被那幫狗逼給控制了。」 「哈?」 孟塘雨並沒明白翟秋靈的話,便在此時,他們身後蹄聲漸近,數十隻長頸鹿奔馳而來。翟秋靈提高了聲調,道:「棘齒城內那幫獸人擾你時,可有衛兵上前制止?」孟塘雨道:「沒有。」待長頸鹿群走遠,翟秋靈繼續道:「這便是了!兩天前我便抵達棘齒城,一下船就感到治安較以前差了太多,許多商販稱來這做買賣,需多帶些打手保障人貨安全。在斷骨旅店住下的當晚,聽到一些聯盟水軍閒聊,說這里的衛兵已經不管事了,甚至有庫卡隆兵痞當街劫貨。」孟塘雨知曉,如今脫離奧格瑞瑪的庫卡隆衛兵,說是兵痞都是「贊譽」,他們已是抱團成幫的「恐怖分子」了。 翟秋靈揮散飛塵,又道:「我開始還不以為然,直到傍晚,那幫狗逼來詢問下榻這里的目的,我才發覺不對勁。」 獸人詢問時,翟秋靈以「等人」為由敷衍,他們也未刁難她,草草的便離開了旅店。自那之後,翟秋靈發現有人在暗處監視她,到了深夜,翟秋靈瞅准了一個時機擺脫監視,打聽熟人得知「咆哮之傲」的人,已收買了城鎮領袖加茲魯維。 在回旅店的路上,翟秋靈發現一幫獸人正在四處尋她,偷聽到他們議論她會不會察覺到異樣,連夜通風報信去了。那時,血精靈才知曉,這幫獸人監視她,就是沖著接應的傷員去的。 「我換了副打扮,隱匿行蹤。等你們過來時,可以從暗中相助。原本見你一人前來,以為是你早知這里有埋伏,先虛晃他們一道,沒成想他們行動力這麼快。」說時翟秋靈掏出一封書信,交於身後巨魔,「是那邊嗎?」說時指著南邊的山。 「對!就是那座山!我最後看到他們就是朝那邊墜去的!」孟塘雨接過書信,打開一瞧,是師父能傣道長的筆跡,信上說翟秋靈是本派風語廳閣逸玄散人的關門弟子,因路途遙遠,怕他一人照料傷員們太過艱辛,特派她在棘齒城等候,幫助他護送傷員回島。 此外,信中還另附了三張符咒,以備不時之需。孟塘雨看完書信收入懷中,不好意思道:「你為何不早些拿出此信,害得咱倆在那樹下僵持……」翟秋靈懵了一下,問道:「能傣道長事先沒有與你交代過嗎?」孟塘雨道:「並沒有!」翟秋靈道:「這便奇怪了,這麼大的事情,怎沒有與你事先交代,就叫我來此等你?」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問道:「塘雨兄,你是何時到達回音群島的?」孟塘雨道:「五天前。」 翟秋靈聽罷掐指一算,突然拍了下陸行鳥脖根,驚得坐騎怪叫一聲,恍然道:「哎呦,我本以為是事先安排好的,原來是臨危受命啊!」孟塘雨腦子飛速運轉,疑道:「你的意思是,家師在我出發後,預感這里有危險,所以才臨時調你前來照應?」翟秋靈道:「看樣子應該是這樣。」孟塘雨念了句慈悲無量,望天嘆道:「家師英明啊!」說時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還有數里便到山腳,孟塘雨提氣輕跳,站在坐騎背上,橫棒於肩上,壓低身子眺望高山,嘴中不住念叨:「那個誰……你一定要保住小女娃兒的性命呀!」想到空中遇襲的高度,預判兩人墜落的方向,忍不住惆悵,從數十丈高的空中落下,即便再幸運也活不成,心中不免一陣悲痛,暗自感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煞氣外流,誓要控制住煞氣擴散!」 「玄鷺,上山了!」翟秋靈喚了坐騎一聲,陸行鳥伸頭朝前,抖了下身子,雙足翻飛,如飛禽掠影,扒著地面穩健登上山坡。孟塘雨暗贊好鳥,快達半山腰時,翟秋靈豎耳聆聽,抬頭朝西南方望一了會兒,連忙調轉方向,朝那邊奔去,孟塘雨低頭拍血精靈肩膀,急道:「秋靈!方向反了!」翟秋靈也不答話,急速朝西南方趕。 孟塘雨無奈抬起了頭,繼續尋摸同伴蹤影時,瞅見約一里路的位置,有一條夯實地面的上山土路,路邊有繩索連接木板製成的欄杆,蜿蜒至山頂,山腰的路旁圍著一群人,不知在那里作甚。 孟塘雨心中贊許:「嗯……與其像無頭蠅般在山中尋找,不如去詢問當地人來得更效率。」轉念想到剛剛情急下的反應,心中不免尷尬了些,稱贊血精靈聰慧的心聲瞬間盪然無存,話也憋了回了肚里,但此時蹲在她身後不動,不說些話又覺得不是很妥當,不由得甩出一句:「秋靈你毛手毛腳的,行事前也不先和我言語一聲。」 靠近一些後,孟塘雨才看清那邊是七個紅皮獸人,正在圍毆一名牛頭人,驚詫間聽到身前血精靈恨恨說道:「一幫子拿兵刃的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人,還他娘的自稱『咆哮之傲』?呸!惡心!」說完將韁繩扔給身後巨魔,提氣展開輕功翻身下鳥,迅速迎了上去。 孟塘雨倉皇間接住韁繩,重坐回鞍上,心中暗責剛剛說的沒錯,女精靈舉止就是太過輕佻,但聽她嘴上說那些是「咆哮之傲」的獸人,自己也就強壓下火,先盡管其變。 翟秋靈竄得極快,棕色法袍迎風展開獵獵作響,兩三下眨眼間便到了那群獸人旁,她俯腰轉身甩袍,身下土沙被順勢揚起,那些獸人倉卒遇敵,不免手忙腳亂起來。 飛沙潑來,有一個機敏的避開了沙土,但餘下的飛塵仍是鑽進眼中,那獸人登時視野模糊一片。這一出偷襲血精靈占了上風,她急運真氣布滿全身,飛身直上,一記上勾拳,打在離她最近的獸人臉上,鼻血如爆漿鮮橙,撒滿鎧甲。 一人中招後,翟秋靈變拳為爪,抓住獸人的沾血獠牙,盪身站到他肩頭,沉力爆喝一聲,雙臂一錯,擰斷了那獸人的脖子,待獸人將要歪倒時,腳下朝左施力,改了屍體倒下的方向,壓倒了身旁的一獸人,緊接著轉換目標,驀然間出手連拍兩掌,啪啪脆響,給了兩個獸人一人一記耳光,別看她纖纖玉指,手上勁道甚重,獸人的紅皮立馬有了深紫色手印。 其中一名獸人大怒,喝叫道:「誰!」血精靈掌法一變,如狂風驟雨般打將過去,邪魅一笑,冷冷道:「監視了我那麼久,這麼快就不認得了?」 叫嚷的獸人大驚之下,不及細辨,揉眼躍開,才記起那聲音正是在棘齒城內監視的血精靈,青筋暴起,怒吼道:「好啊!是你!」不等翟秋靈回答,雙臂用盡全力,鬥然揮出,這一下來得甚快,翟秋靈卻不著急格擋,縱身朝旁邊一閃,低身伸腿給獸人下絆。 喀喇一聲,獸人摔倒撞斷欄杆,獨自跌下道路另一邊的陡坡。 翟秋靈不給敵人喘息之機,數掌繼發,風沙颯然,碧眼托影,又打死三個敵人後,一名獸人慾從後偷襲,見血精靈身子矮他兩頭有餘,舉腿便蹬。孟塘雨疾呼「小心」,停下坐騎剛想施以援手,翟秋靈也不閃躲,冷哼著向後踢腿,雙足相交,獸人身子一震,有血精靈半截身子長的腳底,竟如蜂刺扎體般疼痛,哇哇大叫朝後踉蹌摔去,翟秋靈卻安然無事,讓躍出半截身子的巨魔大吃一驚。 翟秋靈雙腳為軸,體轉半圓之時,右腳跟上一步,震腳落地,聚氣於丹田,右弓步轉胯送肩時,右臂從下至上,彎肘真氣集於一點,呼的破空聲劃過,血精靈的肘尖重重頂在即將摔倒的獸人小腹上,爆喝一聲:「下去陪他吧!」一擊「頂心肘」使出,獸人被硬生頂離路邊,摔下陡坡。 見血精靈打得正酣,孟塘雨連忙踩上壓住人的屍體上,沉氣牽制腳下的獸人,弓腰時橫棒抵在獸人脖子上,使他動彈不得。翟秋靈收氣回神,拂了拂袍上灰塵,連忙去查看牛頭人的狀況:「高山大叔,你沒事吧!」 孟塘雨抬頭道:「你找根繩子捆住這廝!我來查看他的傷勢。」血精靈點了點頭,轉身扥下一截繩索,將那僅活下來的獸人綁了,孟塘雨走到牛頭人身旁,發現他暈倒在地,心想:「自從見了這血精靈,總是很被動,不行……如果不露一手,還不讓她風語廳閣的人輕視了我冥想洞天了。」當下凝神聚氣,捻了劍訣,按在牛頭人天門穴上,指尖變為碧色,緩送真氣,過不多時,牛頭人鼻孔噴出口重氣,揚起灰塵,悠悠轉醒,哼道:「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翟秋靈見孟塘雨輕松一指,便將牛頭人就醒,大為佩服道:「冥想洞天醫術果然精妙!」孟塘雨扶著牛頭人坐起,念了一句慈悲無量,也不接血精靈的茬,一改以往的傲姿,眼神柔和道:「怎樣,朋友。感覺如何?」 那牛頭人醒來見一地屍體,嚇得說不出話來,翟秋靈道:「高山叔,是我!」揮手朝牛頭人打招呼,又道:「這幫狗逼為何要打你啊!?」 那牛頭人朝血精靈歪頭,定睛瞧了瞧,恍然道:「噢……是安妮·血葉呀!哎呦!嚇死我了,我哪知道啊!我今天中午來山上做祈禱,禱告完剛要下山,見到一隻雙足飛龍馱著兩個人墜到山腰,我連忙趕去查看情況,到那里時……只見到飛龍的屍體,沒看到人,剛想回哨站尋人來幫忙,就看到這幫……這幫……庫卡隆的衛兵……」轉頭看到被綁的紅皮獸人,臉上露出驚恐。那獸人惡狠狠的瞪著牛頭人,翟秋靈翻了一個白眼,一巴掌扇掉獸人兩顆牙齒,留他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喊疼。 「怎麼可能沒有他們的蹤影?」孟塘雨緊跟著道,「會不會是落下時脫離了坐騎,掉到別處去了?」牛頭人搖頭道:「不能……我見他們是一起落下的!」聽到孟塘雨問落在何處,牛頭人指著東面的山腰續道:「往那面走不到一公里的平台上就能見到那雙足飛龍的屍體。」 這時那獸人瞪大眼睛質問道:「誒?我說你個牛頭人!喝呸……我們當時問你,你怎麼不交代這些呢?」 那牛頭人啐了一口,委屈道:「你們也沒問我這些啊!見到我就直接問那兩個人呢?我說不知道,你們一巴掌就扇過來了,我說你們怎麼打人呢?又是一巴掌!車軲轆話來回問!你讓我怎麼說!」 那獸人仰天嘆道:「這麼重要的消息,你早說不就完了嗎?」牛頭人哭道:「這重要嗎!?」獸人急道:「怎麼不重要!你看啊,你不說,我們就打你,一打你我們就來勁,一來勁就耽擱功夫,一耽擱功夫就碰上了他倆,一碰上了他倆……」怯生生的縮頭斜看了一眼血精靈,小聲道:「我們就挨了一頓揍……你要早說了,我們就跟他們碰不上,也不至於挨這一頓揍。」說完低頭咧嘴哼唧起來。 孟塘雨冷哼一聲,從葫蘆里取出一顆金創丹藥,給牛頭人餵下後,質問起獸人來:「你們是『咆哮之傲』的人?」獸人道:「是……」 孟塘雨又問道:「你們為什麼處處針對我?」獸人疑惑道:「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針對你?」翟秋靈覺得他在潑皮耍賴,又給了獸人一巴掌,那獸人立馬哭道:「別打了,別打了!我真的不認識他!」孟塘雨眼中閃過殺氣,惡狠狠的說:「在怒水河畔,你們為什麼要攔截我們!」 獸人聽到這里,明白了一切,咧嘴道:「噢!原來怒水河那,是你小……是英雄你啊!我是真不清楚啊!老大讓我們抓人,我也不敢不從啊!」翟秋靈道:「你們老大是誰?」獸人道:「伽茲羅格·暴拳。」翟秋靈道:「抓人干什麼?」獸人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別問了好嘛?還浪費時間!」翟秋靈笑道:「哦?那麼著急去死啊?行……我送送你……」抬掌佯要結果了他,那獸人嚇得忙求饒道:「女英雄饒命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老大隻吩咐要抓那侏儒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翟秋靈收手,孟塘雨想到在怒水河畔時,沖來的獸人就說要生擒特蕾希,知他所言非虛,嘆道:「這侏儒到底是哪里得罪你們了,要這麼為難她……」獸人道:「我不知道。」朝身旁的血精靈看去,眼中盡是無辜,翟秋靈微笑著緩緩點頭,道:「獸人,你這張嘴可得閉緊嘍,走漏了我們的行蹤,便對你的同夥說你是我們的眼線。」突然出手,一擊手刀劈在獸人脖後。 獸人身子一震,翻著白眼緩緩倒在地上,孟塘雨嚇了一跳,埋怨道:「哎呀,秋靈!你怎可這樣!」翟秋靈甩甩手,淡淡道:「他還不該吃這一砍嗎?」孟塘雨氣到跺腳,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他都招了,你怎能平白害他性命?」牛頭人懵道:「這位巨魔武僧說話好奇怪呀,我怎麼一句也聽不太懂啊?」翟秋靈笑了笑,解釋道:「高山叔叔,他說大地母親憐愛萬物生靈,這個獸人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了,我就不該動手殺他。」孟塘雨追了一句「虧你也知道」後,血精靈繼續道:「他打了我高山叔叔,殺了他也不為過。再說,我也沒要他性命,讓他在這坡上暈上一夜,也算給他的教訓。」孟塘雨聽罷,俯身查看獸人,兩指探鼻見有呼吸,知曉了血精靈只是將其打暈,並未要他性命,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草草「嗯」了一聲。 翟秋靈將其他屍體踹到山下,探頭瞧了瞧坡下,確定獸人均已死透,轉身扶起牛頭人,又確認一遍雙足飛龍屍體的位置,囑咐他趕緊回哨站,以防「咆哮之傲」的獸人尋他麻煩,便與巨魔一同朝飛龍那趕去。 兩人還未趕到,就見到七八隻禿鷲圍成一團,正在蠶食飛龍屍體,陸行鳥清啼一聲,禿鷲聞聲四散分逃。孟塘雨飛身頭一個湊了過去,看到飛龍頭尾疊在一起,胸腔的骨骼叉露,肚腹大破,內髒流了一地,周身泥土早被血跡染紅。站在陸行鳥旁的血精靈問道:「是這只嗎?」孟塘雨用棒尾翻了飛龍的臀部,見到了被血染紅的包裹,點頭道:「是!」 血精靈環視周圍,問道:「人呢?」孟塘雨頹道:「我哪知道去……」翟秋靈「嘖」了一聲,嘆道:「奶奶的,人沒了……這活兒可怎麼干呀……」巨魔話被打斷,剛想懟一句,翟秋靈尖耳突然動了一下,連忙壓下巨魔身子貼在地面,低聲道:「糟糕!那幫獸人尋著味兒找過來了。」說時探頭朝平台下窺去,孟塘雨也抬頭一瞧,望見一小隊狼騎兵,正從西面山腳盤山而來。 孟塘雨怒道:「要打嗎?」 翟秋靈搖頭道:「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找人要緊。」起身脫下法袍,孟塘雨心中篤信男女有別,忙轉頭看向別處,血精靈拽下飛龍身上的包裹,問道:「這個還有用嗎?」孟塘雨回頭,瞧見血精靈上身的黑色抹胸外,套著一件黑色毛邊的發現夾克,戰熊熱褲下的修長白腿上,繫著黑色反絨繃帶,腳下蹬著一雙長筒亞光黑色的吟遊詩人靴子,讓他覺得既瀟灑又性感。 「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呀!」孟塘雨搖頭嘆道,翟秋靈急道:「大哥,咱別整那些有的沒得了!唉呀……」不想與巨魔再理論,將法袍套在包裹外,固定在陸行鳥鞍上,引著韁繩套住袍袖,在坐騎上擺出一個與她身材相仿的假人。 翟秋靈擺弄好後,走到陸行鳥面前,溫柔撫摸鳥頸,溫柔道:「好玄鷺,乖玄鷺,姐姐我現在遇到了麻煩,得靠你脫身了,你從東面下山,吸引那幫獸人追你,你沿著大路兜一圈再回火石崗哨,好嗎?那些爛吊子座狼決追不上你!回頭姐姐辦完事,給你買上好的蔬果解饞。」說完拍了拍陸行鳥的臉頰,那陸行鳥歪過頭來,在她額頭挨擦,神態極是親昵,之後掉轉鳥頭,從血精靈說的方向離去,一路高聲啼嘯,生怕周遭無人聽見。 巨魔伏在地上暗喝一聲「好靈物」,伸頭望去,那幫狼騎兵果然中計,各各調轉方向,有的朝著陸行鳥的方向追去,有的直接下山,欲從山下包抄。 「你不怕那些座狼抓住你的玄鷺,將它大卸八塊嗎?」孟塘雨直起身子,拂了拂灰塵,「此等通人靈物,因這丟了性命,實屬可惜。」翟秋靈抱臂於胸,右手拖著腮幫子,看著屍體道:「它不能,玄鷺小朋友別的不敢說,遛龍耍狼玩兒的賊溜。」蹲下翻查屍體,惹散一陣蒼蠅,揮手驅趕間問道:「贊格度你可認識?」孟塘雨道:「是大地之環的那位巨魔薩滿麼?」翟秋靈道:「是的,他的座狼,前不久就被玄鷺活活遛死了,那藍皮巨魔差點失心瘋,用閃電箭劈玄鷺,忙乎了半天,一招都沒擊中。」說時頑皮吐了一下舌頭。 「那就好……那就好……」孟塘雨喃喃點頭道,「我們接下來……」血精靈招手讓他過去,孟塘雨湊上前,聽到血精靈說:「我敢斷定那兩人沒死……」孟塘雨道:「此話怎講?」 翟秋靈點了點飛龍的翅膀:「你瞧,遇襲時,你的飛龍並未受到攻擊,而他倆的飛龍兩翅上分別挨了一箭,位置還是對稱的,這說明什麼?」瞧巨魔答不上來,她自顧繼續:「應該是事先埋伏好的,正如那幫狗逼所說,他們是要抓活,那麼高的距離,任誰掉下來都會歇菜。」說時用手抬起飛龍身子,折斷處的內髒又外流了些,從中露出截鋼制箭頭,翅膀下壓著一小截破網。 孟塘雨看後怒氣沖腦,翟秋靈道:「看到了沒?這殘片,是加爾魯什叛軍發明的飛擒網。」孟塘雨道:「秋靈妹子,我從黑龍禍事時,就在迷蹤島了,部落登上潘達利亞時,我已經閉關,這飛擒網……不知有何用處。」翟秋靈解釋道:「這是一種地精發明的攻城器械,在飛行目標被干擾墜落時,瞅准時機,用工程炮橫向射出一個網子,將墜力卸掉,把要抓捕的目標困在網內,使其脫身不得,是一種生擒獵物的工具。」她頓了一頓,突然悄聲頑皮道:「這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孟塘雨聽後莞爾「嗯」的一聲,並不回答。 翟秋靈朝屍體東面走了半里,揮手讓巨魔過去瞧,孟塘雨順著血精靈指的位置望去,土坡上有一團網子,翟秋靈道:「果然,我猜測他們應該是用飛網將人罩在這里……」指了一下他們身前不遠的地方,又道:「不知什麼原因網子破了,所以他們才會落到那里。」說罷回頭望向飛龍屍體方向。 兩人往回走,翟秋靈讓巨魔注意屍體不遠處,孟塘雨聽後加緊兩步湊了過去,見地上有三個淺坑,朝東南方向漸漸變淺,坑壁平整,似乎像是球狀物撞擊而成。再往前看去有一些掙扎印記,地上零星的矮草,有些還被人為破壞過。 翟秋靈剛要說話,孟塘雨輕咳一聲,搶道:「我推斷……這應該是那個誰在落地前釋放了真言盾術,保護了他倆!」翟秋靈道:「哪個誰?」孟塘雨無奈道:「就是那個暗夜精靈祭司。」翟秋靈心中犯嘀咕:「相處了那麼多日子,還不記不住人家名字?你是有多無視人家呀?」轉念一想,一個祭司,一個治霧僧,同行相輕,心中也就不免釋懷,點頭道:「我的推測也是如此,塘雨兄,不如我們順著他們留下的痕跡找找看,或許會有他們的蹤跡。」 孟塘雨抬頭望天,太陽漸漸西沉,得趁著還有光亮趕緊尋找傷員下落,立馬點頭同意,順著地上的足跡,登上山去。 足跡時深時淺,孟塘雨料定特蕾希她們肯定受了些傷,越往山頂草木越多,加上陽光漸暗,足跡不易看得清楚。攀了一陣,孟塘雨感到力不從心,今日被逼奔了數里,又乘坐陸行鳥顛簸上山,現在雙腿已發酸得無法再動,見同門在一旁,不肯示弱,只能運氣到下盤死撐,拄著龍麝棒跟在血精靈身後,口上訕訕道:「光線漸暗,我視力不及,勞煩秋靈妹子在前尋覓足跡。」翟秋靈也沒多想,應下在前帶路,兩人攀上山頂,隱隱聽山下傳來一陣狼嗥,很是淒厲。孟塘雨回頭眺望,只見山下星星篝火延綿點起,想起昨天的此刻,三人有驚無險到達十字路口,心中突的一緊,嘆了口氣表示無奈。 這時,他身後的翟秋靈突然疑惑道:「這是什麼?」孟塘雨聞到轉身,見血精靈兩指捏著一個琉璃小瓶,巨魔大驚,脫口而出:「這是小女娃兒喝過的梅干汁!」心中驚喜交加,不住的說:「他們定是來過這里了!」翟秋靈卻沉聲嘆了一句:「唉……估計他們是遭遇不測了。」 孟塘雨心中一凜,皺眉暗罵血精靈晦氣,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有不少打鬥過的痕跡,腳印也變多變雜亂了起來。 他們已處於山頂,孟塘雨尋著腳印跑到對面的崖邊,心頭頓時一涼,高山的另一側極為陡峭,山腳與一條縱貫貧瘠之地東西的萬丈峽谷相接,那是黑龍造成的地裂,人稱「大裂谷」,谷底還有岩漿流淌,縱是身手矯健者,也不敢輕易翻越,更何況是兩名墜落負傷的人。孟塘雨抬頭環顧四周,山頂景色一覽無余,只有西面石頭擺成的祭壇前有人為的山路,其餘地方上既困難,下又不能,當真是死路,但人卻在此憑空消失,巨魔絕望的低頭不語。 「小女娃兒……你萬不可投崖自盡啊。」被負面情緒一帶,孟塘雨嘴中跟著傾出腦中的想法,「你要是死了,我拿什麼向家師交代。」 翟秋靈走了過來,孟塘雨與她相視發愁,巨魔不禁又暗自惆悵,想不到自己任何事情都細致謹慎,卻在這里栽了個大筋鬥。眼前又有同門,沒來由的覺得自己丟了面子,臉上不露半點聲色,也不和血精靈再商量種種疑點,撐棒蹲在地上,聽著山風,心中暗自琢磨接下來如何。 砰! 遠方一聲槍響,驚得孟塘雨足底險些踏空摔下山去。他立馬躍起,全身向山內急退,心中先是暗罵該死,尋聲望去,見東面兩個高大身影迎著夕陽登上山頂。 「他媽的!就那麼點貨!忙活一下午了,到現在還沒搬完!你們這幫聯盟的癩腿子,是想在這過夜嗎!」 隨著一聲粗狂的罵聲,兩個身影朝他們越走越近,翟秋靈瞧到是兩個綠皮獸人,手上扣著火槍,身著部落海軍服,立刻朗聲道:「是商旅海岸的士兵嗎?」兩名獸人聞言停下腳步,探頭瞧了瞧,哈哈笑道:「嗨!是一名血精靈呀!抱歉!迎著陽光看不清楚,看錯了!」 領頭的獸人走到他倆身前,盤問道:「你們在這里幹嘛?」孟塘雨剛想回答,翟秋靈搶答道:「我們是要去找蘇盧爾·琥皮的,長官。」 「誰?」孟塘雨皺眉低聲問了句,翟秋靈趕緊使了一個眼色,叫他不要說話,一臉無辜,眨著碧眼又問:「長官,蘇盧爾·琥皮在營地里吧?」 帶頭的獸人水手疑惑道:「誰?沒聽過啊!」跟在他身後的獸人收槍,拍了一下同伴的肩,道:「老琥皮,你沒見過他。」朝翟秋靈道:「他半年前就退役了,不在軍營里。」 翟秋靈聞言裝出一臉吃驚,睜目道:「啊》我不知道啊,唉呀……這不就白跑一趟了嘛!」孟塘雨聽血精靈與獸人們交談,與特蕾希行蹤沾不著半點關系,偷偷吐槽她不著四六,抬手抱拳施禮道:「兩位長官,剛剛聽說什麼聯盟……什麼貨的……咱們的地盤上有聯盟的人嗎?」此話一出,兩名獸人相視一怔,面露尷尬。 翟秋靈強壓住怒火,笑臉迎人道:「兩位長官,你們貴姓呀?」帶頭的道:「苟佳達·峰嶺。」後面的獸人道:「琦琦哈·綠沼。」翟秋靈道:「長官,這天也黑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帶我們下山呀。」帶頭的苟佳達笑了一聲,揮手轉頭:「跟我們走吧。」翟秋靈笑著道了謝,揪了一下孟塘雨的袖角,催促他跟著走別亂說話。 「咱們走了,傷員的行蹤怎麼辦?」孟塘雨臉都急深了一個色度,啞著嗓子道,「咱們下山還用他們領著嗎?」翟秋靈秀眉微蹙,低聲道:「你別說話!」轉頭裝作一臉害怕,問道:「長官,現在這里還太平嗎?」琦琦哈在隊伍最前面道:「小妹妹呀,你們倆得虧遇到了我們,這天再黑一些,你要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那真是蛹蟲打呼嚕,繭著了!」說的時候還回頭看一眼隊尾的巨魔,孟塘雨心下奇怪,沒想到這名獸人水兵居然會熊貓人的歇後語。 翟秋靈吃驚道:「啊?這麼危險吶!是因為晚上有聯盟的敵人會偷襲這里嗎?」琦琦哈故意壞笑道:「嘿嘿……比那個恐怖多了,小妹妹。」翟秋靈笑著反駁道:「我看不見得,連你們都怕他們,還有什麼比他們更恐怖的東西呢?」 血精靈的這話,聽來似那少女調皮的鬥嘴,卻讓兩名水手大為錯愕,苟佳達冷笑道:「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們怕聯盟狗?」 翟秋靈聽到他們接了話茬,心下歡喜,笑道:「剛剛我這位朋友說這怎麼會有聯盟的人時,我看你們都不敢說話了,我這麼聰明,料定是他們會在這里做什麼恐怖的事情。」語氣又變得膽小起來,繼續道:「現在還有什麼比聯盟更恐怖的呀,他們都能打進咱們首都,還不恐怖麼……」 琦琦哈聽完哈哈笑了起來,擺手道:「哎呀,不是……小妹妹你不知道,我們不是害怕他們聯盟,是……是……嗨!你還小,不懂!事情呢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子。」 翟秋靈與孟塘雨對了一眼,兩人心下都明白了,今日下午那高山上除了「咆哮之傲」的獸人、高山牛頭人、特蕾希與吉爾雯之外,還有他們未知的其他人等,翟秋靈順勢送上她的驚呼:「啊?這里真有聯盟的人呀!」 苟佳達不耐煩道:「現在沒有!小姑娘,你雜誌看多了吧?怎麼這麼八卦,別瞎打聽昂!」翟秋靈突然止步不前,孟塘雨沒反應過來,直愣愣撞了過去,無半分女性軀殼的香軟,他只覺得身前的血精靈如一根扎地三尺的鐵棍杵在前面,疼的他小腹抽搐起來,翟秋靈帶著哭腔道:「那……那看見他們打人,也不管不問嗎?」一句話止住了走在前面的獸人們。 「小妹妹,你說什麼?」琦琦哈回頭問道,苟佳達也凝眉看著血精靈,翟秋靈兩手攥拳,低頭顫著身子,這時夜光澆在她身子上,顯得她更加慘白,孟塘雨也不知她怎麼回事,忙抬手安慰道:「秋靈妹子……」下面的話還未脫口,翟秋靈抬頭哭道:「你別攔著我,我就要說!我和朋友這次來營地找蘇盧爾·琥皮叔叔,路過這里時,就順道去看望一下高山叔叔,沒想到爬到半山腰,就看到高山叔叔趴在路上一動不動,我們趕過去時,叔叔他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要不是我這朋友會些醫術,恐怕……恐怕……」血精靈臉色微變,低聲道:「高山叔叔就要曝屍荒野了。」 此話一出,如晴天霹靂,將除她的三人都整蒙了。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甲卷·肆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甲卷·肆 毒汐暗伏 吉爾雯不願無端捲入部落的糾紛之中,沖到旅店大廳時聽得店外刀兵相撞之聲鏗鏘有力,不絕於耳,登時泄了氣兩腿軟了下來,貼著牆面順到門邊貓了起來。 旅店外亂糟糟,他定了定神,探出頭望了一眼,只見二十餘名農場獸人衛兵在農場外圍與敵人對峙,連旅店老闆也參與戰鬥,為戰士補給彈藥軍備。 近戰衛兵們盾斧齊施,於各處要道處守御,來襲者獸人、野豬人均有,物理與法術攻擊轟隆不絕,不知是哪的火球打得有些偏,被一個盾擊彈進店內,嘭的炸開,燃著了地上的一張斑馬皮地毯。 「我滴艾露恩啊……好臭呀。」吉爾雯坐在門角急揮法杖拍打火團,「不能讓火在這里燒起來,滅滅滅!給我滅!」撲了幾次不見火勢有減,立馬覺得道路艱難,垂淚大嚎。 「別叫啦!你怎麼這麼慫啊,精靈!」一盆帶味兒的水飛了進來,唰的澆滅地上火焰,唰的也嚇止精靈嚎叫,旅店老闆走進屋里厲聲道:「去去去!進里屋玩去!外面就夠鬧騰了,還要聽你在里面嗷嚎!煩死了!」說罷朝精靈法杖上給了一腳,背上一包箭矢,自顧踏出門去。 吉爾雯被一頓嘲諷,臊眉耷眼朝里屋轉身,心中暗想:「不行,我要現在回去,孟大師非得殺了我不可,而且現在特蕾希正在接受治療,是不能打擾的。」為難間,伸頭看到上樓的台階,心頭一笑,捻手捻腳竄了上去。 到了房頂,吉爾雯匍匐到屋檐旁,居高臨下望去,只見農場外人頭涌涌,撕鬥間塵土飛揚,宛似黃雲拂著地旋涌。置身事外的精靈現在瞧得興高采烈,皺眉舒展,喜笑顏開間,喃喃自語道:「讓你們去進攻灰谷,鬥,使勁鬥!死幾個人就好看了。」 看了良久,下面漸漸無了聲息,似眾人離去一般,精靈睜著炯炯金眼來回尋摸,待沙塵漸消,瞧見攻來的野豬人竟無一生還,屍體遍地散躺,一紅一綠兩名獸人被一群獸人衛兵圍著,正持劍注視著彼此。 那名綠皮獸人將一面大旗重重插在地上,吉爾雯迷眼細瞧,認出了此旗:灰色的帆布上印著一把帶火大刀,不是火刃氏族的旗幟,又是何物呢!那名紅皮獸人乃是一名女性,較綠皮獸人矮了半個頭,她的腳邊也有一面火刃旗幟,只不過旗杆折了,半截耷拉在地上,旗面也是破敗不堪。 綠獸人喊道:「風沙過去了,我們開始吧!」扔掉左臂上的圓盾,雙手握緊手中的大刀。女獸人點了點頭,擺出攻擊姿態吼道:「你拿起盾來!誰要你讓著我了!」 綠獸人道:「火刃氏族瑪克戈拉不需要用盾牌。」 女獸人不屑道:「還記得族里的規矩!好!」好字暴喝而出,女獸人揮出長刀,往綠獸人砍去。 火刃原是外域納格蘭的一個獸人氏族,由烈焰薩滿和劍聖組成,薩滿擅長與火溝通,可為劍聖的武器灌上火焰力量,族內劍聖皆使長劍或長刀,此獸人族有一特徵,不管在何時何地,身後都背負著氏族護背旗,那是族內獸人通過試煉後獲得的獎勵,亦是身為劍聖的榮耀。在他們眼中,劍聖更注重個人的修養,自身的榮譽勝過一切。 這女獸人簡單一揮的長刀,雖是平常的一擊,但膂力矯健,刀上勁力十足。只聽鐺的一聲,女獸人的長刀與綠獸人的兵刃相擊,魁梧的綠獸人竟被逼退兩步,自己的刀背被壓到左肩上。 綠獸人見來勢威猛也不著急,只是悶哼提勁,運力於臂,隆起闊背往前硬頂。女獸人抵擋不過,被硬生頂了回去,雙刃摩擦,火星四濺,女獸人只覺虎口酸麻,雙臂有肌肉撕裂之感,啐了口痰罵道:「就這點本事嗎?」向前疾竄而去,又嚷道:「招架不住就拿起盾牌,不用害羞!」揮刀向綠獸人頭頂砍砸。 兩獸人纏鬥,呼叱聲中,兵刃撞碰如擊磬,剛開場時圍觀者還在吵鬧議論,但兩人酣戰了一會兒,也逐漸靜了下來。身在屋頂的吉爾雯已驚得臉長了一截,他目睹過獸人大軍作戰,但沒見識過這彪悍種族單打獨鬥的場景,兩名獸人都是魁梧身材,身手矯健,搏鬥激烈招招凶險,直進直擊,大開大合,舉手投足之間,猶如兩頭殺紅眼的餓狼,恨不得立刻撕碎對方,變化巧妙雖不及精靈與人類,但也是讓觀者心驚肉跳。 只聽得兩獸人齊聲咆哮,肩上同時受傷,綠獸人退後了幾步,女獸人冷哼一聲,說道:「怎麼!?武器不稱手嗎?」趁機奔上前去,朝對手下盤重重一掃。 綠獸人忍著肩傷,將刀插入地上斷了女獸人長刀的進攻後,淡淡甩了一句:「你話太多了。」抽刀飛身上前開始反攻。 又拆得幾招,女獸人躍起向對手頭部斬出一刀,盼綠獸人抬手抵擋,大刀相交之時,便能借勢盪到地面滑鏟到綠獸人身後,背刺一刀贏了瑪克戈拉,萬沒料到對方驀地大吼一聲,急朝女獸人懸空的襠下弓腰揮刀,身姿如陀螺般轉了出去,女獸人一刀斬空,在半空中沒了支撐點,直愣愣墜下,將著地時,聽到一陣風從後襲來,意識到不妙時,終是遲了一步,肚子上突中一拳,哇得慘叫向後飛去,撞到綠獸人的護背旗上。 「你輸了,布魯迪薩。」 男獸人大刀架在女獸人脖子上,周圍響起陣陣歡呼聲,女獸人捂肚憤恨,只覺周圍射向自己臉上的眼光,皆有鄙夷之意,回嘴罵道:「要殺便殺!愣著干什麼!」嘴上還擊覺得不夠,憤然起身,用力朝男獸人腹上蹬去一腳。 綠獸人一驚,陡然間想用左手架開,豈料這一腳勁道兇猛,他左手力道差了些,只改了飛腳軌跡,腹部倖免受擊,右肋卻結結實實中了一腳,綠巨人一聲悶哼,長刀脫手向後摔出,眾人擔心綠獸人,紛紛圍攏圈子,綠獸人咳笑一聲,左手輕輕擺了下,意示並不礙事,他解開上衣,見右肋的綠膚上出現一個深深的紫腳印,他有些氣惱,一把撕掉衣服朝地上一扔,站起身來,嘴上卻說:「你走吧!」眼神中盡是憐惜。 眾人嘩然,齊聲怒喝,欲撲上前去剁了這名女獸人,綠獸人挺身大吼一聲,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他看著女獸人,緩緩道:「走吧,布魯迪薩。」撿起女獸人的長刀,朝她扔去。 女獸人接過刀,怒道:「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手心朝後握住刀柄,掌心扣在刀盤上,刀背貼在胳膊上,姿勢雖放鬆,一旦有人要上前攻擊她,她可以立即反手揮刀還擊。 那綠獸人搖頭道:「我們弄壞了你的旗子,我的就賠給你了,走吧!」說罷揮手讓衛兵讓出一條路。 人群中的德史安擠上前道:「曼科里克叔叔,你不能放走她,她在瑪克戈拉里輸了,必須……」綠獸人咳了一嗓子:「不用,她已經不是部落的人了,瑪克戈拉不用至死方休!我倆只是火刃族人切磋著玩。」指了一下身上的腳印,對女獸人勉力笑道:「這個,我記下來了,你回去再好好練練,我會找你算帳的。」 女獸人此時只感胸口氣血翻湧,小腿肚子有些抽搐,肩上也有鮮血流出,眼下也顧不上其他,拔起地上的旗幟,朝外邁腿,在一陣唏噓聲中,她回眸冷冷道:「這面旗我會給插在你的墳頭上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進攻退去,吉爾雯也從樓頂上下來,到了大廳正巧與那決鬥綠獸人打了個照面,綠獸人奇怪道:「怎麼?真有聯盟的人啊?」 吉爾雯也好奇道:「怎……怎麼?不行嗎?」 老闆趕忙岔開話茬道:「你怎麼回來了?」 綠獸人道:「啊,我回來看看奧格拉,給我兩捆鮮花,科爾蒂斯。」眼睛仍盯著精靈。 吉爾雯待他走後,忙問老闆:「這位是誰啊?」 老闆道:「噢……他呀,曼科里克,是一名來自火刃氏族的劍聖,原來和妻子生活在這里,妻子死後,就去海加爾山了。」 吉爾雯道:「他老是盯著我幹嘛?」 老闆調戲他道:「你去問問他唄!我也不知道呢。」吉爾雯一聽,立馬露怯,連連搖頭:「我可不敢,他太兇猛了,怕被砍死。」說時想起方才的決鬥,打了個激靈。 老闆白了他一眼,遞上一個花環,道:「他是為了保護你們才挺身與那女獸人決鬥的,去!給他妻子獻個花圈,以表謝意。」精靈心頭怯生,連連搖頭不敢接花,老闆瞪眼斥道:「你就不怕我撕了你嗎?」喝叫聲恰到好處,吉爾雯趕忙接過花環,飄淚跑出旅店。 站在農場之內,吉爾雯四顧尋不到那獸人曼科里克,詢問一位正在打掃戰場的衛兵,衛兵聽聞他找曼科里克,覺得奇怪,起身瞧他時,瞅見他捧著一個花環,似是會意,歪頭使了個眼色,說道:「朝西走,看見山坡上一棵黃色歪脖樹,樹下有個半圍,他就在那里。」吉爾雯正欲道謝,那名衛兵突然舉手,向他肩頭拍了兩下,滿眼認可的神色,這兩拍力道不小,吉爾雯只感到身子一沉,險些當眾跪下,趕緊說了「謝謝」,匆匆跑往衛兵說的山坡。 來到山坡,吉爾雯見半圍中間杵著一根套著鐵環的木樁,樁前站著一名綠皮獸人,正是曼科里克,他聽到有人走來,身子一側,望見精靈,奇道:「你來干什麼?」吉爾雯走到獸人面前,欲言又止,連忙右手壓左肩傾身行禮,然後雙手捧起花環,道:「我……我……」曼科里克明白了精靈的意思,微笑道:「謝謝你,朋友。」接過花環,套在身前木樁上,又道:「剛剛聽德史安說,你是一位祭司,那麼……朋友,你能為我的亡妻禱告嗎?」語氣里帶有了許多憂傷。 吉爾雯這才明白這木樁是獸人妻子的墓碑,身為一名月亮女神的祭司,自然願意為亡者進行禱告。他默默讀起了墓碑上的刻字,整理儀容,雙臂半開,金眼半垂,半唱半念道:「天空、大地、陽光、月亮、星辰……群山肅穆,鳥鳴終止,偉大的月神艾露恩將我們聚集在這里,您的仆從真誠的懇求,用您的純潔、優雅和慈愛,為逝者照亮遠去的歸途。」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續道:「縱然尋你千百度,而今你已離我遠去,願月神照亮你的道路。」 一片寧靜中,只能聽到曼科里克粗重的喘息,他緩緩道:「祭司,我萬分感激。」 吉爾雯道:「我們欠你一個情分,勇士。」 傾身行禮,獸人嗤了一下鼻子,正色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里?」吉爾雯交代了始末,曼科里克嘆了口氣,道:「布魯迪薩終究還是走了……」吉爾雯詢問道:「布魯迪薩?你妻子不是叫奧格拉嗎?」曼科里克搖頭道:「沒事……布魯迪薩是我們氏族的一名女戰士,現在卻要與我們作對,唉……」吉爾雯道:「是剛剛和你決鬥的那個紅皮女獸人嗎?」曼科里克訝然一驚,心下尋思精靈怎麼知道與他在農場前決鬥的,正是布魯迪薩,思索間瞅到吉爾雯的耳朵,會心一笑:「原來躲在屋頂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一名巨魔同胞呢。」暗夜精靈與巨魔兩族人雖形態各異,但皆有一雙朝後長耳,遠觀極其相似,曼科里克在決鬥時,就察覺到屋頂有一雙耳尖露出屋檐,誤認成巨魔也無可厚非。 吉爾雯紅了臉,道:「哎呀,居然被發現了。」曼科里克笑道:「看樣子是我錯怪了布魯迪薩。」吉爾雯鼓了些勇氣,問道:「那個……那個……曼科里克勇士,你……你……為什麼在旅店里盯著我?」曼科里克一怔,道:「怎麼……部落的地盤里出現了聯盟的人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吉爾雯道:「額……也對!」曼科里克道:「嗯,我當時也納悶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旅店。」說時突然咳嗽了起來,吉爾雯見狀,料想定是那女獸人一腳踹的緣故,忙施展法術替獸人治療瘀傷與肩傷。 「謝謝你,祭司。陪我坐會兒吧。」兩人坐在山坡上,看著金黃草原,曼科里克感慨道:「還是這里好呀,海加爾山的環境真是一言難盡。」吉爾雯抱著腿,問道:「你去海加爾山干什麼?」曼科里克道:「作為志願者,幫助塞西莉亞抵禦火元素軍團的騷擾。」吉爾雯贊道:「願艾露恩與你同在,曼科里克。你真是一名富有責任心的勇士!」 曼科里克苦笑了一聲,話鋒一轉道:「我估計不久布魯迪薩她還會回來,你們一會兒跟著商隊出發,先到十字路口躲避一下吧。」吉爾雯道:「她為什麼要針對我們。」曼科里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精靈。今天我回來時看她與一幫野豬人一塊攻打農場,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孩子……怎麼會淪落到和野豬人在一塊了。我清理了那幫野豬人後,問她為何要與野豬人一夥,她卻反咬一口,說是部落衛兵私藏聯盟成員,我詢問德史安,她卻一口否認。布魯迪薩怒斥德史安睜眼說瞎話,德史安那姑娘也是個急性子……」獸人攤手,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續道:「雙方差點又開始動手,我只好從中斡旋。本以為是布魯迪薩性子太沖,輕信別人的謊言才來農場鬧事,那德史安居然趁亂把布魯迪薩的旗子撅斷了,我的大地母親啊……沒辦法,我出面就與布魯迪薩決鬥,打贏她了事,沒想到……」後面的「誤會」一詞剛發出首音,便止語不再往下說,望著天際苦笑。 吉爾雯奇怪道:「這名叫布魯迪薩的獸人是干什麼的?為什麼要和農場作對呀?」曼科里克道:「唉……此事說來話長了,加爾魯什兵敗後,我們各部族要求對原先的庫卡隆衛兵進行審查,她原先也是一名庫卡隆衛兵。戰後部落對待他們的態度,讓她非常不滿,就憤然離開了奧格瑞瑪,從那之後,她就與騷擾這里的那幫獸人混在了一塊了。」說到這里皺眉疑惑道:「我還是不明白……她怎麼能和野豬人混在一塊了……」 吉爾雯背脊一涼,慶幸身邊的獸人當時真不知他們在此,若不然這獸人還能不能出手相助真未可知,精靈再想說些什麼時,突聽坡下傳來喊聲:「精靈,快走!快!」一隻迅猛龍與一頭座狼竄到他們不遠處,喊聲來自龍背上的巨魔孟塘雨。 「出什麼事了,孟大師?」吉爾雯與曼科里克同時站了起來看向孟塘雨。巨魔身前坐著特蕾希,雙目緊閉,垂頭喪腦,不大的身子似沒了筋骨,在巨魔腹前左右晃著,孟塘雨朝他扔去法杖,急道:「咱們被人盯上了,這里不安全!快騎上座狼,路上與你細說!」吉爾雯聽孟塘雨的語氣,知事態緊急,麋鹿號角飛來,他准頭不足,還是曼科里克伸手替他接住,遞還時獸人親切道:「去吧,祭司。一路小心。」吉爾雯接過法杖,下坡跳上座狼,與孟塘雨並肩朝西方大道飛奔而去。 路上,孟塘雨挺了挺身子,左手扶著侏儒,右手執韁繩,他看了一眼吉爾雯,囑咐道:「路上警惕,很有可能會有伏兵來夾擊我們!」說著右手稍松韁繩,朝後一搭,抽出後背的龍麝棒,握在手里。吉爾雯俯身在狼背上,揮出法杖,做戒備狀態,道:「孟大師,特蕾希怎麼了?」 這時吉爾雯已縱狼來到孟塘雨身邊,卻見巨魔冷臉道:「她被下毒了,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現在早已一命嗚呼了。」這句話雖是在陳述侏儒狀態,言中含義,卻是訓斥吉爾雯身為牧師的失職,精靈聽到他嘴中蹦出「被下毒了」四字,臉色立變。 座狼奔行如飛,吉爾雯但覺路旁草原似倒退一般,不住得從眼邊掠過,他不敢相信巨魔的話,驚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倆形影不離,而且吃的是同樣的飯菜,她……她中毒了,我怎麼沒事?」孟塘雨嘆了口氣,雙腿夾了下龍腹,迅猛龍似聽懂他意,雙爪猶如離地,奔馳的更快了。 兩只坐騎稍稍錯開,一前一後朝西面急急趕去,吉爾雯朝前喊道:「她中的什麼毒?」孟塘雨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這毒極其陰狠,我用去瘟丹先護住了她的心脈。到了十字路口再想辦法!」吉爾雯哪成想到,這巨魔武僧居然身懷此藥,稍事寬心,他聽過巨魔口中的「去瘟丹」,那是一種熊貓人醫師發明的藥丸,用炒焦的綠葉茶粉與愚人菇干,配以極少量的地錦苗,加入蜂蜜,均勻攪拌後,用力搓成丸形,這藥氣息芬芳清涼,味道卻極苦,藥性神奇,內服外用均可,主治蛇毒侵體、癰癤、胃痛等病狀。 兩人奔了一陣,孟塘雨環顧四周並無危險,生怕侏儒因坐騎顛簸又生別的狀況,讓坐騎們放緩了腳步,他搭手於侏儒脈搏上,察覺到侏儒體內毒氣未擴散,點頭道:「還好藥力夠足……」吉爾雯道:「孟大師,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塘雨道:「你走後,我檢查病情,發現她身體過熱,便用真氣替她散熱,哪成想搭脈一聽,她體內居然有毒氣亂沖,就趕忙施法去毒。」吉爾雯心想:「中毒……中毒……這怎麼可能呢!我倆從早到晚都在一塊,而且吃的都是和衛兵一樣的飯菜,怎麼可能就她一人中毒了。」思索了半天,也無甚頭緒,抬頭向自問自答道:「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吃錯了東西才導致的食物中毒?嗯……不太可能!都在這邊呆了快倆月了,早就適應!那……那……誒?難道是她上廁所時被人下的毒?那也不可能啊!她上午就去過一趟廁所,還是潛行去的,怎麼可能有人知道嘛!」孟塘雨揚了揚棒子,白眼喝道:「甭想啦!就是飯菜的問題!」 只聽精靈「啊」的一聲疑問,孟塘雨續道:「古訓有雲:病從口入!壓制住小娃兒的毒氣後,我找老闆要了午時你們吃飯用的餐具,慶幸堆在水槽里並未清洗,雖分不清哪個餐盤是誰用的,但我只在一個餐盤上驗出了毒素,這就不言而喻了吧。」吉爾雯驅狼趕上孟塘雨,道:「真的是飯菜里有毒?不會是廚師乾的吧?」孟塘雨搖頭道:「非也!農場內的所有人均可排除,若真是他們,當初為何要出手相救?就算要動手,昨晚在我查看傷兵時就可動手了,為何要等到今日?」 吉爾雯點頭附和道:「對對對!而且那名帶頭的女獸人知道有聯盟的人在農場,肯定是事先就知道的。」孟塘雨疑惑道:「你何出此言?」吉爾雯將曼科里克告知他的事和盤托出,孟塘雨恍然「噢」了一聲,自昨日在怒水河畔聽到獸人就是沖著侏儒來的,加上今日之事,另他不禁瞅了一眼侏儒,點頭道:「如此看來,小女娃兒中毒後,緊跟著就有人攻打農場,便不是巧合了,看來是場有預謀的襲擊。」 吉爾雯喪道:「我們招誰惹誰了!」 孟塘雨道:「汝等……額……你們原來在聯盟,身處何職?」吉爾雯道:「我原是聯合軍醫療處的牧師,一直在後方治療傷員。特蕾希是情報處的,據我了解,也沒去過正面戰場。」孟塘雨思索了片刻,心中不解:「難道……是小女娃兒手里有什麼他們需要的情報?」隨口問道:「小女娃兒的業務如何?」 精靈想時,身後隱隱有轟隆聲,孟塘雨回頭東望,只見山邊荊棘群下一絲白線翻滾而至。喊聲愈來愈響,孟塘雨心想:「又有人進攻牧場?」正瞧之際,只見白線朝他們三人越來越近,巨魔定睛瞧到是一批紅皮獸人狼騎兵,展開雙臂,揮舞斧頭,似乎要來他追們。他心下惱火,無奈道:「那個誰,加緊腳程,快跑!」夾腿間,朝著精靈胯下座狼屁股戳了一棍子,兩只坐騎立馬撒腿開奔。 精靈左臂攬在狼脖上,催道:「快跑,快跑,快跑!」座狼似聽懂了般,低沉一吼,在這連聲催促下,四爪虛幻交錯,竟漸漸趕超了孟塘雨的迅猛龍。孟塘雨一驚,面色難看道:「膽小鼠輩!」喝了一嗓,催促坐騎趕超了過去。 吉爾雯見巨魔又超了自己,憤憤喊道:「孟大師,你在干什麼呢?」孟塘雨頭也不回,答道:「趕路呀!」說時又夾了一腿迅猛龍,吉爾雯覺得不可思議,彎下的身板也迎風支棱起來,喊道:「那你非得跑到我前面嗎?」又催了一聲座狼,超過了巨魔。 「你得幫我殿後……」孟塘雨冷哼一聲,在超過吉爾雯時幽幽道,「《那帣》有雲:『獸逐,無須奮奔,過伴即可。』任務在肩,身不由己。」超過去時聽著精靈連連發問「什麼意思」,巨魔也不搭話,只是指了下身前侏儒,不再理他。 兩人你追我趕朝西面十字路口奔去,將到前方一處憩點,道旁樹下的木鬥車好似知他們要到來一般,忽地炸飛,攔截了道路。兩只坐騎也不等施令,自行躍起,砰的塵土揚起,迅猛龍與座狼已跨過鬥車。 正當兩人錯愕之際,樹後閃過兩個健壯身軀,同時挺身而出,其中一人張開毛茸茸的右手,又粗又長的五指扣住座狼的長嘴,沉力吼了一聲,將精靈與狼一同奮力擲了出去。 剎那間,吉爾雯先是覺得勒住狼脖的大臂一緊,緊跟著失重感頓起,人與狼已在半空,聽著身後方有人喝道:「別讓那巨魔跑了!」 孟塘雨聽到後,趕忙驅龍朝樹外逃竄,但身子一晃停下,他只覺左臂被緊緊纏住,低頭看去,不知何時,手肘與迅猛龍大腿上,繞著破土長出的蔓藤,猶如兩根細鞭,勒著他們寸步難行。這時,孟塘雨感到半個身子酸麻,心下叫苦:「糟糕!這藤蔓有毒!」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踏蹄聲伴著牛鳴靠近,一個沉悶的聲音入耳:「你給我下來吧!」砰的一聲,孟塘雨抬頭只看到一根著火的圖騰樁迎面飛來,兩眼一黑間,人已應勢被撞下坐騎。 這橫向撞力甚是兇猛,手肘上的藤蔓也被硬生扯斷,臂上勒處疼痛難忍,孟塘雨「啊」的慘呼,在地上翻滾了四五米才止住力道。巨魔提氣翻身,似鲶魚般晃身起來,強忍住疼痛,趕忙右手三指並用,運氣順著左臂朝手部用力劃去,逼出體內毒氣。 一股股淡黃煙氣從他粗糲的指尖飄出,帶著股暖臭味,酸麻感立減。孟塘雨回神望到倒在迅猛龍一旁的侏儒,龍後藏著個碩大體型的生物,被擋著看不真切,他心下有氣,指著那碩大體型喊道:「作孽的畜牲!還不快快現身!」罵得不解氣,又提高聲音道:「媽的!你是聾了嗎!還是沒文化聽不懂!」 他連「問候」兩句,龍後之人竟無作聲。剛欲「問候」第三句,那碩大的身影轉過身來,一言不發的朝他奔來。 孟塘雨見奔來的人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面棕羽裝飾的木質風怒面鎧,兩肩的鎧甲上,用鐵鏈鎖著一對著火圖騰,持一把石錘一面藤盾,擦著橄色電氣,向巨魔面門砍下。孟塘雨揮棒格擋下,他認得攻擊方式是薩滿的路子無疑,但此人出手詭譎陰狠,電氣中透著毒氣,與崇尚元素之力謙和睿智的薩滿手法大相逕庭。兩人鬥了幾回合,孟塘雨架住錘子,瞅見了對手下盤反曲的腿關節、碩大的蹄子,又想到剛剛的牛鳴,大聲喝道:「閣下是牛頭人?」那薩滿嗤鼻一聲冷笑,只施勁加壓,並不答話。 又過了數招,孟塘雨瞅見薩滿盾牌並未綁手,心中有了打算。右手龍麝棒抵住他錘柄,左手捏了一個劍訣,朝薩滿肩鎧與胸甲之間的縫隙用力疾刺,這一指既快又准,薩滿左臂登時一震,變得酸麻無力,藤盾脫手掉落,面具下薩滿,眼神閃過一抹驚訝,右手石錘朝後一翻,躬胸退步,擠壓盔甲夾住了巨魔的手指,讓巨魔掙脫不得,孟塘雨一怔,又瞟見薩滿左手不知何時握了一個琉璃瓶,食指內關節扣著瓶頸,大拇指拔開瓶塞,一股暖臭之氣飄出,甚是刺鼻。 「又要使毒?這次要中了,估計要把命落在這里了!」孟塘雨心想著,但左手被薩滿盔甲鉗制著,退後不開,危難之際,他只能橫棒朝前運氣一扔,竹棒朝著敵人飛去,推打到敵人肩上。薩滿肩鎧被竹棒這麼一擊,稍稍松動,孟塘雨趁著這空隙,箭步跟上,扥出的左手三指扣住竹棒中間,朝地面扔時右足翻起,蹬在棒身,立時又將紫棒踢回敵人身上,此招正是迷蹤島靈龍棍法中的「波龍返」一招,此招變幻不定,推棒奪棒時借力打力,攻其不備,意不在傷敵,而在退敵。  孟塘雨踢棒時飛身退後,竹棒擊中薩滿面具,仰面趔趄時,他早已與薩滿拉開距離。 「我可沒時間陪你玩了,巨魔!」薩滿一錘子撥開竹棒,從布袋里掏出兩個木質圖騰插到地上,將毒水澆手心,口中念起禱語,雙掌朝天,掌心黃霧翻騰,腥臭難當,孟塘雨見勢不妙,施展幻瓏步去取竹棒,忽見前方薩滿雙掌合十,朝前推送,射出兩條深紫大蟒朝他爬來,「嗯?暗影獵手的巫術?這薩滿怎會……」孟塘雨哪知眼前的薩滿會這等巫術,棒未取到,先連忙打了兩三個後空翻退開,豈料一隻紫蟒瞅准時機,刷的一聲飛上他頸中,上下用勁收緊繞脖處。 「真陰毒!」孟塘雨忙伸手去拉,另只大蟒也跟了上來,猛地纏上巨魔身體,孟塘雨立足不定,一跤摔倒,原地掙紮起來,他慘叫幾聲,喉頭隨後收緊,再也叫不出來,心怔忡不停。 薩滿緩緩走到他身前,舉起錘子作勢要打前,淡淡問道:「那侏儒的毒,是你壓制住的?」 見孟塘雨白眼翻起,氣若游絲,薩滿嘆了口氣,揮了一下手,紫蟒鬆了勁,巨魔立馬乾咳了起來,大口吸氣,問道:「你……你是牛頭人?」薩滿點了點頭,淡淡道:「我問你話呢……你不回答,我就……」紫蟒又開始施勁,孟塘雨連忙擺手,急道:「別別別!你剛問了我什麼,大俠?」薩滿道:「大俠?什麼意思?算了……那侏儒中的毒,是不是你壓制住的?」 孟塘雨又咳了幾聲,微微點了點頭,薩滿尋思了一會兒,將信將疑收起了錘子,喃喃自語道:「沒道理啊……你是……不對!一個武僧怎麼會……」 一言未畢,忽聽遠處傳來呼嘯之聲。薩滿氣道:「廢物!連一個牧師都處理不掉!」打開身後的麻布袋,將不遠處的特蕾希一把塞入袋中,然後別在腰上,朝著兩只毒蟒道:「殺了他……」拔蹄向樹後奔去。 吉爾雯未著地時,給自己罩了真言盾術,摔在地上未傷分毫,他趕忙站起,晃頭察看周遭地形,座狼就在他身後不遠處,呲著牙爬起盯著他的方位。吉爾雯順著座狼看的方向望去,一名手持雙手大棍的綠甲男性牛頭人,正朝他緩步走來,精靈心中連連叫苦,情急之下,哭喪道:「哎呀,狼友,我打不過他呀!」座狼白了精靈一眼,嘶吼一聲,奔前張開血盆大口,與牛頭人廝打了起來,它對這扔它的牛頭人恨之入骨,狠命低身伏擊,牛頭被驚得楞住,左臂已經被座狼咬上,疼得破口罵道:「畜生,撒口!撒口!」臂膀直晃,差點腳底一滑坐倒在地,吉爾雯看得轉哭為笑,哈哈一聲,默念咒語,手中法杖碧光微亮,左掌朝前一揮,一道如火金光從掌心射出,施出的「神聖懲擊」法術直飛向牛頭人胸部。 牛頭人一棍子掄在座狼腦門,掙開束縛時,精靈的法術正中胸口。牛頭人仰頭摔倒在地,只感到胸腹間氣血翻湧,「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恨道:「死精靈你不是個牧師嗎?這座狼怎會聽你驅使!」吉爾雯嘴角微微上揚,喃喃道:「嘿嘿,臨時改職業了……略略略!」見牛頭人掙扎要起,趕忙繞到身後的石頭,朝著座狼喊道:「狼友!幫忙擋住他!他身上的『牛肉』很是鮮美呢!隨便啃!」立馬沒入了草叢,伏在地上喘著粗氣,聽著座狼與牛頭人廝殺。 牛頭人大怒,起身狠抹嘴角污血,四下尋找精靈的蹤跡,卻只瞅到奔來的座狼,只能無奈先與它打了起來。 狼嗥至,牛頭人挺出大棍,急步後撤躲避,座狼可身負獸人疾行,軀體自然巨大有力,向那牛頭人撲去時,力量可見一斑,加之先前腦上挨了一棍,又聞到血氣,已紅了眼對准牛頭人的咽喉張嘴就要咬。 體格不亞於獸人的牛頭人,見狼嘴撐滿,利牙掛著唾液,在老日下閃著銀光,知道這一口要是挨上了,自己也就真成精靈口中的「牛肉」了,蹄子一扭身子向右一側,避開了座狼的撕咬時,牛頭人眼疾手快,挺棍轉掄棍,拍的一擊悶響,在座狼屁股重重打了一下。 座狼吃痛低吼一聲,掃著尾巴,掉頭便又撲了過去。牛頭人族天生與自然親近,自也熟知野獸習性,加上膂力強猛,剛剛躲閃開,已有了喘息之機,拉開架勢甩開臂膀,一套粘纏削格,打得座狼近身不能還傷痕累累,座狼身子俯下,尚未撲來,他已橫棍在狼頭必到處,待敵出擊,一擊逼退。 吉爾雯聽了一會兒,感覺不對勁,抬頭透過草隙觀望戰局,微顫低「啊」一聲,顯然局勢凶險,不禁回思若不躲藏,定要受一些皮肉之苦,猶有餘悸時,他瞧眼下自己無恙,較昨日在怒水河畔遇到的危難,已是幸運至極。 「唉……加爾魯什反攻,部落這邊領地人手不夠,也不知道聯盟各族的領地是否太平。」吉爾雯心中一沉,見那牛頭人揮著棍棒,正在抵擋座狼又一輪的進攻。這時,樹後沖出一名雙肩帶火的壯物,雙手一揮,地上破土飛出一根粗大的藤蔓,貫穿了身在空中的座狼胸膛,這一擊當真非同小可,嚇得吉爾雯急抽一口涼氣,眼睜睜瞧著那座狼在半空中哀嚎一聲,張開大口,竭力伸爪在空中胡亂捕抓,牛頭人一聲斷喝,雙手握棍,奮力一劈,敲在座狼的腦門之上,座狼登時眼睛充血,藤蔓萎縮凋零,座狼摔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軟癱著抽搐起來。 來者正是與孟塘雨纏鬥的薩滿,持棍牛頭人走到座狼身旁,一蹄子接著一蹄子往狼背上踹去,座狼癱在地上,嘴中嗷嗚氣息奄奄,卻再也動彈不得,任由牛頭人蹂躪。 「媽的!這衛兵的座狼真難纏!」牛頭人奮力一棍掄在座狼頭上,狼嘴已被打斷,欲繼續鞭打屍體解氣,薩滿扼住他手腕,道:「那精靈呢?」牛頭人粗氣連連,甩了話:「沒……沒見到!」薩滿望了一眼吉爾雯藏身的草叢,冷笑道:「小侏儒已經到手,撤吧!」 聽到特蕾希已經落入薩滿的手里,吉爾雯心想孟塘雨不會已遭遇不測了吧,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護特蕾希的人身安全,眼見侏儒馬上就要被敵人帶走,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顧不上自身危機,挺身竄出草叢叫道:「你到哪里去?」那薩滿抬手朝精靈那里點了點,也不答話,轉身拔蹄飛奔,吉爾雯趕忙追了上去,叫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膽小,還要臨陣脫逃,別走!」他與薩滿相距已遠,不知是否能追趕得上,加緊腳步的同時,先擲出一道「神聖懲擊」來干擾敵人。 薩滿感到身後有熱風飛過,轉身持盾擋下精靈的法術,朝身旁牛頭人道:「攔下他!」牛頭人應下,調轉方向,朝精靈奔去,吉爾雯雙手緊握麋鹿號角,心中默念:「能量灌入,讓人雄起,讓人歡喜!」金光能量灌注到法杖內,鹿頭上升起一層金光,聽得牛頭人蹄聲與喝聲趕來,吉爾雯閉眼躍起,揮杖朝聲音方向猛揮,杖棍向擊,跟著便是嗤嗤聲響,金光從杖頭爆開,不斷向牛頭人射去。 「額啊!媽的!」吉爾雯聽到身後牛頭人吼道,心知牛頭人中計了,睜開金眼回頭一瞅,牛頭人左手護眼,手中棍子在身邊亂舞,嘴里不斷罵道:「死精靈你敢陰我!啊!我的眼睛!」 吉爾雯嘿嘿一笑,拔腿繼續追趕薩滿,剛剛他將法術「神聖新星」的力量,通過「能量灌注」導入法杖杖頭內,閉眼通過聽力,探得牛頭人的方位,提前擊出法杖故意讓牛頭人格擋下,法杖受到擊打,神聖新星被打散,射出一道道金光,雖傷不到這牛頭人戰士分毫,但可使他眼睛短暫失明,不能來攔截他。 「好聰明的手段!」 吉爾雯聽到薩滿的稱贊,驚奇居然是個女性,緩下腳步戒備,他身前約十米的薩滿停住身子,轉身慢展臂膀朝精靈鼓掌,吉爾雯仔細打量了對方,暗自納罕:「她把侏儒藏哪了?」薩滿會意道:「甭看了,這兒呢!」解下腰間麻布袋,提起晃了晃。 「有這麼綁人的嗎?人都憋死了!」吉爾雯惱怒之極,想起先前在怒水河畔遇襲,敵人抓了特蕾希後就馬上撤離,眼下舊事重演,既便有人出手故意拖延,怕自己去追,他也是心中羞愧,護人不利的鍋,他不想再背,怒道:「你給我把袋口解開了!」將法杖猛地往地上一插,暗運暗影力量,紫黑的虛空之氣籠罩他諸處肌膚,陽光射在他身上,竟無半分影子投在地面。 周身紫黑的精靈閃爍著一對金眼,疾跑上前指著薩滿罵道:「你個野牛!不放人就死在這里吧!」他右手五指用力一張,聽得嗤的聲響,一股暗影法勁,從吉爾雯手中飛去。 瞅見黑線,薩滿便知精靈牧師開啟了暗影形態,藉助虛空之力釋放魔法,她深知若被眼前射來的「精神鞭笞」擊中而影響神志,猶如天靈蓋被鑿開個小洞,蟲蟻爬進吸食腦仁般折磨難熬。 薩滿微一轉身,伸出左手扣住了右手護腕用力朝前一蹭,大喝之時,扔出一道橄色閃電箭擋架。她常使這招,對閃電箭的威力非常有信心,但轟隆一聲過後,她的閃電箭被暗影法術刺散成了星花子,居然沒擋下精靈的法術。薩滿微微一驚,忙插了一個圖騰,催動法力相抗,鬥得一會兒,薩滿只覺得對方法力越來越強,兩人之間虛空法力與毒氣縱橫,黃草被氣浪震得四處飛舞,粘上丁點法力或毒氣,立馬枯萎化為灰燼。 躲過一發虛空法箭,薩滿倒退兩步,冷冷說道:「瘋了嗎?你就不怕一個法術失了准頭,打中你的戰友嗎?」左手下翻,指了一下腰中麻袋,向前急揮五個閃電箭,想用法術牽制住精靈,自己好轉身想退出纏鬥。 哪知薩滿的一句話竟點醒了吉爾雯,精靈擋下閃電箭,立馬褪去虛空之氣,一臉的驚喜,忙道:「對吼!」薩滿見精靈收起暗影形態,臉有恍然之色呆在原地,心中驟升貪念,立刻掉頭而上,抄起錘子擦出電氣,向精靈擊去。 吉爾雯見薩滿揮錘即將打到,馬上給自己罩了個真言盾術,又毛手毛腳的搓著魔法。薩滿心中大喜,想道:「這精靈是個二貨嗎?不趕緊招架或攻擊,居然在釋放治癒魔法,腦子被虛空攪彪了吧……」她料定自己的反攻定能殺死吉爾雯,雖暗自罵了一通對手愚蠢,但與精靈鬥法過招時,探到精靈的法力不俗,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便想以要挾侏儒制約對手,現下因智商不足而亡,她心中不免覺得可惜。 唰的一聲,吉爾雯右臂上揚,薩滿突感到面具下的毛發上涌落一股暖意,一束金光散開,星星撒撒飄落到她頭頂,「嗯?怎……怎會是給我釋放治療術?」薩滿心下納悶,揮錘掄到精靈眼前時,還生怕精靈是故意裝模作樣,另有詭計,但他絕料想不到,精靈居然是給他釋放治療法術,腦中突然一片空白,舉錘愣在了精靈身前。 砰! 吉爾雯點點頭,躲在法術盾里對著薩滿露出憐憫之情,亞麻袋子瞬間充氣脹成圓球,一陣氣浪並著巨響從薩滿腰間炸開,里面的特蕾希痛苦慘叫一聲,氣浪將薩滿身子頂著月牙形,肩上的火也被氣浪掃滅,飛出了一丈多遠的距離後,在地上滾了七八圈才停住。特蕾希落在地上,喘著粗氣,半睜惺忪迷眼,只感視線內金星亂轉,耳中嗡嗡作響,差一點又歪頭暈去,只得躺在吉爾雯身畔,靜候他解救。 來源:機核

《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甲卷·貳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甲卷·貳 遇襲怒水河 折騰了一晚,孟塘雨何時沒了知覺也不知,睜眼時已是次日。 孟塘雨察覺自己躺於一草棚之中,起身時,只感到腦袋昏沉,嘴中發苦口渴,剛想尋些水來喝,就聽到身旁窸窸窣窣,轉頭一瞧,床內躺著一名棕毛體壯的女牛頭人,粗麻被子遮體,露著半截胸,仰天打鼾,睡得正香。孟塘雨腦子一片空白,輕提被子朝內瞧去,背後似被擠出血,汗毛炸起,驚得差點叫出聲來。跟著聽到外面有腳步之聲,慌張間忙施展幻瓏步伏下床,撩起地上的衣服,躲到棚門一腳,待腳步聲遠去,綁衣服上身,閃身竄出了棚子。 孟塘雨暗暗叫苦,捋疼了髒辮,也記不得昨晚幹了些什麼。他抬頭見日高三丈,已是三竿時間,想到今日還有要緊事,也就不再理會,回到聚會地點,尋來自己的包裹與棒子,找了一個干淨的池潭自行洗漱去了。 洗漱完畢,孟塘雨朝病人那走去,行到昨日登上的高台時,聽到棚子的方向有爭執聲,轉過一道彎,瞧見十多個巨魔衛兵,將四五名聯盟戰士與草棚圍在其中,正僵持對罵。他雖不明原由,但病人就在里面,生怕爭執變成械鬥,忙喝道:「住手!」 這「手」字剛脫口而出,他支棒一躍,落身到巨魔衛兵與聯盟戰士中間,嚴肅道:「都住手!是何事要在此對峙!」 一名聯盟戰士氣憤道:「我們今天要帶傷員離開,你們的衛兵攔著不讓走!」 孟塘雨揮手讓巨魔衛兵收起武器,他走到聯盟士兵面前,道:「我們攔著並非故意刁難,是病人體內的煞氣並未完全消除,望各位聯盟兄弟理解。」 聯盟士兵道:「怎麼可能!你昨天不是也說成了嗎?」 孟塘雨道:「是的,昨天我說的『成了』是封印病人的煞氣成了,並非完全清除,今天,我就要帶著病人回影蹤禪院清除體內剩餘的煞氣。」說完轉身找到一名巨魔衛兵頭子,與她說明了緣由。那衛兵頭子聽從孟塘雨的指示,命令衛兵讓出一道路口,孟塘雨站在路口旁說:「各位聯盟的兄弟,現在你們想走可隨時離開,我們絕不阻攔,請!」說罷直腰朝外攤手。 聯盟士兵聽完仍在原地戒備,躊躇間背後的棚內突然傳出男聲,說道:「各位戰友,你們先回去吧!孟塘·雨大師昨天出手救了特蕾希,我相信他的話,有我在這兒陪護,沒事的。」聽到棚內的話,聯盟士兵商議了一下,便不僵持,收起武器離開人群。 那名問話的士兵路過孟塘雨身邊時,突然站住腳步問道:「這個『故意刁難』是什麼意思?」孟塘雨擠出一絲假笑,道:「就是有意為難別人的意思。」那士兵矮他一頭,聽完解釋行了一個聯盟軍禮致謝,孟塘雨忙彎腰作揖回禮,待聯盟士兵們離開後,起身白眼,輕聲罵了句:「沒文化的丘八……」 衝突消除,人群散開,孟塘雨來到棚子外,他認得棚內男人的聲音,正是昨日見過的暗夜精靈男,但昨夜玩大了,一時間想不起精靈的名字,朝內問道:「額……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棚內的吉爾雯說道:「孟塘·雨大師,請進吧。」孟塘雨輕咳一聲,推門走進棚內,向對面的吉爾雯晃了一眼,便朝床上看去。 床上躺著一名女侏儒,見到孟塘雨,笑道:「孟大師來了?昨日真謝謝你了……」孟塘雨坐到床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性,她一頭紫紺色短發,十六七歲年紀,束一身夜行衣,一張娃娃臉雖然虛弱,但笑起來,頰邊淺顯酒窩,如春花初綻。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孟塘雨伸手去搭侏儒手腕的脈搏,閉眼傾聽了一會道,「嗯……昨天氣霧散去後,身體有什麼不適嗎?對了,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抬手聚氣在指尖,輸送一股真氣給眼前的女子。 說時遲那時快,真氣剛一送到,女子突然戾喝一聲,一股氣浪從體內飛出,吉爾雯脫口而出「又來」,趕忙念咒雙手朝前一揮,給孟塘雨和自己罩上真言盾術。孟塘雨只感覺身子一晃,以為要和昨日封煞後一樣,被氣浪震飛,哪知神情稍稍恍惚之間,一股純潔的力量包圍身子,將氣浪擋了下來。 等他回神過來,瞧到侏儒女印堂烏青,蜷縮在床上顫抖不行,他轉頭問吉爾雯:「她昨天夜里也這樣過嗎?」 吉爾雯點了點頭,道:「嗯,每當我用治癒術,特蕾希就會像現在這樣。」 孟塘雨暗想不應該,牧師的治癒術與他真氣波雖術法不同,但是道理相同,均是通過引導純潔的力量來治癒身體,尋思間他腦中意識到了些什麼,眯眼心想:「難不成是她體內的煞氣作祟,在與我輸送的真氣向抗?」 只見侏儒痛苦得額頭見汗,卻咬牙硬抗,死撐身子站了起來,在孟塘雨與吉爾雯面前,秀眉淺顰,雖隱含痛楚,卻另有股靈動氣韻。 孟塘雨問道:「現在還好嗎?」 侏儒微微點頭,強展開愁眉,扮得安之若素麵容,道:「不礙的,我只感覺體內有一股氣體在流竄,那股氣好像……好像……很排斥外界來的力量或魔法。」 吉爾雯道:「那……那我和大師一起施展法術試試?那樣兒力量更大,看看能不能直接消除你體內的氣。」 孟塘雨厲聲道:「不必!家師的符咒強大,已將煞氣封印在她體內,咱們也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吉爾雯抿了一下嘴,突然怯聲問道:「家師是什麼意思?」這一問,把床上的侏儒逗樂了,忍痛咯咯笑道:「家師就是人家的老師,吉爾雯!對了,人家叫孟塘雨,不叫孟塘·雨,別再說錯人家名字了!我叫特蕾希·星刃,很高興認識你,孟大師。」 孟塘雨忍笑板臉道:「還是小娃兒你聰慧,我剛剛聽了下你的脈搏,身體無大礙,只是氣血不足了一些,這樣,你們收拾一下,咱們吃了午飯後便上路,爭取晚間趕到十字路口。」起身瞟了一眼吉爾雯,頭也不回的出了棚子。 門砰的關上,巨魔已離開,吉爾雯長吁一口氣,說道:「唉……這一路上,我還是少說話吧。」 特蕾希咧嘴坐下,道:「看他樣子,是個挺純的巨魔,怎麼說話一股子熊貓味兒。」 吉爾雯說道:「應該是因為他是個武僧吧。」 特蕾希道:「咱們見過的武僧也不少,什麼種族的都有,說話還都挺正常的,這位孟大師……嘿嘿!不見到人只聽聲音,還以為是一個熊貓老人呢。」說完彎腰乾咳了兩聲。 吉爾雯見她口唇發干,眼眶烏黑,想必是巨魔口中說的氣血不足症狀,須補給些能量,便道:「你在這休息,我去找些食物來吧。」 特蕾希道:「你出去看看咱們的人走了沒,如果沒走跟他們要一些干糧吧,傑克那里還有一些梅干汁,能多拿一點是一點。」 吉爾雯應下,站起身來,提起法杖,剛要走被特蕾希攔下:「大哥,你扛著法杖幹嘛?」吉爾雯笑道:「我兩只手能抱多少東西?有根法杖,我還能多挑一些回來呢!」 待吉爾雯走後,特蕾希獨自坐在床上,她立耳聆聽周遭環境,這也算是職業病了,身為軍情七處的刺客,每天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隻身在敵營,不免有些神經緊張。 此次受難,二十多人相繼被折磨致死,她原本就不抱生還的希望,在昨日煞氣發作時,她心中只想著快點給個痛快,早死早解脫,誰承想一道紫符飛進棚內,氣霧順著周身毛孔,鑽入體內,在一段腫脹感過後,她便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特蕾希聞到極濃的腥臭味在周身盤旋抖動,熏得她胸口窒悶,意識到自己沒死,神智清朗,慶幸之餘,她試圖轉身,卻感到全身一陣酸麻,雙手牢牢扒著床面,驅使不動,心中絕望:「見鬼!要是沒死,落下殘疾變成癱子,這日子還有法活嗎?如果真是這樣,我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自怨自艾間,一股力道緩緩壓到頭部,帶著淡淡的清涼向她飄來,哪知這時周身的腥臭味,突然飛躍到頭部,朝空中直奔而去,當即打散了那股力道。 腥臭氣味拂過面部,特蕾希頭疼欲裂,幾欲暈厥,心下疑惑道:「我不會是死了吧?只是靈魂還在沒升天,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了?」這個念頭剛起,就聽到一陣氣浪噴出,緊跟有東西翻倒,重重摔到地上。 她還未想明白是什麼,一陣鈍刀拉肉的撕裂感鑽上心窩。劇痛之下,腥臭氣體又緩緩延及全身,她察覺在頭頂丈許之外,有東西漂浮在那一動不動的瞧著她,未等她反應,又是一股力量壓下來,腥臭之氣又頂了上去,這次力道較之前更猛,痛的特蕾希百骸皆動,下意識睜眼吼道:「媽的!殺了我吧!」 呼喊時體內又沖出一陣氣浪,特蕾希一個鯉魚打挺翻起,全身酸麻感不知在何時失去,自己已能控制身體活動,定了定神,瞅見床旁摔倒一人,正是吉爾雯。 精靈扶背艱難爬起,聽吉爾雯說,孟塘雨驅符封印煞氣後,她一直昏迷不醒,吉爾雯想祈禱治癒術喚醒特蕾希,豈料術法施展開,她體內便噴出一股氣浪,將他震倒。 如今病人已經醒來,吉爾雯心下寬慰了些,尋來一些清淡食物於兩人果腹,照顧特蕾希睡下後,自己徑直出了棚子,在月下待到天明。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棚門砰的一聲被頂開,吉爾雯不負她望,扛了兩大包物品回來,特蕾希心頭一喜,贊道:「好傢伙!你是把他們的船搬空了嗎?」吉爾雯驀地聽到她這麼開玩笑,心頭一震,紫紅了臉,道:「哪有!都是他們硬塞給我的。」趕忙把物品放下,從里面找出幾個玻璃瓶,遞到床上。 侏儒大喜,身體的痛苦登時盡去,用面罩將瓶口抹拭乾淨,用力將瓶塞擰開,一股清香透出,她湊上前嗅了幾下,咕嘟咕嘟喝了透底,「好清爽呀!」開心之餘,又擰開兩瓶,喝光後望著吉爾雯愣神,打了一個響嗝。 吉爾雯拂了拂衣袖,拿出兩包曲奇餅干,拖來一個凳子坐下,邊吃邊道:「你喜歡喝梅干汁,也不能由著性子這樣喝呀!」 特蕾希搶來一片餅干,嘿嘿笑道:「我大難不死,還不能叫我喝個夠呀!鬼知道下一秒鍾我會不會原地暴斃呢!」啃了兩口餅干,一臉享受的平躺在床上。 「前方戰事怎麼樣了?」特蕾希問道,吉爾雯搖頭不答,特蕾希道:「他們沒告訴你?」吉爾雯仍是搖頭,「他們也不知道?」侏儒啃了一口餅干,有些疑惑。吉爾雯紅臉,輕聲道:「我沒敢問……」 「哈?」 特蕾希睜著一對圓圓的大眼,甚是好奇的瞧著吉爾雯,噗哧一笑,道:「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害羞呀,大哥!」吉爾雯微笑不語,他深知自己不善與人交流,今日找聯盟士兵討要物資,還未開口,士兵們皆知道他害羞靦腆,不願磨蹭,先開口詢問。 吉爾雯沉了一口氣,忽然抬頭,繃臉看著特蕾希贊道:「你真好看!」語氣之中,充滿了誠懇之意。特蕾希乍然愣住,忽覺腹中一團辛辣,有如毒火拱心,不禁叫了聲:「啊喲!」蜷縮身子,不住打顫。吉爾雯嚇得餅幹掉地,忙上前查看,特蕾希揮手示意不用,煞白著臉,深深吸了幾口氣,腹中一陣清爽,那團辛辣竟煙消雲散,更無異感。 特蕾希感到稍微好些,想到剛剛精靈的話,臉上掛了一絲微笑,扶起他頭來,道:「大哥,我謝謝你!能不說這種調情的話嗎?你又不喜歡我。」吉爾雯懵道:「啊?你怎麼……」特蕾希輕拍他臉頰,叫他住嘴,笑道:「一個男孩子若是對一個女孩子有了感情,就算艾澤拉斯全是霧也掩飾不住。你心里有別人,瞞不過女人,更瞞不過一名軍情七處的女刺客。」 吉爾雯一臉喪氣,他本意借夸獎侏儒的容貌,練一下膽,一句話激她病疾復發,不論是巧合與否,都讓他不敢再多說一句,然後又被當面戳破內心,心態立馬崩塌。特蕾希驚呼:「不會被我說中了吧?」吉爾雯瞠目道:「啊?你……你在套我話?」特蕾希嘖了的三聲,臉現嗤笑之色,但眼中卻露出憐憫,吉爾雯料定特蕾希真的是套他話,不由得又是一陣羞慚,忙側身吃著曲奇,掩飾尷尬。 兩人吃飽後,特蕾希起身站了站,雖然頭暈,卻能自支撐得住,揪著吉爾雯的衣袖下了床,去水盆處洗漱,吉爾雯解開兩包補給,嘀咕道:「盾牌?秘銀刀?兔腳?這都給了些什麼啊!」仔細篩選了番,可用之物,連一個包裹都塞不滿,特蕾希擦乾臉,感覺神清氣爽,原來蒼白的臉色有了些血色,回神走到吉爾雯旁,眼中發出奇異的光芒,道:「魔女草?癢癢撓?這是誰給你的?」吉爾雯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給的包裹,我當時也沒打開看。」特蕾希拿起一把紫色魔女草,樂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啊,一株草粉的量可以毒死一營的人。」 吉爾雯道:「那你拿著吧。」特蕾希搖頭,放下毒草道:「我雖然是一名刺客,但最不願意用毒了!」吉爾雯問為什麼,她續道:「哎呀,當學徒時,每天背藥理、學配方、采毒草,煩死了!我也就糊弄考試混個及格,畢業後就再也沒碰過。」 吉爾雯聽罷,將毒草用一塊方布包裹好,塞到腰包里,輕聲道:「那也不能留在這,讓部落的人拿到這個,回頭用來對付我們就壞了。」特蕾希樂道:「呦,瞧不出來,你還挺雞賊的呢!」想到「雞賊」是熊貓人的用詞,怕吉爾雯又問她是什麼意思,連忙改口,「你長得挺正直的,沒想到還挺狡猾的。」抄起癢癢撓,朝外面走去。 這是特蕾希來後首次出棚,天色正好,她所站之處是在樹蔭下,日光照射不到,滿島樹木成片青翠,海風穿林拂過,帶來一絲濕咸。 「想必你無大礙了。」 特蕾希聞聲轉頭,棚屋南邊的叢林里,竄出兩只紫皮獨角迅猛龍,面罩外鎖著嘴套,一對前肢小巧鋒利,緩慢隨身擺動,用似蛇一般的眼睛盯著她。 「嗯,吃了飯後好了些。」特蕾希拄著癢癢撓,對著騎在一隻迅猛龍上的巨魔仰頭笑道,那人正是孟塘雨。 他跳下坐騎,單膝俯身在特蕾希面前,觀察了一會,起身時特蕾希感到巨魔如顆大樹在她眼前迅速竄天生長,笑道:「天啊,你真高!」孟塘雨道:「還好,算得族人平均身高。」接著從坐騎馱著的背包中,抽出兩把波形短匕,交於特蕾希,道:「我向族人討了兩把武器,你看看趁不趁手。」接過兵刃,特蕾希揮了兩下,點點頭道:「和我平時用的劍分量相當,挺好!感謝感謝!」收匕入鞘,抱拳還禮。 孟塘雨仰天笑道:「哈哈,小女娃兒果然聰慧!我很喜歡!」頷首間瞄了一眼棚子,續道:「你那精靈同胞哪去了?」特蕾希道:「在里面打包行李呢。」孟塘雨一臉的嫌棄,喃喃道:「磨磨蹭蹭的,昨天看到他就知道不是個爽快性子,哼……」他展臂攬過特蕾希,將她放上了另一個迅猛龍背上,騎回自己的坐騎上,哼著小曲等精靈出來。 特蕾希問道:「這曲子聽著有些耳熟,是熊貓人的歌曲嗎?」孟塘雨收聲點頭,微笑道:「對但不准確,這是魔古族的小調,後經過熊貓人的改良才有的這曲子。小娃兒去過潘達利亞嗎?」特蕾希回了一聲是的,臉上微笑心中犯嘀咕:「這不還是熊貓人的曲子嗎?」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棚門開了,孟塘雨嘆道:「您可終於出來了……」吉爾雯連連抱歉,小跑到孟塘雨眼前,巨魔白眼道:「那個!」 吉爾雯噢了一聲,低頭跑到特蕾希旁,安置好行禮,翻上迅猛龍,特蕾希朝龍脖子靠了靠,提著韁繩笑道:「你牽還是我牽?」吉爾雯道:「還是你吧!我沒騎過迅猛龍。」特蕾希道:「我也沒騎過,但是方法……和機械鳥差不多吧,畢竟都是兩個腿兒走路的坐騎。」孟塘雨聞言哈哈大笑,雙腿輕輕一挾,迅猛龍邁步緩緩朝前而去。 兩只迅猛龍一出島林,來到沙灘,孟塘雨吹了一記口哨,兩只坐騎四爪翻騰,直奔碼頭而去,片刻間,便將身後林子遠遠拋離。他縱龍在前,正意氣風發時,聽到後面連連喊停,回頭一望,身後迅猛龍脖旁,一張娃娃臉正愁眉緊鎖,他暗叫一聲不妙,趕忙喚停坐騎。 「孟大師,咱能慢點嗎?這坐騎甚是顛簸,我感到體內有一股氣東突西頂的,想嘔出來,但說什麼也嘔不出來。」特蕾希扶著身後精靈的大腿,喘著粗氣,剛有血色的臉又變為煞白,孟塘雨忙說了一句抱歉,眼神中卻仍舊孤高,心中頹道:「哎呀,不能快龍加鞭趕路,今天日落前能出了這杜隆塔爾,怕也是一件難事了。」忙讓吉爾雯照顧侏儒,自己牽著兩只迅猛龍的韁繩,緩行至碼頭跨海。 三人乘龍來到木筏上,便聽得轟轟的水聲,木筏開動,海浪愈響,穿過一片海灣後,只見對面似火的土峰,從兩邊圍籠一座臨海村落。孟塘雨喜道:「泛舟瞰土山,近臨森金村。誰畏貧瘠苦,艱孕部落族。」 吉爾雯聽不懂這熊貓族體的詩歌,欲問何意,卻因木筏還未停靠,生怕問後惹怒這巨魔,一棒子將他掄到海里,也就作罷了。特蕾希雖看不見身後精靈,也知道他想幹什麼,贊道:「孟大師,此詩說的可是這森金村為奧格瑞瑪源源不斷提供補給?」 孟塘雨點頭道:「小女娃兒見多識廣!」吉爾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特蕾希解釋道:「部落獸人與巨魔的領地,不是處於這荒蕪的杜隆塔爾地區嗎?土地貧瘠物種稀缺,以前就得靠著南邊的森金村,利用海運與西邊棘齒城做貿易換取物資,後來……」頓了頓,繼續說:「加爾魯什發動戰爭,奪了北面不少資源,加上當時加爾魯什與沃金的關系緊張,就棄了這個巨魔控制的海港,在首都東面另開辟了一個港口,與北面銹水港的地精們做貿易。」她本意想說部落發兵,攻占聯盟大片灰谷地區,考慮到仍處於部落領地內,顧改口將矛頭指向部落的叛徒加爾魯什。 吉爾雯聽到這里,左手碰到背後的法杖,不免心中一陣傷感,想當年灰谷遭難,他與猛禽分隊趕去支援,慘遭部落屠戮,他的一名發小,就在那次衝突中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三人下了木筏,村內巨魔們見到是截斷獠牙的孟塘雨,又驚又喜,忙迎了出來,夾道歡迎他們。「這兩方陣營藥師都無奈的病症,讓我給輕松應付了,嗯……拜於迷蹤島果然明智!」孟塘雨心中想到這些,不免有些得意,他挺身微笑,驅龍信步走,自己忙著揮手點頭,哪有口子道謝。村民們滿臉笑容的致賀直到村口。「不管多艱難,都積極面對,這就是部落的團結吧。」特蕾希用精靈語跟吉爾雯說道,吉爾雯摸了摸侏儒的頭,沉默不語。 到了村口,一名戴面具的綠袍巨魔,攔住了他們,孟塘雨認出那人,作揖道:「基塔·箭牙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呀!」基塔扶了一下面具,道:「繆繆,好久不見!這是要上哪去呀?」孟塘雨道:「噢!我要護送傷員回潘達利亞。」基塔想了一下,欲說還休,直接上手,抓住迅猛的的牽繩,引他們到了村口不遠處的一座石蘑菇下。 「是去首都的刃拳港灣嗎?」基塔抬頭道,面具下一雙炯眼,盯著龍背上的巨魔。孟塘雨道:「是的。」基塔道:「看樣子你們要改變路線了。」孟塘雨問:「為何?」基塔道:「你很久沒回來了,現在刃拳港灣只有開往艾澤拉斯戰場前線的船,其他的航線全停了。」孟塘雨皺眉道:「這樣啊……是因為戰爭嗎?」基塔點頭,續道:「你們不如去棘齒城坐船到藏寶海灣,那里有去潘達利亞的船隻。」孟塘雨心下盤算,能傣道長給予他的符咒,可鎮住煞氣兩月之久,稍微繞些路問題不大,連忙抱拳道:「感謝基塔·箭牙兄相告,避免走冤枉路!」眼神中透露了一絲激動。 基塔這時壓低了嗓子道:「下面我說的才是重點,繆繆。現在黑暗之門重新打開,咱們剩餘的兵力基本都去東面御敵了,就連商路上巡邏的衛兵也抽去不少趕往前線。」孟塘雨道:「這又怎樣?」基塔道:「什麼怎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現在出行很兇險,有的商隊出了營地或者據點,就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了,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特蕾希插口道:「是因為什麼呢?」基塔道:「不知道,據我在剃刀嶺朋友他三妹的老公說,最近貧瘠之地一代有幾股悍匪,打家劫舍什麼都干,現在兵力又被調走不少,就更加猖狂了。」吉爾雯道:「那我們找一名法師吧,把我們傳送到錦繡谷,那樣更快。」 「你當我是傻子嗎!」孟塘雨立眉怒道,「如果可行,在島上我就托人開傳送門了,小女娃兒身上有封印符咒,撕裂空間的傳送魔法會讓符咒失效,你是想讓她暴斃於傳送門里嗎!」吉爾雯被罵,滿臉通紅,羞愧得無地自容。基塔繼續道:「總之,你們路上小心,能白天出行,千萬不要走夜路。」說罷掏出了三支纏細繩的竹筒,交給孟塘雨。 特蕾希指著竹筒,好奇道:「這是地精火箭彈嗎?」孟塘雨朝基塔瞟去,面具巨魔點頭,他知道是何物,笑道:「聰慧!對但不正確。這是熊貓族人製作的信號彈,學名喚作『穿雲箭』。古書有雲,『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說的就是這東西。」 與基塔告別,三人朝北方進發,這杜隆塔爾地區乾旱少雨,土地乾燥皸裂,被太陽烘焙成紅色,背陰地稀疏生長著一些蔫壞的仙人掌與灌木,景色甚是淒涼。 古有雲,秀美景致怡情,蕭索景觀悵懷,剃刀嶺城鎮北面通往奧格瑞瑪的,是一條崎嶇不平、寬狹不均的谷道,道路兩旁堆積著,受風蝕所崩塌岩塊形成的石牆,牆上大小的石窩,被谷風不斷擴大,殘留下一些孤立的小丘風穴,馬莫川第一次來到這里時,被這里粗糲的景觀震撼的連連稱奇,酒後興起,在一處石窩里,用長矛刻下「風蝕殘丘」四個大字,也不知如今被侵蝕成甚麼樣子了。 兩只迅猛龍並頭而行,三人路上無話,行至試煉谷地時,瞧見大幫部落士兵騎狼絕塵而去,「這里面便是獸人與巨魔新兵訓練的地方了吧?」特蕾希先打破冷寂問道,孟塘雨冷冷回道:「小女娃兒,你是在打探『敵情』嗎?」特蕾希笑道:「總得說點什麼吧,這一大隊士兵從眼前跑過,不是據點就是兵營,還用打探嗎?」身後的精靈也點頭稱是。 孟塘雨突然伸出手來,對吉爾雯道:「那個誰,法杖可否借我一看?」精靈愣了一下,下意識「嗯」了一聲,卸下法杖交於孟塘雨,孟塘雨三指扣住法杖,道了謝,收臂細瞧,這根法杖通體由藤蔓交織而成,松葉色的杖頭,雕刻成鹿頭頷首的模樣,鹿角淺縈自然之力,孟塘雨催動真氣,法杖微微震動,散發出治癒魔法。「你這祭祀好生隔路!用甚德魯伊的麋鹿號角。」孟塘雨奇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吉爾雯聽得半知半解,但也明白了巨魔的問話,忙鼓起勇氣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給的,我很珍惜它,不捨得丟棄。」孟塘雨「噢」了一聲將法杖還回,道:「若是我,也不捨得撇下趁手的法器,你雖然是名牧師,用這德魯伊的法杖也無不可。」特蕾希笑道:「是呀,是呀!我的武器就被弄丟了,還好不是朋友送的,要不然不死在煞魔手上,也得被朋友給打死。」吉爾雯心頭一酸,只覺腹部甚是柔軟,鼻中聞到一陣幽香,低眼看去,但見特蕾希一雙可愛的眼睛正汪汪望著自己,臉上盡是壞笑。吉爾雯靦腆道:「你又拿我開玩笑!我生氣的時候就有你好看的了。」 巨魔與侏儒同時「哦吼」了一聲,孟塘雨笑道:「那我倒想見識見識了。」路過提拉加德殘垣,三人遠眺前方,城鎮的建築輪廓已隱隱可見。吉爾雯岔開話題問:「對了,你什麼時候學的熊貓族人說話方式?」孟塘雨以為精靈是在問他,忙說:「在拜於迷蹤島門下後,不到三個月便學會了。」 吉爾雯莞爾心道:「唉……我問的是特蕾希,我都沒聽過你像一個巨魔一樣說話過,算了,也沒所謂了。」嘴上贊道:「孟大師真聰明!」 聊天間,一名綠皮女獸人步兵朝他們走來,孟塘雨打招呼道:「科雅!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女獸人科雅驚訝道:「你們怎麼出來了?」孟塘雨說明原委,科雅長嘆一口氣,道:「原來是這樣啊,現在路上不太平,你們要去十字路口,就得趕在太陽沒落山前趕到。」 孟塘雨作揖道謝,與科雅道了別,帶著兩人進了剃刀嶺城鎮。這時天色已晚,孟塘雨去了兵營,與鎮上的大薩滿斯瓦特稟明情況,要了旅店三間客房,安排精靈與侏儒住下。 翌日,三人仍是快到中午才起,這時鎮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好不熱鬧。孟塘雨給特蕾希號了脈,三人匆匆吃了些東西便騎龍出發,巨魔在前領路,路過兵營與大薩滿告別,折而向西,踏上外圍大路,他們行了六七里,皸裂道路被沼澤攔沒,孟塘雨心下奇怪,掏出地圖看了下,皺眉自言自語:「怎和以前不同了?」特蕾希探頭瞅了一眼地圖,忙拍拍吉爾雯,讓他拿出地圖遞給巨魔,道:「你那地圖過時了,喏……你看這個,這個是最新的地圖。」孟塘雨恍然,收起自己的地圖,姍道:「哎呀,島上一日,世上千年,我都忘了時代竟已變了。」打開地圖翻看,突然腦中閃過一絲不對勁,瞅著身旁的兩人冷冷道:「你怎有我們領地的地圖?」 吉爾雯趕忙答道:「孟大師,這是艾澤拉斯國家地理出版社發行的地圖,全世界任何一家書店都有銷售的。」聽完,孟塘雨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嘴上卻森然道:「問你了嗎?」埋頭看起了地圖。 特蕾希捂嘴偷笑,樣子甚是可愛,她心道:「這孟大師太過敏感了,一點點小事就開始分你我,我不光有你陣營的地圖,連你以前是名薩滿,還有一任亡靈前妻都知道。」她想到這些更是歡喜,小巧的玉手,差點兜不住溢出的笑聲。 黑龍出世時,釋放之力,震天撼地,這徹底改變了艾澤拉斯大陸的地貌,部落的中心要地杜隆塔爾也無能倖免,原是這里與西面貧瘠地分界線的怒水河,也因西面地勢變高而倒灌進杜隆塔爾,形成一片汪澤。 孟塘雨收起地圖,道:「如今這是一片盆澤,看樣子……我們只能趟水過去了。」他摸摸坐騎脖頸,那迅猛龍啊的嘶鳴一聲,開路朝池邊走去。孟塘雨牽來的兩只迅猛龍甚是聰明,後爪所踩之處均為夯實地面,觸及沼澤泥潭,也是會先探深淺,如有不妥,會繞到別地,絕不以身犯險。 穿過三兩個池沼,風蝕石柱兩旁長滿褐色苞片的香蒲草,香氣清馥,蓋過了沼澤的濕腥,三人曲曲折折的穿過大半個盆地,來到一顆大露兜樹下乘涼,吉爾雯眺望西方,順著一條似人工開鑿的長池沼看去,但見一座紅色獸皮頂、尖頭梁、滿弧的木橋懸在一條寬河上。 吉爾雯跳下龍背,拔開囊塞,喝了一口水道:「這里好熱啊!」孟塘雨不以為然,盤腿打坐,催動真氣調整體溫,閉眼淡淡道:「年輕人,心靜自然涼。」吉爾雯擼袖系在肩鎧上,手掌扇風道:「這麼乾燥的天,我心靜不下來啊!」特蕾希躺在鞍上,呼呼吐氣,楚楚憐道:「吉爾雯,我想喝梅干汁!」吉爾雯趕忙給她找來兩瓶,又從水旁拔了一根水草稈,掐頭去尾,插到瓶子內當吸管。 「向你致敬!」特蕾希接過梅干汁,開心的喝著。孟塘雨道:「這地方較以前好了許多,過去這里旱得寸草不生,現在有了池沼,養上個兩三年,土地就可開墾種植了。」 吉爾雯撫摸地面,他這暗夜精靈生於森林間,天生與自然親近,感應到土地里,有生命能量,點頭同意道:「孟大師說得對。用不了兩三年,這里就可以生長出植被了。」 孟塘雨道:「你族天生親得自然,我很是相信你的話,也就借你吉言,望這片瘠土早孕嫩枝。」說完揚眉嘆了一句慈悲無量。 三人談得正歡,猛聽得遠方吼吼狼群叫起,聲音蒼涼,其中還夾雜著獸人的咆哮聲,孟塘雨心下奇怪,路上的巡邏兵不是被撤掉了不少嗎,怎會突然出現大批騎兵?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知不妙,睜眼在龍背上輕輕一踏,翻身上了樹,向北面望去,只見一股獸人狼騎兵朝他們奔來,仔細瞧,騎兵手中還執著板斧刺盾,騎兵們在踏進沼澤後,向兩旁分開,兵刃敲擊聲叮咣不絕。 「哪來的騎兵?」孟塘雨心下戒備,騎兵離得近了,聽到狼背上獸人的交談,背後一涼,立馬朝樹下吼道:「快跑!」跑字未落,翻身下樹。 「什麼事?」吉爾雯也聽到狼叫,趕忙跳上坐騎,執杖護著特蕾希,特蕾希也察覺到不對勁,聽巨魔警示,揮繩驅趕迅猛龍奔跑。 孟塘雨聽到來者用獸人語交流,他雖然是一個巨魔,但也聽得懂獸人的語言:「就是他們!」「那個侏儒不要殺,要抓活的!」「速戰速決!除了侏儒,能不留活口就不留活口!」他聽到這些,心下便知這幫狼騎兵,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心下尋思:「他們怎知道我們這里有侏儒的?難道真讓基塔和科雅說中了?那也不對呀!現在太陽還沒下山,不能是劫道的吧!」但眼下騎兵快要奔到面前,他也顧不上許多,騎龍便道:「朝著大橋方向跑,快!」說完兩指插入嘴里成哨,用力一吹,哨聲尖唳竄天,他胯下迅猛龍聽到拔腿就跑。 三人縱龍疾馳,燥風呼呼頂面而過,現在也顧不上地形,朝著木橋直沖而去,吉爾雯和特蕾希在前,與巨魔有一丈遠的距離,孟塘雨只聽得身後呼叱聲漸近,獸嚎不絕,向後狼顧,見到四名彪悍紅皮獸人,正騎狼緊追。孟塘雨用獸人語喊道:「你們是什麼滴幹活!」說完立馬紅了臉,他的獸人語言居然夾生了,理了一下語法,改口道:「你們是干什麼的!為什麼追著我們不放!」身後的獸人聽罷不答反喜,呼嘯著夾了腿,驅使座狼加速追來。 特蕾希在龍背上顛的幾欲暈厥,腹內七葷八素,「如果有什麼情況,先保住自己的命,能逃就逃……」將纖繩交於背後精靈,自己趴在身子,閉眼大口吐氣,祈求不要吐出梅干汁。 就在即將奔出沼澤時,驀然間前頭一石柱後,沖出頭座狼,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特蕾希與吉爾雯的坐騎頭上,迅猛龍套著口罩,無法回嘴,前爪雖鋒,無奈短小,閃避不及時,頭部避開了狼嘴,卻被咬了一個滿脖,疼痛下,極速晃動,背上的特蕾希招架不住,被甩了下來。 座狼控制住迅猛龍,石柱後又閃出一彪悍紅皮女獸人,那獸人理都沒理騎龍的吉爾雯,抓著侏儒就向沼澤外拎去,到了石柱處,看到座狼前腿被迅猛龍的利爪鉤住,大吼一聲,左手拎到侏儒腰部,右手朝身後掏去。「吉爾雯,小心!」特蕾希頂著痛苦喊道,正詫愕間,只見獸人手中已多了一柄雙刃斧子,隨即銀光旋閃,斧子已經脫手飛向迅猛龍的頭部,嗑嚓的骨頭脆響過後,吉爾雯手上的韁繩失了力氣,斷掉一頭,迅猛龍一聲悲嘶,後腿失衡,身子朝著身旁的池窪歪去。 吉爾雯大叫:「特蕾希!」心中記起發小失蹤,現今又有朋友遇難,不肯就此獨自逃生,雙手在坐騎背上拚命一撐,他哪只迅猛龍已無力支撐,趔趄著滾下龍背,摔入了水草之中。座狼掙脫束縛,對著精靈呲牙低吼,卻沒有趁機撲上前,要了吉爾雯的命,轉身毫不停留,奔馳到那紅皮獸人旁,吉爾雯被嚇得驚魂未定,但救人心切,強撐著法杖想要起身,雙手卻沒半分力氣,只撐到蹲姿,便立即摔倒,仰頭摔到池窪中。 「這下可糟了!」孟塘雨眼瞧著侏儒遭擒,把心一橫,欲搶身上前營救,乎聽到背後有風聲,知有兵刃飛來,提棒運氣,朝後掃去,兩把飛斧被竹棒截開,直沖雲霄飛去,兩斧之後又射來一道銀光,孟塘雨招架不急,狠命拽住韁繩,改變坐騎飛奔方向,這才躲過了那飛來兵刃。 被後方獸人這般滋擾,孟塘雨偏離目標方向,離前方兩人又遠了些,擒獲侏儒的紅皮獸人洋洋得意,將要騎狼遁去,卻見手上什麼也沒抓著,奇怪著四下尋找,只聽得背後刺骨寒意驟起,腳步促響,忙回支起盾牌,刷刷刷三道光影閃過,黑色身影憑空閃出,正是侏儒特蕾希,也不知她何時掙脫獸人的束縛,迴旋躍上空中,瞅准時機,掏出一包致盲粉末,砰的扔向女獸人與座狼。 一陣干澀粉塵隨風入眼,座狼和女獸人被嗆得人仰狼翻,特蕾希也不戀戰,趕忙雙劍朝後用力一甩,使了一招「天降殺機」閃身回到精靈處。 孟塘雨離得遠,吉爾雯無力反抗,特蕾希奮力反抗回到精靈身邊,想要再抵擋攻擊,已然不太可能。正在這三人絕望之時,西方驀然嗚的響起號角聲,那些紅皮獸人同時停止攻擊,臉上均有怔驚之色,忙掉頭離開,女獸人流著淚,也不敢應戰,尋聲跳到座狼背上,倉皇跑了,就在剛剛亂成一團的池沼,一瞬間鴉雀無聲。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