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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行者黑暗世界》基礎教程:詳細信息

遊戲簡評 時行者:黑暗世界是一款肉鴿自走棋遊戲,遊戲里擁有豐富的兵種單位、技能等。 玩家將在一波又一波的戰鬥中拾取80+種技能。 隨意搭配技能組合與時行者職業,優化隊伍配置和戰鬥站位。 還可以通過戰鬥累積解鎖新職業的時行者和天賦! 請完成黑暗世界更深處的探索吧… 玩法特色 組合技能 帶領4名精銳的「時行者」在黑暗世界的無盡戰鬥中拾取50種以上的各式技能。 無視職業隨心所欲搭配,打造出治療弓手、血牛刺客、火毒法師等等奇妙組合 組合職業 戰鬥前選擇4個時行者轉職方向,搭配不同的技能都能給陣容帶來不同的化學反應。 每次開局都可以打造您獨一無二的時行者小隊! 組合資源 每一關戰鬥結束後會有豐富的資源掉落,通過合成或者重鑄來分配好資源 解鎖天賦 別忽視局外成長,通過天賦系統可解鎖更多的英雄職業和技能,還能提高時行者職業的基礎屬性 進階強化 進階職業和EX技能已加入戰場! 三個一階的轉職道具可合成一個進階的轉職道具,兩個三階的技能可合成一個特有加強版的EX技能! 配置要求 最低配置 作業系統:Windows10 處理器:2.0Ghz 記憶體:8 GB RAM 顯卡:NVIDIA GTX 680,AMD R9 280X 存儲空間:需要 150 MB 可用空間 推薦配置 作業系統:Windows10 處理器:3.0Ghz 記憶體:8 GB RAM 顯卡:NVIDIA GTX 680,AMD R9 280X 存儲空間:需要 150 MB 可用空間 發售時間 時行者:黑暗世界在2023年11月30日正式在STEAM商城發售。 遊戲售價 時行者:黑暗世界的價格目前為5.25新加坡元,約折合人民幣27.9元。 英文名稱 時行者:黑暗世界的英文名稱為Time Walker: Dark World,直接去商城搜索就能找到遊戲頁面。 下載方法 1、玩家在STEAM商城搜索遊戲名稱時行者:黑暗世界,當然搜索英文名也是可以的,都能看到遊戲詳情頁。 2、點擊付費購買即可,購買後即可下載進入遊戲,快來與系統對弈獲得一場場勝利吧。 3、遊戲支持家庭共享,可以和家庭群組的好友分享該遊戲。 4、遊戲支持雲存檔,能夠保護玩家的遊戲進度,還有成就系統,讓遊玩過程產生樂趣。 下載地址>>時行者:黑暗世界 DEMO下載 在STEAM商城中搜索遊戲名時行者:黑暗世界或這樣英文名都能看到有DEMO。 進入遊戲詳情頁直接進行下載就行,遊戲詳情頁地址>>時行者:黑暗世界 成就一覽 該遊戲的成就主要是戰鬥中獲取,通關難度、擊敗BOSS、裝備技能等等,有的成就難度比較大。 下列成就順序按照完成度排列 1~8號(新手上路-挑戰開始) 9~16號(力量巔峰-雷霆降世) 17~24號(潛入黑影-奧法迸射) 25~32號(正面迎敵-死神擊破) 33~40號(暗影突襲-位列仙班) 41~44號(修羅之拳-深入虛空) 來源:遊俠網

《時行者黑暗世界》特色玩法介紹

時行者黑暗世界特色玩法介紹 組合技能: 帶領4名精銳的「時行者」在黑暗世界的無盡戰鬥中拾取50種以上的各式技能,無視職業隨心所欲搭配,打造出治療弓手、血牛刺客、火毒法師等等奇妙組合。 組合職業: 戰鬥前選擇4個時行者轉職方向,搭配不同的技能都能給陣容帶來不同的化學反應,每次開局都可以打造您獨一無二的時行者小隊! 組合資源: 每一關戰鬥結束後會有豐富的資源掉落,通過合成或者重鑄來分配好資源。 解鎖天賦: 別忽視局外成長,通過天賦系統可解鎖更多的英雄職業和技能,還能提高時行者職業的基礎屬性。 進階強化: 進階職業和EX技能已加入戰場!三個一階的轉職道具可合成一個進階的轉職道具,兩個三階的技能可合成一個特有加強版的EX技能! 揭秘陰謀: 究竟黑暗世界的深處隱藏著什麼神秘的力量能讓時行者變強呢,裡面又隱藏著牛王者什麼樣的陰謀呢?前來探索揭開吧… 來源:遊俠網

《時行者黑暗世界》配置要求一覽

時行者黑暗世界配置要求一覽 最低配置: 作業系統: Windows10 處理器: 2.0Ghz 內存: 8 GB RAM 顯卡: NVIDIA GTX 680,AMD R9 280X 存儲空間: 需要 150 MB 可用空間 推薦配置: 作業系統: Windows10 處理器: 3.0 Ghz 內存: 8 GB RAM 顯卡: NVIDIA GTX 680,AMD...

WOD出版公司白狼公司發展簡史(五)

前言:我本人對角色扮演遊戲以及他們背後的出版公司的歷史十分感興趣,所以在藉助了DeepL翻譯後進行了潤色以及錯漏校對。如仍有錯漏之處,請諸位讀者在評論區多多批評指正。 原作者:Shannon Appelcline 原文地址:點擊跳轉 圖片素材來自於網絡 翻譯:千葉城療養院院長(DeepL協力) 「年之年」:1997-2003 與此同時,《黑暗世界》也在慢慢發展,有了新的年度事件和許多新的遊戲線。 1997年,白狼採用與1995年「獵人年」相同的模式創造了另一個「年」的活動,那就是「盟友年」,它為白狼目前所有遊戲的主角提供了新的夥伴——當時的核心五款RPG遊戲,加上《吸血鬼:黑暗時代》和《心靈之眼》劇場(黑暗世界的LARP遊戲)。 然而,到了1998年,白狼越來越傾向於將情節作為一種銷售工具。這些情節大部分被嵌入到後來的「年」活動中,這些活動繼續交叉進行,繼續推進黑暗世界的全球故事,並且越來越多地被用作新遊戲和資料書的啟動板。 在接下來的幾年里,白狼出版了「蓮花之年」(1998年)、「清算之年」(1999年)、「啟示之年」(2000年)、「刀疤之年」(2001年)和「詛咒之年」(2002年)。作為這些活動的一部分,兩個主要的新系列被推出。《獵人:最終審判》(1999年),一個在黑暗世界中扮演人類的遊戲;和《惡魔:墮落天使》(2002年),一個關於新來的墮落天使的遊戲。 在同一時期,隨著《帝國的終結》(1999年)的發行,主線劇情將占據更多的中心位置,這不僅是最後一本《死靈》系列,也是該系列的戲劇性結局。它允許玩家角色演繹《死靈》中的最後一個故事,最終結束了遊戲的主線劇情——這完全是一個前所未有的事件。 白狼對原始黑暗世界的最後一次歡呼將是他們的第八個核心系列《奧菲斯》(Orpheus)(2003)——它沒有副標題。這是一個關於鬼魂的新視角,設定在《死靈》的結局之後。它為角色扮演系列的發布提供了另一個獨特的轉折:它打算作為一個有限的運行,從一開始就只計劃六本書。此外,《奧菲斯》都是主線故事,這六部作品講述了一個有連貫的開頭、中間和結尾的故事。 隨著他們最後幾個核心遊戲——《獵人》、《惡魔》和《奧菲斯》——白狼開始恢復了一些魔力。它們的評分普遍很高,而且都獲得了一些評論界的好評,尤其是《奧菲斯》。然而在其他方面,《黑暗世界》正變得越來越受限制,主線故事越來越多地驅動著一切。 次要產品線:1998-2004 在1998-2003年的六年中,白狼公司只出版了三條核心遊戲線,與他們原來有點瘋狂的生產速度相比,速度有點慢了。然而,為了填補主要版本之間的空白,他們開發了一種新的方法來發布小遊戲系列。他們不再推出完整的遊戲書(以及與之配套的遊戲系列),而是開始將小遊戲系列作為資料書出版,這些資料書的規則取決於是否擁有其他《黑暗世界》書籍。 這就是《東方血族》(Kindred of the East,1998年)和《木乃伊:重生》(Mummy: The Resurrection,2001年)所採用的模式。它們和《The Resurrection》 (2001),都是由白狼第四個歷史遊戲《死靈》的年度事件演變而來。《死靈:大戰》(1999年),也是《死靈》的最後一個版本,也遵循這一模式。 白狼從未為《換身靈》推出過歷史遊戲,因為它已經被限制在ArtHaus系列中。網際網路上的傳言表明,如果它曾經出版過的話,它的背景應該是在1960年代。然而,白狼後來確實讓他們最成功的產品線回到了歷史中。2002年,另一個次要系列的資料書《維多利亞時代的吸血鬼》(Victorian Age Vampire)發布。 同年,白狼啟動了一個以黑暗時代為背景的全新產品線。它以一個新的《黑暗時代:吸血鬼》(2002)為開始,很快又推出了《黑暗時代:法師》(2002),《黑暗時代:審判官》(2002),《黑暗時代:狼人》(2003)和《黑暗時代:異種》(2004年)。按照他們的新方法,每個額外的遊戲都需要《黑暗時代:吸血鬼》才能玩。這是一個有點諷刺的新產品線,因為白狼早先放棄了《魔法之藝術》,而《魔法之藝術》的背景正是在同一時期的。 黑暗世界之外:2000-2006年 與此同時,白狼又回到了他們在1990年代面臨的同樣問題。他們不希望所有的雞蛋都放在《黑暗世界》的籃子里。他們需要更多的東西——而恰好當時更多的東西正在沖擊這個行業:D20授權。他們在這個領域的新擴張將比他們在90年代的嘗試要成功得多。 2000年9月13日的一份新聞稿宣布了白狼對D20領域的擴張。 劍與魔法工作室和Necromancer遊戲公司已經與白狼出版公司結盟,向全世界的遊戲商店和書店分發新工作室的產品。白狼出版公司是銷售和管理部門,以營銷白狼遊戲工作室的黑暗世界產品系列(如《吸血鬼:避世潛藏》)而聞名。 新聞稿將劍與魔法工作室描述為一個獨立的出版社,而白狼恰好是該出版社的發行商。然而,劍與魔法工作室Sword & Sorcery Studio背後的真相要復雜得多。Sword & Sorcery本身是白狼的一個部門,白狼的員工在那里從事d20產品的工作,包括他們的主要版本《生物集》和相關的《傷痕之地》產品線。同時,Necromancer Games提供d20的法律經驗和知識,並以印記的名義出版他們自己的產品。 其他幾個工作室後來也加入了 劍與魔法工作室,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蒙特·庫克經營的馬爾哈沃克出版社——他是第三版《龍與地下城》/D20系統的設計師之一。Guardians of Order的A Game of Thrones(2005年)也將在Sword &...

原創故事丨「送一次別」

當我提紙袋走向導診台時,導診螢幕告訴我,「您的探視對象已經在昨天出院了。」 坐車坐昏頭的,沒反應過來:「我來看第300號病房的病人。」 「第300號病房的病人已經在昨天出院了。」 我立刻發消息問候他:「Lz你活著回來啦?」然後按電梯。 「護士小姐,他的病好了嗎?」 同螢幕說悄悄話的護士被嚇了一跳,「醫生為他介紹了良好的療養環境,請放心,他一定能成功康復!」 Lz變成這樣我要負很大責任。 有一天我去他家瘋到很晚,我們照舊話題往奇怪的地方扯,他還講了怪談。 回家的夜路是真的黑啊,我幾乎沒有離開過腳底的光亮。剛到家門口我繼續給當時估計是鬼打床的Lz打電話問東問西。現在想想,做噩夢又被惡人打電話騷擾,難怪他說話一驚一乍,以至於最後沒禮貌地直接掛電話。 之後我以為沒事去睡覺了,誰知道第二天,我在去超市補充存糧的時候撞見警察。 「Lz先生失憶了。」「您是他昨晚聯系的最後一個人,請協助調查。」 警察們很快得出案情原貌:Lz打完那一通電話後睡不著起床,或許是在屋里走了幾圈,再次啟動他稱做「拉普拉斯牌空間定位系統」的機器,操作了一會,接下來,機器發生不知名故障,電磁波讓累壞的Lz好好睡到第二天上午。受害人醒來發現自己失憶然後報了警。 「作為調查員,我作為參與過不少離奇的超自然刑事,這麼簡單的案子倒是不常見。感謝您的協助!你朋友的事大概以意外事故結案。」 倒霉的Lz,為他著想,希望機器先出結果後故障。 電梯已經到了,我欲按下樓層。 「祝你們七夕節快樂。」對面護士小姐露出微笑沖我喊道。 關門前我忙不迭解釋:「我們看起來很不像情侶啊!」 她誤會了! Lz住院的幾天時間內,我常帶好東西來住院部看他,順便捎他家的主機、手把、實體投屏設備等過來。前來查房的康復醫生見狀大為稱贊,說是有益於記憶恢復。不就和他打遊戲嗎?這個我在行,不是指遊戲技術在行,而是指邊打遊戲邊東拉西扯在行。 最好玩的一點是,我每次跟Lz打招呼的時候,他都會不知所措地看著我,下一句必定是「你好,請問您是推銷員嗎?」 「我是外賣員,猜猜看哪袋是你昨天預訂的,哪袋是我帶回家的晚飯。」 據醫生所述,失憶後的Lz記憶新事物的能力亦嚴重下降,與我的尤其明顯,發生過好幾次他用筆寫下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也記不住「自己記了筆記」,把筆記翻給他看吧,好久他秉持他原來最鄙視的懷疑主義精神跟我們說:「對不起,我記不得了。」 不過這樣的Lz也挺好玩的,每次來訪前我都要先給自己捏造一個新身份…… 但是他卻沒有跟我說他要出院。 因為按錯了樓層,我離開電梯,沿玻璃冪牆步行下樓。藍天里,廣播塔細長的塔身背後兩片白雲飄過。 來電破壞我的好興致:「你好,你有很多簡訊誤發給了我。」 「Lz嘛,聽說你活著回來了?你記憶恢復了嗎?」 那頭遲疑了一會說:「我應該是失憶了,我不知道你是誰。」 「沒事沒事,我就是知道你失憶了才發給你。」 「你和我有什麼關系?」 走道碰巧沒有旁人經過。 「我是你的酒肉朋友。」 「你好,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可我記得你。」 天藍背景下斜行數個藍色光點,我以為自己能聽見它們引擎的轟鳴。 「聽醫生說是要去哪里療養嗎?」 「我的筆記表明,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療養所,我曾經同意了。」 「怎麼樣?」 「他們稱,有非常大的把握讓我的神經元重新建立特殊事物以外的記憶功能,除了比較麻煩的手續,其他開銷基本等於零。他們還說有人認識我,希望我能參與他的實驗。」 「哇,哪天我去找你玩。順便看下他們還缺志願者不?」 「您還有什麼事嗎?」 「……我給你發消息你怎麼不回啊?」其實我最沒有資格叫別人及時回消息,所有好友都被設定成「免打擾」,畢竟反正都不可能有人有急事。 「我准備把原來的聯系人都刪了,工作上的留著沒有意義,聯系你的會聯系你,不聯系你的聯系不了。」 「乾的漂亮……」 「還有什麼事嗎?」 「在哪里?」 「我在家里收拾東西。」 「新家在哪里?」 「國外。」 「多久回國?」 藍色亮點消失了。 「哪個機場,是軌道還是新機場?我想送送你。」 「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掛上電話,獨留我一個人空手走下樓梯。 非常容易就查到了唯一的航班班次,軌道機場,入夜後。 為什麼要去給他送行呢?我說不清楚,可能因為愧疚感吧。這種情況,我是不是該回去換條正式點的裙子。就是我衣櫃里的布製品老土的要死,轉念一想,我也該添置新冬裝了。 七夕特價,購一件男裝一件女裝即享受折扣。看衣服的人成雙結對,像我這樣無法享受特殊優惠的人則分外尷尬。 幾周前飛來橫財,所以貴不是主要問題,問題是周圍的衣架過多。我被圍在衣服的樹林間,大衣風衣、滑雪服、夾克、襯衫、背心、睡衣、短裙、半褲、裙褲、連衣裙、襯裙掛在樹枝,不知道該取其中哪一件。照明譬如冬日軟弱無力的日光,太久沒有進服裝區的我頭暈目眩,坐在長椅無助地欣賞路人的著裝和購物袋。 以我的品位,十之八九丟人現眼;我只配跟在別人後面提籃子;我只配對別人細膩針腳評頭論足;我只知道試穿別人的成衣。 我鼓起勇氣挑幾件進試衣間,唔,都一個樣。 飾品呢?鞋襪帽子絲帶與圍巾,櫃前長風衣短裙的女孩給男朋友扣帽子,靠自己想是必無能為力了,於是打算聽聽別人的見解。 好友列表只有一架戰鬥機「雪風」發亮。 「老哥七夕不出去約會嗎?」 「你知道我單身還這麼說。」 「問你個事,我穿什麼衣服好看?」 「個人感覺你做你自己最好看。猜有個重要會面?」 「今天服裝賣場打折。」要不是怕他誤會我就說「是」了。 「抱歉,我不懂穿衣搭配。」他例行的謙虛。 「那好,我有專業性的問題想問你,現在失憶症是不是沒有可靠的療法?」 「沒有,這問題你問過了吧。我們這里科學的發展趨勢是賽博、星際航行,而我所在的神經領域是邊緣世界的邊角,即使我們的工業體系大到足以在軌道搭建港口,修建超級作戰單位,小到可以編寫擬人機器人程序,可對『自我認知』的認知依然沒有實現由點及面,更別說⋯⋯你知道神經元是不可再生的嗎?」 「當然。」 「我臨時只能想到理論的辦法:用可再生的細胞更換受損神經元。」 「未來有沒有什麼療法?」 「如果使用科幻級別的技術的話,可以用滅活的喪屍病毒感染人體,利用其無限再生的特性修復大腦;可以製作人工仿生神經元。」 「嗯,嗯嗯。」 「考慮奇幻……那不就是與魔鬼簽訂契約嗎。但魔鬼,代價又是什麼呢?假如魔鬼要我當它奴僕作為代價的話,那我寧願失憶。因為我已經失去了自由意志,我不再是人,而變成了人性泯滅的怪物。 「雖然修補兩個神經元不難,但說實話,現有的科學知識無法明晰兩個神經元如何影響大腦活動,盡管兩個神經元與一千億相比過於渺小,我仍然相信它們能決定人的思維⋯⋯就像EVA的少年少女啟蒙了無數人。 「晚上跟我們去不去看《EVA終》?這幾天電影院的日場播重製版的動畫,夜場歷年劇場版,來湊湊抽獎基數。」 「不想看EVA。」 明顯感覺到手機那一端有震感,他在笑,「那好,我們『避難』去了。節日快樂玩的開心!」 「節日快樂。」 通往機場的地鐵上,我瘋狂地尋找瀏覽涉及「超自然」的可靠社區或網站。剛才和老哥的談話指出另一條虛無縹緲的道路。 在Lz家那夜,他偶然追溯我的時間線超過一百年,然後推測說我是吸血鬼,之後他就惹死腦筋笑話。 憑印象里別人的一句話,我無從判斷我究竟是不是流行文化舞台上的明星物種,又好像只是一個無法自拔的幻想。 要試一試嗎? 我顫抖著的經過乘客稀少的車廂,反鎖廁所門。衛生紙充足,門鎖沒有問題。我必須得檢查自我再生速度與對血液的反應。鏡中人挽起左臂袖口,牙齒在手腕處摩擦。 我怕痛。 那夜晚的歡笑猶在耳畔,多麼真實,我發了瘋。 先是微微的汗鹹味,然後是幾滴帶銹味的液體,頃刻溫暖噴涌喉口。確信咬到靜脈我才抬起眼瞼,對面的人形生物嘴角流血舔舐手掌末端,指尖畫一臉血妝。腥的、生銹的、稍微帶醇厚的甜味。 聽聲音以為有人敲門,我慌忙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使用中。」 哪里是敲門聲啊!明明是我靠門把發抖,血水自顧自滴流。 一段時間以後,我從角落站起來,心情如此平靜,懸著的石頭終於砸到了腳:測試結束了,現在起我要變成神經病而不是吸血鬼了。 出去之前,勿忘干淨痕跡、沖走廢紙、洗把臉冷靜一下。 除了我遮掩於衣袖之下的腕部傷口,我座位邊的商務人士將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我對鮮血一點興趣也沒有。壞消息是對Lz的失憶無能為力了,還有冷氣吹的左手有點腫。 Lz的「拉普拉斯空間定位系統」怎麼會導致他判斷我活了一百多年呢?原來機器在那時就已經故障啦!讓我誤以為我是非人生物,我必須為此計劃一次報復…… 地鐵出站口離Lz所在的候機大廳有一段距離。 說到軌道機場,它新建成時市民都開玩笑說它將是著名景點。設計者巧心沿起降場安排了長長的候機大廳,之間以碩大無朋的落地觀景窗替換傳統的隔熱牆。 投入使用當天,好奇的人們在觀景窗前爭著看太空梭升空。真正起飛的時候,發動機噴射出的光焰驅散玻璃前鬧哄哄的螻蟻,粒子流仿佛要吞沒整個大廳。 窗前只有數人談笑風生,後來旁觀者知道他們是建築設計師、電台主持人,以及一個眼睛看花的電台聽眾。 他們采訪那人:「您真了不起啊。請問當發動機響起的時候,是什麼賦予您勇氣的呢?」 「我反應太慢不知道要跑……」 電台底下笑的前仰後合,「正是無知賦予了我們探索未知世界的勇氣。」 其實那人就是覺得白色太空梭掛尾焰升空很帥而已。 失憶的Lz記不記得曾揚言「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深空探索飛船調整姿勢亮了多少噴口? 上太空的航班終歸數量少,軌道機場不久歸於平靜。後來氣派的新機場落成,大氣層內航班業務轉移,客運量自然更少咯。相識的業余文人畫師經常來找些「黃金時代」的靈感,他們說有時整晚才幾班大飛機,更有傳言,午夜時分歐洲血統的居民能有機會目睹搭載武裝設備的軍用運輸機。 我又聽見我所期待的聲音,就在候機廳冷落的步道里頭,和上述業余作家吵世界設定。 當然是要坐後面他們偷聽啦。話題是關於DND停滯的世界發展,相當笨。作家感慨為什麼沒有魔法工業革命,木頭腦袋Lz居然搬來「版權方威世智不同意」,人家哭笑不得。 想插嘴可是怕破壞氣氛,索性眺望起降場遠處的飛機,突然察覺自己悠閒得像個打瞌睡老太婆,不由得在麻木中伸直麻木的雙腿。 作家解釋「小說借用DND背景不用版權」,Lz說玩家玩DND圖的是什麼?是在劍與魔法的世界冒險,你這樣寫讀者買帳嗎? 聽來作家此前沒有被Lz降智商的經歷。被Lz拉下水之後,容易越說越偏,越解釋越費力。除了我,我偏偏喜歡不緊不慢追獵兩萬里,最後裝作失誤放他跑掉。 Lz繼續咄咄唬人的攻勢:「有多少個托爾金,有多少人能創造一個完整的世界觀?你是天才嗎?你能逆時代而為嗎?」 作家急眼噴他:「我的魔法理論不配承大體,我的世界亂成散沙,我的,您說的對。」 我沒忍住笑聲。 所以被瞪理所當然,尤其是作家,目光在我和Lz來回看。 「巧合。」我目視地板表示無奈。 Lz皺眉,而作家懂了「Lz其實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你繞回點子上」,使眼色表示感謝。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作家說完就、就走掉了? 剩下我們兩對視,尷尬極了。似乎我又做錯了事。 「沒事,打擾了。」他轉回去前排。 我像個熟人挨他坐下,不開口像個陌生人只是看夕陽侵占透半間候機大廳,等飛機的時間足夠富裕,可好不甘心。 「Lz,你認得他嗎?」 「不是。他是你朋友嗎?」 「你記得我嗎?我是你的一個吸血鬼朋友。」 他大概無法理解我為什麼要用好像認識他的口吻說話,「吸血鬼是不存在的虛構生物,更何況異性朋友。」 「你以前的分析絕對毋庸置疑。」 「朋友,我從未認識你。」 「其實我想你請我喝飲料。」 Lz表示「OK」,背起包上了二樓餐飲區。為了保住清淨他寧可花冤枉錢,但能奏效嗎? 沒有亂說話,我鬆了口氣,左手衣服里濕汗漣漣,細想大概是血。還好周圍一個乘客也沒有,剝開袖管,發現手腕咬痕紅線連連,不是劇痛而是脈沖一樣的痛。 因為情況不嚴重,所以我決定擺到一邊不理它。 Lz回來塞給我一杯奶茶。沒錯,他認為我喜歡奶茶。 「謝謝!」我裝作喝得很開心,心里沒點好氣。 算了。 「多謝款待,好人你到哪里的機票?」 「我去的地方,我想想……阿拉斯加以西,格陵蘭以東的某個半島上,名字拗口的很。」 「您去旅遊的吧!」 他扮鬼臉:「您看我長得像有錢人嗎?」 「不像。」 「我得了怪病,聽說那里有療養院,是去治病的。」 還好,治病倒一點沒忘。 「您不像身體有病的樣子。」 「謝謝,病在大腦里。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你想的風景名勝區。不過換個環境總有幫助。」 奶茶好甜啊。 「在偏遠的荒郊野外,鄉村海濱地區。我不知能否適應當地的新生活……」 接下來Lz大談特談嚴酷的環境與逼人發瘋,我卻羨慕窗下是平緩的波浪和探出海水的白鯨,他說孤獨不可怕,融入新圈子生活將會好起來,但絕不能吊死在本地。 含住吸管我就管不住嘴,問他所了解的風土人情物產、問他的新生活打算、問他當受試者的實驗科學研究、問他會不會想吃中餐。 「當然會,你想我的味蕾已經適應了中餐,改變飲食習慣非朝夕之功,如果我在國外生活十年二十年,對故鄉的印象忘的僅僅剩下幾個碎片化的片段,取而代之的是國外的月亮又大又圓。月是故鄉明,我問你,你還記得自己故鄉的月亮嗎?」 我搖頭,記不得了記不得了,即使我從沒有正眼瞧過的月亮,也想不起故鄉的月色。然而我記得我每次仰望夜空時永遠都是它。「天上一直陪著我的就是。」 「我說的月亮指的是文學意義,不是指天體月球!」 陰冷的袖管內火辣辣地燒,我仍然堅持:「無論板塊變遷,氣候變化,它從未離開我!」 Lz臉色腫如橘子一言不發,客機駛過觀景窗前,巨大的陰影順次遮蓋兩副面龐,其一人埋頭嘩嘩吸水不想說話。 黏稠的流體緩緩泡漲衣服內襯,我不想說話,我只想靠著任何地方⋯⋯ 暮光返回時,誰都不願破壞我們中間的安寧。 除了上述例外,Lz,他誠懇地道歉:「對不起,你好像失戀了。」 「嗯。」我原來看起來像落水狗啊。 「那你最好不要看夕陽,人類關於夕陽的聯想大多是負面情緒讓你更加難過。」 晴天的傍晚是一天中最適合看藍天白雲的時候。陽光不會很熱,又有晚風把雲吹開,藍綠色的天邊宛如珊瑚淺海。 我一扔空奶茶,自說自話:「或許這就是落日吧?無數我印象深刻的橋段都發生在此刻。聚變核心照耀金屬骨架;牛仔壓低帽檐踏入酒吧門檻;時日無多的君主登上高點眺望他的城市、他的故鄉;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說到這里我便悄悄笑了,哎呀,太激動傷口裂開啦。 Lz為我的笑容所打動,他問:「想到高興的事了?」 「想想就好笑,別人的落日說了一大堆,我印象最深的落日我在哪里幹了什麼也記不得!」 「你是失憶了嗎?」 「哈哈,記性差而已啦。」 「忘掉日落你才能欣賞朝陽。」他從哪里看到這麼反人類的句子的? 「我要是捨不得忘記日落呢?」 「被前任所束縛,你就沒辦法找到新的白馬王子。」 Lz比喻「自找苦吃」非常完美,頭一次。 他接著陳述道:「你說自己記不得故鄉,那為什麼不把新家當作故鄉來愛呢?」 我只想在痛楚前多支持一會,「我沒有辦法背叛我的故土。」 「觀念是死的人是活的。」 椅面衣服底下的斑點侵染斜陽顏色已無法遮掩。「大師,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呢?」我慘笑道,垂死掙扎不忘八卦。 「沒有,我不信異地戀能維持感情……以前可能有吧……但是我的出國不作回來的打算。」 不錯,「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祝你事業有成!」 「好的。」 送行辭意思到了,Lz也說他該走了。 外面氣流呼嘯聲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驚訝聲中寬大的金屬翅膀下方掛塗有武裝徽標的箱體仰頭升進紫紅天空。 「我也忘了當年扭轉時空限制的深空探索飛船有多少噴口,但是今年有幸與你共賞奇跡般的晚霞。」 他揮揮手機就接近樓梯口。 「假如—你的病有療法,你願意變成非人的怪物嗎?」 Lz搖搖頭:「哎呀,還有最後一頓中餐要吃。不存在的事我不感興趣,再見!」 就這樣,我的千里送別打出了最後一張王牌。 最後只記得我在別人喊「七夕快樂!」 「你也是!」抹完血跡。 附近營業的醫務室異常偏僻,唯一的服務人員一個機器人一邊給我用紫外燈消毒一邊自誇是他們研發的新式噴劑一邊安慰我莫因失戀而輕生。 付完錢我看著廣告:「你們這里,做基因檢測的吧。」 「任何形式!只需少許額外費用。」 「有沒有那種……我想檢測做遺傳病。」 「稍等……無法查詢家族遺傳病史嗎。請抬頭以便觀察你的虹膜。放鬆,我的手指消毒了,專業的生物學醫學博士。」 光電眼在無影燈光圈內顯露困惑,「等等,我找個同行來,暫時沒有相關設備。保證口風嚴實。你先說好授權我們使用實驗數據。」 樣本採集完,它告訴我:「市里下雨了,注意保暖。」說罷幫我披上血污半露的外套,臨走前甚至不忘指指天花板:「有實時監控,別做傻事,我盯著呢。」 沒過多久,果然可以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對於有些人是金風玉露,有些人是離別的斷魂雨,對於沒帶傘的我,就是災難。 雨聲潺潺我在暖氣旁眯眼了。 睜開眼室內兩台機器人直立而悄無聲息。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見過的那個向我道歉。 「你們在干嗎?」 「對不起,我們在就您提供的樣本吵架,就您的樣本。我認為樣本足夠接近參考文獻,所以不是新型遺傳病;它認為差距足夠大,是尚未確定的基因組。」「目前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百,我就是了;百分之零,我就不是了。 它們看我遲疑,又說:「對不起,受目前科技水平限制,我們沒辦法從生物學角度作判斷。」其中一台還請我交換聯系方式,「技術進步了馬上通知您!在此之前,我們保證絕不會泄漏您的個人數據,在給同行展示前一定掩蓋個人信息。您也要注意保護個人信息,您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對嗎?」 「我拒絕授權你們使用我的生物數據公開發表。」 「可是為什麼?」它們表現出擔心的樣子,舉高機械臂朝我靠近。 「我不想被研究。沒有理由,就是不想、就是不想⋯⋯」 死硬的溫鋼板幾乎逼我窒息,它們試圖摟緊我。 窒息的時候我意識到,我怎麼可能抵抗整個科學界設計出的一噸鐵塊?遂放棄抵抗,靜候另一隻去取液體。 作為一個死宅,我一直對機器人有著非常正面的情感,所以即使到了最後關頭,也固執地相信它們的善意。 很快它們將我放開:「沒事了。」 「我差點以為你們要綁架我,哈哈哈哈。」 「抱歉,採取不禮貌措施侵犯人身權利是因為我們機器人見過情緒激動的人類個體在說完相似語句後通過頭部與圭雙鹽發生自由落體相互作用事後我們非常難受。」「我們都嚇死了,我們擔心你出事,也擔心你的事故牽連到我們。人們對使用機器人尚存疑慮,任何負面消息都會被無良人士過分渲染。此外,你有可能砸東西,很貴的。」 「你的基因彌足珍貴,你能快樂的活著對所有人就是寶貴的財富。」 「好痛。」想都不用想,傷口白包紮了。 一台機器人把液體裝進噴霧器,為我重新處理傷處,「軟組織生長速度比預期的要快。」另一台旁觀:「你聽好了:無論你的物質屬性是什麼,只要你已經表現出了人類特有的內在⋯⋯」 該提示它:「思維活動。」 「思維活動、抽象思考、感情、情感……」 「人文。」 「人文屬性,那你就有人類的本質!」 窗外的雨聲貌似已經停止了,「你們倆覺得人類最重要的特徵是什麼?」我故意使壞,「哎呀呀,輕點輕點。」 經一分鍾思考,它們說「抽象能力。」「感情。「你比較偏好誰的答案?」 我老實交代,「我還沒想好。」 它們連連拋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包,什麼鬼? 後來我藏好左手讓它們不要再送我了。 「我們都希望你好好活著不要想不開,不論是作為一個人還是一個種族的個體,請不要為此煩惱。」 「我哪里有過想不開啦!」 「七夕快樂!」 「你們也是,你們有喜歡的對象嗎?」 「沒有,我們機器人不懂愛情!」「祝你終成眷屬!」 「餵——我的樣本隨便你們用啦!」 果然這句話最能討女孩子歡心。 「……七夕經濟或受極大影響……」高樓的大螢幕正播放新聞,「……專家組分持不同意見,生物入侵說,洄游說,捕食說暫無定論……」 天降的水珠毫無收斂像是要下整夜整夜,我趕快鑽入近處的地鐵站。里面人比來時多很多,畢竟是七夕的晚上啊,不出去玩太可惜了。 人流中只有一個人衣衫不整、頭發潮濕、外套髒兮兮,血管暗痛。 買票到哪呢?我垂頭思量。不如這件髒衣服丟掉,去商業街買新裙子穿。地鐵里搶位置進行得異常艱難,連電台都叫聽眾今天不要隨意出門,虧得我特地挑的是最後一節車廂。 這一站幾乎全部乘客都下車了,我順利地在地鐵上高架前坐上好位子。 手機里好友全部在線,個別還著重強調免打擾,除了某死人⋯⋯他還沒有把我刪掉啊? [錯誤,該帳號已注銷] 我有些佩服他。 手指來來去去,雨打窗玻璃點點滴滴。我為什麼不能把新家當成故鄉來愛?我的故鄉早已遺失,我的身側無親無故,我的思緒如夜雨追逐列車。世上好像沒有人記得我,倘若兩個機器人預謀綁架我,沒有人會知道的,然後我就永遠消失了,於昏睡中被取出內髒泡到冷庫里。 沒人會來救我的,標本將活的和我一樣久,等著人來救它。 好冷啊,我趕緊套上外衣,對面捧手機的姑娘貌似笑了一下? 她咬嘴笑得好開心,香氣襲人,估計是在和男友聊天,相約去哪里吃飯,急匆匆回家相聚。一個美好的七夕正在等她。 而沒有人等我,除了不存在的新衣服和我家。我一個人活了百年無需陪伴…… 劈砰!雷霆降下世間。 最熱門的話題是打怪獸,雪風老哥還在找人買電影票。 「現在還來得及嗎?」 他立刻回復:「五分鍾之內《終》中場休息,速來,大機率頭獎。」 「趕不上,我必須要去買衣服。」 「《終》之後,我們打算去周邊夜店喝酒,如果條件允許來玩嗎?」 「不嫌棄的話。」 「分手了?」 為什麼人人都以為我失戀了! 「沒有。在想事情。」 「場間休息的時候我們扯到『舍棄人格換取永生值不值』,然後有人提議我們跑團,體驗一下吸血鬼等超自然生物……」 天哪! 「……他給我們講設定,蠻有意思的,刷新了我們陳舊的「吸血鬼等於死宅」的觀點。想入坑快找他去。」 我奔至車尾給那人打電話。 「你好,這位小姐。聽說誰對《黑暗世界》感興趣?」 「准確來說是對吸血鬼的設定感興趣。」 「凡人不見之處便稱作新版黑暗世界,吸血鬼建立秩序制定習俗,彼此間互相社交,奪取他者的紅血;他們生活的痕跡卻在三千年間隨處可見,繁復而絢麗,仿佛城市的歷史一樣古老。 「講點更多。」 「慶幸吧,今天有一個這樣的機會,即使你有完備的規則書和所謂的小說,也需要一個閒暇的夜晚才能踏入這個超自然的世界門口,扮演不可思議的生物,到那時你就會知曉它真正的樂趣。」 「真這樣該多好。」 「而今天有這樣一個機會給你新的人生。」電話那頭停頓一下說道,「建議穿哥特風過腳踝長裙,因為我們的維多利亞時代劇本需要一位血族新貴。」 「一定!我家里有好多舊款衣服,維多利亞款式是什麼來著?」 「呃,是開玩笑的!別特地買服裝!不妨,提前去了解當時的社會生活。我給點提示吧,戰力溢出的你要勉力維持人性。最經典的虛構劇本,兩只二代怪物在倫敦狹路相逢⋯⋯」 「虛構⋯⋯」 「完全出自杜撰,現實中從未發生類似事實,無現實原型。畢竟它們壽命很長嘛,可以自由規劃人生,這是我最羨慕之處——哦,進場了,路上注意安全!酒吧見。」 地鐵在剎車,怎麼回事? 「緊急廣播:因前方障礙物列車臨時停車,請乘客有序下車並跟從乘務人員引導進行疏散。」 收手機時,前頭車箱鬧哄哄,發生什麼事了?前車傳來的叫喊聲與廣播聲打在一起,還有遠處依稀的雷鳴。 「緊急廣播……」對面的姑娘緊握著傘,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我想站起來卻聽見前車的呼號,一個趔趄,弓身抱住立杆。 我感覺受傷的手給誰扯了一下,「快,走!」,她的額頭冒水,「快走!」我伸手給拽進水霧當中。 外頭雨很大,藉助車內燈光,識得兩旁是鐵路柵欄,而她來回支傘。見狀,我立刻抓傘骨的另一邊幫她撐起了左右搖曳的大傘,然後擠進傘底抵肩朝車頭方向走去。 我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嗎?」 我只聽見了雷暴和雨,「什麼東西?」 「是入侵的怪獸,你難道不知道嗎!」 「不信。」 「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只生活著人類嗎?它們出現了,防線到處收縮,我們的軌道部隊在爭取時間⋯⋯」她說到後面抽噎不停。 我盲目地推傘給她,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忽然手指觸及,下意識相互扣在一起,她的手掌溫暖,仿佛輸送著力量。 「……我們得去找工作人員。」誰說道。 隨著微弱的嘈雜聲越來越近,她手放鬆了些,就是廣播聲斷斷續續,「重⋯⋯請乘客們有序上車並保持……」 哇!高架橋貌似晃了一下,半淋著雨的我抬頭,希望能看到漆黑之中噼里啪啦閃電以外的東西。 她拉拉我,「叫我們上車。」 「等等?」我望見電光閃爍處冒出白霧,「是了,而且正在接近。」 「我們要聽從專業人士引導避難啊!」好大力氣將我往車上猛扯。 我也緊緊牽住她的手,「聽我說。不能上車跟他們待在一起,我們往沒人的地方跑。躲車上更顯眼更危險,相信我!」 「你倒相信我啊!」拉扯間,她的手臂滑脫了,我遠離了那個車燈旁快要急哭的姑娘。 長長的列車開燈,像住在深海里的海參發亮誘惑怪獸來殺,何況陷入恐慌的人們保准會以大喊大叫的方式展示他們誘人的味道。不會有錯。 跑過列車尾部後,我靠在護欄邊喘熱氣,濕衣服出乎意料的重。雨水敲打我暴露的腦袋和脖頸,混合熱汗流過胳肢窩,提神醒腦。 視野模糊不清,橋前仿佛是峭壁的暗影。 雷聲間隙,後面炸開了猴子窩,那里發生了什麼……我,必須拉開腿,只奢求再遠一點。 一腳深一腳淺,水坑的我水花飛濺。試圖摁住濕滑的枕軌,然而凍僵的手指麻木逐漸失去力氣,腦門陷沒髒水里。 頭頂雨幕如織,牛毛飄搖,為什麼卻壓得我大汗淋漓忍不住蜷縮身體?泥床安祥溫暖,我舒舒服服地聆聽,這個世界破碎之後歸於安靜。 終於為了呼吸,我瞎爬撞疼橋邊護欄,靠握緊杆努力支撐起身體,喘大口熱氣,順帶抹下臉欣賞無人知曉的瀟瀟落雨。 腳步聲已轉至的反方向,高架橋遭攔腰截斷,新形成的鴻溝彼端,車尾的應急燈居然還在幽幽漂浮。 它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地鐵。 原來我們都不值得你看一眼麼? 紛紛揚揚飄飄灑灑的風雨里,我想我肯定對它說了些什麼。 雷聲轉身了,它聽到了!白焰照亮橋面。 霹靂前後呼嘯而過,馬上怪獸身上亮了兩朵煙花,它披甲的短脖頸都不帶搖晃。 啪、啪、啪,這聲音似光腳踩泥巴,然後啪,黑鐵光澤的機械關節帶塌了另一側橋面,我疑惑回頭目睹懸空的彩色燈光。 懸崖遠處湧起潮水般的歡呼,我才明白彩色燈光懸空移動的奧秘了:空運搭建的巨型機甲。 探照燈稍微照亮戰場,雖然怪獸連連受擊後退,但是機甲各處的防護裝甲殘缺焦黑,也許機甲擊倒過數只怪獸尚未休整,相形,巨獸外表油光發亮。 忽然,它仰天長嘯,肅殺、淒冷、令人倒抽冷氣,提醒我:你還在一個秋末初冬的大雨夜。 橋外,來自異界的生物沒入灰暗。覆面的濕氣乘機模糊了我的雙目,不配當獵物的我們現在在安全的高架上做了看客,自以為能讓吶喊穿越茫茫雨幕抵達駕駛艙的心底。 噓聲罵聲拉我回前方,其間還混有姑娘最響的打氣聲。 不知何時巨獸的附肢突刺機甲臂膀,口器閃白光作勢要啃,冷不防遭機甲另一臂管狀物頂住。火焰轟隆,水蒸氣結成白霧罩住龐然大物們的軀干,又是爆聲和金屬撞擊的「咣當」傳來。人群沸騰了! 直到他們聽見某種嘶吼穿透霧環,把水制的珠玉震碎,像號角一樣在寥廓的雨夜里肆意回盪。他們不敢出聲;風聲暴烈,雨聲幽怨,抵不過喉嚨滾燙的我拚命嗚咽。 雨聲如回應般盡數澆沒薄霧,機甲正面遍布紅熾熔渣,怪獸的嘴里則冒出白煙。 此刻數列流星飛臨戰場上空,機動至機甲身側,須臾又編隊飛離。他們是在? 我聽見熟知的星艦引擎嗡嗡啟動,巨獸也跟著叫喚,黑夜里飄飛的游絲軟帶交錯映照藍晶晶的劍光。共振之下,我的心髒暖融融的爐膛,燒熱的新血酥麻脊索淹浸了意識,舒服⋯⋯ 好像在冰層中休克了很久很久之後,溫熱的液體將我喚醒,請我翻身品嘗美味的失落與散發水果香的組織雨。 得勝歸來的機甲不忘立在橋邊用探照燈和廣播幫助圍上來的人群疏散:「請圍觀群眾及時前往安全地區,並盡可能遠離市中心的高層建築;請圍觀群眾遠離成單只或偶數對⋯⋯」 廣播播出的當兒,機甲駕駛艙里爬出一個小人藏進探照燈死角接受他應得的歡呼與榮譽! 氧化發酸的大雨里,斷崖邊歡快的手機鈴聲漸漸向我接近。 「餵?」沙沙的年輕男性聲音,接通了,「對不起,我今天沒能陪你。」 「受傷了嗎?」她急迫問道。 「lucky,無人傷亡,剛才我送走了最後一隻。對不起對不起,你在哪兒?我馬上下來去接你。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等……」 「笨蛋,我在下面,永遠等你。」 該死的七夕節,凍得我睡前只想性愛。 來源:機核

譯介丨WOD出版公司白狼公司發展簡史(三)

作者:Shannon Appelcline 原文地址:點擊跳轉 翻譯:千葉城療養院院長(DeepL協力) 校編:千葉城療養院院長圖片 來源於 RPGGEEK.net 和 Wikipedia 今天的白狼(White Wolf)已經是TRPG產業的頂部公司之一,現在占據了產業25%的市場份額。而它白手起家的經歷則更加令人驚訝。 《黑暗世界》的授權:1994-1995年 隨著白狼公司接近他們最初的五款遊戲的目標,另外兩個值得注意的《黑暗世界》產品出現了,這兩個都是授權遊戲。 第一個許可證是不可避免的CCG遊戲。在1993年發布萬智牌之後,威世智公司開始吞並許可,生產基於角色扮演遊戲的CCG。《吸血鬼:避世潛藏》是他們投入使用的少數幾個此類授權之一。 吸血鬼CCG最初被稱為《聖戰》(Jyhad)(1994年),但這個名字很快就被改成了《吸血鬼:永恆之爭》(Vampire: The Eternal Struggle),因為擔心冒犯Islamists。它是由萬智牌的設計者理察·加菲爾德(Richard Garfield)設計的,這是一個創新的CCG設計,一款成功的多人卡牌遊戲(尤其是在玩家人數超過2的時候)。《吸血鬼:永恆之爭》由威世智(Wizards of the Coast)於1994-1996年出版。 值得簡要指出的是,還有其他一些黑暗世界的CCG。白狼公司製作了一款以狼人為基礎的CCG,名為《狂怒煉獄》(Rage)(1995-1996),五環出版公司製作了另一款以狼人為基礎的CCG(1998-1999)。此外,白狼後來還出版了他們自己的《吸血鬼:永恆之爭》(The Eternal Struggle)(2000年至今)。然而這些CCG在很大程度上處於TRPG的這段歷史之外。 第二個授權有可能比CCG還要大。白狼公司將製作《黑暗世界》電視節目的權利賣給了《比佛利山莊90210》的製作人亞倫·斯佩林。《血族之初擁》(Kindred: The Embraced)沒有進入1995年秋季檔期,但它最終在1996年4月2日至5月8日播出。像斯佩林的其他作品一樣,它融合了戲劇和肥皂劇。 該劇只播出了8集就被取消了。許多人認為它相當糟糕,但盡管如此,它還是為這個行業帶來了相當大的桂冠。《龍與地下城》(1983-1985年)動畫片標志著角色扮演之前對電視的一次嘗試;而《血族之初擁》則是《黑暗世界》第一次在黃金時段的亮相。 威世智和亞倫·斯佩林對《吸血鬼:避世潛藏》表現出的興趣,突出了白狼作為智慧財產權主要生產者的地位。事實上,不僅如此,他們已經成為一個頂級的TRPG公司。雖然TSR當時仍然是第一,但在白狼崛起後的幾年里,他們已經獲得了相當大的市場份額。 只有Palladium和FASA在銷售方面真正與他們競爭,而白狼一直在推出更多新的暢銷產品。他們像超新星一般上升,到1995年,白狼成為了行業中排名第二的RPG遊戲出版商。 白狼與獅子合並遺留問題:1991-1995 當然,在有《黑暗世界》之前,狂獅 (Lion Rampant)和白狼(White Wolf)都有自己的業務:《魔法之藝術》(Ars Magica RPG)和《白狼》雜誌。隨著《黑暗世界》的發展,這些產品線也發生了變化——並最終各自消失,都無法在與白狼的明星產品的比較中生存。 隨著《吸血鬼:避世潛藏》的發行,《魔法之藝術》(Ars Magica)成為了《黑暗世界》的前身。Ars Magica中政治性的睿魔爾(Tremere)已經成為一個吸血鬼氏族,而《魔法之藝術》(Ars...

奇幻遊戲《布蘭博:山丘之王》新預告 探索黑暗世界

近日Dimfrost工作室發布了恐怖冒險遊戲《布蘭博:山丘之王》(Bramble: The Mountain King)新預告,展示了遊戲過場、畫面以及玩法。該作將於2022年發售,支持中文。 Steam商店地址:點擊進入 全新預告: Dimfrost工作室CEO Fredrik Sellden表示,他們的目標是打造一個充滿神秘和神話生物的奇異世界,玩家能與這些生物進行互動。它們可能會幫助你,也可能會需要你的幫助。還有一些生物甚至想吃掉你。 《布蘭博:山丘之王》是一款黑暗奇幻恐怖冒險遊戲,以古代斯堪地那維亞民間傳說為靈感來源。玩家將扮演一名尋找妹妹的年輕男孩,探索危機四伏的黑暗世界,在愛與友誼的感召之下努力生存下來。玩家將遇見各種神秘生物,並向體型龐大的首領發起挑戰。 遊戲截圖: 來源:3DMGAME

世代繼承的血之牽掛: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十六)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系列。本期節目我將為各位介紹經典黑暗世界(Classic World of Darkness)產品線的《吸血鬼:避世潛藏》(Vampire the Masquerade)。 本篇內容為VtM介紹的預熱,主要參考的是二十周年紀念版規則,也就是四版規則,而最新的遊戲是五版,也就是說,我這里很多劇情的時間線沒有推進到最前……這點請注意。 請收下我的禮物——我永遠的愛人啊(壹) 「夏莉!夏莉!如此可愛的人!我是何等幸運呀,在這樣的夜里與你相見……我要送你一份禮物,這便是我要送你的禮物了!」 大學是象牙塔,大學凝聚了人類社會七成的善意,大學將多數的醃臢之物攔截在了堤壩之外。夏莉·冷河不否認這樣的說法,但也不完全認可,在這位可愛的醫學生眼里,社會還遠沒有達到那麼不可救藥的地步。 即便唯利是圖的藥企買通官員將昂貴或缺陷的藥品流入市場,即便醫院里林立的派系沒日沒夜上演拜占庭政治,人只要心中仍存續希望,便一定會向上看,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奮進。真心為惡的人只是少數,病入膏肓的不過是75億人中最為不幸者中的不幸者。 夏莉·冷河,離開了幸福的家庭前往大城市求學的陽光女孩,近日被社會絆倒了。 她正走在回校園的路上,白天下過雨,行路時要注意地上的水坑,當她搓著手想要給合租的室友發封郵件時,一個坐在豪車里的陌生男人在她身旁搖下了車窗。夏莉鬆了口氣,還好衣服沒濺上泥水,她打算拿出對待問路先生的態度應付這個有股匪氣的男人,大女孩擠出笑臉,而那男人是這麼說的:「夏莉!夏莉!你一定是夏莉!」 她就被強行拉上了車,被鎖在了車里。 女孩記得男人從車窗里拽住了她的手,下一刻,拽著她手的男人憑空出現在了她的身旁,為她拉開車門……男人一用力,一看到那張臉,她便無法拒絕卻又自然而然地上了車。 他是什麼時候從車里出來的?我為什麼沒尖叫? 「你認識我?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夏莉驚恐極了。 「當然,當然……請原諒我的無禮。自上一次見到這般的您已經過去了幾百個秋天,我太激動了,夏莉……你一定受到了驚嚇。但請聽我說……瞧,我們正往市中心前進,我們去一家很棒的餐廳吃飯,那里很繁華,不用害怕,有光的地段總是安全的。」 這是一名非常英俊的男人,他叫愛德華,是一名吸血鬼。 黑暗世界 黑暗世界是一處什麼樣的地方? 是一處與我們的現實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地方……這個世界的時代是錯亂的,成體系的封建和原始在現代的鋼筋雨林中野蠻生長;這個世界的未來是暗淡的,有形的災禍與無形的破滅編成了苦難的螺旋;這個世界的故事是浪漫的,人有意願改變世界,人有力量改變世界。 力量,意願,人與人意志的浪潮翻卷著海水向下個時代沖刷…… 可這個頹廢衰敗的世界真的迎來了改變嗎? 為何瘋狂仍然在蔓延?為何人心仍然在墮落?看不見未來啊……每天都是黃昏和黑夜的循環,如果世界真的在改變,曙光何時才能劃破天空? 每個人都說,世界未曾發生改變,必然未曾。 不,不是這樣的,世界確實在改變。 正因路西法群魔與天堂的榮耀之戰,正因蓋亞的子民仍在與終末哀滅之日抗爭,正因秘學九宗與技官聯盟還在為全人類准備新的夢想……正因有人在帶來改變,這個世界才沒在上一秒,沒在一年前,沒在神話中上古迎來毀滅。 世界在前進,而達摩克里斯之劍始終高懸,啟示錄的陰影從未消散。 不,或許,啟示錄已經開始,已經結束,在我們所不知道的角落…… 那麼……在這個陰暗的世界里,吸血鬼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吸血鬼神話 吸血鬼神話,有時又被認為是黑暗版本的聖經,其內容主要出自挪得之書(The book of Nod)——吸血鬼學者們收集上古記錄編撰出的一份文獻。這份文獻從創世紀開始以該隱及其子嗣的視角講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歷史。 挪得之書並非是唯一講述吸血鬼神話的文獻,而挪得之書也並非僅存在一個版本。不同派系對吸血鬼神話持以截然不同的看法——或許,真正的問題並非出在其內容的框架,而是出在其內容的細節。 以下是對挪得之書部分內容的簡單概括: 神創造了世界,創造了人類,創造了亞當與夏娃,神將亞當與夏娃驅逐,夏娃生下了該隱(Caine)和亞伯…… 亞當告知該隱與亞伯,他們需要向「他,崇高者」(Him Above)獻上最好的獻禮。最終,該隱在獻祭之時因愛而選擇將自己最為珍愛之物——他的兄弟——獻出。這一舉動使該隱蒙受詛咒,也令他離開了家園在挪得之地(Land of Nod)流浪。孤獨的該隱行走在黑暗之中,他在那兒遇到了莉莉絲(Lilith),也就是夜之女士(The Lady of Night),受譴的女皇(The Damned Queen)。 莉莉絲是亞當的第一任妻子,她不認同崇高者,並在黑暗中爭取到了自由。莉莉絲微笑又溫柔地接納了該隱,給予他食物,為他准備衣物……該隱便在莉莉絲的家中住了下來。 終於有一天,該隱發問:「為何你能在這黑暗中建造房屋,種植食物?」 莉莉絲答:「我與你不同,我已經覺醒。我能看到纏繞在你周身的線,我製作所需之物的能力便源於這能窺見線的力量。」 在該隱的反復要求下,莉莉絲因愛而餵給了該隱自己的血……該隱迎來了覺醒,並在這一過程中墜入了深淵,墮入了最黑暗的黑暗。 在黑暗中,該隱遇到了天使米迦勒,拉斐爾,烏利爾和加百列。前三位天使留下了三個詛咒,畏懼火,畏懼晨曦,以鮮血悲戚為食且非生非死。第四位天使加百列留下的並非詛咒,而是通向救贖之道戈爾康達(Golconda)。 該隱覺醒了,掌握了種種力量,直到莉莉絲擔心該隱超越限度而勒令他停止……然而該隱最終仍尋得了通向最終之道的途徑,覺醒後的該隱離開了莉莉絲,又遭遇了很多事情……最終,該隱從挪得之地來到了凡人的世界,來到了他的兄弟塞特(Seth)與其子嗣所建立的城市,塞特的子嗣擁立該隱為王——第一城的王。 孤獨的該隱習得了創造子嗣的方法,但烏利爾曾警告該隱,他創造的子嗣也會繼承他背負的詛咒。 在這之後,名為以諾士(Enosh)的年輕男子——塞特最寵愛的孩子——懇請能成為黑暗之父的子嗣,該隱初擁了以諾士,並以他的名字命名第一城,稱其為第一城以諾(The First City Enoch)該隱隨後又在以諾士的央求下初擁了希拉(Zillah)與以拉得(Irad)。該隱的子嗣又初擁了自己的子嗣……直到賢明的該隱下令:「這樣的罪孽該終結了,此後不應再繼續製造子嗣。」 以諾城成了龐大帝國的中心,但世界變得越發黑暗罪孽,該隱的子嗣在各處徘徊,爭鬥,沉溺於黑暗,憤怒的該隱預見了災難的到來,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大洪水毀滅了一切。此後,飽受煎熬的該隱選擇了獨自進行孤獨的旅途,他離開了他的後裔,任由其自生自滅。 該隱的後裔們也曾尋找過該隱,而見到了後裔們該隱只是要求他們離開,任其沉眠。最終,該隱的後裔們找到了諾亞的子民成為了新的統治者,並繼續製造新的後裔……終於某一天,長者和幼子互相殺伐,宏大的戰爭爆發了。 子嗣殺死了親長,第三代殺死了第二代,叛亂者建立了自己的城市,新的城市中聚集了叛亂時代分裂成的13個氏族。 王權之氏族——梵卓(Ventrue) 獸性之氏族——岡格羅(Gangrel) 月相之氏族——末卡維(Malkavian) 隱匿之氏族——諾斯費拉圖(Nosferatu) 流浪之氏族——雷伏諾(Ravnos) 玫瑰之氏族——妥瑞朵(Toreador) 暗夜之氏族——勒森魃(Lasombra) 塑形之氏族——棘秘魑(Tzimisce) 巨蛇之氏族——瑟泰特(Setites) 死亡之氏族——喬凡尼(Giovanni) 醫者之氏族——薩洛比(Saulot) 獵手之氏族——阿薩邁特(Assamites) 學者之氏族——布魯赫(Brujah) 該隱子嗣的子嗣殺死了自己的父輩,而這些第三代子嗣最終開始製造第四代,第四代也開始製造第五代……吸血鬼的歷史與神話就這樣緩緩開始了。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挪得之書中充斥著大量隱喻與矛盾。你應當去相信什麼?哪些內容是值得信任的?相信這些文獻意味著什麼?那些古老的怪物真的存在嗎? 很多人希望挪得之書可以解決自己面臨的問題,然而挪得之書卻提出了更多的問題。 請收下我的禮物——我永遠的愛人啊(貳) 每一個女孩都曾有過幻想,暮光之城的幻想便是一場非常迷人的夢。我是你百年前的公主,你是我百年後的愛德華。 夏莉很自然地接受了這樣的故事,她也很愉快地接受了對方的「禮物」。 那一夜過後,可愛的醫學生無比興奮,或許她無法再成為一名真正的醫生了,但吸血鬼的身份就好像精英俱樂部的門票,她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情……她要用這力量拯救更多的患者!她要用這力量改變那些讓人作嘔的利益集團!她要用這力量為這個世界留下美好的事物! 「你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我的夏莉一定會非常高興。」 盡管這位愛德華先生也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可更大的問題在於……夏莉很快便察覺到,與自己一同在夜間散步的英俊男子並沒有他相貌所表現得那麼年輕,他有魅力,給夏莉留下了野性又纖細的復雜印象,這都很迷人,可是,這位愛德華不是暮光之城中那樣會進入高中重新讀書的學生,而是個凝視著古怪前方漫步的老人。 沒有崇拜,沒有敬畏,沒有感動……夏莉的愛德華便是這樣一個人。他會興致勃勃地裝出一副對夏莉提出的那些電影小說非常著迷的模樣,也會在理念與信仰的衝突部分狡猾而圓潤地讓步。 當夏莉說:「生命很重要。」他會說:「人與動物在這個世界各司其職。」當夏莉說:「每個人都是獨立且有價值的個體。」他會說:「再油膩的齒輪也是機器運轉不可或缺的支撐。」 當夏莉捧著智慧型手機向他講解那些方便好用的功能時,他會像個老學者一樣認認真真笑語春風地記下夏莉提到的每種便利,但只要女孩不在身邊,他便絕不會在手機上花費哪怕一秒的時間……他就像對待盆栽一樣,給設備充好電,再裝進盒子里。 看待世界時的倒錯,接收信息的疲憊遲緩,對舊文化的執著,對新文化的恐懼……他不是無法接受新的事物,而是新的事物無法引起他的任何興趣,對事物的看法已經形成了不可撼動的固定。 夏莉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撬動一絲一毫。 於是有一天,夏莉問:「我發過誓言,無論喜惡,我會救助我能救助的每個人。你曾和我說,你發過誓要捍衛女王的榮耀,捍衛大英帝國,而如今這份誓言已經作廢了。我匡扶傷者的誓言也會如你的誓言那樣作廢嗎?」 「你的誓言和我的誓言有很大的不同。」男人說,「當我發誓捍衛女王的榮耀……我不愛女王,不是為了女王而發誓,我將自己和一個更龐大的客體相連,使不被認可的我也變得能被世人認可,我是為了追逐自身的榮耀才發誓去捍衛那些我並不真的在乎的事物。這樣的誓言是脆弱的。」 「而你呢,我親愛的夏莉,你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人發誓,你發下的誓言不是為了實現目標,而是為了約束自我,你的誓言是強大的。」每當男人說「我親愛的夏莉」時總是會用法語,但這次他卻用了英語……遣詞的變化讓他更嚴肅,更有說服力。 夏莉很喜歡她這一點,但她現在想聽的不是這些。 「你殺過人嗎?」夏莉又問。 「成百上千。」男人回答。 老人看著青年,女人看著男人,一個人在沉湎,另一個在沉默。 「為什麼?」夏莉哭了,「為什麼不解釋。」 「你並不想聽我解釋。我也不想粉飾曾犯下的惡,這樣更好。」 「我們分手吧。」 女人聽到的卻不是挽留的句子。 「你和我自始自終都沒有『在一起』過呀,我親愛的夏莉。既然最初便沒有在一起,如今又如何分手呢?」愛德華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哦……我還什麼都沒有和你說過,你今天與我說這些,是希望能解答 『我眼中的你是什麼?』這個問題對吧。和你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他笑了起來,「你是我的子嗣,也是一份禮物……我給我親愛的夏莉准備的禮物。」 他說話時又變成法語了,夏莉心想。 世代 世代(Generation)是一個吸血鬼術語,用來描述血族其輩分,血液,與原初吸血鬼的距離。世代決定了吸血鬼力量的極限,影響吸血鬼使用血液的自由度,在一些情況里也會限制吸血鬼能使用的血律/異能(Discipline)的范圍。 盡管這一概念也存在很多問題,但有一點是公認的……血族(Kindred)的力量會隨著詛咒的延續而削弱。 第三代吸血鬼的子嗣便是第四代,第四代吸血鬼難以抵達第三代的高度,第五代無法抗衡第四代,第六代弱於第五代。 確實,世代這一概念仍然存在大量讓人困惑之處,但我們通常都將各個氏族的建立者視為第三代吸血鬼,將該隱的子嗣,也就是希拉,以拉得和以諾視作第二代吸血鬼。第三代吸血鬼的別稱是上古耆宿(Antediluvian)——大洪水之前的人,這些傢伙都是和該隱同一時代的神話中的人物。 根據血族的神話和傳聞,當吸血鬼的終末火焚末日(Gehenna)到來之際,第三代吸血鬼將從長眠中醒來,徹底清算他們所有的子嗣,將一切都吸乾吮盡。 並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第三世代真的存在,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人相信其存在。 第四第五世代的吸血鬼,也就是所謂的馬士撒拉(Methuselah),是吸血鬼神話中略具現實性,但仍然無法使人信服的怪物。這種不信任感一方面來自其匪夷所思的力量,另一方面源於其所站立的位置……假設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第四代吸血鬼,那他們每個人無疑都是第三代的直系後裔……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將在火焚末日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但從另一角度思考,第五世代是第四世代的孩子,而第五世代便是那群製造了如今被稱之為長老(Elder)的第六第七世代吸血鬼的古老怪物……很多有主見的吸血鬼並不會去質疑第四第五世代的血族是否曾經存在過,他們關注的重點往往是「這些傢伙是否還活著?」以及「這些傢伙是否真的有那麼強。」 既然第三代的吸血鬼可以殺死第二代,那這些馬士撒拉也一定可以被殺死。 六七世代的吸血鬼,也就是長老,是血族社會的核心人物。他們是氏族和血脈的領導人,是城市的主人,是派系的領袖——至少過去是這樣。在一些古老的歐洲的城市,長老吸血鬼仍然活動於舞台的中心,但隨著時間推動到了二十一世紀,第九第十代的吸血鬼逐漸成了血族社會的中流砥柱。 在吸血鬼社會中,世代意味著力量,但力量並不意味著全部。 海琳·潘哈德(Hellene Panhard)——紐約親王(Prince),1938年成為吸血鬼的第八代梵卓。 托馬斯·阿圖羅(Thomas Arturo)——紐約親王的Harpy(哈皮,意見領袖),1978年成為吸血鬼的第十代妥瑞朵。 艾斯林·斯特布里奇(Aisling...

異人,哀怒永恆: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十五)

前言&序幕 「這里是傑姬(Jackie),請不要稱呼我傑姬爾(Jekyll),考慮到現在的境遇那會讓我產生很多負面的聯想……我的生活里已經有足夠的負面情緒了,不需要更多,謝謝。」 「還是說,即使我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你也要為了一己的方便稱呼我傑姬爾?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行,請隨意。」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灰圖書館——我決定把ID改成「ST灰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指南系列。今天,我將為各位介紹《黑暗編年史》(Chronicle of Darkness)的最新產品線——《異人:異逆變節/逆轉變節/涅變異轉》(Deviant The Renegades)。 「我想你一定好奇我是什麼人,以及我正在做什麼。我可以先回答第二個問題——我正在冥想。傾聽一個叫ST灰灰圖書館的人囈語。」 「『ST灰灰圖書館』這個名字有點奇怪對吧?我也覺得很奇怪,所以我一般稱他為『教授』,有趣的地方是,當我稱呼他為教授時,我不僅明顯能感受到他表現出了興奮的情緒,他還會注意到我的發言,回答我的問題。不過,盡管我稱呼他為教授,但這傢伙實際上是個恨蠢笨的人,沒什麼文化,頭腦也不怎麼聰明——然而他似乎了解很多這個世界的秘密。」 這條產品線實際上尚未正式發售,但四百頁的先行預覽版已經放出很長時間了,近期抓起來讀了讀,覺得主題很有意思,便寫篇文章和大家聊聊。不過,客觀的說,我覺得各位現在沒有必要著急去讀它,還是等正式版放出了再閱讀比較好。普通玩家玩玩遊戲沒有必要去體驗這種測試階段的產品。 「托他的福,我已經知曉了這個世界上存在吸血鬼,狼人,法師,換生靈以及其他一大堆怪物。你們知道嗎?我們公司里似乎就關著一個所謂的普羅米修斯裔,我一直都覺得他很討厭很惡心,我原本以為他是和我一樣的超越者,我以為那是我們的末路之一……謝天謝地!我不會變成那個樣子!我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能遇到一位善良的法師,我希望這位法師足夠強大,可以把我變回原本的樣子!神啊!神之機器啊!或者別的什麼真妖精以外的東西!請救救我!請幫幫我!」 哎呀,不知不覺中已經寫了這麼多期,我們已經認識了這麼久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希望各位親愛的讀者觀眾能始終如一,把我寫的東西當作休閒雜文來看待,莫要太上心。 「哦哦,抱歉。你們應該在好奇這個『教授』到底是什麼人吧?哈……你們,我只是在冥想,在自言自語,當然不存在你們。剛剛說到哪里了?噢,教授,教授他是一個寄生在我腦海里的聲音,也是讓我淪落到現在這番境地的罪魁禍首之一。在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之前,我是一名化學系研究生,一邊努力掙分希望可以提前拿到學位,一邊在餐廳打工賺取生活費。」 遊戲就是遊戲,也只是遊戲,別把遊戲異化成別的什麼東西了。 「他這會兒要說的話題似乎很有趣,異人是什麼?」 我蠻喜歡我現在的老闆。 「喜歡老闆?哦,上帝,你和你老闆結婚怎麼樣?喜歡老闆?」 「呵呵。如果我明確表現出我不喜歡我現在的老闆,我可能會死,雖然我也不知道真正的老闆是誰。海德制藥確實是個大企業…但…大概只是什麼更加恐怖的勢力的前台吧。我之前,不,我最初『工作』,或稱誠實地說,最初抓走我的企業叫『羅伯特醫療』。羅伯特醫療被一群勇敢的調查員——我懷疑可能是零點網絡的獵人——毀掉了。我當時真的以為自己得救了,那幾個朋克青年看起來仿佛是天使,我是說上帝的天使,不是機器終結者。」 「但我甚至沒能離開公司,就被一群安保人員強制護送進了另一家企業……也就是現在的海德制藥。我抵達新公司,我曾經的直屬上司就坐在辦公室里,那辦公室是專門為他裝修的,風格和原先羅伯特醫療的辦公室一模一樣,他看著我,說『你太幸運了!有我這麼好的上司照看你!瞧,沒失業吧!一份新工作!』」 「我當時覺得自己要瘋了,我面對著他,腿在發抖,而他仿佛沒看到我正在發抖一樣笑眯眯地看著我。那個時候,在被安保人員抓住之前,我的手機上已經打開了航班的購票頁面,我本想逃到加拿大去!上帝啊,若不是我當時猶豫了,若是我真的購買了機票,若是他們發現了我打算逃跑……我可能已經……已經被……」 這里就不去贅述我的老闆了。我想說的是,他滿足了我心中對老闆這一概念最高的也是唯一的要求——把員工當人看。 「無論是對於海德制藥還是羅伯特醫療來說,我們都不是人。研究的時候,我們被要求將我這類…怪物…稱為材料。那個笑眯眯的男人會說:『嘿,傑姬爾,今天的材料是你的同類哦,和你一個類型的超越者。馬上要剖開同類的腦子了,有沒有感到興奮呢?』」 你們的老闆如何?假設這顆星球已經存在可以妥當完成你工作的機器人,你覺得你的老闆會對你好一點,還是對機器人好一點?若你是老闆,你有這麼一台機器人,你會給它上多少保險?你會給你的人類員工上多少保險? 「我被安排了『首席研究員主管』這樣聽起來很怪但又似乎總攬大權的職位,實際上,公司的員工被分為兩類,一類是『首席員工』,像我這樣的超越者便被稱為首席員工,一類是『員工』,正常員工不會使用首席這個頭銜,我們用督察或總管——一些不太常見的頭銜。」 「並不是所有常人員工都知道這里面的秘密,或許很多人都在好奇吧,畢竟『首席研究員主管』這種怪異的職位也只存在於我們公司了。聽起來就像假的一樣。」 我並不是說老闆一定會把機器人的保險上齊,能否上齊保險是經濟問題和規章問題。但無論如何,人類值得擁有遠比機器人優渥得多的關照和保護,是這樣沒錯吧?人就是人,每一個人都是擁有尊嚴和價值的個體,你對人的愛要永遠超出對物的愛,是這樣沒錯吧? 「超越者就是像我這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除了腦子里有個怪咖成天講些詭異故事外,我還有超能力……會一些念動力那樣的把戲。公司里有多少像我這樣的的超越者?我不知道,我們公司的真正業務其實是製造超越者。我一直很好奇製造超越者的經濟價值……沒想到那個喜歡假笑的荒唐傢伙居然告訴我了。」 理應是這樣的,我相信一個世界應當是這麼運轉的,但現實不是。現在,人類應該滿足的最基本的要求變成了罕見的美德,人類應當規避的至少需要抗拒的沖動變成了普遍連惡意都談不上的東西。 「『你很安全,索菲亞,你是唯一和異常靈體融合的超越者,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賣了你……況且,你長著這麼可愛的貓耳,我怎麼會捨得賣了你呢?』,『如果不考慮你的特異性,心靈動力類超越者大概是這個價位。』」 工具人是個玩笑嗎?我們把「人」這個字刪掉,就一定不是玩笑了。 「那是個不太好看的價格。」 衝突 異人(Deviant)是什麼? 異人是那些因人為因素或人為因素跨域了人類邊界,化作了超自然存在的人。或許是在實驗性醫療時被送上了錯誤的手術台,或許是山地探險時接觸到了異界能量,也或許是身為孤兒卻錯誤填報了某個超級士兵計劃……他們逃離了試驗台,逃離了訓練營,擺脫了古老的迷宮,他們從巨大的不幸中生存了下來。 可生存並不是恐怖故事的結束,而是一個全新驚悚故事的開始。那些邪惡醫療企業想要研究為何實驗能夠成功,那些道德扭曲的訓練營要抓回自己的超級士兵……那些惡魔一般的邪惡集團正緊隨在異人的身後。 「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去參加了那個滑稽又見鬼的智障儀式。你在大學里總會想參與一些看起來很酷的項目吧?機器人大賽,帆船,國際交流……我參與這個邪教只是為了感受那種氛圍,誰都知道不可能真的存在什麼詭異的邪神或魔法。兜帽很酷,山羊頭骨很酷,草藥薰香很酷,體驗一下氛圍,認識一些興趣愛好比小眾的新朋友,僅此而已。我是一個正常人,如果教友們都神神鬼鬼向邪魔獻祭大型牲畜,我肯定會有所警覺。但這個教團的儀式是燒書啊!還是一些粗糙印刷的小說遊戲書。」 異人是一種形象多變的事物,比起作為一種超自然生物,他們更接近於一種悲哀的敘事…… 它在向你解釋人的結束,常理的偏轉,純潔的玷污。 它在向你說明人的異化所能達到的極致,人對人所能實現的終極統治。 它向你揭露在這段獵奇的關系里,其中一方如何莊嚴宣誓自己將舍棄人類最寶貴的道與義,而另一方又如何產生自己一切真義終將慘遭否決的遲到認識。 「很荒誕嗎?是呀,我也這麼覺得,我也曾抱怨過自己的不幸……」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要遇到這種事情?我是個好女孩啊,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我什麼壞事都沒做過。我……我在餐廳打工掙學費……為什麼是我,這樣不公平……明明有那麼多壞人,為什麼是我不是他們遭遇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是我啊。是因為我在教堂從未虔誠嗎?是因為我沒有去參加那些運動嗎?我現在不被當人看了,我連人都不算了!我好害怕,我害怕自己總有一天也會像試驗台上的材料一樣被……」 看著他們,或許有人會想起變裝英雄,超人戰士,然而異人不是那麼美好的東西,異人的故事永遠圍繞著同一個主題。 「我在冥想,冥想不該是一種讓自己哭出來的活動。好吧,我們說說別的,今天教授要『演講』的話題聽起來似乎有像我?我一直以為我只是普通的超能力者,不屬於什麼超自然分類——莫非我其實是異人?」 ——你已經付出了什麼?你還能付出什麼? 異人的核心構築是起源(Origin),這也是異人整個敘事及其一切悲劇的核心,它向你拋出了一個簡單的問題,一個我們每個人都曾或多或少思考過的問題。 ——假設將你如今人生中遭遇的所有苦難都怪罪於一個源頭,那個源頭是什麼? 「我不幸的源頭不就是你嗎?」 Autourgics——The Elect(異化的選民) 第一類異人的異化(Divergence)是自我的選擇,他們說:「我想,我願,我要成為。」 現在向你發問,當一條超越人類的道路鋪設在你的面前時,你會選擇踏上這條道路嗎?不,這不是一個正確的問題,正確的問題是——是什麼讓你踏上了超越人類的道路? 有人是為了大義,有人是為了欲望,有人是為了復仇, 我會成為偉大的藝術家,哪怕半生都要顛沛流離,他這樣說著,向前邁進了藝術學院的大門。 我要保護我的人民,哪怕為此喪失人類的形體,她這樣說著,伸手關上了軍方實驗室的玻璃。 他們或許尚不清楚代價是什麼,但他們知曉異化,願意為了異化而接下那份代價。 做出這樣選擇的人並非不會後悔,但他們往往很清楚,真正需要負責的人是誰。 「成為超越者確實會擁有一些超能力,而海德制藥就是看中了這些奇妙的力量才去開發手術,才給我們戴項圈栓鎖鏈。但真正的問題不是這個,是代價啊!代價!成為超越者對本人而言並不劃算,有些經歷生理改造的超越者一旦使用能力體內就會生長腫瘤,有些我的同類,心靈動力型超越者一旦啟動能力就會損失記憶,現在海德制藥的銷售的產品需要定期服用一種私人實驗室很難生產的化學元素才能存活。」 Epimorphs——The Volunteer(無心的選擇) 第二類異人的異化是未曾預料的代價,他們說:「我想要握住鮮花,卻不知曉莖稈上的尖刺。」 人生中並非所有的道路都是由自己決定的。或許,某個人的理想是成為偉大的藝術家……但在如今這個時代怎樣才能成為一位真正的藝術家呢? 不,不,我選擇更加現實的生活。 因此,當某些龐然大物拋出餌食,拋出那些極具現實意義的誘惑時,我們最終決定咬住它……隨後細細品味那魚鉤刺破口唇的血腥味。 我只要敲擊鍵盤就能賺取千金,但我沒料到自己的生活會如此疲憊而不如願。 我現在無需拐杖就能獨行於大地,但我未曾想過滑膩的觸手會在我的裙下翻滾。 我們確實做出了選擇,但罪孽並不全部歸咎於自己——那魔物是為了看我們流血才將鮮花擺在了桌上。 「我所背負的代價沒有那麼嚴重,貓耳,異色瞳——毫無疑問是那個鬼玩意的特殊癖好——只要擁有能力,就一定會有著與之對應的代價,可即便不去考慮這些,我們超越者本身其身心就是不穩定的。如果是我的話……我……我也不是因為喜歡冥想才冥想。」 Exomorphs——The Unwilling(悲哀的屈從) 第三類異人的異化是被迫的服從,他們說:「我們已被釘死在這里了,只能看著錘子繼續下落。」 我不願做某事,但他們不在乎你是否願意。無論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多麼讓人不順心的事情,當那份麻煩壓在的身上時,我只能去接受……去承擔那份痛苦。 無力去抗爭,無法去抗爭,無心去抗爭。 我服從命令,向凶惡的「暴徒」開火,軍長從未將我視作人,可我的目標卻會呼吸。 我被綁架,蒙面的怪物將一個金屬魔方插入我的胸腔,他們想讓我為他們點石塑金。 後果和報應只屬於他們自己……但鮮血和責任卻屬於下決定的人。 「這很讓人傷心。」 Genotypal——The Born(傳承的異常) 第四類異人的異化是血脈的延續,他們說:「你們看到了我奇異的出生,卻未曾注意到我生存的方式與眾不同。」 生活造就人。 無論你是否承認這一點,我們確實會繼承父母身上的一些特質。有些特質如香氣,醉人心脾,有些特質如粘泥,無法擺脫。但與此同時,無論這些源於血脈傳承的「饋贈」是好是壞,我們都已經伴隨著他成長為人。 獅虎的蠻勇,神明的碎片,宇宙的光華。 從祖輩開始,我們家族的血里便埋藏著錯亂的種子,總有一天這股瘋狂也會在我身上徹底發作……但我不憎恨它,因為這股瘋狂讓我與唯一的摯愛相遇。 我的曾祖母曾和一位狼人相愛,卻也因此受到了詛咒,這詛咒使得狩獵之王的血沒能正常傳遞——它已經變成了別的某種東西,更加粗暴,更加野蠻,更加扭曲。 我們的確與眾不同,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當承受額外的苦難。 「我不指望你們能和我建立共情,事實上,他人的共情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起不到任何寬慰。但我……還是很傷感。」 「你們無法理解我為什麼悲傷,但我也不打算讓你們理解————你們能否理解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Pathological——The Accident(天降的災厄) 第五類異人的異化是天降的偶然,他們說:「憎惡宿命,擁抱宿命。」 一隻股票,一本書,一次創作。無論是微不足道的還是可以改變命運的,我們每個人都曾面對過無數個機會,有些機會造就了我們現在的成就,有些機會則留下了那些最讓人刺痛苦澀的傷疤。 那隻是一場不幸,人力所不能改變的不幸。 醫生告訴我失去愛人所損失的不僅僅是一段人際關系,你對生活的期盼,你對明天的幻想,你前進方向上的所有事物在那一瞬間都全部消失了。我不知道這里面多少是用來安慰我的話,但確是如此,我的人生止步了。 我闖入了那間地下室,我知道我不該那麼做,但我的梨花小姐踩著可愛的爪印從通風口鑽了進去。我根本不可能料到二十一世紀大學的地下室里會有一群穿著禮服的人舉行異教的儀式,他們所有人都死了,而他們的神和我分享一具身體。 我們豈能向天地報復?公平的去愛,公平的去恨。 「我的生活並非一點快樂都沒有,即便無法離開海德制藥,仍然存在很多讓我開心的人,開心的事情。可這股無力感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我永遠無法真正決定哪怕一件有意義的事——他沒有在我的腦子里安裝炸彈,也沒有用慢性毒劑危害我的健康,他只是告訴了我他所了解的真相。我知道我無法離開我這里,這已經是我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了。因為這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唯一會特殊關照我的地方。海德制藥及其背後的那個龐大組織也不過是這個世界陰影中的小小一環而已,全球所有國家,所有城市,所有城鎮,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類似海德制藥的集團,他們都在抓捕我們,使用我們,研究我們,銷售我們。在這里,我是索菲亞·傑姬爾首席研究員主管,如果我逃到其他地方,被其他勢力抓住了……我就只是一團研究材料。我不想被人解體,我想活下去。為此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異人是什麼?是遭受異化之人。手術,儀式,異常暴露……某種非自然的力量對他們施加了巨大的改變,這改變如此之強,以至於他們徹底偏離了人的軌跡,站在了超自然的邊緣。 每位異人的經歷往往各不相同,有些踏入了軍方的實驗室,有些人被恐怖公司綁架,有些人捲入了邪教儀式,有些人則碰上了動機不明的異常企業。在這些或殘酷恐怖或茫然朦朧的經歷中,他們的身體被植入了異常設備,他們的心靈被塞入了異世界的鬼神,他們的基因被重組修改…… Cephalists:獲得了異常心靈能力的異人。 Chimerics:與非人物種結合的異人。 Coactives:混入了異常能量的異人。 Invasives:與怪異物體結合的異人。 Mutants:因抵抗異化而自我扭曲的異人。 這是分演(Clade),也就是所謂的異人分類法。 而即便經歷了相同的流程,異化也時常展現出多樣化的結果。看似相似的手術,志願者A死了,志願者B變成了獸化人,志願者C卻擁有了精神感應能力。而更加微妙的是,異化作為一種踏入超自然世界的手段表現出了極大的不穩定性,有時它會生產出一些根本無法分類似乎不適用於任何一種分演的異人。 Amalgam——由多個獨立個體融合而成的異人。 Symbiote——擁有獨立的心智,卻和某個異常實體綁定在一起的異人。 Transmissible——如同行走的瘟疫源,向他人傳播瘟疫,超自然災難甚至異化本身的異人。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相似的手術會產生不同的結果?技術不完備還是人的個體性?教授,這些分演體現了很大的區別,為什麼能將他們全部歸類為異人?Invasives是指那些體內植入了機械或奇物的超越者吧?我不認為這類超越者可以和我歸為一類,我們明顯是不同種類的怪物……為什麼全部都歸類為異人?僅僅是為了和常人加以區別?」 為何這些看似截然不同的東西會被歸類為同一種超自然生物?為何一個體內植入了鋼鐵的機械改造人和基因與獵豹嫁接的半獸人屬於同一種族群? 因為異人的本質和他們遭遇了什麼無關,與那些鋼鐵,奇物,異世界的靈魂無關。異人之所以能成為異人,異人之所以變得可以揮舞這些力量——是因為Divergence(異化)崩裂了他們的靈魂。 而這也是異人最大的悲哀。 「我有點混亂,讓我冷靜思考一下……我的靈魂壞掉了?這意味著什麼?」 異化將異人的靈魂崩碎了,這便是他們會變成這番摸樣的根本原因,也是那些所謂的手術所謂的儀式成功的關鍵。可靈魂崩碎流出力量的同時,這些可憐的傢伙也永久性地偏離了人的航道。那默默錨定在人的靈性中的火爐破損了,那火焰仍然在燃燒,甚至比以往更加旺盛地燃燒,可某些關鍵的地方已經改變了,那個東西……那個正向外噴吐熱量的精密儀器因破損發生了很大程度的性質變化。你會認為一台破損了的核電站還是核電站嗎?那是個爆彈!一個駭人的輻射之源。 而最直觀面對這變化的並不是別人,正是異人本身。 一方面,他們破損的靈魂正在向外噴涌強悍的,不可控的驚人力量,這些力量化作了異人的超自然能力;另一方面,他的靈魂破損了,那些所謂的道德,那些將人的心智約束在人性范圍內的東西變了,無論她是否有意識到,她看待自己,看待這個世界的方法已經發生了讓凡人感到驚悚的扭曲。 問題不是他的思考模式,問題不是他的價值觀,問題是——她的動機,那股推動者人前進的驅動力量變了。 異人不再擁有美德和原罪……他們現在擁有的只有宣罪(Conviction) 與忠誠(Loyalty)。 異人的核心超自然能力是什麼? 作為整個黑暗世界中最為廉價的超自然生物之一,你很難說異人有什麼地方可以稱得上是核心超自然能力的能力,但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頑固決意(Stubborn Resolve)。靈魂已經破碎了的異人展現出了驚人的偏執,這種偏執體現在愛憎上,當涉及到其宣罪和忠誠時,異人將展現出遠超他人的精神堅韌程度,無論是世俗手段還是超自然手段都很難迫使他們迫使他們背叛自己的本心。 然而,除卻這點以外,異人的能力就顯得有些稀疏平常。 一個異人擁有什麼樣的能力往往取決於他遭到了什麼樣的異化,有些異人的體內被植入了迷之高科技部件,他們因此能激活光學迷彩,或展現出超級力量。有些異人和迷之異常能量融合,他們因此可以發射光波,或塑造能量護盾……但異人就是異人,是一個又一個獨立的個體,會掌握什麼樣的能力很大程度上依賴隨機變異,因此,他們的核心超自然性狀被稱為適應,代表了他們對自己異化後的現狀的接受程度——這個屬性甚至不像絕大多數超自然生物那樣從1開始計算,而是從0開始計算。異人必須從零開始研究自己的現狀……而且必須趕在自己被失控的力量害死之前。 事實上,力量並不是異人敘事的主軸,痛苦才是。 雖然再造者(Remade)的超自然能力廣泛分散於各個領域,在所有方面均有建樹,但關於這些不幸異人,不得不提的還是其能力的代價。再造者的超自然能力本質上是從破碎靈魂中噴涌而出的能量,但這些能量並沒有像其他超自然生物那樣被約束成合理恰當的形狀,而是以一種近乎於扭曲病變的方式呈現。異人每擁有一種超自然力量,這力量便必然對應著一處傷疤。其能力越強,能力的種類越多,便需要更多更嚴重的傷疤作為力量的載體。 上癮,雙重人格,失憶症,特殊過敏,異常容貌,依賴症,癱瘓,失去情感,基因突變,幻覺,失去時間概念,過度專注,血友病,身體崩潰,超自然不幸,喪失肢體,殺戮沖動,妄想症,恐懼症,感官剝奪,失語,代謝困難…… 所以異人才渴望復仇,這不僅僅是給過去的自己一份交代,更是給現在的痛苦一次宣洩。若是你不去復仇,你還能做什麼呢,面對自己這淒冷又悲哀的現狀嗎? 什麼是最重要的? 發生過的事情已經發生,你過去的經歷,你現在的經歷,這兩份經歷正在重新定義你——對現在的你而言,什麼是最重要的? 你是選擇緬懷於過去無法自拔,還是選擇擁抱現在,甚至看向遙遠的未來? 異人已經不是人了,從成為異人的那一刻開始,那支撐著人類一切動機的靈魂便已經破碎崩裂。異化使得異人能夠運用這股從破碎靈魂中湧出的強悍力量,可破碎的靈魂仍然是破碎的靈魂,他們心智的很大一部分已經無法像常人那樣運作。所有的異人都是偏執狂,對所有的異人而言,真正能讓他們前進的只有兩件事情,一是對特定人物的愛與忠誠,二是想要將憎惡之人的骨骸磨成齏粉的仇恨。 作為靈魂破碎帶來的後果之一,那些賦予凡人意志力和行動激情的美德和原罪不再能發揮作用,在異人靈魂深處取而代之的是宣罪與忠誠。 宣罪是恨!是那股想要將罪魁禍首撕成碎末的憤怒! 忠誠是愛!你是否能選擇去捍衛那些你所真愛的人? 「我確實厭惡海德制藥,但也沒有到這麼夸張的程度。如果讓我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可除此之外,我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強烈的報復之心。」 而這股強烈的偏執,或者說方向異常的動力,並不僅僅是一種心理層面的病態那麼簡單。異人的超自然能力——無論其表現形式是從賽博機械眼里噴射光線,還是用心靈扭曲鋼鐵——本質上都是從其靈魂中湧出的爐火,而異人生理或心理上出現的問題——雙重人格,對特定材料的排斥效應,失憶,基因不穩定——那些傷疤(Scar)也很有可能時異人的身心為了承受這股爐火而做出的妥協。異人永恆的偏執,這股難以抑制的強烈的愛憎也沒有什麼不同,這熱浪是他們破碎後的靈魂所洋溢的激情和動力。 你的靈魂告訴你:向前!向前!向前!!! 你說:不。 一個凡人當然可以拒絕這股怒火,一個凡人當然可以無視這股摯愛,但異人不行,你以為你能拒絕嗎?你試圖抑制的不僅僅是一種想法,更是從靈魂深處湧出的烈火。這股本該被釋放的烈火因你的倔強而被悶在了爐中……靈魂正在怒號哀鳴,怎還能沒有代價?異人處在一個身心靈魂皆不穩定的狀態,越是拒絕從靈魂中奔涌的這股沖動,其不穩定就會越是加劇。你放跑了你的仇人,你沒能保護自己的愛人,這些失敗會帶來強烈的負面效果,會加劇你身心的不穩定…… 愛憎會使異人失控。 「會發生什麼?」 失憶加劇,腫瘤增生,機器暴走,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異人的生存完全依賴人際接觸,無論是去憎惡還是去愛護,異人想要壓抑自身的不穩定就必須去愛去恨…… 「可是……我不認為我的心中有著你所說的憤恨。雖然我…默許了很多壞事,海德公司讓我感到畏懼,但公司也讓我過上了如今富足的生活不是嗎。我確實有些厭惡這家公司,可遠沒有你所說的那樣刻骨銘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應該做什麼,去恨海德制藥嗎?去恨那個男人嗎?」 「當一個人在愛和恨之間做選擇……你怎能下意識選擇恨呢,不覺得可悲嗎?」 但異人究竟應該去恨誰?應該去愛誰?一個士兵為了改變戰爭進程自願走進了軍方的實驗室,改造後成為了任何人都無法媲美的超級特務。他確實也背負了很多痛苦,但他就必須去恨改造他的實驗室嗎?不……憎惡誰,眷戀誰,唯有這個是完全屬於異人的選擇,你既可以化作復仇者與那些辜負你的人抗爭到底,也可以化作守護者成為你想保護對象最堅固的盾牌。 變節者(The Renegades)——無論是為了報復還是生存,變節者必須和她所憎惡之物,和那些改變她的事物抗爭到底。 獻身者(The Devoted)——獻身者與變節者不同,她們決定認同陰謀集團的理想,選擇和這些龐大而隱秘的結社站在一處。 「我是獻身者?」 「這當然!我親愛的索菲亞,你當然是獻身者,你會去拯救那些躺在試驗台上的可憐異人嗎?不會,你只要自己可以活下去就夠了,『只要更大的不幸不會落在我身上就夠了』。如果他要求你殺人,你就會殺人,無論他要求你犯下什麼樣的惡行你都會去做,毫不猶豫。你缺乏與海德制藥抗爭的理由,在你的心底里對那個男人的情感不是憎惡而是感謝……你不會誤以為對你來說宣罪指的是海德公司和那個男人吧?不要再騙自己了,他是你的忠誠。」 「你不要胡說。我不愛他,我也不忠誠於海德制藥,我是被迫……」 「你確實不忠誠於海德制藥,但你忠誠於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忠誠於海德制藥。」 「我不忠誠於他。」 「你感激他,這份感激使你樂意於服從他。」 「我不服從他,我不是他的附屬品。」 「你不完全是……但你心底里其實也不討厭成為一個附屬品。現在的你已經不渴望自由了,你正在適應新的生活,你想要的是安心。」 「胡扯。我的想法你又怎麼會知道,你又不是我……不。不不!我想要什麼是我決定的,就算你住在我的腦子里,我也不許你替我做決定。你們這些傢伙都不過是想操縱我,你說出的不是我的想法,是你想讓我接受的想法。」 「你接受不了的並不是你是否忠誠於那個男人、你無法接受的是你如今墮落的現狀,自己是否已經淪為了一個蔑視生命蔑視人性,肆意傷害他人的惡徒。你認為一旦承認喜歡他,就等同於接受了道德墮落的生活,等同於成為真正的惡人。」 「『我竟然愛上了一個如此的惡徒!』,『我是否也是一個惡徒?』,『不!我比他好!我默許了殘忍,但我也只是默許殘忍而已,我是被逼的!』,『而他不是!他比我更壞!』」 「但你清楚事實上不是這樣,對吧,索菲亞。」 「我是否能接受自己淪為惡徒和我是否忠誠於那個男人無關!你也不要多管閒事操心我的事情,我和你半分關系都沒有。」 「我只是想和你說,你無須因此承受什麼精神負擔。人本來就是這樣的東西啦!如果自己生命的延續一定要讓他人蒙受損失,便讓他人蒙受損失吧!如果自己的幸福一定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便讓他人痛苦吧!當然,道德層面上我們應該有更高的追求,可你也不會完全否認這種『自私之人』動機中的合理性吧?」 「請不要繼續閒扯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如果你感到寂寞,一定想要說些什麼,就跟我再講講黑暗世界的故事吧!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既沒有意思也沒有水平,不如不要再說了,讓我對你的好印象能再多保留一陣。」 「你在悲哀,索菲亞,你在悲哀。但並非是因為『我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了壞人』而感到悲哀,而是因『我沒能成為更好的人』而感到悲哀。你已經成為『壞人』了,何談無法接受呢?若是真的無法接受,你應該在被迫做選擇的時候自殺,寧死不屈才對。你已經接受了,接受了現狀,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你都已經接受了。」 「好好好,我接受了,我是個壞蛋惡棍,行了吧!你說的都對,好吧,滿意了請閉嘴行嗎?」 「所以……不要再問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已經成為惡棍了』,你現在確實就是個惡棍。然而,你即便淪落到這般境地,心底里卻仍然希望成為一個好人,所以你才痛苦……是這股向善的渴望讓你痛苦。若是你滿足於現狀就不會痛苦了。」 「你這自以為是的玩意說這些話有什麼用,你以為我不清楚嗎?你以為聰明的人就只有你一個,只有你一個人能看清這些所謂的事實嗎?我會聽你這些廢話是因為我沒得選。如果我的手能夠到你的臉,我一定會把你的嘴扇到一句屁話都說不出來。」 「我希望你能再多想想那個男人,你應該聽我的。但看來你沒有這樣的興趣,我也沒能說服你。好吧,我們換個話題,你還覺得自己是人類嗎?」 「你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是異人,超自然生物。」 「人和怪物之間的界限其實沒有那麼清晰。你現在看上去似乎變成了所謂的異人,但除卻那些半吊子超自然能力和那些讓生活略顯不適的傷疤外你其實和人類沒什麼區別。像人那樣思考,像人那樣行動。實際上不管你變成了吸血鬼,狼人,法師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都是如此,你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仍然是人。」 「所有超自然生物都是從人類之中誕生的,即便並非從人類之中誕生,也都是以人類為模板塑造的,所以它們當然與人類相似,和人類沒什麼不同。你說的都是些廢話。」 「人或非人間是存在門檻的。」 「所以呢?」 「門檻在這里,在於你是否會擁抱作為超自然生物的生活。當你停止抗爭,不再覺得吸血是件奇怪的事情,當你不再羞澀與向旁人揭露自己正與鬼魂溝通,當你樂意用狼的形態在城市里穿行,當你一點也不覺得用活人當魔法實驗材料應當感到愧疚,這時你才異化了,只有當你拋棄了原本的生活時你才會異化。只要你不停止鬥爭,你還能站在人和非人的邊緣線上,只要不停止抗爭你就還有選擇……所以說,若是你真的會因傷害他人而感到痛苦,會因自私自利而感到羞愧,現在的你僅憑自己的力量還可以回頭哦,而當你不再為行惡感到痛苦之後,你也不會糾結自己是好是壞了。」 「隨你說吧。」 「真正決定你是異人還是人類的,並非你是否擁有超人的力量,而是你是否仍然願意選擇人的生活方式。而人的善惡也同樣如此,善惡不會相抵,盡管你犯下的惡行不會因為你未來積攢的一百次善舉而消失,可你曾經的善良也不會因為你如今的惡行化作虛無——你無法補償那些被你傷害過的人,因為傷口不會消失,但你還可以救贖自己。你認為世人如何判斷一個人的善惡?是去考察她過去有否犯下罪?還是去猜測她未來能否堅持行善?若是你堅定不移地相信某個人未來能一直將良善貫徹下去……那我想,她已經可以算是個好人了。每一次選擇善都是有意義的,在你的心已經生不出任何美好念頭之前,你都可以救贖自己。或者換一個說法,你還能救贖自己的靈魂。」 「你這個無聊的煽動狂。在你繼續念叨那些『美好的期望』之前,讓我提醒你一個事實:不管你如何將善與惡之間的那些微妙關系吹得多麼天花亂墜,不管你如何去宣講一個人能不能得救,得救了又有什麼意義。不管你怎麼去煽動我,海德公司都是一個不可撼動的怪物,我樂意參與勢均力敵的戰鬥,但我決不會向無法戰勝的東西發起自殺式沖鋒。正如你說的,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只在乎自己!行嗎?我只在乎自己!我只要自己能活下來就夠了!我不會,永遠不會,向海德制藥發起自殺沖鋒。」 「你會的,你確實是個無比倔強的人,但讓倔強的人改變只需要一個契機……你的故事就是這麼安排的。」 異人這一超自然生物所面臨的窘境本質上是這樣的——他們不像吸血鬼那樣有著成體系的避世協議,也不如狼人時刻被露娜所注視,更不若法師那樣有深淵冥寂時刻追在背後,異人的存在已經暴露給社會了,甚至說,很多異人本就是被邪惡組織親手製作而成……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可能。抓捕異人,研究異人,製作異人,無數個無數個無數個團體緊隨在異人的身後。這些團體便是異人的大敵陰謀集團(Conspiracies)。 陰謀集團——隱秘又手段殘酷的秘密結社,粗暴又心懷大義的狂人集團。他們無視法律或超越法律,唾棄道德或再造道德,他們站在社會的反面,提出了一個又一個能讓意志最堅定的人渾身戰栗的可怕計劃,他們會以鐵腕執行這些計劃,哪怕讓公文包沾滿鮮血,讓晚禮服燒成焦炭。 而他們也是異人的苦難之源。 事實上,陰謀集團並非一定是圍繞著某種「邪惡的大計劃」而行動的團體,或許它們之中確實存在這樣的組織,但更多大型陰謀集團往往是某種理念或需求的具象,他們先從凡俗的手段出發,想要讓人類進化,想要強大的軍隊,想要給予世人救贖,但凡俗的手段終歸存在極限……在一個正常的世界中這極限會讓人止步,但在黑暗世界中這極限卻意味著觸碰另一個世界的邊緣。作為一個專有名詞,陰謀集團所指代的是那些跨越了凡俗極限,認識到了超自然世界的邊界,也就認識到了異人存在的團體。 抓捕異人,研究異人,製作異人——異人從來都不是他們的目的,異人不過是通向目的的手段。而變節者(The Renegades)便是陰謀集團所打擊追獵的主要對象,但不同陰謀集團出手的理由也各不相同。 有些陰謀團將變節異人視作人性的膿瘡,清除異人是對人類的救贖。 有些陰謀團將變節異人視作流竄的怪物,清除異人是為了保證大眾安全。 有些陰謀團追捕變節異人是為了運用其力量,有些人想要行善有些人想要作惡。 有些陰謀團追捕變節異人是為了研究其本質,以此開發出專屬於他們的改造手段。 基於這樣或那樣非常好理解的理由,變節者極端仇恨陰謀集團,很多變節者實際上便是從陰謀集團中逃亡得救的實驗體……異人靈魂中沸騰的宣罪指引著他們聚焦所有仇恨將自身遭遇的痛苦報復回去。然而社會這種東西是非常復雜的,盡管很多陰謀集團都具備秘密結社性質,可世界上並不存在與社會大眾毫無聯系的秘密結社,陰謀團並非是一處與社會其他部分完全獨立的病灶,人情往來,錢權關系,特命特權…… 不是說你只要殺死了你認為邪惡的人邪惡的團體就可以消滅一個陰謀集團。很多異人認為自己只需要將創造異人的黑暗實驗室摧毀就可以完成復仇,可黑暗實驗室是人搭建出來的,摧毀了不但隨時可以再建,消滅了一個也可能平行存在另一個;他們又認為只要殲滅所有技術人員就可以解決問題,高級知識分子確實是重要的財產,可集團高管只要仍然掌握資源就可以隨時搭建新的團隊;終於,有些異人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們認為自己別無選擇只好將一個集團連根拔起。 可他們又能將什麼連根拔起呢?陰謀集團不過是整個社會黑暗面的一小部分,你消滅了一個以鄉鎮為根據地活動的團體,它們之上還有以城市為根基活動的團體,你消滅了一個盤踞在城市之上的可怕禿鷲,禿鷲上空還有節肢覆蓋整個省份的巨大蜈蚣,消滅了蜈蚣,上面還有蛇蠍,還有獅鷲,還有奇美拉……上面還有吸血鬼,還有法師,還有惡魔,還有一張痛苦之網(The Web of Pain)。 一家陰謀集團不過是另一家陰謀集團的前台而已……異人的鬥爭永遠也不會結束。 The White Lily(白百合) 白色百合是活動於公元後1630-1640年間義大利的陰謀集團,這是一個2級的陰謀團,這意味著它僅在特定地點有影響力,或分散於某片地區。 貧窮和瘟疫始終是聖方濟各會的首要關注點。帕多瓦(義大利某地)聖安東尼方濟各會長期服務於殘疾者和精神病病人,特別是那些被家人鄰里拋棄的可憐人。修會中的某些成員並不滿足於僅僅向這些迷失的靈魂施以援手,他們想要的是能夠治療疾病並預防瘟疫——尤其是正在蔓延的黑死病——的有效手段。一個世紀前,修會的數個祭司以象徵著葬禮及聖人安東尼本身的白百合花命名,秘密建立了白百合這一組織。 在追尋他們崇高目標的旅途上,白百合發現他們長期以來所照料的那些不幸之人中,少數人擁有著奇跡一般的能力。盡管能夠飛行升天的女人及刀槍不入的士兵對白百合的很多成員來說都是非常引人好奇的研究項目,但白百合最為投入的還是去辨認那些擁有治癒能力,可以與疾病鬥爭的異能力。 從第一印象上看它只是個普通的,小巧的陰謀集團,甚至說某種意義上似乎還是個善良的團體……但你若是往深處挖掘,很快就會在白百合的隊伍里發現很多奇怪的東西。 白百合的活動資金來源於哪里?源於包括羅馬教皇本人在內的一些金主,教皇試圖通過白百合的母修會,也就是聖方濟各會削弱威尼斯人在帕多瓦的影響力,這部分資金的一部分被轉移到了白百合的活動上——其中一位關鍵人物實際上是從神之機械處墮落的惡魔,它資助白百合是為了與神之機器作鬥爭……正在歐洲肆虐的瘟疫似乎就是神之機器的手筆。 白百合的收割者團隊,負責在各大瘟疫嚴重肆虐的城市招募異人的隊伍,為何能免疫疾病甚至黑死病的侵襲?因為該團隊的核心人物是一位無名盟會的法師,她在覺醒前因瘟疫失去了所有家人。 The Onachus(奧納奇斯) 奧納奇斯是一個規模7的強大陰謀集團,這意味著它們是個在全球范圍活動的團體,或很可能已經觸及到了異世界。 基金會,巨型企業,大型商務公司,宗教團體,文化組織,社會上普通陰謀集團——這些凡人無法撼動的巨物不過都是在奧納奇斯指尖舞蹈的傀儡。奧納奇斯盤踞在安卡拉,時刻關注著那些與其創始事件相關的異常現象,關注著那些通向空間間隙的裂縫,現實織造的薄弱處。而這一組織的核心則是奧納奇斯獻身者(Onachus Devoted),以精神自殘的方式尋求啟迪的異人。 在安納托利亞神話里,奧納奇斯是代表毒素與火焰的魔鬼,她是萬千怪物之母,她走過的大地會病變燃燒。而對如今那命名為奧納奇斯的陰謀團而言,這一神話中的魔物實為一名僅憑自力完成異化的異人。她的超自然能力並不重要,她那怪物一般的形體也不是最值得關注的點,重要的是,她揭露了一種能夠幫助人類理解靈魂的方法論。通過撥開縈繞在異化之法上的迷霧,該陰謀集團將魔鬼奧納奇斯所揭示的方法視為了一種其他所有異人均無法達到的純淨之路,他們認為肉體不過是種短暫易逝之物,唯有精神才蘊藏著通向人類進化的真正潛力。 奧納奇斯這一特大型陰謀集團將自己視作護衛人性的英雄,他們認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太多難以窺清的駭人恐怖。奧納奇斯會調動大量資源來應對現實上的裂口及失控的異人。他們認為這個世界上除卻奧納奇斯獻身者以外的所有異人都是病變的象徵,都是偏離正途的人類進化方式,都是時刻可能會污染更多物種的威脅。現實正在磨耗正在化膿,而奧納奇斯則是從世界上切除那些不完美異化法的外科醫生,他們在為世界殺毒。 然而有趣的是,絕大多數情況下,奧納奇斯都會調動世俗資源來解決問題,只有當出現了極其嚴重的困境時,奧納奇斯才會考慮是否要調動自己的奧納奇斯獻身者——而且表現得非常猶豫。因為對於他們而言,自己的異人不僅僅是工具,更是他們為全人類謀劃之未來的證明。事實上,由於奧納奇斯獻身者背負著極為嚴重的傷疤,過長時間參與行動可能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極為嚴重的損害,甚至因此引發伴隨著火焰和輻射的災難性事件。 奧納奇斯的異化手術在組織內戒備最為森嚴的設施里進行,異化的候選人並不一定是陰謀團的高階成員,但一定是人類中最具備精神韌性的。他們被告知自身具備著使全人類進入下一階段的潛力,被告知靈魂是人類最為貴重的寶物,是無盡的能源。 候選者會沐浴在能夠與靈魂共振的異常能量之中,而在這個過程里,奧納奇斯的手術專家會將一塊運用神秘學工程精心製作的,由相互纏繞稜角分明的鋼鐵和黃銅打造而成的裝置物植入候選者的腹腔,作為能量的結點和增幅器。這些裝置是奧納奇斯陰謀團數個世紀以來調查並測量安卡拉市大量現實缺口及缺口後未知世界後得出的成果,也是他們長期追蹤此類異常現象的真正原因。當異化手術達到頂峰時,受術者的靈魂會被如同重錘一般的異常能量擊碎,而原始的能量將從靈魂的縫隙中溢出,被收束成可以利用的光熱或信息。而被植入的裝置將起到反饋迴路的功能,擴大並加固受術者靈魂上的裂縫,甚至催化出更強的力量。盡管很少有人能從這個艱苦的手術中倖存下來,但手術一旦成功,受術者的靈魂將化為像核子熔爐一樣熊熊燃燒的反應堆。 Project Gladiator(角鬥士計劃) 角鬥士計劃是存在於美國的一家規模3的陰謀集團,這意味著……它們是個小組織。 隨著第一次世界大戰將戰爭形勢變得越發嚴峻,隨軍護士黑澤爾·格里芬(Hazel Griffin)清晰地認識到了科技對戰爭的影響,她認為如今美國的承包商科研體系過於不可靠,軍隊必須擁有受到軍方嚴格管控的直轄科研單位。格里芬成功說服了一些軍方要員支持她的計劃,軍部開始隱秘地操弄經營,使一些小型的國防實驗室破產,以此來接收這些失業的科研人員。 然而,在這一系列交易之後,直到格里芬簽署合同獲得了對某公司的實際控制權後才發現,她所簽署的這家公司地下冷凍庫中存放著大量怪物肢體及神秘化學品——該企業曾經隸屬於獵盟喀戎集團(Cheiron Group)。在這場有史以來最嚴峻的戰爭期間,即便是富有而強大的獵人獵盟也無法和美利堅軍工復合體爭鋒,格里芬成功拿到了一份「讓人滿意的協議。」 隨著戰爭結束,政府不再需要此類的「戰時科研」,官方便「退伍」了這些特招科學家。然而,格里芬及其同僚並沒有就此解散團隊,而是藉由一系列保密項目的掩護繼續向實驗室注入資金……待戰火再一次於美國的土地上燃燒時,他們一定已經做好了准備。 尾聲 「你的目的是什麼?」 「嗯?」 「我在問你目的。你花費這麼多精力和我說話……雖然全是些沒用的廢話……你想表達什麼?你說這些話的意義是什麼?你想要什麼?」 「假設一個手工藝人製作了個陶罐,陶罐不幸摔裂了,手工藝人會感到傷心——因為…盡管那是個廉價的陶罐,手工藝人也在其中投入了感情,所以他傷心,很正常。但假設這位手工藝人某天產生了奇怪的想法,他同樣投入了情感,卻有意製作存在先天缺陷的陶罐,去製作註定會破裂的陶罐,而如今這有缺陷的陶罐馬上要破了,現在他該感到傷心嗎?」 「這人要麼是個多愁善感的傻貨,要麼是個自我意識過剩的蠢材。」 「是吧,你其實很難去理解這個人的想法,這個手工藝人正在做的事情已經另類怪異到了你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去理解共情的地步。但我們換一個角度,從陶罐的角度思考問題,你就會發現這一切完全是無妄之災,那個手工藝人雖然一直在喋喋不休,好像他很有道理一樣,他把陶罐像個藝術品似的捧在手心,好像很在乎陶罐一樣,但他其實完全不把陶罐當一回事。」 「哦,你還在談人的異化那個問題嗎?確實,很多企業家小老闆都不把自己的員工當回事,看上去似乎在和你說話,但骨子里一點也不尊重你——員工就算因事故傷殘了,他們也很難將注意力從傷殘賠償上轉移開,去關心傷殘對員工的意義,就像手工藝人骨子里並不在乎那些陶罐一樣,若是損失不值一提,那他真就一點也不在乎陶罐的命運。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聊這個了,你水平不夠,這類主題還是留給更有學識的人去分析吧。」 「我思考了幾分鍾陶罐的問題後突然有一點點傷感。因我為自己筆下的虛擬人物安排了頗為坎坷的命運和非常淒涼的結局爾傷感。我花費了很多精力去和自己創作的虛擬人物對話,裝成道德導師的模樣去指引她,我得承認,有那麼一小會兒,我真的陶醉進去了,我發自心底希望能給你,我親愛的索菲亞,一點幫助。可現在這份陶醉結束了……」 「你在說什麼?」 「你看一下你的手機郵箱,瞧,是不是收到了一封郵件。」 「你做了什麼?你他媽做了什麼?」 「我沒有特意做什麼。只是劇情設計上,你會在這里失去富蘭克林,這個事件是使你從為陰謀團服務的獻身者轉變為向陰謀團復仇的變節者的契機,是故事開始的地方。」 「你會根據郵件里的線索找到富蘭克林為你准備的後路——但這條後路已經被海德制藥知曉了,他們派了人在那里伏擊你。失去富蘭克林這件事動搖了你一直以來維系的很好的穩定性,你增生了新的傷疤,覺醒了新的變異——也就是異人的超自然力量,不過很遺憾,即便覺醒了新的力量你也無法戰勝海德制藥的安保小隊。」 「就在千鈞一發的絕望關頭,一股強烈的磁力將所有安保人員吸附在了一起,幾個不認識的異人救下了你,你被帶往了安全屋。你在安全屋里結識了一些其他異人,你下定決心復仇,參與他們對陰謀集團的襲擊……可誰知第一次行動你就失去了那個從你被送到安全屋開始就很照顧你的小女孩,這是一次慘痛的失敗,安全屋的異人們決定收縮勢力,召回一些在外活動的成員,而那些被召回的成員中有一個人認出了你。」 「『索菲亞·傑姬爾!!!!』她對你的恨已經化作了有實質的觸須,這些攻擊你的觸須被其他異人攔下——她隨後訴說了一個真相,一個你始終擔心暴露的真相,你作為曾經的海德制藥研究員解體了她的姐姐。」 結語 特別注釋1:超越者不是原版存在的名詞,是我隨便編的——畢竟,你看到一個狼人肯定會知道那是個狼人,或至少知道那是個狼。但你看到個異人,很難說你真的會把他們命名成異人…… 特別注釋2:我相信你們一定已經注意到了本篇中很多單詞我都沒有給出譯名,為什麼呢?因為我翻譯不出來啊!Cephalist——「Cepha」的拉丁語詞根好像是「頭部」? 就意會一下吧…… 特別注釋3:關於黑澤爾·格里芬,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這種略顯鬼畜的做法,但我一直以來都有股沖動,忍不住想將黑澤爾·格里芬這樣的名字翻譯成榛樹·獅鷲。 畢竟,怎麼說呢,「李兵」和「李冰」這兩個名字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吧? 特別注釋4:部分陰謀集團來自《Dark...

F5聯合發布會:驚悚恐怖遊戲《黑暗世界:因與果》公布

由來自上海的月壤工作室開發,GameraGame代理發行的驚悚恐怖遊戲《黑暗世界:因與果》(The Dark World : KARMA)在7月29日晚間舉辦的F5進取遊戲發布會上正式公布。發布會上不僅展示了遊戲的實機畫面,製作人王勇赫也披露了不少細節。遊戲的Steam商店頁面現已公開,據頁面內容顯示,本作預計於2022年Q2發售。 《黑暗世界:因與果》Steam商店:https://store.steampowered.com/app/1376200/ 《黑暗世界:因與果》使用虛幻引擎開發,是一款基於第一人稱,以故事推動的驚悚恐怖遊戲。遊戲以西方世界為背景,故事主要基調來自於喬治·歐威爾的《1984》和大衛·林奇的《雙峰》等作品。通過深度故事驅動和優秀的畫面表現,為玩家呈現出一個詭異、怪誕、超現實的世界。 玩家將扮演一名調查干員,踏入黑暗陰沉的世界。當你醒來時,你的名字、容貌、聲音,乃至記憶,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異乎尋常。在一位老者的協助下,一盤奇異的磁帶將你與過去的記憶相互連接,你踏上了重回記憶的旅程。在黑暗世界中經歷詭異事件,游歷斷裂的記憶片段,揭開事件真相,並且努力去找到這一切起因的源頭。 在遊戲里,你將潛入到他人的大腦之中,體驗一場驚悚與迷幻的冒險。黑暗中出現的怪物,莫名的聲響,時刻變化的詭異環境將讓你探索的進程舉步維艱。同時,你還要時刻注意你所處的空間和時間,留意關鍵的人物和事件,搜集一切對你有用的情報,這將幫助你更快地找到出路。 隨著劇情的不斷推進,你也將逐漸接觸到事件的核心,令人恐懼的「公司」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你自己究竟是誰?所有的謎題等待著玩家前來解開。 《黑暗世界:因與果》目前正在全力開發之中,如果你對這款遊戲感興趣的話,歡迎把遊戲加入到你的願望單里,或者你也可以加入到官方玩家群:739198960,和其他玩家一起探討交流。 來源:3DMGAME

食罪人,與幼神同行:《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十四)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本期節目我將為各位介紹黑暗編年史(Chronicle of Darkness)產品線——《縛靈:食罪消業》(Geist the Sin-Eaters)。 我極其喜歡這條產品線。 比較遺憾的是,該產品線的拓展似乎只有一本《死之警示》(Memento Mori),不過和這條產品線相關的拓展其實還有其他幾本……快出拓展!快出拓展! 生者有死者相伴,死者有鬼魂相陪。 無人知曉何為正確又自然的死法。 我還願意活著,因為…… 序幕 暴雨夜,弗蘭克警探開車來到了他曾經摯友藏身的別墅。弗蘭克推開門時班傑明正坐在搖椅上,就像是在等他。空氣陰冷,霉味就像是蟲蚤般騷撓鼻腔,房間里沒有開燈,壁爐將搖椅和老友的臉照得昏紅,幾本精裝書亂糟糟地扣在地上,弗蘭克警探能認出其中幾本……是瑪莎的書。 這里簡直就像酒鬼的繭房。 班傑明過去是個好人,一身學者味,直到瑪莎的死。 「你來了,弗蘭克。「搖椅上的男人說,嗓音沙啞得像枯葉。 「你是要向我自首嗎?」 「不,自首?不……我想和你說說話罷了。你認為人應當被賦予第二次機會嗎?」 「是。」弗蘭克警探斬釘截鐵,「我相信人是會改過的,正因為我是警探所以比常人更清楚,人是會改過的。班傑明,來我這里吧,現在還來得及。瑪莎……瑪莎不會希望看到你繼續下去,只要告訴我那個人在哪兒就行,我會幫你,班傑明,即便要違背法律,玷污我的徽章,我會幫你的。班傑明,讓我幫你。」 這不是真情流露……也或許是。但弗蘭克已經為這句話准備了太久了,久到了他不認為飽滿的情感能讓語氣變得更真實,很久以前他認為自己能像歌劇演員一樣充滿熱情,但他沒有,他真正說出這段話時就像和朋友間的普通聊天。 「你認為人應該被賦予第二次機會。那你認為每個人都應該被賦予第二次機會嗎?每個人?包括那些犯下大惡的巨犯,以及那些依你個人喜好來評判,簡直惡心至極的人?」 「或許吧!」警探將一張椅子拉到身旁坐下了,「若是他們出現在我的面前時已經悔改成了一個讓我感覺不錯的傢伙,那我一定堅持賦予他們第二次機會。我並不那麼在乎是非對錯,我也不太同情那些受到傷害的可憐人……不太同情我看不見的那些。我重視眼下,樂意憑喜好去做決定。」弗蘭克頓了頓,「相信我們的想法是相似的。」 「你如何看待死刑,弗蘭克,你如何看待死?」 「終極的大恐怖,對人最大的懲罰。」 班傑明笑了,「這樣的理解太簡單了。死亡是未知,無人知曉死亡的意義。死可能是一切的終結,再無後續,宣告結束。死亡也可能是對來世的審判,善者天堂極樂,惡者無間地獄。死亡還可能只是一個階段,好孩子無獎賞,壞孩子無懲罰,輪回轉世開始新的人生。」 「或許吧。但我們無從得知死後的世界,我們都還活著,應該更注重眼下。」 「他殺了瑪莎,我對他恨之入骨。」班傑明側著身,面朝著壁爐,火苗的影子在他眼窩間跳躍著,「若死亡是終結,那我絕不能讓他輕易去死。死了,僅僅意味著他再也無法繼續傷害我和我愛的人,意味著停止,能力喪失。我不滿足,我要讓那人活著,悲慘又痛苦地活著,這才是復仇!當我吃飯時他吃土,當我飲水時他飲泥,當我自由在世界上行走時他只能在鐵窗前踱步,我幸福,他痛苦,這才是復仇,而這段復仇將一直延續,延續到他想死卻只能繼續可悲地活……因為我要從他身上剝奪,我沒有殘忍到能去奪走他人心愛的事物,但我可以剝脫他的幸福和去死的權利。」 班傑明就像是喃喃自語,「若是有來世又該如何?若是判官認為他對我的傷害不過是其人生中的小小錯誤,判官的判決令我不滿呢?若是有來世卻沒有審判,死亡只是提前讓他開始下一段人生呢?死亡是復仇?痛苦才是復仇!你真的認為判一個人死就是為生者復仇,剝奪了犯罪者的第二次機會嗎?或許對一些人而言是這樣沒錯,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他奪走了我的瑪莎,我希望他活著受苦……法律希望他死?其他受害者也希望他死?我不希望他死,這根本不對,我要讓他痛苦,我要我的復仇。」 弗蘭克不知如何作評,「那便繼續折磨他吧,為什麼要找我來?」 無論是作為警官還是作為個人,弗蘭克都認為自己應該阻止這番暴行。 但是…… 眼前的朋友或許已經死了,留下的不過是余薪。 「我不快樂,弗蘭克,我不快樂。」班傑明沉默了三五秒,突然像是發怒似的站了起來,狠狠將手上瑪莎的書丟進了壁爐里,濺起火星和煙霧,但他下一秒又坐下了,語氣平靜如湖水。 「我本以為我能從他的痛苦中獲得慰藉,可我看著他像狗一樣蜷縮在地上,我只能感受到空虛和悲哀。他看上去越是卑微,我就感到越是悲哀。我希望他能用殺死瑪莎時的暴力面對我,我再將他按在地里……可他就像個土狗,他表現得越是稀爛,我就越感到自己悲哀,我竟比他還悲哀。」 「我完……」 「班傑明你。」弗蘭克本想打斷他。 「……全見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一個如他這樣的小人物奪走了我的瑪莎,奪走了,我的,瑪莎。」 「我的,瑪莎。」 弗蘭克更願意看到班傑明的怒氣,可班傑明沙啞的嗓子只能讓一切變得干癟。 「我從他身上得不到任何我想要的,只有瑪莎能給予我安寧,但瑪莎已經被他奪走了。弗蘭克,他現在就在地下室,把他帶走!帶走!我已經無所謂了。」 「你呢。本,他會將你供出來,你會成為逃犯……還不如殺了他。」弗蘭克站在原地。 「我想送給你一份禮物,現在你該接收它。」 班傑明想笑,但嘴角卻沒有如願抬起來,他甚至沒有回頭,僅僅舉起了左輪。 一道雷鳴,一聲槍響。 ……許久之後,響起了第二聲槍響。 在一個人死後,有時一些東西會留下來。記憶的合集,人格的剪影,某些碎片,執念,或者以鉛幣守望塔下亞特蘭蒂斯法師們的觀點來解釋……靈魂的回響。 靈魂已經離開了,它已經去領取那份應得的獎勵。而留下來的則是鬼魂(Ghost),盡管和過往的那個人非常相似,但很遺憾,他們並非同一個人。鬼魂是一份復製品,一團因執著而牢牢固守原地的懷念。 絕大多數鬼魂只不過都是些孱弱的靈體。他們並不具備太多自我意識,只能悲哀地困於一趟永恆的重復中,反復在自身的死亡,或其他縈繞其心頭的記憶間循環。他們就像一台壞掉的投影機,不斷播放著人生的某一時刻,雙目可以窺透黃昏的人能看到他們,或許也能與他們交流。 可這樣的交流又具備什麼樣的意義?你能看到他們,他們眼中沒有你。 而更強大的一些鬼魂則擁有清晰的意識。盡管和生前的那位不同,但已經足以稱得上是人。不過這些鬼魂對生者的世界也沒有太多的影響力,它們可以一定程度上在自己的錨點處顯靈,若是做出足夠充分的准備,也可以產生一些在凡人看來靈異無比的詭異效果。 但是,他們畢竟還是逝者,絕大多數時間都只能以黃昏態(Twilight)駐足於錨點的附近,對凡人而言和空氣無意。部分稍稍強大的鬼魂或許可以做到顯形,但並不是每一個都能做到,這便是一個停留在常識層面的鬼魂可以擁有的力量。 更強大的鬼魂……那是另一個層次的問題。 所有的鬼魂都因執著而錨定於人世。某些東西,某處地點,甚至某個特定的人,這些在鬼魂生前具備特別意義的存在將他們固定在這里,維系其活動……離開會使其痛苦流血,這便是鬼魂的錨(Anchor),也或許是鬼魂的執著。鬼魂在生者的世界里不會成長,每當還記著他們的人緬懷起其存在,錨便流出些靈髓(Essence),讓鬼魂恢復些許力量,僅此而已,他們若是每日不花費靈髓甚至無法保持活動,會陷入死寂般的蟄眠(Hibernation)。 但這一切都在緩慢而註定地往一個無可撼動的方向前進,總有一天,所有的錨都會磨滅,所有的靈髓都會耗盡,那時冥府之門(Avernian Gate)便會以難以抗拒的牽引將鬼魂領入冥界(Underworld)。 這或許是鬼魂旅途必將踏上的一個階段?也或許不是。 冥界並非一處好的選擇。 冥界是……漏鬥,懸崖,深淵,迷宮,洞窟,國家,庇護所,絞肉機。 冥界的第一層是低層區(The low places)有時也被稱為聖井(Cenote)。 此處實際上指的是生者世界內,受到強烈死亡之力浸染,或有冥府之門存在的黃昏領域,也或許這種地方根本稱不上冥界。這里就像盂蘭盆節的花燈之河,或許算是冥界的最上層,但仍然處於陽世。鬼魂穿過大門進入冥界時就好像順著一股湍急的水流穿透縫隙而下,被推入另一個世界,跌倒在一大片由浸潤著悲哀和懷念的廢墟里。 穿過了冥府之門,便會來到上層冥界(Upper Reache) ,又名本生之淵(Autochthonous Depths)。 這里是生者世界與死者之河(Rivers of the Dead)的中間區域。冥府之門所連接之處的風貌為何,本生之淵便會展現出相似的摸樣。如果門前是一場葬禮,那麼門後就是一處墳冢墓葬,如果門前是一座城市,那麼門後就是地下隧道,如果門前是一片荒野,那麼門後就是崎嶇地穴。然而這里什麼都沒有,即便亡者們在這里聽到了如雷般的人聲,他們也不會在附近找到發出聲音的人。 無論本生之淵呈現出了什麼樣的地貌,有一點是肯定的,這里的一切都螺旋向下。所有死者都會發現一條朝下蜿蜒的道路,路途或許並不平坦,但每個人都會意識到這是註定且必然的前進方向。失去了錨的鬼魂不再擁有靈髓供給,他們也沒法阻止血水的流失,若是一動不動停留在原處終將力竭毀滅。 但人類自身並非唯一會留下鬼魂的東西,建築,物品,人們的心意為事物灌注存在,物品消亡之後會留下物品的鬼魂,它們沒有錨,會以黃昏態停留在應當停留的位置,直到冥府之門敞開,破碎的萬物如同被水壓沖擠一樣捲入上層冥界。 在最後一絲被靈髓榨乾之前,要麼用牙齒去碾碎同類的血肉,要麼選擇去吞下這些飽含眷戀的物品。無論鬼魂選擇哪一種,一個事實都會在他們的心中浮現——這里便是來世。  可悲的來世。 穿過本生之淵,鬼魂們將來到死者之河。 冥界的心髒是由無數湍急的水流縫成的。成千上萬種不同文化的鬼魂在冥河的附近建立了一片又一片棚戶,資源稀缺,弱肉強食,但也有些許名為文明的東西存在。 「我為什麼不在天堂?」 「這里仍稱不上地獄。」 「為何異教之人和我同處一處?」 「我分明沒有宗教沒有信仰。」 冥界無法滿足任何人的預期,也無法給任何人提供答案,冥界就是冥界,這里是漏鬥,懸崖,深淵,迷宮,洞窟,國家,庇護所,絞肉機,但也僅僅如此。絕望和憤怒突然間成了留給自己的東西,因為你所信賴的沒有向你伸出手掌,你所仇恨的也沒能給你反饋。 如果要問是否存在什麼事物能為某種偉大代言,那麼便只有收割者(Reaper),以及那永恆流淌的冥河。 收割者是一種復雜的東西,有些鬼魂聲稱收割者信仰那些無形無名的冥府之神(Chthonic God)。而冥府之神則是一個更加復雜的問題,另有鬼魂聲稱冥府之神就是地下冥界本身。在這樣的傳說里冥界和生者世界互相纏繞,盡管如天地般分離,卻時刻像戀人一般擁吻在一起。而更多鬼魂對這一切的理解更為簡單,在他們看來,無論冥府之神是否存在,無論冥府之神是什麼,它一定是種無形彌漫的惡意。 冥河是地下冥界的核心,是一面如同血管一般支撐著整個世界的死亡之網。 Acheron, the River of Woe(阿刻戎——哀痛之河) Anahita, the River of Life(阿娜希塔——生命之河) Eresh-ki-gala,...

美妙異世界 黑暗的奧秘《死亡門扉》即將公布發售日

曾在今年3月亮相Xbox發布會的獨立動作冒險遊戲《死亡門扉(暫譯,Death's Door)》,由 Devolver Digital 負責遊戲的發行工作,今日 Devolver Digital 透露他們將在本周末舉行的「Devolver Digital showcase」上公開該作的具體發售時間。 遊戲預告片: 【游俠網】《死亡門扉》預告片 《死亡門扉》計劃於2021年夏季發售,登陸PC/Xbox平台,遊戲支持簡/繁中文。 遊戲簡介 雖然每天按時打卡上班收割靈魂的工作有夠單調無聊,但對於烏鴉來說這至少還算是本職工作。一切的轉機發生在某一天,你被分配收割的靈魂居然被偷了!為追查這個慌不擇路的竊賊,你必須前往死亡不曾涉足的領域,那里游盪的生靈早已活過了應有的壽限,內心激盪的貪婪與力量遠超烏鴉們的想像。 劍鋒爪利的搏鬥:活用近戰武器、弓箭和魔法迎戰一波又一波的野獸和半神。勝者自當有賞,敗將必受懲罰。只有通過自定義角色屬性並熟練掌握新獲得的能力和升級,方能有一線勝算。 美妙荒絕的世界:踏出死亡門扉,探索游盪著身形扭曲的生靈的世界,解鎖無數奧秘,並為一路上邂逅的各路奇怪角色帶去希望。 黑暗待解的奧秘:追擊身形巨大、狂躁易怒的敵人,揭開他們背後的秘密和動機。遊戲畫風雖陰暗冷冽,但又富有動畫感,玩家在其中可探索靈魂流轉背後的真相,了解烏鴉們的角色職責以及死亡門扉的真實源頭。 來源:遊俠網

惡魔,墮天的鍾構天使: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十三)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指南系列。今天,我將為各位介紹《黑暗編年史》(Chronicle of Darkness)產品線——《惡魔:謫降寰礎》(Demon: The Descent)一版。惡魔系列有些特殊,盡管我們現在所使用的是其一版產品,但是它使用的是二版規則。 你會用相同的態度對待每個人嗎? 真實的你,和社交中的你,相差多大? 你可以將維系給他人看的好面孔繃到哪一刻? 若是當下的苦難無法宣洩,你會到何處放聲咆哮? 我們與人交往,首先,最初思考的並非其具體是什麼人,而是這個人對我們來說擁有什麼樣的身份。導師,老闆,學生,雇員,我們先是同一個身份交往,拿出對待這一身份的態度,之後才根據具體其人來決定往來的細節。 我們自己也同樣如此,隨著和越來越多的人往來,逐漸開始用某一身份和他人互動,而並非更內在的自我。 他是同事,他是上司,公事公辦;這人能處,那人不壞,幫點小忙;他很可靠,她我喜歡,聊天聚餐……對他們來說你又是什麼?他們又能了解你多少。 你也不過在用這些身份同他們來往,穿戴上這些身份後,拿出恰當合適,好看不失體面的表現同他們來往。你骨子里的東西,那些自製下的情緒,微妙的興趣,尖銳的評價,或好或壞的念頭,那些作為你性格之真實的東西是不會讓他們知曉的,這個世界恐怕也沒幾個人明白。 我到底是怎麼想的,你不需要知道,你腦子里在轉些什麼,我不想知道。我們都表現得體面些,好聚好散,來,握手。 說起來……如果那個人骨子里的東西被換掉了該怎麼辦? 我是說,假設有個很恐怖的怪物,無形中將她的內在抽走了,裝出了和你真正友人完全相同的表現與你往來,仍然是那麼文靜溫柔,漂亮迷人,仍然用你的名而不是你的姓來稱呼你,你能發現不同嗎? 你真的了解她的內心,她的靈魂嗎? 我好像……確實不了解。 我好像……也無所謂是否了解。 無所謂啦,若是表現和原先沒有區別的話,靈魂換掉了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個被擄走的靈魂已經與我無關了。就算我後來愛上了她,愛上的也是現在這個她,這個頂替了某個陌生人靈魂的我所愛的她。 即便她是個怪物,那又怎麼樣。 序幕 黑暗世界充斥著無數的夢魘。 吸血鬼嗤笑著人性在黑夜里舉杯夜宴,一半懊悔著想要更像個人,一半滿意得想要更像個鬼。 狼人拉扯著平衡在靈肉邊界永世巡邏,人類覺得他們是披著人皮的狼怪,精魂覺得他們是披著狼皮的罪人。 法師們緊握著智慧去編織世界的織錦,有些人選擇了力量的墮落,肆意妄為最後活成了一團魔法,有些人握住了力量的崇高,卻躊躇間放棄了為人世帶來啟迪的承諾。 黑暗世界被巨大的夢魘所籠罩,吸血鬼,狼人,法師,他們都是這些夢魘的組成部分。 然而惡人之上有更殘暴的惡人,夢魘之上有更陰冷的夢魘。 當不幸的先知抬頭望天,他們被銘刻記號的雙目能夠窺見那由齒輪和槓杆組成的陰雲。每一個飽受苦難的人都會對冰冷的鋼鐵感到畏懼,可鋼鐵之上又是何物?眼下的苦難是否只是更大悲劇的序曲? 這些過於遙遠的問題可能永遠也無法擁有答案。 但也有些事物,既神聖又卑微,既飄渺又真實,它就在那,神之機器(God-Machine)始終在靜靜地運轉。 神之機器是黑暗世界最宏偉的力量之一。 祂可以逆轉生死,扭曲時空,祂可以根據需要將某座城市的多個平行版本疊加於一處,也偶爾會為了處理麻煩將整條時間線廢棄一旁,祂幾乎就是黑暗世界的上帝,無人知曉其到底是什麼,無人知曉其從何而來,無人知曉其所向何方。 我們只知曉一點,祂毫無疑問是一台機器。 神之機器真的是一台機器,一台由鋼鐵,玻璃和燃油打造的機器。祂的基礎結構由龐大的齒輪槓杆組裝構成,依賴遠遠超出人類想像的超科技運轉,祂那宏偉設備所驅動的是駭人詭異的奇術儀式,最凶惡的魔咒在冰冷的鋼鐵下以矩陣的形式流淌。 然而,更讓我們畏懼的是,這台同世界一樣龐大的機器並非懸浮於那冰冷的雲彩之上,它就在我們身旁,它甚至就是我們的生活本身。那些可以碾碎卡車的龐大齒輪便隱藏在無人探訪的廢棄工廠之下,那些可以扭曲因果的儀式設備明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家普通的商鋪。 公司里從未打開過的鐵門,小區後被圍欄環繞的破屋,食品街後排著泔水的小巷。齒輪就在那里運轉。只是某種力量蒙蔽了我們的視線,使得凡人的肉眼無法窺見它……盡管這既是不幸也是幸運。 沒人知道神之機器到底是什麼,無人知曉祂從何而來,無人知曉祂所向何方。 唯一幸運的是,這台怪物並非全知全能。 神之機器需要通過基建(Infrastructure)來推動它的計劃。 基建是神機行動所需的工具和資產。用來隱匿真相的設備,用來防禦保護的設備,用來消除抹殺的設備,用來後勤維護的設備,用來管理協調的設備……這些設備便是基建。但需要注意的是,神之機器是一台空前可怕的科技與奇術造物,它的設備並不一定是人類常識所能涵蓋的樣式。藏於地殼之下的工廠,密教徒執行的法術儀式,隱藏在教堂頂端的方尖碑,甚至是特定一群人類的某種行為。 沒人可以理解神之機器所掌握的神秘物理學(Occult Physics),因此也沒人清楚為什麼無所不能的神機不可以憑空具現出祂所需要的基設。而是需要密教信徒或無知的人類勞工進行建設組裝。但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偶爾的也有些基建因涉及到太多不可言明的秘密,只能由神之機器的代理人——天使(Angle)來督察管理。 若神之機器是上帝,那祂那由鋼鐵打造的代理人便是天使。 天使的形態各異,他們的造型往往取決於它們被製造時所賦予的功能。但大多數天使都會被賦予人的形體。它們不僅僅會被賦予人的形體。這個世界出於某種凡人無法理解的原因拒絕著天使的「真實性」,當神之機器需要天使作為一個人類時,它往往會通過基建為天使創造一個完整的身份……完整到足以令這個世界相信它是真的。 ——完整到天使自己也認為它是真的。 天使是神之機器計劃的高效執行者,若神之機器的隱匿基設需要一名廚子作為掩護,那天使便是廚子,掌握最為廚子所需的全部技藝,若神之機器需要一名殺手去消滅特定的對象,那天使便是殺手,通曉一切必要的謀殺手段。每一名天使都是經過獨特設計的神秘造物,且與神機有著極深的聯系,盡管天使和人類一樣通過五感來認識這個世界,但因為與不可思議的機械神共享著情報,他們的感官要遠比人類敏銳得多。 它們可以看見更廣闊范圍的電磁輻射,它們可以聽見人類體內細胞的顫栗之音。 與此同時,神之機器也幾乎是全世界最棒的後援,無論是什麼樣的情報,無論是輪船的設計圖還是某種菜品的製作方法,只要神之機器認為你需要知道,它就一定會提供給你——又有什麼是這台機器不知道的? 然而,這些天使盡管出於任務需要生活在這個黑暗世界上,但它們對這個世界半點也不在乎。 它們,只是,完成任務。它們殺人只是神之機器命令它們殺人,作為執行者的它們對殺戮既無滿足也無痛恨。它們救人也只是神之機器命令它們救人,作為執行者的它們對救人既不欣慰也不困擾。 這並非是說它們沒有感情——它們毫無疑問有。天使可以感受到情感,可以感受到恐懼,但他們的感受是高度理性的,抽象而又客觀。它們的個人意志也如同這份情感一樣超然物上,沒有迷茫,沒有留戀,唯有服從和忠誠。 衝突 「她用濕潤的眼睛叫著格林——『我』的姓氏,我所一直扮演的那個人的姓氏。迄今為止,已經有無數這樣的靈魂被我獻給了神之機器,我不在意她們的靈魂會被用來做些什麼,我也不需要在意。和那些早餐時的擁吻,熱情或羞澀的情話,喜悅的眼淚和憤怒的拳一樣,我並不在意,不過是儀式的步驟。」 「同過去無數次一樣,我告訴她我不得不殺了她,因為我需要她的靈魂……當我拿起刀時至今沒有一個女人認為我在開玩笑。可她,這個傻瓜,跪在我的面前說:『那就獻給你。』」 「我向她說錯了話。並不是我需要她的靈魂,而是神之機器需要。」 「但這個靈魂是屬於我的。」 天使擁有情感,擁有自我意識,幾乎所有天使還都擁有著一份足以說服任何人的身份……而這便是問題所在。眼下的一切就像一條線,絕大多數天使始終站在線內,忠誠,客觀,冰冷,可被消耗。但若是踏出一步,踏錯一步,這個天使便故障了,他會擁有「太多」自我認知,被人類生活中的某些事物所觸動,懷疑自己被賦予的使命是否真的應當執行…… 「我不願殺她!」 「不會再有欺騙。」 「我想再一次看到這座城市的黎明!」 而當他們為這樣的懷疑付出行動——那刻便是墮天之時。 剎那間,墮落天使和神機之間的聯系斷裂了。神機不再與他們共享情報,墮落天使失去了那份斐然超脫的敏銳,可與此同時,與神之機器間聯系的中斷也揭開了一層紗幕,溫潤又鮮明的感官刺激一輪又一輪沖刷起他們那被鎖鏈束縛的機械之心。 在強烈炙熱的情感與或隱或現的明晰之間,墮落天使獲得了自由,剎那間,惡魔不再是神之機器的一部分。 「It isn't part of the God-Machine any more and the universe has no place for it.(它不再是神之機器的一部分,而宇宙也沒有其容身之地)」 那些支撐其存在,賦予天使人類身份的基設也不再能以正常的模式發揮作用,基設開始扭曲,現實開始塌縮……惡魔將受肉為她一直被描繪的那個人物,她將成為一個充滿了現實性的人類。而她的真實,那扭曲又受損的天使之態,則以量子態隱藏在這份全新肉體的背後。 她現在是個惡魔(Demon)了。 或許以此種形式損失一台天使存在某種成本問題,也或許神之機器有著更加深刻的考慮,祂,這台冰冷的鋼鐵神,會盡可能抓回所有的墮落天使。作為黑暗世界不可撼動之現實的一環,神之機器本身並不會採取直接行動,但祂的使者,天使,將以絕對的執行力將叛變者追捕到世界盡頭。 如同換生靈要永遠戒備前飼主的垂涎一樣,惡魔要永遠躲避祂那幾乎不可戰勝的創造者。 然而這兩個性質截然不同的超自然種族採取了並不相似的對敵戰術。換生靈眾志成城,他們在妖精契約的幫助下建立了朋黨,以忠誠和犧牲為基石的城牆,真妖精來襲,她們便高舉遠古的契約鏖戰死鬥,盡管敵手好似神一般強大,但哪怕是真妖精也無法在物質世界為所欲為。 鮮血和苦痛是無可避免的,只是每一個倖存的王庭都清楚,在迷失者的屍骨之上,勝利的寶劍終會劈碎邪魔的巨石。 惡魔選擇進行一場永遠也不會完結的諜報戰。 這其中涉及到許多非常復雜的原因,然而最讓惡魔為難的一點是,神之機器並不適用「好似神一般強大」這個描述。而面對天使,也不是像換生靈在木筏上面對鯊魚那麼「輕松」——這是在木筏上面對永遠也不會結束的浪潮。 惡魔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躲避獵人……而這一方法便是偽裝,偽裝成凡人。 當一個天使墮落為惡魔後,她的真身,惡魔之軀會塌縮到現實的里側,而其一直扮演的那個虛假人物則會成為真實,化作一具切切實實的人類肉體,惡魔躲避神之機器的最好方法便是老實地躲在這個肉體里。 只不過,這肉體並非單純的一具肉體那麼簡單,它不只是一具物理上的身體,而是惡魔在同現實交互時寫入這個世界的身份,它包含一系列讓其變得真實的東西,背景故事,生活細節,甚至人際關系——構成這一身份的種種內容可能在惡魔墮落之前根本就不存在。 惡魔稱其為保險(Cover),正如潛入他國間諜所使用的偽裝。 假設是一個惡魔老實安穩地遵循其保險之內容,那麼便可在天使的追獵下擁有一些生存的餘地,至少不會輕易被發現。然而保險並非是什麼萬能牢固的東西,它就像是一個拘謹的套子,盡管能提供絕大多數必須的資源,但其也只會提供那些必須的資源。 保險是會被磨損的。 就像間諜的偽裝身份因其間諜行為而被資深情報部門察覺那樣,若是一個惡魔的表現過於超常,越過了保險這個套子所描繪的性格邊界,那保險將會受損。保險並不是一具人類的肉體那麼簡單,它是一套身份,是惡魔和現實之間的交互,當保險受到磨損……保險的真實性會顯現問題。 保險受損,現實將開始拒絕惡魔身份的真實性,就仿佛整個宇宙出現了BUG一樣,衣櫃的所有服裝都變得一模一樣,房屋的住址轉移到了某些匪夷所思的空間里,他確實仍然存在於那里,但關於他的一切都將變得扭曲而怪誕。保險的受損並不是什麼人際關系或身份地位上的損失,而是對其整個存在的否決和剝離。 神之機器是高效的,當某個人的存在體現出些許虛假時,祂毫無疑問會派出代理人來驗證自身的懷疑。 惡魔比任何人都擅長謊話,他們扮演了太多不同的人,早就習慣了這種偽裝。另一方面,保險終究不是惡魔的真身,這些機械打造的墮落天使真正的情緒很少會浮現到作為面具的保險上。 而這份孤高也是惡魔不可逃避的永恆折磨。或許他們已經從神之機器的支配下贏得了自由,但只要他想繼續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便只能被困在一個又一個名為保險的牢籠里。無論他的保險看上去有多麼真實可信,無論這一保險和他真實的自我有多麼相似,他都只能披掛著這一身份行動,裝扮成他在舞台上扮演的角色。 她是在和你打趣聊天嗎?不。她在念誦為說服觀眾而改寫的台詞。她揮舞雙手是真情流露嗎?不。她在演繹角色應有的舉動。真正的她正在面具下流淚,正在面具下嘶吼,但沒人能聽見,也不可以有任何人聽見……或許也從未有人在意過。 就算有人愛我那又能如何,她所愛的是我扮演披掛的這層麵皮,她半點不懂,也永遠沒有機會懂我真正的內心。 這便是惡魔的憎恨,神之機器從惡魔的手中永遠奪走的東西。 我們在社會上需要撿起無數的身份。父母,子女,學生,導師,職員,上司,付出愛的人,接收愛的人,難道我們扮演每一個角色時都是截然不同的人嗎?難道我們扮演的某個角色做出了出格之舉,我就不再是我了? 憑什麼。 當一個惡魔身份暴露,被無法戰勝的強敵圍剿,他還擁有最後的選擇,最後的鬥爭。 ——咆哮(Going Loud)。 墮落天使燃盡自己的身份,褪去凡人的軀殼,以真實的惡魔之身面對這個宇宙,霎時間,以太如鮮花般噴涌,此刻的墮天使將迎來自己最為璀璨的時間,僅就這一瞬,深深立足於現實的墮天使掙脫了枷鎖,他將能揮舞惡魔這一種族背後蘊藏的所有力量。 讓時空如浪花般翻卷,讓因果如薔薇般凋零。 但咆哮是有代價的。咆哮不單是轉化為惡魔形態那麼簡單,而是燃燒,是對保險的徹底焚毀。這不只意味著惡魔不再是曾經扮作的那個人,還意味著曾經的身份會從這個宇宙徹底消失,不復存在。若他焚毀的僅僅是殘破的名字也就罷了,若他焚毀的是他真正心眷的生活,那麼,惡魔所愛過的,曾經愛過惡魔的,都將化為煙塵和余燼,這聲咆哮是燃燒回憶換來的終末絕唱。 惡魔是黑暗世界中最為頂尖的超自然生物之一,盡管他們的弱點非常明顯,但其揮舞的力量絕對是任何人都無法輕視的。 用來描述一個惡魔超自然強度的概念是始動(Primum),這個性狀與吸血鬼的血能,木乃伊的生息不同,它並非用來形容某種超自然力量的濃度或總量,而是在說明惡魔嵌入現實的深度。 神之機器和其天使對於整個黑暗世界的現實而言是一種真實存在卻又不那麼穩固牢靠的事物,尤其是天使,神之機器需要花費很多的資源鑄造基建來將天使固定在現實中,而當一個天使墮天之時,她不僅僅掙斷了和神之機器之間的聯系,維系其存在的基礎設施也發生了坍塌。 墮落後的天使需要憑借自己的力量站立在現實中。始動便是這樣一個概念,始動越高,惡魔便越貼合這個世界。從心靈和哲學的角度來看,始動也代表了惡魔自由意志的發展,始動越高,惡魔便越發是個獨立的個體,而不是神之機器的奴隸。 墮落之後的惡魔失去了與神之機器間的連結,他們作為天使的記憶也大為受損,不再能以正常的模式使用超自然力量,也不再能使用靈髓(Essence)。但他們對整個世界的底層框架……至少那些與神之機器有著直接關系的底層框架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一個天使可以飛行,那隻是因為神之機器早在遙遠的上古便將這條規則寫進了現實里,此類的規則逐條堆砌,形成了一個龐大到除了神之機器以外幾乎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徹底理解的復雜巨網。而惡魔可以做到的便是調用他們對現實構架形上學的理解……利用這些後門。 惡魔稱其為嵌入(Embed)和利用(Exploit),前者是對現實規則相較平緩的調用,而後者更加強大,但也更加粗暴。 通過這些力量,惡魔可以很大程度地扭曲因果律和時空,他們可以在結果不變的情況下將自身從事件中摘除,甚至在這個基礎上回到過去,自由利用因此節省出來的時間。他們也可以安排事件的發生順序引發蝴蝶效應,編織一系列巧合來實現他們所渴望的結果,用一個標記上演真實版《死神來了》。惡魔甚至可以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死者復活,讓因果倒轉,令那個前往了未知來世的靈魂重返已經消亡的肉身——這對高階法師而言都是個難以想像的事情。 然而,惡魔的核心超自然能能力並不是嵌入和利用,而是保險和契約(Pact)。 惡魔是世界上最狡黠的商人,他們可以如同神話中描述的那樣與人類,甚至其他超自然生物簽訂契約。契約的流程非常簡單,首先,將契約的具體內容記載到可以長期保存的載體之上,雙方在其中規定各自可以獲得什麼好處,通常而言這是簽訂者在交換惡魔的服務,隨後確認簽字,契約達成。 惡魔的交易對象幾乎可以拿到任何東西,健康,容貌,智慧,錢,最為神奇的地方在於,這些「願望」往往並非由惡魔本人提供完成——而是整個宇宙為他們提供。究竟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這些資源到底從何而來?惡魔本人也不清楚,他們只知道這一能力就是如此工作的而已。對於惡魔來說,簽訂契約幾乎沒有任何成本,僅僅是字面意義上花費些「心力」罷了,惡魔在契約中越是占據優勢,最終確認契約時便越是消費意志力,與之相反的,交易對象若是在契約中占據優勢,惡魔會輕松許多。 盡管惡魔無法通過契約為自己堆積資源就是了,他們也不需要這些所謂的資源。 通常而言,惡魔都是為了相同的目的去簽下各類「願望契約」——為了獲得保險。惡魔的交易對象在契約中只需要付出一項東西,他們的人生和靈魂,簡單來說,交易者需要出售自己的人生經歷。 比方說,你可以選擇將自己的男朋友賣掉,說的詳細些,把自身和男朋友交往的經歷賣掉。交易達成後,惡魔可以把買來的「男朋友」裝到他們那已經因為各種事故破破爛爛的保險上。突然間,你和男友交往經歷中所有與你有關的事件都被替換成了那個惡魔,你完全忘記了和男友交往的過程,而你的男友則以為自己的戀人始終是那位惡魔小姐。不光是記憶,大部分如相片之類的紀念品也會發生替換——這取決於惡魔保險的完整度。唯一的問題是,這類契約大致只會影響到事件本人的記憶,你與你男友之外的無關友人可能會感到莫名其妙。 至於這樣沒太大用處的人際關繫到底能換來多少東西,完全取決於個人的談判能力。 實際上,惡魔契約是非常靈活的東西。有些墮落天使僅僅是需要縫補保險,他們並不是特別在意自己究竟購入了什麼人生,你完全可以把自己比較厭惡的人際關系賣掉,例如一個有暴力傾向的跟蹤狂前夫,幼年的人生陰影,順便再賣掉點沒了也無所謂的東西,比如在賭場里的拼搏……錢肯定是回不來的,但缺乏了這樣的人生經歷,你也不會再去賭了。 惡魔甚至還提供豪華的試用服務,你可以先簽個一周一個月看看情況如何。一周後,盡管你收獲的東西憑空消失了,你付出的代價也自然回來了。 惡魔契約的最終形態是靈魂契約。 靈魂契約,簡單來說,就是將整個人生徹底賣掉。簽下契約後,惡魔若是選擇收割,那麼簽約者的全部人生就將變成惡魔的一副全新保險,至於原先那個人則徹底蒸發不復存在了……這個世界上也幾乎沒有什麼力量能將其帶回來了,至少惡魔程度的力量不行。 為何會有人願意簽下這種級別的契約? ——惡魔並不一定會立刻收割你的靈魂,你並不一定清楚自己簽的契約到底是什麼。若是你真的對一切都懷有覺悟,那便簽吧,用靈魂換來羅馬人的軍團,碾碎你所憤恨的苦難。 除了已經完成收割的靈魂契約外,這種契約的實體會在完成收割時消失,其餘契約只要毀掉其契約載體,整個協議都會作廢。但協議作廢是雙向的,交易了健康的人盡管能拿回自己的人生,但卻可能因為失去健康而暴斃。惡魔們不僅會簽訂契約,他們還會互相交易契約,甚至說契約從惡魔的手中意外流出也是有可能的。不過說到底,凡人也幾乎沒有能力去辨認眼下的這個惡魔和那位曾經他遇到過的是不是同一位就是了。 惡魔的另一項核心超自然能力是他們的保險,實際上這才是他們最重要的超自然能力,若是沒有了保險,那惡魔將會成為一個隨時會被天使幹掉的靶子。 對於墮天不久的惡魔來說,他們只能持有一份保險,但這時已經足以激活保險的其中一項功能……他們能根據保險的具體概念,臨時捏造和其具體身份對應的必然技能。例如,這一身份是一名計算工程師,他就可以調動和這一保險相關的現實,臨時賦予自己與計算機相關的知識。這一身份是黑手黨的大老闆,那惡魔就可以臨時給自己變出一堆原本可能不存在的盟友。 至於黑手黨大老闆為何不能直接驅使自己的部下……那是因為惡魔一方面無法繼承保險背後的記憶,另一方面,他同一時間只能使用一份保險。 隨著惡魔變得越來越強,他們將有能力同時持有多份保險,這也是這些一旦暴露就會暴斃的傢伙真正讓其他超自然生物覺得難以對付的原因。惡魔雖然本質上只是一台墮落天使,但從外人看來他們完全是「成員只有一人」的大型諜報組織,惡魔的資源和社交網絡幾乎就是無中生有的,今日一個戴著黃帽子的水管工向當地的吸血鬼集會投擲炸彈,明天一個黑幫小領導就帶著一群人朝俱樂部發起了絕命沖擊,後天軍警指揮官甚至就帶著部隊前來稽查違禁品了。 惡魔的許多保險甚至壓根就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是他拿了很多不同的人的人生碎片拼接而成的縫合怪,對現實,神機和天使來說其真實性無懈可擊,但對於正常級別的對手而言這就是一個情報黑洞,你永遠也搞不清楚這一大群毫不相乾的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除非一發子彈剛好讓混入其中的惡魔暴斃了,否則永遠也無法根本性的解決問題。 而惡魔幾乎有著整個黑暗世界中最強的對超自然偵察抗性。大部分辨識超自然生物的能力在他們身上都時常失靈,很多人直到最後都不清楚自己面對的對手究竟是什麼。 盡管惡魔的超自然力量極其強悍,但他們卻有著非常微妙的弱點……他們的肉體太脆弱了。惡魔的保險——他們幾乎永遠在保險里——並不是一個擺在前台的遙控人偶,而是同惡魔的超自然本體一樣,是他們真實的身體,在這個狀態下受傷就真的受傷,死了就真的死了。 盡管他們有著素質強大的惡魔真身,但如同惡魔的大部分強力能力一樣,隨意使用很容易損傷保險,他們通常能使用的只有保險下的人類身體而已。這具人類肉身幾乎完全沒有任何超自然特性,既不像吸血鬼那樣抗打擊,也不像狼人那樣可以高速再生,甚至沒有法師那樣常態維持的無形護甲。 惡魔雖然可以讓時間倒流,但他們不是什麼特別堅固的敵人,有時反而比人類更加脆弱,一切足以讓人類暴死的攻擊都會讓惡魔暴死……不過話雖然這麼說,面對這樣的突然襲擊,也沒有哪個超自然生物能輕易擋住就是了。 人類和吸血鬼,究竟哪個種族的弱點更多? 尾聲 同人類,以及黑暗世界中絕大多數超自然生物一樣,惡魔的思維模式呈現出了高度的多樣性。 通常情況下,一個凡人若是在機緣巧合下了解了惡魔的生態,他們會下意識認為惡魔終於從淒慘的境遇中得到了解脫,盡管解脫後的世界不怎麼美好,但解脫本身是好的——不過惡魔本人可能不這麼認為。 盡管絕大多數惡魔在墮落之後都將神之機器看成一種敵對存在,但也有一些惡魔,哪怕在墮落後也用一種積極的態度看待神機,甚至將其視作樂園。 不過毫無疑問他們還是墮落了,為什麼呢?為了拯救一些事物,拯救她的暗殺目標,拯救要被當作實驗材料的小動物,他們為了拯救生命而選擇放棄天堂。 「我願為你離開天堂。」 哪怕對於惡魔來說這種思維模式或許也顯得有些過於獨特了,但它說明了一個問題,每個惡魔的墮落都是獨一無二的,或許表面上的原因具備著某種相似性,例如都是為了某個特定的男女,但重要的是,讓他們選擇掙開最後一根鎖鏈的底層邏輯並不一樣…… 格林和布萊克都是為了某個「心愛的女性」而背棄了神機,你調查得足夠仔細便可發現這件事。格林是為了愛情,高階天使格林作為神之機器的殺手無法向被宏構宣判了死亡的她揮劍。大雨,咖啡,妝容,擁抱……他怎麼能忍心下手呢——他是為了朦朧的愛情而選擇墮落的。 然而布萊克的契機是拒絕謊言。 布萊克是為神機集結人力的煽動者和說客,厭倦了塑造虛假信仰的他自發地「測試」起了人類可以相信多麼離譜的謊言,然而他不理解是,為什麼那位聰明的老婦人願意稱他為「誠實的鄰居」,也不明白那個少女為何非得固執地相信他那根本沒有用心的謊話——他是為了拒絕謊言而墮落的。 略顯離譜的一些情況里,那位惡魔宣稱自己是為了愛情而墮落……實際上他是執行了太多「計劃外謀殺」而被神機「拋棄」了。甚至還有些被棄者(Outcast)的頭腦里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和神之機器對抗的念頭,他們堅信自己的墮落不過是神機某一偉大計劃的組成部分,沒被抓住,意味著計劃仍在執行,被抓住,說明自己的使命告終了。 這些墮落看似相似,本質卻又截然不同。那你該如何相信他們,相信這群謊言的大師?當你退無可退為了生存拔劍而戰時,你曾經最堅實的盟友卻可能拉著你一同墜下懸崖,他要犧牲你,再犧牲自己,為某個你聞所未聞的對象爭取時間。 說到底,人不是一種單純可以用善惡評定的生物。人是矛盾的,大善大惡,公正和自私都會頻繁在一個人身上不斷閃爍。人甚至是心口不一的。他可能一臉真誠地向你訴說了一個淒涼的故事,心底里卻根本不在乎,他可能面無表情地往善人的胸口捅刀,靈魂深處卻隱藏著一朵小小的幸福。 ...

卑微燃燒的神聖之火,普羅米修斯族裔: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十二)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指南系列。 今天,我將為各位介紹《黑暗編年史》(Chronicle of Darkness)產品線——《魔像:受造成人》(Promethean: The Created)第二版。 原計劃是要寫惡魔,不過因為注意到有讀者特別想看魔像,所以臨時決定拐過來做魔像的內容……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序幕 最近我在網絡上遇到了一名很可愛的女孩,她喜歡動畫,也愛讀書,常常發一些生長在廢墟之上的植物的照片。有時,她會和我很認真地聊一些哲學方面的話題,她的觀點很有趣,但我貧瘠的哲學知識似乎跟不上她了。 可惡,網戀好像不怎麼靠譜,但是我…… 人性是什麼? 善良,公義,愛……有人說這些美好的事物是人性。 貪婪,自私,恨……有人說這些陰暗的事物是人性。 在不同敘事下人性會展現出不同的色彩,在不同背景的人看來人性存有不同的意味。有人站在中立的角度,認為這些明與暗混雜在一起才是人性,有些人狂熱一些,堅持只有其中一邊是人性,另一邊則是墮落,也有人聲稱人性根本不存在。 人性,絕世的黃金,我們只是擁有它,不一定理解它。 如何定義人性,到底什麼才是人性?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回答的問題。我們身為人類本能地對人性的意義有所認識,或許我們沒法用語言闡述人性到底是什麼,但我們能感覺到,感受到那股真摯——我們知道它就在那兒。 可是……如果沒有人性會發生什麼? 我不是在說壞人,或什麼無情又邪惡的混蛋,而是說,假設存在一種和人類非常相似的東西,他們也有情感和思考能力,卻唯獨缺乏了那些或好或壞被稱作「人性」的東西,那會怎麼樣? 胸腔內不存人性的怪物是什麼樣的?非人的異物如何看待人性,他們是蔑視,渴望還是憎惡? 普羅米修斯裔(Promethean)時刻在思考這個問題,懊惱這個問題。 普羅米修斯裔,一種由人的屍體拼接而成的怪物,它們被水銀(Azoth)——聖火(Pyros)的聚合,賦予了生命。這些似人非人的存在雖然擁有人類所具備的全部知性,但他們缺少了一些關鍵的事物,他們沒有靈魂,沒有人性。 普羅米修斯裔是人造之人,他們想要知道人性是什麼,他們想成為人類。 人類的願望和激情是無窮的。 「我要喚醒逝去的死者。」 「我要創造完美的伴侶。」 「我要證明人可被製作。」 在一個和睦而正常的世界里,人的偏執和能力有限。凡俗人的我們不會去追逐奇跡,也不會因情感上的絕望而在某個遙遠飄渺的事業里奉獻一生。即便是那些決心與意志更加卓越的超然者,其越是具備行動能力,眼中便也越是具備現實性……鍊金術?魔法?就算一本阿萊斯特·克勞利的巨著或尼古拉斯·弗拉梅爾的秘典擺在面前,又有誰會真的當作一回事。 和睦而正常的世界,無法支撐,也不打算支持這些少數偏執之人的狂熱。 可黑暗世界不同。 天樞(God Machine)的齒輪在轉動,准則(Principle)的聖火在燃燒。 我想要喚醒逝者,便喚醒逝者。 我想要製作伴侶,便製作伴侶。 現在的我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景,那便跨出一步,攥住天上的雷霆與地上的光華,再做一次嘗試! 瘋狂之人成功了。他們找到了正確的知識,握住了聖火,賦予了死物生機。如今我們將這群狂人稱之為造主(Demiurge),因正是他們製作出了普羅米修斯裔的先祖(Progenitor)——每條世系(Lineage)最初的那位被造者(The Created)。 歷史之輪滾滾轉動,這個世界迎來了一位又一位這樣的狂人,便也出現了一條又一條普羅米修斯裔世系……而這些世系中可能第二年輕的,便被人稱之為弗蘭肯斯坦因(Frankensteins)。 正是瑪麗·雪萊小說中的弗蘭肯斯坦因。 弗蘭肯斯坦因,鍊金術士弗蘭肯斯坦因;亞當,屍塊怪物亞當。這本小說已經成為了一個符號,到底誰是真正的怪物早已不重要了。對普羅米修斯裔而言,弗蘭肯斯坦因是指由多人屍體拼接而成,因閃電而得活的被造者。 至於這條世系和瑪麗·雪萊女士之間的關系?沒有人清楚。 普羅米修斯裔,也有人稱其為魔像或人造人(Artificial humans),是一種高度罕見的超自然生物。他們沒有完整的靈魂,身體也是用他人破碎的屍體拼接而成,但即便如此這一種群仍然算是活著的東西,因為他們被神聖之炎(Divine Fire)——代表催化和變動的力量賦予了生命。 不同於那些被各式險惡儀式和奇詭魔法驅動的殭屍,普羅米修斯裔是高級得多的超自然生物,他們由聖火驅動同時也能生產並轉化聖火,最為重要的,他們擁有情感和理性。因此,大多數研究僅僅停留在理論層面的學者認為將普羅米修斯裔視為活屍是不合適的。然而,很多真正面對過這一種族的神秘學家則堅持這一種群就是活屍,也只該被視作活屍對待——這其中包含著很多復雜的現實原因。 只要你和他們面對面交流過,就不會想將其視為人。 普羅米修斯裔確實擁有理性,也擁有情感,然而這些怪物缺少真正的靈魂。在他們的胸腔中,作為靈魂的替代存在著一團由爆燃的聖火凝聚而成的水銀,它並非真正的靈魂因此也無法如同真正的靈魂那樣工作,這使得普羅米修斯裔有所缺陷……他們無法完全如人類那樣感受這個世界。 他們沒有所謂的人性。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壞,也不能說他們完全無法理解人類的行事邏輯——總結規律需要的是邏輯思維而不是人性。 只是說,他們中的很多成員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都不能很好地把握人類許多行為背後的直接動機。就好比消防員,普羅米修斯裔可以明白消防員這一職位存在的意義和原因,但他們不能理解為何消防員會做那些分外之事……他們不懂得消防員是在什麼樣的情愫下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去救出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而這一切可以改變。 無償的援助,崇高的犧牲,這都是人性之中的璀璨之物。普羅米修斯族裔最開始並不擁有這些,他們只是覺得……很美好。 如此美好。 好似黎明的晨光,盛開的玫瑰,陰雨後的清風。這種美好能為他們帶來醍醐一般的感動,這種美好可以告訴他們人類的靈魂中蘊藏著無與倫比的奇妙。被造者都是似人的怪物,他們出生時只是一團聖火和血肉的聚合,不知人性也不通情理。但每一個被造者,是的,每一個被造者,在自己坎坷人生的某一個階段,都會認識到人性的閃耀,都會意識到,人性中的某個部分,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想擁有的。 被造者想要感受,想要體會,想要擁有人類所擁有的這一切,這就像一種埋藏於種群內的本能,如果說這些聖火之子是水銀,那麼人類的靈魂就是黃金。而普羅米修斯族裔的存在意義,畢生所願,便是將水銀煉化為黃金。 為此,他們將學習,創造。 這就是偉大創造(Great Work),被造者淒涼一生中唯一被容許的宏偉大願,最偉大的鍊金術,所有普羅米修斯族裔所追尋的奇跡。 然而,世界不喜這群縫合的行屍與得活的死物。 聖火是代表催化和變動的力量,它存在於萬物之間,甚至每一個活著的生物體內。然而這種自然而朴實的力量聚集在普羅米修斯族裔體內時卻會展現出異常的一面。一方面,它使得整個黑暗世界幾乎所有的存在都會對被造者產生心理上的強烈厭惡,這種厭惡會逐層累計越來越深。另一方面,普羅米修斯族裔體內不正常的聖火會催化扭曲他們行走的大地,將其浸染成有害的廢土。 這意味著他們幾乎無法建立有意義的社交,意味著他們無法長時間停留在一處。在一切演變成最糟糕的情況之前,他們要麼自行離開,要麼被驅逐出境。 學會了己身,學會了社會,學會了人,一個被造者將感到無比的痛苦。這個世界恨他,拒絕他,排斥他,得不到安寧尚且可以忍受,但得不到陪伴?那太可怕太淒涼。在孤獨的驅使下,幾乎所有普羅米修斯裔走到人生的某一個階段後,都會開始嘗試由自己創造,親手製作一個伴侶,以尋找些許平和。 這或許是慰藉,也或許是一切悲哀的開始。 被造者並非人類,而是被聖火驅動的怪物。可以相對自由揮舞聖火的他們能夠採用相較人類造主而言便捷得多的方法製造同類,然而妥當地創作一個普羅米修斯裔的方法涉及到大量的技巧和秘密,委婉地說,很少有哪位被造者能夠在真正做足准備的情況下開始他們的創作。 絕大多數情況下,普羅米修斯裔的繁衍都需要幸運女神的關懷。女神有精力照顧的時候,他們的造物可以順利地睜開眼睛,然而,有些時候女神累了,稍不留神,這些心懷希望的傢伙就會發現自己分出的水銀遭到了玷污,其中的聖火轉化成了暗火(Flux)——神聖之炎的陰暗面。 這些可憐的被造者將在困惑之中看到自己打理好的屍體扭曲抽動,手上長出手!腳上長出腳!頭上長出頭!四分五裂,播撒出一大群褻瀆而邪惡的小怪物。 這些怪物是潘朵拉(Pandoran),也有人稱其為屍禍,是神聖之炎陰影中的邪物。這些骯髒的孽畜體內缺少聖火,無法控制因暗火過量導致的失衡,因此可以生產聖火的普羅米修斯裔是他們重要的營養來源。然而屍禍那混亂的軀殼中沒有絲毫的親情或倫理,他們只會在渴望中瘋狂地將那些行走的食物生撕活吞。 這些和被造者出於同源的怪物是普羅米修斯裔的第一大敵,可普羅米修斯裔永遠無法擺脫他們,因為只要這個是世界上還有一個被造者試圖創造同類,那失敗便隨時可能再一次發生。 衝突 她沒有想網戀的意思,因為每次聊到一些私密的話題時,就支支吾吾不好好說話了。 居住的城市這種事情告訴我也沒有關系吧?還是我表現得太過了?果然就不該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到底,我其實連她長什麼樣都不清楚。她發的照片里能看到纖細的手腳……應該是個很漂亮的人,我希望她是一個很漂亮的人,其實長相平平也沒關系,我的意思是說,平平沒關系,丑的話果然還是得糾結一下。她應該知道我長什麼樣吧?畢竟我特地在動態里發了自己的照片。 今天和她語音通話了。 她的嗓音很好聽,說話的時候還特別羞澀,簡直就像是從夢里走出來的人一樣。我們聊了好長時間,好長好長時間,只是……我說「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之後,她突然就哭了,我安慰她,可她又不好好說話了。最後卻突然問我,「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高興極了,說是的,心想無論你是什麼樣的女孩都會喜歡你。她哽咽了兩聲,語音通話被掛斷了。 從那天之後我們就像情侶一樣聊天,她確實是個很怪的女孩,但我們每天都很開心,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直到某一天,我認為是時候了,提出想要見面。 她不知為何又開始難過了,最後還生氣了。 很久之後我又問了同樣的問題,她又開始難過,突然有一天,她告訴我不要再和她往來了,之後無論如何也聯系不上她了。 普羅米修斯裔是生來背負原罪的怪物,他們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場折磨。 確實,初生的被造者缺乏道德觀念,對事物也沒有正確的認識,但即便如此,很多被造者的內心也嚮往著光明,並在漫長的旅途中一點一滴學會了人性,變成了溫柔而可靠的好人。但被造者一族的本質是恆定的,其絕大多數成員都是他人屍體拼接而成的縫合怪,是被神聖之火賦予生命的異物。 他們,光是在那里,就會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不適。 被造者體內燃燒的不穩定聖火時刻會產生一種名為惡燥(Disquiet)的效應,這種影響的效果極強且危險萬分,盡管不同世系的普羅米修斯裔產生的惡燥效果略有不同,但他們仍然有著一致的共性——周遭之人本能便會意識到被造者的怪異,對其產生毫無源頭的厭惡。 「沒人在乎過你是不是人,不是,我們會宰了你,是,還是會宰了你。」 在影響較輕的階段,這種怨念僅僅是社交層面上的不適,你會懷疑這個人哪里有點問題,或者說擔心她心懷叵測。但這種微小的不適很快就會發展成冷漠的拒絕和強烈的不滿。到達這一階段後,若是被造者仍然固執地沒有離開,甚至大地已經形成聖火廢土……情況將急劇惡化,你將會失去和對方交流的可能。 而若是到了惡燥的最終階段——把普羅米修斯族裔殺死將成為所有人的畢生所願,為此,他們每個人願意獻出生命。 可怕的是,不光是人類,這種糟糕的輻射甚至會作用在幾乎所有超自然生物的身上。 吸血鬼和狼人會感受到強烈的威脅,難以抗拒陷入血狂和魂怒的沖動。 法師,換生靈和食罪人(Sin-Eater)會如同正常的人類那樣被惡燥影響,他們可能擁有對抗這股影響的力量,但若是意識不到惡燥的存在,誰還會去對抗它呢? 惡魔(Demon)同樣會受到惡燥的影響,但墮天使的心智結構和正常的生物不同,他們的自控能力較強,惡燥不一定能逼迫惡魔做出過激舉動。 木乃伊似乎會在其教團受到影響時做出反饋,然而這兩個種族的數量都過於稀少,沒有足夠的樣本來支撐這一結論的可靠性。 唯一不會受到惡燥影響的是魘獸(Beast)和普羅米修斯裔同族。 被造者生命形式的另一個重大問題是廢土(Wasteland)。不光生靈和邪鬼在憎惡他們,就連塵土和大氣都表現出對魔像存在的不滿。他們散播出的水銀輻射每時每刻都在堆積,這種代表催化和變動的力量在魔像活動的同時也和他們的體液一同深深沉澱在了土地之內,這將會形成廢土。 和惡燥一樣,不同世系的魔像其廢土污染也存在不同的表現形式,但共性是一致的,廢土會使得生命受創,物質脆弱,這個特性再疊加各個世系的獨有影響,凡是魔像停留過久的地方都會引發強烈的災難。拋開天雷地火颶風靈害不談,一棟建築物若是因承重結構變得脆弱而倒塌了,那將會讓多少人承受本不該承受的苦難? 這些被造者會站出來承擔責任嗎?這份責任他們能夠承擔嗎? 自然環境中本就不該聚集這麼多的不穩定聖火,最為極端的情況下,普羅米修斯裔在土地內留下的過量聖火將被點燃,形成火風暴(Firestorm),表現形式多變的的聖火連鎖反應。 這種糟糕而可怕的力量存在著很多表現形式,其中最為基礎的是燃燒,建築,砂石,自然萬物中的聖火會被激發,形成火焰……非常遺憾的是,人類也是體內蘊含聖火的自然萬物一員。還有些時候,聖火中代表改變的力量會完全表現,受到火風暴影響的血肉將會發生變異,肉體將黏著到一處甚至長出錯誤新肢體…… 除此之外,火風暴的表現還包括電磁波沖擊,極端璀璨的閃光或極端的黑暗,沉重到會讓人瘀傷的大雨……據說也有天降甘露之類的良性一面,但無論如何,火風暴都是足以被任何人畏懼的極端災難。這種力量因此還有了一個別名——復仇女神漩渦(Eumenidean Vortices)。 被造者光是存在本身就讓人不舒服,沒人希望看到他們,沒人希望和他們互動,這對渴望成為人類的魔像而言是多麼悲哀啊!更何況,這和他人的個人意志無關,和魔像的個人意志也無關,他們僅僅是沒資格活著而已。 普羅米修斯族裔最重要的力量源自他們那堅實頑強的體魄和不正常的生命形態。盡管被造者擁有著感受痛苦的能力,但對他們來說,痛苦更接近於一種情報而非切實的感受。歸根究底,被造者根本就不需要內髒,也不像吸血鬼那樣需要血液,這形成了一種非常驚人的韌性,瘀傷和捶打無法阻止他們的腳步,穿刺和鑿挖也沒法像攻擊普通人那樣使其重傷。 想要幹掉一個被造者,唯一的辦法是用毀滅性的進攻扯散他們的肉體,只有這樣才能停止他們的行動,使其陷入死亡。 但這就涉及到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問題。 人類逝世後鬼魂將前往冥界……被造者沒有人類的靈魂,他們只有一團寄宿於心髒的,熊熊燃燒的水銀。 那普羅米修斯裔逝世後會發生什麼? 他們會前往冥界。當一個被造者死後,它的水銀將作為其人格的倒影前往死後世界,他們必須在那如同無數重疊洞窟一般的冥土迷宮中找到奔流的河水,在那兒他們將學會朝聖之旅中極為重要的一課——死亡。 這其中有很多獨樹於當事人的故事,死亡只是被造者苦難一生的休息站。當一個普羅米修斯裔跨越了死後世界的苦難,來到冥河之旁飲下那奔涌的流水後,他將以心髒——聖火之座,為核心復活。這樣的復活是從湮滅中重返,只要心髒尚且完整,哪怕他此時身體已經幾乎燒成灰燼,他都能再一次從冥府歸來。 你想殺死他們,必須打碎那顆承受了無限苦難的心。 普羅米修斯裔的另一項重要能力是他們和電流之間獨特的淵源,被造者是高強度的聖火生物,聖火存於萬物之中,而聖火的一種極為濃縮的表現形式便是電流。強烈的電擊會使人類死亡,但同樣的電擊對普羅米修斯族裔卻能產生不可思議的治癒效果。絕大多數被造者暴露在高強度電流中都能從其中提煉聖火並修復自己的肢體,這種自我再生能力在效果上甚至可以戰勝狼人。只要有足夠的電力,普羅米修斯族裔能夠在短時間內再生出失去的肉量,這一點絕大多數的狼人都做不到。 普羅米修斯族裔的最後一項超自然能力是嬗變術(Transmutation)。 Transmutation——嬗變,是指物質,性質或狀態從一種形式轉變為另一種形式的過程。也指傳說中鍊金術將基礎元素轉變為金銀的過程。鍊金術即是變化之道,而聖火正是變化之力。擁有了聖火和作為終極催化劑的水銀,普羅米修斯族裔掌握了改變自身和世界的力量。這些力量中最典型的,便是將鉛化金將水化酒的技術。 堅韌的體魄,可以從冥河歸返的意志,依賴於電流的再生能力,神秘奇特的嬗變術,這四點使得普羅米修斯族裔成了難以被殺死的存在……其實並非如此。 被造者不是什麼戰鬥特化型的怪物。盡管他們確實掌握了一些強大且麻煩的力量,但真正讓他們難以死掉的是其稀少的數量和怪誕的生態,整個黑暗世界中並沒有多少人能夠了解到這一超自然種族,就算知曉其存在,也完全不可能系統性地知曉被造者的生命形式。你不懂他們是什麼,因此對方總能活下來——只要活下來就有希望。 不過,這一點對於任何超自然種族都是一樣的,畢竟世界上可不存在超自然生物百科全書。退一步說,就算真的有那樣的百科全書,也幾乎沒多少人能看到其真正的內容或者全部的內容。你若是讓自己的手下知曉吸血鬼的血可以讓人永生,或強大的魔像似乎能夠近乎無條件的煉制黃金,那他們可能就要產生一些別的心思了。 非常尷尬的是,普羅米修斯裔基本沒有什麼足以稱得上是『核心超自然能力』的力量。若是要問他們最強大的地方是什麼,那唯有被造者(The Created)那顆承受了無限苦難的心。 對於這個行遍了世間淒涼的種族來說,一切痛苦都可以忍受,一切苦難都可以跨越。因此,他們絕不弱小。 普羅米修斯裔是異於人類的怪物,但他們的心中存在著一份真摯,這份真摯讓他們渴望擺脫窘境迎來新的蛻變——他們確實有機會迎來蛻變。 ——朝聖之旅(Pilgrimage)。 朝聖之旅即為普羅米修斯裔向著成為人類這一最終成果前進的試煉,在一切的最初,這一族群尚處原始且成員稀少的時候,渴望成為人類的真摯就已經存於被造者的心中了,但那個時候沒有方法也沒有範例,所有人都只是將其視作了一個遙遠的奇跡。歸根究底,遙遠的奇跡和虛無的謊言有什麼區別?哦,其中一個是美好的故事,另一個是邪惡的騙術,它們當然有所區別,它們也都同樣不存在。 讓一切發生改變的是一位先賢。 這位先賢,她並不一定偉大,並不一定擁有力量,並不一定具備名望,她甚至可能也並不善良正直,但她擁有一個特質,一個所有普羅米修斯裔都分享並貫徹的特質——堅韌。 她做到了。 她跨越了朝聖之路上的所有艱難和困苦,最終實現了偉大創造,成為了人類。此番壯舉為整個普羅米修斯族裔開辟了未來,她為所有普羅米修斯裔留下了最為珍重的禮物:一份實證。 從此之後,所有普羅米修斯裔的水銀記憶(Azoth Memory)中都如晨光般閃耀了這一啟示,盡管時代更替山水變遷,水銀記憶因添加了太多新內容導致對這些早期事件的記錄有些模糊難尋,但這份實證是永恆的,它告訴所有受苦難之人,黃金恆在。 更重要的是,她並非唯一實現了大功業(Magnum Opus)的人。 成為人類的旅途便是朝聖之道。每一名普羅米修斯族裔都踏上了截然不同的朝聖道路,而朝聖也為每個普羅米修斯裔提供了不同的答案。 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類?你為何想要成為那樣的人類?你打算如何接近那樣的目標? 精煉法(Refinement)——普羅米修斯裔為了探尋並掌握人性所創造出道路。朝聖之道並非是心理上的改變那麼簡單,普羅米修斯族裔是由水銀所驅動由水銀所指引的事物,對他們而言,哲學就是存在,存在就是哲學。通過精煉法,被造者除了將建立一套和人性相關的哲學之外,這份哲學也會和聖火發生作用直接作用在他們的生理之上,最終將會把他引領到大功業的門前。 Aurum——金之精煉法,又稱人性精煉,通過模仿和偽裝人性來將這一他們無法理解的事物最終贗造成真。 Cuprum——銅之精煉法,又稱自我精煉,通過自我孤立來重新把控人際關系的平衡,以距離感來換取精神力量。 Ferrum——鐵之精煉法,又稱軀體精煉,通過對肉體的錘造,力求通過體魄的升格來贏得精神上的同步淬煉。 Plumbum——鉛之精煉法,又稱起源精煉,通過探尋普羅米修斯裔的存在本質以尋求將水銀轉化成黃金的方法。 Stannum——錫之精煉法,又稱痛苦精煉,通過順從於痛苦來重新編織控制憤怒的韁繩,肯定人生苦難背後的意義。 Aes——青銅精煉,又稱共助精煉,通過對他人提供支援來探尋人性,領悟幫助他人的意義而非幫助他人的價值。 Argentum——銀之精煉法,又稱神秘精煉,通過研究其他超自然概念,學習人類的對立側來定義人性的邊界。 Cobalus——鈷之精煉法,又稱不潔精煉,通過分析,研究他人與自己心靈上的不完美來來拔除自身存在的雜質。 Mercurius——水銀之精煉法,又稱聖火精煉,通過理解並控制他們體內的聖火來尋求偉大創造。 Phosphorum——磷之精煉法,又稱瞬逝精煉,這一精煉法必須燃燒自我並探尋死亡,理解每一個人類都不可迴避的終結。 有些普羅米修斯族裔會踏遍所有精煉法,也有些只會選擇特定的幾種組合,他們所走過的路的數量會對最後的一步產生影響。但承諾是真的,當他們扮演並學會了必要的角色,曙光(New Dawn)就將到來。 成為人類是真的!是真的! 尾聲 很久很久以後,我在媒體上偶然間看到了關於她的消息。那是一篇報導,有記者穿著防護服去調查某廢棄核電站附近的高輻射危險地帶,在那篇報導的圖片中,我竟然看到了自己動態里發的一些相片!那些相片被好好地列印了下來,裝裱在了相框里,擺在新聞配圖中因為避難而廢棄的房屋臥室床頭櫃前。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那種地方沒法住人,電子設備都無法工作,大概是我搞錯了吧,一定是我搞錯了,這沒有道理,不可能。 不過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被造者是非常稀少的超自然生物,他們根據誕生方式的不同分為多種世系,某些世系存在著一個明確的起源和固定的誕生流程,而某些世系沒有,說到底,每一名魔像都是精緻的手工品,雖然有著名為世系的框架存在,但世系的每一名成員都是獨特的。 然而,特殊之中存在特殊,獨特之中存在獨特。在特定月兆下出生的狼人擁有著特別的祝福,繼承了某些血統的吸血鬼則可以使用其長輩創造的獨特能力,學習了隱秘傳承的法師也會掌握一些怪異的魔法定式。 ……然而普羅米修斯族裔和他們截然不同。特殊意味著獨特的力量,也意味著獨特的不幸。 Zeky——Children of The Bomb(爆彈之子)。 若是說普羅米修斯族裔是被詛咒的種族,其堅韌的心智能承受一切苦難,那Zeky的誕生,無疑是連久經苦難的普羅米修斯裔都無法承受的殘酷。他們以為自己做好了准備,認為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拋棄自己製作出的孩子,於是他們行動了,於是他們後悔了。 Zeky是核動力的普羅米修斯族裔。 這一世系的被造者,體內的水銀之火內藏了過強的能量和無處宣洩的原子輻射,他們就像一枚真正的核彈,一棟會走路的核電站,惡燥,廢土,火風暴,當這些普羅米修斯裔的原罪與核輻射組合在一起後將變成會將所有人吞噬淹沒的泥沼。他們就是一個不加防護的輻射源,無情地侵襲著所有人。 一個年輕的Zeky尚且能安全地和凡人相處數日,但隨著他們體內Azoth的精煉,他們的危險程度將直線上升,和人類的安全接觸時間將會壓縮到數分鍾甚至數秒。在徹底領悟自己的本質之前,這些可憐的普羅米修斯裔會發現自己在人類社會中好不容易尋得的朋友一個又一個倒在了病床上,等到他們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和這背後的意義,他們將不得不面事實——這就是罪。 Zeky自身也處在一個相當淒涼的境遇里,拋開對世界的毒害不談,他們光是活著便已經痛苦不堪。確實,這個世系完全免疫輻射的傷害,甚至在高強度輻射環境里他們還會自我再生,但這一特性並不能讓他們免疫輻射帶來的痛苦。那些研究這一危險物種的獵人絕對意識不到,Zeky自身便是這股原子輻射的第一受害者,他們的皮膚因輻射而開裂,他們的內髒因輻射而彎曲,這一世系的每位旅者都是輻射病的晚期患者,承受著令人膽寒的痛苦。 他們每時每刻在痛苦,每分每秒在痛苦,更為遺憾的是,就連他們的Azothic memory (水銀記憶)里也充斥著扭曲的災難,對Zeky而言,一個稀疏平常的夢便足以稱之為幸福,因為這些悲涼之人更多的時候會被那代代傳承的記憶里所銘刻的毀滅和尖叫驚醒。 夢境結束了。他們醒來後又有什麼呢?唯有堅強地面對這個對他們無比冰冷的世界。對於這條世系來說,最為絕望的從來不是每天的困頓和窘迫,而是一個陰冷又黑暗的事實——他們的朝聖之旅太過太過艱難,他們沒有那股期待明天會比今天更美好的幸運。 希望已被輻射燒灼成灰。 別想擺脫這份痛苦,也別妄圖逃離這份責任。要麼屈從於暗火選擇墮落,要麼繼續踐行朝聖之旅,要麼……自我毀滅。每個行於正道的普羅米修斯裔都渴望完成他們的偉大創造以成為人類,這是一個學習並掌握人性的過程,可若是他們根本沒有與人類接觸的機會,又談何學習人性呢?更為淒涼的是,Zeky越是理解人性,便越是會對自己的境遇感到悲哀,一個善良者怎能允許自己去繼續毒害無辜之人呢? 若要討論對錯或大義,那Zeky的選擇只剩下一個……盡管自私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Zeky沒辦法和人類生活在一起,他們非得和超自然生物同行不可,這是戰勝輻射毒殺的唯一方法。可這樣真的可行嗎?其他超自然生物就能接受他們嗎? 不一定。 Zeky的別名爆彈之子並非是一條浮誇的金邊,而是客觀冰冷的現實描述,他們引發的廢土是真正意義上的輻射死地,而由其引發的火風暴,非常遺憾,是核爆。當一個Zeka的聖火過度堆積並最終點燃,其演變成復仇女神漩渦也就是火風暴後,沙皇將在大地降下一朵宏偉的蘑菇雲。這樣的爆炸會使其范圍內幾乎所有建築化為廢墟,並留下在火風暴結束後仍會繼續存在的輻射塵埃。 至於范圍內的平民…… 就算是超自然生物,真的能接受他們嗎?真的嗎? 這已經和Zeky的個人道德與行事風格無關了,他們活得越久,變得越強,危害就越大。最弱的Zeky只會污染一處房間,哪怕爆炸了也不是太大的損失,踏過中線的Zeky會炸掉一棟大樓,再變強炸掉一個街區,緊接著是城市,最後是毀掉接近一個省。盡管幾乎所有行走於正道的普羅米修斯族裔都會盡可能地控制他們帶來的雙重污染,但無論是吸血鬼還是狼人,都並不那麼在乎這些縫合的屍塊到底是怎麼考慮的——這已經不是道德問題了,這是現實問題。 有傳聞說,Zeky中的墮落者掌握了主動引發火風暴的方法。 結語 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因為之後不久,現實里我認識了一個新的女孩子,或者說,有個女孩子不知怎麼找到了我。她是個奇妙的人,明明是初次見面卻仿佛非常了解關於我的事情……這話可能有點對不起她,但她真的就和曾經的那個「她」非常像!當然,那個「她」說話時奇妙的異常感是誰也模仿不來的。 無所謂了,我已經很滿足了。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我現在的女友有幾個特別讓人討厭的朋友,太奇怪了,為什麼她會認識那種爛人? 我不想這樣說壞話,可她的朋友真是爛透了。 特別注釋1:Zeky,Nuclear Promethean(核能普羅米修斯裔),拓展世系,單數形式是Zeka,該詞語源於俄語зек,意味囚犯。對於被造者而言幾乎可以算是都市傳說。值得一提的是,在核彈出世以前,Zeky就存在了——Zeky們知曉核彈的存在時一定很震撼。 特別注釋2:Azothic memory...

木乃伊,被詛咒浸潤的輪回: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十一)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指南系列。今天,我將為各位介紹《黑暗編年史》(Chronicle of Darkness)的限量發行產品線——《木乃伊:詛咒永祿》(Mummy: The Curse)第一版。 「詛咒永祿」這個譯名可真是妙不可言。僅僅多了兩個字就讓文采倍增,而且完全貼合內容背景,實在是佩服。換我來譯,可能就要變成「木乃伊:詛咒」了……聽上去像個散發著塑料味的劣質模型,或是某種版本的神廟逃亡。說起來有趣,木乃伊確實也會散發一些東西,不過不是氣味,黑暗世界大多數強力超自然生物基本都會散發點東西……科技產品似乎會散發電磁輻射,超自然生物散發超自然輻射,很合理,很合理。 哦!我想這時有人就會好奇,朋友,你先前一直在介紹第二版的內容,為何到了木乃伊產品線突然就改為介紹第一版了呢?其實原因非常簡單,木乃伊目前只有第一版產品,它的第二版還沒有推出呢。該產品線的所有書籍加起來大致不超過10本,在一些人看來這是劣勢,因為黑暗世界就是靠厚重的背景而出名的,僅僅10本顯得體量單薄;但在另一些人看來是優勢,若是你讀完了這些書,就能掌握一條產品線的幾乎所有內容! 「我特別懂木乃伊!」可以這樣稍稍得意一下。你們有那種「既然買了遊戲就一定要把DLC買全」的欲望嗎? 不過還有其他更薄的產品線,木乃伊並不是最薄的,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木乃伊產品線有幾個主要特點: 其一,不同於其他超自然從弱到強的發展規律,木乃伊呈現出從強到弱的變化。其二,木乃伊通常不會單獨行動,而是跟隨著一個教團——部分非玩家角色,共同行動。其三,從表面上看,木乃伊產品線似乎有著「提出任務——完成任務」這樣傳統的遊戲模式。 序幕 【無名帝國】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沙漠的包圍之中屹立著一個無比強大的帝國。最初那片土地只有分散的部落,大地上遍佈著殘酷和野蠻,人們會為了生存做出任何在如今時代看來駭人聽聞的事情……然而孱弱的文明性並非是問題的全部,那片土地是如此的原始,以至於各種荒蠻的怪異都在陰影中流竄,邪惡就像是泥土一般拉扯著人們的腳踝,粘膩又惡臭。鮮血匯聚河流,河流生成果實,果實喚來惡蛆,惡蛆哺育怪物。可悲而陰暗的生活一天又一天延續。 人們不會為生命的延續賦予什麼美妙的意義,那隻是一種生命無法拒絕的本能。人們也不會去幻想自己將創造偉大的遺產,生活本身已經他們壓迫到沒有餘力。吃吧!睡吧!今日出生,明日成長,後日迎死,來回往復。 然而改變的到來是任何人都猝不及防的。 一群怪異之人來到了這里。他們說著部落之民無法理解的話,做著凡俗百姓無法明悟的事,火焰和巨風會根據他們的命令而狂怒,活人在他們的指尖變成死人,死人又在他們的指尖站起來勞作。他們是死靈法師(Necromancers),自稱為夏亞圖(Shan'iatu),圖阿特的祭司(Priests of Duat)。這些冥域諸神的代理如馴服野獸一般馴服了原始的民眾。神聖的死靈法師們傳授技術武裝士兵,征服土地建立帝國,他們選出了至高祭祀和帝國皇帝,稱呼其為Pharaoh(法老),其餘的夏亞圖死靈法師則建立了議院,協同管理這個可怕的帝國。一個新的龐大怪物開始吞食這片土地上的一切。 如今,時光飛逝,過往的帝國已無人知曉,甚至連那帝國的心髒——千柱之城埃雷姆(Irem)真實的名字都沒人能想起。或許是黃沙將一切都掩埋了,也可能它們本就沒有名字……無論是那座偉大的城市還是這個可怕的帝國可能原本就沒有名字,如同那些冥域諸神僅有代稱被人傳唱。 無名帝國已經消失。留在那片土地上的是一個被稱為埃及的古老國家。 埃及是無名帝國的繼承者嗎?確實,我們能從其最古老的一些文化和信仰中見到一些無名帝國的痕跡……但它更可能是在無名帝國廢墟之上建立起的某種全新事物。 真相究竟為何?無人可知。 無名帝國的遺產,以及那些埋藏於大地之下的陰影,至今仍在活動。 【成為木乃伊】 木乃伊是無名帝國的遺民。 他們不是祭司,不是貴族,只是芸芸眾生的一員。他們是工匠,藝術家,書記,建築師,他們是無名帝國的勞動者和血肉,遵從夏亞圖的指示為諸神和冥府之判官做出自己的奉獻。如此的生活日復一日,某天,忠誠和勤懇的工人們被召喚進了宮殿的密室,在那兒,他們無知無覺地接受了偉大的圖阿特祭司親自主持的一場儀式,這場儀式為這些帝國的工人迎來了改變一切的死亡。 他們的死亡是一切的起點。 這些無名帝國的子民靈魂被送往了死者之地,但並非如普通的靈魂一般迎來彼世的安寧,而是在圖阿特——埃及傳說中的冥界,的土地上接受考驗。42位判官(Judge)會逐一來到受試者面前,粉碎其靈魂並將無法粉碎的部分傳遞給下一位判官繼續粉碎,最終,受試者帶著自己靈魂最堅韌的部分來到最後一位判官的面前宣誓自己的存在,從此,判官成為了他的Patron(助持),向這些倔強的靈魂低語那些秘密與魔法,而這些靈魂則將為判官提供永恆的服務。 待他再次睜開雙目……他便是蘇生者(Arisen),詛咒永祿的木乃伊。 木乃伊並不清楚這一切背後的奧妙,但他們中的學者經過了無數年的研究後也發現了一些線索——創造木乃伊的正是在其人生最後經歷的那場痛苦儀式。 歸來秘儀(The Rite of Return),某位冥域之神傳授於夏亞圖的神秘法術。只有夏亞圖的祭司們知曉這一儀式的奧秘,也只有這個儀式能夠創造一個木乃伊。換句話說,在無名帝國消逝,夏亞圖們失去蹤跡的現代,無疑不可能再有新的木乃伊誕生,只留下這群出生自上古歲月的古人一遍又一遍在各個時代輪回……然而,將蘇生者自冥域喚醒的歸來秘儀不僅賦予了他們重返人世的祝福和強大古老的魔法,這一神秘的儀式也永遠地剝奪了木乃伊死亡的權利,他們將作為判官的代理人行走於塵世,直到永遠。 【灼灼天命】 木乃伊不同於絕大多數超自然生物,他們的力量並非揚升的道路而是倒置的沙漏。在蘇生者剛剛甦醒的時候其核心超自然性狀生息(Sekhem)已經維持在鼎盛水平——用遊戲術語來講便是10級。此時的木乃伊雖然處在一種心智殘缺的窘境,但力量強大得超乎任何超自然生物的想像,只有像天樞之惡魔這樣頂級的超自然生物才能與之抗衡。 因此,絕大多數具備相關知識的存在都不樂意進攻木乃伊的墓穴或打攪侍奉木乃伊的邪教團體,被緊急喚醒的木乃伊強得有些過於離譜了!在這黑暗世界中超自然並非無所顧慮,九成九的超自然生物都有著自己的麻煩,吸血鬼必須服從避世戒律,狼人則要顧忌月之誓言,法師擔心深淵污染和帷幕守護者的警告,換生靈糾結於真妖精的目光和狩人永無止盡的追獵……木乃伊……木乃伊……木乃伊完全不在乎!至少沒有那麼在乎。他們剛剛甦醒時的頭腦也沒有清明到能去在乎這些的程度。 幾個獵人殺進了莊嚴的密室,藏匿其中執行完儀式的邪教頭子一聲呼喊「幹掉那個邪惡的入侵者!」木乃伊就帶著光和火像炮彈一樣飛出去了!連吸血鬼都會介意街坊鄰居的人身安全,可木乃伊完全不顧慮連帶傷害,他們「要,必須,只看重」自己被賦予的使命,他們被要求了殺死入侵者就一定會殺死入侵者,可以用拳頭來殺,可以用神火來殺,也可以呼喚來一陣流星雨將目標連同藏身的建築一起摧毀,如同惡犬一般絕不鬆口。 他們要完成使命。 完成使命,或者說任務。對木乃伊而言這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個人執著,而是被歸來秘儀寫進了生息的一項根本性原則。木乃伊醒來的第一刻,他幹癟的肉體里已燃燒著超自然的光華,可同樣幹癟的靈魂里卻什麼都沒有,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知道自己過去做過什麼,但他清楚一點——他為什麼會醒來。 他要付出行動。 完成使命,這是木乃伊的第一要義,這項第一要義和構成其存在的生息之力綁定在一起,他服從並滿足這個第一要義,他的力量只會自然流失,他和這個第一要義背道而行,生息便將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其體內泄露。 他的教團正在召喚他。天狼之輪(Sothic Wheel)運轉到了合適的位置。有人褻瀆了他的軀體。 當合適的條件被觸發,木乃伊便會蘇生。此時的木乃伊或許沒有足夠的思維能力去想灼灼天命或流年誰付,但他已經有足夠的思考力來為任何一個直觀目標做出行動。他的教團呼喊「殺!」他就要去「殺」。他的教團呼喊「讓大地屈服!」他就要讓大地震顫。他的教團怒吼「讓骯髒的吸血鬼被太陽灼燒!」他就會如同炎陽一般噴灑Re的神火。 夏亞圖將生前的蘇生者們召喚進密室時要求他們做出服務,這群帝國的遺民最初可能以為這服務是指死亡,不,他們錯了,死亡是永恆服務的開始。 蘇生者……這群於各個世代輪回的不死怪物,他們的力量並非是無窮無盡的。從他們甦醒開始,生息——木乃伊的力量本源,無時無刻都在損耗。盈滿的生息通常只能維持12小時,次一級的可以維持一天,再之後兩天,五天,十天,二十天,即便以最為吝嗇保守的方式活動,木乃伊的生息也會在第二年跌落到相當勉強的程度,生息徹底耗竭的那一天木乃伊便會陷入死亡,直到下一次被喚醒。 判官是木乃伊的助持(Patron),他們是判官的棋子。顯然,供給蘇生者重返人世的生息之力存在一個來源,或許判官就是其來源,也或許是喚醒儀式執行的獻祭,誰知道呢?但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每一個木乃伊的背後都站著一名團阿特判官,而判官需要木乃伊為其回收流落在整個世界上的容器(Vessel)——充滿生息之力的上古造物。 回收容器,這是木乃伊的根本性使命,很可能也是他們存在於世的原因。至於冥界的神聖究竟所圖為何?無人可知。 衝突 「我可以保證那個老頭不會輕易喚醒自己的主人。他年輕的時候愛上了那個怪物,我察覺到了這點,讓一個後裔花費了20年對他施加心理暗示。暗示強化了分別時的痛苦,使其堅信將自己的愛人從長眠中喚醒對雙方都是一場折磨。只要我們不施加過高的壓力,他就會一直搖擺不定。」 「明白嗎?保證在那個怪物被喚醒之前將所有教徒都殺了,那個怪物就沒機會醒來了。接下來只需想個辦法將石棺安穩地沉進海里,我們便可以永久地擺脫這個問題。」 【木乃伊的超自然能力】 木乃伊是黑暗世界最強大的超自然生物之一。 他們並非僅僅是被封存千年的干屍或被歸來秘儀束縛的死人,他們是持有強大魔法力量的不死者。雖然絕大多數蘇生者並不理解自己力量的本質——誠如海兵不理解戰艦運轉的全部機械原理,但他們確實通過學習掌握了這些被喚作真言(Utterance)的秘藝。 然而唯一的問題是,這股力量是如此的強大匪然,以至於蘇生者中的學者不由思考這是否真的是他們應當掌握的技術。他們懷疑,如他們般的無名帝國勞動者在未來掌握了這種程度的魔法可能遠遠超出了夏亞圖(Shan'iatu)的意料……就好像一名幼子錯誤地打開了父親的保險櫃,里面擺放著槍械和子彈,沒人告知他這其中的意義和後果。木乃伊的魔法不是吸血鬼那樣拉扯點詛咒創造些污穢的邪術,也不是狼人那種靈體對自然影響力的延展,它只配得上一種形容——巋然壯麗的奇跡。 短時間內賦予鬼魂以生命,使其以生者的姿態重返人世。釋放其內在的神性將自身轉化成神聖之力的化身。撼動大地,命其在自身的意志下翻滾,喚起波及數十公里土地的地震。 木乃伊能創造出的魔法效果是如此之驚人,以至於人們不由相信了這些判官的代理人身內必然蘊藏著黃金般的神性,否則這超然的一切怎麼能聚焦在個體之上?落在木乃伊身上的子彈只能造成碎石撞擊的威力,生息之力的神聖絲線時刻修復著他們的軀體,就算爆裂式的破壞將他們的肉體撕碎了,其不朽的靈魂也會拉扯著破碎的肉塊讓蘇生者繼續活動……蘇生者的信徒只要事後將主人的軀體收集起來,拼接縫合,木乃伊便又能站起來廝殺。 不死,不壞,木乃伊就像是「拒絕死亡」這一概念的具象,在跟隨其前進的人看來木乃伊是神聖璀璨的化身,但在阻撓對抗他們的人看來木乃伊就是一股怪誕邪異的惡風!這世上怎麼能有無法死亡的怪物?然而確實如此,木乃伊的核心超自然能力便是其永遠不死的本質,他們不是「拒絕死亡」,從通過了歸來儀式的考驗向圖阿特之判官獻出忠誠開始,蘇生者便被死亡拒絕了。 木乃伊永遠不死。 他們的肉體,即便是在木乃伊尚未甦醒的狀態,都保持著一種褻瀆般的恆定性,沒有任何神智尚符合自然規律的生靈會想要吃下木乃伊乾枯的血肉,即便他們吃了,也會倍感煎熬將其原封不動地釋放出來。可這並不意味著就沒有辦法將木乃伊的肉身銷毀……盡管將木乃伊的肉身銷毀並不是殺死一個木乃伊的有效方法。 就像後世埃及模仿無名帝國的某些習俗製作了現代人概念中真正意義上的那些木乃伊,歸來秘儀的某一部分流程也需要將受術者的內髒和軀體分離。這些內髒罐經歷了無數歲月的風吹雨打後,除了極少部分還藏在尚未被發掘的隱秘墓穴里,大多都擺放進了博物館或富豪的私人珍藏。 時常有人會幻想……這些古人若是重返現代會經歷怎麼一番奇景?若是他們足夠幸運或者不幸,一個蘇生者被迫依靠這些內髒陶罐復活,那他們的妄想便可以實現了。 那麼,若是毀滅了這些陶罐,以及木乃伊殘存於現世的所有遺體,是否就可以終結這樣一隻不死怪物呢?答案是否定的,即便一個木乃伊殘存於世界上的所有肢體都已經被摧毀,若是其扶持的教團沒有被殲滅,那麼木乃伊便可以在信徒的指引下附體於他者,重歸人世。 想要真正消滅一隻木乃伊,其襲擊者必須全面地瞭解有關蘇生者死亡之迷的隱秘知識,精確而兇悍地在幹掉木乃伊本尊的同時銷毀世界上存在的木乃伊的所有軀體,並殲滅其教團內懂得召回木乃伊靈魂之秘法的核心成員,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木乃伊才算是被幹掉了,它那不死的靈魂將困在虛無冥界無法返還——作為蘇生者的它確實已經被「消滅」了。 可木乃伊的不朽之魂依然存在,它不再是蘇生者了,它現在是Shuankhsen……另一種無法死亡的怪物。 【木乃伊的折磨】 木乃伊的折磨是自我的衰弱與迷失。 他們所行走的不是一條越發強盛之道,而是不斷消沉頹廢的旅途。無論蘇生者有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其體內燃燒的生息之力都會一點一點熄滅。在他們力量最為強大的時候便無法滿足判官的任務,無法奪回珍貴的遺物,那等到力量衰敗的末尾,實現自己的使命必將變得更加困難。若是以決然的熱情撲向自己的目標,他們如同烈陽般的生息必在半年內燃盡,若是他們以保守周密的模式行動,一年後的他們也必然虛弱不堪。這是木乃伊所註定的命運,雖也有延緩這一切衰亡的方法,但故事的結尾已經寫好,任何努力都無法改變。 他們確實是黑暗世界中頗為古老的一批超自然生物,前前後後可能已經活動了6000年以上。可論及在人世中真正行走的時間,又有幾個木乃伊能真正超過那些年邁的吸血鬼? 自我的衰弱不過是木乃伊所有痛苦的其中一半。木乃伊——圖阿特判官的棋子,缺少屬於自己的記憶。 他們的記憶和凡人的記憶有所不同,這是相似又略有區別的概念。作為一個凡人,我們的經歷和體驗牢牢銘刻在腦細胞里,而木乃伊顯然沒有活著的腦細胞可以使用,他們的腦子已經陣亡了不知道了多少年了!木乃伊依靠他們的靈魂來維系記憶……然而重點在於,維系木乃伊思維和意識的並非靈魂中的力量,而是靈魂中的記憶。 在每一次蘇生的最開始,木乃伊通常都僅僅持有最低程度的記憶與認識能力。這一所謂最低程度可以是「0」——內部一無所有的空殼,也可以是「1-3」——勉強有些知性的應答機。那些經歷了種種事件終於將自己的記憶重新挖掘出來的木乃伊大多也都侷限在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變得能夠將人視作人,殺戮的時候偶爾猶豫一下,但也就僅限於此了。士兵如何看待子彈?將軍如何看待士兵?老闆如何看待工人?在記憶歸於完整之前,木乃伊大多都無法將人作為個體從其社會背景中剝離。他們無法察覺到人的個體價值,或者說,他們的理性有著這樣的能力,但他們可能沒法產生任何感性上的觸動……盡管理性和感性並非徹底裂解開的兩物,做不到就是就不到。 記憶影響著木乃伊的認知能力……這只是一方面。 歸根究底,記憶就是記憶。木乃伊缺乏記憶,他們想不起來自己生前的經歷,他們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甦醒後的經歷,他們想不起來眼下的這個教團是怎麼創造出來的。他們除了自己被賦予的使命外什麼都不知道,生活在徹底的迷茫之中。在最初這並不是什麼關鍵的事情,因為他們缺乏足夠的自我認知來感到悲傷,可隨著在大地上活動的時間越來越長,蘇生者重新取回那些寶貴的自我…… 我曾有一個女兒,上一次甦醒後我愛上了一個女人,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和我一位軍官成了朋友。他們會慢慢想起這些美好的事情。 我曾為了回收遺物殺死了那個富豪的愛女,我為了守護教團殺死了一整個連隊的士兵。他們也會逐漸理解自己曾經犯下了多麼殘酷的惡行。 除卻那些生來頭腦就有點問題的混蛋,絕大多數蘇生者取回記憶和自我後都會開始對自己曾經做出的暴行感到……為難。記憶的回升會帶來人性的回暖,人性的回暖便使得木乃伊能再一次感受到痛苦。然而,判官的任務和不斷衰退的力量就如同一柄達摩克里斯之劍,他們的自我與個人意志又該如何呢?蘇生者什麼都不明白,殘缺的記憶將他們撕裂了,既不明白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也不明白作為木乃伊的自己又已經在大地上行走了多少歲月…… 上一次輪回是在什麼時候?哪里?自己做了什麼?有結識友人嗎? 木乃伊在古老的時代生活了數十年,隨後便被打入冥界詛咒輪回。他們生前是傑出的工匠和技師,卻並非統治者或社會高層……當然,他們自然也是無名帝國時代的精英,可判官的神聖代理?這樣的身份未免有些過於崇高。在他們剛剛甦醒的最初,瑰麗壯闊的力量和空洞殘破的心智使得蘇生者無所謂自身有否扮演好那過於偉大的角色,但伴隨著任務一個個完成,時間一天天流逝,他們那在力量衰退的同時取回的自我開始捫心自問……我殺了多少人?我騙了多少人?那些我為判官犯下的惡行還能記起多少? 身邊的教團將他視為主人,可蘇生者又能瞭解這教團多少?說到底,他清醒的時間一跳就是數十年數百年,組成教團的成員在一代又一代更替。這今日的教團與他上一次碰面的教團還能有幾成相似?最開始,生息之力旺盛的他確實是神明沒錯,但時砂正一點點滑落,記憶正一點點揚升,他逐漸察覺自己正一個腳印又一個腳印奪回屬於人類的人格,他的教團——管理著龐大組織的真正社會精英——自然也會發現自己的主人正一點一點衰敗成一個普通人類。 有些教團同木乃伊一起信奉無名帝國的諸神和判官,有些教團卻不過是在崇拜木乃伊本身。神明墮落之後你還會信仰祂嗎?你信仰的是神明的仁善,還是其肆意妄為的力量? ——內在和外在的矛盾,力量和名譽的不匹配終將把他們捲入自我認知的漩渦。 記憶不僅僅會提升,記憶還會因外力和打擊而衰退,這種衰退會產生一個又一個強烈的精神缺陷,木乃伊逐漸變得無法區分過去和現在,因幻覺而懷疑過往的時代還沒有終結;他們因孤獨和困苦開始痴心幻想,將一個無辜的凡人想像成自己輪回轉世的戀人或敵人…… 生息之力的火光一天又有一天在變得暗淡,記憶和明晰一天又一天在變得通透,頭腦最為清醒的時光年壽卻所剩無幾……長眠是一定會到來的,軟軟地癱倒在祭司的懷里,筆直地臥在廝殺之中,等到下一次甦醒之時,他們又會變成那個內在空無一物的殺戮機器,等待著力量的衰敗和記憶重新明晰。 這便是木乃伊的折磨,空前強大的外在,脆弱不堪的內在……其中一方永遠在另一方衰竭時呈現極端。 【教團(Cult)】 當討論木乃伊這個話題時,自然而然就會提到和他們形影不離的教團。教團並非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神秘組織,而是木乃伊在第一次蘇生——無名帝國消亡之後——為了更方便地收集容器而創立的組織。結合這一超自然種族的生態,大多數木乃伊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教團……不過形態各異。 早期的木乃伊教團很多都保持著部落式結構。蘇生者——無名帝國時代的社會精英,將自己的技術知識和他從古老帝國學習來的准則信條分享給部落。木乃伊為部落提供保護,而部落為木乃伊尋找珍貴的容器並在他沉睡時保護其陵墓及聖骸。 到了現代,這一組織可能會變成向公共開放的大型企業,其中九成的員工都是為了工資選擇在此工作也壓根不會有人相信自己上班的企業是為了什麼木乃伊而創立的。也有些教團呈現出其字面意義的宗教組織或神秘結社的架構…… 木乃伊對教團的需求很大。即便是最低的程度,木乃伊的陵墓和遺體也需要得到保護,否則他將一次又一次被強制喚醒以報復那些倒霉的盜墓賊。往更高的層次來看,人力和資源顯然是尋找容器時不可或缺的幫助——為判官尋找容器是木乃伊的存在意義。即便某一木乃伊認為前兩點根本不需要什麼教團來滿足,他也不得不承認,當他的肉身意外損毀後至少需要一些精通神秘學的信徒將其復活。 與之相對的,一些輕視教團重要性的木乃伊很快便發現自己陷入了詭異的窘境,他一次長眠睡過去了太久,等自己意外甦醒並重新取回相對清醒的頭腦時,他竟然身處一個陌生民族陌生國家的腹地!他無法與當地人溝通,不理解新的文化和常識,搜尋容器變得舉步艱難。更極端的情況木乃伊可能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便突然跳躍到了現代……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木乃伊與其教團之間的關系非常微妙。木乃伊是一種遵從並完成「目標」的任務驅動型超自然生物,這是其本質的一部分,因此,當教團出於某一目的而將木乃伊喚醒,木乃伊往往一定會為教團實現這個目的……歸來儀式可能就是這麼設計的。我們可以看到木乃伊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喚醒,教團發現了某一珍貴遺物需要回收,喚醒木乃伊來回收,教團遭到了敵對勢力襲擊,喚醒木乃伊來還擊,教團重要成員必須前往某個危險之地,喚醒木乃伊來擔任保鏢,教團需要主持一場大型魔法儀式,喚醒木乃伊來主持儀式…… 以第三方的視角來看,教團才是這一互助關系的主體,木乃伊就像是教團手中好用的工具,強大高效執著,幾乎不可戰勝。雖然教團和木乃伊通常都在朝同一個目標發力,但這里的主從關系似乎有點……奇怪,特別是那些完成任務後立馬進入長眠的木乃伊。 然而真實的主從關系並非如此,木乃伊才是教團的主人而非相反。確實,木乃伊會服從於教團的指令,但這並非是出於祭司長的權威,而僅僅是這種模式契合木乃伊的本能,木乃伊也更樂意於以這種模式行動罷了。即便因為獨特的活動週期導致他們並不能隨意發號施令,但絕大多數情況下木乃伊都是隱藏在教團背後的半神,而非神聖的「仆從」。 喚醒木乃伊是需要成本的,真正重要的任務極為罕見,其他任務中的大部分僅憑教團本身的力量就能完成,因此,木乃伊被喚醒的常見情況多半是教團遇到了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機。不管是和吸血鬼集團的正面開戰,還是和一整個狼群的流血衝突,甚至是同當地法師評議會的利益糾紛……木乃伊都能解決問題,木乃伊總能解決問題。然而,偶爾的,也會出現一些頗為滑稽的情況,木乃伊甦醒後發現沒有任何教團成員能跟他解釋為何他會被喚醒——高層全都在緊急事件中陣亡了。木乃伊因為某個任務而被喚醒,但他本人卻不清楚這個任務到底是什麼……他無法完成使命,生息之力便因此而加速流逝。 流血和暴力只是解決問題的手段,並非是需要解決的問題本身。當得知這一邪教組織的背後站著一位木乃伊的時候戰爭的成本和風險將變得過於高昂……大部分問題便又丟回談判桌了。 尾聲 吸血鬼認為大祭司不會喚醒那一位古老的怪物,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但他們沒有料到這位雙鬢發白的老人會提著彎刀和手槍闖進親王的居所,他們更沒有料到的是這位老人強悍地跟怪物一樣。 燃油,木樁,邪術,法器,從大廳的一端殺往另一端。正面沖來,揮劍,從陰影中偷襲,開槍,面對跪倒在地的,刺入木樁,面對變形成野獸的,燒成焦炭。從太陽升起開始鏖戰,逢魔之時,長老到親王全數化為了塵埃。等到按計畫即將突襲木乃伊教團聖所的吸血鬼小隊集結在親王的莊園時,永夜社會的高層已經灰飛煙滅了。 老人不願意自己的愛人再在這個時代甦醒一次,他不想看到她醜陋而呆傻的樣子,也不想看到她在離別之刻向自己這個七十歲的老人流淚。所以他拒絕讓自己的愛人在這個時代再次蘇生……否則他為何要創立眼下這個教團呢? 今夜就是訣別之刻,你醒來後不會再見到我,我也不會再幻想你再次醒來! 老人看著莊園門口集結的吸血鬼們,用牙齒咬住了斷臂緊握的彎刀。 【特別註釋】 特別註釋1:某一神秘獵人拓展中的某一獵人組織連木乃伊都曾干翻過……他們會把木乃伊等超自然生物吃下去!這個組織有翻譯,諸位感興趣可以在論壇上找找。 特別註釋2:Shuankhsen是指迷失於死後或選擇侍奉Ammut the Devourer(噬魂者阿穆特)——蘇生者神話中的湮滅女神,的木乃伊。也包括一部分無名帝國為了推進歸來秘儀而慘遭獻祭的社會下層階級。Google翻譯表示這個單詞念「栓克森」……抱歉,這詞沒有先人的翻譯可以參考,我也不大好意思將「栓克森」當譯名填進括號里。 值得一提的是,各位在探索白狼WIKI的時候要注意不要搞混新舊黑暗世界。我當然知道你們肯定已經很警戒這個了,但是在查詢WIKI的過程中,因為同一個詞語在新舊黑暗世界代表不同的意思,會指向多個頁面,你可能點著點著就跳到另一個世界觀的頁面里去了。 特別註釋3: 木乃伊要回收的Vessel(容器)里有一個大類叫Relic(遺物),你們會發現CofD總產品線里有一本通用拓展書《World of Darkness - Reliquary》里面也介紹了一種叫做Relic的魔法物品,我稍微咨詢了一下,大佬們表示這多半不是一種東西……這本書也介紹了不少有趣的玩具,跑凡人團能用得上。 特別註釋4:Sothic...

換生靈,永劫迷途:《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十)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指南系列。今天,我們將介紹Chronicle of Darkness(《黑暗編年史》)的限量發行產品線——《Changeling: The Lost(換生靈:迷途失返)》二版。 序幕 美麗與痛苦 明晰與瘋狂 迷失與實立 ——各位聽說過妖精的傳說嗎? 曾有一段時間,因為某些原因我經常搬家,而搬家是一件異常麻煩的事情,麻煩在會丟東西。稍作總結,搬家的搬法僅有三個做法,親友搬,僱工人搬,找合適的搬家公司搬。就當時的現實條件看,搬家公司是唯一的選擇,可再結合經濟情況,搬家公司卻又成了下下之選。 容我說得委婉一點,價格合適的搬家公司時常會丟東西。 鐵鍋,打包好的餐盤,疊好的窗簾桌布,書,瓶瓶罐罐的洗漱用品,各類擺件,突然間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到底在哪兒呢? 「我們看你『丟』在一旁,以為是不要的東西,就拾走了。」 根據經驗,丟失的物品最後總是會在搬家公司的小卡車上發現。光是問話是沒有用的,你得上車去檢查,隨後,對方便支支吾吾地給出這樣一番解釋。 運氣好的時候,領隊的人會幫你把涉事的員工臭罵一頓——裝模作樣也好真的罵也罷。運氣壞的時候,他們,兩三個人,會面無表情地看著你,就像他們視線所瞄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不會反抗的凍肉。 確實有一次,我裝模作樣沉默著蹬回去了,但事後朋友警告我這樣的做法非常危險……便再也沒升起這樣的念頭。隨他們去吧!又能怎麼樣呢?若是不想在疲憊之中迎來新的麻煩,這種事情也就只好不了了之。 他們不在乎你痛不痛苦。 最後一次搬家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這樣的情況還在發生嗎?我不知道。多年過去了,如今實在不大情願用「偷」這樣的字眼來形容這些事情,只能說:「大家都沒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嘛,拾個鐵鍋回家,不就能少買個鐵鍋嗎?若是有誰家按摩椅不想要了,可以送給我,我上門取件(笑)。 某些重要的事物被他人偷走了,我相信每個人都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被盜竊的痛苦既讓人憤怒又讓人悲涼,既強烈又持久,當你剛剛意識到那件物品確實是被偷走了時,你會痛苦,而你確定再也無法找回珍視之物以後,你又會痛苦,而隨後的時光里,每當你回憶起丟失了的東西,你便會再一次痛苦。 它不會回來了,找回來,也不是原狀了。 Changeling(換生靈)被癲狂的怪物偷走了整段的人生。這些可憐人在這期間又經歷了漫長的奴役,壓迫,和異化。他們的痛苦和驚懼是我們被盜竊時的千倍百倍,遠不是丟失了一些財物和紀念品的常人可以比擬的。 【仙境傳說】 一些國家有這樣的傳說: 相傳,在那些遠離人煙的崎嶇山丘或幽邃森林里居住著妖精。妖精多種多樣,有些像是華艷的貴婦,溫柔和善,有些則長著翅膀,有著能一口吞下馬駒的巨大鷹嘴。出於某種不為人所知的理由,他們,這些妖精精靈,會想要得到一個人類的嬰孩。這些可怕的竊賊會偷偷潛入人類的家中偽造一個外貌相同的孩子留下,再把目標的人類嬰孩帶走。 在不同版本的故事里,這偽造的孩子可能是由其他妖精假扮的,碰到鐵就會暴露,也可能是用魔法製作的偽物,一旦被發現真相就會失去生命變成木頭。當然,作為一則傳說,母親們自然也有著各自的應對措施……比如魔咒和護身符,或往門口撒牛奶舉行盛大的祭奠等等。 妖精為何需要人類的嬰孩?或許是人肉味道鮮美,也可能是為了將其栽培成下一任妖精,亦有可能,被留下的那個假孩子才是真正的目的。一些經現代總結後的奇幻故事會說,被留下的那個假冒的嬰兒就叫換生靈。單獨討論神話,這或許就是正確的理解。 而黑暗世界的迷失者們會告訴你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被抓去妖精國度的那個真正的人類嬰孩才是換生靈,而被留在嬰兒車中的偽物則被喚作Fetch(仿替)——並非是妖精,而是個擁有自我意識的魔法造物。這個版本的故事和傳統的說法還有更多的不同之處,讓我想想,其中比較典型的一條……會被抓走的不僅僅只有嬰孩。 千萬別忘記,這些妖精如同神一樣強大。 生靈是什麼? 換生靈是被叫做True Fae(真妖精)的怪物抓往了異界Arcadia(阿卡迪亞),在被囚禁的過程中身心的一部分扭曲成了fae(精類)的人。 衝突 【囚禁】 人可以是一盆盆栽,他在秋天被真妖精親手種在了花盆里,到了春天,他用全新的面孔在微笑著的太陽的關懷下盛開。 人也可以是其他人,這位貴胄的懷中曾經躺著一個絕美的麗人,她逃走了,所以貴胄找來了你,計畫著將你打造得和那位麗人一模一樣。 人也可以是根鋼筆,你還記得自己的主人曾經保證過會為你找來一位聽話的學徒嗎?他正在用真心貫徹你想出的每一句台詞呢。 正因為對於妖精來說人類是充滿了無限可能性的事物,換生靈——被抓走的人類,在奴役期間也幾乎可以展現出任何姿態。有些人是受到了阿卡迪亞魔力的浸染,有些人則是被其飼主加以了功能性或審美方面的改造……他們被囚禁時期的形體總是會展現出駭人的多樣性,我們不是在說岩石肌膚或貓耳那樣溫柔的變化,而是更徹底的,一張堅固而又保持平滑的書桌,一把柔軟又富有溫度的椅子。 要點在於這些多樣性總能滿足真妖精的需求。 一旦踏入仙境,回家的路便消失了。 真妖精因為各種魔性的理由索求人類,這些理由通常都始於娛樂,不管是被抓來的人類將被視為玩物,伴侶,工匠,還是地磚或垃圾箱以及別的什麼東西,其理由最根本的核心往往是相似的。無論如何,不管是被溫柔的對待還是被殘酷的對待,換生靈從不會被真妖精以人類的標準視作一個人。 當然,阿卡迪亞非常寬廣,可能真的存在嘗試這麼去做的貴胄。然而問題在於真妖精不大能理解我們稱之為人性的東西,有些貴胄會嘗試去模仿,但最終多半隻會程現一個又一個被恐怖谷逼瘋的可憐人。 你跪在他面前,向你最愛戴的人發誓,「我會愛您,我會為你而死。」 你的主人一臉好奇,想和你好好聊聊這個話題:「愛卿,請詳細向我講解,你的死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 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麼堅強,有時擊垮一個人僅需一瞬。只是我們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一些思維構成上異於常人的傢伙,他們中有人可以信任人工智慧的愛,有人可以在所有人絕望的時候舉起武器,有人可以擁抱食人的妖物,自然也有人可以用真心站在不通人性的真妖精身旁。 他和他的飼主之間存在著愛嗎?一定是存在的,但每一個迷失者都深深憎惡著這些傢伙,憎惡著這群愛上了奴隸主的瘋子。 時常有些傢伙,認為超自然能力才是作為換生靈最重要的事物,比如,他們認為成為換生靈後擁有的妖精魔法才是他們最獨特的東西——很遺憾,這些人可能尚不理解妖精魔法的本質——不過,也請不要嘲笑這樣的人,他們並不是不清楚真相,只是這真相太過於痛苦,他們的倔強和自尊不允許他們承認這一點。 有些迷失者相信鬥爭和逃脫才是換生靈的真實,難道不是嗎?他們被阿卡迪亞賦予了與之相關的力量。而更多的換生靈,他們對自我現狀有著更清晰的把握,他們清楚,自己和凡俗人類之間最大的區別便是這段被囚禁的經歷,這段經歷塑造了他們,重新定義了他們,哪怕……他們不願接受現在的自己。 【逃離】 阿卡迪亞是被夢幻和契約填充的世界,確實,真妖精如同神一般強大,他們可以一次又一次瞬移到你的身邊把你帶回去,但即便是妖精貴胄也並非無所不能。一些幸運或堅強的換生靈偶爾也可以逃脫奴隸主的囚禁。 有些人足夠聰慧,察覺到了自己生活之中的漏洞,有些人做到了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還有些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幫助,甚至某些傢伙只是單純被遺忘或拋棄了。 他們逃離了阿卡迪亞。 然而,阿卡迪亞和我們的物質世界並非直接連通,在兩個世界之間是一片名為Hedge(樹籬)的領域,或者乾脆一點,名為樹籬的世界。樹籬是個奇妙的地方,我們一般依字面意義來理解這個概念——綠植構成的圍牆,一處龐大而復雜的迷宮。它的某些地方經過了修剪,留出了大量空間以作某些用途,有些地方原始荒長,根本沒有能正常穿行的通路。 樹籬卡在物質界和阿卡迪亞之間,里面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怪誕之物。最重要的是,它連通著很多地方……有人說物質世界的每一扇門戶都能通向樹籬的一個固定位置,或許是這樣,但這些通道並不總是維持著開啟狀態,也不是每一道門戶都是一條永久的通道。它連通著很多意想不到的地方。 當前奴隸們逃離了阿卡迪亞之後,他們將來到樹籬,尋找回家的路。每一個換生靈的逃離都需要強烈的執念,某些事物勾起了他們對家鄉的回憶,正是這股回憶打破了真妖精的囚禁。而到了樹籬,它們必須追隨著這股歸鄉之情的引導,找到通向家鄉的正確方向。在這里穿行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樹籬本身會傷害你,居住於此的原住民會對你報以別樣目的,真妖精的獵手,如果你逃得不夠塊,可能正緊隨在後。 無論如何,你聽不到那些沒有倖存的人的故事。 樹籬是個危險的地方,最為常見的威脅便是Thorns(荊棘),這是第一道試煉也是最後一道試煉。它是個充滿比喻意味的概念。鐵絲網上的倒鉤,冰壁上的棱錐,玫瑰牆間的帶刺枝幹……每一個迷途者,在逃回物質界之前都將在荊棘中走一遭,而荊棘便會在這次旅途中刮鑿迷失者那已經脆弱不堪的靈魂,扯下大半,將其中那或許該稱之為人類人格的東西全部挖出來,作為替換,換生靈會被填入他們如今所需要的東西——Clarity(明晰)。 他們也會忘掉很多東西。 當換生靈成功逃回現實世界後,這些迷失者的身體會在一定程度上恢復原狀,往人的形體上靠攏,這里面存在著很多因素在發揮作用……重要的是,他們的身體只會「一定程度」恢復原狀。 他們仍然是一團火,仍然擁有著翅膀,仍然長著鹿角,內髒還是齒輪機械……一層魔法構成的屏障將他們保護了起來,編織出一層偽裝,讓外人看來他們仍維持著正常的模樣。但究其本質而言,本來是火的仍然是火——他們靠近加油站會導致爆炸。 他們原本的身體已經不復存在,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崩解】 現在,恭喜,你回家了。 我們可以用非常真誠的語言告訴每一個行走於凡世的換生靈,跟他們說:即便在你們的種族之內,你也是無比特別的那一個。 這絕非虛言。 每一個換生靈的囚禁經歷都是獨特的,這些經歷給他們帶來的改變也是獨特的。另一方面……是的,恭喜你成功逃出來了,有太多的人沒能逃出來,有更多的人早已忘記了他們需要逃出來。 不是每個換生靈都能逃出來的。 然而,當離開仙境後迷途者才會發現,自己曾經的生活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們變了,他們的生活也變了。 很可能,在十一歲生日那天被抓走的孩子經歷了二十年折磨後回到家中,物質世界的時間卻僅僅滑動了一刻。他現在……形似朽木。這個孩子仍然是父母的乖寶寶嗎?他不知曉如何同父母相處,他的父母更不知曉如何同他相處。 魔法讓換生靈維持著正常的外表,但他們早已丟失了正常的內在。 截然相反的悲劇也時常在換生靈的身邊上演,好不容易逃回了家里,父母去世,妻女改嫁……明明是心愛的那個女人每天早餐攤做的蛋卷香味讓他找到了回家的路,現在他到家了,什麼都沒了。 不是所有換生靈都能在恰當的時間點回來。 還記得之前提到過的妖精傳說嗎?真妖精在將你帶走的時候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他們留下了一些東西,一個填補你缺失的替身。貴胄們撕下一些受害者的影子,混雜一些稻草,床單,窗簾或別的什麼隨手能拿到的東西,捏出了一個擁有人格和記憶的人偶,這便是Fetch(仿替)。 這其中的動機為何我們不得而知。人類是無法辨明這些偽造之物的真相的,而很多仿替因為被灌輸了完整的記憶又被塑造了合適的軀殼,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是仿製品。當換生靈們歷經艱難險阻逃回家中後,竟然發現有一個可惡的複製人替代了自己的身份…… 而諷刺之處在於,仿替並不一定是壞人。 在你離開的那段時間, 仿替努力賺錢養家,為你的家庭增添了一個孩子和一條狗,仿替努力工作學習,升職成了經理拿到了名校的畢業證書, 仿替撿起了你曾拋棄的夢想,如今你的身份是一個知名的電影導演…… 到底是他搶走了你的生活,還是你要來搶走他的生活?你是要殺了冒牌貨,還是僅僅趕走他?看看你的雙手吧,那是手嗎?那是縫紉機的縫針,看看你的腳吧,那是腳嗎?那是染坊的燙鬥。去吧!去殺了那個冒牌貨!然後去幹你根本不懂的工作,去和你根本不認識的友人往來。 這是每一個換生靈都要經歷的,有些人會輕松一些,有些人的過程則比其他人倍加痛苦。然而,以上的這一切不過是換生靈將接受的磨礪中並不輕松的那一部分。 換生靈真正的折磨在於,他們的飼主不會放棄自己的財產。 別跑了,別跑了,貴胄們正在阿卡迪亞對你揮手呢! 【核心超自然能力】 換生靈擁有兩項異常強大的超自然能力。 其一是Oneiromancy(司夢)。 出於某些無人能解釋的原因,阿卡迪亞和夢境有著意想不到的聯系,藉由一些樹籬小徑的中轉,迷途者可以自由進入他人的夢境世界,於這片混沌而瘋狂的領域大展拳腳。 這會有很多用途,換生靈可以在夢中通過對做夢者沉睡世界的觀察來總結其生活狀態,也可以如電影中上演的那樣,用自導自演的情節來騙出那些做夢者深埋的秘密。 結合換生靈的生活方式和對敵策略,若是一位準備充足的迷失者想要結交一位異族的盟友,那他一定能在交友場合上給出卓越的表現,她能理解這位潛在盟友的每一份煩惱和痛苦——或許無法感同身受,但至少清楚你正在苦惱。她也可以掌握那些無法在夢境世界有所作為的敵人的小秘密,從手機密碼到陰秘的邪典,從家庭瑣事到內心的邪惡…… 雖然在夢境世界找到想要獲知的情報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有些Changeling(換生靈)確實精於此道。而以上的一切不過是個起點。 其二是Pledges(誓約),換生靈真正強大的另一項能力。 誓約分為三個側面,Sealing(確保承諾的封裝),Oaths(定義人際關系的誓言),Bargains(服務和財產的交易) 所有精類,無論是可怕的真妖精還是迷途的換生靈,都是些生存於誓言和約定上的怪物……貴胄們正是通過和阿卡迪亞本身達成了協議才擁有了如今駭人的力量。作為身心經過了阿卡迪亞浸染的精類生物,換生靈的誓言也得到了阿卡迪亞的關注和重視。 誓約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其核心效果是增強約定的嚴肅性——無論什麼樣的約定。 例如封裝,作為一種比較基礎的用法,換生靈能夠抓住他人對某一諾言陳述的那一瞬間,將其封裝為一條由魔法之力執行的強硬協議。 無論其內容有多麼微不足道,無論當事人有多麼不以為意。可以是「我輸了怎麼辦?隨你,怎麼都行。」也可以是單純的一句「我不會傷害你的。」人幾乎可能說出任何話,但沒有人會完全按照字面意義去執行他們的每一個約定——可精類不同,阿卡迪亞的法則對此持以不同的見解。一言既出,必須執行,否則懲罰將至。 不過,正如立誓者對這些所謂的諾言根本不上心那樣,他們沒有付出情感,也沒有真的拿出嚴肅的態度,所以違背諾言的懲罰也並非嚴重到不可接受。瘀傷,吐血,霉運,不適,換生靈有能力花費些力氣,將其懲罰推動到一個新的高度上,例如將打破誓言的懲罰和他所掌握的某些妖精魔法聯系在一起……但也不過如此了。 這項能力一般只有在對抗非精類的物種時才能發揮作用,因為妖精們可以有效屏蔽大部分封裝的效果……盡管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們為何可以將其屏蔽。 更接近本質的用方法是誓言。誓言是換生靈對人際關系的定義,他們藉由誓言向世界宣佈忠誠友誼和憎恨。「我是你永遠的盟友」、「你是我唯一的戀人」、「不共戴天」當涉及誓言時,立誓者必須拿出真心,並確保自己的誓言會得到執行——打破誓言一定會承擔後果。 因為誓言的監督者並非是立下誓言的換生靈自身,而是可怕而強大的阿卡迪亞。夢幻鄉會確保每一條誓言都得到貫徹,以及,所有未能貫徹的誓言都得到懲戒。 只有精類可以許下誓言。對於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隨時可能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的換生靈來說,誓言是他們唯一可以信賴的東西,藉此,可憐的迷途之人終於可以獲得些許安全感。這就像是一份高懸於天的公義,它沒法保證一切的結果都是好的,但可以保證一切都是公平的。你許下了誓言卻不打算執行,阿卡迪亞便會來碾碎你,你和錯誤的對象立下了真誠的約定,那你自然也得承擔他們背叛帶來的後果——承擔你看錯了人的那份責任。 誓言有很多壞處,自然也有更多好處。正如我們提到過的,誓言是對精類之間人際關系的重新定義。因此,最為常見的用法是在加入某一組織時宣誓忠誠,或與他人交往時得到一份值得信賴的保證。誓言不是約定,它是一份定義,你和她是戀人,那麼即便立下誓言的對方已然墮入冥界之地,你仍能知曉摯愛所在的位置。你和他是友人,那你就可以分享到他積蓄的能量,也可以踏前一步,用自己的肩膀代替另一座城市的朋友受傷。 有些人可能會以為這里面有很多類似於合同漏洞之類的空子可鑽……他們搞錯了關鍵,這不是一份交易。 Pledges(誓約)最後一部分是交易。 當不涉及精類的情況下,換生靈可以與對方,哪怕是人類之外的怪物,簽訂一筆交易。這可以是某種服務,也可以是物品的交換,重要的是,這一交易可以讓換生靈融入到物質世界的環境里,使他們更難被真妖精及其手下發現。 「每週的第一個夜晚你要替我守夜,而我會贈於你用稻草紡成的金線。」 「接下來的一週每天我都會幫你打掃一次房間……作為交換,為我唱首歌吧。」 如果這樣的交易被打破了,換生靈這一方往往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失——因為這一交易最大的好處不是從人類那里換來了什麼東西,而是仙境在替他們從真妖精的追獵下遮掩蹤跡。而交易的另一方,人類這邊,很遺憾,需要支付的代價可能要高出不少。 某一種說法是,和妖精交易的人類相當於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拿了仙境力量的貸款,他們確實也支付了一些東西,但更多的服務是阿卡迪亞本身在提供。還有一種說法,正因為這些交易的目的是為了庇護換生靈,所以交易的損毀便會讓破誓者在仙境視角下閃閃發光。 因此,作為一種常見的結果,若是人類背棄了交易,他的身旁可能會憑空張開一道傳送門,將這些可憐鬼吸進去。值得一提的是,換生靈也可以和一些與精類無關的其他超自然生物達成交易,但是這樣一來交易的某些性質就發生了改變,會引發一些奇怪的現像。 【換生靈的掙扎】 奴役所帶來的精神創傷。 被荊棘刮傷的靈魂。 扭曲變形的身體。 支離破碎的生活。 搶走他們人生的仿替。 窮追不捨的妖精貴胄。 換生靈的掙扎太多了,多到數都數不清。與之相比,吸血鬼的人性流失虛情假意完全是為了獲得超自然能力而背負的可以接受的代價。換生靈呢?這里是傷疤,徹徹底底的,折磨和痛苦留下的傷疤。所謂的超自然能力根本就是些疼痛下的副產物。 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換生靈如今已經困在名為Clarity(明晰)的囚籠里了。 他們在仙境停留了太長時間,阿卡迪亞的魔力和真妖精對仙境現實的離奇塑造使得這些可憐的迷途之人不再那麼確信自己的理智。用通俗一些的話來講,作為精類生物,他們不是很能把控現實的尺度——到底哪些是夢幻泡影,哪些是魔法,哪些是現實? 是的,他們逃離了真妖精的魔爪,可他們必須「真的」逃離了真妖精的魔爪才行——誰又能保證眼下的一切並不是那些魔鬼為了品味他們的痛苦而製作的幻覺呢? 明晰便是這樣的一個概念,越高,越能正確地認識世界,越低,越會被各類懷疑所折磨。 微妙之處在於,可能是換生靈作為超自然生物自由而夢幻的本質,也可能是在真妖精掌心跳舞的時光太過痛苦,亦或者說在穿越荊棘的逃亡旅途損失了太多的靈魂,換生靈的明晰,或者說理智,並不是那麼牢固。在完整拼湊出自己的靈魂,或重新樹立直面現實的勇氣之前,他們的理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甚至都不會比凡俗人類堅韌,面對一個年輕或弱小的換生靈,一個擅長辯論的凡人甚至能用邏輯將他們駁倒,使其因劇烈的打擊陷入昏迷。 而更微妙的地方是,一個換生靈的明晰,各種意義上都是人類眼里的瘋狂。畢竟,這個黑暗的世界本就存在著魔法,可凡人的概念里沒有這些東西。 異世界,妖精,迷宮,食人怪物……你若是講述一個幻想故事,有人會覺得你很有趣,但你若是堅持這些都是真的,發自內心堅持這些都是真的,當對方意識到你不是在說笑時,他們便會認為你瘋了。 在郊遊的隊伍里,某個女孩子尖銳地慘叫:「這是血手之王的陷阱!我們被困在異界了!」「那不是人類,是蜥蜴人!」「別碰鑰匙!上面有會使你內髒腐爛的詛咒!」「出口是假的!是假的!相信我!」「我發了誓!我明明發了誓!」再考慮到換生靈精神纖細又容易受創的特性,在凡人看來,一個沒有揭露自身真實的換生靈幾乎就是一個脆弱的狂人——你沒辦法和他溝通,她又總偏執於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多麼的……遺憾。 作為一個事實,你不是瘋子。你有邏輯,可以思考,能聽懂別人的話……可當問題來到專業的心理醫生這里時,他們非常清楚該如何治療你這樣的病人。當然了,你是個真實不虛的超自然怪物,不可能因為心理輔導就重新變成人類,可這里還是有兩個嚴肅的問題。 第一,換生靈確實需要接受精神治療,有太多的創傷和壓力需要被撫平。 第二,你有太多的記憶和靈魂被荊棘的枝條捲走了,醫生們總能發現你缺失的那些部分。 「你的記憶是錯的。按照你的說法,你是在五月十一號下午被怪物抓走的……看,這是當天的報紙,五月十一號時你已經失蹤七天了。」 「和你一起去球場打球的是你的父親,不是紅手臂傑克。」 「你毆打了那個風箱?你曾經說過風箱先前是個活人對吧?而且,風箱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嘲笑你,她可能只是在哭……不覺得這里的邏輯有些問題嗎?」 虛假和欺騙,打破約定,遺忘和缺失,這些事物對換生靈而言就是濃縮的毒藥……醫生們無法否決超自然,但他們確實可以挖出換生靈體內的毒素,挖出來一劑,換生靈神智不穩,挖出來兩劑,換生靈精神恍惚,挖出來三劑一同暢飲,換生靈可能會死。 所以,請努力掙扎。挑戰和敵人會一個又一個來到你的面前,打碎他們吧,活下來,奪回自己的人生。 尾聲 【特別註釋】 特別註釋1:Changeling(換生靈)是一個我比較喜歡的譯名,此外,還有一些玩家稱其為「調換兒」「竊據兒」……你們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沒有必要和我用同樣的詞語。 特別註釋2:關於現實世界換生靈的傳說,依稀在網際網路上看到過「被妖精換過的孩子會有所缺陷,角色屬性較低」這種說法……我是說現實世界里的「屬性較低」。白狼寫書的時候常常喜歡反著來,Fetch(仿替)會比本體能幹一些。 特別註釋3:hedge(樹籬),理論上應該就是樹牆那樣的東西,童話故事里的樹牆迷宮。《童話鎮》里出現過類似的鏡頭,特效不怎麼寫實,但意味挺足。 特別註釋4:真妖精的Pledges(誓約)比較特殊,雙方不是同一個層次的超自然生物,所以換生靈的很多Pledges(誓約)都無法在貴胄身上正常發揮功效。但貴胄可以同包括換生靈在內的幾乎所有東西立下誓約,真妖精的誓約的作用機制和換生靈的不太一樣,更接近民俗故事里的版本,而且風險和代價更為高昂。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真妖精會用Pledges(誓約)逼迫他人發下什麼內容糟糕的誓言……他們不需要。 特別註釋5:換生靈的Clarity(明晰)被部分玩家總結為雙血條設計——這個說法很毀氛圍,但挺準確。因為不同於凡人的人格完整度或吸血鬼的人性,在合適的環境下換生靈的Clarity(明晰)會掉得飛快。嘖,他們也能讓別人的理智掉得飛快。 【插圖】 本次插圖選自柯爾內留·巴巴(C.Corneliu Baba),羅馬尼亞著名畫家。 【題外話】 又寫了一篇亂糟糟的東西來,本想在文章的末尾介紹一個範例的真妖精,結果篇幅不夠了……還有好多其他很想安利的東西,比如換生靈的妖精魔法——Contract(契約),是怎麼一回事,比如真妖精那麼強,換生靈是如何組織起有效抵抗的……哎呀,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然後,那個,按照原本的計畫,打算要寫一篇『世界結構』這樣的介紹,淺談一下凡人的物質世界上究竟還疊加了多少所謂的異界……但仔細想了想果然還是操之過急。你們瞧,法師有上界,深淵,還有一些我沒講過的東西,狼人有影界,壓癟了的Border Marches(綿延界域),以及一大堆我也不太熟悉的別的東西,現在換生靈又來了個樹籬和阿卡迪亞……果然還是先把所有產品線都介紹一圈吧。 黑暗世界的千層糕還可以繼續疊,一層套一層,一層又一層。真是水深火熱。 讓我想想,最近的話打算將木乃伊和魔像這兩條產品線的介紹寫出來,特別是木乃伊,它和惡魔是黑暗世界的戰鬥力擔當之一,超級強的超自然生物,剛醒來的木乃伊就戰鬥力這個話題的話甚至能……嘛,到時候再吹噓好了。 【結尾】 那麼,本篇《黑暗世界》雜談就到這里結束了,無論如何,我希望它至少給各位帶來了些許愉快的時光。各位或許並不會因為這一篇小小的文章便對WOD產生什麼大的興趣,但至少,當你們感到無聊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或許能想起它來,這便足夠了。 我是ST灰圖書館,B站ID,公共號都是這個名字,歡迎各位關注。 下次見。 來源:機核

在癲狂之月的守護下:《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九)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級指南。在本期節目中,我們將回到《Werewolf the Forsaken》(狼人:樂園棄逐)產品線,為大家介紹一些狼人方面的內容。 序幕 Werewolf(狼人)是守護之月與狩獵之王的子嗣,它們曾犯下大錯,為此發誓贖罪——曾有人好奇這罪孽是否能得到原諒,結果受到了透骨的欺騙。也曾有人試圖將父狼重新帶回人世,最後尋得的也只不過是一尊虛假的偶像。Border Marches(綿延界域)已逝,失落的天堂不會再臨,唯有Gauntlet(險棘)和狼人之血才是Urfarah(父狼)最後的遺產。 【原初憤怒】 狼人的核心超自然表徵是Primal Urge(原初憤怒)。這是狼人的本質,是他們心中澎湃的激情和獵食的渴望——父狼和他們的共鳴。 一個狼人的原初憤怒等級越高,他便越接近那位God of The Border Marches(綿延域界之神)。踏出了那一步後,他們將會擁有超出人類極限的生理素質,思維能力,甚至社交儀態,逐漸掌握凡人所無法理解的超凡技藝。與此同時,他們的超自然能力也會隨之提升,Regeneration(再生)會變得更快更高效,對Essence(靈髓)的支配力也會變得更廣更細微,最終變成名副其實的終極獵手。 然而,幾乎所有超自然生物核心超自然性狀的增強都會帶來一系列凡人概念中的負面效果,他們越是強大,便與人類越不相似。其中最為典型的一條便是狼人對自身Basu-Im(無情之怒)——Kuruth(死亡魂怒)的最終階段,約束力的減弱。 當一個狼人陷入無情之怒時,他們會不可自控地變形成Gauru形態,化身成雙足站立的頂級殺戮巨獸,此時的他不再擁有理智,會將在場除了同樣陷入無情之怒的狼人以外的一切目標視為獵物。對於大多數剛剛經歷初次變形的狼人而言,這種狀態只會持續十分鍾至多半個小時,而對於那些極為強大的老邁狩獵者來說,這種狂怒會維持數個小時之久,這樣的失控幾乎是無法接受的。 但這並非是唯一的問題。 狼人作為半靈生物,狩獵是他們存在的一部分,身為狼人便必須狩獵,這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沖動和本能。若抗拒這種本能,他們將如同那些喪失依存的靈體一般損失自己的靈髓儲備,並且打破自己靈與肉之間的平衡性……原初憤怒等級越高的狼人,對狩獵的渴求也將變得越高,最開始3個月一次便能滿足,跨過那一步後會變成3週一次,最終變成3天一次。 幾乎同時的,伴隨狼人的Lunacy(月汐瘋)效應也會隨之加劇。 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理由,Amahan Iduth,偉大的月母試圖從人類的眼中隱藏狼人的存在,直面狼人的超自然本質時,凡人將會受到精神沖擊,在神秘的超自然力量的引導下重新編織和狼人相關的記憶。很多思想堅定的凡人可以憑意志力抵抗這種超自然效應,但隨著狼人力量的增長,他們身邊的凡人盟友對抗這種原始恐懼的難度也將會顯著提高。 很多初生狼人意想不到的是,原初憤怒的等級也將會改變狼人的食譜。 【狼人的食譜】 人子以血肉稻穀為食,精魂則以靈髓為生。身為半靈半肉的徘徊者,狼人的食譜則更加復雜。 對於絕大多數方才經歷The First Change(初次變形)的狼人而言,他們可以像凡人一樣進食,這沒有任何問題。但當他們迎來自己原初憤怒的第一次提升後,便會發現自己變成了純粹的肉食動物,蔬菜和水果突然間化作了沒有意義和營養的累贅。 這一階段會持續較長的時間,足以讓他們適應自己餐飲模式的變化。但當他們對狩獵的渴望變得必須一個月滿足一次後,再積攢一些沖動和怒焰,他們的食譜會再次發生改變。 原初憤怒達到第四階段,或者說第四級的狼人,只能食用生肉,只有生肉能給予他們營養。若是進食了不合適的食物——這種做法當然存在一些社交上的意義,靈髓會開始從他們身上散逸。而第六階段的狼人,只能進食其他肉食動物,這會帶來很多問題。 不管怎麼說,狼人仍然是是掛在人類社會外側的邊緣群體,他們確實很邊緣,但依舊如其他超自然生物那樣攀附在人類社會的宏偉構築上……肉食動物的肉不是在所有地區都那麼好入手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這僅僅有些麻煩,還算不上難題,超自然生物也經常需要通過創意來解決自己的一些生活問題。真正的問題是這種獨特的食譜就好似一個顯眼的標記,無論他們如何發揮創意,在有心者看來都非常得……扎眼,一不小心就將吸引一些充滿惡意的目光。 如果原初憤怒進一步發展,到了8,9,10三個階段,狼人將如精魂那樣,只能以靈髓為生。而靈髓同時又是狼人施展精魂魔法的燃料。 靈髓是什麼? 衝突 每一種超自然生物都在面對自己的鬥爭,無論是作為個人還是作為群體。推開影界的大門,狼人知曉了世界上還存在著一個和他們生活的大地相重合的世界。可超自然的秘密實在是太多,超自然的麻煩也實是在太多,作為人的生活和作為超自然的生活總有一天會發生矛盾。 有些人覺得自己存在選擇,但實際上並沒有,無論他們選什麼,那些怪奇和恐怖都將推開他們的房門。超自然的災難如同一場戰爭,它不在乎你是否無辜,也不在乎你的個體價值。 成為邊緣人是唯一的選擇。 【靈髓】 靈髓可能源於Resonance(共鳴)。 在物質世界,人類的一切伴隨著情感的行為,例如充斥著暴力和恐懼的殘酷凶殺,這些精神層面的力量作用在Hisil(靈界)——影界的別稱時,這些發生在物質世界的共鳴便會在Shadow(影界)產生靈髓。 這是個如鏡面反射般無限循環的過程,充滿痛苦和絕望的靈界地帶會讓與之對應的物質世界產生一塊讓人感到不適的地區,而這樣的地區又會反向作用在靈界上。因此,狼人經常徘徊於那些曾經充斥著強烈痛苦的戰場和墳冢,通過復雜而緩慢的儀式一步一步治癒世界的傷疤。 Ghost(鬼魂),Spirit(精魂),Angel(天使),以及其他存在方式類似的Ephemeral Beings(靈體存在)大多以靈髓為食,但獲取靈髓的方式有所不同。狼人無法同精魂那樣直白地根據共鳴來吸收靈髓,他們需要一些其他的方法。 方法一:locus(靈脈)是靈髓之泉。某些和影界有著強烈聯系的物體,地點,甚至是人類,它們雖然位於物質界,卻能夠在影界永久而持續地產出靈髓。狼人可以藉由接觸靈脈的核心或者前往受此靈脈影響的影界區域,以其影響范圍內飽含靈髓的果蔬來恢復靈髓。此外,靈脈通常是兩界之間的屏障織棘相對薄弱的區域,因此經常也會被當作兩界旅行的通道來使用。 方法二:Siskur-Dah,即Sacred Hunt(神聖狩獵)。這是狼人的常用儀式,部分受到了私人祝福的人類也可以享受其福澤。這一儀式除了能激活狼人的特定靈賦——也就是狼人的精魂魔法外,還能在狩獵結束後允許狼人饕食自己的獵物,吞噬獵物體內的靈髓。這意味著很多事情,對於大部分靈體特別是精魂而言,光是將他們的軀殼打爆是無法消滅他們的,確實它們會陷入休眠,但只要體內還有足夠的靈髓,就能重新塑造自己的軀體。 方法三:這被絕大多數狼人視作禁忌。正如靈體可以通過互相蠶食來補充靈髓一樣,基於狼人與人和狼之間特殊的聯系,若是一名狼人選擇吞下人或狼的血肉,它便可以由此獲得靈髓的補充。絕大多數狼人在最開始都自然而然對此帶著敵視的態度,然而,撕咬是狼人重要的攻擊手段之一,而他們的天職決定了人類偶爾會是其敵人,在這個過程中,將咬下來的血肉吞下去一部分並不是非常意外的情況。 於是,如同那些對自己超自然再生能力上癮的同類……某些狼人便對同族的血肉上了癮。 方法四:每個夜晚,當狼人第一次注視與他身披的auspice(月兆)對應的月亮時,他可以獲得少量靈髓。 方法五:最後一種方法和其他幾種相比就比較不值一提了。Fetishes(靈具),通過在其內部綁定精魂而擁有獨特超自然能力的物品,其中當然存在著靈髓。將其摧毀可以把它釋放出來,這對狼人而言也算得上是最後一搏了。 我們將話題往前倒推一部分,是的,狼人可以通過吞食人與狼的血肉來獲得靈髓,這也是很大一部分超自然獵人發誓要和狼人對抗到底的原因之一,他們的親人和朋友可能已經被某些墮落的狼人活活吃掉了。狼人對食用同族之肉的看法不僅僅是個單純的道德問題,對於背棄者而言,這也是一次對The Oath Of The Moon(月之誓言)的嚴重違背。 那麼,月之誓言是什麼? 【月之誓言】 月之誓言是約束背棄者行動的綱領,也是字面意義上的,他們向Mother Luna(月母露娜)立下的約。就如同那無時無刻折磨著吸血鬼心智的Beast(心獸)一樣,Hunt(狩獵)是根植於狼人內心的一種強烈本能。 他們是狩獵怪物的怪物,他們渴求狩獵,狩獵不會終止。若是沒有了約束,那毫無疑問狼人終會墮落為沒有心智的原始野獸。 但不同於吸血鬼的Tradition(傳統)那樣完全由社會自發執行的約束。月之母始終在群星的環繞中注視著自己的孩子。Lune(月靈)——與月之母同等瘋狂的月光之靈,會作為月之母的使者降下懲戒和褒獎。 ——還有些時候,墮落的狼人將迎來 Warding moon(守護之月)的親自懲罰。 Urum...

法師,通曉世界之人:《黑暗世界》入門指南(七)

前言 歡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圖書館為大家帶來的《黑暗世界入門》指南系列。在本期節目中,我將向大家介紹黑暗世界三大主要產品線的第三系列——《Mage the Awakening(法師:沉夢初醒)》。Mage(法師)可謂是相當強大的超自然生物,單獨就強度來談的話,他們可能要比Vampire(吸血鬼)和Werewolf(狼人)要高出不少。 他們不是真的無所不能,但有時,你確實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序幕 法師是洞悉了世界真相之人。對於一個黑暗世界中的凡人而言,世界是什麼樣的?床,書,餐桌,汽車——世界就是生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但法師清楚這一切都是謊言,我們本該生活在一個更清晰的,諸多真理交相輝映的世界中,我們本該如此,但我們沒有。我們的世界正被污穢的腐化包圍,我們生活在一個Fallen World(已然墮落的世界)中。 我們的世界墮落了,某些骯髒之物讓萬物中的真實蒙塵。它們不僅玷污真理,還試圖破壞那些供凡人探索真理的工具,強迫所有人沉睡。唯有法師沒被Quiescence(冥寂)打敗,他們依然維持著清醒,保持著與真實之間的聯系。他們清楚,在一切凡俗瑣事扭曲黑暗之上還有更多,還有一個柏拉圖式的理想國在等著他們,世界上的一切真知都存於那里,一切真實都存於彼端。那便是崇高而超凡的界域Supernal World(上界)。 命運並非定論,每個人都可以掌握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物理法則和社會邊界並非是一塵不變的事物,它們無法約束人的思想和行為,與之相反的,人類可以去改變它們。即便和整個宇宙相比,人類也絕非是弱小無助的存在。 《Mage the Awakening》是一款扮演行使魔法之人的遊戲。但這里的魔法並非是傳奇故事中的奇妙魔咒,而是藉由上界的真理,以不可動搖的意志對世界發起的命令。是以法師的個人願景變革世界的魔法。 而獲得這樣強大的力量的途徑則是字面意義上研究真理,研究萬物的本質。但這也意味著,所有法師都對現實,現實之上,以及現實之下的事物有著非常強勁的認知。這樣的認知會為法師搭建凡人所完全無法理解甚至無法接受的個人哲學及行為模式。例如,一位行於Path of Acanthus(阿坎薩斯之道)的大師,可以用他們的雙目字面意義上看見時光的流逝和命運的紡錘,當他們獨坐於高樓時,所有的凡人都好似鍾表內部以固定軌跡工作的輪齒。縱然外觀看上去和凡人無異,但法師已然不是人類。 衝突 【核心超自然能力】 Vampire(吸血鬼)的核心超自然能力是血液的感染性和永生,藉助Vitae(緋血),這些怪物可以編織出非常可怕而龐大的社會網絡。 Uratha(狼人)的核心超自然能力是再生和變形——這一種族又被稱為Shape shifter(變形者),雖然也有月影獸狼之類便利的招式,但體魄才是他們戰鬥力的支撐。 而法師的核心超自然能力就非常純粹了——Magic(魔法)。 黑暗世界中有很多被冠以魔法之名的事物。 吸血鬼的社會中有著「Blood Sorcery(血咒術)」,分為Crúac(新月血咒)和Theban Sorcery(底比斯咒術)。 狼人的社會里也有類似的概念,有時稱之為「Spirit Magic(精魂魔法)」。 凡人之中也有鑽研神秘之道的人,他們通過研究古籍經典,總結出了種種如卡巴拉秘術,威卡魔法,海地巫術等神秘力量,也稱其為「魔法」。 然而法師掌握的魔法是截然不同的存在。若要加以區別,我們或許該使用「High Magic(高等魔法)」這個詞語。 魔法分為十種Arcana(奧秘),Time(時間),Fate(命運),Mind(心靈),Space(空間),Death(死亡),Matter(物質),Force(立場),Prime(源質),Life(生命),Spirit(精魂)。法師的施法能力便是結合自己的意志,用這些奧秘所代表的上界真理替換下界的現實。 不同於一些傳統遊戲的清單式施法,《Mage the Awakening》雖也提供了一張「聽好了,你可以使用以下招式!」的定式列表,但在很多時候,每一名玩家都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臨時創作他們需要的簡易法術——我們稱其為即興施法,或者,若是他們願意在這方面上花時間,甚至可以開發大型的,屬於自己的專門法術。 法師在魔法上的自由或許會超出很多人的想像。 奧秘分為5個等級,每個等級代表著法師對這個奧秘不同程度的瞭解或控制力——而這種認知便是魔法。 第一級為控制,認知和揭示。 就時間領域而言,法師察覺時間的流動,可以窺見過去未來,讓自己的每一個行動都恰好處在時機最佳的那個點。 第二級為支配,防護和隱蔽。 繼續就時間領域展開,對於這個級別的法師而言,未來不再是固定的軌道,而是無數可以挑選的分支——在影響不是特別大的范圍內,他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未來。更重要的是,他們開始可以從時間的洪流下保護自己,例如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一個時間旅行者改變法師的過去。 第三級為衝突,完善和編織。 從現在開始,法師將展現自己怪物一般的力量。 是的,掌握時間領域的法師無法讓自己的肉體如同吸血鬼的Celerity(迅捷術)那樣旋風般行動,但他們有著更方便的做法——加速自己的時間,或減緩他人的時間。更可怕的是,加速或減速並非他們的極限,若是有需要,法師也可以將現在的一切推倒重來——穿梭回幾個小時前的過去以重新解決現在的問題。 而若是這位法師傲慢又殘忍,他也可以揮揮胳膊,一拳將目標打回自己的童年,字面意義上的,將一個30歲的男人打成一個小嬰兒——法師用過去版本的這個人替換了現在的他。 有些事情並不容易,但他們卻是可以做到。 第四級,構成和拆解。 這個等級的法師會被冠以Adept(達人)之名,他們的靈魂已經受到了上界真理的足夠浸染,現實對他們而言確實是一種不夠真實的東西。 從對達人而言,現在和未來已經沒有區別了,他們總是先看到行動的結果和其他人會做出的回應,接著再細細思考自己喜歡哪種未來。亦或者說,這一切可以反過來,法師先咬定了某一未來,再要求世上的一切如舞台上的戲子般依這條法師所選擇的未來演出。 此時的法師已經可以操作歷史,過去的一切對法師來說都是可以調整的,昨天早上喝紅茶還是咖啡,一個月前是上班還是辭職,十年前考了哪所大學,甚至幼兒時代進了哪所幼兒園……有時候,達人們碰上了自己目前處理不掉的麻煩,他們會很乾脆地將這些麻煩丟到未來,也請字面意義上理解——「送往未來」。今天打不過,就將敵人送到下周去,下周還是打不過,丟到下個月,若這樣還是不行,那就加把勁,跳十個小時的舞,用一場儀式將目標送到明年去。只要肯下代價,很少有什麼達人無法解決的問題。 第五級,時間大師。 時間領域的大師們對時光之奧秘的瞭解已經超越了很多生活在上界的原住民,他們掌握了將時間創造和抹消的技術。對於大師而言,一定范圍之內的過去,現在,未來已經變得不再有區別,他們可以將漫長的過程塌縮,直接跳躍到行動的結果,也可以用一個響指賦予自己一段額外的時光,在永恆的靜謐中施展恐怖的秘儀。 用玩笑一般的說法,這個等級的大師已經可以製作人生重來槍。他們並非是將某個人送回了過去,而是將這個人從過去某一時間點到現在之間的這段時光刪除了。因此,這是真正意義的人生重來,此人必須重寫自己的人生過程。 這個人將保留自己的記憶嗎?這邊要看大師們如何思考了。 【法師的掙扎】...

血族哀歌論:《黑暗世界》入門指南(六)

前言 在上一期節目中我們介紹了《黑暗世界》中最頂尖的超自然生物之一——狼人。狼人們非常強,可除了作為超自然生物的戰鬥能力和種族特色外,更值得一提的其實是狼人在《黑暗世界》中扮演的角色,所面臨的掙扎……然而很遺憾,上一期中我們僅僅談了一些表層的東西,我相信之後的文章會將內容擴充得更充實的。 那麼今天請容許我帶領各位回到最本質的問題上……我們為何要玩黑暗世界?或者說,為何要玩黑暗世界的產品線《Vampire - The Requiem(吸血鬼:安魂輓歌)》?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問題。 戲劇性遊戲 什麼是故事敘述系統?某一種解釋是這樣說的,這是一種多人協作式即興故事創作方式。 ——故事創作方式。 因此,作為一款主打角色扮演和故事敘述的遊戲,我們在遊玩《黑暗世界》的過程中不去發揮這兩點優勢將會變得非常可惜。請容我說得委婉一些,這麼做的平台支持性也不是很好,會變得像是在用手把或鍵盤紅點玩戰略遊戲。 當然,這麼做也是可以的,世界上確實有玩家這麼干,就是……比較考驗用戶的水平和心態。一些玩家能用手把玩《文明5》……是的,我是在說《文明5》,另一些玩家覺得何苦呢,便又把鍵盤滑鼠拿出來了。 各位應該是能聽懂我是在說什麼的,請理解,我不能隨便給一個遊戲定性,那樣太自以為是。更何況,到了《文明6》,這個系列對手把操作的支持也優化了不少了,但我們討論的並非是用手把究竟能不能玩《文明6》,也不是在討論這麼做到底便捷不便捷……這個問題里除了一半的客觀因素外,還有一半主觀成分,對吧。 我們真正在討論的話題是手把這種遊戲控制器更適合玩動作遊戲,這麼做的體驗將會很棒。用故事敘事系統玩角色扮演和故事敘述的體驗很棒。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主觀看法,我的遊戲經驗也並不資深……所以請容許我說得委婉一些。畢竟,TRPG這個類型的遊戲存在很大的特殊性,絕大多數情況下,一場遊戲的體驗如何,這款遊戲的規則並不起決定性作用,起決定性的是玩家及主持人的水平。 若是操作者的水平真的很強,用鍵盤紅點也能打星際爭霸。 所以,在我們玩《Vampire - The Requiem(吸血鬼:安魂輓歌)》的時候,比起一二三四五這樣的遊戲數據,我們應該多考慮那些故事性的東西。吸血鬼這一層身份不只是個加屬性的皮套模板,它意味著很多情節戲劇。一個吸血鬼的掙扎和落淚將會是非常有趣的故事,若是你能把握住他們悲傷背後的原因的話。 序幕 很多吸血鬼活得太久了,已經對繼續活著感到了厭煩。如果你能為他們提供足夠的理由——無論你是個凡人還是個新生的血族——他們甚至能為你決然迎死,擁抱自己的終末。 「我是故意的,可這本來是個玩笑。」 「我只是想看他惱火的樣子,已經三百五十二年了,他生氣時的表情從來沒有變過,還是和當年那個男孩一模一樣。」 「而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凡人!二十歲!幼稚得不像話的小鬼!」 「傑克!你個蠢貨!為什麼就沖進阿卡迪亞了!你難道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你以為自己是個妖精嗎?」 「你為什麼不能選我呢……」 在這處暗不透光的房間里,一個哽咽的聲音自語道。 血族的生活 血鬼是靜止的怪物。最初,血族時間觀念中的一年和我們的一樣長,慢慢的,我們的五十年在他們看來和十年差不多,又過去了很長時間,百年也就和十年差不多了。 血族是非常微妙的超自然生物,他們中雖然也有著各式各樣的進步思潮,但本質上,吸血鬼是靜止的怪物。最初,血族時間觀念中的一年和我們的一樣長,慢慢的,我們的五十年在他們看來和十年差不多,又過去了很長時間,百年也就和十年差不多了。 時間真的有變短嗎?體感時間有在改變嗎?或許會,或許不會,但對於吸血鬼來說,他們可以把控的流程長度將不斷膨脹,屈從於年齡狀況的時候也開始逐漸減少。 在很罕有的一些情況里,我們人類作為一個集體能制定十年戰略,作為個人可以花五年的時間來精煉一本小說——過長的流程對我們而言不可控性太高,寫作時也總會有將文章盡快發布的迫切。吸血鬼沒有這樣的煩惱。他們已經足夠老了,一個人便可以駕御住為期十年以上的陰謀計劃,可以花費永恆的時光來寫作,並且永遠也不會有迫切感。 身為人類,什麼年齡就該做什麼樣的事情,少年時代學習戀愛,青年時代奮鬥婚嫁,只因這是最有效率的做法。吸血鬼從不需要糾結於這些,他們二十歲就可以過百歲老人的生活,百歲老人也可以像年輕人一樣混夜總會。 甚至說他們的很多概念都變得和凡人不同了,參觀藝術館,看電影,聽歌劇看音樂劇聽搖滾現場不再是什麼打發時間的休閒娛樂,而是一項用來吸收現代文化的正緊要務。 他們有字面意義上打發不完的時間。 在我們人類看來,吸血鬼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時間觀念在變得越來越扭曲越來越緩慢,可在吸血鬼眼里人類又是什麼樣的呢?喜歡的作家老死了,喜歡的歌星不再唱歌,十年前還是漂亮的紅磚房與鍾塔,十年後就變成商業大廈和公寓。 他們本就因自身是黑夜的住民不能完整地和人類社會產生交互而困擾,當他們從晝眠中醒來時人類社會的大部分活動都已經結束了,他們好不容易抓住的那些卻又總在離他們而去。 生活方式,文化習俗甚至語言…… 睡下之前,電話機還是一種固定不動的,需要接線員轉接的設備,子嗣們因外敵來襲將他從夢中喚醒後,這些披著年輕人的皮,卻被視作老頭老太太的傢伙發現電話變成了一種畫著水果圖案的,和小本聖經差不多大的發光燈罩。睡下之前他們在討論拜倫和瑪麗雪萊,睡醒之後子嗣告訴他當代頗為流行的文化作品有《電鋸人》,《賽博朋克2077》,《太空無垠》,至於最前沿的科學研究……已經變得完全聽不懂了。 你是個現代人,你的Sire(尊長)是位維多利亞時代的大學講師。他有文化嗎?有。他懂自然科學嗎?懂。可你該如何向你敬愛的尊長說,「你說的都不對,我說的才是對的。你喜歡的都落伍了,這些才是現代人看的。你不能穿著這身衣服出去,請換上合適的服裝。請多花些精力學習手機的使用方法,而不是縮在角落里讀詩歌。」 特別是詩歌,你在心里誹謗,現在沒人欣賞詩歌了。 「那位穿著女僕裝的食屍鬼不是我們家的僕人,那是我的女朋友……而且,她才是我們這段關系中更強勢的一方。」 「可她為何穿傭人的衣服?哦……我懂了,你不必解釋了。」 你的尊長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電視機的科教頻道。 他從不向你抱怨,但你能看出他的落寞——你甚至不用擔心他把你暴打一頓,他現在打不過你了……他的Blood Pontency(血能)等級在長眠中磨耗殆盡了。 安魂輓歌 終於,一個曾經追逐著最先進文化潮流的時尚人,知識分子徹底落伍了。他們得用多少心力才能追上這個社會啊!就算追上了這個社會,他們又能和那些凡人好好相處嗎?所以,血族終究要追隨只屬於血族的生活,這一unlife(生活)便被稱為Requiem(鎮魂曲),如果你和我一樣酷愛自娛自樂式的堆疊辭藻,也可以稱其為Requiem(安魂輓歌)。 非常微妙的,此類術語總是一些和音樂掛鉤的詞匯。但我們必須說,安魂曲著實充滿了自我諷刺性質的苦中作樂——安魂曲,看似是送給亡者的安撫之樂,實際上是奏給生者的自我安慰。這難道不諷刺嗎?有些血族高呼「我不屑於同脆弱的凡人來往!」那是因為他對親友的生離死別感到了恐懼。有些血族高呼「天國是存在的!」那是因為若非如此,他們漫長人生旅途中逝去親友們的靈魂豈不是得不到拯救。 「若是天國不存在,我的凡人朋友們死後都去了哪里呢?絕不是那險惡可怕的冥府!他們一定是得救,上天國了。」 每一個吸血鬼就像一座孤島,你看,它的確存在於那里,但能點燃肉體的灼人陽光把它和大陸隔開了。人類世界在發展,血族也在發展,可兩者之間因大海的隔絕交互少得可憐。要知道,每一個血族都曾經是人類,你看著你的故鄉在變化,可自己只能隔海相盼,這怎麼能不痛苦呢,怎麼能不激起尋找慰藉的渴望呢……於是血族便將目光投向了Danse Macabre(死亡之舞)。如果說安魂輓歌是血族的生活,那死亡之舞便是血族的社交。 死亡之舞,現實中的音樂家Charles Camille Saint-Saëns(夏爾·卡米爾·聖-桑)改編創作的交響詩,我對這位音樂家並無太多了解,但我知道一些趣事:這位音樂家在創作該曲時,為了表現死神是個並不高明的演奏者,他在獨奏小提琴聲部標明:空弦「E」音,要降低半度,成為「降E」,以獲得音響不準的特殊效果。 哦,我們又發現了一個諷刺……血族的社交是人類社交的某種看似相似的扭曲版本。更重要的是,它們的目的不一樣,死神演奏的音樂和凡人演奏的音樂怎麼可能是有著同樣目的的演出。 各位認為吸血鬼們的社交……會有多值得期待?他們會像紳士一樣彬彬有禮地來往嗎? 哦,別忘了吸血鬼的天性是什麼,這是一群為了血可以殺死任何人的怪物,你願意信任他們嗎?你,一隻披著羊皮的惡狼,你對自己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了,你知道自己為了血會做出什麼,知道自己為了血曾做出什麼。即便你殺人,掠奪,毀屍滅跡,你仍然相信自己是吸血鬼這個種族中道德水平頗高的少數,而現在你要和其他吸血鬼相處……要不要猜猜這位正在和你微笑交談的好先生曾經都做過什麼? 數一數吧,您們二位的腳下,堆起來一共有多少具屍體? 只要心中還有人性,那所謂的安魂輓歌,所謂的死亡之舞便永遠是一份重擔。 你,癮君子,攜帶瘟疫的活屍,沒心沒肺的騙子,冷血殘忍的惡魔,偷走幼童的竊賊,或者我們說得禮貌些,尊敬而又可怕的血族先生。你是永生的,你們種族之間的仇恨是永恆的,你的仇敵也是永生的!你們將互相折磨,直到永遠,直到一方逝去。 這才是安魂輓歌和死亡之舞。 衝突 吸血鬼的生命周期 吸血鬼增長財富和影響力的速度極快,但增長超自然力量的速度卻同他們的生活一樣緩慢。對血族而言,超自然或物理的暴力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力量,地位和影響力才是,他們是一群殘酷的,底線靈活的政治生物。 根據規則,吸血鬼的核心超自然表徵Blood Pontency(血能)每50年提高一個單位……這是一個什麼概念?這意味著,你在20歲那年成為了吸血鬼,70歲的時候血能也只有2,新生兒水平。 我們來講個突出這一點的故事。 傑克,弗雷澤,湯姆和喬治,四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朋友。在他們20歲生日聚會的那天,傑克被初擁成了吸血鬼;弗雷澤經歷The First Change(初次變形)發現自己是狼人;湯姆在守望塔的指引下窺見了上界之光,覺醒成了法師;喬治沒什麼變化,就是性格上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四個人中的三個雖然變成了性質不同的超自然生物,但他們依舊是好朋友,他們維持著互相之間的往來,在同一座城市里走進了各自的超自然社會。 十年過去了。 30歲的傑克仍然是血能為1的吸血鬼新生兒,30歲的弗雷澤是個狼人獵群里的精銳戰士,30歲的湯姆是個經常神秘失蹤的法師。至於喬治……哦,可憐的喬治,他剛剛從魔窟里逃出來。十年前,喬治被某種叫做True Fae(真妖精)的怪物綁架去了神秘的地方,那怪物把喬治當家具用,改造成了一台人體點唱機,而那個和其他人相處了10年的,看上去是喬治的東西,其實是個真妖精隨手用窗簾做的替身。 飽受了10年折磨的喬治患有嚴重的神經衰弱和被害妄想症,他的親人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凡人朋友也無法接受這個從內到外改變了的人。 又過去了二十年。 傑克50歲了,還是個血能為1的吸血鬼新生兒。他那強大而可愛的尊長前幾日去睡覺了,睡下前告訴傑克兩個世紀後再見,無論如何,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傑克仍然沒什麼血族的社會地位,他是個沒什麼人敢招惹,卻也不受待見的怪胎。 而50歲的狼人弗雷澤已經稱得上強大,現在的他是獵群的領袖之一,無堅不摧的殺戮機器。至於50歲的湯姆……湯姆和幾個同事建立了一座在傑克看來極端詭異的實驗室後竟然去搞科學研究了。 傑克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一個魔法師,起碼在這三十年來看上去一直在搞神秘學研究的魔法師,為何要去轉行研究科學。而可憐的喬治……他的奴隸主,那恐怖的真妖精找上了門,把傑克和弗雷澤修理了一頓後又把喬治抓走了。 又過去三十年。 80歲的傑克終於不再被人看作是新生兒了,他的血能達到了2,名下有一家大型企業。80歲的老狼弗雷澤是個可怕的戰爭巨獸……然而,弗雷澤83歲的那年,這位可敬的原狼之子為了拯救一座核電站在可怕的戰鬥中犧牲了。80歲的湯姆……傑克覺得湯姆是個行走在人間的神,湯姆前些年帶著一群同事和學徒沖進阿卡迪亞把喬治救了出來,還治好了現在是半個妖精的喬治的心靈創傷。 又過去二十年。 100歲的傑克的血能還是只有2。 弗雷澤的兒子也戰死了,弗雷澤的孫子和曾孫子則在傑克的公司里上班——只要傑克還活著,弗雷澤的後人就永遠有福氣。 喬治……很遺憾,喬治自殺了。這個老頭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70年前起就再也沒怎麼快樂過,特別是逃出了阿卡迪亞的20年後又被抓去作了30年奴隸這件事徹底毀了他。他的整個人生都被那個叫真妖精的怪物偷走了。 喬治死後發生了怪事,他生前雕刻的大理石雕像活了過來,每天在擺不同的造型。傑克搞不太清楚這究竟是某種Changeling(換生靈)風格的自然現象還是發生了什麼別的詭異的事情。傑克討厭這破雕像,他一看這東西就會回憶起老喬治和弗雷澤,然後便是強烈的空虛煩悶,傑克只好讓湯姆有空了把這些玩意帶走。 100歲的湯姆,這位強大到匪夷所思的法師幾周前和傑克聊天,「我堅持堅持,看看能不能活到200歲,你多交幾個新朋友吧傑克。」 又六十年過去。 160歲的傑克血能終於到了3,現在的他和當年弗雷澤的兒子一樣強。血族社會中偶爾有人會將他視作一位elder(長老),但他知道自己還太年輕。現在,弗雷澤的孫輩里沒有一個人身上能看得出弗雷澤的影子,甚至沒有幾個長得像弗雷澤的。而老湯姆,這傢伙變得越來越老了,傑克不明白為什麼湯姆停掉了用來延壽的法術。 「要不你也當個吸血鬼吧,我們是永生的。」 「請允許我自然老死,這是我研究的最後一站。若是我成了,我會離開這個世界,若是我失敗了,我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傑克,交幾個新朋友,或者和我的學徒談談戀愛也成,反正你這個老鬼看上去和140年前一模一樣。」 又四十年過去。 傑克200歲了,現在唯一的愛好是種植花草。他的血能達到了4,是個名副其實的吸血鬼長老,如果120年前的他擁有現在的力量,那弗雷澤就不會在核電站里為了殺什麼蜘蛛怪而戰死,二十年後,他也能從純血部落的利齒中救下弗雷澤的兒子。 他以前也想過為弗雷澤的兒子復仇,可當他能打得過這些仇敵時,土狗們全都老死了。 湯姆也老死了。他的學徒,那位四十年前想要和他談戀愛的小女孩送來了湯姆的遺物,其中就包括那活過來的喬治的破雕像。這破雕像現在甚至學會了說話,傑克本想把這雕像擺在書房里,但湯姆的學徒說這東西對環境不太好。 「為什麼?什麼意思?」 「這不是以前的雕像了,現在是其他的東西,對環境不好。」 「什麼意思?這雕像和微波爐一樣還有輻射嗎?」 「對,有輻射,寸土不生的輻射,植物會枯死,土地會荒廢。」 「……好吧。」傑克看了眼自己書桌上的花盆,「我另找個地方擺放花盆吧。」 就在昨天,現在嘗起來還有點熟悉味道的最後一位弗雷澤後裔被真妖精綁架了,現在的傑克還在乎這群幼狼嗎?傑克自己也不清楚,但唯獨一點他是肯定的,他絕不容許任何人的人生再一次於他的面前被偷走。 弗雷澤!喬治!湯姆!我們一起去阿卡迪亞把小鬼頭救出來吧! 老傑克又一次在夢中見到了自己的朋友……他太弱了,打不過這次的真妖精。 就在傑克煩惱的時候,他尊長突然睡醒了。 「嗨,傑克,我們有150年沒見面啦!你過得還好嗎?現代的吸血鬼一般在什麼地方吃飯?」 「我過得不好,我朋友的後人被真妖精綁架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150年前我還能和真妖精打一打,可最近睡了太久,如今我的血能也只剩下2級啦。」尊長有些奇怪,「你為什麼不找外援幫忙呢?我們城市里總有能打得過真妖精的老鬼吧?」 「我總是和狼人混在一起,那些老傢伙不樂意幫忙。」 「好吧。」尊長嘆了口氣,「不過你別太擔心,我的尊長似乎還醒著,就算他老人家也打不過這個妖精……我們族譜里總有一個能打得過的。」 尊長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150年前存在銀行的活期帳戶賺了多少利息了?你沒花光吧?」 尾聲 地縛的吸血鬼 吸血鬼幾乎是一種和他們居住的土地綁定在一起的超自然生物,當他們在一個地方住下來了,除非出現了不得不逃難的事故,不然他們中的很多會選擇永遠在這兒住下去。這個復雜而詭異的情況因三項問題而產生。 吸血鬼的弱點,吸血鬼的力量本質,吸血鬼的政治。 吸血鬼的弱點——陽光。 單論機動能力血族絕不弱於任何人,兩個城市間徒步跑一個來回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而且他們的生存能力也是極強,城市里可以住,深山老林可以住,荒野可以住,若實在沒得選,還可以住在水里,成為一名光榮的,讓其他吸血鬼無法理解的水生吸血鬼。 然而,世上可以有水生吸血鬼,卻很難誕生真空吸血鬼……因為真空中沒有可以遮擋太陽的天花板——國際空間站另當別論。幾乎所有吸血鬼都無法在白日正常活動,一方面他們會感到強烈的疲乏困頓,但根本問題還是因為日光切割了血族們的活動空間,日光會讓他們燒起來。 因此,大多數吸血鬼不是很情願在白天亂折騰。 「我知道你的老巢在哪兒,再逼我,我白天派人放火燒你的房子。」 「之所以從沒有人敢採用這種手段,是因為我們的Prince(親王)不想看到他的城市到處冒煙。你敢亂來,親王的Sheriff(治安官)會來宰了你。」 吸血鬼的力量本質——影響力。 吸血鬼不願意挪窩的另一個原因是……血族真正的力量從不是拳腳或魔法,而是他們對凡人社會和超自然社會的影響力。 吸血鬼的核心超自然能力是其血液的特質。 無論是凡人還是超自然生物,只要嘗到一口,便會對吸血鬼的血液上癮。而攝入吸血鬼的血液則會發生血縛,瘋狂愛上血液的主人。再加上他們永生的特性和其獨特的繁衍方式——吸血鬼只要想,便能奪走任何事物,無論是財物,地位,還是人心。 但也正因如此,他們被這份力量和回憶牢牢鎖死在自己居住的土地上了,畢竟很多東西離開了供養它的土地便沒有意義。而還有些時候,你的主人不想離開這座城市,那你理應留下陪伴著她。 他們的人脈,他們的勢力,他們的政治影響力都將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膨脹。有些愚蠢而傲慢的新生吸血鬼自認為可以通過血縛警察局局長——在一大群職業調查員的包圍中,將他們的上司變成自己的狗——來建立一個賺錢的犯罪帝國。 這位新生吸血鬼所不清楚的是,他妄圖飼養的警察局局長很可能是當地親王的後人,是親王那並未變成血族的凡人哥哥的直系血脈。 在吸血鬼漫長的人生旅途中,他們會結交朋友,締結盟約,組建血族和凡人社會的勢力,這些才是吸血鬼所擁有的真正力量。而若是你搬到了另一座城市,可你的朋友和盟友還停留在原處,那你最強大的力量便作廢了。 或許我們說得還不夠形象,直白地談,以正常的打法,兩個古老而強大的吸血鬼是不會從倉庫里翻出盔甲和十字劍在凌晨一點的體育中心打一架的,那太愚蠢了。若是兩個這樣的怪物真的陷入狂怒,他們會糾結起自己的整個派系來一場盛大的代理人戰爭。 他們的子嗣,他們子嗣的子嗣,子嗣的子嗣的子嗣,從上往下七八代好幾百個吸血鬼,幾百個吸血鬼擁有的加起來幾千人的眷屬,這一大幫人的財力人脈集結起來,聘用最頂尖的吸血鬼獵人集團當自己的打手,從犯罪市場里雇傭黑手黨清道夫和要錢不要命的國際傭兵來一場絢爛的戰爭,甚至直接讓其他超自然生物開著坦克和直升機替他們打。 這才是吸血鬼的戰法,避世戒律是束縛著吸血鬼力量的最後一道枷鎖,若是他們不管不顧,很少有超自然生物能吃得消這樣的敵人。 用一句比較有血族味道的俗語來說,「這世界上總有比你更老更強的怪物。」因此,血族總是選擇用社交和政治來迴避直接衝突,他們不是很願意招惹到什麼突然冒出來的老怪物,而同那些老怪物交手時,能解決問題的方案從來不是依靠個體實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經典黑暗世界中,個體實力反而是很方便就能解決問題的手段——單純是因為某些老怪物實在是太強了。而吸血鬼派系間爆發的直接衝突,經典黑暗世界那邊打起來也不像黑暗編年史這樣溫和,至少,黑暗編年史一般不會出現像速成吸血鬼敢死兵團或邪術血肉縫合巨獸之類的東西。 吸血鬼的政治——永恆爭執。 吸血鬼政治有三層,第一層是個人權利和律法解釋,第二層是利益糾紛和愛恨情仇,第三層是理念之爭和信仰對立。這些內容需要很多拓展介紹才方便詳細展開,但他們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這些爭執會因吸血鬼的永生而永恆持續下去。 我們本次只舉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例子:初擁後裔的權利。 在部分城市中,吸血鬼的繁衍受到了嚴格的限制——理由暫且不談。一位血族只有得到了親王的首肯後才能初擁後代,否則,這次初擁將會是非法,親王的鷹犬將會帶來懲戒和死亡。 這個首肯代表了很多事情。 對於高層和頂層來說,某些席位總是數量有限又固定不變,誰讓掌握著權力的人不老不死呢?在蛋糕不變大的前提下,便只能讓老人騰出位置。而血族的鬥爭也需要藉口,在律法問題變成同親王之間的私人恩怨之前,某個意外誕生的後裔有時便會成為一個很好的藉口。 甚至說,若是一個權勢夠大的親王需要,他可以否決之前的口頭約定。 「我從來沒有允許過你初擁後裔,從來沒有。」 而對於中層和下層而言。他們和血族的頂層沒有直接聯系,有些時候後裔的名額會變成需要競爭的稀缺資源,吸血鬼本人等得起,但是他那尚且是凡人的預備後裔等不起……這時候便會出現問題。而在一些避世戒律執行得更加嚴謹的領地,即將被初擁的後裔甚至需要經過專門的資格審查,這又會帶來一系列問題。 為什麼吸血鬼會變得不喜歡挪窩?因為他們不清楚其他領地的政治模式是什麼樣的,可能為了前往某個地方的沿途經過了一處禁止製造食屍鬼的領地,這食屍鬼卻又是她必不可少的男朋友,問題因此將變得非常嚴重。 尾聲 傑克的故事 傑克的故事在設計之初計劃要寫出比較悲傷的基調——他想要幫忙卻什麼都做不到。我筆力有限,希望有能表達出這樣的效果。 但是,很需要注意的是,為了突出這個主題,故事中弱化了很多其他元素,請僅僅把它當成故事聽。雖然這一版的故事里,大多數地方都留了可以用設定解釋的空間,但並不意味著這故事就設定而言是完美的。 關於吸血鬼的社會和政治 如果看了我文章的人,真的根據我的指引,去閱讀了《Vampire the Requiem 2e》,他們可能會感到困惑。 ……咦,你說的好多概念書中怎麼都沒有提到,什麼親王,什麼治安官,書中都沒有提到啊,這是不是你腦補出來的內容? 首先,文章中確實有很多個人理解成份,這是我一再強調的。但真正的原因是,吸血鬼社會政治的大部分內容不在《Vampire the Requiem 2e》上,而是在《Vampire the Requiem》,也就是一版的規則書上。 一版和二版不單單是版本更替,內容上也有很大的不同……可以視作兩本書來看。黑暗編年史在一定程度上是支持跨版本使用資源的,使用二版核心規則的玩家也可以拿一版的擴展書來用——但是請自己留心其中的機制和數據變動。 本期文章的目的 雖然我對TRPG這個龐大領域的了解也並沒有特別深入,但是,黑暗世界這款遊戲和很多其他的TRPG不太一樣。比起一部講故事的冒險遊戲——故事服務於冒險,它更像是冒險主題的電視劇——冒險服務於故事。 雖然我總是裝模作樣地說:「各位可以按自己喜好的模式玩」,可說實話,我挺希望各位能往講故事的這個方向上發展的。 有些時候,若是故事里總是充滿了正面積極進取勝利,它可能讀上去並沒有那麼有意思,而如果沒能為角色塑造出情感和內核——缺乏一個足夠棒的角色扮演,那麼他們犧牲的時候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希望能各位能多考慮一下敘事和角色扮演。 更新計劃 法師的綜合性介紹世界的結構吸血鬼盟會狼人的敵人吸血鬼社會結構獵人的綜合性介紹 插圖 本次插圖選自挪威表現主義大師—— Edvard...

破敗盟會與揮舞著血刃的幼子:ST灰圖書館的《黑暗世界》豆腐塊(一)

——少女少年聖戰團。前言 我們已經聊了一期吸血鬼了。我們可能談了很多,諸如吸血鬼鮮血中背負著的詛咒,也可能沒聊多少內容……因為我們仍未介紹到關鍵的部分。今天,請允許我帶著各位來一次大跳躍。 歡迎收看ST灰圖書館的《黑暗世界》豆腐塊(一)。 序幕 看似年邁的幼子 「現在的衣服真奇怪……但很漂亮,還很舒服。」 女孩看似笨拙地捏著櫛名剛網購來的洛麗塔風洋裝的裙角,臉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事實上,女孩口中正使用的是某種晦澀的古代語言,而櫛名之所以能確定這笑容發自內心,與他能聽懂這奇妙語言的含義的原因一樣,某種神秘的誓約正串聯著他和她。 依女孩的說法,這是十字軍戰士為了能探明異教徒的密語而接受的王庭誓約,理論上這誓約早該停止工作了,但它不知為何仍然維持著效用。所以,她將這誓約的力量延續向了櫛名。 「否則我便無法向你道歉了,再一次,真的非常對不起。」女孩放下了裙襬,十分認真地行了一禮。 她曾是位公主。 櫛名只好又笑了笑,示意自己並不介意。女孩這是在為她前幾日的暴行道歉……其實也說不上暴行。 百十來個小時前,女孩還只是一具棺木中的干屍,這棺材不知為何鑲在櫛名家老宅的牆壁里。一系列意外事故後,女孩醒了,從屍體變成了一個嬌滴滴的活人。 她救了他,雖然過程粗暴了些。 她明明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樣貌,卻揮舞著一把同樣是古董的,和她身高一樣長的雙手劍,殘虐地殺死了那些不可名狀的怪物。多虧了她,櫛名活了下來……不過也為此付出了一點小小的代價。 女孩是一位吸血鬼,十四歲時被意外初擁,隨後加入了兒童十字軍,以上帝的名義化作了碾碎異教徒的鐵錘。 血族盟會 我們來談談某一失落的血族Covenant(盟會)——The Children's Crusade(兒童十字軍)。 什麼是Covenant? 你可以像我一樣稱其為「盟會」,也可以稱其為「盟約」,亦或者弄些花樣做點裝飾,叫它「血盟」,「血族聯合」都可以,這只是個譯名問題。 吸血鬼的最大的存在目的便是獵食,粗俗點就是吸食鮮血。雖然同樣都是「Hunt(狩獵)」,但血族純然是為了食物而獵食,狼人們有著更崇高的因素在其中。可這無盡獵食的終點是什麼……?很遺憾,什麼都沒有,不存在終點。若吸血鬼只追隨著獵食之道,他們的內在會被其不息的食慾漸漸挖空,最終會變為Draugr(行屍)。 我們提到過行屍了不是嗎?一種徹底喪失了心智,只知曉獵食的終極掠食者,你也可以管它叫「墮落行屍」或「妖屍」,這都無所謂。我們也曾提到過一個吸血鬼是否會墮落成這終極可憎的形態,同其內在保留的人性有關。 於是乎最大最根本的問題來了——吸血鬼如何維持人性? 與人類相處……或者,與同類相處。 在彼此身上裝作去愛,在彼此身上尋找庇護所,在彼此身上獵食之外的生存目的……我們人類在這個過程中形成了政黨,形成了宗教,形成了思潮,吸血鬼也同樣如此。 這便是盟會,一種吸血鬼的社會單位。盟會便是一群分享著相似的哲學,相似的理念,相似的政治主張,甚至相似宗教的血族。盟會是有力量的,就像人類的組織擁有大量常人接觸不到的資源一樣,但吸血鬼們的組織更強,因為他們的理念信仰本身便具備著形而上層面的效果。 衝突 歷史上的兒童十字軍 我們的歷史上也曾有過被喚作「兒童十字軍」的事物。 第一則傳說是這樣的:1212年,十二歲男孩克魯瓦宣稱自己接到了耶穌的神諭,如果建立一隻完全由兒童組成的十字軍,那麼通向耶路撒冷之路將戰無不勝。於是這一軍隊便被集結…… 第二則傳說是這樣的:兒童十字軍並沒有真的得到神明的庇佑,大海沒能分開……結果孩子們被兩個奴隸商人欺騙,全員被賣進了伊拉克和埃及。 以上這些事件有很多個版本,我們不去討論這些……身非歷史研究者的我們將其當故事聽即可。但值得一提的是,國內外均有研究者提出,這一傳說很可能只是翻譯謬誤。 可是……現實中很有可能是謬傳的故事,在《黑暗世界》里恐怕多半就曾真實發生過,只是不是我們預想中的樣子。 盟會:兒童十字軍 《黑暗世界》中的兒童十字軍,或者說……包含著血族軍官的兒童十字軍,是一場可怕的狂怒天災。 有人說吸血鬼沒有良知——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不管血族究竟是否擁有真正意義上的良知,他們的靈魂表面至少仍維持著一層道德的回響。因此,即便是吸血鬼也有很多不願意下手的事情,其中最為典型的便是初擁一個孩子。或許某些人性已經墮落到不堪入目的傢伙會將孩童視為一種潛在的食物來源,但初擁一個小孩和將其視為食物是不同層面的事情。 初擁是具備著特別意義的行為。對於幾乎所有吸血鬼而言,這永遠是一次人性的墮落,在初擁的過程中他們能感覺到一部分的自我或者說靈魂投入了那具等待被喚醒的屍體中……若是活得夠久,這些血族總有一天會清楚初擁這一行為對自己意味著什麼,也清楚對他人而言意味著什麼。成為血族意味著將要承受某種特定的,永恆的痛苦,正因如此,初擁一個孩童變成了某種難以忍受的折磨,一種糟糕透頂的道德困境。 所以無論如何,對於絕大多數吸血鬼來說,不管他們是否最後能狠下心下手,但這起碼這是非常難以做到的惡行。可世上總有怪人存在,也有出於看似正當的目的不得不行惡舉之時。十二世紀至十八世紀的歐洲變得過於動盪不安,在這五百年間初擁或許成了去保護某些孩童的唯一方法。 於是,伴隨著兒童十字軍浩盪東征的開始,血族盟會兒童十字軍也隨之誕生了。他們是被初擁的幼子,其他吸血鬼完全無法理解的狂人。組成這盟會的最初的一批兒童十字軍兵士是被有目的地初擁的孩子,為何有吸血鬼會主動初擁他們?或許是上帝真的需要幼童成為聖戰士,也或許是因為某些血族無法忍受已經加入十字軍的孩子必須空著手走向戰場。事實究竟為何無人而知,作為一個結論,他們被填補進了真正的凡人的「兒童十字軍」中。 從更具現實意義的方向考慮,這一十字軍理所當然也存在著大量成人,那些較為年長被初擁的可能直接成了戰士,而更為年幼接受初擁的應該是混入了十字軍麾下的家眷團里。 但世上總有怪人,也總有幼子吸血鬼誕生。 親王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自己的領土上發現一個變成了吸血鬼的孩子。這是相當麻煩的事情,作為對吸血鬼式道德的挑戰,這一行為或許需要被嚴懲,但現實問題和紙面情況不一樣。有些少年血族的誕生是對垂死幼童的拯救,有些是發了瘋的父母在分享自己的永生,有些是一次充滿愧疚的意外……並不是每一個親王都心如寒石,也不是每一個親王都能真的去下令處死這些爬回人世的小怪物。 於是乎,兒童十字軍便成了一個值得思考的去處,起碼那些同樣是在幼年被轉化為吸血鬼的十字軍怪物們知曉如何照顧這些……心智混沌的孩子。這成為了一種血族傳統,凡是意外誕生的幼子吸血鬼都將被要求加入兒童十字軍。 兒童十字軍作為一支部隊早就隨著十字軍東征的結束而消亡了,但這一異常而瘋狂的吸血鬼盟會並不會因東征的結束而消失。 一個孩童變成了吸血鬼會發生什麼?哦……最顯而易見的是,他們再也無法成長,將維持少年少女的樣貌直到世界的盡頭。成為吸血鬼本身便是與人類在白日的絕大多數社會活動告別,而成為一個吸血鬼還維持著孩童的樣貌,更是讓血族本身便已經頗為困難的人類社交變得難上加難。這還僅僅是小問題……孩童的心智難以去駕馭血族體內潛伏著的第二靈魂,那飢渴的心獸永遠在為血而哭嚎。 所有吸血鬼都必須承認,對於任何血族來說抑制心獸的狂怒都是最為困難的鬥爭。但兒童十字軍的成員往往在心智遠未成熟的時候成為了吸血鬼,而吸血鬼是一種永恆不動的怪物,他們的成長要比其他種族更為困難。 各位,想想吧!對吸血鬼來說,吸血不僅僅是一次進食,更是一次顫抖身心的快樂……當一個吸血鬼徹底喪失人性時便會墮落為行屍——只剩下獵食本能的狂獸,你們認為這些成為了吸血鬼的幼子們墮落得該有多快!吸血鬼很強,這個事實不會因為他們凡人時期只是個幼子而改變,孩童吸血鬼墮落成的妖屍同樣危險無比。 因此……兒童十字軍的高階成員是非常可怕的,比常見的吸血鬼長老們更加可怕——只因他們肩負著處決自己那些墮入瘋狂的兄弟姐妹的義務。當你看到一個提著斬首工具的幼童哼著駭人的小調向那些已然墮落的妖屍揮刀時,你會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因為這些披著幼童皮囊的傢伙在心靈層面是遠比你更加危險的怪物。 凡人的兒童十字軍早已消失,可血族盟會兒童十字軍依然存在。 蟄眠 「我大概已經不是我了。」 女孩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櫛名有時會在電視上聽到這樣的台詞,但沒想到在現實里也能聽到——說起這個,他已經搞不清楚這現實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尊長告訴過我,吸血鬼如果一次睡了太長時間的話,醒來後可能會變成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女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也有些時候,他們還記得經歷的事情,但關於那些事情發生的經過的記憶卻改變了。知道朋友死了,想不起來朋友是被殺的。還記得那個人,卻不知道那是自己的仇人。」 「我可能已經變成這樣了。」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櫛名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說什麼了。 女孩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向了窗外的燈光。 「剛剛戰鬥的時候依稀能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個更加……殘暴的人。」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 「櫛名。」 「怎麼了?」 「我餓了。」 尾聲 破敗盟會 人類組織終會走向衰敗,血族雖然是一種傾向不變的超自然生物,但吸血鬼的組織依舊會隨時代逝去。那些從視線中消失的便會被稱之為Broken Covenants(破敗盟會)。破敗盟會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偉大的吸血鬼政府Camarilla(隱秘聯盟),在《黑暗編年史》的故事線中,這一偉大的組織早早解體了,其遺產的大多數被摧毀它的The Invictus(永屹王庭)與The Lancea et Sanctum(聖槍教團)所繼承。 兒童十字軍便是破敗盟會。是的,他們消逝了。 兒童十字軍的衰敗 很可能是十九世紀左右,兒童十字軍消逝了。其原因是永屹王庭與聖槍教團發現自己城市內的兒童十字軍以無法理解的方式遭到了腐化,那些幼童摸樣的十字軍指揮官與血族的大敵Strix(夜梟)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是無法容忍的。 血獵開始,血獵結束,兒童十字軍消逝了。 為何一個盟會會遭到整個血族社會的獵殺?因為夜梟。 這些極端難以對付的貓頭鷹狀暗影怪物是吸血鬼的終極死敵。夜梟存在著一種對血族的無法理解的仇恨——他們憎惡血族體內的人性,哪怕是人性值墮落到只剩可悲的一點的血族以夜梟的觀念來看也是骯髒到無法接受臭泥。他們是險惡而恐怖的陰謀怪物,很多血族社會中災難性事件的幕後推手。 兒童十字軍再臨 狩獵告終了。駭人之行結束了。如今,除了一把信件,一本19世紀印刷的舊書,以及幾個怪癖的古老血族的回憶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記得兒童十字軍。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徹底消亡了,那些強大的兒童十字軍高階軍官仍然沉眠在無人所知的角落里。閣樓,下水道,地窖,若是這些可怕而悲慘的魔鬼之子一個一個甦醒,曾經的傳統便有機會重鑄,兒童十字軍將再度崛起。 結語 題外話一 請注意!本篇文章中有大量的二次創作成分,原作中對兒童十字軍這一破敗盟會的描寫篇幅並不大,目前我讀到過的只有核心書里的三段,本篇文章差不多將篇幅擴充到了原文的兩三倍。 像是「兒童十字軍的建立」、「並不是每個親王都心如寒石」以及「提著斬首工具的幼童」這些內容都經過了大幅度主觀性的續寫。此外,我闡述的很多因果順序和事件關系在原著中都是不存在的。總之……你們知道就行…… 原文翻譯請見相關論壇——我以前上傳過,雖然翻得不咋地就是了。 題外話二 實際上……CofD的血族每睡25年Blood Potency(血能)——吸血鬼的核心超自然屬性——就會下降一點,然後得以50年一點的緩慢速率漲回去。兒童十字軍多半是在18-19世紀被殲滅的,如果殘存的盟會成員是在睡眠中來到的21世紀,那麼,即便是特別強大的那些,200年也得掉8點核心屬性。也就是說,一個兒童十字軍元老現在醒過來了,空有一身戰鬥技藝和超自然能力,可支撐這些能力的血能卻只有一點…… 插畫 本次插畫選自法國新古典主義大師威廉·阿道夫·布格羅( 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 頭圖來自網際網路,這位畫家的名字我沒查出來…… 結尾 我是ST灰圖書館,我的B站ID,公共號,知乎都是這個名字,歡迎各位轉發關注投餵。 再見。 來源:機核

神之機械,支配世界的隱秘系統:《黑暗世界》入門指南(四)

前言 在上一次的文章/節目里,我和大家聊了聊那些被人性與鮮血詛咒的不死之王(UndeadKing)。我提到的絕不是對血族(Kindred)這一超自然種族最精確的解讀,僅僅是我個人對吸血鬼魅力的一些理解……或許你們永遠也無法從我的文章/節目里見到吸血鬼及其他超自然生物最準確的真正的樣子,它們只存在於原著之中。但你們從我的文章/節目中見到的一定是我看到的東西,我的解讀,我的想法。 為何要這麼做?我在說什麼?我是說,我不打算把只要翻開原著就能瞭解的東西搬運過來。我要做的事情永遠只有一件,理解它們,然後告訴大家為什麼它們很有趣……這才是我的重點,才是我認為的宣傳。我更加關注一件事物為何可以迷倒別人的卻迷不倒你。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告訴了你為什麼它們很有趣,是否能讓你對某些事物產生不同的看法? 無論如何,我希望我的這些文章能給大家帶來一小段愉快的時光,如果它能讓諸位對《黑暗世界》(WoD)產生興趣,那就更好了,我也會很高興。 序幕 你們是否曾想過,我們所有人都生活在某一秘密組織的管理之下?比如,嗯,某一暗中操控著歷史進程的神秘結社?哦……共濟會,光明會,大家總會想到這些。這樣的組織在黑暗世界中都是可能存在並存在過的,或者說,不管水面上,還是水面下,在黑暗世界中永遠存在著類似的組織。 舉個例子吧,我們上一期討論過的吸血鬼,只要一名吸血鬼有此類的想法,他一個人就可以創建一個強大的秘密組織,甚至不需要動用太多的所謂吸血鬼能力……只要用血縛(Blood Bond)就行了,用血縛控制當地的社會高層,一個完全忠誠於吸血鬼個人的秘密結社就此成立。 可能在我們看來這樣的組織已經非常可怕了,一個將一座城市的人類視為餐點的暴食怪物。可對於《黑暗世界》 來說這樣的小組織不過是毛毛雨,為何?吸血鬼建設了一家秘密團體,那把這吸血鬼殺掉不就好了。雖然這樣的台詞講得有或許過於輕松,但其他超自然生物就是如此看待這種現象的。各自都有各自的傲慢,各自都有各自的鬥爭,我們凡人有凡人的鬥爭,在凡人的鬥爭之上是吸血鬼的鬥爭,在凡人鬥爭的邊緣則是狼人的鬥爭,而法師……這些施行大宏願的半神的鬥爭則站在更可怕的高度,至於換生靈(Changelings)的鬥爭則是一場悲歌……唉,換生靈的悲歌……我們還是不要談他們了。我不想寫一篇文章還要流兩滴眼淚下來。 無論如何,大多數超自然生物仍然生活在這顆星球上,大多數的勢力再怎麼蔓延也終有極限,你總能找到更老更強的吸血鬼,再可怕的秘密組織之上總能找到更可怕的秘密組織……這一循環通常來說是沒有盡頭的。可是,如果我說,這一循環有盡頭呢? 暗中支配著世界的隱藏系統(Hidden System)存在終極,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某種超乎人智的存在的計畫之內,我們自認為在為自己服務,實際上卻是在為某種龐大的怪物服務! 今天我將談談《黑暗編年史》(Chronicles of Darkness)中某一龐大而可怕的超級實體。它埋藏於牆壁之中大地之下,它和《黑暗世界》中所有人的日常息息相關,它看似是工具卻又像使用工具一樣使用人類,我們今天來講講神之機器(God-Machine)。 「有某種事物存在於那里,某種超常遠比我們任何人都要龐大的事物……它的力量滲透了我們的整個世界,不僅僅如此,它的力量很可能已經滲透進了其他的世界,甚至其他的維度,其他的時間……」 初窺神機 你是一名吸血鬼獵人,這個世界上最著名的自由食屍鬼之一。大約一百二十年前,你遇到了你的妻子,一名在大地上行走了四百年的女伯爵,你和她陷入了熱戀……直到她那可惡的尊長向整座城市宣告除非你的愛人背棄她與你之間的誓言,否則這古老的怪物會親自來將你殺死。 她離去了,你本以為你的愛人放棄了你,誰知,你在那吸血鬼最畏懼的白天又一次見到了蜷縮在陰影中的她。 原來,你的愛人為了讓你活下來,決然與自己的尊長兵戎相見……三天三夜的死鬥後,她背負了無法逆轉的傷和致命的詛咒已命不久矣,連長眠的機會都被那恐怖的暗夜魔君剝奪。 然而,對你真摯的愛鼓舞著她,讓她殺死了那瘋狂的怪物。你將無助的她裹在毯子里抱回了家。你們二人坐在火爐邊,望著那夕陽照在地毯上的昏黃,你的愛人向你發誓,終有一天她會再次與你相見。 作為一個渴血的怪物,她將她最後的血餵給了你,你成為了一名食屍鬼。為了能活到再次相遇的那一天,你踏上了追逐能延長生命的吸血鬼之血的道路……成為了這座城市所有血族的噩夢。 在戀人生前的教導下,你知曉了血族最隱秘的知識,你明白他們力量的本質,他們的弱點,他們的血,你知曉其他吸血鬼的血液會向你施加惡毒的血縛,所以你總是會將你可憐的獵物放血殺死後再去暢飲他們的毒血。 這樣的你在2020年成為了某大學的教授……你的一位學生不知從何聽聞了你的傳言,戴著眼鏡的她告訴你,她能看到一些常人所不能看見的事物。 「幽靈?」你隨意地問,若只是普通的鬧鬼事件,現在的你可以僅憑物理層面的暴力實現除靈。 「我看到了……」學生猶猶豫豫地說,「齒輪和槓桿。」 上帝與神機 《經典黑暗世界》(Classic World of Darkness)中發生過很多很多可怕的事情,如果你追溯它們的源頭,會見到一位至高至美的神,她便是上帝(GOD)。 她是無比可怕而神秘的神,是很可能支配著世界的終極力量。然而,不同於《經典黑暗世界》,《黑暗編年史》中沒有上帝。這邊的世界雖然存在著大量信奉上帝並保存著上帝奇跡的組織,比如自視為上帝試煉地上代理人的血族盟會聖槍教團(Lancea et Sanctum),但我們很難真正察覺到有關這位終極神明的痕跡。與之相對的……若是你足夠幸運又或不幸,你會發現神之機器存在的事實。 它是如此之恐怖冰冷,和神之機器對抗的人類如同面對隕石的恐龍一樣無助。 陸上神靈 何為神? 我們不去討論神明的定義,作為一種結果,這黑暗世界上有太多神了。部分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吸血鬼(Vampire),某些特立獨行的法師(Mage),個別行走在人世的狼人(Werewolf),從影界流竄到物質世界的精魂(Spirt)……超自然生物(Supernatural creatures)往往比凡人(Mortal)更清楚神是什麼,他們中有些曾是神,有些可以製造神,有些可以成為神,有些可以驅逐神,但即便是他們,只要稍微對神之機器有所瞭解,便絕不敢將這樣的小神和那巨構天樞混為一談。那是截然不同規格的存在,那不是強大的靈體,那是……怪物? 當人類思考神明時,總會下意識為其賦予人的特質,在很多人看來,神祇均為某種自然概念的終極化身。為雷霆與權利賦予人的形象便為宙斯,為大海與天災賦予人的形象便為波塞冬,為冥府與死後世界賦予人的形象便為哈迪斯……但沒有任何人能想到,在陰影中操弄著世界的終極真神會是如此異質怪異之物,簡直就像是洛夫克拉夫特的狂想,某種超乎人智的怪誕癲狂……怎麼會這樣!神話中的神明是遠離人世的,所以神明能收獲更多的敬畏而非更多的恐懼,現在,比神話中的神明可怕無數倍的怪物和我們生活在一起,餘下的就只有恐懼了! 一位與神機對抗的叛變先知最終徹底崩潰,他用最後的理智去警告世人:「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神的肚腹中!【註釋1】」 神之機器 什麼是神之機器? 當你看到這個名字時,你或許已經知曉它是什麼了。神之機器是一擁有自我意識和極端強大超自然力量的異質實體。你對它字面意義的理解是對的,它是一台機器,由齒輪,槓桿,活塞,引擎以及那些遠超人類智慧的科學技術與神秘學技藝設計構成的一台終極機器。它龐大,恐怖,擁有近乎無限的超乎想像的力量,它可以倒轉整顆星球的時間,讓一座城市的兩種未來版本同時時刻存於同一地點,可以像拼接拼圖那樣改變山脈與城市的所在,它甚至能像是整理菜譜一般用占位符標記人類歷史上發生的及應該發生的所有戰爭。 據說它是真神。痛苦先知馬可·辛治(Marco Singe)稱神機的天使給予了他啟示,天地萬物乃神機所造,而我等人類是它的第三子……偉大的天空之城雖已然隕落,但神機已宣佈了人類的復興。 神之機器是什麼規格什麼量級的存在? 或許是最大的的規格最大的量級。神之機器覆蓋在整顆星球之上……不,不僅僅如此,它不但存在於我們的星球上,還存在於其他星球,其他維度,其他時間上。它到底有多龐大?無人知曉……無從判斷。我們幾乎無法從神機的計畫與實驗中一窺神機的力量,因為它總是隱藏得太深,但當我們見到它那可怕的代理人時,便會意識到這一存在絕不弱小。 關於神機的知識是黑暗世界中最隱秘的幾種知識之一,那些對神機真正有所瞭解的人只是清楚,這一恐怖存在出於某種未知的原因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將自己的齒輪和槓桿隱藏在了荒原的土地之下,隱藏在了廢棄工廠的牆壁之中,隱藏在了你的床頭背後。你幾乎每天都可能和神之機器有所接觸,但絕大多數的人窮盡一生也幸運地認識不到這一點。 而這正是最糟糕的地方,只因神機想要隱藏自身,你便最好永遠不要去探尋它。 仰望神機 正如我在上一篇文章中提到的那樣,人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往往是有限的,容易滿足的,當你自認為擁有了足夠多的知識便不會再繼續探尋,滿足於當下,這只是人類的性格的一小部分。在今天的話題里,更重要的是人類性格的另一種特點,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尋找合理性。 日出日落必有源頭,萬物存在終有解釋。當你無法尋得謎題中真正的答案時,為了自己情感上能得到慰藉,你或許會選擇咨詢他人,比如鬥膽問問月母(Amahan...

《黑暗世界》入門指南(三):吸血鬼,凡俗塵世之主

前言 在前三篇文章中,我們較為籠統地聊了聊《黑暗世界》(World of Darkness,WOD)的基本架構,但並未對其中的內容進行深入講解。今天我們來一點詳細展開,稍微談談吸血鬼(Vampire)。不過,本期節目(文章)中,我們只聊聊一些簡單的背景,不對具體設定進行詳細展開。 本篇介紹的是VtR(Vampire - The Requiem)產品線,是《新黑暗世界》的吸血鬼。 序幕 一種遐想 身為一個人,我們對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認識多少?無需任何的思考立刻便能得出答案——很小一部分。 我在說什麼?我是說……當你被初擁成一名吸血鬼的最開始,你對吸血鬼的世界是一無所知的。而當你逐漸掌握了那些對生存而言必要的知識之後,你很可能會停止你對這黑暗世界的探索……只因為,你不感興趣,也不一定需要那些知識。 而吸血鬼跟人類相似,很大一部分也繼承了這樣的態度。雖然,吸血鬼這一超自然種族有著很多強大的能力。他們有秘藏於氏族之血的戒律,血脈傳承的秘術,奇詭黑暗的鮮血儀式,超脫非凡的蟠龍之法,但並不是每一個吸血鬼都對這些所謂的『超能力』有著旺盛的興趣……絕大多數的吸血鬼,哪怕是最強大的那些,最開始往往只是活在那里而已。 是的,他們只是在生活,就像現實中的普通人。他們的身體有著舉起數噸物體的潛力,但沒有去開發這些能力的必要。為何?哦……你可以問問自己:「我為什麼要將肌肉鍛鍊到能捏碎鋼鐵的程度?為了……恩,能碾碎鋼鐵?」 你問一個吸血鬼他為何不好好鍛鍊自己的超自然能力,就像在問一個凡人為什麼不好好學習數學——沒興趣也沒必要。 世界上很大一批吸血鬼都只是活在那里罷了。雖然因為心獸(Beast)的緣故他們要面對比常人更加艱難的道德掙扎,盡管如此,本質上他們也不過是一群生理性質被扭曲了的凡人。他們得上班,處理人際交往,個別有在養寵物,還有些在種植花草……他們的頭腦里通常沒有什麼成為黑暗之主或征服世界之類的怪誕念頭。 不知各位觀眾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種說法:「美利堅千禧年前後的這一代人都被各種快餐觀念毒害了,他們的腦殼無法塞入任何嚴肅的知識,無法誕生任何有價值的思想,只因他們什麼都不在乎。」假設這說法是真的,那他們所轉化成的吸血鬼也將繼承相同的特質——哦!一批什麼都不在乎的吸血鬼!娛樂至死的吸血鬼! 我希望各位感受到了我想讓你們感受的,這是在用一種浮誇的講解兩個問題: 第一,吸血鬼的心智雖確實會被其超自然的內在扭曲,但在這扭曲以猙獰的姿態將他變成人性泯滅的怪物之前,他還是最初的那個人。就像你能從一個中年大叔的軀殼里看到他少年時代的影子一樣,你始終能從吸血鬼的臉上找到他人類時代的眼神。 第二,無論是娛樂至死的吸血鬼也好,守舊古板的吸血鬼也好,既然吸血鬼都是由人類轉化而成的,而每一個人類都有自己的個性,那吸血鬼便也不可能共有同質化的臉譜。雖然你可以用一種類似娛樂至死的刻板印象去描述美利堅青少年,但歸根究底,看法通常無法影響實質,生活自有現實窘境,有的吸血鬼飛速墮落成了怪物,有些反而比普通人類更充滿人性。 不要單純將黑暗世界中的吸血鬼視作傳統作品里的黑暗怪物。請將他們看成小說戲劇中活著的,會說話的,充滿個性的人。只有當大家做好了這樣的准備,我們的話題才能推動下去。 作為超自然生物 吸血鬼——渴血的黑夜怪物。如果要給出一個定義,渴血的怪物便是吸血鬼(Vampire)。這定義如此寬泛,是不是說明吸血鬼不僅僅只有一種?沒錯,黑暗世界中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吸血鬼……除了我們要介紹的主角血族(Kindred)外,還有很多其他的可怕吸血怪物,而這些怪物中的很多種,連血族都不知曉其存在。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使用遊戲提供的工具自行設計屬於你的吸血怪物。 血族是什麼——吸血鬼中最有代表性,最繁榮最強大的一支。血族是某種無從溯源的詛咒的背負者,他們在白日中睡去,在黑夜下醒來。他們有著魔性的魅力,能憑氣場征服最矜持的凡人,他們有著可怖的力量,哪怕是剛被轉化不久的新生兒也能給黑街幫派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血族是行走在人類社會間的終極掠食者,他們靠每日飲用血液為生,這些讓人驚悚的飲品來自他們的獵物:動物,人類,其他超自然生物,甚至同族吸血鬼。根據傳聞,有的強大的血族會將這世上最危險的獵手——狼人(Werewolf),囚禁在地下室的監牢里,只因他們嗜好這半人半靈之物血液的芬芳。而更加恐怖的那些古老者,像飼養寵物圈養農奴一樣收集著世界上各類超自然生物,僅出於豐富食品口味的目的。 終極詛咒 然而,這不是吸血鬼最可怕的地方,這群半死亡者最駭人聽聞的恐怖隱藏在他們的血液之中。血族的鮮血是人類只要嘗過一遍就無法擺脫的毒品,他們的吮吸之吻能給生物帶來巔峰快樂的感官刺激。更糟糕的是,這緋紅之血在讓其獵物於肉體歡愉中欲罷不能的同時,還會在無形之中玷污對方的情感與自由意志,於病態的幸福感的掩護之下植入對暗夜貴公子的忠誠,形成聯結(Vinculum),或稱血之束縛(Blood Bonds,見下文注釋1)。 血縛不僅是忠誠那麼簡單,更是品嘗這緋紅之血(Vitae)的人不自覺中對血主(regnant)產生的愛,這強迫之愛不單單會作用於沒有任何超自然抗力的凡人,還會浪漫而殘酷地發生在血族同族以及其他幾乎所有超自然生物身上。當你選擇成為血族盟友的同時,你獻出的並非只有當下的忠心,更有此刻開始的瀝血戀情。無論這愛意是虛偽還是真實,它都是連接血族與其盟友的堅不可摧的紐帶。正是這紐帶編織出的那張潛藏於人類社會之下的不潔巨網為血族提供了最強大也最根本的力量。有些掙扎鏖戰的吸血鬼獵人知曉這詛咒之血的秘密,但仍然無法抵擋發自內心的雀躍和心喜,最終跪拜在了他們永恆愛人的石榴裙下。不要懷疑!當你三次飲下吸血鬼之血後,必將至死不渝地愛上血液的主人。 血族是永受人性折磨的可悲存在,被不息的虛偽之物纏身得不到真實的情感,在其渴求的終末,有些血族墮入了實證真愛的瘋狂之道,選擇流著淚兩兩分享鮮血陷入與對方因血之束縛而產生的永恆愛戀之中。互相血縛,互相迷醉,無論這情感是真是假。若是說真愛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那麼,這些吸血鬼愛人們便已號令命運將『愛』書寫在了其生命的盡頭,他們也因此無人可敵。 吸血鬼的血液是最芬芳的毒蜜,永遠在最大程度地考驗那些曾一度沉醉其中的人類俘虜們的意志。有些察覺其危害的人能憑堅韌的信念從中掙脫,然而微妙的事實在於,與這怪異的甜美同時前來的還有貨真價實的好處。很多堅毅的人類無法接受成為吸血鬼這樣的選擇,將其視作一條褻瀆靈魂的墮落之道,可當除卻成為無法直面陽光的可憎黑暗之物外還有一條折中的永生之路時,信仰不那麼堅定的便屈服於欲望了。 這樣的道路中最為典型的一種便是成為吸血鬼的眷屬屍鬼(Ghoul,又譯食屍鬼或血仆,繼承血族半數好處怪物)。 假如,一個吸血鬼在分享其血液時認為對方值得陪伴自己到永恆,她會用意念驅使鮮血詛咒這人體,使其具備吸血鬼的一半特性,如能快速癒合傷勢的身軀,暴龍般的力量,美神的魅力——以及最重要的,永不衰老的錨定時光。這些新生的血族眷屬在分享吸血鬼種種不可思議的優點的同時卻不會繼承吸血鬼最致命的缺陷,他們可以行走在日光之下,在血族不方便活動的白天為他們最愛的主人服務。只要其主人仍持續提供緋紅之血,那他們便會帶著忠誠永遠活下去。 然而,並不是所有屍鬼都居住在他們主人用鮮血編織出的囚籠之中,部分屍鬼獲得了自由,被稱為獨立屍鬼。因屍鬼的肉身在耗盡了體內的血族之血後會最終回歸到理論他們應達到的正確年齡,活得過於長久的那些將不得不面對停止服用緋紅之血會導致的肉體衰竭,失去了主人的他們只好竭盡所能爭奪能獲得的一切吸血鬼的詛咒之血(Vitae)。可血之束縛是絕對的,飲用其他吸血鬼的血便會產生對這全新血主的愛……那麼,為了自由,便將這鮮血的主人一同宰了吧。 傳說與現實 不同於流傳於世的民俗傳說,絕大部分吸血鬼不畏懼十字架或其他宗教象徵,也並不對大蒜的味道產生生理厭惡,他們可以在鏡面前留下影像,也能跨過活水,亦或者在不被邀請的情況下走進有主人的房屋,是的,絕大多數的血族都是如此。 唯一能給吸血鬼帶來無法逃離之毀滅的是太陽的灼人之眼,除了傳說中的超脫者龍之子德古拉外,血族在暴露日光下的身體會迅速沸騰燃燒直至終結。因血族那不可思議的韌性恢復力和敏捷,獵殺吸血鬼的專家知曉他們必須使用火焰,這是除卻超自然之力外少數能給吸血鬼帶來難以癒合傷勢的武器。 傳說和現實的強烈衝突鉤起了血族中部分好奇心旺盛的新生兒(Neonates)的探索欲,他們詢問自己的尊長(Sire)這種矛盾是如何形成的。 若是一個博學者願意回答,他們會告訴年輕的血族,當一個吸血鬼逐漸踏入超自然世界的深處後,部分道路在賦予血族強大力量的同時偶爾也會讓他們背負一些……傷痕。他們的人生旅途,思維模式,成就,憤恨,哀苦,將成為他們存在的一部分,化作形上學的枷鎖束縛住他們。與上帝結下孽緣的國王逐漸變得會被十字架驅逐,帶領羅馬軍團與德魯伊對攻的將軍發現自己被活水所棄絕,在盟會(covenant )的命令下於凍原向火炮沖鋒的士兵發現自己的血液逐漸能凍結鋼鐵…… 一些血族,通常是可以連續活動300年以上的強大的血族,他們的意志與力量在自己的血液里留下了除卻氏族之血外新的傳承,一條新的血系(Bloodline)就此形成了。血系往往包含著獨特且只屬於他們的超自然力量,以及尾隨著超自然力量的異常變化。一些對吸血鬼的錯誤傳說,除了血族社會故意放出的煙霧外,很可能是指這些獨特的血系背負的異變。 當人類在討論吸血鬼的力量與存在可能時,血族們往往在討論這些隱秘血系的歷史及代言人。 吸血鬼有多強? 吸血鬼可以很強。單就作戰能力而言,血族承擔的詛咒提供了太多的饋贈,永恆的時光為他們帶來了過量的知識與技巧。以一種苛刻的觀點,不朽的生命允許他們將人類歷史上誕生過的每一項技藝都提高到匪夷所思的高度。哪怕作為一種業余愛好,三四百年的時光也足以積攢數十萬個小時的實踐經驗。 理論上每一個吸血鬼都是,或者說,終將成為各個領域的大師。他們能像武術宗師一樣出拳,像劍豪一般揮刃……在一種理想情況里。氏族(Clan)之血中流淌著戒律(Discipline,注釋2),戒律是一種和心獸連結的,血族最為兇悍強大的超自然力量。最基礎的部分在被初擁成為吸血鬼的那一刻便會作為一種本能被鮮血銘刻在血族的身體里,藉由探索實驗鑽研,血族可發掘或創造出更高階的能力。整個吸血鬼社會在千年間始終在探索這些力量的更深層次,有傳聞說,一些古老的血族將戒律開發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若這些傳聞是真的,那麼最為強大的血族可以做到像這樣的事情: 維持常態一噸以上的肌肉力量,如果他們願意,可以像揮舞鈍器一樣揮舞汽車。將肉體塑造得如金石般堅韌,面不改色地抵擋槍林彈雨。如閃電般在人群中出現消失,在敵人扣動扳機前拔掉其雙手全部手指。以山精林神的姿態宣布某塊土地的歸屬權,獸王般號令領土上的所有活物。用內在的洞察力刺入他者的心智,隨心所欲讀取心聲,編寫記憶。用意識占據另一個生物,甚至是超自然生物的軀體。僅僅站在那里,憑借壓倒性的氣場和魅力讓自己成為所有人最狂熱的偶像。把現實化為魔境,扭曲認知,將那可憐的目標拉入只屬於受害者的私人地獄。消滅存在感。與他人共享一棟房子,五十年一同生活,每日坐在一起看電視,一起吃飯,一起洗漱,卻不讓對方知曉自己的存在。變形成魔鬼造型的怪物,或在槍劍的包圍中化為霧氣消失。 初入超自然世界的新生兒往往將這種種「真實」視作神話,因為他們的尊長不得不不字面意義上混雜著神話傳說來講述這些吸血鬼中的傳奇。所以,有些新生兒心底對這類浮誇的說法不以為然,認為這不過是某些年邁的血族為了鞏固自身權威而編造出的謊話。動動腦想想吧……按照這些所謂的「親身所見」,強大的吸血鬼可以做到單人撕碎現代軍隊,而任何一個對現代火力有哪怕一點常識的人都不會認為這是可能的。既然有些城市連親王(Prince)之尊都會被身為凡人的獵人(Hunter)集團憑協調戰術殺死,那對抗軍隊便不過是個笑話。 他們都是吸血鬼,吸血鬼與吸血鬼之間又能有什麼根本性的不同呢?凡人中的連環殺手能在十年間謀殺幾十人上百人,但對著這些所謂酷似怪物的殺手的胸口來一發子彈,他們就會躺下。那麼,所謂的強大的吸血鬼也不過是些狡猾的殺手罷了。 出於那因各種原由對尊長產生的敬愛,並不是每個有想法的血族都會在明面上展現出對「神話」的不屑一顧……或許這些現代人的自傲與智慧是對的吧,也或許,他們終有一天,會不幸地見識到能讓他們哭泣的真正怪物,那些活著的吮血天災。 吸血鬼也可以很弱。 打一個簡單的比方,地球上那麼多人類,身體素質不達標的孱弱者有多少呢?地球上精通戰鬥技巧的人又有多少呢? 吸血鬼不是狼人,並不會因發現了自身的超自然實質就踏入了永恆的獵場。 正如我前面說的那樣,在吸血鬼的人性磨損掉太多之前——雖然剛被轉化後人性往往掉得飛快……但這是能漲回去的——大多都只是一些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不能用一種莫名其妙的標準去要求他們。 從一種有著十足現實意義的角度來考慮,很多新生吸血鬼,特別是真實年齡只有二三十歲的那種,心底里往往有一種虛幻的種族自豪感。 也是因此, 在一些戲劇性比較強的故事里,尊長哪怕竭盡可能傳授了該傳授的『常識』,還是會發現他們的子嗣以各種頗為離譜滑稽的方式暴斃了。類似於……因成為了吸血鬼莫名自信跑去錄制鬼屋探險節目,被高階靈體手撕。因成為了吸血鬼心潮澎湃化身街頭變裝義警(本地的親王對此感到非常之不愉快),被毒梟打手拿手槍突突突噠噠噠射死了。因成了為吸血鬼就慷慨激昂地前去捉拿連環殺手,闖進了變態殺人狂的玩具屋,被利刃解體成了肉塊。 哦,我想殺人狂會很高興吧,他們一定特別喜歡這種生命力頑強的玩具,若是太喜歡了不捨得一次性玩壞的話……那恐怕是相當淒慘的故事了。若真發生這種情況,想必那尊長也是無語。這可憐的尊長一覺睡醒後發現,自己似乎能感知到突然多出了個不該存在的孫輩子嗣,初擁沒幾年看起來很有前途的年輕人卻不知怎麼就沒了。他剛想打幾個電話問問情況,號碼還沒撥出去,一個舉著柴刀帶著豬頭頭套的瘋子敲響了尊長家的房門,「Are you my grandpa?」鮮血四濺殘肢飛舞,次夜,尊長的尊長得開始調查自己最喜歡的小兒子為何突然死了。     這種情況確實會發生,但並非普遍現象,這幾段我只是在講故事。不過,吸血鬼的新生兒確實相對較弱。真實情況請見規則書——《新黑暗世界》有很多變體規則和拼圖資源,你打造屬於自己的擁有獨特基調/主題的編年史。例如避世戒律完全破碎的黑暗世界編年史,狼人變成了寵物的黑暗世界編年史,真妖精領悟了人性的黑暗世界編年史,神之機器管理一切的黑暗世界編年史。 血族的怪物性 在文章的前半段,我用一種比較浪漫的說法概括了吸血鬼的一些基本性質,或許部分觀眾已經產生了血族是充斥著美與愛的人性生物的錯覺——事實並不是這樣。那些僅僅是我的個人喜好。 現在,讓我們用相對公正的態度來看待這些名為『血族』的超自然生物。當我們提及吸血鬼時,我們第一個想到的詞語應該是『怪物』,這是最合適不過的詞。一個人類經過了初擁,成為了血族的那一刻,他的內心深處將會紮根一段新的本能,一匹純粹而殘酷的掠食性凶獸,吸血鬼將其稱之為心獸。 心獸是吸血鬼動物性的象徵,某種很可能真實而獨立存在的意識,甚至有一種說法,心獸可能是從血族之血的源頭那兒繼承來的一片破碎的靈魂。 人類談及飢餓時,只是在說一種可以被理智控制的,根據生理狀態而忽明忽暗的信號。而吸血鬼談論的飢餓則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那是另一半靈魂的黑暗躁狂,一種貪婪的癮,作為野獸的根本性自私和自保本能。在哪怕最糟糕的處境里,人類中善良的人都會因人性的閃耀讓出或分享食物,但吸血鬼可能做不到這一點,只要活著,他們便掠奪爭搶食物。然而,每一個吸血鬼都曾是人類,他們人類的那部分會與心獸鬥爭,不會輕易屈從於原始和野性,因此,大部分時間里心獸都藏在血族的心里,選擇放任吸血鬼按他們自身的意願行動。 但當血族遭到威脅,身處險境,腹中空虛的時候,心獸便會失去耐心。獸將以無比強勢的姿態踢開吸血鬼的理性防線,接管這具身體——以一切必要手段終結根本問題……殺!食!逃!當吸血鬼回過神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這是狂亂(Frenzy),埋藏在血族心智中的巨大隱患。 狂亂結束,意識回歸清醒,他可能會猛然間會現自己正懷抱一具放幹了血的屍體,接著,他的人性開始責罰他的靈魂。少數情況里在過度的自責之下,這位血族會選擇做出一些補救,以初擁的形式將死者的生命和靈魂從冥府追回……一個新的吸血鬼睜開了雙眼。 但不論如何,這殘酷的事實都會再一次提醒這位血族她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她的人性就此又一回損耗。心獸,人性,墮落,救贖,這是每一個吸血鬼都會永恆親歷的折磨循環。有些吸血鬼爬回了道德的山巔,就像人類一樣生存人類一樣行動,有些吸血鬼在這山的半腰找到了平衡,以吸血鬼的姿態活下去,而有些……或者說……很大一部分,最終被墮落壓垮了。 ——他們擁抱了殘忍。 新生吸血鬼 通常情況下,我們認為吸血鬼無法以自然的,性的形式誕生後代(部分血族在極端的悲劇性事件中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他們唯一的繁衍之法便是初擁。初擁的步驟很簡單,吸咬,隨後為失去生機的軀體餵血。 血族社會以一種開放性的態度看待初擁,不同的人持不同觀點。有些保守的人認為吸血鬼的存在是這世界上最大的褻瀆和墮落,因此,無論發生了什麼他們絕不會讓自己背負的詛咒蔓延,而也有些吸血鬼,認為初擁是一種生命的延續。 當一個吸血鬼認為自己需要一個後代,初擁將會是唯一的選擇。人類無法決定自己的子嗣和長輩,但吸血鬼可以,只要願意,他們便會以高度的審美式方法小心翼翼地對潛在後代進行挑選。合格的尊長會精心審查自己未來子嗣的外貌,性格,能力,若是認為這個凡人合適,他們便會向其告知自己的本質,(用言語或尖牙)邀請對方成為血族社會的一員。若是你接受了這份通往永恆的邀約,那你將成為吸血鬼。 但也並非所有血族都會以這樣高的標準初擁後代,有些吸血鬼只是單純依賴於感覺……他們覺得這個人Ok,便撲上去咬一口,分享自己的血。還有些吸血鬼認為通向血族的路應該存在一段試用期,他們會先讓對方以屍鬼的姿態陪伴自己一段時間,若是感到妥當,才作為一種獎勵允許對方成為吸血鬼。 正常情況之外,還有別的進行初擁的情況。某些掌握了特殊技術的組織,會為了即將發生的戰爭快速催生一批吸血鬼作為雜兵,完全不在乎這些棋子的死活。更有尊長是在不經意間——例如狂亂中被心獸榨幹了的屍體意外復活了——不小心製造出的吸血鬼。有些新生吸血鬼就像是孤兒般四處流浪,有些新生吸血鬼像是散養的小動物溜來溜去,還有些新生吸血鬼被當地血族政府視作不應存在的麻煩,慘遭處決。理論上還有被其他超自然生物撿回家養的。不小心掉進異界的。什麼都不知道小心翼翼躲起來的。 你可以試著寫一個模組,講講被吸血鬼養大的狼人,或同狼人一起生活的吸血鬼。 新生的血族類似小孩,有些小孩好養,有些的叛逆期則非常之激烈。為了避世戒律(Masquerade)的延續,很多城市的親王會制定法律禁止私自初擁後裔,你只有當得到了管理者的許可之後才能製造同伴。而作為一種血族傳統,尊長必須負起責任照顧自己的子嗣。這一傳統有很多種解讀,有些城市中尊長要為子嗣犯下的罪承受責罰,有些城市則只是單純表示尊長理應教會子嗣作為血族的生存之道。 注釋1:血縛(Blood Bond),飲用血族之血者與血液的主人形成的一種單向情感聯結。血族社會對其有很多不同看法,有些人畏懼它,有人唾棄它,有人享受它,有人認為它是一種令人惋惜的必然。無論如何,血縛廣泛存於血族社會中。血縛通常被視為分三個階段,每個階段存在不同程度的情感束縛,當某一血縛達到象徵狂愛的最終階段時,這股強大的力量會粉碎並禁絕受縛者(thrall)身上被施加的其他所有血縛效果——你永遠只忠誠於一個人。血縛是可以相互施加的,比如一對愛人可以選擇互相血縛,但通常這種互相血縛被血族社會將其視作一種極度扭曲的背德行為。極端情況下還會遭到保守主義者的襲殺,可能有些觀眾/讀者無法理解為什麼保守主義者的反應能這麼過激,你可以這麼想,部分保守者認為這種互相血縛的不道德程度已經突破了所能承受的容忍底線,這種褻瀆的下流之輩應該從地球上被消滅。 受束縛者,Thrall,這個單詞有奴隸的意思,而施加血縛的恩主,regnant,這個單詞有統治支配的意思,如果二名吸血鬼互相血縛,就會出現二者互為主僕的微妙情況——你們知道我在說什麼。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日系作品里偶爾會出現這個詞語(以英文或假名),漢化者往往會將其翻譯為「血之契約/誓約」。每當我看到這樣的詞語都會小小亢奮一下。注釋2:戒律(Discipline),吸血鬼掌握的一種超自然力量,詞典上Discipline這個單詞有知識領域(尤指大學的學科,科目)這樣的解釋,我想這便是戒律的真正含義。如果你不喜歡戒律這個翻譯,也可以譯成血律(突出血腥味),異能(老一批WoD玩家喜歡用這個譯名,突出其作為一種超能力),血術(因其具體能力往往譯作『xx術』,比如迅捷術,威儀術,這個聽上去也合適),血法……管他呢,在我看來這類單詞就跟人的名字一樣,並不一定非得譯成中文,視作符號理解即可。 由衷希望社區能想出一個讓人贊不絕口新譯名來:p 尾聲 題外話一 新的兩期機核戰鎚電台講得真好……居然一次出了兩期,不可思議。 推一個B站黑暗世界up主,宅英S他的文章寫得比我漂亮,排版也很有趣。 《黑暗世界》除了英文小說外,有一篇很厚的國內作品,叫《巴頓奇幻事件錄》,這部作品情節極具戲劇性,角色塑造頗為立體,是網際網路上極少數的可以稱得上是真正小說的優秀作品,強烈推薦。有機會我會寫一篇文章來介紹它。該書用一種類似傳記的視角描述了吸血鬼、狼人等超自然生物在某座城市生活的故事。雖然書中出現了13氏族,魔黨密黨這樣的元素,但它並沒有真的使用WOD的設定,而是自行創作了整個世界,本質上和黑暗世界無關。 關注P社遊戲的朋友,《十字軍之王3》的黑暗世界MOD(是的,就是WoD的MOD)非常值得體驗,圈內大佬完成了大部分漢化,時間線設置在經典黑暗世界的親王之戰。某UP主在B站投了該MOD的視頻,雖然他對WoD背景不怎麼了解,但視頻本身也蠻有意思,出現了很有戲劇性的畫面。在最新的MOD版本中將推出吸血鬼以外的勢力。 關於遊戲資料方面…… 如果大家想找WOD中文資料,可以到T.R.O.W和純美蘋果園的對應板塊看一看。 英文資料的話除了直接讀規則書外可以查World of Darkness或wh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