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這一次真的進入了狼窩
放下劉永生的想法不說，且說今天早上那李秀珍從劉永生家里出來後，一肚子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劉永生真他娘的是個沒出息的東西！算是我瞎了眼，竟然找你做這筆交易！早知道如此，這筆生意不做我也不找你。」李秀珍一邊咬牙切齒的罵著劉永生，恨他不但窩囊透頂，而且還差點壞了自己的大事，本來是順順利利的，竟然讓這個廢物給攪糊了。可眼下怎樣才能儘快給那個死閨女再找個下家，這一時半會兒還真的讓她頭疼。李秀珍一邊緊蹙著眉頭思考著，一邊扳著手指頭將村里面的光棍漢全都過了一遍，卻始終理不出頭緒來。
「哎呀，嫂子！你這是在想什麼呢？是不是這幾天我哥沒在家，你著急了不是，楞往我的懷里鑽！」一個粗魯地而又嬉皮笑臉的淫邪聲音打斷了她的注意力，這時，她才發現竟然自己差一點與一個人撞在一起。
這一聲雖然不算太高，但無疑是一個暴雷在耳邊炸起，李秀珍急忙抬頭看去，她的面前站著的，竟然是村子里那個名字叫吳有良，外號叫吳二混子的傢伙！
「我說吳二混子，你快滾開！我想什麼管你屁事？」
李秀珍一邊陰沉著臉怒罵著，一邊繞過吳有良正要走開，忽然靈機一動：「有門兒，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嗎！李秀珍啊李秀珍，你今天真的是被劉永生那慫貨給氣糊塗了，這吳有良不就是個難得的人選嗎？」原來這吳有良已經蹲過兩次監獄了，這不剛剛放出來沒幾天，由於他的名聲挺壞，整天吊兒郎當的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到處惹是生非的，誰家的閨女能看上他啊！所以，直到現在，三十多歲的他還是王老五一個，沒有老婆。「就讓那死閨女便宜了這小子吧！這吳二混子可不是善茬，要是把百合那閨女弄到他那里給他當媳婦兒，他一定不會留情的，肯定會把那她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對，就是他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李秀珍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著，想到這些，她立馬換上了笑容，看著吳有良，關切地問：「有良啊，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有，有一個多月了。」其實，吳有良對李秀珍也十分畏懼，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惹，是一個十足的潑婦，弄得不好，她就會和自己沒完沒了，八輩子祖奶奶都會不安生的。他一邊用粗黑的手指撓著頭，一邊皺著眉頭說：「嫂子，你就不會問些別的，咋哪壺不開提哪壺？常言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二混子我從今以後改邪歸正了，要走正道了。唉，嫂子，你肯定不相信，我還要娶個媳婦兒好好過日子，生兒育女，我是老吳家的獨苗，我不能讓吳家絕後了啊！唉，嫂子你不知道，這些天呀，我都被我老爹、老媽嘟囔得煩死了！可話又說回來，像我這樣的人，誰家的閨女會嫁給我啊？」
聽了吳有良的一番話後，李秀珍更是覺得剛才自己的主意真的對極了，不由得喜上眉梢。
「兄弟，為了你的名聲，以後嫂子我再也不提你那回事了！」李秀珍陪著笑臉歉意地說。
「對啊，誰都會有倒霉的時候嘛。」
吳有良說完就要走，卻被李秀珍一把拉住了！
「我說有良兄弟啊，你真的以後要學好了？這可真的是好啊。所以啊，今天嫂子我願意幫你這個忙，馬上就給你說個媳婦兒，你敢要不敢要？」
「什麼，給我說媳婦兒，你不會是拿我當猴兒耍吧？要是真的，我當然願意要了！嫂子，你說這不是半夜里正急著用尿壺呢，你就送來了嗎？真及時啊。可我不知，你給俺說的是誰家的妮兒？她難道不嫌棄俺蹲過、蹲過大獄嗎？」
「你看看、你看看，這不又來了！你咋自己倒提起那事來了？」李秀珍曬笑著說。
「嫂子，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就是我不提，人家也會知道的。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老爹央了好幾個做媒的給我說媳婦兒，這不，都是因為這個，沒人願意給我幫這個忙。你真的願意幫我？」
「這你放心，你這個忙我幫定了。不過，是這樣的——」
李秀珍示意吳有良湊到自己的面前，在他的耳邊一陣低語。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吳有良一聽就把個碩大的腦袋搖晃的象撥郎鼓似的，給否定了。
「咋了，你竟不願意？難道你也害怕那小妮子不成？」李秀珍滿臉狐疑地問。
吳有良撓了撓頭皮，笑了笑說：「不是的，我吳有良怕過誰？這些年光監獄就蹲了幾回，我這條爛命怕過誰？別說那是一個小妮兒，就是活閻王，我也不怕他，可就是一點。」吳有良說到這里打住了。
「就是什麼？那閨女長得可是俊著呢！那真是一朵花兒似的，你見了就知道了！和你在一塊兒，真的就應了那句話：一朵鮮花兒插在牛糞上了。」李秀珍嘿嘿地冷笑了幾聲。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嫂子，那妮兒在劉永生家呆了一天一夜了，難道他們就沒那個——我就是不想吃別人吃下的剩飯啊！」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向你保證，如果那閨女要是有問題，我不要你一分錢，人我領走，不打折扣。如果要是沒問題，明天早上你再把錢給我，這個數，一分不少。咋樣，嫂子我說話算話！」李秀珍伸出右手比劃了一個「八」字。
吳有良聽後，咧開大嘴「哈哈哈」地笑了！
李秀珍也興奮地笑了！
那輪紅日終於艱難地走完了一天的旅程，此時已經疲憊的臥在一片橘黃色的雲霞中，接著慢慢地消失在村西邊那片灰濛濛的樹林後面。很快，黑夜又一次降臨了！
李秀珍早已經放下了賴以遮掩真實面目的連環畫，她斜倒在劉永生的床上，背靠著被子，半閉著似睡非睡眼睛在思考著什麼。心神不定的劉永生斷斷續續的進來好幾次，偷偷地示意百合出去，想把自己的想法再一次講給她聽，但是，百合對他的暗示似乎沒有什麼興趣，有一次當百合放下小人書，躡手躡腳地往外走時，李秀珍突然就睜開了雙眼，聲音嚴肅地說：
「永生兄弟，你在那鬼鬼祟祟地幹什麼？天不早了，還不趕快做晚飯，吃了飯我們還要趕路，百合還急著見到她的媽媽呢！」
劉永生「黔驢技窮」，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又到廚房做飯。他企盼著百合能自己走出來，幫助自己做些什麼，他好向百合講述自己的猜測和擔心，但是，百合竟一直沒有出來。用過晚飯後，李秀珍不動聲色的從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錢，遞給劉永生說：「永生 ，這是你的八千塊錢，你數數。嗐，在我這里還沒暖熱呢！」
劉永生借著燈光仔細地數了兩遍，沒有差。然後抬起了頭，當他正要說什麼時，李秀珍卻自言自語道：「兄弟，今後我是再不會幹這種缺德事了，我已經發過誓了，不然，我就會遭到報應的！今天晚上我就要送百合去見她媽，我讓他媽虧欠我一輩子人情！讓她慚愧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李秀珍的話好像是不經意說出的，既像是在內心表白，又像是故意讓劉永生和百合聽的，這著實讓他倆人的心里踏實了不少。「難道我想的太多了？看來，這李秀珍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壞吧。」劉永生的心里不由得嘀咕起來，難道自己的想法錯了不是？
桌子上的馬蹄表在「嚓嚓」地不停地走著，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已經到了十點多了，李秀珍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好像她並不著急帶百合出去，還要打算在這里住上一夜似的。就這樣三人一直捱到夜里十一點鐘，李秀珍才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笑著告訴百合：「閨女，我們該走了。」然後就拉著百合的手，好像是親姊妹一樣自然的走了出去。
白天的炎熱已散失殆盡，涼爽的夜風中，夾雜著青草和牲口糞便的味道瀰漫在空氣里，讓人們感到特別的親切、爽快。
在屋子里窩了一天一夜的百合和李秀珍一前一後，終於走出了劉永生家的大門。抬頭看望漫天閃爍的星星，就像是剛從夢里醒來似的，百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媽住的地方離這里遠嗎？」百合看著黑暗中的李秀珍傻傻地問。
夜色朦朧，只能看到李秀珍的模糊輪廓，但是她的兩隻眼睛，在這時候竟然發出了微弱的藍光。
「不太遠。」
李秀珍簡單的應付著說，然後拉著百合拐進了一條漆黑的小胡同。百合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是跌跌撞撞的在李秀珍的拉扯下，懵懵懂懂的前行著，她感到小胡同兩邊的住家不多，但是院子都不小，所以，院子圍牆就連成了一條長長的通道。百合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什麼，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起來！黑暗中的李秀珍一聲不響，只是拉著她一直向前走著，很快，她們走出了胡同，又拐了一個彎兒，再一直向前，最後在一戶人家的門前停住了！
「就是這一家？我媽就住在這里？」百合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她禁不住緊張地問李秀珍，但是黑暗中沒有回答的聲音！
「啪、啪、啪。」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院落，院子很大。由於地處村邊，所以這里顯得有些偏僻，這就是吳有良家的院子。李秀珍原來對這里並不熟悉，那是因為在白天，她已經在吳有良的引領下來了一次的緣故。聽到百合的問話，她不再回答，只是抬起手來在門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很快，大門就打開了，一個黑黢黢的人頭伸了出來！百合還沒看清那人是男是女，就感到身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她不由自主的就向里面踉蹌了幾步，而那人順勢就伸出鐵鉗一般的胳膊，一把把百合拽了進去！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驚恐萬狀的百合轉過頭來再看李秀珍時，哪里還有她的蹤影。砰的一聲，大門已經關上了。她心里一陣顫悚，還沒等她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嘴巴就被那個人用什麼東西給堵住了，緊接著她的雙手也被捆上，那個人的力氣大極了，瘦小的百合簡直就沒有一點還手之力。然後就被那個人連拖帶拽的弄到了與主房相距不太近的一個屋子里。
房間里吊著一盞白熾燈，百合拚命掙扎著轉過頭來時，她看到了一個碩大的腦袋，還有一張年齡約三十多歲的男人以及那張充滿了淫邪的臉。四周望去，哪里還有李秀珍的蹤影？顯然，她根本就沒有進來，而自己背後的那一巴掌肯定就是這個李秀珍推的了。
百合使勁而徒勞的不停掙扎著，她來回抽動著雙手，試圖把捆著雙手的繩子弄開，可是當她看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沒有一絲作用時，她的眼淚又一次「刷」地流下來了！
她這時才明白，她再一次被李秀珍欺騙了，而這一次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她後悔得要死，後悔今天為什麼不聽劉永生的勸告，後悔自己白白失去了那麼多逃跑和自救的機會。但是，這些後悔還有一點作用嗎？
只見那個水牛一般的粗野男人又一次粗魯地把百合抱起來，百合的身子頓時聽話的懸了起來，然後，就被一下子扔在了里間的床上，這一拋，把百合摔得好一會兒動彈不得，由於她的嘴被堵著，所以，她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當百合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這個野蠻的男人時，她看到的是一張醜陋而黑胖的面孔，那張長滿了絡腮鬍子的大嘴里，兩排黃色的大板牙正在一張一合的，發出了淫蕩的笑聲：「哈哈哈」，他看著瑟瑟發抖的百合得意洋洋地說：
「嗬！你別說這小妮子長得真的還她媽的好看！李秀珍那騷娘們兒真沒有欺騙我。你她媽的今天到了我手里，就好好消受吧，我他娘的一定要伺候好你！老子也知道自己的德行，你這這朵鮮花兒就插算在我這坨牛糞上了。哈哈哈，那劉永生是他娘的什麼東西，他根本就不配消受你。」
那男人又狂笑了一陣子，說著伸出大手就去拽百合，百合一哆嗦，恐懼的坐了起來，畏縮的退到了牆角。
「我給你說，小妮子，你她媽的給老子放老實點！我可從來不會憐香惜玉，老子花了錢把你買來，就是來讓老子享受的，我可不是那無用的劉永生，不敢動你！我告訴你，我叫吳有良，是這里有名的吳二混子，老子可是混過江湖，蹲過大牢的主兒，我他娘的什麼都不怕！如果你今天順了我倒還罷了，如果不順從我，看我怎樣整治你！」
吳有良一邊滿嘴唾沫亂射的惡聲說著，兩隻瞪的溜圓的怪眼里露出凶光，順手拉滅了電燈，向餓狼一樣撲向百合。
其實李秀珍沒有走遠，她等到吳有良把百合弄到屋子里後，就還不放心，就悄悄地推開了虛掩的大門，然後腳尖點地，又悄悄走到吳有良的窗戶外，側耳聽著里面的一舉一動。當她聽到吳有良那粗野而狂浪的笑語聲，她的心里不禁也感到了一絲惶恐；當她看到屋里的電燈關掉，接著里面傳出一陣滾動和喘息聲以及一個女人嘴巴被什麼東西捂著，發出了「嗚嗚啦啦」的慘叫聲時，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冷笑，然後，她完全不顧屋子里發生的所有事情，從鼻子里陰毒的「哼」了一聲，再隔著窗子朝著黑漆漆的屋子里瞟了一眼，轉過身，就悄沒聲息地離開了吳家的院子，臨走出大門時，她沒有忘記把大門再輕輕地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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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kknews連載｜《凋零的百合》之十四：劉永生和百合都再一次被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