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所有在英國留過學的大家,想必都有着對英國飲食的「美好記憶」——冰冷的三明治,齁甜的蛋糕,裹了麵糊炸得膩人的魚,還有黑黢黢的布丁和馬麥醬。

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咬一口就甜掉牙的紙杯蛋糕上,額外蓋着厚厚一層糖霜

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麵包抹馬麥醬,這滋味兒,誰吃誰知道

不僅如此,所有的蔬菜都煮得軟如爛泥,摻了海量奶油的土豆泥配一切……

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炸魚,土豆泥,豌豆泥

在「吃」上,英國人的確不太講究。雖然在國際大都市倫敦可以吃到世界上幾乎所有美食,然而「英國菜」仍然高居飲食黑名單榜首(可能還有芬蘭菜表示可以一戰)。就連英國人自己也揶揄自己國家的飲食「世界第三」——法國菜和中國菜第一,其餘第二。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要知道,大英帝國曾經雄霸半個地球,從東方到西方什麼珍奇玩意兒沒運(搶)回國他們自己的博物館,從舊世界的胡椒到新世界的辣椒要什麼有什麼;引領了工業革命,科技又如此發達,怎麼就折騰不出點兒好吃的花樣?

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蘇格蘭美食haggis,羊肚里裹着羊雜碎

抱着這樣的疑問,我翻了翻英國的飲食歷史——還真別說,全球貿易和工業革命,得為「黑暗料理」背一部分鍋。

糖和麵包

工業化下的沒得選的日常

工業化和國際貿易,這是支撐起大英帝國的兩個支柱。我們在歷史課本上都學到了,隨着17世紀英國航海霸權開啟,18世紀紡紗機和蒸汽機的誕生,英國建立起了橫跨全球的貿易網絡,成為了所謂的「日不落帝國」。其中一環,就是從非洲獲取黑奴,賣到加勒比種植園生產蔗糖,蔗糖運回英國供英國人消費,再將英的工業製品賣到世界各地。工業的發展帶來的製糖工業的發達,也讓白砂糖成為了社會上流行的標準消費品。

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糖的價格,也因此大大降低,消費量顯著上升。17世紀初,英國人人均年消費糖量才不過一磅左右(400-500克),而到了18世紀末,已經增加到了7公斤。而隨着工業發展、人們收入的提高,一般家庭也開始能夠消費得起糖來,糖擺脫了奢侈品的地位,登上了平民階層的餐桌。

比如,配上從錫蘭、印度進口的茶,加糖的紅茶一時成為了從上至下都流行的食物。但和英國上層階級的所謂「下午茶」不同,工人階級們消費茶的習慣更加簡單粗暴一些——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他們會使用廉價的碎茶,加上大量的糖配出十分甜的茶來驅散疲勞,供給必要的卡路里,這也就是所謂的「high tea」。直到現在,英國有些地方的方言依舊將傍晚的那一餐叫做「tea」。

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搭配這種茶的食物,就比較簡單粗暴了。工人階層離開了自己的土地,沒有辦法再進行耕作,所有的食物都必須從市場上購得。在經濟條件好的時段,他們可以吃得上南歐來的葡萄乾、印度來的香料、愛爾蘭農場供給的牛肉,還能喝上啤酒。然而,當經濟周期下行,物價上漲、收入降低,工人階層就比較倒霉了。

18世紀後期,英國國內燃料價格上漲,城市里的工人們沒有自己的地,也沒法獲取燃料來正兒八經做頓飯,連牛奶都喝不上。這時候,工業生產的糖和糖漿就成為了唯一的救贖——起碼甜味還是令人愉悅的。麵包也只能從量產的麵包房獲取,有了愛爾蘭和北美的廉價小麥,餵飽一家好幾口人不成問題,但口味的確是要犧牲了。

英國的「黑暗料理」,究竟是民族的天賦,還是歷史的選擇?

歷史學家利齊·克林漢姆在《飢餓帝國》中描述了工人階層的這樣一個日常圖景:

「……當買不起牛奶的時候,往粥上面淋一點兒糖漿可能會可口一點兒。往麵包上塗的那一層糖漿,也是好的黃油替代品……一壺甜茶,加一片麵包和糖漿,至少讓人以為這還是一頓熱飯。茶能夠抑制食慾,糖和糖漿取代了新鮮的肉、牛奶、黃油、奶酪與蔬菜。」

就像現在,忙碌的人們無心考慮吃什麼,重油重鹽重口的外賣成為了飲食的主力,它們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着人們的味覺。

來源:華人頭條B

來源:華人號:美食大搜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