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哭泣的崖畔畔 第五章(原創授權)

                 哭泣的崖畔畔 第五章

    站在蘆葦宿舍門口,蓮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在她心里,蘆葦就是她的偶像。有段日子,她幾乎天天都去找荷花,一天能去好幾次,實際上那多半都是沖着見蘆葦而去的。如果沒見到蘆葦她就很失落,學習玩樂都會沒情趣,甚至,她會情不自禁地鼓動荷花,一塊去蘆葦家看棗花或其他什麼的。
    她知道自己容貌不如荷花,也知道蘆葦特別關愛荷花。她也看到荷花常常給蘆葦撒嬌使性子,甚至任性的不講道理,蘆葦會哄她,嬌縱她,不耐其煩地把她從哭逗到笑。
    她記得是蘆葦上初二,她和荷花上初一那年的一個周日,她和荷花看着蘆葦家棗樹上的棗花,就很想摘幾朵插在頭發上。
    荷花拉上她,一跑到蘆葦家院子里就叫:「葦葦哥!給我們摘幾朵棗花。」
    蘆葦正拿個彈弓,描着樹上的幾只麻雀順勢待發嘞,二話沒說就扔掉彈弓,噌噌幾下就爬到了樹杈上,一眨眼功夫,幾朵棗花就被扔了下來。
她倆高興的相互幫着插在頭發上。
   「蘆葦哥,看我倆像不像唱戲的?」荷花擺了個唱戲的姿勢說。
   「不像不像!像個花娘娘!」蘆葦踦在樹杈上,探着頭左看右看後,嘻嘻地笑着說。
    蘆葦剛一說完,荷花就把她倆頭上的棗花全揪了下來:「蓮花,咱不戴花了,花娘娘醜死了!哎!蘆葦哥,你給我倆折兩技帶花的小樹枝,我要插花瓶里!」荷花使勁仰着頭,看着樹杈上的蘆葦說。
   「對!插瓶子里能鮮活幾天嘞!」說時,蘆葦就順手摺了兩支小樹枝扔了下來:「哎!你倆小心,別把手扎了。」
    果不然,她倆的手讓棗樹枝扎破了:「啊,哎呀,我手扎的流血了!」

    荷花話音剛落,蘆葦就從樹上溜了下來,一把抓住荷花的手:「哎呀,就是,出血了!疼不疼?」
    荷花皺着眉頭咧着嘴說:「哎喲,疼哩!」
    蘆葦說:「來,我吹幾下就不疼了。」他就在荷花被扎處使勁吹了幾口說:「好了,肯定不疼了?」
    荷花嘻嘻地笑着說:「本來就不疼,嚇你嘞!」
    蘆葦說:「哼,我就知道你是裝疼嘞!蓮花,你疼不?」
    蓮花搖搖頭,臉上表情很不自然,她有種莫名的失落和惶恐。
    蘆葦彎腰去拿扔在地上的彈弓,順便拾起那兩朵棗花說:「荷花,給!你帶上。」
   「不帶不帶!像花娘娘呢!」荷花又搖頭又擺手說。
    「嘻嘻,哄瓜娃瓜娃就信呢,蓮花,給!你戴上,戴上就像唱戲的哎。」
     蓮花看了一眼荷花,使勁咬着嘴唇,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該不該戴,戴上了會像唱戲的就好,若像花娘娘,蘆葦會笑活嘞。
    「哎呀,忸怩什麼呢!來,戴上。」蘆葦邊說邊把棗花往蓮花頭發上插着。

    這時的蓮花緊張得心跳加快渾身冒汗,兩條腿顫抖得都快站不穩了,兩只緊握着的手掌心里滲滿了汗水。她大氣不敢出,眼睛不敢看。只覺得,一雙並不輕柔,還有些桀驁不訓的手,撥弄着她的發絲;她有些弦暈,剎那間,暈出了一片花海,圓住了她和他的心,是那一朵朵美麗馨香的,讓她期待,讓她沸騰的五顏六色的花朵兒……
     待她睜開眼睛,看見蘆葦已在全神貫注地開弓射麻雀嘞。
    荷花嘻嘻嘻嘻地笑着說:「蓮花像個唱戲的喲!嘻嘻,棗花上又沒刺咋會扎疼你,看把你緊張的!」
    回到家里,她把那支棗樹技插在小瓶子里,把蘆葦給她戴頭上的兩朵小花放在樹枝的花骨朵上。小花瓶被她帶到了學校,放在她床邊的窗台上。
    可惜,那兩朵小棗花第二天就蔫了。
    她妒嫉荷花,眼熱她能住在蘆葦家隔壁,,能大方自然地叫他蘆葦哥……
    她很想叫,大大方方地像荷花那樣,親親地叫他幾聲「蘆葦哥」!
    慢慢的,那懵憧的情感在不停地膨脹,她明白自己愛上了他,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已長成男子漢的男人。女人愛自己中意的男人是天經地義的,愛的火苗已燃燒成熊熊烈火,山河擋不住,海浪撲不滅。蓮花已義無反顧了,她已顧及不了荷花的感受了。
    曾經因為荷花,她以為自己的愛多半是奢望,是幻想,是一場玩火自焚的單相思遊戲。哪曾想上帝這樣眷顧自己,剎那間夢想成真!蘆葦媽媽竟稱她為乖媳婦!蓮花覺得自己腰杆挺硬了,有蘆葦媽媽撐着,「蘆葦也有這個意思……」
    蓮花信心十足地敲着蘆葦宿舍的門。咚咚咚!門開了,看到蓮花,蘆葦先愣了一下,即刻就想起了媽媽說的那些話,似乎意識到了蓮花此刻來的目的,就裝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說:「呀!蓮花,你咋來了?」
    「你看!紅燒肉,還有雞,是姨讓我給你送來的。」蓮花紅着臉有些急促地說。
    「哎呀,我媽也是……哦,進來,進來嗎!」蘆葦熱情得很不自然。
    「就你一個人?」蓮花聲音很小很小,幾乎只是在動口型。
    「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一個人落個清靜!呃,東西放這兒,嘿嘿,亂得很!」蘆葦邊說邊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旁邊推了推。
    「這是姨做的紅燒肉。」蓮花把紅燒肉放在桌子一邊,又很麻利地解開塑料袋,撕下一隻雞大腿遞了過來,「給,先吃這個。」
    「嗯哼,肚子正餓得咕咕哩!」蘆葦一點也沒客氣,接過雞腿狼吞虎咽地先啃了幾口,「啊,真好吃!」他真的又餓又饞,為躲開媽媽的嘮叨,兩三周都沒回家了,學校食堂的飯菜清湯刮水的,他都快成苦行僧了!

    蘆葦飢腸刮肚時的吃相,蓮花可算是大飽了眼界;這就是男人,男子大丈夫,能吃能喝能幹!能頂天立地……她看得出神入畫,貪婪的目光看得蘆葦很不好意思,驟然間恍然大悟地說:「哎呀!看我,嘿嘿嘿,你也吃嗎!」他撕下另只雞腿遞了過來,「嗯,這只歸你。」蓮花沒接雞腿,她說:「看你餓的!你都吃了,我來時吃了兩個翅膀,不想吃了。哎,我爸做的雞好吃不?」
    「啊,你爸做的雞?……你咋給我送來了?」
    「姨把我叫到你家,是讓我給你送紅燒肉的,正好我爸剛給我做的雞,我就把沒吃完的全拿來了。嘻嘻嘻嘻!看來你真有口福,我爸胃不舒服不想吃,我當時沒捨得吃雞腿,想給我姐娃留着,雞頭雞脖子雞屁股給狼狗吃了,嘻嘻,剩下的全給你拿來了!」
    「你爸若好着早都解決完了?看來我還真是有口福!」
    「福大着哩!往後姨讓我常給你送,高考復習累人呢,要吃好嘞。」
    「我媽也是,咋能……。」
    「哎呦,是她做讓我送唄,嘻嘻,看你緊張的,還當是我爸……我爸還不知道這事嘞。」
     「甚麼事嘛?」其實蘆葦早已猜出是媽媽安排的。
    「嗯……嗯……」蓮花吱唔得不知咋說,「嗯……你知道的嘛。」
    蘆葦邊用紙巾擦着手邊說:「我知道甚麼?」
    蓮花忽然覺得很尷尬,很掃興,甚至丟了面子:「嗯……嗯……你真不知道?」她有些想哭。
    「哎呀,看你……!」看到蓮花眼淚快流下了,蘆葦一着急把擦過油手的紙遞了過去,蓮花接過來就要擦眼睛時,她的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哎!別擦,是擦油手的紙!」這個動作把兩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都紅了臉,蘆葦趕快松開手,急匆匆拿出一張干靜紙巾遞了過來:「哎吔,把我急的!怕你把油擦進眼睛里……。」
    蓮花接過紙巾擦着眼淚,那一瞬間的肌膚碰撞,震撼着她的心靈,此刻她流的是激動的淚,幸福的淚,滾燙的淚,她希望那一刻重來,定格成為永恆。 
    蘆葦為自己的魯莽尷尬不已,就說:「是我媽跟你說的咱倆的事……?」
    「你既然知道了,還非要問我……?非讓我……!」蓮花溫惱地噘着嘴,雙眸瞪了下蘆葦,嬌羞地低下了頭。
    「我要高考復習,哪有時間?非在這時候說這事!我媽……。」
    「姨是……咱心里知道了就行了麼!」不等蘆葦說完,蓮花就搶着說,」你別分心影響學習,你周日忙回不了家,我給你送吃的……。」她害怕聽到蘆葦說出她不想聽的話來。
    蘆葦本想說我媽說的話不算數,見蓮花這樣,他就不忍心說了。蓮花是個好女娃,這麼熱心這麼熱情這麼鍾情他,他不忍心讓她失望,就說:「蓮花,這事先別聲張,等高考完了再……。」
    「我知道哩!」
      
    蘆葦和蓮花的事,很快就被休學在家的荷花知道了。
    那是去年初夏的一天下午,荷花睡眼惺忪地出了屋子,她悀懶地站在屋檐下,望着蔚藍的天空,雪白的祥雲,還有掛在雲端向她微笑的太陽,心情舒暢了許多,精神也為之一振,就出了院門向前邊自家萊園子走去。
    菜園里有綠的黃瓜豆角,紅的西紅柿尖辣角,紫的茄子,黃的葫蘆……啊,空氣清新,風景如畫。站在菜園里,遙望一層層通往天際的梯田,綠色的麥浪滾滾涌動,一坨一坨的油菜花黃艷艷,金燦燦,騷首弄技,爭相鬥艷,把綠油油的山野點綴得如詩如畫。這一切讓荷花陶醉了,她很想唱歌,唱那首《誰不說俺家鄉好》的歌。
    忽然,她看見蘆葦爸媽正出了他們家院門,向他們自家菜園子走來。
    兩家菜園中間只隔着蘆葦家不到兩米寬的油菜花地,荷花嗖一下挨着油菜花蹲了下去,她不想被他們看見,不想被他們問長問短。自己已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無瑕、無憂無慮、人見人愛的荷花了,他們,尤其是蘆媽媽,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對荷花呵護不至、憐愛有加的蘆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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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風采】

王英蓮 筆名落紅留丹,生於五十年代。西安市易俗劇社名演員,曾獲陝西省中年演員演藝大賽二等獎,西安市戲曲演員大賽表演獎,現已病退。喜歡閱覽國內外名著,愛好書法,繪畫,詩詞。著有長篇小說《哭泣的崖畔畔》,有詩歌在一些刊物網絡平台發表。

來源:華人頭條B

來源:華人號:《南極光文學社》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