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松專欄||冬日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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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花草多,「粉絲」也多。據說每當櫻花、鬱金香盛開,「花粉」們無不聞「花」而動,爭「香」觀賞。賞之不足,再舞文弄墨或留影紀念,以為紳士淑女優質生活也。

歐洲貴族熱捧鬱金香,視為高貴之花。他們購花養花,更熱衷品花論花,並藉此凸顯身份地位。倘在洛陽,趕上牡丹綻放,粉絲們總是樂意漏夜出發,一路恭聽導游講解典故傳說。花王魅力之大,看將人人為之雀躍。否則,「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等佳句便可消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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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葉色繽紛,花朵端莊,已成為高規格禮儀饋贈用花和春節花展常客。以牡丹為主題的活動如菏澤牡丹花會、彭州牡丹花會,觀者雲集,儼然文化盛事。洛陽牡丹花會乃四大名會之一,洛陽牡丹文化節入選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可謂眾望所歸。

牡丹雍容華貴,是美的化身,也是純潔與愛情的象徵。鬱金香秀麗挺拔,在西方語境中象徵着勝利和美好,荷蘭等國更是尊為國花。說來也怪,面對名花貴卉,不解風情者我,絕少心生波瀾,也不習慣出語吆喝或撰文稱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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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牡丹、櫻花、鬱金香等花中王者,我偏愛紫荊、茉莉、白玉蘭等樸素人家。如果說牡丹鬱金香好比閨中三寸金蓮,只供把玩遐想,那麼,紫荊茉莉早就素足挺胸,與千家萬戶共煙火,怎不惹人好感?

或有賢人認為,像紫荊、玉蘭等常被挪作遮陰擋陽的綠化樹種,已然游離於花卉大家庭之外,不應視之為花。但我要說,有花名花蘊而不混入花之隊伍充數,其胸襟氣度並非花花具備,怎可目為「異類」而不屑?設若放眼看,君不見,由紫荊樹、玉蘭樹植列而成的綠化帶,既消除視覺疲勞、淨化空氣,又美化環境、愉悅身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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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仰一俯,年關又至。年齡遞增,心態歸真。隨着年歲增長,桌前發呆、燈下發夢成了精神生活常態。此時,兼具自然與人文內涵的節日最值玩味。冬至日,沒有供奉三茶五酒祭祀天地,翻看《本草綱目》,把花花草草細比較,越發喜愛紫荊、茉莉、白玉蘭來。當然,要承認,我鍾情荊、莉、蘭,多少雜有鄉土私念——茉莉花乃家鄉市花;白玉蘭花是良友出生地市花;而念茲在茲的紫荊花紫荊樹,更是承載了延綿不絕的情愫與期盼:清晨送稚童上學,慣看道旁花瓣飄落;夜半歸家,一樹花兒笑靨相迎。花事動情懷,便想着把平庸的生活活出詩意,在冷漠的世界里活出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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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語者,凡人用花表達感情與願望的語言,其含義和蘊藉大大凌越了言語。花語構成花卉文化的核心與秘密,賞花終須懂花語,花語無聲勝有聲。塵事碌碌,記憶昏昏,何時對荊、莉、蘭萌生愛意,已不可考。也可能只是與故人相見於蒼茫驛路,隔雨望紅樓,或臨湖羨鴛鴦,聊以留取一縷青澀少年的夢痕吧。

長夜寂寂,就讓傲慢的明月與溝渠廝磨去。且容我為紫荊茉莉白玉蘭盡情歌唱——在燈影下回憶着你,我省略了所有的言語;在圖庫里凝視着你,我時有欣喜的甜蜜;在獨語中感覺着你,我淌下幸福的淚滴;在書寫中等待着你,你是那永恆的美麗。

劉景松,澳門人,文學博士。主要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海外華文文學、紀游文學以及澳門文學文化等領域的教學與研究。

來源:華人頭條B

來源:華人號:華人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