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真那麼可怕嗎?不,她21歲已獨自去過4個非洲國家

「我想要去南非拍攝野生動物…」

「太危險了,發生意外怎麼辦。」

「我想要騎行去西藏…」

「一路上出現意外怎麼辦,不行」

「我想要去非洲……」

「不行啊,傳染病、恐襲什麼的太危險了」

……

在父母的眼中,那個執着尋找詩和遠方的我們,總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我想讓你放手去飛,卻擔心這路途太遠;我目送你出發,心里卻始終放不下。

有這麼一個女孩兒,她去非洲前也面臨着父母的堅決反對。但後來,父母卻成為她走遍非洲各國背後最支持她的那個人。這中間有兩代人的溝通、掙扎、碰撞、妥協。但這一切,都源於愛。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在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龍應台《目送》

非洲真那麼可怕嗎?不,她21歲已獨自去過4個非洲國家

▲雨濃在肯尼亞

始於愛的阻攔

去非洲?

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老媽說她汗毛都豎起來了。

「誰知道那種地方會發生什麼事?你出了什麼安全上的問題,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向來「好說話」的爸爸也反復強調。

從小,爸爸幾乎不曾真的反對過我,可是這一次,兩個人針鋒相對,電話兩頭沉默了良久,

「再說吧。掛吧」 他說。

好像是印象中第一次,老爸比我先按了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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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雨濃一家人在西藏珠峰腳下

這是在此之前我沒有想到的,畢竟我有一對還比較「愛浪」的父母:從3歲到高中,每個假期幾乎都在旅行,全國各省市幾乎走遍。父母在自己的圈子里,向來把「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的教育理念引以為傲。

然而,不歡而散的電話還是進行了數次。

可也許就是父母的愛吧,他們會因為愛你而阻止,也會因為愛你而退縮。僵持了一個多月,爸爸媽媽看我依然在堅持,他們終於鬆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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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真那麼可怕嗎?不,她21歲已獨自去過4個非洲國家

雨濃在肯尼亞奧佩傑塔保護區拍攝的動物、牧場

「當時我們倆商量好的,這件事絕對不妥協,兩個人都不能鬆口,結果最後還是敗給你了。」爸爸開玩笑似的說。

大年初二的早晨,爸爸媽媽並排站在安檢門外,一起向我揮手。高中就離開家出去讀書的我,和父母有過許多意味深長的告別,這一次我卻久違的濕了眼眶。

——我好像可以感覺,做出這樣的決定,對他們來說有不同於以往的艱難,「如果你出點什麼事情,我們倆還活不活了。」爸爸好像說了很多次這句話。

我不知道的是,因為大年初二就離開家,過年時候他們面對的是一波又一波親戚的疑惑,甚至質問:

「非洲?去那地方幹嘛?

整天打仗恐怖襲擊還有疾病…」

源於愛的放手

飛機在一個清晨落地內羅畢,走出航站樓的時候,朝陽還沒爬上地平線,淡青色泛出一些淺橙,空氣還有些冷,並不密集的人流,平靜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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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羅畢機場外的停車場 拍攝 | 雨濃

在停車場,朝陽跳了起來,我們站在毗鄰機場的內羅畢國家公園圍欄外,一隻碧藍的小鳥落在頂上,肯尼亞山就在晨光下逐漸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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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羅畢國家公園圍欄 朝陽下的鳥 拍攝 | 雨濃

內羅畢被稱為是「東非小巴黎」,是東非一大都市,有現代化的街道,穿戴頗為時尚的人們,祥和的城市綠地和兒童樂園……甚至打開手機,用國際漫遊的數據流量,想和爸爸媽媽分享所見所感——

想說的最多的是,心里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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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肯尼亞的一家餐館,與孩子們合影

在上海讀書時我最大的迷茫在於,這里有很多很多對於優秀的評判,也許是一個big name公司的實習,也許是一個驚人的薪水,也許是在上海有個房子,也許是一個世界名校的研究生。

然而在這些背後是什麼?

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只有這些標準才可以說明我是一個優秀的、成功的人嗎?

如果我不符合這些標準,是不是還有其它可能性,我能爭取呢?

這是我對非洲的期待,也是我最後真正所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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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歸來後,雨濃在上海舉辦了攝影展

記得在奧佩傑塔保護區的倒數第二個晚上,黃老師、阿光老師與我們每個人都在篝火前做了一次談心,柴火偶爾有些劈里啪啦的聲音,東非草原上的夜晚,遠處餐廳有一處亮燈,剩餘都是黑夜,抬頭滿天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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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佩傑塔保護區營地的篝火前 拍攝 | 雨濃

營地工作人員總是偶爾從辦公室探出頭,十點以後頻率更高,他要保證我們都乖乖睡覺,鎖好門,不會有大象或者其他什麼動物把我們「拐走」 —— 和印象中如此不同的非洲人,每頓飯都香噴噴,每個體驗活動到生活各處都細心靠譜。

那天幾乎當地時間午夜,也就是國內時間早晨不到七點,我和習慣早起的爸爸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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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亞奧佩傑塔保護區的大象 拍攝 | 雨濃

在那之前,我每天都會把拍的照片發給他們,睡午覺的母獅子和小獅子,在夜里吃草的大象一家,還有篝火時的談心。看到我看到的非洲的一切,他們也明白這里不僅僅混亂和危險。

「對未來突然有了熱情和信心,一片新大陸!這里有好多的故事和可能性!真的太喜歡這里了!非洲朋友也都特別熱情特別好……」

我打雞血一樣說了一大堆話,電話那頭爸爸只是笑,跟我說:

「你開心就好了,我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行。」

思念的掙扎

去年12月某天,正和朋友走在香港的大街上的我,突然得知可以作為助教跟隨中南屋去南非調研,立刻驚喜也有些忐忑地「請示」爸爸媽媽。

令我意外的是,這一次,他們甚至沒有打過電話來,在微信里回復說:「你想去就去吧,需要錢跟我們說。」

我甚至有些奇怪了,反過來去問爸爸,他說:「去過一次心里有數了嘛,而且你這麼想去。」

由於緊接着又去了埃塞俄比亞,整個春節,我都在非洲度過。連續兩個調研項目,每天的采訪、整理和探討思路,都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頭一碰枕頭就睡着了,忙起來幾乎忘記和爸爸媽媽通話,甚至沒怎麼發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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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濃拍攝的埃塞俄比亞首都

埃塞俄比亞調研期間的某一天的早晨,大家正在吃早飯,爸爸媽媽問要不要打個電話。

那時候正是調研接近末尾的時候,大家正為沒頭緒的調研文章而撓頭,我態度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媽媽突然在電話那頭吼了起來。

「你過年不回家,這麼多天沒消息,打電話又急?你爸媽還是親爸媽嗎?」說着她有些哽咽起來。

我突然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真的有些過分了。

前幾天清明節回家,聽到爸爸和姥姥說,今年過年太冷清了,因為我不在——我奇怪了,這麼多親戚,我哪里有那麼重要呢?

非洲真那麼可怕嗎?不,她21歲已獨自去過4個非洲國家

▲大年初一零點,雨濃在坦桑尼亞桑吉巴爾島

「因為我們只有一個你呀!」

我用着父母的錢去追尋自己的夢,沉醉在自己熱愛的事業里着急着趕路,甚至在春節沒有陪在他們身邊,奢侈地消費着他們無條件的愛和包容,而他們所求無非是我平安和快樂而已。

一時間電話兩頭的人都說不出話來,我掛了電話在大家面前捂着臉哭了起來。

一代父母的困境與愛

這一年來,我時常在想,在這個中國急速轉型的時期,除了經濟的變動之外,還有整個社會的掙扎,當然也包括家庭的層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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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肯尼亞與當地工作人員和志願者一起 攝影 | 雨濃

想象一下,他們從小接受的是養兒防老,是孩子在身邊就是福氣,平安健康就是福氣,不需要你跑多遠飛多高,能在身邊是最好的。

他們自己也基本都做到了這一點,在中年而立的年歲照顧着小家庭,也照顧着父母讓他們安度晚年。

而作為孩子的我們,則生於有更多的機會「走出去」的時代。國家鼓勵青年人參與到國際事務、全球發展的進程之中,越來越多的人想要離開家,出去闖,甚至是到那些遙遠的、陌生的大陸……

非洲真那麼可怕嗎?不,她21歲已獨自去過4個非洲國家

▲雨濃與埃塞俄比亞的孩子們一起

而對於父母一代來說,他們並不一定理解,卻因為孩子的愛而無條件接受,而剩下的掙扎都留給了自己。

父母給子女的愛,從來都是無條件的。而我們能給的不過是一點微薄的回報——所謂的回報,有時只是一條訊息,一條「我平安」、「我很好」的訊息。

而不論你有多大的成就,他們的回答最根本的永遠是,你喜歡就好。

每當我和父母訴說自己用父母的錢、去實現自己的理想的自私和羞愧,爸爸都會着急的撓頭說:「我們只有你一個孩子,錢你不花誰花?我們要那麼多錢干什麼呢?有房子住有車開退休了有足夠的養老金可以生活的很滋潤,這不是你該擔心的。」

我深深知道爸爸媽媽不過是這樣說,他們依舊為我犧牲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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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的斯亞貝巴聖三一教堂外,接孩子放學的爸爸 拍攝 | 雨濃

而或許現在,我最基本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放心,給他們我自己最即時的訊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並努力尋找機會幫助他們減輕負擔。

但我想,或許我不會改變我的意志和夢想,這樣說很自私,但我在想,或許,如果我不幸福,爸爸媽媽也不會幸福。

我希望,我們都能幸福。

來源:華人頭條B

來源:華人號:旅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