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私奔,31歲去世,經歷了5個男人,一生顛沛流離,名震文壇

寫在前面的話:

想了很久以怎樣的方式來寫這一篇關於民國一代才女蕭紅的文章,卻久久不能落筆。

網上已經有很多文章寫過關於蕭紅這漂泊的一生了,宋佳演過《蕭紅傳》,湯唯演過《黃金時代》,她們都用不同的風格演出了蕭紅這顛沛流離的一生。

湯唯的蕭紅讓我感覺到更加文藝,更加接近真實的蕭紅形象,把蕭紅經受的苦難與忍受的貧窮演得非常真實,卻又從骨子里透出的即使再飢餓也依然擋不住的文藝氣息。

19歲私奔,31歲去世,經歷了5個男人,一生顛沛流離,名震文壇

湯唯的《黃金時代》

宋佳的蕭紅讓我看到了高貴且更現代的女性作家形象,演出了蕭紅不僅做為一位作家,更是一個女人的矯情和面對愛情的渴望與無奈。

19歲私奔,31歲去世,經歷了5個男人,一生顛沛流離,名震文壇

宋佳的《蕭紅傳》

很多人寫蕭紅傳記,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最懂蕭紅的,男人以男人的視角寫蕭紅的一生,女人則以感同身受的方式記述蕭紅。

對於蕭紅的評價,有人說她濫情,有人說她苦情,有人說她是為文而生,有人說她孤傲,還有人說她是自輕自賤,罵她賤骨頭。

或許每一個人都不曾懂得真正的蕭紅,世上永遠沒有感同身受的事,沒有同樣的經歷,沒有同樣的原生家庭,沒有同樣的心境,又哪里來同樣的人生感悟與感同身受。

我想寫蕭紅,只是想讓更多的人從蕭紅這苦難的一生中,對於同樣也經歷苦難的人,寄予更多對夢想的追求與生命的熱愛。

蕭紅用自己三十一年短暫的生命為我們呈現出了「生」的意義。

19歲私奔,31歲去世,經歷了5個男人,一生顛沛流離,名震文壇

蕭紅本尊

每一次「愛的跳躍」都帶着傷

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而且多麼討厭呵,女性有着過多的自我犧牲精神。 ……不錯,我要飛,但同時覺得……我會掉下來。

她是張乃瑩,是的,就是文人們熟知的蕭紅,她還有個筆名叫悄吟。

一生渴望自由的蕭紅,想要飛得自由自在,卻又總是含着淚飛得卑微,一生顛沛流離,居無定所,自由是自由了,卻不自在。

蕭紅的生母在她八歲時便去世了,繼母冷漠,生父又嚴苛,只有祖父最疼她,她覺得有祖父的地方便是家,有祖父的日子便有溫暖。

可是祖父年老,八十歲時也走了,蕭紅那時不到二十歲。沒有了祖父的家便不再是家了。

為了逃婚,和表哥私奔,從生養她的黑龍江小鎮呼蘭河到了北平。奈何人總是會向金錢低頭,沒有錢的日子,人活着都是沒有骨氣的。

表哥向家里妥協回了家,家中包辦婚姻的男主汪恩甲找到了她,蕭紅為了生存選擇了與他同居。這是蕭紅第一次面對金錢對一個男人的妥協。

可是,寄生的愛總是沒有幸福可言的。

蕭紅懷孕了,可眼前這個男人卻像「羅生門」一樣消失了,只剩下孤獨無助的她,還欠着旅店的巨債。

飢寒交迫時,蕭紅遇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段真正的愛情,也是給她的人生帶來重大轉折的男人劉鴻霖,即蕭軍,也叫三郎。

那時的蕭紅叫悄吟,蕭軍叫三郎。蕭軍被蕭紅的才氣所吸引,兩人相戀。蕭紅在挺着大肚子的時候遇見蕭軍,簡直就像在一處光滑的曲面石壁上突然踩到了一處可以放腳尖的小坑一般有了生的希望。

19歲私奔,31歲去世,經歷了5個男人,一生顛沛流離,名震文壇

蕭紅與蕭軍

他們相扶相依六年,但苦難中得到的愛一旦生活變得不再如此艱難,不再食不果腹之後,那所謂的愛情便也走到了盡頭。

回頭再看,卻不知那一段歲月是否真心愛過,還是只是人性對於苦難時期需要一個可以依偎的身體結伴同行而已,兩人在一起總不會那麼孤單,日子便稍有點盼頭。

端木是唯一給過蕭紅婚禮的人,讓她真正的當了一回新娘,有了一個女人一生最渴望的那一刻。

不管後世如何評價端木對蕭紅的那一段愛情,不管這里面有多少不可與人說的秘密,但端木始終是給過蕭紅最好的,他接納了她的不完美,接納了她懷在肚里蕭軍的孩子。他的確是真的愛過蕭紅。

蕭紅的一生似乎都在尋找愛,在愛的初期得到片刻的溫暖,又總是想愛,想深愛,卻又總是愛而不得。

於是,馬不停蹄的從一個男人到下一個男人,在短暫的黃金十年里從來沒有過缺男人的空窗期。身邊一直都有一個人,卻又好像怎麼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那個人。

可是,又怎麼能缺了他,缺了愛呢。

從表哥到汪恩甲,從蕭軍到端木,還有臨終時陪在她身邊比她小六歲的駱賓基。

十九歲從呼蘭河離家出走,中間走過了北平、哈爾濱、青島、上海、武漢、重慶、日本,三十一歲在香港後就再也走不動了,一生漂泊不定,終於在香港淺水灣得以長眠。

蕭紅一直在實現她「跳躍式」的愛情。可每跳一次身上都帶着傷,泣着血,總想能在每一段長久的停留下去,卻又總是無可奈何的跳向下一段。

她就像天堂鳥 ,一生都在飛翔,渴望停下,那便是她最終離去的時候。

「世界上有一種沒有腳的鳥,它的一生只能夠一直飛翔,飛累了就睡在風中,這種鳥一輩子才會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來臨的時刻。」——《阿飛正傳》

19歲私奔,31歲去世,經歷了5個男人,一生顛沛流離,名震文壇

為文而生的才女,才氣總要誕生在苦難里

「逆來順受,你說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卻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險,我卻自以為得意。

不得意怎麼樣?人生是苦多樂少。」 ——《呼蘭河傳》

蕭紅生長於呼蘭河的地主家庭,本該一生衣食無憂,卻有着那個年代才女的通病:對於遠方的憧憬與好奇,以及對於當下封建思想的反抗。好像不打破點東西,不足以談人生。

王安憶曾這樣評價蕭紅的出走:「那個時代很奇怪,似乎所有的知識分子,受過教育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對自己的生活感到不滿意,就產生了一種’厭鄉症’。」

可是為了逃脫和汪恩甲的婚約才出走的蕭紅,後來又還得投靠他,還懷上了他的孩子(後被她送人),出走後經歷了如此多的苦難,她是否後悔過她這一次的任性。

如果沒有這次的出走,恐怕她一生的命運就要改寫了。那些從苦難中出來的文字又是否還會存在,又是否有現在如此名氣的蕭紅,不,或許已經沒有了蕭紅,只有張乃瑩。

21歲,蕭紅的第一部小說《王阿嫂的死》為她開啟了從文之路。

22歲,與蕭軍一同出版了小說和散文的合集《跋涉》。蕭軍的出現把蕭紅帶入了另一方文學的天地,一個更加有影響力的文學圈子,對於蕭紅的文學生涯,蕭軍是為她開辟了一條康莊大道,盡管這更多的靠着蕭紅自身的文學天份。而這部《跋涉》是他們相守六年感情的見證。

24歲,蕭紅的中篇小說《生死場》面世,由文壇具匠魯迅為她作序「北方人民的對於生的堅強,對於死的掙扎」,奠定了她在文壇的地位。

在蕭紅人生的最後兩年里,她帶着病在香港寫下了著名的《呼蘭河傳》、《小城三月》和未完結的《馬伯樂》。

由於被誤診為喉癌,患有肺結核的蕭紅喉管被切開,無法縫合,最後病逝於香港醫院。

臨終寫下:「我將與藍天碧水永處,留得那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

「一生盡遭白眼,身先死,不甘,不甘」。

蕭紅的這個遺願在多年後的確是實現了。

美國知名漢學家、翻譯家葛浩文後來用英文續寫了《馬伯樂》的最後四章,約3萬字。由其夫人翻譯家林麗君翻譯成中文,這一部跨越世紀的書終於圓滿完成。我們無法得知蕭紅最後是想要一個怎樣的結局,但終有人完成了她未完成的遺作,也算沒有了遺憾。

作品可以有人續寫,而蕭紅未走完的人生卻無法繼續。 文字有遺憾可以修改彌補,而人生的殘缺與遺憾呢?終是只得留下永遠的遺憾,一生的殘缺。

墳場是死的城郭,沒有花香,沒有蟲鳴,即使有花,即使有蟲,那都是唱奏着別離歌,陪伴着說不盡的死者永久的寂寞。——《生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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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

蕭紅最後把《商市街》的版權給了她弟弟,《生死場》的版權給了蕭軍,而唯一給過她婚禮的端木則什麼都沒有,蕭紅恨端木嗎?可是端木卻在蕭紅離去18年後才再婚,這里面的紛紛擾擾誰又說得清。

駱賓基,蕭紅遇到的最後一個男人,也是第一個寫蕭紅傳記的人。蕭紅把《呼蘭河傳》的版權送給了陪伴她人生最後一程的這個男人。

端木後來的妻子鍾耀群女士在端木離世13年之後說,當時端木在蕭紅病重後離開的原因是發現了蕭紅與駱賓基的私情。可是這樣的真相還重要嗎?蕭紅已長眠67年,駱賓基也已離去15年了,所有當事人都已離去,只留得是非在人間。

有人說,讀懂蕭紅,就讀懂了整個民國的悲傷。

蕭紅說:「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

生於男權社會,又在一個動盪的年代,女人對於愛情的依賴總是參雜着溫飽與安定的。好像尋到一個男人就尋得了一方安穩,尋到了一口飽飯,一件暖衣,再也不會忍凍挨餓,女人總是要男人養的。

蕭紅的黃金十年無論身體多麼難受,內心多麼痛苦,對於寫作的熱情卻是從來不曾有過半分懈怠的。或許只有在寫作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當初最美的記憶,像《呼蘭河傳》寫的便是她自己的一部回憶錄,她的內心是渴望歸家的,最美好的記憶永遠的停留在了呼蘭河。

記得小時候祖父對她說「快快長大吧,長大了就好了」,可蕭紅回憶說「長大是長大了,可沒有好」。

或許永遠不要長大才是最幸福的,那時有家,有祖父,有後園,園里有花,有蝴蝶,有瓜果蔬菜,家里有笑聲,身邊有人疼,從來不操心生活的艱辛,感覺生活每一天都是新鮮的,每一天都是好玩的,每一天都是自由的。

「花開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鳥飛了,就像鳥上天了似的。蟲子叫了,就像蟲子在說話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無限的本領,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怎麼樣,就怎麼樣。都是自由的。」 ——《呼蘭河傳》

長大是痛苦的,這種成長總是夾雜着初期人對命運的抗爭再到後來的妥協,從初期的不屑再到後來的懷念,從急切期望獨立自由遠方再到後來的思鄉回歸依念。

人的矛盾便在於思想的復雜性。有了思想便有了煩惱,一切都變得不太好辦。

似乎所有的才子都要誕生在苦難中,有了苦難的滋養,人生的感悟才方顯沉穩與有力,是啊,如果生活一切順遂,又哪里來的所感所悟呢。

可是,在苦難中堅強爬行的人,那些依然跳動的文字是多麼的珍貴。

在苦難歲月里的蕭紅,身邊的文人都義憤填膺,激昂的寫着批叛文學,只有她總是那麼淡淡的寫着景,寫着一切不悲不喜。

有人說她的小說一點也不像小說 ,像是散文,可她無所謂了,她說,文學應該是多種多樣的,那麼寫小說的方式也應該是多樣的。

她總是走着自己的路,寫作,愛情,生活,自己一路倔強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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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傳》里的蕭紅

他們眼里的蕭紅

很多人寫過蕭紅的傳記,他們從不同的角度和自己所了解到的史料寫蕭紅。

第一本蕭紅的傳記文學是駱賓基的《蕭紅小傳》,後來又有無數的蕭紅傳記版本出現,比如:林賢治的《漂泊者蕭紅》、王小妮《人鳥低飛》、葛浩文的 《蕭紅評傳》、季紅真的《蕭紅傳》、日本作者平石淑子寫的《蕭紅傳》、端木的侄子曹格成寫的《我的嬸嬸蕭紅》、葉君的《從異鄉到異鄉》、袁權的《蕭紅全傳——從呼蘭河到淺水灣》、鄒經《波西米亞玫瑰的灰燼——蕭紅傳》、章海寧的《蕭紅畫傳》……

無數人寫着蕭紅,評價着蕭紅,感覺文人活着的時候都沒有如此吃香,倒是死了便突然「紅」了起來,像畫家一樣,總是要死了之後的畫作才更加有價值,在生時的文人與畫家總是窮困潦倒與不被人待見的。真是諷刺。

魯迅先生的夫人許廣平評價蕭紅:

「飢寒與貧窮誰不曉得 ,可沒有寫得像她這麼觸目驚心。」

「文章上相當英武,但處理事情上感情勝過理智,或許女人都是這樣。」

看到別人門上掛着的麵包圈讓飢餓的人想去做賊,又奈何飢餓感與羞恥心在掙扎,孤獨中好像站在無人的山頂;聽見街上妓女們的歡笑都會羨慕她們的生活,只有經歷過這種飢寒交迫的蕭紅才能把這一切描寫得真真切切。

丁玲在《風雨中憶蕭紅》里寫過:

「她的說話是很自然而真率的,我很奇怪作為一個作家的她,為什麼會那樣少於世故。」

縱使生活給了蕭紅如此多的苦難,但是她卻像沒有受過任何傷害一樣的投入到每一段感情中去,去真心的愛每一個人,去認真的生活,認真的寫作。

至於這一段情能走到什麼時候,這個人能陪伴她多長時間,她都交給了命運,至少在一起的時候她能全身心的投入與付出,對方怎麼對自己那是對方的事,而她卻做着她在這一階段該做的事。

有無數的理由可以讓蕭紅在苦難中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什麼還要頑強的掙扎着活下去?因為生命里還有一些值得留戀的東西存在,比如寫作。

單純的寫作,單純的愛人,單純的走到最後,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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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時代》里的蕭紅

蕭紅的一生是孤獨的,她說她沒有朋友, 以前有魯迅先生,總是去他家後院傻傻的呆半天,先生在可以說說話,先生走了也沒人懂她了。

蕭紅說她以前的朋友都是蕭軍帶來的,他們都是「蕭軍黨」。蕭軍為她帶來了希望,帶來了朋友,帶進了作家群,帶來了愛情,帶來過孩子,可她又偏偏是孤獨的,也給她帶來過絕望,帶來過背叛,帶來了撕心裂肺的心痛。

蕭紅那短暫拚命綻放的十年,像煙花絢爛又傷感,像潮水猛烈又悲鳴,像荊棘鳥堅定又執着——「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有一個傳說,說的是有那麼一隻鳥兒,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聲比世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從離開巢窩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尋找着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才歇息下來。然後,它把自己的身體扎進最長,最尖的荊棘上,便在那荒蠻的枝條之間放開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時刻,它超脫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聲竟然使雲雀和夜鶯都黯然失色。這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曲終而命竭。然而,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諦聽着,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因為最美好的東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創來換取……這就是荊棘鳥的傳說。——《荊棘鳥》

來源:華人頭條B

來源:華人號:娛樂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