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選擇華爾街英語培訓時，除了看中其教學質量外，更看中的是培訓地點離自己家很近。不過，隨着培訓計劃的深入，她越來越發現培訓內容滿足不了自己需求。與此同時，隨着離家很近的培訓中心關門，她就向學校提出了解除合同、退還學費的想法。不過，卻遭到了學校的拒絕。
和蘇麗一樣，在包括北京、廣州、深圳等多地的華爾街英語學校里，曾發生多起「退學費」事件。
對此，3月12日，華爾街英語培訓中心（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爾街英語「）在獨家回應紅星資本局采訪時表示，「受疫情影響，學校確實發生了一些『退學費』事件，目前學校正在戰略調整和優化，對部分地區進行調整」。該校一位工作人員還告訴紅星資本局，在調整和優化的同時，學校制定了妥善的安置方案並提供了補償方案，此外正積極解決上述問題。
投訴：學費沒退成，還背負「消費貸」
蘇麗告訴紅星資本局，她非常不滿華爾街英語的培訓內容，學習收獲甚少，所以提出退款。
原來，2019年5月，蘇麗計劃換工作。此時，她結識了華爾街英語，「他們鼓動我多學點英語，有益於換工作。」蘇麗在簡單了解後就與華爾街英語簽訂了教育培訓合同。「第一份合同費用為27800元，時間1年多；第二份合同費用為35600元，時間為2年多。」據蘇麗介紹，華爾街英語會根據每個人的實際情況來定級，再根據其級別提供相應的培訓計劃。同時，還會根據每個人所處的地理位置安排最近的培訓中心進行教學。
合同圖由受訪者提供
「在我簽訂了第一份合同不久，他們就給了我第二份合同，說是對我個人的『量身訂造』。」不過，自己本來錢就不多，正躊躇時，對方推介了「有錢花」App，讓簽訂消費貸。「通過消費貸，我共計借款32040元，每個月還款1000多元，目前還有6個月沒還，如果還不上將影響個人徵信。」
2020年6月，蘇麗感覺培訓內容對自己提升英語有限。與此同時，原本離自己很近的培訓中心也關門了，被重新安排的培訓中心離家和公司特別遠，非常不方便。於是，她向學校提出解除培訓合同並退款。她希望學校退還第二份合同的35600元學費。不過，遭到了對方拒絕。「他們拿出合同條款，指出『除法律規定可以解除合同情形之外的，學費不予退還。』」蘇麗稱。
合約條款圖由受訪者提供
在蘇麗提供的培訓合同中，紅星資本局看到，合同規定：此後除發生法律規定可以解除本合同的情形之外，乙方（即學員）要求解除本合同的，學費一律不予退還，甲方（即：華爾街英語）也有權要求乙方繼續履行本合同。
與蘇麗一樣遭遇的還有來自上海的吉武（化名）。他告訴紅星資本局，自己於2018年12月在該校報名參加了培訓。由於培訓內容跟不上工作需要，學校將其級別由普通級升為VIP、VVIP級，學費也相應增加。「當時，學校讓我簽署了一些合同，其費用共計有25萬。」在其提供的合同中，紅星資本局看到，其中一份合同號為「SH08R05956」的費用為142405元；另外一份合同號為「SH08R05495」的費用為80800元。隨後，學校就向他推薦了『有錢花』App。」據吉武透露，他為此共計背負消費貸215600元，至今還有16400元沒有還清。
消費貸告知書圖由受訪者提供
還未還清的消費貸圖由受訪者提供
不過，雖然實現了升級，教學內容和方式也發生了變化，但仍然不能滿足其工作所需。與此同時，上課地點不固定等因素也致使其產生解除合同、退還學費的想法。「雖然沒有一個退費標準，但根據課時折算，至少要退十七八萬吧！」當他向學校提出後，遭到了對方拒絕，其拒絕理由與前述蘇麗的情況一樣。「不僅沒有學到英語知識，而且還背上了消費貸，真的很無語。」吉武很郁悶。
查閱：張靚穎曾代言，多地要求「退學費」
紅星資本局查閱發現，其實和蘇麗、吉武一樣的學員還有很多。除了上海之外，華爾街英語在全國其他地方也曾發生過多起「退學費」事件。
在豆瓣一個成立於2013年2月的「華爾街英語退款聯盟」群里，共有2722人，分布於北京、廣州、福州、深圳、廈門、上海、寧波、天津等地。該小組里還有退款成功分享「攻略」的學員。
與此同時，在搜索引擎上輸入「華爾街英語 停課 投訴」查閱發現，可找到5000多條結果，其中包括有「收天價學費，面授變線上效果差退費難」「退款難、培訓貸曾遭最高檢點名」等報道。
另外，微博搜索時發現還有「華爾街英語退款」的話題。不少網友認為華爾街英語的「坑」有「洗腦式」銷售、誘導貸款、退款難等。此外，在QQ里輸入「華爾街退款聯盟」發現有10多個群，其包括上海、廣州、深圳、南京等地方群。
華爾街英語官方網站顯示，1972年，李文昊博士於意大利創立了華爾街英語。自創建以來，華爾街英語已在全球28個國家和地區擁有逾400家中心，幫助全球300多萬名學員成功提升英語能力。2000年，華爾街英語在中國成立了第一家學習中心，目前已在北京、天津等11座城市擁有39個學習中心。
「天眼查App」顯示，華爾街英語培訓中心（上海）有限公司於2005年7月12日成立，經營范圍包括英語培訓等。上海中心曾因教育培訓合同糾紛而被起訴的有25起。
值得注意的是，2016年，張靚穎曾代言過華爾街英語，她還曾在微博上表示在華爾街英語上過課。
學校：承認發生「退學費」事件，正積極處理
為什麼多地華爾街英語均出現了「退學費」事件，其經營是否出現了問題？
3月12日下午，華爾街英語接受了紅星資本局采訪。
該學校一位姓顧的工作人員告訴紅星資本局，「鑒於目前我們並沒有掌握學員的個人信息，因此無法就學員的具體合同情況進行內部調查與核實。我們尊重並珍視每一位學員提出的合理訴求，也非常願意積極地幫助學員處理問題，也鼓勵學員與我們積極溝通，協商解決。」
顧女士表示，受疫情等因素影響，學校在各地確實出現了一些「退學費」事件。
「我們學校在全國多地曾面臨暫停營業的困難，有的地方因疫情管制關閉了兩輪，目前仍處於停業狀態，2020年至今僅正常經營四個月。」顧女士稱，在此過程中，發生了一些學員申請退費的問題，其原因多種多樣。為此，學校實施了戰略調整和優化，其中就包括對部分地區進行布局調整。不過，在調整布局中，已經制定了一些妥善的安置方案並提供相關補償方案。
對於學校拒絕退學費的問題，顧女士稱，這是有原因的。
「我們在合同中之所以規定『除發生法律規定可解除合同情形之外，學費一律不退回』，是合情合法的。」顧女士解釋道，學校為了培訓付出了巨額成本，與學員建立了培訓合同關系後，就已經進入到為學員提供課程學習服務的狀態，如單方面提出合同解除，學校對其所付出的成本實質已發生改變。因此，學校有權設置相應的違約條款。
顧女士還表示，解決爭議的方式有很多種，通過司法程序進行維權是他們的權利，合同不能排除他們就合同條款爭議提起訴訟的權利。「爭議發生時，我們均會與學員依據雙方簽訂的合同進行友好協商，協商不成的，我們不會排除學員就合同條款提起訴訟的權利。」
維權：協商和解未成功，將向法院起訴
「目前，學校方除了拒絕退學費外，還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吉武告訴紅星資本局，就是延長合同時間。不過，由於該方案遭到了他在內的多名學員拒絕，其如何延長、延長多長時間等細節問題，雙方均未涉及。
對於此次出現的問題，蘇麗也坦承，在簽合同時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具體內容。「當時有很多內容，根本就顧不過來看。」不過，她還是希望雙方能夠通過更好的方式解決問題。「我們只是希望解除培訓合同、退學費。」
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益，他們還相繼撥打了當地12345、12315等電話。不過，各方通過協商和解並未成功，學校建議學員通過司法程序解決。「我們將向法院起訴，從而維護合法權益。」有學員表示。
律師：具體要看合同約定內容，可向法院起訴
對此，四川華敏律師事務所鄭逢生告訴紅星資本局，此次合同糾紛的關鍵點就在於「除法律規定可以解除合同情形。」
根據民法典規定，可以協商解除、法律規定的情形解除合同等問題，具體要看學員與學校的合同約定是怎樣的。「如果對培訓內容、地點都有約定或合同沒有約定，但在履行合同過程中通過短信等方式約定了的，那麼學員可以培訓學校改變合同約定、自身違約導致合同目的不能實現為由，主張解除合同要求退款及賠償。」
他建議，學員可集體與學校商談，以相關培訓中心關閉造成自己履約成本加大而要求解除合同退回款項，同時可向市場監管部門、教育主管部門、消協舉報維權，也可以合同糾紛案為由向法院提起訴訟。
四川法典律師事務所律師周三明則分析認為，上述學員解除合同糾紛、退還學費的理由包括就近培訓點的關閉等。「那麼關閉是否徵得學員同意？上述學員選擇參加培訓的原因之一就是就近參加，所以對學校而言，其行為可能導致合同目的不能實現。」周三明建議，雙方可協商退回部分款項。
來源：cnBet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