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乙卷·玖

  •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 乙卷·玖 閒上山路,蛇影遮碧虛

    不過三盞茶的功夫,克里希爾按孟塘雨的意思,推著餐車來到男生的房外。

    敲開房門,孟塘雨見到車上三層聚滿,細細點來,竟是小半斤香嫩鏟齒鹿肉、三斤燒烤裂蹄戰斧牛排、一碟地精芥末蘸蚌肉、半把燒烤禿鷹翅尖、一大盆白灼秋葵濃湯、一大碗濃香花瓣湯、一碗洛恩塔姆地薯塊、兩屜荷包厚味菇,四小碗氂牛煉乳與南瓜湯。檢查時女地精在一旁不住道歉:「孟大師,實在對不住,餐廳的麵包已經用完了,實在沒有粗糧了,我就擅自做主,讓後廚食府蒸了兩屜菌包,菜粥現熬太耗時了,怕兩位美女餓壞了,這兩碗湯是原先鎮長給你們准備的晚宴,一直在灶上蒸著,鍋氣我實在不懂,就都用餐蓋罩著,不知對不對,望您指正。」說時一直用手遮著嘴巴。

    孟塘雨施出「小五衰」之法驗完食物,點頭道:「嗯,有勞姑娘了。」喚來精靈問道:「這燒烤還有蚌肉是你點的吧?」吉爾雯慚愧道:「嗯……」孟塘雨白了他一眼,讓他把地精芥末蘸蚌肉、燒烤禿鷹翅尖、白灼秋葵濃湯端進屋里,又將荷包厚味菇與牛排分了一半留下,陪著地精將剩下的飯菜送往女生那去。

    「我送就行了,孟大師您趕緊回去吃飯吧,都忙了一天了。」克里希爾推車邊走邊說,孟塘雨微微一笑,關門道:「沒事,我有一些事要去囑咐她們,順道的事。」克里希爾推搡不過,與巨魔同行又問:「孟大師,白灼秋葵濃湯營養很豐富的,不給美女們留些嘗嘗嗎?這是鎮長特地為你們准備的。」

    孟塘雨微笑道:「慈悲無量,鎮長真是有心了。這秋葵湯里可否有北境的血蝦?」克里希爾道:「有。」孟塘雨道:「這便是了,病人康復期間需忌口,這血蝦與秋葵都是大寒之物,而且蝦乃發物,會妨礙病情好轉的,吃不得的。」地精似懂非的點頭附和,孟塘雨又道:「你准備的氂牛煉乳與南瓜湯,可是極好的養生食品,那兩名女娃定能喜歡,我們糙漢子就不喝了,留給她們吧。對了,你沒事時也可多喝點,可以緊致皮膚,延緩皮膚衰老。」克里希爾單手摸著綠臉,驚喜道:「真噠?」孟塘雨垂暮點頭道:「是的,相信我,我乃一名迷蹤島織霧僧,這方面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克里希爾笑贊:「孟大師真是博學多才。」

    到了女生房前,地精將飯菜端進房間,孟塘雨看著地精道:「侏儒小女娃,秋靈今日受傷,如若有什麼情況,你趕緊來通知我。」又從葫蘆里掏出化瘀膏和金瘡藥,遞給侏儒道:「讓她飯後一刻鍾後服下。」特蕾希沒好氣的收下,也不道謝,去床上扶血精靈起來後,送地精出門,咣得將門摔閉。

    她一轉身,滿臉貪婪的搓手:「哇塞!好豐盛呀。」翟秋靈來到桌邊坐下,看了一圈,也歡喜道:「哇塞!濃香花瓣湯?荷包厚味菇?戰斧牛排?還有鹿肉!?這是過節了嗎?」招手讓侏儒快些過來,忽然房間變黑,黑夜里只亮著一對碧眼,驚駭之際,血精靈左肩與喉嚨上一緊,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別動」,她頭受力後仰,耳朵似是碰到那人的身體,大驚之下扭頭張嘴便要咬,嘭的一聲,下巴被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嘴順勢磕閉,腦中嗡嗡直響,懵住不動。

    「別輕舉妄動,老實點,我們沒有惡意。」

    翟秋靈聽的背後女人輕聲警告,剛想嚷,她身前又傳來一男聲:「你要敢大聲叫喚,侏儒立馬沒命。」接著一股紫紅氣體勾出個人類的輪廓,雙臂鎖著特蕾希的胳膊與嘴巴,翟秋靈碧眼怒睜,啞著嗓子驚呼:「是你們!?」來者正是襲擊她與孟塘雨的人類。

    「你們想怎樣……」翟秋靈看著扣住她肩膀的胳膊,剎時之間,腦子里飛速想轍,那女子撤掉鎖喉的手,只說了一句「忍一下」,臂膀上生出黑紅的氣體,只聽唰的抓上傷口,身手快捷無風,順時針一扭後急忙收力,咕嚕咕嚕帶出一團黑紅的水球,捧在手里讓其慢慢滲入掌心,那女子眉頭一緊,奇道:「怎麼少了那麼多?」男子眯眼道:「不會和那道月光有關吧。」女子點頭道:「很有可能,算了。」收手後抬頭示意男子放開侏儒。

    特蕾希眼中充滿淚水,神情哀懇,血精靈因護送她而來,她不希望這名善良的部落武僧因她遭遇不測,被放下後一個閃身來到精靈身前,左顧右盼了一番,似是認出了兩人,雙目精光大盛,恍然道:「是你們?」

    「你認得他倆?」翟秋靈驚呼。

    「噓……你懂規矩的,星刃。」那男子指著侏儒道。

    女子走到餐桌前,端起一碗氂牛煉乳,走到了角架旁,將煉乳倒進了盆栽里:「將煉乳都倒掉吧,這里面有毒。」話音剛落,兩道黑紅氣體旋起,房里燈光恢復,小碗咣的墜地摔得粉碎,兩名人類也消失不見。

    「什麼玩應兒啊……」翟秋靈罵罵咧咧抬頭,正要再罵一句,就看到原先角架的綠蘿已經枯萎凋零,兩人大驚失色,知那女子所言非虛,趕忙把剩下的煉乳倒進了馬桶沖走。在洗漱間內,翟秋靈把剩下的三個碗放到水池中,剛想刷,特蕾希阻止道:「等一下。留著等明天讓巨魔再驗。」翟秋靈笑道:「呦,連孟大師都不稱呼了?」特蕾希噘嘴道:「哼,今天他太過分了!」翟秋靈將她抱起,回到餐桌,遞給她餐具,催促道:「咱們快吃飯吧,這都快到凌晨了。」將餐蓋一一打開,發現都還是熱乎的,喜道:「真好!來,我給你盛一碗花瓣湯,這湯可是熊貓人的特色菜,你嘗嘗,味道非常好,不知道這里的廚子做的如何。」

    特蕾希接過湯,笑著嘗了口,感到湯汁鮮美醇厚,還有花香餘味,甚是驚嘆,問了句:「地道嗎?」翟秋靈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咂嘴品了品,點頭道:「是半坡的南派做法,味道挺正。」特蕾希笑道:「你嘴挺叼啊。」翟秋靈舀出一片金色扁片,問道:「你嘗得出這是什麼嗎?」特蕾希又嘗又看:「是竹筍嗎?不對,竹筍沒這麼嫩,是油菜葉?顏色也不對,是蕪菁片!」翟秋靈笑道:「越猜越復雜了,都說了是花瓣湯,你怎麼盡往葉子上猜呢。」

    「啊對,蓮花瓣?桃花瓣?櫻花瓣?哎呀,我哪知道呀。」侏儒喝完一碗,又盛了一碗,得知那是錦繡谷錦樹花的花瓣後,特地舀出一片,「噢,原來是那個呀,那個樹還開花呢!」濾掉湯細細嚼起花瓣來。

    翟秋靈笑道:「這個花瓣是錦繡谷的熊貓人,趁著夏季花蕾形成時採收下來,除去枝、托、梗等雜質,用清水洗淨晾曬成干,用時取沸水一抄,拌、燉、炒、煮都可。」侏儒吐舌道:「我的天啊,這都誰想出來的。」

    「這才哪到哪呀。」說時血精靈搛了一個荷包厚味菇,又說道,「你再嘗嘗這個包子,這可是稀罕物。」特蕾希見那菌包色如蝦仁,陷飽皮圓,一口下去,小巧玲瓏的包子瞬間淌汁,侏儒趕緊托頦止流,邊找餐紙便道:「好多湯呀。」翟秋靈遞上紙巾,笑道:「這可是道宴菜,不是富貴人家,可真做不起這一屜包子的。」特蕾希道:「不就是一個包子嗎?里面是有金子還是魔法,還吃不起了?」翟秋靈哈哈一笑,娓娓道來:「我給你說道說道,這包子的做法,其實也不『難』,先把新鮮的厚味菇去了柄子,用尖刀把菌蓋掏空,撒上魔古山奶酪粉與細面在沸水里一抄,然後取穆山獸肋肉切成碎丁,用芥花油滑了,再用野雉胸肉並著菌柄絲、紅韭花、碧玉瓜、凍豆腐粒壓成餅狀,摻滑好的肉丁,再鋪上一層滾油濾干後,外加百年陳醬糟一拌,輕懟進菌蓋里,醒發一刻鍾,放到蓋有蠶絲屜紗的屜上蒸兩刻時,就可端上餐桌了。」特蕾希聽完目瞪口呆,嘆了半晌,嘖嘖道:「我的大工匠啊,這是做飯嗎?這是在做縫合怪吧!」

    翟秋靈笑道:「我以前給一商賈跑過商,准確的說是幫一鏢師尋回被劫的貨物,事成之後,那老闆設宴款待,二席的壓軸菜就是這包子。」特蕾希道:「什麼壓軸又菜的,二席……我聽不懂啊。」翟秋靈道:「無所謂了,總之這道菜做工繁復還廢料。我當時也是好奇,跑去後廚詢問這道菜的做法,直接把我聽勸退了。」聽血精靈這般描述,特蕾希又搛了兩個包子囫圇吃下,蹙眉道:「味道一般吶……」翟秋靈哈哈哈一笑,也吃了一個,笑說:「我要不說做法,你連這是什麼都吃不明白。」放下碟筷,望著窗外嘆道:「唉……機關算盡,沒想到還是被人家看破了。」

    「什麼?」

    「下午我和塘雨兄合計,這次多采一些龍尾草,一來防止藥量不夠,再折返既耗功夫又耽擱時間,二來也是為了防止鎮長再提什麼過分要求,好有個搪塞過去的由頭。」翟秋靈幽幽訴說,低頭見著滿桌的飯菜不禁嘆了口氣,「這幫商人,都精著呢,把你壓榨乾淨,還要剋扣報酬。你想的挺美,豈料人家早早就做了防範,再想討價還價,怕是難了。」

    特蕾希邊吃邊道:「這個我懂,買賣嘛……明白……明白。」

    血精靈的擔憂不無道理,拋去繁復的烹飪技法,單拿那小半斤香嫩鏟齒鹿肉,這可是北境寒苦之地的食材,出現在萬里之外的南方,必須冷藏保鮮,採用掛式運輸,庫內始終保持恆溫,才能保證肉質到達泥鏈鎮時鮮嫩如初,運送費用必然不菲。「唉……我怕他還有後招。」翟秋靈舀了一塊薯塊放入嘴中。

    「想那麼多幹嘛,明天再說了唄。」

    「是呀,今日有酒今朝醉,先蹭他一頓再說……對了,剛剛那倆人類,到底是什麼來路。」

    「額……這個你不要再問了,你最好別知道。」

    「勢力這麼大!?是聯盟的什麼財閥嗎?喔,不會是奧妮克希亞留在暴風城的余黨吧,迪菲亞兄弟會?」

    「額……不是。」

    「那他們敢這麼猖狂!?誒嗨,我這暴脾氣,越想越來氣,也不瞧瞧我是打哪來的,得罪了迷蹤島,我派上下定會將這幫賊人挫骨揚灰。」

    「額……唉……」侏儒欲語還休。

    「怎麼,你不信?」

    「不是不信,是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你也太小看我迷蹤島的實力了。」翟秋靈扔了一塊牛排進嘴,翹腿橫癱在沙發上。

    特蕾希放下碗,嚼了一口鹿肉後,說道:「唉,不管你信與不信,反正他們真的是一般人得罪不起的。你可別忘了,他們在外面,可是能把你和巨魔輕松殺掉的,之所以沒有,是因為他們有原則,你們沒越界,他們不動手。誒?這麼說來他們是來道歉的。」腦子里想到了女子從血精靈肩上抽出黑紅水球,一個閃現跳到血精靈肚子上,伸手便要翻她領口。

    「哎哎哎!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好色呢!」抬手一擋,反手也要拉侏儒的衣襟,兩人嬉鬧一番,特蕾希笑道:「不鬧了,不鬧了。快讓我看看你的肩,還有瘀傷嗎?」翟秋靈翻開衣領,驚呼一聲,肩上哪找的到半點淤青?

    特蕾希點頭道:「看樣子,他們還是講原則的。」翟秋靈問答:「他們到底是誰啊,這麼神秘。」特蕾希攤手道:「這個我真的不能告訴你,我現在只能告訴你,他們是非常可怕的存在,這次遇上他們,純屬咱們倒霉。」說罷翻身跳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翟秋靈起身端坐,雙手緩緩伸展,試著催動內力,察覺到身體竟無異樣,各處脈絡皆暢通無阻,閉眼吐納時自然運行起本門練氣的「悟道心訣」。

    功行後,丹田中嘭得湧出一股炙熱真氣,她自知剛祭完五髒廟,能量充足,不一會兒腦中如撥雲見日,甚是清澄,繼而各處經脈似江河匯聚,源源不斷的吸納體外的三才之氣,睜眼時,只感身輕如飛鳥,疲態去了大半。

    「你醒啦!」翟秋靈循聲看去,特蕾希頭發半濕,一身睡袍,顯然剛洗完澡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吃完飯困,在座位上睡著了呢。」

    翟秋靈起身說道:「哎呀,你都洗完澡了,我也去洗洗吧。」特蕾希點頭道:「快去吧,我把南瓜粥放到冰箱里鎮著了,等你出來一起吃。」翟秋靈大喜,屁顛屁顛跑去了洗漱間。

    待血精靈出來,特蕾希從冰箱里拿出南瓜湯,里面還放了一些綠豆,特蕾希怕血精靈傷勢反復,先放在床頭櫃緩緩,等霜消了一同享用。擦碗頭的功夫,兩人同床倚坐,剛吃得半碗,特蕾希問道:「你對影蹤禪院的祝踏嵐了解嗎?」翟秋靈道:「還行,咋了?」特蕾希道:「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他驅煞呀。」翟秋靈吃了一口南瓜塊道:「你有所不知,迷霧未散時,潘達利亞島上的狂之煞、恨之煞和怒之煞都被長年囚禁在影蹤禪院里,需要祝掌門與一眾禪院長老們經常施咒加固封印,自然對這驅煞之法駕輕就熟。你體內的煞氣過多,不是一般人能驅散的。」

    特蕾希「哦」了聲,又問道:「那為何祝掌門不來到這邊驅煞呢?」翟秋麗被嗆了一口,咳道:「你逗呢?讓一院之首跑來給驅煞治病,你個子不高,架子倒是挺大的嘛。」特蕾希嘿嘿一笑,也不還嘴,輕輕拍了拍肚子後笑道:「哎呦,我又不能穿過傳送門,但是他可以呀,這樣不是最節省時間嘛。聽孟大師說,這煞氣一旦擴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萬一我在路上不幸暴斃了,那不就更麻煩了?」

    這時翟秋靈也伸手摸上了侏儒的肚子,安慰道:「放心吧,侏儒。有我在,我保你安全抵達影蹤禪院。但這事吧……我不清楚具體細節,只聽老頭子講,原來部落方是有差人去請祝掌門的,但好像是談崩了,無奈之下又讓馬師傅去迷蹤島另尋他法,能傣道長提議讓他徒弟護送傷員去潘達利亞,而他先動身趕往影蹤禪院,化解其中的誤會。」

    「老頭子是誰啊?」

    「哦,那是我的師父,我平時都這麼稱呼他。」

    「這位叫能傣的道長看樣子還挺愛多管閒事的呢。」侏儒笑鼓圓圓的臉蛋,嘴角露出一對嬌俏的酒窩。

    血精靈見她俏皮可愛的樣子,將南瓜粥擲於床頭櫃一邊,佯嗔道:「呔,你這侏儒好生饒舌,人家道長為救你性命忙前忙後,你卻背後謗人,看我收拾你不?納命來,翔龍在天之黑風撓癢爪!」夾起雙臂,勾指為爪,朝著侏儒咯吱窩僵行而去,特蕾希「啊」的跳起,端著碗舉著勺沿著床邊逃竄,侏儒行的是暗影步,血精靈用的是泥鰍功,追的人扮鬼臉呼喊「小鬼哪里跑」,逃的人臉緋紅討饒「好姐姐放過我吧,我道歉,我錯了。」兩人歡聲笑語,在床上打鬧,好不歡樂。

    玩累了,翟秋靈來了招鯉魚打挺,坐回原位,長舒一口:「嚯……打完收工。你好俊的功夫呀,特蕾希。」特蕾希慢慢止步,問了句「什麼」,翟秋靈指著她手中的碗道:「你竄的那麼快,居然一滴也沒撒出來。」特蕾希哈哈一樂,翻手扣碗,用勺打著節奏道:「我躲你的時候,已經喝完啦,啵啵啵啵……」聲音靡靡慵懶,有種滌盪靈魂之感。

    「那也很厲害的。」翟秋靈仰背抱胸,歪頭看著眼前的侏儒,仿佛重新認識了她般打量著,特蕾希抿了一下勺子,又道:「那你家老頭子,有沒有告訴你因為什麼談崩。」特蕾希道:「沒有,到了棘齒城見到塘雨兄我才得知,我是在塘雨兄出發後才被派來支援的,當時也沒多問,尋思著兩宗聯合辦事,孟塘雨應該了解詳情,結果……他也屁嘛不知道。」

    特蕾希哈哈樂道:「屁嘛不知,哈哈!還炸了大法師一口煉丹爐。」特蕾希一聽,也捂嘴顫肩樂個不停:「對對對,真的吼。要當時我也在場,也會覺得他好過分吶,之前不認識他,這兩天相處下來,感覺他的脾氣和奧特蘭山食人魔拉的粑粑一樣,又臭又硬。」特蕾希笑道:「嗯,路上我還和吉爾雯吐槽呢,挺純的一個巨魔,不見到人只聽他說話,還以為是一個熊貓老人呢。」翟秋靈點頭道:「是吧,唉……其實咱們島外的族人,拜於熊貓人門下習武的,多多少少都會那個樣子一點,像他那樣的也有不少。」特蕾希趴在血精靈身邊,托腮翹腿道:「那你說會不會和他師父有關系呢?」

    翟秋靈抿嘴皺眉道:「不至於吧,能傣道長我見過幾次,是位很和善的熊貓人,他特別喜歡聊吃的,我以前就跟他提過自己嘗到過荷包厚味菇,他像個孩子一般,說我有口福,哪有半點架子,這位……」話頭落到巨魔,血精靈搖頭止語。

    特蕾希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臉壞笑:「今天的飯菜,想必推來前他肯定驗過的,明日咱們將那煉乳拿給他,看他有什麼話說。」翟秋靈道:「玩歸玩鬧鬼鬧,但別過火了,他畢竟是能傣道長的弟子,弄得太難堪了,讓他面子盡失,傷了和氣就不好了。你一個盜賊也肯定明白多一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是吧?」特蕾希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我和吉爾雯遇難與他失去聯絡,聽你說他為了找到我們三天三夜沒合眼,就沖這點,我也不會故意刁難他。」翟秋靈滑身躺下,一臉神秘的說道:「說到找你們這事,那可有的聊了,我跟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艾瑪……那三天可老招笑了。」將他們從山上遇到海軍水手到獵手嶺詳細復述了一遍,聽得侏儒又驚又喜,便嘆道:「這麼說你們找錯方向完全是他……那個詞叫什麼來著?一意孤行!啊對!是他一意孤行的結果嘍?」

    翟秋靈攤手道:「我又不了解你們的情況,他說什麼是什麼嘍,而且老頭子也囑咐過我,一切聽孟塘雨的安排,我是配合他護送傷員去影蹤禪院,決定權在他手里。」特蕾希嘆道:「還好這不是打仗,要是讓他當統帥求援前線,敵人困敵在東,他非要領著部隊往西走,回去不得當眾斬首平憤?」突然眼神犀利了起來,邊起身邊說:「咱們大約什麼時候能出發呢?」朝窗戶那走去,身子逐布消失,翟秋靈一瞅,便知有異,也警覺起身,繼續唱和道:「噢,這事情啊,得看塘雨兄那里了,他要是能早些配置好解藥,那我們就能早些走了。」

    窗角傳來聲音:「哎呀,那兩碗煉乳真好喝啊,只我覺得現在怎麼有些不舒服嗎?哎呀,秋靈姐,咱們先不聊了,我睡了。」翟秋靈笑道:「哦,好啊。我也覺得不舒服,我也睡了吧。」侏儒道:「行,那我拉窗簾了,你關燈吧。」隨即窗簾的一角憑空一皺,翟秋靈應下,待窗簾拉上後才關了燈,貓著步來到窗下,等了小炷香的時間,一小聲窗扇扣開合,窗簾應風朝外凹去,翟秋靈感到那除了風,還有微弱的喘息,當即彈起身子掄圓刷刷刷拍出三掌,她只用了兩三成功力,一來大病初癒,不益急調真氣,二來用力過猛力萬一打空,自己會失衡,讓敵人反手牽制住就不好了。

    掌風噗的打出,翟秋靈感到掌上一疼,似是碰一個尖尖硬硬的東西,他們住在二樓,收掌後聽到似面帶墜地的悶響,緊跟著狗吠夾著好幾波腳步聲朝著他們這里來了,翟秋靈拉開窗簾,窗戶隨風吱嘎搖擺,下面燈柱亂舞,血精靈探頭出去,見到十幾名泥鏈鎮守衛奔到旅店下方。

    「發生了什麼事,女士。」一名地精護衛打著照明仰頭問道。

    翟秋靈扯謊喊道:「剛剛我正巧想開窗通風,就看到一人影從窗外跌下去了。」

    「你看清了是什麼人嗎?」地精接著問道。

    翟秋靈回道:「沒有,正經人誰會大半夜爬窗呀。」

    「好的,女士。我們了解情況了,請您關好窗戶,您可以打開室內的排風扇通風,祝您晚安。」那衛兵說完便吩咐其他人去各處巡邏,加強戒備。

    特蕾希出現在窗沿上,從窗扇扣上拔下一個類似彈簧的東西,一臉不屑:「都提醒他們了,還無腦闖進來,是不是有點自信過頭了。」翟秋靈問:「這是什麼?」特蕾希道:「小毛賊用來溜門撬鎖的工具罷了。」兩指輕輕一撅,彈簧段成兩半。

    「現在怎麼辦,咱們這里已經不安全了。」翟秋靈關上窗後,特蕾希卻搖頭道:「打草驚蛇了,如果他們還想達成目的就要強攻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睡吧。」說罷拉上窗簾回了自己床上。

    果如侏儒所料,這一晚再無異動,翟秋靈留心閉目養神,到了破曉時終撐不住,沉沉睡去,仍是到得中午方才醒來。洗漱完畢,兩人叫來孟塘雨,將原先裝著煉乳的碗交予他,仔細再驗,孟塘雨心中咯噔一下,方知昨晚疏忽大意了。

    「有人在煉乳里摻了迷魂藥……」孟塘雨端著三個碗,杵在洗漱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屋外的吉爾雯道:「不會是那地精……」倚在洗漱間門框的翟秋靈打斷道:「無憑無據,咱們不能冤枉了人家。」特蕾希也道:「如果我是她,就在兩個湯里下毒了,聽孟大師說,秋葵湯和花瓣湯是鎮長特地准備的,其他的是她聽孟大師的囑咐後安排的,要真是她要害我們,會把毒要下在自己安排的菜品里嗎?這不相當於告訴別人毒是她下的。」

    孟大師點頭道:「小姑娘聰慧,說得極有道理。」轉念一想,眯眼道:「那咱們就拿著這三個碗去找鎮長,他的旅店管理不善,致使有人下毒差點害了我等性命,以防他再提別的要求。」

    翟秋靈白眼道:「別別別,現在人沒事,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樣一鬧,能不能換來利益咱們暫且不談,克里希爾肯定是要背黑鍋了。」吉爾雯道:「啊?不是她下的毒為什麼她要倒霉?」特蕾希道:「這不明擺著的麼?一鎮之長的旅店一天之內同時出現食物被下毒和客房進賊的事故,還讓外人抓到了證據當面質問,你覺得會有什麼結果?」吉爾雯茫然道:「什麼結果?」特蕾希道:「必然將責任推到下屬身上啊,到那時候,負責安保的部門不僅會被減薪,還要被罰加班,不管毒是不是克里希爾下的,她都有責任了,輕點是被辭退,重則要擔刑事責任。」孟塘雨挺腰淡淡道:「這本來就是他們失職。」翟秋靈也淡淡道:「哦,那迷魂藥……算你的?」孟塘雨被懟的啞口無言,腰也弓了回去。

    特蕾希道:「這事情是要提的,但不能硬來,一切由我和秋靈姐把握時候和分寸。你們兩人就不要插手了,哦不,是插嘴。」話鋒一轉,調侃兩名男性:「你倆昨晚睡得到底是有多沉吶,什麼都沒聽見!?」吉爾雯搖頭道:「沒有,什麼都沒聽見,吃完飯躺床上就著了。」翟秋靈嘿嘿一笑,點著屋里屋外的男性:「讓你倆護送傷員還真是死亡之翼鑽大漩渦,心眼大。」

    孟塘雨還要說些什麼,突然聽到有人朝他們走來,吉爾雯看到克里希爾款款走來,鞠躬道:「各位貴客,打擾了。我們鎮長有請。」

    眾人與女地精上了三樓,於大廳內站住,女地精引來兩名彪形地精保鏢便退了下去,吉爾雯諸人先是被搜了身,隨後便跟著保鏢進了一扇冷杉木門。

    「噢,你們來了。」坐在最里面德拉茲特聽到有人進來,跳下高背老闆椅,招呼眾人坐到會客的沙發上,「誒?孟大師你端著三個碗干什麼?」

    孟塘雨冷笑了兩聲,翟秋靈立感不對勁,趕忙道:「昨玩准備的飯菜,可是非常的豐盛。鎮長您真是有心了。」德拉茲特甩手道:「那不算什麼,要論飲食,咱們可比不過熊貓人。我那廚子也是胡亂學了一些菜譜,就胡亂那麼一做,難登大雅之堂,各位別見笑就是了。」

    翟秋靈趕緊笑道:「可別這麼說,那濃香花瓣湯可是南派做法,講究文火細熬,急不得。您家大廚熬的那湯醇厚鮮美,可真是學到家了。」聽到德拉茲特哈哈一笑,她又道:「還有那菌包,光一屜包子就頂得上一桌子的飯菜,您真是把我們當貴賓對待了。」聽此處,鎮長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微笑道:「我昨天睡的早,沒等到你們回來,除了兩個湯,他們又給你們搭配了什麼飯菜。」

    孟塘雨趕忙開口,報了一遍昨晚的菜名,鎮長聽完,緩緩點了點頭,淡淡道:「嗯,克里希爾業務嫻熟,有她給你們安排,我很放心。這四個碗是什麼意思?」翟秋靈翻掌一擊回首掏,將巨魔手上的碗打到了茶幾上,她力道拿捏精準,瓷碗落下時悄然無聲,讓眾人匪夷所思,血精靈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拿來給您看一下,希望鎮長您不要動怒。」德拉茲特嚴肅道:「怎麼回事?」翟秋靈道:「昨晚有人夜闖酒店客房,不知鎮長您可否知曉?」

    「嗯,我今早聽說了。」

    「其實之所以有賊人趕如此大膽夜闖酒店,就是因為有人在食物里下了藥,想要毒暈我們,趁機害命。」

    「哦?」鎮長拿起離它最近的碗,捧在眼前端詳。

    「還好有塘雨兄,及時查出,到我們房間時打了暗語,讓我和侏儒將計就計,引出那幫賊人,本想生擒之交給鎮長發落,結果讓他們跑了。」

    「唉……最近旅店的治安工作室越來越差了,怎會出這樣的事情!」

    「鎮長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您這里是個商貿中轉之地,人來人往什麼樣的人都有,您是不知棘齒城現在亂成什麼樣子,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敢在大街上明搶錢財,您這里地處黑龍盤踞之地,鎮上卻能做到牲畜不驚,夜不閉戶,與您的治理有方脫不開干係的,望不可苛責呀。」

    「血精靈你說的好聽,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這……」

    「鎮長,您不要自責。您還是有所不知,特蕾希的朋友寫信請您幫忙,就是因為她在此次去往潘達利亞,道路艱難,這種偷襲下毒的事情,已經發生不止一次了,在十字路口,我們都遇到過攻城器械的轟炸,這中下毒的事情……嘿嘿,司空見慣了。」

    「這麼凶險?」

    「是噠,鎮長。本以為來了貴鎮能躲開那幫賊人,誰承想道高一尺,煞高一丈。還是讓他們追上來了,我們還十分愧疚引來這些雜燴,饒了鎮長的清靜呢。」

    「哎呀,血精靈你這話說得就見外了,其實薩恩在來信上跟我提過有人在追捕特蕾希,我能不上心嗎?更何況你們還是巫師塔貝薩命人護送過來的,我更不敢怠慢,要不是我這里有難處,早就安排你們飛去加基森了,昨晚的事情我只了解了一半,沒想到還有下毒這麼一出。現在看來,就更不能把你們送去加基森了。」

    「什麼?」眾人心頭皆是一堆問號,德拉茲特叫各位稍安勿躁,續道:「我的衛兵告訴我,昨晚想要偷偷進入你們房間的,應該是一名牛頭人,他們查了一夜,在旅店後面發現了許多牛蹄印,只可惜沒逮到,下毒這件事,我要好好查一下了。」

    翟秋靈道:「嗯……鎮長說的是,但我有一個私心哈,鎮長。這件事情就不要為難您的大廚和克里希爾了。」德拉茲特挑眉「哦」疑一聲,問道:「出了這檔子事,我首當其沖就要盤問他倆。你說說看你的想法,我很真誠的,真的。」

    翟秋靈道:「這件事情他倆必是被人當槍使的了,首先鎮長您看哈,飯里有毒,大家第一反應就是廚子那里出了問題,其次這煉乳是克里希爾安排廚子做的,要是她的下毒,不會下在自己點的食物里,您為我們留下的那兩碗湯就說不准了,所以我們都覺得,有可能和出入旅店的客人有關,和您調教出來的員工沒關系。」

    德拉茲特尖鼻朝下,嘴角翹了一個滿弧,眼光犀利,盯著翟秋靈,詭笑道:「思維縝密,有情有義。血精靈,我開始喜歡你了。我繼續沒說完的話,我通過線人得知,近期泥鏈鎮的飛艇會偷渡人飛去加基森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這件事情對我的生意非常不利,當然對你們也非常不利,所以我決定不讓你們坐飛艇直接到達,而是先去往千針石林,從那里乘船去往。這樣時間上是會耽擱幾日,但是目前最安全的線路了,我在千針石林有一名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他有開往加基森的船。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有我的信件,他不會給你們提條件,他不會給你們提條件,他不會給你們提條件。」說罷隨手一台,翟秋靈餘光一掃,瞥見了最里面的牆上,那掛著寫著「忍則安」的木匾。

    聽完眾人心中皆是一舒,鎮長又詢問了一下解藥的進度,孟塘雨預計今晚便可將全部的龍尾草製成解藥,鎮長聽罷連連說好,吩咐下人今日旅館加強戒備,早晚飯與四人同食,明日一早送他們去往千針石林。

    待到翌日,終不是午時才起,與四人吃了臨別早飯,這位一鎮之長便回房睡回籠覺去了。四人隨著護送小隊來到城鎮北門,克里希爾早已守在那里,她給眾人備了一些路上用來消遣的水果,並交給了血精靈一張銀制的卡片,問其緣由,大家才知傷員之中有她的弟弟,准備了張乾洗店的會員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貴客們旅途遙遠,衣物需要經常清理,不然路上會非常不舒服,只要有地精的城鎮,都會有這家店,他們是連鎖的,你們就拿這張卡去乾洗衣服,里面的錢夠洗上大半年的。」克里希爾鞠躬道。

    與女地精道別,小十人的團隊順著坡路南去,見到日光時已經到了禿山上,終擺脫潮濕之地,路上翟秋靈他們心情大好,一路上有說有笑,翟秋靈登上一個斜坡,轉身望去,啃了一口西瓜,眺望朽林遠處的焦煙,心中發毛,背上暗生涼意,孟塘雨在她身後道:「都過去了,也就別想了。」翟秋靈點頭贊同,又加入到歡聲笑語之中,特蕾希坐在精靈肩上,仰望山間,除了他們的說笑,四面一片寂靜,頭上山風乾燥,夾著淡淡的檀香味,她心想:「這山間無樹,哪里來的這味道,是千針石林的味道?」遙看碧空萬里,心中一喜,笑吟道:「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翟秋靈與吉爾雯一聽,均莞爾稱贊應景,孟塘雨則面如死灰,搶身走在前面,翟秋靈道:「呦,沒想到你還看過那本奇書呢!這一首《臨江仙》寫的可是極好的。」吉爾雯道:「我也覺得這兩句很好,太有意境了。」翟秋靈驚道:「你也看過?」

    吉爾雯楞道:「什麼看過?」翟秋靈挑眉道:「這『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你是從哪里得知的?」吉爾雯道:「這是那天乘坐飛龍趕去棘齒城時,孟大師在空中即興作的詩。」特蕾希也道:「是呀,那天孟大師朗聲吟出,很有氣勢呢,我今天看到天氣這麼好,就想到這句詩。」翟秋靈碧眼生驚,抬頭望見早就竄到隊伍最前面的巨魔,腦中驚奇莫名。

    還未等她說些什麼,忽然山間一黑,凌空之中急速飛過一個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四人環環相顧,都看不清那是何物,倒是那些衛兵齊齊趴在地上,在額頭上狂劃十字,用牛頭人語念著『疾風之靈』,影子久久才掠過他們的位置,直到風中的檀香味消失,衛兵方才起身。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