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甲卷·肆

  •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 甲卷·肆 毒汐暗伏

    吉爾雯不願無端捲入部落的糾紛之中,沖到旅店大廳時聽得店外刀兵相撞之聲鏗鏘有力,不絕於耳,登時泄了氣兩腿軟了下來,貼著牆面順到門邊貓了起來。

    旅店外亂糟糟,他定了定神,探出頭望了一眼,只見二十餘名農場獸人衛兵在農場外圍與敵人對峙,連旅店老闆也參與戰鬥,為戰士補給彈藥軍備。

    近戰衛兵們盾斧齊施,於各處要道處守御,來襲者獸人、野豬人均有,物理與法術攻擊轟隆不絕,不知是哪的火球打得有些偏,被一個盾擊彈進店內,嘭的炸開,燃著了地上的一張斑馬皮地毯。

    「我滴艾露恩啊……好臭呀。」吉爾雯坐在門角急揮法杖拍打火團,「不能讓火在這里燒起來,滅滅滅!給我滅!」撲了幾次不見火勢有減,立馬覺得道路艱難,垂淚大嚎。

    「別叫啦!你怎麼這麼慫啊,精靈!」一盆帶味兒的水飛了進來,唰的澆滅地上火焰,唰的也嚇止精靈嚎叫,旅店老闆走進屋里厲聲道:「去去去!進里屋玩去!外面就夠鬧騰了,還要聽你在里面嗷嚎!煩死了!」說罷朝精靈法杖上給了一腳,背上一包箭矢,自顧踏出門去。

    吉爾雯被一頓嘲諷,臊眉耷眼朝里屋轉身,心中暗想:「不行,我要現在回去,孟大師非得殺了我不可,而且現在特蕾希正在接受治療,是不能打擾的。」為難間,伸頭看到上樓的台階,心頭一笑,捻手捻腳竄了上去。

    到了房頂,吉爾雯匍匐到屋檐旁,居高臨下望去,只見農場外人頭涌涌,撕鬥間塵土飛揚,宛似黃雲拂著地旋涌。置身事外的精靈現在瞧得興高采烈,皺眉舒展,喜笑顏開間,喃喃自語道:「讓你們去進攻灰谷,鬥,使勁鬥!死幾個人就好看了。」

    看了良久,下面漸漸無了聲息,似眾人離去一般,精靈睜著炯炯金眼來回尋摸,待沙塵漸消,瞧見攻來的野豬人竟無一生還,屍體遍地散躺,一紅一綠兩名獸人被一群獸人衛兵圍著,正持劍注視著彼此。

    那名綠皮獸人將一面大旗重重插在地上,吉爾雯迷眼細瞧,認出了此旗:灰色的帆布上印著一把帶火大刀,不是火刃氏族的旗幟,又是何物呢!那名紅皮獸人乃是一名女性,較綠皮獸人矮了半個頭,她的腳邊也有一面火刃旗幟,只不過旗杆折了,半截耷拉在地上,旗面也是破敗不堪。

    綠獸人喊道:「風沙過去了,我們開始吧!」扔掉左臂上的圓盾,雙手握緊手中的大刀。女獸人點了點頭,擺出攻擊姿態吼道:「你拿起盾來!誰要你讓著我了!」

    綠獸人道:「火刃氏族瑪克戈拉不需要用盾牌。」

    女獸人不屑道:「還記得族里的規矩!好!」好字暴喝而出,女獸人揮出長刀,往綠獸人砍去。

    火刃原是外域納格蘭的一個獸人氏族,由烈焰薩滿和劍聖組成,薩滿擅長與火溝通,可為劍聖的武器灌上火焰力量,族內劍聖皆使長劍或長刀,此獸人族有一特徵,不管在何時何地,身後都背負著氏族護背旗,那是族內獸人通過試煉後獲得的獎勵,亦是身為劍聖的榮耀。在他們眼中,劍聖更注重個人的修養,自身的榮譽勝過一切。

    這女獸人簡單一揮的長刀,雖是平常的一擊,但膂力矯健,刀上勁力十足。只聽鐺的一聲,女獸人的長刀與綠獸人的兵刃相擊,魁梧的綠獸人竟被逼退兩步,自己的刀背被壓到左肩上。

    綠獸人見來勢威猛也不著急,只是悶哼提勁,運力於臂,隆起闊背往前硬頂。女獸人抵擋不過,被硬生頂了回去,雙刃摩擦,火星四濺,女獸人只覺虎口酸麻,雙臂有肌肉撕裂之感,啐了口痰罵道:「就這點本事嗎?」向前疾竄而去,又嚷道:「招架不住就拿起盾牌,不用害羞!」揮刀向綠獸人頭頂砍砸。

    兩獸人纏鬥,呼叱聲中,兵刃撞碰如擊磬,剛開場時圍觀者還在吵鬧議論,但兩人酣戰了一會兒,也逐漸靜了下來。身在屋頂的吉爾雯已驚得臉長了一截,他目睹過獸人大軍作戰,但沒見識過這彪悍種族單打獨鬥的場景,兩名獸人都是魁梧身材,身手矯健,搏鬥激烈招招凶險,直進直擊,大開大合,舉手投足之間,猶如兩頭殺紅眼的餓狼,恨不得立刻撕碎對方,變化巧妙雖不及精靈與人類,但也是讓觀者心驚肉跳。

    只聽得兩獸人齊聲咆哮,肩上同時受傷,綠獸人退後了幾步,女獸人冷哼一聲,說道:「怎麼!?武器不稱手嗎?」趁機奔上前去,朝對手下盤重重一掃。

    綠獸人忍著肩傷,將刀插入地上斷了女獸人長刀的進攻後,淡淡甩了一句:「你話太多了。」抽刀飛身上前開始反攻。

    又拆得幾招,女獸人躍起向對手頭部斬出一刀,盼綠獸人抬手抵擋,大刀相交之時,便能借勢盪到地面滑鏟到綠獸人身後,背刺一刀贏了瑪克戈拉,萬沒料到對方驀地大吼一聲,急朝女獸人懸空的襠下弓腰揮刀,身姿如陀螺般轉了出去,女獸人一刀斬空,在半空中沒了支撐點,直愣愣墜下,將著地時,聽到一陣風從後襲來,意識到不妙時,終是遲了一步,肚子上突中一拳,哇得慘叫向後飛去,撞到綠獸人的護背旗上。

    「你輸了,布魯迪薩。」

    男獸人大刀架在女獸人脖子上,周圍響起陣陣歡呼聲,女獸人捂肚憤恨,只覺周圍射向自己臉上的眼光,皆有鄙夷之意,回嘴罵道:「要殺便殺!愣著干什麼!」嘴上還擊覺得不夠,憤然起身,用力朝男獸人腹上蹬去一腳。

    綠獸人一驚,陡然間想用左手架開,豈料這一腳勁道兇猛,他左手力道差了些,只改了飛腳軌跡,腹部倖免受擊,右肋卻結結實實中了一腳,綠巨人一聲悶哼,長刀脫手向後摔出,眾人擔心綠獸人,紛紛圍攏圈子,綠獸人咳笑一聲,左手輕輕擺了下,意示並不礙事,他解開上衣,見右肋的綠膚上出現一個深深的紫腳印,他有些氣惱,一把撕掉衣服朝地上一扔,站起身來,嘴上卻說:「你走吧!」眼神中盡是憐惜。

    眾人嘩然,齊聲怒喝,欲撲上前去剁了這名女獸人,綠獸人挺身大吼一聲,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他看著女獸人,緩緩道:「走吧,布魯迪薩。」撿起女獸人的長刀,朝她扔去。

    女獸人接過刀,怒道:「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手心朝後握住刀柄,掌心扣在刀盤上,刀背貼在胳膊上,姿勢雖放鬆,一旦有人要上前攻擊她,她可以立即反手揮刀還擊。

    那綠獸人搖頭道:「我們弄壞了你的旗子,我的就賠給你了,走吧!」說罷揮手讓衛兵讓出一條路。

    人群中的德史安擠上前道:「曼科里克叔叔,你不能放走她,她在瑪克戈拉里輸了,必須……」綠獸人咳了一嗓子:「不用,她已經不是部落的人了,瑪克戈拉不用至死方休!我倆只是火刃族人切磋著玩。」指了一下身上的腳印,對女獸人勉力笑道:「這個,我記下來了,你回去再好好練練,我會找你算帳的。」

    女獸人此時只感胸口氣血翻湧,小腿肚子有些抽搐,肩上也有鮮血流出,眼下也顧不上其他,拔起地上的旗幟,朝外邁腿,在一陣唏噓聲中,她回眸冷冷道:「這面旗我會給插在你的墳頭上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進攻退去,吉爾雯也從樓頂上下來,到了大廳正巧與那決鬥綠獸人打了個照面,綠獸人奇怪道:「怎麼?真有聯盟的人啊?」

    吉爾雯也好奇道:「怎……怎麼?不行嗎?」

    老闆趕忙岔開話茬道:「你怎麼回來了?」

    綠獸人道:「啊,我回來看看奧格拉,給我兩捆鮮花,科爾蒂斯。」眼睛仍盯著精靈。

    吉爾雯待他走後,忙問老闆:「這位是誰啊?」

    老闆道:「噢……他呀,曼科里克,是一名來自火刃氏族的劍聖,原來和妻子生活在這里,妻子死後,就去海加爾山了。」

    吉爾雯道:「他老是盯著我幹嘛?」

    老闆調戲他道:「你去問問他唄!我也不知道呢。」吉爾雯一聽,立馬露怯,連連搖頭:「我可不敢,他太兇猛了,怕被砍死。」說時想起方才的決鬥,打了個激靈。

    老闆白了他一眼,遞上一個花環,道:「他是為了保護你們才挺身與那女獸人決鬥的,去!給他妻子獻個花圈,以表謝意。」精靈心頭怯生,連連搖頭不敢接花,老闆瞪眼斥道:「你就不怕我撕了你嗎?」喝叫聲恰到好處,吉爾雯趕忙接過花環,飄淚跑出旅店。

    站在農場之內,吉爾雯四顧尋不到那獸人曼科里克,詢問一位正在打掃戰場的衛兵,衛兵聽聞他找曼科里克,覺得奇怪,起身瞧他時,瞅見他捧著一個花環,似是會意,歪頭使了個眼色,說道:「朝西走,看見山坡上一棵黃色歪脖樹,樹下有個半圍,他就在那里。」吉爾雯正欲道謝,那名衛兵突然舉手,向他肩頭拍了兩下,滿眼認可的神色,這兩拍力道不小,吉爾雯只感到身子一沉,險些當眾跪下,趕緊說了「謝謝」,匆匆跑往衛兵說的山坡。

    來到山坡,吉爾雯見半圍中間杵著一根套著鐵環的木樁,樁前站著一名綠皮獸人,正是曼科里克,他聽到有人走來,身子一側,望見精靈,奇道:「你來干什麼?」吉爾雯走到獸人面前,欲言又止,連忙右手壓左肩傾身行禮,然後雙手捧起花環,道:「我……我……」曼科里克明白了精靈的意思,微笑道:「謝謝你,朋友。」接過花環,套在身前木樁上,又道:「剛剛聽德史安說,你是一位祭司,那麼……朋友,你能為我的亡妻禱告嗎?」語氣里帶有了許多憂傷。

    吉爾雯這才明白這木樁是獸人妻子的墓碑,身為一名月亮女神的祭司,自然願意為亡者進行禱告。他默默讀起了墓碑上的刻字,整理儀容,雙臂半開,金眼半垂,半唱半念道:「天空、大地、陽光、月亮、星辰……群山肅穆,鳥鳴終止,偉大的月神艾露恩將我們聚集在這里,您的仆從真誠的懇求,用您的純潔、優雅和慈愛,為逝者照亮遠去的歸途。」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續道:「縱然尋你千百度,而今你已離我遠去,願月神照亮你的道路。」

    一片寧靜中,只能聽到曼科里克粗重的喘息,他緩緩道:「祭司,我萬分感激。」

    吉爾雯道:「我們欠你一個情分,勇士。」

    傾身行禮,獸人嗤了一下鼻子,正色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里?」吉爾雯交代了始末,曼科里克嘆了口氣,道:「布魯迪薩終究還是走了……」吉爾雯詢問道:「布魯迪薩?你妻子不是叫奧格拉嗎?」曼科里克搖頭道:「沒事……布魯迪薩是我們氏族的一名女戰士,現在卻要與我們作對,唉……」吉爾雯道:「是剛剛和你決鬥的那個紅皮女獸人嗎?」曼科里克訝然一驚,心下尋思精靈怎麼知道與他在農場前決鬥的,正是布魯迪薩,思索間瞅到吉爾雯的耳朵,會心一笑:「原來躲在屋頂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一名巨魔同胞呢。」暗夜精靈與巨魔兩族人雖形態各異,但皆有一雙朝後長耳,遠觀極其相似,曼科里克在決鬥時,就察覺到屋頂有一雙耳尖露出屋檐,誤認成巨魔也無可厚非。

    吉爾雯紅了臉,道:「哎呀,居然被發現了。」曼科里克笑道:「看樣子是我錯怪了布魯迪薩。」吉爾雯鼓了些勇氣,問道:「那個……那個……曼科里克勇士,你……你……為什麼在旅店里盯著我?」曼科里克一怔,道:「怎麼……部落的地盤里出現了聯盟的人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吉爾雯道:「額……也對!」曼科里克道:「嗯,我當時也納悶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旅店。」說時突然咳嗽了起來,吉爾雯見狀,料想定是那女獸人一腳踹的緣故,忙施展法術替獸人治療瘀傷與肩傷。

    「謝謝你,祭司。陪我坐會兒吧。」兩人坐在山坡上,看著金黃草原,曼科里克感慨道:「還是這里好呀,海加爾山的環境真是一言難盡。」吉爾雯抱著腿,問道:「你去海加爾山干什麼?」曼科里克道:「作為志願者,幫助塞西莉亞抵禦火元素軍團的騷擾。」吉爾雯贊道:「願艾露恩與你同在,曼科里克。你真是一名富有責任心的勇士!」

    曼科里克苦笑了一聲,話鋒一轉道:「我估計不久布魯迪薩她還會回來,你們一會兒跟著商隊出發,先到十字路口躲避一下吧。」吉爾雯道:「她為什麼要針對我們。」曼科里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精靈。今天我回來時看她與一幫野豬人一塊攻打農場,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孩子……怎麼會淪落到和野豬人在一塊了。我清理了那幫野豬人後,問她為何要與野豬人一夥,她卻反咬一口,說是部落衛兵私藏聯盟成員,我詢問德史安,她卻一口否認。布魯迪薩怒斥德史安睜眼說瞎話,德史安那姑娘也是個急性子……」獸人攤手,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續道:「雙方差點又開始動手,我只好從中斡旋。本以為是布魯迪薩性子太沖,輕信別人的謊言才來農場鬧事,那德史安居然趁亂把布魯迪薩的旗子撅斷了,我的大地母親啊……沒辦法,我出面就與布魯迪薩決鬥,打贏她了事,沒想到……」後面的「誤會」一詞剛發出首音,便止語不再往下說,望著天際苦笑。

    吉爾雯奇怪道:「這名叫布魯迪薩的獸人是干什麼的?為什麼要和農場作對呀?」曼科里克道:「唉……此事說來話長了,加爾魯什兵敗後,我們各部族要求對原先的庫卡隆衛兵進行審查,她原先也是一名庫卡隆衛兵。戰後部落對待他們的態度,讓她非常不滿,就憤然離開了奧格瑞瑪,從那之後,她就與騷擾這里的那幫獸人混在了一塊了。」說到這里皺眉疑惑道:「我還是不明白……她怎麼能和野豬人混在一塊了……」

    吉爾雯背脊一涼,慶幸身邊的獸人當時真不知他們在此,若不然這獸人還能不能出手相助真未可知,精靈再想說些什麼時,突聽坡下傳來喊聲:「精靈,快走!快!」一隻迅猛龍與一頭座狼竄到他們不遠處,喊聲來自龍背上的巨魔孟塘雨。

    「出什麼事了,孟大師?」吉爾雯與曼科里克同時站了起來看向孟塘雨。巨魔身前坐著特蕾希,雙目緊閉,垂頭喪腦,不大的身子似沒了筋骨,在巨魔腹前左右晃著,孟塘雨朝他扔去法杖,急道:「咱們被人盯上了,這里不安全!快騎上座狼,路上與你細說!」吉爾雯聽孟塘雨的語氣,知事態緊急,麋鹿號角飛來,他准頭不足,還是曼科里克伸手替他接住,遞還時獸人親切道:「去吧,祭司。一路小心。」吉爾雯接過法杖,下坡跳上座狼,與孟塘雨並肩朝西方大道飛奔而去。

    路上,孟塘雨挺了挺身子,左手扶著侏儒,右手執韁繩,他看了一眼吉爾雯,囑咐道:「路上警惕,很有可能會有伏兵來夾擊我們!」說著右手稍松韁繩,朝後一搭,抽出後背的龍麝棒,握在手里。吉爾雯俯身在狼背上,揮出法杖,做戒備狀態,道:「孟大師,特蕾希怎麼了?」

    這時吉爾雯已縱狼來到孟塘雨身邊,卻見巨魔冷臉道:「她被下毒了,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現在早已一命嗚呼了。」這句話雖是在陳述侏儒狀態,言中含義,卻是訓斥吉爾雯身為牧師的失職,精靈聽到他嘴中蹦出「被下毒了」四字,臉色立變。

    座狼奔行如飛,吉爾雯但覺路旁草原似倒退一般,不住得從眼邊掠過,他不敢相信巨魔的話,驚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倆形影不離,而且吃的是同樣的飯菜,她……她中毒了,我怎麼沒事?」孟塘雨嘆了口氣,雙腿夾了下龍腹,迅猛龍似聽懂他意,雙爪猶如離地,奔馳的更快了。

    兩只坐騎稍稍錯開,一前一後朝西面急急趕去,吉爾雯朝前喊道:「她中的什麼毒?」孟塘雨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這毒極其陰狠,我用去瘟丹先護住了她的心脈。到了十字路口再想辦法!」吉爾雯哪成想到,這巨魔武僧居然身懷此藥,稍事寬心,他聽過巨魔口中的「去瘟丹」,那是一種熊貓人醫師發明的藥丸,用炒焦的綠葉茶粉與愚人菇干,配以極少量的地錦苗,加入蜂蜜,均勻攪拌後,用力搓成丸形,這藥氣息芬芳清涼,味道卻極苦,藥性神奇,內服外用均可,主治蛇毒侵體、癰癤、胃痛等病狀。

    兩人奔了一陣,孟塘雨環顧四周並無危險,生怕侏儒因坐騎顛簸又生別的狀況,讓坐騎們放緩了腳步,他搭手於侏儒脈搏上,察覺到侏儒體內毒氣未擴散,點頭道:「還好藥力夠足……」吉爾雯道:「孟大師,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塘雨道:「你走後,我檢查病情,發現她身體過熱,便用真氣替她散熱,哪成想搭脈一聽,她體內居然有毒氣亂沖,就趕忙施法去毒。」吉爾雯心想:「中毒……中毒……這怎麼可能呢!我倆從早到晚都在一塊,而且吃的都是和衛兵一樣的飯菜,怎麼可能就她一人中毒了。」思索了半天,也無甚頭緒,抬頭向自問自答道:「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吃錯了東西才導致的食物中毒?嗯……不太可能!都在這邊呆了快倆月了,早就適應!那……那……誒?難道是她上廁所時被人下的毒?那也不可能啊!她上午就去過一趟廁所,還是潛行去的,怎麼可能有人知道嘛!」孟塘雨揚了揚棒子,白眼喝道:「甭想啦!就是飯菜的問題!」

    只聽精靈「啊」的一聲疑問,孟塘雨續道:「古訓有雲:病從口入!壓制住小娃兒的毒氣後,我找老闆要了午時你們吃飯用的餐具,慶幸堆在水槽里並未清洗,雖分不清哪個餐盤是誰用的,但我只在一個餐盤上驗出了毒素,這就不言而喻了吧。」吉爾雯驅狼趕上孟塘雨,道:「真的是飯菜里有毒?不會是廚師乾的吧?」孟塘雨搖頭道:「非也!農場內的所有人均可排除,若真是他們,當初為何要出手相救?就算要動手,昨晚在我查看傷兵時就可動手了,為何要等到今日?」

    吉爾雯點頭附和道:「對對對!而且那名帶頭的女獸人知道有聯盟的人在農場,肯定是事先就知道的。」孟塘雨疑惑道:「你何出此言?」吉爾雯將曼科里克告知他的事和盤托出,孟塘雨恍然「噢」了一聲,自昨日在怒水河畔聽到獸人就是沖著侏儒來的,加上今日之事,另他不禁瞅了一眼侏儒,點頭道:「如此看來,小女娃兒中毒後,緊跟著就有人攻打農場,便不是巧合了,看來是場有預謀的襲擊。」

    吉爾雯喪道:「我們招誰惹誰了!」

    孟塘雨道:「汝等……額……你們原來在聯盟,身處何職?」吉爾雯道:「我原是聯合軍醫療處的牧師,一直在後方治療傷員。特蕾希是情報處的,據我了解,也沒去過正面戰場。」孟塘雨思索了片刻,心中不解:「難道……是小女娃兒手里有什麼他們需要的情報?」隨口問道:「小女娃兒的業務如何?」

    精靈想時,身後隱隱有轟隆聲,孟塘雨回頭東望,只見山邊荊棘群下一絲白線翻滾而至。喊聲愈來愈響,孟塘雨心想:「又有人進攻牧場?」正瞧之際,只見白線朝他們三人越來越近,巨魔定睛瞧到是一批紅皮獸人狼騎兵,展開雙臂,揮舞斧頭,似乎要來他追們。他心下惱火,無奈道:「那個誰,加緊腳程,快跑!」夾腿間,朝著精靈胯下座狼屁股戳了一棍子,兩只坐騎立馬撒腿開奔。

    精靈左臂攬在狼脖上,催道:「快跑,快跑,快跑!」座狼似聽懂了般,低沉一吼,在這連聲催促下,四爪虛幻交錯,竟漸漸趕超了孟塘雨的迅猛龍。孟塘雨一驚,面色難看道:「膽小鼠輩!」喝了一嗓,催促坐騎趕超了過去。

    吉爾雯見巨魔又超了自己,憤憤喊道:「孟大師,你在干什麼呢?」孟塘雨頭也不回,答道:「趕路呀!」說時又夾了一腿迅猛龍,吉爾雯覺得不可思議,彎下的身板也迎風支棱起來,喊道:「那你非得跑到我前面嗎?」又催了一聲座狼,超過了巨魔。

    「你得幫我殿後……」孟塘雨冷哼一聲,在超過吉爾雯時幽幽道,「《那帣》有雲:『獸逐,無須奮奔,過伴即可。』任務在肩,身不由己。」超過去時聽著精靈連連發問「什麼意思」,巨魔也不搭話,只是指了下身前侏儒,不再理他。

    兩人你追我趕朝西面十字路口奔去,將到前方一處憩點,道旁樹下的木鬥車好似知他們要到來一般,忽地炸飛,攔截了道路。兩只坐騎也不等施令,自行躍起,砰的塵土揚起,迅猛龍與座狼已跨過鬥車。

    正當兩人錯愕之際,樹後閃過兩個健壯身軀,同時挺身而出,其中一人張開毛茸茸的右手,又粗又長的五指扣住座狼的長嘴,沉力吼了一聲,將精靈與狼一同奮力擲了出去。

    剎那間,吉爾雯先是覺得勒住狼脖的大臂一緊,緊跟著失重感頓起,人與狼已在半空,聽著身後方有人喝道:「別讓那巨魔跑了!」

    孟塘雨聽到後,趕忙驅龍朝樹外逃竄,但身子一晃停下,他只覺左臂被緊緊纏住,低頭看去,不知何時,手肘與迅猛龍大腿上,繞著破土長出的蔓藤,猶如兩根細鞭,勒著他們寸步難行。這時,孟塘雨感到半個身子酸麻,心下叫苦:「糟糕!這藤蔓有毒!」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踏蹄聲伴著牛鳴靠近,一個沉悶的聲音入耳:「你給我下來吧!」砰的一聲,孟塘雨抬頭只看到一根著火的圖騰樁迎面飛來,兩眼一黑間,人已應勢被撞下坐騎。

    這橫向撞力甚是兇猛,手肘上的藤蔓也被硬生扯斷,臂上勒處疼痛難忍,孟塘雨「啊」的慘呼,在地上翻滾了四五米才止住力道。巨魔提氣翻身,似鲶魚般晃身起來,強忍住疼痛,趕忙右手三指並用,運氣順著左臂朝手部用力劃去,逼出體內毒氣。

    一股股淡黃煙氣從他粗糲的指尖飄出,帶著股暖臭味,酸麻感立減。孟塘雨回神望到倒在迅猛龍一旁的侏儒,龍後藏著個碩大體型的生物,被擋著看不真切,他心下有氣,指著那碩大體型喊道:「作孽的畜牲!還不快快現身!」罵得不解氣,又提高聲音道:「媽的!你是聾了嗎!還是沒文化聽不懂!」

    他連「問候」兩句,龍後之人竟無作聲。剛欲「問候」第三句,那碩大的身影轉過身來,一言不發的朝他奔來。

    孟塘雨見奔來的人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面棕羽裝飾的木質風怒面鎧,兩肩的鎧甲上,用鐵鏈鎖著一對著火圖騰,持一把石錘一面藤盾,擦著橄色電氣,向巨魔面門砍下。孟塘雨揮棒格擋下,他認得攻擊方式是薩滿的路子無疑,但此人出手詭譎陰狠,電氣中透著毒氣,與崇尚元素之力謙和睿智的薩滿手法大相逕庭。兩人鬥了幾回合,孟塘雨架住錘子,瞅見了對手下盤反曲的腿關節、碩大的蹄子,又想到剛剛的牛鳴,大聲喝道:「閣下是牛頭人?」那薩滿嗤鼻一聲冷笑,只施勁加壓,並不答話。

    又過了數招,孟塘雨瞅見薩滿盾牌並未綁手,心中有了打算。右手龍麝棒抵住他錘柄,左手捏了一個劍訣,朝薩滿肩鎧與胸甲之間的縫隙用力疾刺,這一指既快又准,薩滿左臂登時一震,變得酸麻無力,藤盾脫手掉落,面具下薩滿,眼神閃過一抹驚訝,右手石錘朝後一翻,躬胸退步,擠壓盔甲夾住了巨魔的手指,讓巨魔掙脫不得,孟塘雨一怔,又瞟見薩滿左手不知何時握了一個琉璃瓶,食指內關節扣著瓶頸,大拇指拔開瓶塞,一股暖臭之氣飄出,甚是刺鼻。

    「又要使毒?這次要中了,估計要把命落在這里了!」孟塘雨心想著,但左手被薩滿盔甲鉗制著,退後不開,危難之際,他只能橫棒朝前運氣一扔,竹棒朝著敵人飛去,推打到敵人肩上。薩滿肩鎧被竹棒這麼一擊,稍稍松動,孟塘雨趁著這空隙,箭步跟上,扥出的左手三指扣住竹棒中間,朝地面扔時右足翻起,蹬在棒身,立時又將紫棒踢回敵人身上,此招正是迷蹤島靈龍棍法中的「波龍返」一招,此招變幻不定,推棒奪棒時借力打力,攻其不備,意不在傷敵,而在退敵。 

    孟塘雨踢棒時飛身退後,竹棒擊中薩滿面具,仰面趔趄時,他早已與薩滿拉開距離。

    「我可沒時間陪你玩了,巨魔!」薩滿一錘子撥開竹棒,從布袋里掏出兩個木質圖騰插到地上,將毒水澆手心,口中念起禱語,雙掌朝天,掌心黃霧翻騰,腥臭難當,孟塘雨見勢不妙,施展幻瓏步去取竹棒,忽見前方薩滿雙掌合十,朝前推送,射出兩條深紫大蟒朝他爬來,「嗯?暗影獵手的巫術?這薩滿怎會……」孟塘雨哪知眼前的薩滿會這等巫術,棒未取到,先連忙打了兩三個後空翻退開,豈料一隻紫蟒瞅准時機,刷的一聲飛上他頸中,上下用勁收緊繞脖處。

    「真陰毒!」孟塘雨忙伸手去拉,另只大蟒也跟了上來,猛地纏上巨魔身體,孟塘雨立足不定,一跤摔倒,原地掙紮起來,他慘叫幾聲,喉頭隨後收緊,再也叫不出來,心怔忡不停。

    薩滿緩緩走到他身前,舉起錘子作勢要打前,淡淡問道:「那侏儒的毒,是你壓制住的?」

    見孟塘雨白眼翻起,氣若游絲,薩滿嘆了口氣,揮了一下手,紫蟒鬆了勁,巨魔立馬乾咳了起來,大口吸氣,問道:「你……你是牛頭人?」薩滿點了點頭,淡淡道:「我問你話呢……你不回答,我就……」紫蟒又開始施勁,孟塘雨連忙擺手,急道:「別別別!你剛問了我什麼,大俠?」薩滿道:「大俠?什麼意思?算了……那侏儒中的毒,是不是你壓制住的?」

    孟塘雨又咳了幾聲,微微點了點頭,薩滿尋思了一會兒,將信將疑收起了錘子,喃喃自語道:「沒道理啊……你是……不對!一個武僧怎麼會……」

    一言未畢,忽聽遠處傳來呼嘯之聲。薩滿氣道:「廢物!連一個牧師都處理不掉!」打開身後的麻布袋,將不遠處的特蕾希一把塞入袋中,然後別在腰上,朝著兩只毒蟒道:「殺了他……」拔蹄向樹後奔去。

    吉爾雯未著地時,給自己罩了真言盾術,摔在地上未傷分毫,他趕忙站起,晃頭察看周遭地形,座狼就在他身後不遠處,呲著牙爬起盯著他的方位。吉爾雯順著座狼看的方向望去,一名手持雙手大棍的綠甲男性牛頭人,正朝他緩步走來,精靈心中連連叫苦,情急之下,哭喪道:「哎呀,狼友,我打不過他呀!」座狼白了精靈一眼,嘶吼一聲,奔前張開血盆大口,與牛頭人廝打了起來,它對這扔它的牛頭人恨之入骨,狠命低身伏擊,牛頭被驚得楞住,左臂已經被座狼咬上,疼得破口罵道:「畜生,撒口!撒口!」臂膀直晃,差點腳底一滑坐倒在地,吉爾雯看得轉哭為笑,哈哈一聲,默念咒語,手中法杖碧光微亮,左掌朝前一揮,一道如火金光從掌心射出,施出的「神聖懲擊」法術直飛向牛頭人胸部。

    牛頭人一棍子掄在座狼腦門,掙開束縛時,精靈的法術正中胸口。牛頭人仰頭摔倒在地,只感到胸腹間氣血翻湧,「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恨道:「死精靈你不是個牧師嗎?這座狼怎會聽你驅使!」吉爾雯嘴角微微上揚,喃喃道:「嘿嘿,臨時改職業了……略略略!」見牛頭人掙扎要起,趕忙繞到身後的石頭,朝著座狼喊道:「狼友!幫忙擋住他!他身上的『牛肉』很是鮮美呢!隨便啃!」立馬沒入了草叢,伏在地上喘著粗氣,聽著座狼與牛頭人廝殺。

    牛頭人大怒,起身狠抹嘴角污血,四下尋找精靈的蹤跡,卻只瞅到奔來的座狼,只能無奈先與它打了起來。

    狼嗥至,牛頭人挺出大棍,急步後撤躲避,座狼可身負獸人疾行,軀體自然巨大有力,向那牛頭人撲去時,力量可見一斑,加之先前腦上挨了一棍,又聞到血氣,已紅了眼對准牛頭人的咽喉張嘴就要咬。

    體格不亞於獸人的牛頭人,見狼嘴撐滿,利牙掛著唾液,在老日下閃著銀光,知道這一口要是挨上了,自己也就真成精靈口中的「牛肉」了,蹄子一扭身子向右一側,避開了座狼的撕咬時,牛頭人眼疾手快,挺棍轉掄棍,拍的一擊悶響,在座狼屁股重重打了一下。

    座狼吃痛低吼一聲,掃著尾巴,掉頭便又撲了過去。牛頭人族天生與自然親近,自也熟知野獸習性,加上膂力強猛,剛剛躲閃開,已有了喘息之機,拉開架勢甩開臂膀,一套粘纏削格,打得座狼近身不能還傷痕累累,座狼身子俯下,尚未撲來,他已橫棍在狼頭必到處,待敵出擊,一擊逼退。

    吉爾雯聽了一會兒,感覺不對勁,抬頭透過草隙觀望戰局,微顫低「啊」一聲,顯然局勢凶險,不禁回思若不躲藏,定要受一些皮肉之苦,猶有餘悸時,他瞧眼下自己無恙,較昨日在怒水河畔遇到的危難,已是幸運至極。

    「唉……加爾魯什反攻,部落這邊領地人手不夠,也不知道聯盟各族的領地是否太平。」吉爾雯心中一沉,見那牛頭人揮著棍棒,正在抵擋座狼又一輪的進攻。這時,樹後沖出一名雙肩帶火的壯物,雙手一揮,地上破土飛出一根粗大的藤蔓,貫穿了身在空中的座狼胸膛,這一擊當真非同小可,嚇得吉爾雯急抽一口涼氣,眼睜睜瞧著那座狼在半空中哀嚎一聲,張開大口,竭力伸爪在空中胡亂捕抓,牛頭人一聲斷喝,雙手握棍,奮力一劈,敲在座狼的腦門之上,座狼登時眼睛充血,藤蔓萎縮凋零,座狼摔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軟癱著抽搐起來。

    來者正是與孟塘雨纏鬥的薩滿,持棍牛頭人走到座狼身旁,一蹄子接著一蹄子往狼背上踹去,座狼癱在地上,嘴中嗷嗚氣息奄奄,卻再也動彈不得,任由牛頭人蹂躪。

    「媽的!這衛兵的座狼真難纏!」牛頭人奮力一棍掄在座狼頭上,狼嘴已被打斷,欲繼續鞭打屍體解氣,薩滿扼住他手腕,道:「那精靈呢?」牛頭人粗氣連連,甩了話:「沒……沒見到!」薩滿望了一眼吉爾雯藏身的草叢,冷笑道:「小侏儒已經到手,撤吧!」

    聽到特蕾希已經落入薩滿的手里,吉爾雯心想孟塘雨不會已遭遇不測了吧,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護特蕾希的人身安全,眼見侏儒馬上就要被敵人帶走,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顧不上自身危機,挺身竄出草叢叫道:「你到哪里去?」那薩滿抬手朝精靈那里點了點,也不答話,轉身拔蹄飛奔,吉爾雯趕忙追了上去,叫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膽小,還要臨陣脫逃,別走!」他與薩滿相距已遠,不知是否能追趕得上,加緊腳步的同時,先擲出一道「神聖懲擊」來干擾敵人。

    薩滿感到身後有熱風飛過,轉身持盾擋下精靈的法術,朝身旁牛頭人道:「攔下他!」牛頭人應下,調轉方向,朝精靈奔去,吉爾雯雙手緊握麋鹿號角,心中默念:「能量灌入,讓人雄起,讓人歡喜!」金光能量灌注到法杖內,鹿頭上升起一層金光,聽得牛頭人蹄聲與喝聲趕來,吉爾雯閉眼躍起,揮杖朝聲音方向猛揮,杖棍向擊,跟著便是嗤嗤聲響,金光從杖頭爆開,不斷向牛頭人射去。

    「額啊!媽的!」吉爾雯聽到身後牛頭人吼道,心知牛頭人中計了,睜開金眼回頭一瞅,牛頭人左手護眼,手中棍子在身邊亂舞,嘴里不斷罵道:「死精靈你敢陰我!啊!我的眼睛!」

    吉爾雯嘿嘿一笑,拔腿繼續追趕薩滿,剛剛他將法術「神聖新星」的力量,通過「能量灌注」導入法杖杖頭內,閉眼通過聽力,探得牛頭人的方位,提前擊出法杖故意讓牛頭人格擋下,法杖受到擊打,神聖新星被打散,射出一道道金光,雖傷不到這牛頭人戰士分毫,但可使他眼睛短暫失明,不能來攔截他。

    「好聰明的手段!」

    吉爾雯聽到薩滿的稱贊,驚奇居然是個女性,緩下腳步戒備,他身前約十米的薩滿停住身子,轉身慢展臂膀朝精靈鼓掌,吉爾雯仔細打量了對方,暗自納罕:「她把侏儒藏哪了?」薩滿會意道:「甭看了,這兒呢!」解下腰間麻布袋,提起晃了晃。

    「有這麼綁人的嗎?人都憋死了!」吉爾雯惱怒之極,想起先前在怒水河畔遇襲,敵人抓了特蕾希後就馬上撤離,眼下舊事重演,既便有人出手故意拖延,怕自己去追,他也是心中羞愧,護人不利的鍋,他不想再背,怒道:「你給我把袋口解開了!」將法杖猛地往地上一插,暗運暗影力量,紫黑的虛空之氣籠罩他諸處肌膚,陽光射在他身上,竟無半分影子投在地面。

    周身紫黑的精靈閃爍著一對金眼,疾跑上前指著薩滿罵道:「你個野牛!不放人就死在這里吧!」他右手五指用力一張,聽得嗤的聲響,一股暗影法勁,從吉爾雯手中飛去。

    瞅見黑線,薩滿便知精靈牧師開啟了暗影形態,藉助虛空之力釋放魔法,她深知若被眼前射來的「精神鞭笞」擊中而影響神志,猶如天靈蓋被鑿開個小洞,蟲蟻爬進吸食腦仁般折磨難熬。

    薩滿微一轉身,伸出左手扣住了右手護腕用力朝前一蹭,大喝之時,扔出一道橄色閃電箭擋架。她常使這招,對閃電箭的威力非常有信心,但轟隆一聲過後,她的閃電箭被暗影法術刺散成了星花子,居然沒擋下精靈的法術。薩滿微微一驚,忙插了一個圖騰,催動法力相抗,鬥得一會兒,薩滿只覺得對方法力越來越強,兩人之間虛空法力與毒氣縱橫,黃草被氣浪震得四處飛舞,粘上丁點法力或毒氣,立馬枯萎化為灰燼。

    躲過一發虛空法箭,薩滿倒退兩步,冷冷說道:「瘋了嗎?你就不怕一個法術失了准頭,打中你的戰友嗎?」左手下翻,指了一下腰中麻袋,向前急揮五個閃電箭,想用法術牽制住精靈,自己好轉身想退出纏鬥。

    哪知薩滿的一句話竟點醒了吉爾雯,精靈擋下閃電箭,立馬褪去虛空之氣,一臉的驚喜,忙道:「對吼!」薩滿見精靈收起暗影形態,臉有恍然之色呆在原地,心中驟升貪念,立刻掉頭而上,抄起錘子擦出電氣,向精靈擊去。

    吉爾雯見薩滿揮錘即將打到,馬上給自己罩了個真言盾術,又毛手毛腳的搓著魔法。薩滿心中大喜,想道:「這精靈是個二貨嗎?不趕緊招架或攻擊,居然在釋放治癒魔法,腦子被虛空攪彪了吧……」她料定自己的反攻定能殺死吉爾雯,雖暗自罵了一通對手愚蠢,但與精靈鬥法過招時,探到精靈的法力不俗,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便想以要挾侏儒制約對手,現下因智商不足而亡,她心中不免覺得可惜。

    唰的一聲,吉爾雯右臂上揚,薩滿突感到面具下的毛發上涌落一股暖意,一束金光散開,星星撒撒飄落到她頭頂,「嗯?怎……怎會是給我釋放治療術?」薩滿心下納悶,揮錘掄到精靈眼前時,還生怕精靈是故意裝模作樣,另有詭計,但他絕料想不到,精靈居然是給他釋放治療法術,腦中突然一片空白,舉錘愣在了精靈身前。

    砰!

    吉爾雯點點頭,躲在法術盾里對著薩滿露出憐憫之情,亞麻袋子瞬間充氣脹成圓球,一陣氣浪並著巨響從薩滿腰間炸開,里面的特蕾希痛苦慘叫一聲,氣浪將薩滿身子頂著月牙形,肩上的火也被氣浪掃滅,飛出了一丈多遠的距離後,在地上滾了七八圈才停住。特蕾希落在地上,喘著粗氣,半睜惺忪迷眼,只感視線內金星亂轉,耳中嗡嗡作響,差一點又歪頭暈去,只得躺在吉爾雯身畔,靜候他解救。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