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親情之中,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待」。
年輕時忙着打拚,忙着尋找詩與遠方,直到有一天突然被召回到父母身邊時才發現——只是為了最後的再見一面。
連父母親情都能拋棄,怎麼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王陽明曾遇到一個和尚,此人已經閉關三年,耳不聽,口不言,像是石化了一般。
王陽明觀其臉色灰暗如枯草,並無修行之人的平和淡然,於是便喚醒他,問其是否有心心念念之事不能忘卻。
王陽明怒了:思念父母是人之常情,如果修禪是讓人拋棄父母,拋棄人倫,那麼這禪不修也罷。
和尚猛然醒悟,拜謝王陽明之後,毅然回家與母親團聚。
曾經以禪意故事治癒了很多憂傷之心的戒嗔和尚,在似乎悟透一切之後,最難以放下的還是當年母親送他上山做和尚這件事。他不明白母親當年因生活困難送其他兄弟去學徒,為什麼卻唯獨讓他做和尚?
只有被剝奪了親子之情的人,才深刻體會到父母與子女之間那份骨肉之情有多麼樹大根深。
這種情誼似乎很容易在擁擠煩亂的生活中散失,然而若是真的要失去時,就會發現它早已深植內心,一動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南宋開慧禪師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多少人渴望逃離憋悶無趣的工作與生活,去遠方尋找詩意。
在鍵盤機械的噪音之外,希望可以聽到隱居鶇流水般的歌唱;
在堆滿雜物的蝸居之外,希望可以看見五角楓雲霞般的秋葉;
在勾心鬥角的職場之外,希望可以感受人世間燈火般的溫暖;
總之,希望在重重壓力之外,尚有一方淨土可以讓心閒下來。
有一位女士從事設計工作,家里還有兩個學齡期的孩子。平時工作壓力大,常常加班,回到家後還要照顧孩子,操持家務。
然而有一次回父母家,她和孩子們用父母種的紅花刀豆做遊戲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回自己家後,她不僅感覺自己精神充沛,還創作了一系列以「刀豆花」為主題的海報。
如今的父母,不論是兒女尚未成家,還是已經成家,都比傳統父母更加開明,不再因陳規陋習為難子女及家人。
有子女陪伴的父母更容易接收到新鮮的觀點,從內心中說,比起死守着那些鄉規陋俗,他們更願意遷就子女。
當親子之間褪去世俗的牽絆,只留下傾心的暢談和溫馨的陪伴,哪一次回家,不是人間好時節呢?
意思是,從來都是父母為子女付出的多,子女為父母付出的少。
不過父母對此並無抱怨,相反他們樂於看到孩子在自己手中逐漸長大。
我們長大之後,父母和不停追求財富的我們不同,他們對於物質的渴求早已淡去,最渴望的是關心與陪伴。
王陽明的大弟子徐愛曾經問王陽明:孝順父母要講究那些噓寒問暖,早晚請安的細節嗎?
王陽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心是一體的,若有孝順的心,自然能想到該做哪些事。天涼了自己需要添衣,如果有一份孝心,自然能想到父母也該添衣了。天熱了自己想涼快,自然也能想到父母也需要涼快。
言外之意,同樣作為成年人,如果你想如何被別人對待,就要如何對待別人,這樣去孝順父母就可以了。
我們渴望被理解,父母也是。我們渴望被呵護,父母也是。我們渴望被惦念,父母也是。
年紀漸長,父母不再是權威,可我們也不能反過來成為他們的權威,因為自我們遇見他們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已成年。
當家庭褪去了權威式的掌控,褪去了付出不均等的失衡,我們和父母終於可以握手言和,做成朋友,談笑風生。
對待父母,就像對待自己。朋友式的相處,是舒服的狀態,是最詩意的生活。
社會學家費孝通說過,人要對自己的文化有自信和自覺。
親子相愛的文化,古已有之,代代傳承,因此文明得以昌盛。
王陽明曾經以歌謠的形式給兒子寫過一封家書《示憲兒》:
所謂孝悌,放在現在就是愛父母家人。王陽明認為這是最重要的事,所以把它放在家書開頭,與讀書並列。
他還說:「父子之愛,是人心生意發端處,如木之抽芽。因此而仁民,而愛物,便是發干生枝生葉。」
親情,是萬種情愛的根基。一個孩子的情感,從親情出發,因此生發出對他人、對事物的仁愛。
如果把親情忘卻,一個人如何對世間有仁愛之心,又怎麼能被這世界長久地溫柔以待?
自己的家,為我們遮風避雨。父母的家,為我們減輕壓力。
父母的家從來不是硝煙戰場,無需爭辯對錯,無需暗處提防。父母的家是情誼的天堂,是傳承愛心的地方。
請抽出一點時間,回到父母家中,享受這難得的詩意時光。
來源:華人頭條B
來源:華人號:教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