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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致敬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詩丨《歸海》

在一個清晨,我一絲不苟地更衣,洗漱。 (深色的海面仿佛巨大的水類生物,呼吸起伏。) 我安靜地用餐,聆聽窗外紐伯里波特的市井雜音。 (海面之下,巨大的陰影在緩緩移動。) 吃完早點,我走到鏡子前,端詳著自己怪異的雙眼。 (幾只海鳥怪叫著振翅飛過,消失在鉛灰色的陰沉天際。) 我拉開抽屜,取出剛買的左輪手槍。 (海風裹挾著咸腥味,尖嘯著掠過陡峭的石崖。) 我揚起下巴,閉上眼睛,感受下顎處金屬傳來的冰涼。 (巨浪咆哮著拍碎在嶙峋的礁石上,白沫四濺。) 我摩挲著做工考究的木柄,最後一次試圖在這慘淡一生的回憶中抓住些許值得珍惜的零星碎片。 (漆黑的雲層層疊疊,漆黑的汪洋翻滾涌動。) 除了母親模糊的背影,父親東倒西歪的酒瓶,同學尖酸刻薄的嘲笑,皺巴巴的大學文憑,我一無所獲。 (慘白的閃電終於不耐煩地劈開,與轟鳴的炸雷合謀出恐怖的樂章。) 我摳開保險,將食指放在了扳機上。 暴雨傾盆,雷電猙獰著蛇行,巨洋翻滾著上漲,雲層怒吼著下沉,海天倒轉,天地傾覆。 我眼前一黑,只剩下一小串的泡沫在幽幽地上浮。 …… 過去的夢境在記憶中浮現,它們曾被我刻意忘卻和埋葬。 洶涌的浪潮之下,是深沉而寧靜的海水。像是絲綢般飄盪著的輕薄黑紗,如同母親細膩輕柔的呵護安撫。涼爽,舒適的海水,牽引著我,游向幽暗的更深處。 在那里,在一片不可思議的柔和光芒中,我見到了巨大到難以想像的柱廊與宏偉至不可言說的宮殿。在那里,有絢麗旖旎的無名水生植物和長著奇異腕足的花朵。在那里,我見到了我的母親,我的外祖母,和她的祖母,以及她的曾祖母。在她和藹而淡漠的敘述中,我得知,這里的時光永遠不會流淌,這里的榮光永遠不會凋謝。在她漫長的八萬年生命中,她一直在期待著我的加入……終於,我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了一絲嘲諷,旋即驚惶地看向手中—— 我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手槍不知什麼時候躺在了房間門口,也許是在我不省人事之時,從我手里滑出去的。 站起身來,我再度審視起自己那堪稱醜陋的面容。奇怪地,我不再厭惡與恐懼,而是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欣喜。我的眼睛凸出而清澈,我的脖子兩側有新生的柔嫩褶子,我的手掌厚實而有力,正如同我的雙腳那般的寬大而結實,並長出又小又薄的蹼。父親的嫌惡與恐懼畏避,同學們的嘲弄與惡語相向,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此刻,我終於明白,我不是被詛咒的棄子,而是蒙受恩賜的幸運兒。擦乾淚水,我收拾起手提箱,大踏步向外走去,一腳踢開橫躺在門邊的手槍。 我聽見了。那是來自體內深處的原始悸動;那是對恣肆暢游,回歸汪洋的本能渴望;那是,來自大海的呼喚。 ——我將回應大海的呼喚。我將定居海邊。在剩下的日子里,我將日復一日地練習無師自通的超人泳技,眺望遠處的礁石與浪花、落日與繁星,喚醒那些埋藏在我古老血脈之中,關於祖先的記憶。我將轉變,我將入海,我將深潛,穿過不可名狀的至暗深淵,前往那些奇異而壯麗的宮殿與柱廊,抵達奇跡籠罩的Y'ha-nthlei,在那里,我將與我的族人們一起,永遠地活在奇跡與榮光之中。 End 今晚的重慶居然有月亮,雖然是我柔弱無力的肉眼所能觀察到的唯一天體,可它依舊那麼美。畢竟,它的光亮也許曾經穿過窗戶,照在1931年洛佬那消瘦的身影上吧。那時的他,是在閱讀雜誌,還是在給友人們寫長信,相互調侃挖苦?抑或是擔憂自己的稿費和計算這個月剩下的伙食費?或者隱隱不安於自己江河日下的身體狀況?還是說,是在追憶自己慈愛的外祖父,以及那不幸的童年……雖然您不信基督,但還是,聖誕快樂。 2020.12.26 結語 這篇小詩(?)是我在上學期期末完成的,彼時課程設計與期末考試混合雙打令我難以招架,壓力陡增,於為數不多的閒暇時光里偶然在機核上聽了一遍怪物細胞版的《印斯茅斯之影》有聲書,頓生避世入海逍遙游之無端渴望,希望自己真的能夠超脫凡俗,變成狼人,深潛者,或者兩者結合一下,海狼.....之類的存在。當時創作的第一想法是釋放一下我的負面情緒,用一些意象來引導主人公情緒的走勢,並且尋找一個爆點……我也不知道最後爆了沒有,我自我感覺害挺好,就是不知道諸君怎麼看了ww。然後我又試圖採用平行敘述(大霧),讓意象跟男主的情緒的產生明顯對應的同時,使兩組平行的、可以拆出單獨閱讀的敘述能夠發生奇妙的聯系。不過同樣是自我感覺良好,不知道諸位觀感如何?我尋思這樣寫,第一遍看的話,讀者大概不會特別適應的樣子……最後一段中熟悉的橋段各位就權當致敬洛佬了,畢竟我實在是模仿不來洛佬對異界風光和詭秘萬古的描繪筆觸。當時直接發在空間里了,無奈好友列表里沒幾個混COC的,特來此地碰碰運氣,一起交流嚶嚶)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