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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漂泊的異鄉人隱藏成就攻略

一、前置任務 等級限制:冒險等階達到20級 任務用時/任務獎勵:5分鍾/1成就 二、任務流程 1.拼合曲譜殘頁·其一/其二 傳送褪色古堡-中層錨點,按圖中指引路線走 前往中層1樓台階旁桌子,交互「查看」; 第2次交互「拼合」,交付曲譜殘頁·其一/其二 2.與塔耶芙爾 傳送佩特莉可鎮錨點,往地圖的西北方向走 前往小鎮中間建築旁,與塔耶芙爾對話; 第2次與塔耶芙爾對話,選擇「關於曲譜···」,交付修復完好的曲譜 對話結束,完成成就「漂泊的異鄉人」 來源:遊俠網

《榮耀戰魂》新英雄公布 異鄉人陣營再添女將

《榮耀戰魂》今日在直播活動中宣布,手持權杖和盾牌的女性新英雄Afeera將於2月2日加入遊戲。另外,《榮耀戰魂》標準版將從2月2日至2月9日開放全平台免費體驗,試玩期間的進度和英雄將在正式購買之後保留。 Afeera是一位阿拉伯背景的戰士,是異鄉人陣營繼海盜和守護者之後的第三位英雄。 隨著Afeera的登場,《榮耀戰魂》第七年內容也將逐步展開。 來源:3DMGAME

道別時代的異鄉人:淺談《魔術師》

盡管《瘋狂約會美麗都》和《魔術師》是筆者唯二看過的西維亞·喬邁的作品,卻對片中與時代失之交臂的惆悵和對身處環境的不知所措產生了共鳴。相比較《瘋狂約會美麗都》(以下簡稱為《美麗都》),《魔術師》更具現實主義的敘事為筆者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在筆者看來,兩部作品是導演對同一主題的不同心境。盡管魔術師延續了《美麗都》中對消費主義的嘲諷和舊時代的懷念,《魔術師》更多的是對現實的無可奈何。主角並沒有迎來《美麗都》中童話般的勝利,正如他給女孩留下的信:魔法師不存在。魔術師的視覺風格就體現了這點差異。《魔術師》的角色設計更貼近真人,而美麗都極大地發揮了法式諷刺漫畫的夸張。低飽和的色調和極少的運鏡貫穿《魔術師》全片,表現手法與實拍劇情片如出一轍。內斂的表達使得故事內容更貼近現實,也暗示魔術師的結局或許是不美好的。 以下為筆者觀影後的一些感想,大量劇透需謹慎閱讀。 觀影指路:Bilibili 肉體的漂流,精神支柱的逐漸解體 故事開篇呈現的是一個曾輝煌過的魔術師如今的頹唐。開篇出現的霓虹燈均來自巴黎真實存在的熱門劇院,然而主角老套的魔術把戲已無人問津。導演設置多組對比以顯示主角落伍後的窘迫,並一如既往地表達了對當代庸俗的審美的鄙夷。即便塔蒂西裝筆挺,手法利落而優雅,也不及當紅歌手幾聲狂躁的粗喊吸引觀眾。 最終他不得不離開繁華的巴黎,一步步向下兼容,最後到了偏遠的蘇格蘭小鄉村。每一次流轉,魔術在當下場合的意義都變得更微不足道。魔術在之後的場合中僅僅是活躍氣氛的噱頭。 塔蒂無法像《美麗都》的三姐妹那樣在過氣後依舊處之泰然,因為觀眾的欣賞是他表演魔術的意義。當越來越少的人關注他的表演後,塔蒂逐漸喪失了表演的欲望。也正因塔蒂對觀眾的執著,使得女孩的出現重燃起他的希望之光。她是純粹被塔蒂魔法驚艷到的觀眾,這種真誠的贊嘆賦予了塔蒂繼續表演的意義 。 魔術與魔法,父與女 Magic一詞既指魔術又指魔法,自塔蒂與女孩見面起,對於Magic的定義就從未統一。 魔法,一種仿佛無所不能的神奇力量,代表著女孩對新事物的嚮往,對塔蒂父親般的崇拜。魔術,一種當下已過時的把戲,代表著塔蒂實際的現狀,一種被時代拋棄的產物。對女孩來說,魔術師塔蒂是帶她前往大千世界的使者,是時代的推動者;對塔蒂來說,女孩是他堅守傳統的支柱,是時代的抵禦者。相反的訴求註定將使兩人分道揚鑣。 然而女孩的仰望填補了的塔蒂精神空缺,同時在片尾我們也知道,他將自己女兒投射到了女孩身上。因此無論女孩怎樣要求塔蒂,他都盡可能滿足。這正如現實中很多人的父女關系,既是互相依賴的,也是互不相通的。孩子在幼年時總認為父母無所不能,父母也極力維持這種形,希望把這樣的關系延續得更久。然而孩子的步伐總是比父母快,終有一天,無法繼續前行的父母將看著孩子的背影遠去。 老幽靈的堅守 在主角和女孩落定愛丁堡後,劇團同僚的命運演繹了傳統馬戲被淘汰後的眾生相。小丑,人偶師,雜技演員,和主角魔術師,這幾個人基本代表50-60年代最受歡迎的娛樂表演班底,而在片中的時代已經變成過時的代名詞。 片中除了雜技演員,每個人都有一件東西代表其對事業的精神寄託。 小丑妝容,人偶師的木偶,魔術師的兔子。當傳統馬戲節目蕭條到底,小丑抹乾淨了臉,人偶師賣掉了木偶搭檔,魔術師放生了兔子。這些老幽靈有自己的尊嚴,即便自己的演出上不了大舞台,也不是消費主義的調味劑。因此他們在新時代無所依靠,最終沉淪於街頭巷尾或茫茫人海當中。 相比差點自殺的小丑,塔蒂算幸運的。女孩的到來像一座大壩,暫時擋住了時代的洪流。然而當照顧女孩必須以向消費主義低頭為代價時,他妥協不了。這可以理解為喬邁對當代社會的態度。他很像居伊·德波,對消費主義前的法國充滿了眷戀,然而阻擋不了消費主義的肆虐,於是只能用一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反對。時代是無情的,塔蒂們高抬的頭顱得不到一點它的憐憫。嚮往新潮時裝的女孩來了又去,櫥窗里永遠不缺魔術師的替代者,仿佛一切都是履帶上的產品,總有一模一樣的下一個。而無法被工業化的塔蒂們只能繼續彷徨,坐上不知終點站的列車。 結語 魔術師流露出的是一種悲情的浪漫,對不可抗力靜默的不妥協,這是最觸動筆者的地方。長期輾轉於不同的城市,且同樣對新鮮事物不在行的觀眾,想必很容易代入塔蒂的角色。筆者也是其中之一。即便閱歷尚淺,面對紛繁變化的社會和賽博時代,筆者時常感到彷徨。如今我們進入了一個比塔蒂經歷得更崇尚消費主義的時代,慢節奏打磨出的生活氣息被數據吞沒。與喬邁一樣,筆者更嚮往更具人情味的舊時代,然而也知道沒有什麼能阻擋時代的車輪。影片結束,筆者聯想起一次與友人體驗搖擺舞後的對話。在空盪的上海街頭,她長嘆: 「哎,我去牛津交換的時候本以為能體驗到這樣的交際舞。結果什麼都沒有。」 「其實是有的,現在的交際舞是蹦迪。」 來源:機核

《原神》稻妻突發任務異鄉人請回答選項攻略

《原神》中突發任務會在特定條件下觸發,其中稻妻的新增突發任務異鄉人請回答該如何獲取獎勵呢,下面請看「丟鵝」帶來的《原神》稻妻突發任務異鄉人請回答選項攻略,希望能夠幫助大家。 答案是 1.遠國 2.赤蕊 3.是問海靈芝是什麼,答案是軟體動物和它的分泌物 好像還會觸發其他問題,比如三個奉行的。 來源:遊民星空

羅伯特·布洛克的克蘇魯神話作品譯文:《黑法老的神殿》

Fane of the Black Pharaoh 譯者:柯索提亞 前言: 在本篇小說中,布洛克為洛夫克拉夫特的《異鄉人》及《夜魔》中提及的角色 「涅弗倫·卡」(這一角色初次創作於《異鄉人》)書寫了更多豐富的設定,同時,本篇小說交代了整個埃及系列的共同背景,亦為布洛克的埃及系列中,乃至提及此角色的相關小說中至關重要的一篇小說。縱觀整個埃及系列,即使涅弗倫·卡這一角色並未真正登場過,但也是構成了整個埃及系列的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 正文: 1. 「騙子!」卡塔萊特上尉說道。 那個膚色黝黑的人一動未動,但他藏在連帽鬥篷下的扭曲臉上掠過一絲愁容。當他邁入燈光下時,他笑了。 「真是個刺耳的稱呼,先生,」這個黝黑的人咕噥著說。 卡塔萊特上尉詫異地望著他的午夜來客。 「很適合你,」他說。「想想看。你大半夜的不請自來,不為人知地來到我的門前。你給我講了一大堆關於開羅地下秘密拱頂的冗長廢話,然後主動提出要帶我去那兒。」 「沒錯,」這個阿拉伯人溫和地表示贊同。他鎮定自若地正視著博學上尉的目光。 「為什麼要這麼做?」卡塔萊特追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也確實有個明顯很荒唐的秘密,為什麼要來找我?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爭取這份你發現的榮耀?」 「我告訴過你了,先生,」阿拉伯人說。「這樣會違反我們兄弟會的律法。沒有明文規定寫著我應該這樣做。我知道你對這些事很感興趣,就來給你這個特權了。」 「你肯定是來打聽我情報的,」上尉尖刻地反駁道。「你們這些乞丐有一些非常聰明的方法來獲取地下情報,不是嗎?據我所知,你們來這里是為了瞭解我已經學到了多少東西,如果我知道得太多,這樣,你和你那些狂熱的暴徒就可以來用刀宰了我。」 「啊!」那個皮膚黝黑的陌生人突然向前傾身,凝視著白人的臉。「那麼您承認我所告訴您的事情並不僅是天方夜譚——您確實已經對這地方有些瞭解?」 「就算我瞭解,」上尉毫不猶豫地說。「這也並不能證明你就是我所尋找的慈善向導。你更像是在套我話,就像我剛才講的那樣,然後把我處理掉,自己去拿貨。你的故事太膚淺了。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阿拉伯人笑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信任我。不過,既然你承認你的確知道涅夫倫·卡的墓穴,也許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些東西以此證明我所掌握的學識。」 他把一隻瘦削的手伸進袍子底下,取出一個古怪的黑色金屬製品。他隨手把它扔在桌上那片扇形燈光下。 卡塔萊特上尉彎下腰,打量著這個古怪的金屬製品。這張平時蒼白且瘦削的臉孔此刻正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興奮之情。他用顫抖的手指抓住了那個黑色的東西。 「涅弗倫·卡的印章!」他低語道。當他再次抬眼望向那個神秘的阿拉伯人時,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懷疑及相信的混雜光芒。 「如果這是真的,那,你會怎麼說,」上尉喘著氣說。「你只能從那個隱秘之地弄到這東西;那個盲猿之地——」 「在那里,涅弗倫·卡將真理之線緊密纏繞。」微笑的阿拉伯人替他說完了這段引語。 「那麼,你也讀過《死靈之書》了。」卡塔萊特驚呆了。「但它只有六個完整的版本,我認為最容易得手的在大英博物館。」 阿拉伯人笑得更開了。「我的同胞阿爾哈薩德,在他自己的子民中留下了許多遺產。」他輕輕地說道。「所有知曉應去何處尋找的人都能獲得的智慧。」 有那麼一陣子,房間里一片寂靜。卡塔萊特緊盯著那個印章,阿拉伯人則依次仔細打量著他。兩者的想法相差甚遠。最後,這個瘦削的、上了年紀的白人抬起頭來,伴隨著自己迅速的臉部扭動以表自己的決心。 「我相信你的話,」他說。「帶我去。」 阿拉伯人滿意地聳了聳肩,主動在其僱主旁坐了下來。從那一刻起,他就從精神上徹底掌控了這一局面。 「首先,你必須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他命令道。「然後我再把其餘的都說出來。」 卡塔萊特絲毫沒有意識到對方正處於支配地位,他照辦了。他心不在焉地把自己的經歷講給陌生人聽,雙眼始終不離桌上那件神秘的黑色護身符。仿佛被這個古怪的護身符催眠了一般。阿拉伯人沒有出聲,盡管在他狂熱的眼中含有一種愉悅的,幸災樂禍的神情。 2. 卡塔萊特談及了他的青年時期。 他於戰爭期間在埃及服役以及後來在美索不達米亞的服役。正是在這,上尉第一次對考古學和圍繞它的神秘領域產生了興趣。從阿拉伯廣袤的沙漠中傳來了古老而有趣的故事,神秘的埃雷姆的鬼祟神話,古老的恐懼之城以及消失的帝國的失落傳說。他曾與那些入夢的苦行僧交談,他們的天馬行空揭示了那些被遺忘的歲月的秘密,他還曾在一座比歷史記載更古老的大馬士革廢墟中探索過一些據說是被食屍鬼所統治的墳墓和洞穴。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退休將他引到了埃及。在開羅,人們可以接觸到更多的隱秘學識。埃及,一個充滿了可怕詛咒和落沒國王的國度,在它古老的陰影中一直隱藏著瘋狂的神話。卡塔萊特知曉了祭司和法老;古老的神諭,被遺忘的獅身人面像,神話般的金字塔,巨型的墳墓。文明不過是永恆神秘的沉睡面孔表面的一張蛛網。在這里,在金字塔的變化莫測的陰影之下,古老的諸神仍以古老的方式潛伏。塞特,拉,歐西里斯和布巴斯提斯的幽靈潛伏於沙漠之道上;荷魯斯,伊西斯和塞貝克仍居住於底比斯和孟菲斯的廢墟,或蟄伏在帝王谷下的破碎墳墓之中。 過去沒有任何地方能像永垂不巧的埃及這般留存下來。在每一具木乃伊身上,埃及古物學家都揭開了一種詛咒;然而每一個古老秘密的揭開,只不過是揭開了一個更深、更令人費解的謎團。誰建造了廟宇的塔柱?為什麼古代的君王要建造金字塔?他們是如何創造這樣的奇跡的?他們的詛咒還奏效嗎?埃及的祭司消失在何處? 這些問題和其他無數個未解之謎激起了卡塔萊特上尉的好奇心。在他新的發現的閒暇時間里,他閱讀和研究,與科學家和學者交談。對原始學識的渴望一直在呼喚著他走向更黑暗的邊緣;他只能在陌生的秘密和更危險的發現中使他那飢渴的靈魂得到慰藉。 他認識的許多有聲望的權威人士都坦言,那些好管閒事之人在表面下窺探過深並不能帶來什麼利處。詛咒突然令人費解地轉變為現實,警告的預言以復仇的形式實現。褻瀆仍然棲息於這片土地上古老的黑暗諸神的神廟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被遺忘和禁忌的可怕誘惑就像是卡塔萊特血液中的一種脈動病毒。當他聽聞涅弗倫·卡的傳說時,他自然而然地進行了調查。 根據權威的說法,涅弗倫·卡只是一個神話人物。據說他是一個不知名王朝的法老,一個篡奪王位的祭司。大多數的寓言認為他的統治時期為聖經時代。他被認為是最後一個也是最偉大的埃及邪教的祭司及巫師,他一度把公認的宗教變為了一種黑暗可怖之物。這個邪教由布巴斯提斯,阿努比斯和塞貝克的主祭司領導,他們把信仰的神明視為真正的隱藏之物的代表——於地球原初時代蹣跚而行的可怖半獸。他們一致崇拜的是神話般的「強大信使」——奈亞拉托提普所熟知的古老者。據說,這個令人憎惡的神明在接受人類祭品時賦予了祭司力量,當這些邪惡的祭司統治埃及時,他們暫時把埃及的宗教化為了一片血腥的混亂。他們以人祭占卜(anthropomancy)和瀆屍(necrophilism)的方式從他們的惡魔那里尋求可怕的恩惠。 傳說王位上的涅弗倫·卡廢棄了除奈亞拉托提普以外的所有宗教信仰。他尋求預言的力量,為真理之盲猿建造廟宇。他那極其殘暴的獻祭最終激起了一場叛亂,據說最後這臭名昭著的法老終於被廢黜了。根據這一說法,新統治者和他的人民立即摧毀了前統治時期的所有遺跡,摧毀了奈亞拉托提普的所有廟宇和神像,並驅逐了那些將自己的信仰奉獻給食肉的布巴斯提斯,阿努比斯和塞貝克的邪惡祭司。《亡靈書》隨後被修訂,並刪除了所有提及法老涅弗倫·卡和他那些被詛咒的邪教的相關內容。 因此,傳說認為,這些鬼祟的信仰已被歷史所遺忘。至於涅弗倫·卡本人,有一個關於他的結局的奇怪說法。 據說,被廢黜的法老逃到了一個毗鄰如今開羅的地方。在這里,他打算帶領他剩下的追隨者踏上「西島之旅」。而歷史學家堅信這座「西島」就是英國,畢竟一些逃亡的布巴斯提斯的祭司實際也定居在那里。 但法老卻遭到攻擊和包圍,這使他逃跑受阻。就在那時,他建造了一座秘密的地下墓穴,他與他的追隨者一同活埋其中。在這場活埋中,他帶走了所有的寶藏和不可思議的秘密,以防止他的敵人從中獲利。他的追隨者們是如此巧妙地設計了這座秘密墓穴,以至於入侵者始終未能發現這位黑法老的安息之所。 傳說以此落下帷幕。據現今流傳的說法稱,這個傳說是由少數倖存的祭司流傳下來的,實際上,他們留在地面上是為了封印這個隱秘之處,他們和他們的後代被認為是這個故事和古老的邪惡信仰的延續者。 緊隨這個極不尋常的故事,卡塔萊特開始鑽研起了當時的大部頭著作。在一次前往倫敦的旅行中,他有幸被允許參觀阿卜杜拉·阿爾哈薩德的那本古老而瀆神的《死靈之書》。不過其內容經過了進一步的修訂。他的一位在內政部中有權有勢的朋友聽聞了他的興趣,設法為他獲取了一部路德維希·蒲林的邪惡而又褻瀆的《De Vermis Mysteriis》,對於研究深奧的阿卡納(arcana)的學生而言,《蠕蟲的秘密》這個名字應該更熟悉些。在這本書里,在那頗具爭議的關於東方神話的「撒拉遜儀式」一章中,卡塔萊特發現了更多關於涅弗倫·卡故事的具體闡述。 蒲林與埃及撒拉遜時代的中世紀預言家和先知有過交往,他非常重視亞歷山大的死靈術士和專家們的低語暗示。他們知道涅弗倫·卡的故事,並暗指他是位黑法老。 而蒲林對法老之死的描述更為詳盡。他聲稱這個隱秘的墓穴就藏在開羅的正下方,並堅信那里已經有人到達並打開過。他暗示了通俗故事中提及的倖存下來的邪教,並談及了一群被其祭司祖先活埋的叛變後代。據說,這些祭司會使邪惡的信仰永世長存,並充當死去的涅弗倫·卡和他被埋葬的兄弟們的守護者,以免一些侵入者發現並侵犯他在墓穴中的安息之所。在七千年的週期之後,黑法老和他的團隊將再次崛起,並恢復古老信仰的黑暗榮耀。 如果蒲林這人信得過的話,那麼這個墓穴本身就是個非同尋常的場所。涅弗倫·卡的僕人和奴隸為他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墓穴,穴中充滿了他統治時期的財寶。所有的聖像會與如寶石般珍貴的深奧的智慧寶典存放在一起。 書中還特別提到了涅弗倫·卡對真理和預言之力的探索。據說,他於黑暗中安息之前,曾在最後一次規模浩大的獻祭中召喚出了奈亞拉托提普的塵世形象,而神明也滿足了他的願望。涅弗倫·卡曾站在真理之盲猿的巨像前,接受了於一百個自願充當祭品的人血淋淋的屍體上進行的占卜而獲取的禮物。然後,蒲林以噩夢般的方式敘述了被埋葬前的法老在他死去的同伴中徘徊,並在他墳墓扭曲的牆壁上寫下了未來的秘密。他用圖畫和表意文字書寫了未來的歷史,直到最後,他都沉浸於無所不知的學識中。他潦草地描繪了國王未來的命運;描繪了尚未誕生的帝國的勝利和災殃。然後,當死亡的黑暗籠罩他的視線,癱瘓從他的手指上扯下畫筆,他平靜地走到他的石棺前,迎接生命的終結。 與古代先知交往的路德維希·蒲林如是說道。涅弗倫·卡躺在被埋葬的墓穴中,由仍倖存於世的祭司所守護,並由地下墓穴中的魔法進一步保護。他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他知曉了真理,並將未來的傳說寫於自己地下墓穴的牆壁之上。 卡塔萊特讀到了這一切,心緒矛盾重重。如果那座墓穴真實存在的話,他是多麼渴望找到它!他將給人類學和民族學帶來革命性的轟動! 當然,這個傳說也有其荒謬之處。雖說卡塔萊特做了大量研究,但他從不迷信。他不相信那些關於奈亞拉托提普,真理之盲猿以及邪教祭司的胡言亂語。關於預言的禮物那部分完全就是胡扯。 諸如此類的蠢事早已司空見慣。有許多學者試圖證明金字塔的幾何結構是考古學和建築學對未來的預言。通過精心設計和令人信服的技巧以及象徵性的解釋,他們試圖表明,偉大的陵墓蘊含著開啟歷史的鑰匙,它們寓意地預言了中世紀、文藝復興和一戰的到來。 卡塔萊特認為這部分純屬廢話。一個垂死的狂熱分子被賦予了預言的力量,在墳墓上潦草地寫下世界未來的歷史以作為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動作,這種完全荒謬的想法怎麼可能讓人欣然接受。 然而,盡管卡塔萊特上尉仍抱有懷疑,但如果這座墓穴真的存在的話,他還是想要找到它。他帶著這個意圖回到埃及,並立即開始了工作。到目前為止,他得到了許多線索和暗示。如果他的調查機器沒有崩潰,那麼他找到真正的入口也只不過是幾天時間的事了。然後他打算爭取政府的適當援助,並將他的發現公之於眾。 這時,他把這些話告訴了那個從黑夜而來,帶著一個奇怪的提議和一份古怪的證件,即黑法老涅弗倫·卡印章的沉默的阿拉伯人。 3. 當卡塔萊特完成他的總結時,他瞥了一眼正在審問的那個黑膚色的陌生人。 「接下來呢?」他問道。 「跟我來,」另一個人彬彬有禮地說。「我會帶你去你想找的地方。」 「現在?」卡塔萊特喘著氣問道。另一個人則點頭示意。 「但——這也太突然了吧!我的意思是,整件事就像一場夢。你從黑夜中不請自來,給我展示那個印章,然後特別大方地滿足我的願望。為什麼?這沒道理。」 「這很有道理。」那個嚴肅的阿拉伯人指了指漆黑的印章。 「是的,」卡塔萊特承認。「但——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為什麼我非得現在就出發?等到適當的權威支持我們後再走不是更明智嗎?難道不用挖掘嗎?難道不用帶什麼必需品嗎?「 「沒必要。」另一個人攤開他的手掌。「盡管出發就好。」 「看看這狀況。」卡塔萊特的懷疑在他尖銳的語調中表露無遺。「我怎麼知道這不是陷阱?你為什麼以這種方式來到我這?你到底是什麼人?」 「耐心點。」這個黑人笑了。「我來解釋這一切,我饒有興趣地聽了你對這個 '傳說' 的敘述,雖然你得到的真相很清晰,但你自己對它們的看法是錯誤的。你所知道的傳說都是真的。涅弗倫·卡臨死前的確在墓壁上寫下了未來;他確實擁有占卜的能力,而埋葬他的祭司們形成了一個教團,並得以倖存下來。」 「是嗎?」卡塔萊特不由自主地被打動了。 「我就是那些祭司中的其中一員。」這句話宛如劍尖般刺入這個白人的腦中。 「別這麼驚訝。這是事實。我是涅弗倫·卡最初的邪教的後裔,是那些讓傳說流傳下來的內部發起人之一。我崇拜黑法老所獲得的能力,也崇拜賜予他能力的奈亞拉托提普神。對我們這些信徒來說,最神聖的真理就隱藏於這位神賜的法老所刻的象形文字中。古往今來,我們這些守護著的祭司一直在目睹歷史的發展,而歷史總是與那些隧道牆壁上的象形文字一致。我們一直堅信著那些像形文字。」 「正是因為我們堅信,所以我才找到了你。因為在黑法老的隱秘墓穴中,描述未來的牆壁上寫著你將會到達那里。」 一陣震驚引起的沉默。 「你的意思是說,」卡塔萊特喘著氣說,「那些圖像上顯示我發現了那地方?」 「的確如此,」那個黑人緩慢地表示同意。「這就是我不請自來的原因。你今晚將會與我同去,應驗牆上所記的預言。」 「如果我不去呢?」卡塔萊特上尉突然問道,「那你的預言呢?」 阿拉伯人笑了。「你會來的,」他說。「你知道會的。」 卡塔萊特意識到了這一點。什麼也阻止不了他的這個驚人發現。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念頭。 「如果那面牆真的記錄了未來的細節,」他開始說,「也許你能告訴我一點我自己未來的經歷。這個發現會讓我出名嗎?我還會再回到現場嗎?上面有沒有寫著我會揭露涅弗倫·卡的秘密?」 那個黑人看上去十分嚴肅。「這我不知道,」他承認。「我忘了告訴你一些關於真理之牆的事情。我的祖先——他是在密室被封印後第一個到達那里的人,是第一個目睹真理的人——而他做了一件必要的事。他認為這樣的智慧不應屬於凡夫俗子,於是虔誠地用隱藏的簾幕將牆壁遮蓋起來。因此,沒人會把未來看得太遠。隨著時間的推移,簾幕被拉開以跟上實際的歷史事件,而它們總是與象形文字相吻合。盡管時光流逝,每天下降到隱秘墓穴,拉開簾幕以揭示當天發生的事件仍是一位祭司的職責。而如今,在我的這一生中,這就是我的職責。我的同伴們把時間花在隱秘之所進行必要的禮拜儀式。我每天獨自走下那條隱蔽的通道,拉開真理之牆的帷幕。我死後,另一個人會取代我的位置。請理解我——真理之牆並不會細致地涉及到每一件事,它只會顯示影響埃及自身的歷史和命運的重大事件。而今天,我的朋友,真理之牆向我揭露,你應該前往那令你夢寐以求的場所。明天會為你准備什麼,我不知道,直至帷幕再次拉開。」 卡塔萊特感嘆道。「那麼我想,除了出發外別無選擇。」他的急切心情沒有得到充分的掩飾。那個黑人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冷笑著大步走向門口。 「跟我來,」他命令道。 步行於開羅灑滿月光的街道上的卡塔萊特上尉所見之景宛如混亂的夢境般模糊不清。他的向導把他領向迷宮般的陰影中;他們在蜿蜒的當地人聚居區中漫步,穿過錯綜復雜的陌生小巷和大道。卡塔萊特猶如機械般地跟隨在黑膚色的陌生人後方大步前進,他的思想渴望著偉大勝利的到來。 他幾乎沒有注意到他們穿過一個昏暗的院子;他的同伴在一口古井前停下腳步,壓下一處壁龕,隨後露出了通往下方的通道,卡塔萊特只是理所當然地跟隨著他。這時的阿拉伯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弄出了一支手電筒。它微弱的光束幾乎是從漆黑的隧道中反射回來的。 他們一同走下一千級台階,進入了深藏在下方的那永恆的黑暗之中。卡塔萊特如何盲人一般蹣跚地跌入消失了三千年的深淵中。 4. 他們進入了神殿——涅弗倫·卡的地下墓穴。祭司穿過銀門,他那茫然的同伴緊隨其後。現在,卡塔萊特站在一個巨型室內,房間的牆壁兩旁都擺有石棺。 「這些棺材里都保存著被埋葬的祭司和僕人的木乃伊,」向導解釋說。 話雖如此,涅弗倫·卡的追隨者的木乃伊很是奇怪,它們不同於如今埃及學已知的木乃伊。蓋上的雕刻沒有公認的常規特徵,相反,他們呈現的是魔鬼和寓言中的生物那種古怪的、咧嘴獰笑的面孔。從雕刻家的噩夢中誕生的石像鬼般的黑色臉孔上,鑲有寶石的眼睛嘲弄般地向他凝視。這些眼睛從房間的四面八方透過陰影閃耀光芒,它們於這處小世界中未曾眨眼;未曾變化卻又無所不知。 卡塔萊特不安地躁動起來。翡翠般的死亡之眼,紅寶石般的惡毒之眼,黃色的嘲弄之珠,它們無處不在地凝視著他。他很欣慰向導能夠繼續領他前進,手電筒發出的不協調的光束照射在另一邊的入口。過了一會兒,他的欣慰又被一種新的恐怖景象驅散了。 兩個巨大的身影蹣跚地守在洞口的兩旁——那是兩個怪模怪樣的類人猿。它們是用漆黑的石頭雕刻成猿猴模樣的巨大的猩猩,猿猴。它們面朝門口,粗壯的腰腿彎曲,舉起毛茸茸的巨臂以示威脅。他們閃閃發光的臉孔野蠻卻又栩栩如生;他們露出獠牙,傻乎乎地笑著。而它們無一不無眼盲目。 這些模樣中蘊含著一種可怖的寓言,卡塔萊特對此再熟悉不過了。盲猿是命運的化身;一個沉重,盲目的命運,它們盲目痴愚地摸索踐踏人們的夢想,並通過漫無目的地揮舞無目的的利爪改變他們的生活。它們就是如此掌控現實。 據古老的傳說所言,它們是真理之盲猿,涅弗倫·卡所崇拜的古老神明的象徵。 卡塔萊特再次聯想起了那些神話,不禁顫抖起來。如果傳說是真的,那涅弗倫·卡已經在這些邪惡偶像淫穢的大腿上進行了一場最後的浩大獻祭;他把它們獻給了奈亞拉托提普,並將死者埋葬於木乃伊箱中。隨後他邁向自己的墳墓。 向導不慌不忙地走過那些若隱若現的人影。卡塔萊特則掩飾著他的詫異,開始隨他邁步。有那麼一會,他的雙腳拒絕跨過那被守衛看守著的可怖門檻從而進入另一邊的房間。他抬頭望向那些從令人眩暈的高處俯視下來的,無眼,醜陋的臉孔,感覺自身仿佛置身於純粹的噩夢之中。但是巨大的手臂在向他招手;那些無法瞥見的臉孔在愚弄的邀請中微笑地顫抖。 傳說是真的,墓穴的確存在。現在回去尋求幫助,然後再回到這里不是更好嗎?此外,難以預料的恐怖可能不會藏匿於外界,不過會有怎樣恐怖的事物可能在涅弗倫·卡的隱秘墓穴內滋生呢?所有的理由都促使他呼喚陌生的祭司並撤退至安全的地方。 但在這里,理性的聲音不過是在過去幽暗的洞穴里一種無聲且敬畏的低語。這是一個古老的黑暗王國,而古老的邪惡正統治著這里。在這里,幻想轉變為現實,在這里,恐懼本身便擁有一種強大的魅力。 卡塔萊特知道他必須繼續前進,好奇心,貪婪,對隱秘學識的渴望——所有的一切無不驅使著他。而盲猿則對它們的邀請或者說命令咧嘴一笑。 祭司走進第三間房間,卡塔萊特跟隨其後。跨越門檻,他陷入了一個虛幻的深淵。 房間內千盞燈台的火盆照亮整片區域,它們的光芒籠罩巨大的洞穴,使整處沐浴在火光之中。卡塔萊特的腦袋被這個地方的高溫和惡臭弄得暈眩,他就這樣看到了這個難以置信的洞穴的整個范圍。 一條巨大的長廊似乎沒有盡頭般地向下傾斜延伸至遠處的地面——這條長廊除沿著牆壁閃爍的紅色火盆外別無其它。它們燃燒的反光投射出怪誕的陰影,閃爍著不自然的生命。卡塔萊特認為自己宛如在凝視卡奈特的入口——卡奈特是埃及傳說中神秘的地下世界【注】。 註:這里的卡奈特是布洛克在他的埃及系列中自創的,並非實際存在 「我們到了。」他的向導輕聲說。 突如其來的人聲令人驚愕。出於某種原因,這使卡塔萊特感到恐慌,即便他不願承認;他模糊地接受了這些場景,把它當作是一場奇異之夢的一部分。現在,具體而清晰的言語不過是證實了這一切皆為可怖的現實。 沒錯,他們正身處於此,身處於這片傳說之地,身處於這片阿爾哈薩德,蒲林以及所有探索不淨歷史的黑暗之人知曉之處。涅弗倫·卡的故事是真的, 不過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這個奇怪的祭司的其他稱述呢?他說的黑法老曾在真理之牆上記錄了未來,預言了卡塔萊特會來到這片隱秘之處也的確屬實嗎? 仿佛是對這些內心的低語的回應,向導笑了。 「來吧,卡塔萊特上尉;你不想更仔細地觀察這些牆嗎?」 然而上尉他一點也不想觀察這些牆;甚至非常不想。因為它們如果的確實存的話,就會證實賦予它們存在的那種可怕的恐怖。如果它們的確實存,就意味著整個邪惡的傳說都是真的,埃及的黑法老涅弗倫·卡確實向可怕的黑暗之神獻祭,而它們也確實回應了他的祈禱。卡塔萊特不願相信像奈亞拉托提普這樣完全瀆神的可憎之物。 他爭分奪秒地問道。 「涅弗倫·卡本人的墳墓在哪?」他問道。「那些寶藏和古籍在哪?」 向導伸出瘦削的食指。 「這個大廳的盡頭,」他回應道。 從無盡燈火通明的牆壁上向下望去,卡塔萊特確實覺得他的眼睛能在昏暗的遠處觀察到一團模糊的物體。 「我們去那兒吧,」他說。 向導聳了聳肩。他轉過身去,雙腳在天鵝絨般的灰塵上移動。 卡塔萊特緊隨其後,如同被催眠一般。 「那些牆,」他想。「我絕不能望向那些牆。那些真理之牆。黑法老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奈亞拉托提普,並獲得了預言的禮物。在他臨死前,他把埃及的未來寫在了這些牆上。我絕不能看它們,以免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絕不能知曉它們。」 兩旁紅光閃爍。一步接一步,一光接一光。眩目,昏暗,眩目,昏暗,眩目。 火光吸引,引誘,誘惑。「看著我們,」仿佛它們如是說道。「看吧,敢於目睹一切吧。」 卡塔萊特跟隨著他的沉默的指引者。 「看,」火光閃爍。 卡塔萊特的雙眼變得呆滯。他的大腦抽痛。閃爍的火光令人著迷;他們正被它們的吸引力催眠。 「看!」 難道這個巨大的大廳沒有盡頭嗎?不;還有幾千英呎的距離。 「看!」這是來自躍動的火光的挑釁。 地下黑暗中的赤色蛇瞳;誘惑者的眼睛,禁忌知識的使者。 「看!知識!學識!」火光明滅。 它們在卡塔萊特的腦中燃燒。為什麼不看一眼呢——明明這麼容易?為什麼要害怕? 為什麼?他茫然的頭腦里重復著這個疑問。隨後每次火光的閃耀都使這個疑問動搖。 最後,卡塔萊特還是看了。 5. 瘋狂的幾分鍾過去了,他才開口說話。然後他喃喃說著,那聲音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 「真的,」他低語道。「全都是真的。」 他凝視著左邊那堵高聳的牆壁,上面閃耀著紅色的光芒。那是一條鐫刻在石頭上的冗長的貝葉掛毯。這些圖畫很粗糙,黑白相間,但它令人心生畏懼。這不是普通的埃及繪畫或是文字作品,也不像普通的象形文字那樣怪誕又具有像徵性風格。這正是可怖之處:涅弗倫·卡是個寫實派。他畫的人看起來真的像人,他畫的建築看起來也真的像建築。但除了赤裸裸的現實派的表現外,別無其它,看上去非常恐怖。 就在卡塔萊特第一次鼓起勇氣凝視的那一刻,他凝視著一幅毫無疑問是關於十字軍和撒拉遜人的圖畫。 十三世紀的十字軍——可那時候涅弗倫·卡早已塵埃落定近兩千年了! 這些圖畫雖小,卻生動而清晰,它們似乎毫不費力地在牆上流動,一處場景融入另一處場景,仿佛它們被畫進了一片不間斷的連貫之中。看來這位藝術家在他的繪畫工作中一次也沒有停止過;仿佛他是用一種超自然的力量,孜孜不倦地覆蓋著整座巨大的大廳。 就是這樣——一種超自然的力量! 卡塔萊特對此深信不疑。無論他如何辯解,都無法相信這些畫是由任何一個藝術家團體捏造的。這些都是一個人完成的。而且它的連貫性令人毛骨悚然;只有歷史學的權威或先知才能以如此精確的順序來描繪埃及歷史上至關重要的事件及重要階段。涅弗倫·卡被賦予了預言的力量。因此...... 卡塔萊特陷入了愈加可怕的沉思,與此同時,他和他的向導正繼續前進。現在他再次望向了牆壁,一種美杜莎式的誘惑他的雙眼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牆壁。今晚,他與歷史同行;與歷史和赤色夢魘為伍。來自四面八方的灼燒身影朝他淫笑。 他目睹了馬穆魯克帝國的崛起,看到了東方的暴君及專制君主。卡塔萊特並不熟悉他所看到的一切,因為歷史總有被遺忘的一頁。此外,幾乎每走一步,圖像都在變化,混亂不堪。其中有一幅畫點綴著亞歷山大王朝的宮廷圖案,並且明顯地描繪出了那是城市下方的地下墓穴。那里聚集了很多身著長袍的人,而這些長袍與卡塔萊特現在的向導的穿著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他們正在和一個高大的白鬍子男人談話,他那粗獷的身材似乎散發出一種不詳的氣質以及邪惡的力量。 「路德維希·蒲林,」注意到卡塔萊特的目光的向導輕聲說著道。「他跟我們這些祭司混在一起。」 出於某種原因,對這位近乎傳奇的先知的描繪比迄今為止所揭示的任何一種恐懼更能激起卡塔萊特的濃厚興趣。這個臭名昭著的巫師偶然地出現在現實歷史的進程中,並暗示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就仿佛卡塔萊特在《名人錄》中讀到了關於撒旦的平淡傳記。 盡管如此,他的眼中帶著一種心急如焚的渴望,一邊繼續在四周的牆壁上搜尋,一邊向閃爍著紅光,埋葬著涅弗倫·卡的墓室走去。那個向導——或者說祭司,卡塔萊特對他已經不再懷疑——因此在他帶路時偷偷瞟了幾眼這個白人。 卡塔萊特宛如在一長條的夢境中行進。唯有這些真理之牆才是唯一的真實。他目睹了奧斯曼帝國的崛起和繁榮,目睹了被遺忘的戰爭和國王。在這一系列的圖像中,經常有一個片段反復重現,即涅弗倫·卡的那些鬼祟崇拜的祭司。他們被描繪在令人不安的地下墓穴中,從事令人厭惡的職業和令人作嘔的享樂。時光的攝影機鏡頭仍在移動,卡塔萊特和他的同伴也仍在繼續前行。 牆壁依舊訴說著它們的故事。 牆上有一處細小的分割區域,描繪的是祭司正領著一個穿著伊莉莎白時代服裝的男人穿過一個像是金字塔的地方。在古埃及的廢墟中,看到這位衣著華麗的貴族的人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當這位英國人彎下腰去觀察一具木乃伊時,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祭司從背後捅了他一刀,而我就像一個看不見的旁觀者,這一切實在令人毛骨悚然。 現在給卡塔萊特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每一個畫面片段中的無限細節。所有人物的特徵幾乎都和照片一樣精準,這畫雖然粗糙,但卻極為逼真。甚至每一個場景的家具和背景都與照片毫無差別。這一切的真實性是毋庸置疑的,因此所隱含的真實也不容置疑。但更糟糕的是,毫無疑問,任何一個普通的藝術家,不管他有多麼博學,除非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看過了,否則是不可能完成這幅作品的。 涅弗倫·卡在向奈亞拉托提普獻祭後運用預言之力窺視到了這一切。 卡塔萊特觀察著這一切由惡魔賦予的真實...... 一處接著一處,直至位於大廳盡頭,代表著崇拜與死亡的燃燒神殿。歷史隨著他的腳步向前發展。現在他看到的埃及傳說幾乎是同時代的。拿破侖的形象出現了。 阿布基爾戰役......金字塔大屠殺......馬穆魯克騎兵的覆滅......開羅的入口......又是一處有祭司的地下墓穴。還有三個穿著當時法國軍服的白人男性。祭司們帶著他們走進一間紅色的房間。那三個法國人極為震驚,然後他們被祭司打敗,屠戮。 這有點似曾相識。卡塔萊特回想起他所知道的拿破侖出征時的情況;他委派了學者和科學家去調查這片土地上的墳墓和金字塔。隨後羅塞塔石碑被發現了,以及其他一些東西。這三個人很有可能是無意中發現了涅弗倫·卡的祭司不願透露的秘密。因此,正如牆壁所示,他們被引誘致死。這確實很熟悉——不過還有一種熟悉感令卡塔萊特難以形容。 他們繼續前進,歲月在全景中匆匆流逝。土耳其人,英國人,戈登,對金字塔的掠奪,世界大戰。也時常會看到涅弗倫·卡的祭司和一個古怪的白人身處某處地下墓穴的畫面。而這些畫面中白人總是會死。這一切都很熟悉。 卡塔萊特抬起頭來,發現自己和祭司已經走到那大廳的盡頭,離那黑暗之處愈發接近。實際上,只剩一百步左右的距離了。祭司的臉藏在兜帽之下,招呼他過去。 卡塔萊特望著牆。畫面幾乎快結束了。但還沒有完——就在前方不遠處,天花板的架子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深紅色天鵝絨掛毯,掛毯深入黑暗,又從房間對面的陰影中出現,遮住了那面牆。 「這就是未來,」向導解釋說。卡塔萊特記得祭司說過,他每天都把簾幕拉開一點,這樣,未來的事件總會在前一天被揭示出來。這時,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急忙瞥了一眼掛毯旁那面真理之牆最後可見的部分。他喘著氣說。 都是真的!他發現自己幾乎像是在凝視一面小鏡子,正盯著自己的臉! 每一條線條,每一處特徵,每一個姿勢,圖中的他和涅弗倫·卡的祭司就像現在這樣站在這紅色的室內。 紅色的房間......這是如此熟悉。伊莉莎白時期的人被謀殺時和祭司待在一個地下墓穴里。法國科學家是死在一處紅色房間內。其他後來的埃及古物學家也和祭司待在紅色的房間內,隨後他們也無一倖免。紅色的房間!不是熟悉而是相似!他們曾經就待在這個大廳里!現在他就站在這里,和涅弗倫·卡的一位祭司待在一起。其他人已經死了,因為他們知道得太多了。知道了太多關於——涅弗倫·卡的事? 一種可怕的懷疑開始轉變為恐怖的現實。涅弗倫·卡的祭司守護著他們的信仰。這里是他們死去領袖的墓穴,亦是他們的神殿。當入侵者無意中發現這個秘密時,他們便將他們引誘到這並殺害,以免其他人知道太多。 他不也是以同樣的方式來到這里的嗎? 祭司靜靜地站在那里,凝視著真理之牆。 「午夜,」他輕聲說。「在我們繼續之前,我必須拉開簾幕,讓我們再看一天。你表達了自己的願望,卡塔萊特上尉,你想看看你的未來會是怎樣。現在這個願望可以實現了。」 他揮了揮手,將掛毯向後甩了一英呎。然後他迅速地行動起來。 一隻手從長袍下伸出。一把閃爍光芒的利刃在空氣中劃過,掠過那燃燒著的熾焰,刺入了卡塔萊特的後背,鮮血從其後背流淌而下。 隨著一聲呻吟,白人倒下了。他的眼睛里帶有一種極度恐怖的神情,而這不僅僅是死亡造成的。因為在卡塔萊特上尉倒下時,他在真理之牆上瞥見了他的未來,而這也證實了一種幾乎不可能的瘋狂。 卡塔萊特上尉臨死前,他瞥見了自己接下來幾小時的生命圖像,瞥見了自己被涅弗倫·卡的祭司用刀殺害的景象。 祭司從寂靜的墓穴中消失了,卡塔萊特最後垂死的目光向他展示了一幅靜止的潔白屍體的圖像——他的身體已死——靜躺於真理之牆前。 The End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