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Tags 盧平城記

Tag: 盧平城記

輕科幻丨盧平城記(八)

序 故事一推出,大家會對亮眼的封面設計著迷。《盧平城記》連載的封面都是網絡配圖,插畫師名叫GUWEIZ,是一位新加坡插畫師。我使用的一系列作品名為「罪惡天使」,以黑色、深色為主,類似犯罪題材的偵探故事。里面兩位女主角的設計與我的小說不謀而合。兩位女俠曼妙的身姿和眼中透露的層層殺氣,讓人物呈現更為立體。如果能配上民國風的背景就能更好渲染小說中的環境。我也希望有感興趣的讀者,依據《盧平城記》這個故事繪制出你所想像的女英雄。 正文 車夫駕駛著機動車,一路往南,在租界領事區往西,走到正陽門出了內城,再往西走到南新華街,拐進了百樂胡同區域,路兩邊分布著外省駐盧平的會館、飯館。 胡同里胭脂、香水味濃烈,熏得人發暈,兩側磚牆的青灰色,也被雕欄畫棟的粉彩取代,門楣上磚刻著不同字號:鑫凰院、艷書館、春來樓、溢香園、雲祥班、上林館等等,林林總總,無一不香艷誘人,里面吊嗓子、彈唱吟詩、喝酒碰杯的聲音不絕於耳。 機動車在拱形券式大門口停下,門楣刻著「聚緣茶室」,包打聽陪著一名帥氣公子哥(菲兒)從車上下來,扔給車夫幾個專門定製的春錢,兩人走了進去。 三紅班里的一等清吟小班,幾乎都是南班,大多來自蘇州,詩詞歌賦、吹拉彈唱都會。茶室算是二等,包打聽相識的幾個姐妹在里面做事,都是從小就賣給老鴇,常年押帳,無錢贖身,也很難換地方。所以,她們的位置相對固定,容易找些。 走入大門,里面是天井式四合院,二層磚木結構,前後兩層院落,裝飾古樸華麗,二樓走廊吊著紅燈籠,用紅色的廊柱圍成天井,每個房間的門都面向中央。 兩人撩開接待室門簾,入內坐定。接待室大約有50平米,齊整整地擺著傳統木製家具,兩邊是臥室。室內陳設華麗,掛著有社會名流的題字和書畫掛屏,還有幾個風塵女的彩色大幅照片,標著她們的花名。 過了一會兒,老鴇才出現,嘴里道著萬福,跟包打聽打哈哈,稱實在太忙,邊給二人沏茶報價:一等每晚8銀元,二等每晚5銀元,三等每晚3銀元,在房間里消費茶水之類的話,還可以給「女兒」些小費;要看雜耍戲法的,另外結算。 包打聽嫌老鴇太囉嗦,摟著她的肩膀,往外走,讓她帶著去找相熟的姐妹來問話。兩人走後,菲兒在屋里有些煩悶,便起身,推開窗戶透氣,剛開窗,就看到齊隊長由龜奴扶著,醉意熏熏地從門口走過。 菲兒心中一怒,還說查案,敢情他跑過來放鬆了。也難怪,從百樂胡同出去,往東南過西珠市口大街,再走兩個胡同就是趙錐子胡同,偵緝隊總隊占了半條街。 江湖中都知道一間堂會開張,自然產生一系列的關系鏈條,有嫖必有賭、必有煙,必有唱、必有黑、必有地痞流氓,也必有政客,警察自然時時處於其周邊。 聰明的執法者都明白:維持穩定才是治理核心,暴力打壓只是平衡的手段。更何況近水樓台先得月,成了齊隊長從繁忙的公務和家庭瑣事里脫身的「桃花源」!唯有在這里,難得有跟「兩院一堂」官僚、文人老爺們相同的待遇,他心里平衡許多。 當菲兒仔細看齊隊長生無可戀的模樣,心中又生出一絲悲涼,覺得他很可憐,不去打擾了,回頭掏出酒壺,坐著喝起酒來。 包打聽從側門進來,扯著菲兒走了,低聲感嘆地說:「不知道是誰?真厲害。給所有姑娘下了封口令,都害怕得很。關於客人的事,什麼都不敢說。」 菲兒問:「那怎麼辦?」 包打聽略有所思地說: 「也不是完全沒戲,有膽大的。如今的江湖,什麼都講個價錢……」 包打聽猶豫間,菲兒從口袋里掏出一條小黃魚(金條)扔給他,問:「夠了麼?」 包打聽看著金條,眼睛放光,說:「呵呵。不早說!」 他興高采烈地領著菲兒公子,直接穿過胡同,走進隔壁百樂胡同,來到著名的百樂班,三紅班的頭牌班。他只是聽盧平大學的文人騷客說過,一直捨不得花錢去一次。 包打聽手里拿著金條,大咧咧地跨過門檻。龜奴一看他手里,就知道是個來撒錢的主,殷勤地過去招待兩位進了二進院,給每人安排一間廂房。 菲兒來到屋里,其他沒注意,首先看到了酒櫃里的各式洋酒,招呼著全打開,一個個地嘗一遍,嘴里感覺甜滋滋的,沒什麼味道,索性放開了喝。 期間,來了個姑娘,又給她點上了煙。菲兒學著孔菲菲的模樣,也抽了起來。沒半天的功夫,就飄了起來。 另一間廂房里,包打聽知道百樂班的掌班,是著名的三紅班頭牌紫玫,指名道姓地要她出局,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出條子?等了半天,心里等得直癢癢。 突然,門外一聲「客人來啦。儂好呀!」 一位女子撩開門簾子進來,她盤著烏黑的頭發,圓潤臉龐上輕妝淡掃,杏仁眼瞪著,身上穿著半透明綢子襯衣、襯褲,里面豐腴的身材,凹凸有致、一覽無余,一舉手一投足,顯得性感嫵媚,聲音卻是吳儂軟語。 紫玫走到包打聽身邊,給他敬個萬福。包打聽色眯眯看著紫玫,眼睛都直了,嘴巴張著,雙腿不自覺地抖。 紫玫看著他猥瑣的樣子,搖曳地扭動著臀部,從包打聽的左肩一路摸到他的右肩,坐下,拿起酒壺,給包打聽倒了杯酒,敬給他。 包打聽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毛手毛腳就要上手。紫玫機靈地擋開他,說:「客人莫不是著名的包大記者?」 包打聽一聽,愣住了,問:「班主竟然知道我是誰?」 紫玫笑著,暗含諷刺地說:「盧平城第一筆。包大寧、包大記者。咱姐妹跟廣和樓的趙老闆,喝了個茶,就被你寫得奇趣縱橫。真是妙筆生花啊!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呢?」 包打聽不害臊地嘿嘿直笑,假謙虛地說:「哎呀!混口飯吃!都是亂編的。」 「大爺,您是編爽了。可苦了我們姐妹!」 包打聽拿出金條,往桌上一擺,裝豪氣,說:「今天不就來補償班主來了嗎?」 紫玫湊到包打聽耳邊,手輕撫著他的大腿根部,口吐芬芳,軟軟地問道:「不知道包大記者,專門點我出局。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呢?」 包打聽被紫玫挑逗著,混身發顫,一陣陣地酥麻,感覺紫玫的聲音忽近忽遠,飄飄盪盪地往心里鑽,一下仿佛失去了心智,被她牽著走,嘴里默默念道:「都要,都要……」 紫玫扶起呆若木雞的包打聽走到床邊,讓他躺下,懷抱著他的腦袋,低頭在他耳邊,問道:「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你能給我什麼呢?」 包打聽眼中已經失去神采,瞪著眼,聽著紫玫的「惑音」,愣愣地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紫玫笑著撫摸他的額頭,問道:「聽說你一直在幫孔菲菲查案子。你們都查到什麼了?」 包打聽不自覺地把他所知道的,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廂房側面的屏風里,一隻戴著血玉扳指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包打聽的話,全被這個人聽了進去。 第二天早晨,包打聽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自己穿得整整齊齊地躺在床上。身邊哪有什麼紫玫? 昨夜仿佛南柯一夢,醒來腦袋一片空白,錢花出去了,什麼都沒打聽到,不知如何跟孔菲菲和老齊交待。他按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只能自嘆倒霉,踉蹌著出門,來到隔壁廂房,拉起宿醉的菲兒,離開了百樂班。 等他們回到月牙胡同,事務所里根本沒人。服務機器托盤上,留著個便簽,告知孔菲菲和齊隊長去東門貨倉了,說是碼頭工會的人要搶貨。 包打聽和菲兒趕緊叫上膠皮車,趕往西海碼頭。 來源:機核

輕科幻丨盧平城記(七)

序 《盧平城記》文字故事更新到第七回,音頻的評書節目更新到第九回。想和大家聊聊當時創作的想法💡 這個挺有意思。盧平城是一個模擬老北京城環境的地方,有皇城、有護城河、還有胡同區等。當年我逛胡同的時候就有個想法,特別是晚上逛胡同,昏黃路燈,樹影婆娑,身臨其境有一種冒險的感覺。如果在這個環境中,能加入功夫武俠、《忍者神龜》、《夜行神龍》……各類英雄大亂鬥,該是件多爽的事。當然,編故事也要有套路,不能胡來。人物要有出處,不能從天上冒出來,從地上鑽出來就一通亂打。有了這個靈感,開始著手尋覓一些老故事,對當年的胡同傳說進行改寫,設定人物小傳。慢慢的小說有了個大綱,又經歷了幾次修改就有了現在的樣子。 文字內容讀起來很口語化,這個是偏重於評書錄音有意為之。創作至今,無論是寫作還是錄音都充滿樂趣,填補了我居家隔離的無聊與沉悶,也希望《盧平城記》這部作品能給予您樂趣。 正文 精神病院住院部,此刻亂成一團,醫生、護士在各個房間來回穿梭,搶救病人。相隔幾間病房里,本來捆在床上的異化工人們紛紛暴斃,像是有人對他們執行槍決一樣。可到處都是人,哪來什麼槍手?除非是隱形人,拿著隱形槍。 等孔菲菲、齊隊長和薇薇來到病房,所有異化工人都已經斃命。護士和護工們在清理屋里滿地的鮮血,場面慘不忍睹,血腥味撲面而來。薇薇第一個受不了,跑到衛生間嘔吐。 禿頭副院長帶他們到解剖室。偵緝隊法醫和病院洋專家,已經開始對最先暴斃的幾個工人屍體進行了解刨。 手術台上,工人屍體傷口像是槍傷,但法醫介紹,其實不是,因為傷口是從內向外爆出的,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爆開位置,都在皮膚上某種紫紅色血線的匯集處。 由此,法醫和洋專家得出一致的結論:這麼怪異的病症,很可能是某種未知的病毒。 副院長跟孔菲菲她們解釋,病毒比細菌要小上千倍,是一種個體微小,結構簡單,只含一種核酸,必須在活細胞內寄生並以復制方式增殖的非細胞型生物。除非用特製的顯微鏡,否則很難發現。這就解釋了偵緝隊沒能在異化工人們的吃食和周邊發現毒物的原因,憑一般手段,根本沒法檢測。 致命性病毒,通過某種途徑進入到了工人們的體內,先寄生在宿主的細胞上不斷復制增殖,待時機成熟,也就是血線匯集的地方,從此處潰爛,破壞皮肉組織,最後爆血管,才引發了工人的暴斃。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溺斃的工人屍體,會自己動起來的原因,利用細胞的物質和能量完成生命活動的病毒,需要尋找新寄主。當務之急,要弄清楚未知病毒的傳播途徑,及時做好防疫,還有就是找到病毒源頭,做出抗病毒疫苗。 要應對未知病毒,大家雖然在理性地進行著分析,但從心底產生出巨大莫名的恐懼。幾千年的人類疾病史告訴他們,這可是動不動就能滅到大陸一半人口的惡魔! 想不到自己隨便一說,竟然一語成讖,孔菲菲感到不可思議。突然,她心里一驚,抬腿往監護病房跑去。 監護病房里,樂兒正在床上吃糖葫蘆串,王嬸在旁邊收拾東西,准備出院。 孔菲菲推門進來,王嬸感到有些奇怪。孔菲菲對樂兒說:「樂兒,這兩天有沒有感覺不舒服啊?頭疼,發熱什麼?」 樂兒可愛地搖搖頭。孔菲菲輕輕地過去,摸摸樂兒的腦袋,伸手從她後背撩起衣服,只見一絲絲淡淡的紫紅色血線,正向上生長。 王嬸湊過來,看著說:「醫生說可能是什麼花粉過敏。讓下周一再來看看。沒事吧?」 孔菲菲緊張地把樂兒前襟拉開,紫紅色的血線從主要動脈處延生,朝著胸口方向去,再過幾天就匯集,暴斃是遲早的事。 孔菲菲正想著要怎麼跟王嬸解釋。副院長帶著洋專家和護工們推門進來,大家都穿著白色防護服,戴著面罩。副院長示意讓孔菲菲和王嬸立刻離開,其他人用隔離裝置把樂兒與外界分開。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樂兒給嚇哭了,她張開手,哭喊著要媽媽。王嬸被孔菲菲拉住,站在門外,看著女兒,捂住嘴,不停地嗚咽,眼淚流滿雙頰。 看著兩母女可憐的模樣,孔菲菲第一次感到愛莫能助,內心深深地預感到,以往破了那麼多的案子、度過那麼多難關。這次可能過不去了! 齊隊長留在精神病院,看看專家們有什麼新發現。 孔菲菲和薇薇一起回到事務所。韓公子和包打聽已經得到消息,先回來了。大家一起開會,孔菲菲把目前掌握關於病毒的情況介紹了一下。關於下一步怎麼辦?讓大家想辦法。 會議始終在一種壓抑的氣氛里,習慣打鬧的人沒精神了。孔菲菲站到院中,抽菸沉思。 半天過去,日暮西山,她看著爬滿牆頭的藤蔓、爭奇鬥艷的玫瑰、薔薇、鬱郁蔥蔥的竹葉;牆外,胡同里小販的叫賣聲,鄰居做飯飄來炸醬味道,到處生機勃勃、趣味盎然,這一切怎麼能讓惡魔給輕易抹殺呢?變成毫無生機、死寂的世界?! 孔菲菲下定決心,走進屋,敲著板子,說:「首先,咱可以確定,病毒是有人帶進來的。沒錯吧?」 大家互相看看,紛紛點頭同意。孔菲菲繼續說:「既然是人做的事,就有痕跡可尋。包打聽,你去趟南城百樂胡同,干什麼不用我教了吧?」 包打聽尷尬地點點頭。 南城的百樂胡同,並不是指一條胡同,而是以百樂胡同為中心,輻射出七八條胡同的區域,是休閒、娛樂和情報的樞紐,大半的客戶來自「兩院一堂」——參議院、眾議院和盧平大學堂等大機構,商會的一般都給小姐們,直接發局票,讓她們去飯局和酒店。所以,要說消息靈通,誰都比不過這些風塵女。 包打聽撰寫的明星、要人花邊奇聞,全靠他一天到晚泡在百樂胡同所得。聽到孔菲菲讓他去百樂胡同找線索,心里即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在人前多少有些道德包袱。 菲兒從旁邊拿著酒壺,走過來,說:「我也去。」 包打聽一見,開心了,道德負罪感馬上減弱了許多,說:「對,對!菲兒的易容術,天下無雙。一起去,一起去!」 孔菲菲沒理菲兒,繼續交待,道:「薇薇立即製作最高精度的顯微鏡,同時,准備為做病毒的檢測劑做准備。我讓金三姐幫你。」 薇薇堅定地點頭。 孔菲菲走到韓公子身邊,說:「大師兄,你回貝勒府,沒事別出來。該做的准備工作,都准備好。實在不行,咱們都撤進去。」 韓公子看孔菲菲嚴肅的模樣,本來想緩解一下緊張情緒,搞笑兩下,聽到孔菲菲最後一句話,感覺末世來臨,驚慌地說道:「啊?哦哦…….那,那,師兄我先走一步了。我這鳥,該餵食兒啦!」 他拎著鳥籠,拔腿就往外走。 包打聽看著韓公子走了,有些想跟他去貝勒府躲起來,轉頭看其他人,又忍住了。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