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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介丨波蘭的女巫:耳語者

前言 我有時候會翻看一點關於女巫的話題。這種關注,並不是因為我浪漫化女巫,認為女巫神秘美麗又強大,或者我覺得女巫很可怕,一定要躲起來觀察它們,好像觀察敵人。不,都不是,甚至連好奇都不是。單純是輕蔑,但並不是沒有來由的輕蔑。 我見過發癲的女人自認為是薩滿家族最後的女巫,每次精神分裂發作就開始胡言亂語,覺得自己在通靈;我見過那些把無端夢境當作鬼神經歷的女人,最後被自己內心的幻覺騙去吞食糞便;我見過為了討好所謂巫術大師而發生在女人中的勾心鬥角,就是這樣狂熱排外而自戀自私的活著;我還見過更多沒有巫術追求,僅僅是出於各種欲望和認同感而迷信,去花一千元點燃一根蠟燭的女人。那存在於她們之中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自稱是女巫。 女巫,巫術,被浪漫化以後變成了一股暗潮,一股小眾的潮流。它存在,並不危險,但卻是一條產業鏈。威卡和西方新異教出現以後,女巫這個詞,即使這是一個中文詞,也在諸多語境下(「神秘學」)被綁定給這種發明出來供小資娛樂的產物。它既不是羅馬尼亞那樣的地方,巫術產業納稅,人們出於貧窮和看病等需要向女巫請教;也不是黑非洲那種地方,女巫是地方傳統習俗的一部分,是社會的支柱。女巫不再是社會需要的產業,於是在現代社會,經過包裝搖身一變,變成性別解放、自我實現、神秘追求、身份認同等諸多標簽的集合體。從尼古拉斯·凱奇版《星之彩》電影里面玩特立獨行的女兒,到各種傳媒作品里面使用魔法隨心所欲的現代女巫,女巫這個身份變成了一個符號,一個代表解放和覺醒還有消費主義的符號,一個欲望和聚光燈打造出來的新的神。 當英美新異教熱潮起來的時候,東歐傳統鄉村的女巫就變成了她們的遠方親戚,但如果這些東歐女巫也出現在歐美潮流人士眼前,她們就變成了英美「同行」眼中同住紐約卻在布魯克林貧民窟討生活的肥胖垃圾袋。她們不會用五十歐元一根的特製巫術蠟燭做愛情占卜,但會用路邊的草木做灰給她們的拜訪者去除邪惡之眼。她們的英美「同行」在大聲嘲笑復活節「偷竊」日耳曼女神的節日,她們卻披著頭巾,進入教堂,參加十字架下的復活節守夜。 我有時候會翻看一點關於女巫的話題。我會看看,在竊據了女巫這個詞的全部話語的英美消費主義復讀機的嘈雜聲音下,在它們製造的五光十色的烏雲下面,那些作為地方傳統仍然活著的,以傳統方式生活的歐洲女巫,在過著怎樣的生活。 我並不相信這些鄉村女巫有什麼超越常人的地方,也不認為她們的巫術中有什麼太多值得保留的東西。我只是覺得,她們這種女巫,是一片土地一個時期的縮影,在她們的巫術倒下的地方,也會有健康的根在泥土中生長。而被聚光燈照亮的昂貴水晶水泥球,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它遲早也會被自己的受眾在玩膩了以後拋棄。 本篇翻譯自波蘭網站,作者是 Marek Kępa,文章原標題為「Meet The Whisperers: The Christian Folk Healers of Eastern Poland」,文章收錄在波蘭文化遺產一欄中。本文的民族主義立場令原作者對此有所偏袒,此處全部予以翻譯,但不代表支持這種態度或這種治療方式。 耳語者:波蘭東部的民間基督教治療師 在波蘭與白俄羅斯的邊境附近,一種特殊的民間技藝——用來自東正教的祈禱來「耳語」或治癒——仍在進行。它通常伴隨著奇怪的儀式,如將熱蠟倒入冷水或燃燒亞麻纖維。波蘭文化網將探討這一現象的復雜性、其根源以及它是否與醫學科學有任何共同之處。 不止是夢 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士穿著與在19世紀晚期的農家畫中風格相近的衣服。她把她的手放在一個年輕女人的頭上,同時她在唱一種奇怪的聖歌,一種很難理解的聖歌。然而,人們可以看出,她在某個時刻提到了「神之子」,毫無疑問,當人們注意到耶穌的畫像散布在她簡陋的鄉村小屋時,可以明白她指的是誰。 過了一會兒,她把熱蠟倒進一壺冷水里,把凝固的蠟呈現出來,說去掉蠟就能緩解客人的問題。然後,年長的女子把一塊布放在年輕女子的頭上,並在上面燃燒少量的亞麻纖維——這個過程同樣壯觀,因為它沒有風險。不久之後,她說她做完了,並祝客人身體健康。 上面的情節並不是來自某個夢幻故事。它確實發生了,在一個名為「Szeptunka z Podlasia」 (波德拉西耳語者) 的電影片段中記錄了這一點。這部影片是幾年前由 Paweł Kołaczkowski 和 Kaja Palusińska 拍攝的,由現已去世的 Paraskie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