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01

《癲佬正傳》這部電影上映於1986年,是爾冬升導演的電影處女作。、

這部電影所揭示的問題是被社會遺忘的角落——精神病患者的生存狀態。

故事在社工徐sir、記者劉小姐和三個精神病患者之間展開。

菜市場內,狗仔(梁朝偉飾)突然發瘋,拿著刀追著市場里的人亂砍,驚慌失措的人們都躲了出去,警察來到現場後面對精神失控的狗仔也有些束手無策,而此時徐sir站出來從包里拿出一把玩具劍,以孩童般玩耍的方式跟狗仔形成了互動,很快取得了狗仔的信任,最終放下了手中的菜刀。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這一幕被報社的記者劉小姐親眼目睹,她感觸於徐sir與狗仔之間的互動,決定要跟隨徐sir關注精神病患者,以便引發全社會對這一群體的關注。

徐sir答應了劉小姐,帶她走近這些病患,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態,但前提是劉小姐要聽他的指揮,不能擅自行動。

然而自以為是的劉小姐並沒有聽從徐sir的囑咐,每次擅自行動都給自己造成了一定的麻煩——她並沒有真正走進這些精神病患者的內心,她不了解他們的心理狀態,她只是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在走近他們,而不像徐sir一樣以精神病患者的心態去接近他們。

跟隨徐sir的足跡劉小姐見到了各種各樣的精神病患者(癲佬)——,見到了撿垃圾的阿松、本已康復卻又因前妻阻止他看望自己兒子再次發病的阿全。

阿松(周潤發飾)自己本來就是癲佬,但他卻娶了一個白痴女人,而且還生了一對子女,生完孩子不久之後,妻子去世,阿松靠撿垃圾撫養孩子。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兒子得了肝病,阿松不懂得送孩子去醫院,拿來大人的藥按大人的藥量給孩子餵藥,結果孩子服藥過量暈了過去,失智的阿松誤以為孩子已經死了,就把兒子埋了,當人們 找到阿松的兒子時,孩子的手還會動,但最終卻因窒息而死………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阿全是極少被治癒的癲佬,劉小姐跟隨徐sir走近阿全,想了解治癒後的精神病人的生活現狀,阿全告訴劉小姐,即便癲佬治好恢復正常後,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找不到工作,全靠母親打零工生活,前妻不許他見兒子,只要知道他有患病史的人們,都帶著歧視的眼光看他。

劉小姐出於好意,將阿全的事情擅自登報發表,但她萬萬沒想到,原本不知情的阿全的很多鄰居們看到她的報導之後,感覺到自己挨著一個癲佬就如同挨著一顆定時炸彈,他們試圖把阿全趕走,並不惜動武趕走阿全,結果在混亂中打傷了阿全的母親,阿全最親的人就是母親,看到自己最親近的人受到了傷害,阿全舊病復發,精神失去了控制,他開始拿起刀砍人,犯病的阿全連續砍死砍傷了好幾個鄰居,徐sir跟隨警察來到現場時依舊無法阻止精神完全失去控制的阿全,為了阻止阿全傷及更多的無辜,徐sir拿起警察的槍打死了阿全。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電影到這個階段時,已由最初的喜劇完全轉變為悲劇,如果說阿松兒子的死已經讓人心里極度不適,那麼阿全死在徐sir的槍下,就更令人有一種無力無奈的悲傷。

徐sir曾費了很大的心血救助阿全,希望他能恢復到正常生活中去,但最終他卻親手打死了阿全,這對於徐sir來說是莫大的諷刺,但你又無法去譴責徐sir,他也是迫於無奈。

那麼阿全的死到底怪誰?去怪那些鄰居不夠寬容嗎?似乎也不對,畢竟誰也不願意跟一個精神病患者生活在同一個環境之下,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他在什麼時候做出過激的行為。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阿全曾經說過,很多精神病患者其實不願意出院,因為在醫院,至少他們有吃有喝,也沒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他們,病人之間的相處是平等的,他們回到正常生活環境中往往會受到歧視,沒有人真正能接受他們康復的事實。

他們需要全社會的關愛。

但是劉小姐和徐sir作為社會力量的代言人,他們給予癲佬的關注也是發自內心的,又有誰有理由說他們的方式有問題?

阿全的悲劇是由劉小姐的一篇紀實報導引起的,或許有人會怪怨劉小姐自以為是,好心辦了壞事,但誰又能否認她初衷的善良?

故事到這里已經是一幕又一幕悲劇的疊加,正當人們以為這個故事就要結束時,徐sir帶著劉小姐在和狗仔見面時,劉小姐拿起相機對著狗仔和徐sir拍照想做新聞素材,但她開了閃光燈,沒想到閃光燈刺激到了狗仔,狗仔情緒激動拿起刀砍死了一直關注他救助他的徐sir。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阿全和狗仔,一個被徐sir治癒後槍殺,一個把本來看作是最信任的人(徐sir)砍死,電影在最開始時提出了問題:癲佬應該得到社會關注,但這樣的結尾又似乎在告訴我們並未找到問題的答案。

這是一部讓人心情十分沉重的電影,這也是一部無法用是非對錯簡單去評判的電影。

整個電影的故事是悲劇之悲劇的重疊,對於癲佬這一群體,作為正常人的我們,如果以我們的思維方式去看待他們,對他們來說顯然是很不公平的,他們對於我們來說,往往代表著一種危險,我們對於癲佬是避之不及的,他們是離我們最近但又最遠的一個群體,我們可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途徑去關愛他們,但至少,我們要給予他們正常人一樣的尊重,或許,這就是我們作為正常人文明的體現。

02

在生活中很多人都接觸過形形色色的精神病患者,香港人稱之為癲佬,在我的人生閱歷中,我也認識幾個癲佬,我們習慣於叫他們做瘋子,尤其在我多年開店做生意的過程中,見得比較多。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精神病人時我還很年輕,大概也只有二十出頭。

那時我是在一個綜合的商場里工作,每天中午一幫子小姑娘們喜歡篡堆聊天,而這個時候也是」傻明明「最喜歡來的時候。

剛開始時,女孩子們被突然從櫃檯外面跳起來的他嚇得吱哇亂叫,而傻明明也因為看到姑娘們驚慌失措的樣子得意地笑著離開了。

後來他隔兩三天都會以同樣的方式出現,姑娘們便不再理他,有時還會罵他,但他總是笑著嘴里叫著他給姑娘們起的名字,什麼麗麗、蓮蓮,叫著笑著也就走了。

再後來,我們看到他就感覺他像一個不懂事愛搗亂的孩子,沒有人再理他,他大概感覺沒有人注意他了,就又開始用別的招數。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他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從櫃檯外面站起來探進身體親女孩子,最後被女孩或者拿了什麼打跑,跑的時候他絲毫沒有害怕,倒像是一個凱旋而歸的戰士,笑著跑著一路還唱著當時流行的歌,我那時甚至感覺,他活得比我們正常人還高興。

那時正好播《三國演義》,一群人討論劇情,說到了前一晚播出的赤壁鏖戰,當時有個女孩把鏖字讀作了鹿音,傻明明突然聲音很大說道:一群沒文化的人,那是赤壁鏖戰,不是鹿!

當時我們都哄堂大笑,有人拿傻明明打趣:明明挺有文化,可以去當老師了!

他便把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像個英雄一樣昂首挺胸地走了。

後來聽認識他的人講,他是高中畢業那年瘋掉的,他在班里是學霸,在班上有一個喜歡的女生,暗戀了三年那種,因為臨近畢業,跟女孩將要分別,他在上課時寫了一封情書向女孩表白,不想被班主任發現沒收,又交給了校長,校長認為早戀在高三學生中間是極其惡劣的行為,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召集全校開大會,並在大會上當著幾百師生的面,將他的情書念了一遍。

本就是學霸的他其實平時是比較高冷又自信的人,這件事對他來說成為莫大的羞恥,他感覺他的尊嚴在此刻被校長踩到了地底,他覺得他的世界從此被打亂,從此以後傻明明變得瘋瘋魔魔,專找小姑娘調戲,有時也會被人打一頓,但對於我們經常見他的人來說,都知道他沒有攻擊性,從來也不會去傷害他,儘管他有時會冷不丁地湊過嘴來親女孩子,哪天有人被親到了也只能自認倒霉,誰也不會因此就去報復他,大不了拿起水杯潑他一身水,讓他下次再不敢過來,他有時倒成了我們中午睏乏時解悶的節目。

但是他到了陌生地方是難免會挨打的,因為別人並不了解他,看到他的樣子就會往壞處猜測他,他又總改不了毛手毛腳拉一下女孩子的衣服什麼的,挨打也是常事。

但我們都知道他是沒有惡意的,我在那個商場的將近三年時間里,傻明明的笑聲幾乎就是我這段記憶的一個背景,我也用書打過他,跟我要好的燕毛用蒼蠅拍打過他,但我們主觀上從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很多時候更像是和他玩兒,因為知道他瘋的原因,也知道他只是為了得到更多人的關注。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大概五六年前秋節的一個下午,一個面容蒼桑且塵土滿面、頭髮花白的女人進了我的店里,她沒有看我,視線直接看向我身後一道門:

給我喝口水行嗎?

你坐在那里等會兒,我幫你打一杯。

我轉身去倒水,她游離的眼神四處張望,我把水端到她面前,她又說:要不你給我一塊錢,我去買一瓶吧,這個水不好喝。

我從抽屜里拿了兩塊給到她手里:買兩瓶吧。

她接過錢也沒看我轉身出門,但嘴里說了句:謝謝!

我給了她尊重,她似乎也懂得報答。

那段時間我總是看到她在外面的路上走過來走過去,嘴里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兒女,父母還在不在,仔細看她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但頭髮花白,面如土色。

在她來回踱步的不遠處,靠著小超市門外的破舊沙發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從身上搓了好一陣最後捻了幾下放到了嘴里…………

小超市的老闆我是認識的,他每天會把一些賣相不好,但還可以吃的瓜果食物放在沙發上,等這男人來吃。

清潔工要搬走他門外的舊沙發,他說:放著吧,要不然瘋子來了沒地方坐,都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

03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周圍會有很多令人感動的事情,但是往往我們的善心容易被惡人利用,於是我們便變得越來越冷漠。

冷漠,是為了避免受到傷害,面對精神病患者,我們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心態,所以大部分人會躲著他們,有一部分人在遇到他們時會有一種想趕走對方迅速脫離危險可能的心情,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敵意的表達,才更容易引發他們犯病,變得情緒更加失控。

《癲佬正傳》梁朝偉、周潤發實力演繹精神病患者生存現狀

他們或許是被社會忽視了的群體,更準確地說,他們是被正常生活拒絕的群體,他們像流浪者一樣,生活在鄉村和城市的角落里,他們總是和垃圾與陰暗的角落為伍,而其實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曾是別人的父母、曾是別人的子女,曾是別人的愛人兄弟、姐妹,但是命運將他們推向了生活的最外圍,他們被嫌棄,被歧視,但我們又無法去真正為他們找到出路,我不能站在道德的置高點上去批判誰,因為我自己面對他們時也無能為力,能做的是,儘量不作害他們,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但我知道,每個人沒有刻意傷害別人的人都應該被溫柔以待,而他們,面對的卻大都是我們的冷眼和嘲笑。

來源:kk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