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半年里，都有哪些值得一看的恐怖片？

每年筆者都會在年中、年末的時候，選出這半年內自己心中值得一看、值得一說的恐怖電影進行總結，今年也不例外。

這次在進行2020下半年總結時總不免感慨流媒體時代的影響，也惋惜大環境限制下始終無法如期面世的作品。還有一些原本作為「恐怖片」的作品隨後又被摘去了「恐怖」的類型標簽，也令人產生了「如何定義恐怖片」的思考。最大的焦慮依舊是片子多到看不過來，更別提要把對一部電影的想法轉換為文字；但也越來越不去糾結所謂的大年或小年，只需要還原每年恐怖片的真實狀況，再盡可能地多挖掘一些會被忽視的作品，我想這就足夠了。

下文將分三個部分介紹2019年下半年的恐怖片，「Highlight「是熱門且好看的，「Oops」是原本抱有期待但成片令人失望的，「In Case You Missed It」則是在方方面面給我們驚喜、但或許少有人關注的電影。

從《忌日快樂》的「時空循環」，到這次《砍人快樂》的「女男變錯身」，導演克里斯多福·蘭登把傳統的 Teenager Slasher 和《辣媽辣妹》(Freaky Friday) 性別氣質與身份的調換設定結合來製造笑料，少女心的夢幻與不遺餘力的血腥殺戮相伴而行。片子有著諸如「殺人狂形象仿似Michael Myers」，「十三號星期五同時也是 Freaky Friday」這樣的恐怖片梗，還有欺詐性的嚇人鏡頭，以及對恐怖片定式的揶揄與「修正」等，娛樂性大體上還是不錯的。影片總地來說多少有些不及預期，但也算是片荒的2020年里可以一看的恐怖喜劇。

可能是這樣一個跨時空鬥智鬥勇、不乏反轉的故事比較容易吸引人，再加上朴信惠和金鍾瑞兩位優秀當紅演員的加成，《電話》成為了2020年的一大爆款。其實本片的「既有作品痕跡」非常明顯，如《蝴蝶效應》、《超時空來電》等等，但又可以看出韓國對歐美類型片「從學習/翻拍到本土化」的日趨成熟。雖然概念設定不太嚴謹，但有賴於導演功底以及不同於以往時空科幻片的驚悚暗黑風格，影片保證了足夠抓人的緊湊節奏、懸念設置和驚險氛圍，精彩程度還是較高的。

下半年同樣拿下7分豆瓣評分的還有分段式恐怖片《停屍房收藏》。影片風格古典老派，有著成人黑暗童話般的殘酷「說教」意味和上世紀《魔界奇譚》式的因果報應價值觀。新奇各異的恐怖元素與情節設計賦予了豐富的觀感，比如80年代實體特效風格的怪物造型、男人生子、殺妻拋屍以及對傳統 Slasher Film 的反向演繹等。敘事節奏把控到位，美術設計出色。整體口味還是比較能滿足大多數恐怖片觀眾的。

《網絡謎蹤》導演阿尼什·查甘蒂的新作《逃跑》保持著其執導驚悚片的水準，一反前作之新穎，回歸傳統的驚悚題材上。即使片子在《惡行》、《利器》等各種「代理型孟喬森綜合征」題材後顯得有些「新意欠奉」，但也算合格、工整的達成了這項「任務」，藉由病態角色關系的題材本身所帶來的緊張感以及整體的完成度還是相當高的。

另外，就像桑德拉·布洛克之於Netflix的《蒙上你的眼》，莎拉·保羅森的高人氣與出彩表演也為本片帶來了不錯的效應——成為Hulu有史以來首週末觀看量最高的作品，也是Hulu作品在推特上討論度最高的一部。

說起「A24式」的恐怖片或許你會有一種大致的感覺——質感十足，遊走於藝術片和類型片之間，《聖人莫德》顯然更靠近前者：格調時髦、影像精緻，像是法國畫家拉·圖爾筆下的作品，有近乎於強迫症一般考究的構圖和光影。

本片用不到一個半小時的片長、有限的場景與簡單的故事，駕馭起了如此有挑戰性的宗教主題，克制地使用特效與超自然效果展現出掙扎與解脫之間最大的心理張力。但也因為用大幅度的筆墨來展現人物心理與感受，缺失了類型元素，讓期待恐怖體驗的觀眾難以共情，失望而歸。不過風格和題材上的喜好只是個人口味上的判斷，很難想像這是一位年輕女導演自編自導的長片處女作。《聖人莫德》在評論界拿下的口碑和獎項，又一次證明了A24的眼光。

另一部低成本獨立之作《血腥地獄》的「走紅」讓人有些意外，目前仍在豆瓣穩定7.1分。其實像「旅遊遇到殺人狂」的故事，或是變態家族、食人、畸形反派等各種《德州電鋸殺人狂》式的元素都不算新鮮。但有趣之處在於對男主角的塑造方式：讓他「含冤」入獄，讓他半裸斷腿求生，讓他「偽人格分裂」式自說自話，再讓他殺出重圍抱得美人歸。過程曲折抓馬又不失詼諧歡樂，還有一種別樣的可愛。

雖然亮點選不出來幾部，但今年的撲街片卻一點都沒有變少。經歷了東家被收購、從R級降為PG13、改檔、補拍等一系列折騰後，《新變種人》就首當其沖地「撲」到了大家面前。除了這些風波，從故事到角色塑造的全方面平庸無趣、亂七八糟的元素雜糅、定位不明晰等缺點，都使得本片無論是作為恐怖片、青春片還是超英片都是失敗的。全片下來可能就安雅·泰勒-喬伊值得一看。

《辣手保姆2：女王蜂》精準詮釋了「第一部有多好，第二部就有多糟」。前作里對傳統 Slasher Film 有趣的反類型處理已經盪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只是「強行續」、一堆敷衍的套路重復以及停留在耍嘴皮和裝瘋賣傻層面的干癟笑料。就算這次請回了靈魂人物薩瑪拉·維文客串救場也無力回天。

根據克里夫·巴克小說改編的《血書》血腥程度還可以，但無論是在劇本還是美學風格上，顯然未能很好營造出巴克特有的那種極致的黑暗、扭曲與邪惡，只能算是一部不算特別差但也乏善可陳的分段式恐怖片罷了。不同故事之間的關聯也十分生硬。

《極限網紅》屬於每年固定幾部「傻X青少年作死」恐怖片，憑著薄弱的邏輯、俗氣的情節、不討喜的角色和尷尬的反轉上演了一出「低配版《密室逃生》+《人皮客棧》+《電鋸驚魂》+某部不方便劇透的大衛·芬奇」，大概適合營銷號用來做成五分鍾短視頻解說。

本以為《軀殼》（The Empty Man，又譯《空軀人/空心人》）只是一部簡單純粹的都市傳說恐怖片，實際上卻在某種程度上相當「燒腦」。影片在個人看來其實不算太差，結合了洛氏恐怖與東方秘術烘托出不賴的神秘和懸疑氛圍，個別恐怖橋段也很詭異。然而緩慢冗長的敘事節奏和越發展越玄乎的故事，再加上兩個多小時的片長，估計勸退了不少觀眾。

種族題材的《內戰前》是有爭議的。一方面它在視聽與製作層面稱得上精緻，比如巧妙的時空轉場等；加奈兒·夢奈的表演十分奪目；概念也不失創新，眼前一亮。但另一方面，被簡化與娛樂化的黑人奴隸史、有消費剝削之嫌的創作動機、淺薄粗暴的政治訴求、難以自圓其說的轉折等都成了本片被觀眾詬病的原因。

《護身符》是演員蘿瑪拉·嘉瑞轉型導演的第一部作品。平心而論，本片在設定和敘事方式上還是有一些亮點的，但致命傷在於嘉瑞的實力還無法駕馭緩慢的”art-house horror”調性，前半段過於散漫，導致結尾的高潮顯得突兀，也難以達到理想的效果。

把賈斯汀·本森和艾倫·穆爾黑德倆導演的作品放到 Oops 部分，是我個人不希望發生的事，可惜新作《同步》確實令人失望了。這次依舊在「時間」上大做文章，一如既往借科幻/恐怖的引子來描繪buddy關系及情感。但不及前作的是概念設計越來越走向粗淺，甚至少了像「夜空拉繩子」這種的奇觀，總體來說比起獨立低成本製作時期要顯得枯燥，缺乏驚喜。

占據媒體各大年度榜單、MTC拿下80分的《明日赴死》是我的年度困惑之作。全片無非是換著不同的角色重復強調「啊我明天就要死了」，但卻毫無情緒鋪墊，說服力接近於零。一遍遍的無病呻吟難以喚起觀眾同樣的焦慮。而一個誰都會有過的想法被簡單運用到一部在形式或劇本等方面都極其缺乏想像力的電影中，也顯得片子沒有什麼拍出來的意義。

其實從類型片角度來看，《明日赴死》不太算是一部「恐怖片」。只能說影片所要表現的「恐怖」，恰好在當下十分應景。

Blumhouse 和 Amazon 合作的「恐怖四部曲」均沒取得很好的評價——手法廉價且價值觀迷惑的《邪惡之眼》和如白開水般毫無懸念的《謊言》就不再多說。講述兩姐妹相互嫉妒、為藝術走火入魔的《夜曲》在視聽語言上有著不錯的質感，但溫吞的節奏和走向不新鮮的故事還是使人感到乏味。四部里評價相對較高的《黑盒子》上演了一場「高科技借屍還魂」，但給人感覺像是注水版的一集《黑鏡》，概念看似新奇但沒有得到充分擴展。

同樣 Blumhouse 出品的新《魔女遊戲》是繼《黑色聖誕節》後又一「毀經典」的重啟之作。每個角色、每句台詞都透露著虛假的投機味。從主角到客串，所有人都是紙片。全片充滿直白且生硬的口號式表達，越強調議題便越凸顯出其刻板印象的落後，甚至當青春片看都難以令人滿意。

而另一部女巫題材的經典翻拍片《女巫》盡管拙劣但不至於如此膈應人。作為兒童恐怖片，新版比原版或許更忠於羅爾德·達爾的原作，在童趣之餘透露出一些屬於小孩子的殘忍。只不過放在「恐懼感」早已通貨膨脹的今天，《女巫》已不可能像錄像帶、盜版碟時代的兒童恐怖片那樣，為新一代的孩子們帶來「童年噩夢」了。反而年齡稍長一些的觀眾有可能從中品味出些許「童年已逝」的惆悵。

西班牙的《陰聲》在劇情與手法上很大程度借鑒了「溫子仁式」的傳統歐美鬼屋恐怖片模式，也能拎得出一些有趣的鏡頭和情節設計，然而整體走向還是落入俗套，到了後半段反而愈發疲軟，只能靠最後的小反轉拉回一點驚喜分了。

俄羅斯這邊，《芭芭雅嘎：林中惡魔》採用了《小丑回魂》、《怪奇物語》後流行的少年團冒險模式，也加入了一些頗具想像力、製作精良的奇幻場景，然而各種驚嚇橋段像是從不同的電影里拼湊來的，缺乏整體性，讓整部電影顯得很臃腫。

之前我們關於《科拉深孔》實體特效的微博被轉了數千次，當時還沒出資源，不過也能根據口碑得出俄羅斯科幻恐怖題材「驚人的特效，氣人的劇情」這樣的判斷。本片有前蘇聯時期的真實事件與都市傳說作為底子，有氛圍濃厚的地下封閉場景，還有十分矚目的《怪形》式的怪物，這一切「前戲」本該有著「蓄勢待發」的力量，奈何成片在故事、剪輯與角色塑造方面實在過於呆板，索然無味。連最值得稱贊的實體怪物造型，也只有匆匆少許鏡頭，完全不夠盡興。

撲了多年的中田秀夫的新作《凶宅怪談》其實比預想中有趣。比起平鋪直敘、如流水帳般無奇的原作，電影在故事和角色方面豐富許多。但被很多觀眾吐槽的地方在於平淡的恐怖段落以及最後荒誕脫節的「Boss大戰」。實際上，一些幽默的情節早已奠定了恐怖喜劇的基調，或許只要適當把對標作品的預期由《殘穢》這種嚴肅佳作調整為《貞子大戰伽椰子》這種戲謔「爛作」，還是不妨一看的。

韓國方面，《釜山行2：半島》在成本和場景方面升級不少，然而鬆散的情節發展、扁平的角色、尷尬的煽情以及各種莫名其妙的槍戰與飆車的動作場面等缺點，令這部續集淪為狗尾續貂之作——更確切地說，這部連「續貂」都談不上，已經跟「釜山行」沒半毛錢關系，不過是充滿喪屍電影千篇一律的陳詞濫調而已。

根據韓國人氣網漫改編的《整容液》由於沒有完整看過原作，沒法具體比較。但是動畫在製作層面是顯而易見的粗糙；而無論是對情節與人物的寫法，還是對整容/娛樂業、大眾審美及女性身體羞辱的呈現，都太過淺顯、單薄。不過有關身體異變的段落倒是令人印象深刻，病態感十足。

華語恐怖片這幾年基本靠台灣撐著，然而除了上半年的《女鬼橋》，下半年的幾部同樣不盡人意：《逃出立法院》在花里胡哨的形式上會比想像中有趣一點，但全片實在太過聒噪，所謂的政治諷刺也流於表面，本質上只是流俗且亂糟糟的喪屍片。錢人豪的《怒海狂蛛》特效勉強過得去，但令人好奇的是這樣一群星光熠熠的演員究竟是如何把一個如此老套、幼稚且潦草的劇本堅持演下去的。《粽邪2：馗降》不算特別差，民俗文化元素齊全、豐富，但在故事和橋段設計方面還是欠缺力度，氛圍營造始終差口氣，最終往魔幻的方向發展也讓人出戲。

同樣由短片擴展成長片處女作的《來玩》，非常適合與桑德伯格的《關燈後》進行比較，二者的優缺點都很相似：體量小；驚嚇橋段設計優秀但缺乏整體性；價值觀依託在單薄的故事與人物上，導致議題完成度不足… 不過，比起懸念與驚嚇「一招鮮」的《關燈後》，《來玩》的橋段設計顯然更有巧思和創意，設定上也更有野心。氛圍營造到位，更難得的是幾個小朋友的角色都表現到位。

不出名的導演和團隊、平庸的海報與預告、極低的成本與宣傳力度……「從天而降」的《一切為了傑克森》乍看上去沒有任何賣點，但如果被它「貧瘠」的物料嚇退的話，那你就錯過了2020年恐怖片的一大黑馬了。以防破壞太多驚喜，簡單來說，這是一部怪異離奇但又不乏詭異笑點的恐怖片。導演擅於從日常生活中提取恐怖，也能將恐怖植入日常生活，把 jump scare 變成病態的冷笑話。此外，全片在「鬼屋凶宅」、「家宅入侵」、「邪教驅魔」、「恐怖喜劇」多個子類型中輕松跳轉，展現了嫻熟的類型片創作技巧。

導演布萊恩·伯蒂諾可以說是氛圍系高手，在他的新作《黑暗與邪惡》中，延續的依舊是前作《陌生人》毫無緣由的純粹邪惡，以及通過緩慢而凝滯的視聽手法營造出來的、未知卻時刻緊逼的恐怖氣氛。這次加入了超自然元素後頓時變得邪氣沖天，幾處恐怖橋段也處理得相當驚悚。盡管劇作比較單調，但完全不妨礙感受那種深入骨髓的陰森與無處可逃的絕望。

下半年黑人題材恐怖片不少，且各具獨特與可取之處。除了前文提過的《內戰前》，還有像《索命咒》借與眾不同的非洲巫毒元素來反映黑人群體的文化與階級差異。《魔發》則以復古的質感生動呈現80年代黑人相關的流行文化及時尚元素，並在「頭發」這一命題上發散出有關身份認同的思考，恐怖效果不算太差。

但被媒體榜單提及最多的一部是《異國陰宅》，直至今日爛番茄始終保持100%全鮮，還拿下了多個獎項提名。影片在恐怖橋段的設計上談不上多「驚心」，但「難民」與「鬼屋」題材結合並注入非洲民俗元素顯得十分別致；且勝在攝影、聲效等視聽語言方面的考究精緻，在身份認同和文化歸屬的錯位、當地者的凝視與漠然等異域帶來的壓迫以及過去心魔的纏繞下，營造出揮之不去的不安與恐懼感。整體表現不俗。

提名金球獎最佳外語片、入圍奧斯卡國際影片最後十五強的《哭泣的女人》雖然和2019年好萊塢的《哭泣女人的詛咒》一樣講述了拉洛羅娜的恐怖傳說，但它卻不是一部有強烈恐怖元素的作品。故事借用這個南美洲膾炙人口的傳說，講述了一段瓜地馬拉內戰遺留的傷痛歷史。導演挑選了一個非常巧妙的角度講述一個沉重的因果報應的故事，並且克制本片的類型片程度，讓它不要完全倒向一部超自然驚悚片。因此，盡管本片獲得評論界青睞，但也讓不少期待驚悚恐怖場面的影迷敗興而歸。

同為近期 stalker 追獵題材作品，相比（文章開頭提到的）類型完成度不足的《狩獵》，《孤身》是難得的佳作。它有著90年代類型片中常見但現今已被遺忘的「傳統美德」——扎實、簡潔、乾脆。導演沒有多餘的野心，不拘泥於講道理，敘事穩健。過硬的導演技巧支撐著俗套的橋段，盡管老派但也不乏戰鬥性：在電影中塑造一個強大機智又不脫離常理的女主角，往往比塞幾十句「誰說女子不如男」式說教台詞的做法要「女權」得多。

吉姆·卡明斯自導自編自演的《雪谷之狼》從恐怖片的角度來講，可能會讓期待看到狼人大殺四方的觀眾失望。實際上它跟導演前作《雷霆之路》一樣，是一部講述小鎮男性中年危機的喪系輕喜劇，探案故事是串聯主角困境的線索，「狼人」元素只是點綴。盡管篇幅較短，但只要不抱著錯誤的期待打開這部電影，幽默的情節、有趣的對白、可愛的角色、恰到好處的特效化妝還是有可能為觀眾帶來意外之喜的。

名字里同樣有「狼」，《人狼惡》的調性就要黑暗得多。但中譯名存在誤導性，實際上並沒有「狼人」，直譯可能更準確。本片風格沉穩壓抑，野獸、殺人狂、生存者、護林員在深山老林互相獵捕，最終在某種雄性動物本能的驅使下紛紛墮入死亡或瘋狂的深淵。它比常規的「反殺片」要沉重嚴肅，但並不意味著它會有一個平淡的結局，影片後半段的血腥程度令人咋舌，算得上今年的佼佼者。

《林中男孩》用一個「中二少年大戰邪教獵手」的成長冒險故事傳達了年輕一代的叛逆精神，盡管片中的角色們一個個看起來腦子都不太好使，但這恰好是影片獨特的英式沒品幽默的一部分。明快的節奏、可愛的人物（及蘇格蘭口音）、嗑藥時的迷幻視覺效果以及「智障」又不按常理走的追殺情節令片子保持著不錯的娛樂性。

《車速過快》用手機直播的新穎偽紀錄形式講述又一個「極限網紅」的故事，靠殺人直播來獲取高人氣，以此諷刺當代網絡社交的病態虛榮。最令人矚目的是《怪奇物語》的喬·基瑞一反劇中的「大男孩」形象，在片中飾演了一個網約車殺人狂，其自身的可愛形象配上殺人時的瘋狂偏執，產生了奇異的化學反應。喜劇元素的注入則令這個故事顯得更加荒誕離奇。

同樣是對社交的另一面呈現，《租來的朋友》則把目光放回到90年代的錄像帶時期。故事圍繞一名四十歲的單身漢展開，他不僅要照顧痴呆的老母親，還苦於尋找對象無果，平常會通過「錄像帶相親」的方式去「匹配」別人。偶然間他租得了一卷「虛擬好友」的錄像帶，並逐漸沉迷其中，引發了不可挽回的後果。影片思路跟《五月魔女》相似，都是由極致的孤獨產生扭曲的迷戀。整個男主角的心理變化過程呈現得細膩而深刻，互動過程中似是而非的「超自然現象」也增添了故事的驚悚色彩。

《惡爛狂人》像一顆怪味糖，它帶來的觀感是多層的：一方面是美式的幽默與（反）英雄主義，另一方面則是日式的血腥與中二，當中帶點特羅馬式的B級惡趣味，最後又落腳於一種孩童般的天真。精彩紛呈的特效化妝可以追溯到導演前作《虛空異界》。而無論片子砸了多少殘肢斷臂，本質上是一部惡搞《鐵甲小寶》類作品、仿特攝風格的「兒童片」。

印尼的《惡魔的請柬：第二章》雖然在故事與節奏方面仍需打磨，但比起上半年《地獄女子》《新降頭女王》這批「喬可·安華之流」倒是生猛得多，繼續發揚第一部中《鬼玩人》式的血腥粗暴與粘稠感，並融入印尼本土文化的「邪」。好幾處鬼怪的特效化妝及其出場橋段都相當駭人。對於一些想追求乾脆直接的視覺刺激的觀眾來說，本片還是尚可一看的。

最後聊一部有點意思的偽紀錄恐怖片。年底時，BtoZ推薦過一部細思極恐的ARG¹ 短片《烏鴉64怎麼了？》（詳見B站）。同樣地，下半年有一部帶有ARG性質的長片《韓國城謀殺案》在國外（尤其是熱愛都市傳說的日本）引發了一定規模的討論：該片起源於4chan上的一個詭異事件文章，在文章吊足大家胃口後，發帖者突然停止了更新，行蹤不明。

去年2月，這個故事以一部偽紀錄片的形式回歸觀眾的視線——一場謀殺案的背後似乎隱藏著某些超自然秘密。匿名的導演為本片發佈了幾個「DLC」式的其他版本，例如VHS獨占的限定版，包含了許多其他線索。雖說這只是本片「願者上鉤」的營銷手段，背後是否真的隱藏了多高明的真相也暫不明朗，有待觀眾自行考究，但它確實為2020年一潭死水的「拾得錄像」類偽紀錄片注入了一些活力。

2020年這令人無奈的一年就已經結束了，但也對2021年有了更多的期待！接下來的展望，除了早已持續關注、但被延檔到2021年的《寂靜之地2》、《電鋸驚魂9：漩渦》、《鹿角》、《月光光心慌慌：殺戮》、《惡性》、《Soho區驚魂夜》等大熱恐怖片以外，沙馬蘭的《老去》、扎克·施奈德的《活死人軍團》、園子溫攜手尼古拉斯·凱奇的《幽靈之國的囚徒》等都是值得期待的名導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