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盪四百年:沈慶之強攻廣陵不手軟,劉誕負隅頑抗終究敗亡

激盪四百年:沈慶之強攻廣陵不手軟,劉誕負隅頑抗終究敗亡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371篇

司州刺史劉季之是劉誕的舊將,平日里和都督宗愨有矛盾,聽說劉誕謀反,他擔心被宗愨陷害,放棄官職從小路孤身逃回建康。

走到盱眙時,盱眙太守鄭瑗懷疑劉季之和劉誕是同謀,將其截殺。最後,此事竟不了了之,可見當時局面的混亂。

大明三年(公元459年)四月,沈慶之率軍趕到歐陽,劉誕派沈慶之的族人沈道愍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前去遊說沈慶之,並送給沈慶之一把玉環刀。沈慶之將沈道愍送了回去,並向他列舉劉誕的罪狀。

劉誕放火焚燒附近的城邑、村落,將百姓全部驅趕到城里,然後關閉城門堅守。同時,他派人送出文告,邀請結交遠近人士起來響應。

當時,山陽內史梁曠家在廣陵,劉誕把他的妻子兒女抓了起來,然後派使者邀請梁曠,梁曠斬了使者。劉誕大怒,殺了梁曠全家。

之後,劉誕將呈送給劉駿的奏章投到城外,申訴道:「陛下聽信讒言,派無名小輩前來偷襲我。我無法忍受這種殘酷的冤屈,所以把他們殺了。麻雀、老鼠尚且偷生,我不得不違抗聖旨,親自率領部下誓死保衛徐州和兗州。以前,我有什麼福份和你一同生在皇家?如今,我又有什麼過錯和你成為死敵?衝鋒陷陣,我萬死不辭,希望能一戰定勝負。」又質問道:「陛下宮帷內的醜聞,我怎能緘口不言呢?」

劉駿大怒,下令凡是在建康城內劉誕的心腹、親戚全都殺頭,被殺的數以千計。有些人家屬被殺了,本人卻正從廣陵城內逃出來。

沈慶之率軍來到廣陵城下,劉誕登上城樓,對沈慶之道:「沈公已到了滿頭白髮的年齡,何苦來到此地拼殺呢?」

沈慶之回答道:「朝廷認為你狂妄愚蠢,不需煩勞青壯出馬。」

劉駿擔心劉誕會投奔北魏,所以派沈慶之切斷了他的逃路。沈慶之將軍營移到白土,距離廣陵城有十八里。爾後,又進軍新亭。

這時,豫州刺史宗愨和徐州刺史劉道隆率領大軍和沈慶之會師,兗州刺史沈僧明是沈慶之的侄子,也派兵前來援助沈慶之。

在這之前,劉誕誑騙部下道:「宗愨可以援助我們。」宗愨抵達廣陵後,騎馬繞城一周,大聲呼喊:「我就是宗愨!」城內軍心動搖。

眼看朝廷各路大軍聚集在廣陵城下,劉誕打算棄城而逃,留下中兵參軍申靈賜堅守廣陵,他自己率領幾百名步騎,連同親信隨從,聲稱要出城作戰,實則奔向海陵。

沈慶之派龍驤將軍武念前去追擊。劉誕走了十幾里後,大家都不願意離開,紛紛請求再回廣陵城。

劉誕道:「我們回去是很容易的事,但回去之後,你們能為我竭心盡力嗎?」大家都信誓旦旦的承諾。於是,劉誕又返回廣陵。

回城後,劉誕建起一座高台,與眾將士歃血為盟,將他們的官職都升了一級,以主簿劉琨之(劉遵考之子)為中兵參軍,劉琨之不從,劉誕殺之。

這時,右衛將軍垣護之、虎賁中郎將殷孝祖等進擊北魏後班師回朝,走到廣陵,劉駿讓他們一併聽從沈慶之的指揮。

沈慶之率軍前進,直逼廣陵城。劉誕派人將飯菜和美酒等送給沈慶之,由一百多人抬著從北門而出,沈慶之看都沒看,全都燒了。

劉誕又從城樓上把給劉駿的奏章拿給沈慶之,請他代呈劉駿。沈慶之道:「我是奉詔前來討伐叛賊的,不能替你呈送奏表的。如果你一定要回到朝廷受死,你就應該打開城門派遣使者,我為你護送。」

遇上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沈慶之,劉誕欲哭無淚。

劉駿命沈慶之在桑里建造三座烽火台,若攻克廣陵外城,就燃起一堆烽火;若攻克廣陵內城,就點起兩堆;若活捉劉誕,就點起三堆。

六月,劉駿督促進攻的詔書一道接著一道。沈慶之只好發起強攻,燒了廣陵城的東門,填平護城河,開掘道路,豎起樓車,造起土山,製造其他攻城工具,能想到的辦法全都用上。

這時,正趕上廣陵大雨連綿不斷,不能攻城。劉駿就讓庾徽之上書要求罷免沈慶之,然後又假裝下詔說不予追究,以此刺激沈慶之。

七月,大雨停止,廣陵城還沒有攻克。劉駿大怒,命令太史選擇日期,他要親自渡江去討伐劉誕。太宰劉義恭竭力勸諫,最終作罷。

當初,劉誕關閉城門,拒絕會見朝廷派來的使者,記室參軍賀弼屢次勸諫,劉誕大怒,抽出佩刀,直指賀弼胸膛,賀弼才保持沉默。

後來,劉誕多次派兵出戰,屢戰屢敗,手下將士也大多越城投降。有人勸賀弼儘早出去歸降,賀弼道:「劉公起兵反抗朝廷,這件事我是不應該跟從的。可是,我平日承蒙劉公大恩,在大義上,我是不能背叛他的。如今,我只有一死來表明心跡。」說完,他服毒自盡。

眼見城破在即,參軍何康之想要打開城門,將朝廷大軍引進城內,沒有成功。於是,他砍開城門的門閂,出城投降。

劉誕知道後,就在城樓上建起一座高樓,將何康之的母親赤身露體縛在樓上,她呼喊著何康之的名字,幾天之後活活餓死。

劉誕以范義為左司馬,他的母親、妻子、兒女此時都在廣陵城里,有人對范義道:「此事一定不能成功,你怎麼不走呢?」

范義道:「我是人家的屬官。孩子不能拋棄母親,官吏不能背叛君主。如果一定要像何康之那樣才能活下來,我不會那麼做。」

面臨生死和道義的抉擇時,有人捨身取義,有人苟且偷生,只要做出抉擇,就必須承擔一切後果,各得其所。但無論他們選擇什麼,作為旁觀者和後人,我們無權苛責​。

隨後,沈慶之率領士卒向廣陵城發起猛攻,他身先士卒,親冒矢石,向前衝殺,終於攻克廣陵外城,不久又攻克內城。

聽說朝廷大軍已攻入城內,劉誕逃到後花園,隊主沈胤之等人追殺,從水中將其撈起斬殺。隨後,劉誕的母親、妻子全都自殺。

繼劉義宣之後,劉駿又平定了一個反對者,無數生命就此碾落成泥,不愧是血染的皇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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