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1月1日,也是萬聖節。
這個於我們而言存在感薄弱的舶來節日,在多數人眼中只是個南瓜頭標志,並無太多實感。而在它起源的西方,萬聖節被玩得越來越花,除了「不給糖就搗蛋」等傳統項目,還發展出了更受年輕人喜歡的新玩法。
遊戲中推出的各種相關活動,我們可能更為熟悉
喪屍遊行就是近年來流行起來的新項目。以往萬聖節也有變裝秀性質的社區串門,往往滿大街都是巫女和吸血鬼,而在喪屍遊行上,人們會扮演成喪屍等更血腥的新恐怖生物,聚集在市中心游盪,就像喪屍末日一樣。
我不是一個膽肥的人,這種事一般不敢參與,但這絲毫不妨礙我被它嚇到。
某次萬聖節我正在德國的某個地鐵站等車,天色擦黑,四周已陸陸續續出沒著物理意義上沒頭沒腦的喪屍朋友。附近的一個廣場就是那次萬聖節活動的集散地,我很清楚這一點,因此才想著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主街上的活動場面
地鐵很快來了,下車的多上車的少,待我走進明亮的車廂,里面已經沒剩幾個人了。正對著車門站著兩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老哥,衣服口罩上醒目的血跡,還有假血漿刺鼻的氣味,都昭示著他們遊行參與者的身份。
在嗆鼻臭味的催促下,我趕緊找了個角落坐下。斜對面是個滿頭白發的老爺爺,眼鏡和衣服都乾乾淨淨的,手里提著個白色塑膠袋,看著窗外的人群笑得像個肯德基的招牌。
列車緩緩啟動,老爺爺也把頭轉了回來,眼神經過我時依然微笑著。我害怕和他焯焯的眼神對視,趕緊低下了頭,開始打量起他手中的塑膠袋,卻沒想到這讓我在兩分鍾後心甘情願地鑽進了車站的喪屍群里。
這個塑膠袋被塞得鼓鼓囊囊,乍看像是提著個足球。等我仔細觀察,才發現袋口沾著星星點點紅斑,里面還伸出不少黑色毛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東西,側了側身子再看,才發現毛發下還隱約能看到一隻人耳。
在當時的情境里,我很清楚這只是顆裝扮用的假人頭,但想明白的那瞬間還是從頭到腳一激靈。在坐立不安的漫長1分鍾後,我逃出了車廂,去到滿是喪屍的人群中,那反而更讓人安心。
jump scare的魅力或許正在於此,趁人剛剛卸下戒心的時候突然跳出一個驚嚇,即使它本身並不嚇人。事後回想那個道具人頭也挺假的,但偏偏就是在我認定老先生和我一樣只是個無關的路人時,片刻的安心讓它成為了最滲人的存在。
這種意料之外的驚嚇並不高級,恐怖遊戲中很常見,並不是百試百靈。一旦玩家緊繃神經,再想嚇到玩家就越發困難。對於設計者來說,最難的是怎樣讓玩家在遊戲中放下戒心,然後精準捕捉到這些稍縱即逝的安心瞬間。
只不過這最關鍵的一步,有時候不靠遊戲本身也能做到,為此我付出了兩個手把作為代價。
第一個手把失事,是因為我的一個損友。那時我非常想玩小島秀夫的《P.T.》,但因為膽小一直沒打開過。朋友體驗之後卻跟我說,這遊戲只是氛圍恐怖做到了極致,並沒有jump scare。
天真的我以為,縈繞這條走廊的氛圍就是《P.T.》的全部
當時這句話讓我安心了不少,加上當時輿論對這遊戲的零星評價,都是在夸贊遊戲氛圍營造得好,沒有提及什麼真正恐怖的內容。於是我打開了《P.T.》,用 「沒有jump scare」安慰著自己玩到了最後。
玩過《P.T.》的朋友大概已經猜到了這個早已註定的結果: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遊戲迎來最大的高潮,手把從我顫抖的手中彈射起飛,伴著朋友的哈哈大笑和我的一聲尖叫,讓我一直記到現在。
另一個手把受害者則出現得更加意外,事發遊戲《隻狼》根本都算不上恐怖遊戲,卻依然再現了《P.T.》的效果。那是在崩落峽谷底部的蛇洞里,氣氛陰森光線昏暗,我控制著狼開始了新地圖的開荒探索。
只與《隻狼》的其他地圖比,它的恐怖程度也排不上號
作為一名魂系遊戲老玩家,我每到一塊新地圖都會先把其中的怪物全殺光,然後才會開始「舔干淨地圖的每個角落」,因為沒人想在「宮崎英高的驚喜」下讀檔重來。踏入這個洞穴時,我也保持著這個習慣,一點點挪著步子,生怕角落里沖出個雜兵將我砍死。
這張地圖的入口處,只有空盪盪的石洞,頭上腳下等視野死角我全都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氣氛是陰森了些,卻明顯沒有躲藏怪物的空間。於是我放心地開啟了探索模式,然後為自己的年輕付出了代價。
當我循著光亮走向一個物品時,突然牆壁內鑽出個拿著長槍的怪物捅了過來,伴隨著怪叫和「危」字提示的音效。已經完全沉浸到遊戲中的我,第一時間絲毫沒想著如何閃躲或反擊,而是順著身體的抖動,再次將手把扔了出去。
唉
如今,看著我的手把,我總會想起《隻狼》的這個jump scare,可能宮崎英高也沒想到會有玩家能被嚇到這個程度。這直接導致我後半段的遊戲流程里,總在擔心寶箱怪、「篝火怪」等並不存在的東西,活生生把《隻狼》玩成了半個恐怖遊戲。
都說人嚇人才會嚇死人,自己嚇自己可能就是其中的最高境界吧。膽小的玩家記得多在遊戲中照顧好自己,實在不行的話,也記得要照顧好自己的手把。
今天的漫畫沒什麼內涵,就像大多數恐怖片一樣。沒膽的可以嚇一跳,有膽的回味一下經典。—— CaesarZX
來源:遊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