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盡身體的秘密—尼采膀胱鏡,現代泌尿外科的誕生

1876年,年輕的醫生馬克西米利安·尼采(Maximilian Nitze)開始了他為改善尿道鏡和發展膀胱鏡的基礎準備工作。尼採在德勒斯登(Dresden City)市立醫院擔任外科手術助手時,急於探尋一種新的人體深部空腔臟器檢查方法,尤其是針對尿道和膀胱,並製造了許多器械來實踐這種方法。

1876年,他接近了他自己設立的最終目標,用他自己的話說「一次幸運的邂逅使我走上了正確的道路」:他在一次用顯微鏡工作前,取下並清潔佈滿灰塵的目鏡時,碰巧望向遠方試著觀察一下,以確保視野清晰。但是當他看到在馬路對面Matthäus教堂的縮小倒影時,他立即意識到,使用某種類型的望遠鏡結構可以實現觀察空腔臟器內部的目的。

1.尼采的首批觀察器械

馬克西米利安·尼采(Maximilian Nitze)與德勒斯登的機械加工技師威廉·海因里希·迪克(Wilhelm Heinrich Deicke)以及柏林大學的配鏡師、機械加工技師路易斯·貝內什(Louis Bénèche)合作,開發了他的第一批器械。經過多次討論和實驗,貝內什(Bénèche)交付了一套功能完善的光學部件:類似於天文望遠鏡中直視(漸進式)光學單元,從此直到1906年他一直沿用這種生產設計不變。

從1876年開始,馬克西米利安·尼采(Maximilian Nitze)開始使用通過照亮膀胱而觀察的器械,但這些器械只是雛形。到1877年秋天,用於尿道、膀胱和喉部的器械雖仍然存在著尺寸較大以及灼熱的白熾鉑金燈絲帶來的種種問題,但是已經足夠完善,可以在臨床患者上使用。1877年10月2日,28歲的尼采(Nitze)與他的助手亞歷山大·史威德(Alexander Schwede)用屍體標本向國立醫學院德勒斯登病理研究所的成員展示了第一台尿道/膀胱鏡應用的場景。時至今日專家之間仍在討論該次演示是否就意味著現代泌尿外科的誕生。

2.與約瑟夫·萊特在維也納的合作

為了找到仍然存在的一些技術問題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案,威廉·迪克(Wilhelm Deicke)向尼采推薦了他在維也納的朋友約瑟夫·萊特(Josef Leiter)。尼採在1878年6月開始與萊特進行書信溝通。這位維也納的設備製造商前往德勒斯登市,在那里他瞭解了Deicke / Nitze型號的所有技術問題。幾個月內,萊特全身心地投入改進工作,並花費大量時間和金錢來改進Nitze的內鏡設備。

1878年10月,萊特寫信給尼采「這些內鏡設備已經完全改進並可以投入實際使用」。此後的不久,萊特本人親自將這些改進後的設備帶到了德勒斯登。但是尼采對這次合作感到非常失望,因為無法在臨床上按照他的設想真正完美使用其中任何一種。最終,在1878年12月,馬克西米利安·尼采(Maximilian Nitze)移居維也納,親自監督內鏡設備的進一步製造。尼采和萊特之間通過這種緊密合作模式才最終取得了成功。

窺盡身體的秘密—尼采膀胱鏡,現代泌尿外科的誕生

這幅木刻版畫展示了第一型尿道膀胱鏡的照明是基於鉑金燈絲髮光的原理。引自:「約瑟夫·萊特:內窺鏡電子器械……」,維也納,1880年(尼采-萊特國際內窺鏡研究學會)

1879年5月9日,在維也納皇家醫師學會會議上,外科醫生利奧波德·馮·迪特爾(Leopold von Dittel)向醫學界人士介紹了尼采和萊特聯合製造的首台膀胱鏡,尿道鏡和直腸鏡。

這次具有開創性的演示之後,馬克西米利安·尼采(Maximilian Nitze)立刻寫了自己的論文《論人體空腔臟器鏡檢的新照明方法》,該論文發表並收錄於1879年的《維也納醫學週刊》第26卷中。隨後醫學界為之一振,國際上對此熱情洋溢的評價不絕於耳。

窺盡身體的秘密—尼采膀胱鏡,現代泌尿外科的誕生

尼采的後期型檢查鏡,由約瑟夫·萊特(Josef Leiter)製造。來自Int.尼采-萊特國際內窺鏡研究協會,Vienna/Reuter Collection館藏。

窺盡身體的秘密—尼采膀胱鏡,現代泌尿外科的誕生

尼采Kystoskop no II型膀胱檢查鏡,有可調式光學觀察系統。由約瑟夫·萊特(Josef Leiter)製造於維也納。來自Int.尼采-萊特國際內窺鏡研究協會,Vienna/Reuter Collection館藏。

3.全新檢查操作的確立

「通過將放置在膀胱鏡遠端的光源發出的光線引入膀胱,我們簡化了檢查技術。不管我們如何移動器械,我們總能在明亮的光線下看到膀胱內部。發光的鉑金燈絲做為光源,連續循環的冷水可帶走產生的熱量。」摘錄自馬克西米利安·尼采(Maximilian Nitze),《論人體空腔臟器鏡檢的新照明方法》。載於1879年,《維也納醫學週刊》,第26期。

隨著新興的膀胱鏡檢查被大眾認可及廣泛接受,外科醫生Bernhard von Langenbeck於1880年一場關於泌尿系統手術演講上推斷道:「尼采所設計並反覆操演的泌尿道內窺鏡可能成為重要的檢查工具,因為這將使我們能夠及早診斷出多種疾病,從而更加精確地實施泌尿道手術。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期待今後泌尿系統手術的美好願景」

4.內窺鏡在柏林繼續進化完善

不久,尼采和萊特之間的關係開始惡化,器械製造商開始與醫生吵架。尼採在與器械製造商的合作中曾經表現出很嚴苛的一面,即使算不上獨裁,這種不良情緒也可能加劇了兩者之間的衝突。另一方面,萊特本身也雄心勃勃。他聲稱自己將獨立開發領先的手術用膀胱鏡和其他內窺鏡。

1879年12月,尼采離開維也納,回到德勒斯登。1880年,馬克西米利安·尼采(Maximilian Nitze)來到柏林。尼采與柏林器械製造商Paul Hartwig、WA Hirschmann以及從1876年開始投身其中的路易斯·貝內什(Louis Bénèche)和海因里希(Heinrich Loewenstein)一起開發了許多種類的內窺鏡,例如灌洗膀胱鏡(1889),照相內窺鏡(1893)以及手術和導管置入膀胱鏡(1891- 1895年)。

5.膀胱鏡手術時代正式開啟

正如A. Middeldorpf(1854),R.Voltolini(1871)和A. Hedinger(1879)進行鼻內和咽喉外科手術一樣,尼採在膀胱中使用了熾熱的鉑金絲進行手術。首先,他用電線和螺旋形的電極(內窺鏡尖端的部分)連接。後來,他將燒灼部分與膀胱鏡分開設計,並將其間接連接到鏡體上。通過一套滾軸系統操作電切環,可以利用燒灼的方法實施手術。將環套在腫瘤周圍,收緊,並打開電流發生器。熱能切割並凝結組織,進而止血。尼采使用此方法治療了150例患者,僅記錄到1例死亡個案。

尼采1891年開始的膀胱鏡手術於在《Zentralblatt für Chirurgie》(一本頗具影響力的外科學核心期刊)上獲得發表,開創了內窺鏡手術的先河。在接下來的五年中,他與Paul Hartwig一起開發了一系列21到23F的手術膀胱鏡。

尼采逝世前一年,他完成了最後的發明。開發了一種輸尿管導管,以阻塞患病側腎臟的輸尿管,方便可以單獨收集健側腎臟的尿液。

【資料來源:Matthias Reuter,Hans J. Reuter,Rainer Engel:《內窺鏡史》,第159-275頁。】

作者按:至此我們的「內窺鏡傳奇」告一段落。經過這6篇簡短的故事,引領我們管中窺豹泌尿外科先驅者在一系列醫療用內鏡發明創造道路上所歷經的艱辛與榮耀。從初代目「光導器」,一路走來,日臻完善,終於進化成我們今天熟悉的模樣。應該說時至今日,我們所用的內窺鏡依然沿用了先輩的基礎設計,只不過因為加工設備和材料的進步有所完善罷了。未來我還將與大家分享更多精彩有趣的泌尿外科史料,一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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