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紀】小說家白先勇教授

作者:陶然

那時,我讀完大學文學系,來到香港,人生路不熟,當時又碰到全世界能源危機,加上初來報到,內地大學畢業文憑不獲承認,又不懂粵語,連一份工廠雜工都沒人要,內心灰暗,只好到處去尋找書籍,填補心靈空虛。當時,白先勇名氣很響,尤其他的小說集《台北人》,拿起之後就放不下,給我打開了台灣文學的一扇窗口。後來又讀了他當年的同學歐陽子的評論白先勇的集子《王謝堂前的燕子》,對於白先勇又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說他是才子當之無愧,而且這將門虎子還是華文文學界無人不知的傑出小說家。我接編《香港文學》時,曾約他小說稿,他應約寫了《Danny Boy》,後來我主編「香港文學選集系列」的小說選(2002年1月~2003年6月),書名便取自他的《Danny Boy》。而他的散文也同樣出色,悼他好友的《樹猶如此》,更是真情的淘心之作,讓人讀後泫然欲涕。後來凡是遇見他,我都懇請他支持,每次都很客氣,笑容可掬,好的好的。但他實在太忙了,終於沒有了下文。在花城出版社推出五卷本的《白先勇文集》之後,他又有一些新作問世。突然間,他又身體力行推動崑曲,至去年12月,校園版《牡丹亭》在香港中文大學演出之際,他向記者宣告,經過十五年的推動,白先勇宣佈,到了總結的時候了。

這期間,他為青春版《牡丹亭》在各地的巡迴演出費盡心力,我也曾在《香港文學》推出有關的評論專輯呼應,但也只是微弱的聲音,更強大的,應是他的執與不懈努力,今年八十一歲的白先勇,自九歲那年看過《游園驚夢》之後,便沉醉不已,終於成了崑曲青春版《牡丹亭》的傾心大力推動者。他的艱難心路歷程,已結集成《牡丹情緣–白先勇的崑曲之旅》一書出版。

當年,青春版《牡丹亭》在香港大學演出摺子戲時,我也曾排隊去觀賞。白先勇還講了話。當然,我聽過他好幾次演講,受益匪淺。有一年在蘇州,又看了一遍摺子戲。

除了演講之外,也曾與他共餐。記得當時他在嶺南大學期間客座,我們一幫人請他在銅鑼灣的私房菜館「步步高」吃晚飯。在一起,我們言談甚歡。吃完走出來,我們目送他上車,回到新界的酒店去了。

給我最深刻的印像是,紅唇臉白的白先勇名氣很大,但為人極為謙和。與他說話,極為安心。猶記得,2013年4月16日晚上,在北角富臨皇宮酒樓舉行的「王蒙白先勇文學座談會」上,我趨前問他,還記得我嗎?他立刻笑,怎麼會不記得?於是我們耳語,說些什麼,也都不復記憶,大概也就是閒話家常吧?但那情景給人拍了下來,卻成了永恆。

後來,不斷聽到他的消息,但沒機會見到他。於是我想,他愈來愈忙,不宜太過打擾,何況我也沒有什麼事要去煩他。敬佩欣賞一個人,遠遠望去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像影迷歌迷球迷那般狂熱。

白先勇,以其創作才華和推動崑曲的熱心讓人心儀。他的名字,早已刻進萬千觀眾的心里。

來源:華人頭條A

來源:文匯報